《修仙:家族越昌盛,我的修为越恐怖》 第1章 九品伪灵根? 堕龙谷,锁灵关。 虽位于大乾帝国边塞之地,但城内却是一片繁华,街上行人往来行走,其中披纱遮笠的能人异士比比皆是。 “仙师此话当真?真能引荐我入门?” 街边酒家,靠窗的二楼雅座,张烜一脸讶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沧桑,但目光如隼,最引人瞩目的,乃是其一身青色道袍以及腰间悬挂的木制符篆,这是修仙者的打扮。 中年修士轻笑:“呵呵,太一门乃乾国唯一仙门,对修行弟子的资质要求极为严苛,本道观你在此关逗留已有月余,想必已是被拒之门外了吧?” 张烜面露赫然:“仙师所言极是。” 想他穿越至今二十余载,从最开始的藉藉无名,到后来江湖赫赫威名。 一柄陌刀,一枣马,便是江湖八大门派见了,都畏之如虎,可这又如何呢?还是被仙门拒之门外。 “九品伪灵根?资质低劣,速速离去!” 仙门测试,那太一门长老仅是冷冰冰地扫了眼,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凡俗第一武学天才,连进仙门的资格都没有。 修仙看得是灵根,不行就是不行,但张烜不甘! 倘若他不知此间有仙倒也罢了,凭他如今的武道修为,大可以在凡俗逍遥快活一生,但如今既已知晓,他又怎么能看着长生大道而视若无睹。 那可是成仙的机会! “放心,本道既然收了你的好处,自然帮你办好这差事,太一门的一位外门执事乃是吴某师叔,有我保举,定能引荐你入门。” “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吴姓修士说着,纵身一跃,自窗边稳稳落于街上。 张烜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锁灵关,太一山门据此百里之遥,确认方向没错后,张烜眼中的警惕也开始逐渐消散。 天色渐暝,昏鸦啼叫。 张烜踩断一根枯枝,看着树影婆娑的山道,对前方带路的修士问道:“敢问仙师,我们不留停下歇歇脚吗?” “路途遥远,还是早点到比较好。” “速速跟上,不要多问。” 吴姓修士显得有些不耐烦,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烜却顿住脚步,皱眉冷声道:“仙师不准多问,是怕我生疑,没有落入你的陷阱吗?” 此话一出,前方身影倏然一僵。 待渐渐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满是阴鸷的冷笑:“呵呵,本想趁你不备再动手,没想到你小子这一路都不曾掉以轻心。” “也罢!没有将你引入阵中,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 只见吴姓修士单手掐诀,刹那间一道火蛇腾空而起,直扑张烜而来。 张烜腾空闪避,堪堪躲开,一旁的树木顷刻间化作乌有。 吴姓修士见状惊咦出声:“身手不错,没想到区区凡人,竟能避开我这一击,看来你在世俗间,也是个不凡之辈。” “既如此,何不留在凡俗坐享繁华?” “修仙?岂是人人都能妄想?” 张烜弓腰持刀,蓄势待发,好似一头蛰伏的黑豹。 吴姓修士不以为意:“待老夫将你炼成尸傀,你这一身武学,正好为老夫所用,也算是圆了你的修仙梦。” 仙修杀凡人,如杀鸡狗。 可张烜却好似不知,依旧提刀,悍不畏死般冲将上来。 “稍安勿躁。” “老夫这就送你……” 噗嗤—— 一节陌刀,自后背贯穿,在胸前探出。 吴姓修士瞪大眼眶,看着远处的残影逐渐消散,原本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终于在抽搐几下后化作一具尸首,瘫倒在了血泊之中。 抖血,擦刀,利刃收鞘。 张桓默不作声上前,无比熟练的开始在对方尸体身上翻找起来,最后除了两张符篆,几块灵石外,别无所获。 “穷到这个份上,还不如前面几个。” 张烜幽幽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次是真的碰到好心修士了,没想到又是个狼子野心之辈。 不过,这些所谓的修仙者,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弱上不少。 “以凡人之躯斩杀修仙之人,没想到还有你这样有趣的家伙。”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婉转的声音,忽然在林间乍响。 “谁?” 张烜眼睛一眯,单手下意识扣在刀把上。 可余光四望,哪有半点身影。 “别找了,我在这里。” 张烜猛地转身,却见不远处的树梢,落下一名鹅黄长裙的少女。 少女眉眼如黛,身姿轻盈,微风拂动间,腰间的铃铛清脆作响。 张烜心下一沉,他江湖闯荡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近身,还不曾察觉过。 这人,是个高手! “呵呵,不必紧张,本仙子还不屑对一个凡人出手。”少女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竟有几分天真烂漫。 但张烜听得,却是脊背发凉。 又是一个修仙者? 他握住刀柄的手开始渐渐收拢。 “你那残影,应该是速度快到极致产生的吧?对于那种练气初期的修士而言,的确有奇效,但在神识强大的修士面前,纯粹是掩耳盗铃。” 少女笑盈盈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张烜如坠冰窟。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个时候拔刀……” 张烜苦笑一声,渐渐地松开了刀柄。 “你到底是谁?” 少女摆弄着铃铛,“本名就算了,你知道也没用,你可以称我为霓虹仙子。” 霓虹仙子? 张烜心下困惑,不知对方何故找上他。 “你来,是想寻仙求道?” 霓虹仙子探出半个身子,挑着柳眉,略带俏皮的问道。 张烜默不作声。 “你去过太一门,就该知道,修仙灵根合分九品,自下次之,九品最劣!按理说,你这种人是根本没有机会修仙的。” “就算侥幸踏入仙门,此生也无望步入练气中期,既然如此,又是何苦?” 面对询问,张烜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啊。 他也不想,可关键是……他必须这么做。 “行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据此不远,有一处散修聚集之地,名作紫玄坊。我可以让你进入其中,成为宝丹楼的一名杂役,你若想去的话,自行跟上来吧。” 霓虹仙子说罢,便自顾自地离去。 紫玄坊? 修仙界吗? 张烜犹豫片刻,又看了眼浮现在眼前的系统提示: 【请宿主尽快开始修仙。】 【达成前置条件后,本系统方可激活!】 罢了! 随后咬了咬牙,起身跟了上去。 第2章 太像了 璇玑山脉,碧陇青峰。 山谷薄雾缭绕,凡人踏足后,只得迷途三日,无功而返。 “这便是修仙界了?” 看着映入眼帘的繁华街头,牙楼雕阁,商铺林立,放眼望去,全然一副闹市景象。 要不是张烜不久前,亲眼看见少女纤手一挥,便拨开了百丈迷雾,他定以为这不过是寻常凡俗的街景。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招牌。 灵器阁、聚宝楼、纤染坊、登仙台、灵米铺…… “这里便是紫玄坊了。” “太一山门四周,坐落着好几处这样的坊市,本是几个修仙家族各自开辟,用于族人居住,后渐渐演变成修士互通有无之地。” 霓虹仙子踱步走在前面,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所过之处,周围频频点头致意,甚至有人恭敬的行礼作揖。 由此可见,此女在这里地位颇高。 “你此前杀掉的那名练气二层的修士,原本是这里常客,倒是有几个狐朋狗友在此,你今后行事可要小心,毕竟散修可从来不顾什么世俗之约,杀人取乐,屡见不鲜。” 张烜听后深以为然。 此前遇到的几名修士,虽然在他看来,实力不济。 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相同的特质,那就是杀掉凡人,在他们眼中好似碾死一只蝼蚁并无区别。 那种高高在上,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 “你灵根低劣,此生大道无望。” “不过我现在同你说这些,只怕你也无心去听,等你真的在练气驻足不前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其实修仙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好。” “成仙得道,本就虚妄,修行千古,真正能登仙的,又有几人……” 霓虹仙子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苦涩的惆怅,余光往后一瞥,又恢复了轻快,“这天下之大,远非你能想象,不过这些,你不知道也罢。” 一路走来,张烜默默听着。 不多时,一栋气势恢宏的楼宇映入眼帘。 楼呈鼎状,高约二十丈,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宝丹楼! 紫玄坊虽说是坊市,但却占据着一整个山头。 可如此繁华的地方,规模能跟眼前宝丹楼媲美的,张烜所见也寥寥无几。 入了楼,里面稍显清冷。 只有零星几个修士,四下打量挑选者。 倒是一名须发皆白、身材发福的老者,见到少女的瞬间就迎了上来,恭敬而又卑微地躬身行礼。 “何叔,近来生意可好?” 少女一边四下打量,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一切安好。” 那被少女唤作何叔的老者躬身答话,可待目光落到张烜身上的时候,顿时显得有几分怔愣。 “这……” “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一个一心想要求仙问道的小家伙,我觉着有趣,就带回来了,放在你这做个杂役,你意下如何?” 霓虹仙子看似随口地说着。 但老者听的却是目光闪烁,对着一旁招呼道: “小赵,带这位小友下去吧!” “给赵丹师说一声,就说给他找了一个杂役。” “是!” 话音刚落,一个矮瘦青年就手脚轻快的跑了过来,做了个请的动作,“跟我走吧。” 宝丹楼外面看着不小,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青年带路,几经辗转,竟还没到地方。 “我叫胡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对方是个自来熟,路上无人,自顾自地就开始介绍询问起来。 “张烜。” “张兄弟,你跟东家是什么关系?我可是第一次见她带人回来。”很显然,胡晓憋了一路,就等着问这一句呢。 “东家?” 张烜显出几分疑惑。 “张兄弟难道不知道,霓虹仙子就是咱们宝丹楼的东家,她这一身筑基修为,放眼整个紫玄坊,那都是屈指可数,我以为你知道呢。” 话音最后,胡晓显得有些失望。 还以为是东家的什么人呢,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知道,多谢告知。” 张桓拱了拱手。 胡晓兴致缺缺,可随后一想,此人能被东家看重,没准今后就登云直上了呢?态度又再次热络起来。 “不用谢,张大哥今后若是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小弟一把就行。” 张烜闻言,哑然失笑。 这小子,倒是个见缝插针的人。 不过说起来,他自己本身,到现在都有些云里雾里。 虽然看起来,那霓虹仙子和之前遇到的修仙者都不一样,倒是个人美心善之辈,可关键是对方何故要帮他这一把? 真的就是率性而为,随手帮了个小忙? 江湖奔波这些年,这种鬼话张烜自是不信。 “你说什么?” “那老东西,让你送个凡人给老夫当杂役?” 一炷香后,张烜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赵丹师。 只不过,这位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老者,分明是个暴脾气,听完便一个劲地将两人往外赶:“去去去!告诉老何,我这不需要什么杂役,我也懒得收什么学徒。” 修士他都入不了眼,何况还是个凡人小子。 “丹师息怒,这位……是东家带回来的,安排在你这,也是东家的意思。” “你说真的?” 听到这是霓虹仙子的意思后,赵鹤松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 “当然,我岂敢诓您。” 胡晓一个劲的赔笑。 赵鹤松一脸狐疑,目光在张烜身上反复打量。 最后,这才摆了摆手:“行吧,你回去告诉仙子,看在她的面子上——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若是这小子中用倒也罢了,若老夫觉得无用,哪来的趁早让他回哪去!” “是是是,我一定将您的意思带到。” 胡晓哪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这位赵丹师,名义上只是宝丹楼的宾客,而非雇佣。 他要是不卖这个面子,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劈柴!” “角落里那堆灵木,全部批成三指粗细,若有半点差错,老夫拿你试问。” 一转头,赵鹤松就吹胡子瞪眼的训斥起来。 炼丹讲究火候,这灵木柴就极为关键。 偏偏这位赵丹师,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已经走到门口的胡晓,不由投来几分同情的眼神,兄弟自求多福吧。 …… “知道了,下去吧。” 顶楼露台,霓虹仙子摆了摆手,示意胡晓可以下去了。 待人离去后,旁边的何叔才开口问道:“小姐此去?可曾寻到主人踪迹?” 霓虹仙子凭栏远眺,苦笑摇头:“大哥福大命大,一定相安无事,当初看到此人的时候,我还以为……” 何叔闻言,想起方才初见那小子,连他差点都没分辨出来,不由点头叹气:“太像了。” 第3章 家族修炼系统已激活! 张桓离开宝丹楼的时候,手里则多了一本泛黄的册子,一个精致的瓷瓶,以及装有两块下品灵石的锦囊。 得益于前面几位送财童子,灵石目前张烜倒是不缺。 不过这个瓷瓶,里面装的却是修仙者常用的辟谷丹。 筑基之前,无法辟谷。 要想踏实修炼,非得这辟谷丹不可。 至于这泛黄的册子——凝气决。 朴实无华的三个字,张烜却从中感受到了沉重的分量,以至于他的双手,都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这就是修仙功法? 虽然只是炼气期功法,但也足以让他心神激荡了。 追寻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胡晓走在前面,不忘回头叮嘱道:“张大哥,几年后就委屈你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了,等你将来寻了更好的去处,再搬走也不迟。” 张烜初来乍到,因此被何叔安排跟胡晓住在一起。 一处位于紫玄坊一隅的小宅。 修仙者清心寡欲,不重外物,因此紫玄坊外围,到处都是这种简易的青瓦小院。 “这些院子,一般住的都是低级散修。” “真正的高阶修士,大都有自己的洞府,你可别小看咱们这紫玄坊,咱们这可是有一条货真价实的灵脉的,那些洞府大都开辟在灵脉附近,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一路上,胡晓都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张烜点了点头。 修仙界,强者为尊,向来都是强者拥有绝对资源。 当然,这在其他地方,也都大差不离。 就比如太一门,这个大乾唯一的仙门,据说就坐落在整个帝国最大的一条灵脉之上,太一门能人辈出,这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张大哥,你可别小瞧这院子。” “寻常修士若想居住在此地,还得每月上缴一颗下品灵石,否则想留都留不下来。” 这个,张烜倒是听霓虹仙子说过。 那些灵石,应该就是交给原本建立此地的家族大族的。 “怎么回事?” “这紫玄坊如今,连个凡人都能混进来了吗?” 两人所在的院落旁,还有一处屋宅。 主人是个风华正茂、风情万种的女修,见到张烜的第一眼,便一脸嫌恶地掩住口鼻,好似跟凡人当邻居,是一件非常让她不悦的事情。 “凤姐息怒。” 好在胡晓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的脾性,当即陪笑道,“这位张大哥,是我们东家带回来的,如今在赵丹师手下当学徒,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宝丹楼的那个赵丹师?” 果然,听到是霓虹仙子带回来的人后,女修眼中的轻蔑瞬间消散无影,虽然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但请哼一声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对于宝丹楼,尤其是背后的霓虹仙子。 紫玄坊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的。 “哼!臭婊子!” “不就是云梦阁的人嘛,等老子哪天攒够了灵石,非得让你知道厉害!” 女修摇臀摆腰的离去后,胡晓这才啐了一口,低声骂骂咧咧。 “云梦阁是什么地方?” 张烜有些疑惑,很棘手的势力吗? 可谁料,胡晓听后却猥琐一笑:“云梦阁可是个好去处,张大哥若是有兴趣的话,今后小弟带你去瞧瞧,定教你好生体会一番。” 张烜毕竟不是傻子,瞧见这副模样后,心中大概也有了猜测。 不过他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 眼下好不容易得来的修炼机会,他自是不肯放过。 是夜,他便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翻看起了那本泛黄的册子。 凝气决。 这本低级修仙功法,若是在凡俗,必能引起轩然大波。 但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烂大街的东西,三五块灵石,便能从街上淘来一本。 但即便如此,上面的内容还是让张烜大开眼界。 从最基础的敛息聚灵,到稍微高深点的五行法决,甚至还有符篆制作,可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阅至深夜,张烜的心也变得火热起来。 脑海中,满是对修仙成道的向往。 随后,他照着功法里的步骤,开始屏息凝神,感应周围的天地灵气。 …… 翌日清晨,张烜房门被敲响。 “张大哥,该出门了。” 是胡晓喊他起来,准备去干活了。 屋内,盘膝作于床榻上的张桓,有些失望的睁开双眼。 一夜过去,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天地灵气。 看来真如霓虹仙子所说,他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修仙料子。 不过,真要这么简单,岂不人人都能成仙得道? 调整好心态的张烜,立刻翻身下床,拉开房门后说道:“走吧。” “对了,张大哥,昨天赵丹师没有为难你吧?” 路上的时候,胡晓又开始好奇的打听起来。 “还好。” 张烜摇了摇头。 “还好?不应该啊……” 听到张烜的答复后,胡晓明显有些怀疑,要知道张烜可不是第一个给赵丹师杂役的,此前的人不是被赶走,就是被骂跑了。 怎么偏偏到这张烜这,他就没事? 对此,张烜也不知情。 他只知道,昨天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劈柴,对于已经将刀法练到极致的张烜而言,劈柴这种事情,简直没有丝毫难度。 而赵丹师看了他劈的柴后,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扭头走了。 也就自这之后,对方再也没提过让张烜走人了。 如此,张烜白日打杂,晚上修炼。 一晃半年过去了。 这晚,张烜如往常般,盘膝落座,凝神敛息。 就在那灵光乍现的刹那,他终于感受到了,那存于天地间的丝丝灵气。 冥冥之中,他捕捉到了一缕缕乳白色的微弱毫光,而经过他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将其中一缕收入体内。 “我成了!” 激动之余,张烜心神失守,猛地退出了修炼状态。 仅仅是引气入体,他就耗费了足足半年之久。 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兴奋之色,依旧溢于言表。 这么久了…… 他终于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了。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也开始在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达成前置条件!】 【家族修炼系统已激活!】 第4章 炼丹穷三代,阵法毁一生 【家族修炼系统】 【主线:请宿主尽快建立修仙家族】 【支线:诞下身负灵根的子嗣】 【前置任务奖励已下,恭喜获得:《丹道初解》、《低阶丹药秘方录》】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起。 张烜心湖激荡,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终于激活系统了。 顾不得仔细琢磨,他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被前置奖励所吸引了。 因为他的脑海中,凭空多了无数晦涩的文字内容,而这些内容就像是早就根植于他的记忆中般,仅仅稍一思索,就凭空浮现。 “炼丹吗?” 在宝丹楼打杂半年,他对此也算是有了一定了解。 所谓修行四艺,丹、器、符、阵。 这其中,丹道当属其中之最。 在修仙界,不论任何地方,一名炼丹师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毕竟,丹可修行,亦可救命。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一定不会有用到对方的时候,因此只要是有脑子的修士,大都不会无缘无故,去得罪一名炼丹师。 但要想成为炼丹师,可没那么简单 所谓炼丹穷三代,阵法毁一生。 首先要培养出一名合格的炼丹师,所倾注的资源,就不是寻常修士所能够承受的,往往都是家族大族,才能扛得住这样的消耗。 有了资源,没有传承同样无济于事。 不论何种炼丹师,其最核心的秘密,就是他的丹道。 就以丹方为例,同样的丹药,不同炼丹师的丹方就有差异,可就是这种差异,造就了丹药品阶的高低。 所以倘若没有丹道传承,仅凭个人摸索,那往往几代下来,才能有所积累。 这就是炼丹师如此尊贵,但却又如此稀缺的原因。 如今张烜所在的宝丹楼,一共就有两位炼丹师,一位便是他如今帮忙打下手的赵鹤松,另一位李丹师,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即便是赵鹤松这种低阶炼丹师,依旧在紫玄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现在,张烜也有机会成为一名炼丹师。 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对于他来说,成为炼丹师后,可以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反倒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凭借丹药,来弥补自己资质上的不足。 毕竟,寻常丹药…… 即便是凝气丹、固元丹这种基础丹药,都要花费好几颗灵石。 而一些中阶,乃至高阶丹药,根本不是寻常修士所能消耗的起的。 但对于一名炼丹师而言,就没有这种疑虑了。 唯一要考虑的,可能就只有成丹率了。 毕竟损耗过高,光是材料,同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那是别人…… 而此时的张烜,脑海中拥有的,可是一套完整的炼丹工艺,从丹方到炼制,只要是低阶丹药范畴,他能想出一百种不重样的办法。 可以说,现在的张烜,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理论大师! 当然,仅限于低阶。 不过他有自信,给他一段时间练手,他完全可以做到实践和理论同步。 到时候,他就是一名真正的丹药大师了! “呼……” 长舒一口气后,张烜逐渐平息了激动。 他再度点开系统面板。 【宿主:张烜】 【寿元:二十七载/八十三载】 【修为:练气一层】 【功法:凝气决】 【道侣:无】 【子嗣:无】 【家族:无】 简单浏览一番后,他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简而言之,系统的要求,就是让他建立一个修仙家族。 娶妻生子,延续血脉? 修仙四要,财侣法地。 虽说道侣的确占了很重要的一环,但如今张烜才刚刚成为一名修士,就算他上赶着去找人结为道侣,可又有谁愿意呢? 更遑论,系统的要求还不是结为道侣这么简单,而是要让他诞下一个有灵根的子嗣。 这就比较麻烦了啊! 罢了,此时多想无益。 抛开脑海中的杂念后,张烜再次收敛心神,继续盘膝修炼起来。 翌日清晨,胡晓如往日一般过来敲门。 而这次,运转完一个周天的张烜,脸上在屋往日那般颓丧萎靡,虽然一夜没有入眠,但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只是开门的瞬间,胡晓就察觉了异样。 随后,便猛地惊喜出声:“张大哥,你已经炼气期了!” “嗯。” 张烜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而且也瞒不住。 对于真正的高人而言,从凡人到练气,不过是从一个蚂蚁,变成了一个稍大一点的蚂蚁,本质上并无太多区别。 于张烜而言,更多的则是心态上的转变吧。 毕竟从现在开始,他也算是一名修仙之人了。 “恭喜你啊!张大哥,没想到你速度比我预想中的还快。” 胡晓由衷的称赞道,要知道他八品灵根的资质,当时可是用了一年,才完成了引体入体,而张烜居然比他还早了半年。 对方的九品灵根,这段时间他也已经知晓了。 “侥幸而已,谈不上喜。” 张烜自谦地笑了笑。 “的确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入了练气,也不过一层罢了!在紫云坊,练气一层的修士,还不如路边的一条狗。” 一个略显轻蔑的笑声,忽然在一旁响起。 闻声望去,正是准备出门的徐凤娇。 扔下一句讥讽后,对方便带着一股香风,翩然离去。 胡晓看着对方背影,咬牙切齿:“妈的,装什么东西,不就练气四层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筑基大修呢,不还是在云梦阁给人当玩物。” 张烜听后,只是摇头轻笑。 这段时间,他也弄清楚了,云梦阁并非他所想那种地方。 因为阁中女子都擅长媚术,再加上云梦阁本身的独家幻术,可以帮助修士消除心魔,稳固修为,因此受到追捧。 而胡晓这么说,无非是口嗨罢了。 不过,对方虽然话说得难听,但道理确实不假。 练气一层,在这紫云坊,的确狗都不如。 要想再此地立足,怎么着也得是个练气中期,否则还真不配别人正眼相待。 在修仙界,实力就是一切! “走吧!” 多说无益,今天还得搬砖干活呢。 …… “你已经引起如体了?” 宝丹楼内,掌柜何叔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张烜。 不是九品灵根吗,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了,何叔,有哪里不对劲吗?” 花费了半年才引气入体,这速度虽慢,但也不至于震惊到这种地步吧? “你没告诉他吗?” 何掌柜看向一旁的胡晓。 胡晓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说了。” “怪哉!怪哉!” 何掌柜摇着头反复大量张烜,“按理说,你九品灵根,花费三年五载引体入体都算正常,但现在短短半年,就步入炼气期,就是那些七品灵根的,都未必能够做到。” “因为他并不是一般人。”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空灵婉转的声音自楼上响起。 来人身姿翩跹,体态娇小。 半年不见,霓虹仙子依旧美的让人惊叹,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张烜再看对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淡淡威压。 这就是筑基修士吗? 果然,只有真正到了炼气期,才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东家!” 周围伙计,都齐刷刷恭敬出声。 “不是一般人,这是何意?” 何叔一脸疑惑地问道。 霓虹仙子美眸瞥了张烜一眼,笑的有些俏皮:“你们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小张伙计,在凡俗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高手呢!” “得益于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所以才能这么快练气入门,不过……也就这点作用了,今后想在有所寸进,就难如登天了。” “你以后就知道,你九品灵根的资质,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第5章 十颗蕴灵丹 霓虹仙子的这句话,若是落在任何一个初入仙途的九品伪灵根修士耳中,恐怕都会如遭雷击,瞬间道心崩溃,陷入无尽的绝望。 然而,张烜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眼神古井无波,甚至连一丝涟波都未曾泛起。 绝望?气馁? 他不禁淡然一笑。 九品灵根又如何? 仙路难行又如何? 这些人眼中的天堑,在他看来,未必不能填平! 他有系统在身,只要不死,终将踏上巅峰,所谓的资质,不过是起点高低罢了,决定不了终点! 霓虹仙子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落在张烜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她见过太多怀揣着成仙梦的凡人,在认清现实后失魂落魄,一蹶不振。 可眼前的张烜,非但没有丝毫颓丧,反而透着一股昂扬斗志。 这股精气神,相比其他人,太不寻常。 她莲步轻移,身形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来到了张烜面前。 那股筑基修士不经意间散发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换做寻常练气修士,早已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张烜却依旧身形笔挺,目光平视,不闪不避。 “你不怕吗?或者说,不绝望?”霓虹仙子朱唇轻启,声音空灵,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仙道漫漫,资质便是渡河的舟。你的舟,是漏的。” 她的话很直白,也很残酷。 周围的伙计,包括胡晓在内,都在为张烜默叹。 东家这是在提醒他资质平庸,不要对未来抱太大期望。 要是这还听不懂,以后受了打击,只道是活该。 谁知,张烜却缓缓对上了霓虹仙子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开口: “仙子,舟漏可补,无舟可造。只要让我上了这条名为‘修行’的河,哪怕是游,我也能游到对岸去!” “仙路,只要踏上去了,便不算断绝!” 话音落下,整个宝丹楼一楼大厅,刹那间落针可闻。 何叔瞳孔微微一缩,眉心微蹙,轻叹一声,摇着头。 胡晓微微张嘴,心中对张烜这想法,只觉得可笑。 其余的伙计,同样是纷纷摇头。 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一个练气一层的杂役,一个九品伪灵根的废物,竟还敢觉得霓虹仙子说的不对,还这般顶撞。 好心提醒一句,居然还这么蹬鼻子上脸。 他以为他是谁? 这紫玄坊,谁见了霓虹仙子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愣头青。 无知! 就在众人以为霓虹仙子会嗔怒,怒骂一声,张烜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 预想中的怒气并未降临。 霓虹仙子沉默了。 她静静地看着张烜,那双美眸中,情绪复杂地翻涌着,有惊讶,有追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良久,她紧绷的嘴角忽然露出微笑。 “真像啊。”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细微,带着几分怅然。 像? 像谁? 张烜疑惑,不等他细想。 霓虹仙子玉手一翻,一个通体莹白的玉瓶出现在掌心。 她随手将玉瓶抛给了张烜。 “这里面是十颗蕴灵丹,我给你五年时间,若你能突破到练气中期,我另有赏赐。” 蕴灵丹! 这三个字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张烜更是浑身一震,稳稳接住玉瓶,入手一片温润冰凉。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可是蕴灵丹啊! 市面上一颗便要十块下品灵石,而且有价无市,是练气初期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至宝! 霓虹仙子一出手,便是整整一瓶! 这份礼,太重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霓虹仙子,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在他眼中,简直如同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人美,心善,资质又好…… 张烜的脑海中,系统的任务面板一闪而过——【支线:诞下身负灵根的子嗣】。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流露出来。 若是……能让这位霓虹仙子给自己生个孩子,那子嗣的灵根,岂不是绝佳! 这念头仅仅是一闪而逝,便被他强行压下。 他很清楚,这无异于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 不过,他有系统,日后未尝不会有机会! “多谢仙子厚赐!张烜定不负仙子期望!” 他连忙收敛心神,对着霓虹仙子深深一揖,态度恭敬。 霓虹仙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袅袅而去,留给众人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 直到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大厅里压抑的气氛才轰然炸开。 除了何叔依旧面色如常外,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张烜身上。 那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嫉妒,甚至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蕴灵丹啊! 他们在这里干了半辈子的活,都没一次性得到过这么多! “都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何叔见众人的表情,冷哼一声,一股属于练气后期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让众人心头一凛,这才悻悻地散去。 …… 是夜,月凉如水。 张烜劈完赵丹师规定数量的灵木,便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小屋。 他刚关上院门,准备修炼,隔壁胡晓的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张大哥!我的亲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胡晓一脸谄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来,那热情劲儿,比白日里不知要浓烈多少倍。 张烜看着胡晓,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修仙界,弱肉强食,只要有实力背景。 别人就会来主动巴结! “张大哥,东家如此看重你,你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前途不可限量!” “你是不知道,我来到这紫玄坊这么久,你是第一次我见东家这么上心的人!” “张大哥,日后不如就让我跟你混吧,我给你洗脚暖被窝!” 他唾沫横飞,极尽吹嘘巴结之能事,就差抱着张烜的大腿了。 张烜听着最后一句,脸色一黑。 谁要一个男人暖被窝,不过这胡晓人机灵,倒是可以收作跟班。 看着胡晓见他应下后,欣喜的表情。 张烜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霓虹仙子的看中。 他心中不禁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霓虹仙子最后那句“真像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了谁? 他能感觉到,霓虹仙子对他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颇为关照。 这种关照,已经超出了一个上位者对一个有趣小家伙的范畴。 张烜想了一会儿,便不想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份“相像”,暂时成了他在紫玄坊最大的护身符。 真是运气不错! 第6章 这个时辰,还会有谁来? 张烜回拢了思绪,不咸不淡地应付了几句,便想要让胡晓回去时。 就在他手刚搭上门栓时,就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个时辰,还会有谁来? 张烜眉头微皱,刚一回头。 就见,月光下,一道窈窕,穿着粉色罗裙的身影,正手提着东西,迈着小碎步,快步向着他的方向而来。 “张道友,等等!” 前来之人,正是白天瞧不起他的徐凤娇。 张烜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这位白日里还对他不屑一顾的“仙子”,怎么深更半夜找上门来了? “张道友,深夜到访,未曾打扰吧?” 徐凤娇来到张烜的面前,盈盈一笑,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提,看起来是一个食盒。 那张原本带着几分高傲的娇媚脸庞,此刻堆满了热情。 她的声音软糯娇媚,和白天完全判若两人。 “听闻张道友今日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仙途,小女子特备了些味来酒楼的酒菜,为你庆贺一番。” 不等张烜回应,她已自顾自地走进院内。 目光在简陋的小屋和一脸错愕的胡晓身上一扫而过。 最后还是落在了张烜身上,眼波流转,媚意如丝。 她边说着,边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一一取出。 一壶温热的灵谷酒,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赤羽鸭。 酒香混着烤鸭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 一旁的胡晓见状,惊呼出声,看向徐凤娇的眼神都直了。 “这……这可是味来酒楼的赤羽鸭!一只就要三块下品灵石!徐凤娇,你这是做什么!” 徐凤娇恍若未闻,纤纤玉指执起酒壶,为张烜斟满一杯,而后又给自己倒上。 她端起酒杯,身子微微前倾,胸前衣襟随之敞开一角,露出雪白的锁骨。 “张道友,我敬你一杯。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从今往后,我们邻里之间,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皙的脖颈划出优美的弧度,一滴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更添几分诱惑。 别看胡晓年龄不小,实际上还是个雏! 他哪里看过这种场面,顿时口干舌燥,脸颊涨红,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更何况徐凤娇还是云梦阁出身,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魔力,寻常修士哪里抵挡得住。 张烜也只是心中一顿,转而恢复清明。 两世为人。 这种级别的媚术,在他眼中与跳梁小丑无异。 他没有理会徐凤娇递来的酒杯,而是看向那只鸭,尽管修仙可以辟谷,看见好吃的还是忍不住。 他主动撕下一只肥美的鸭腿,咬了一大口。 鸭肉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好东西! 张烜心中暗赞。 这赤羽鸭肉质中蕴含精纯灵气,对练气初期的修士大有裨益,难怪价格如此高昂。 这女人,倒也舍得下本钱。 见张烜只顾着吃,对自己视若无睹,徐凤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张道友天赋异禀,一朝顿悟便引气入体,未来必定前程远大,小女子先在此预祝道友仙途坦荡,早日筑基!” 她再次举杯,言语间的吹捧之意,毫不掩饰。 张烜啃完鸭腿,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对徐凤娇瞧不起他的事情,更是不当一回事了。 人家主动道歉,哪里还有什么恩怨。 “徐道友谬赞了。我并非什么天才,不过是九品伪灵根罢了,侥幸入门而已。” 此言一出,场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徐凤娇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九品伪灵根?废物资质? 张烜不是天才,受到霓虹仙子欣赏吗? 那她费尽心思,拿出珍贵的灵食佳酿来结交的,竟然只是个最底层的废物? 那霓虹仙子赏赐他,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一旁的胡晓见徐凤娇情绪不对,赶忙上前打圆场。 “徐凤娇你有所不知!张大哥他……他虽然是九品灵根,可霓虹仙子不仅给了张大哥一瓶蕴灵丹,还亲口许诺,五年内张大哥若是能到练气中期,还有重赏!” “这关系,非同一般啊!” “蕴灵丹?” 徐凤娇闻言,浑身一震,眼中的鄙夷瞬间被震撼所取代。 别看她也是修仙者,这随手一瓶蕴灵丹,就是让她掏出也十分费劲! 她看向张烜,那僵硬的笑容再次融化,甚至比先前还要甜腻三分。 “张道友,莫非……您和霓虹仙子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在这紫玄坊,谁不知道霓虹仙子背景神秘,手眼通天。 若这张烜是她的亲族,那别说九品灵根,就是个凡人,也无人敢小觑! 至于道侣,这绝对不可能,霓虹仙子瞧不上他。 张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神情莫测。 他这副模样,落在徐凤娇眼中,无异于默认。 她心中狂喜,瞬间想通了一切! 难怪! 难怪霓虹仙子会亲自引一个凡人入坊,难怪会赐下珍贵的蕴灵丹! 原来是自家的亲族! “哎呀!” 念及此,徐凤娇娇嗔一声,主动坐到张烜身边,两人距离不过一尺,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你看我这笨的,原来都是自家人!张大哥,你以后可别叫我什么道友了,叫我娇儿就行!” 她再次为张烜满上酒,身子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吐气如兰。 “张大哥,以后在坊市里,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娇儿去办!” 张烜斜睨了她一眼。 知道她误会了,他和霓虹仙子的关系。 看着这徐凤娇娇媚的长相,修为更是练气四层,灵根品级想来也不会太差。 若是能让她为自己诞下子嗣……系统任务的进度条,或许能往前挪动一小截。 棋子自己送上门了。 他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切,不过是借了霓虹仙子一句“真像啊”的势罢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筑基仙子,恐怕都不知道,她无心之下的一个举动,竟会给自己主动送来一个温香软玉的道侣人选。 这阵东风,借得好啊。 又是蕴灵丹,又是女人! 今日收获,完美! 张烜心情大好,却没注意到角落里,胡晓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他看看对张烜热情似火、媚眼如丝的徐凤娇,满脸落寞。 第7章 既然睡不着,不若搬来与我同住 几杯灵谷酒下肚,徐凤娇那张本就娇媚的脸蛋上,已然浮现出两抹红润。 她知道今日算是讨好了张烜,旋即道。 “夜深了,张大哥早些歇息,莫要误了明日的修行。” “娇儿……明日再来看你。” 经过这么一顿酒,徐凤娇心中对张烜的观感,早已从一个侥幸入门的废物,变成了深不可测、值得全力投资的潜力股。 她都这样送上门来了,都没对她做任何僭越之举。 张烜不知道徐凤娇心里所想,淡然颔首,起身相送。 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 他才收回目光,刚回到院内,只见胡晓正抱着酒壶,将最后一点灵酒灌入喉中。 满脸皆是苦涩,悲伤。 “嗝……” 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出,浓郁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张烜用手挥了挥,皱眉疑惑道:“你怎么了?” 胡晓抬起通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张烜,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我喜欢徐仙子,很久了……” “从她三年前搬来这里,我就喜欢她了。可她……她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他自顾自地倾诉着。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让她看到我……可没想到……她……她这么快就喜欢上了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份心碎与不甘,却清晰地写在脸上。 张烜愕然。 他可还记得,这才刚来的时候,胡晓还在说人家是卖的。 现在居然说喜欢很久了? 合着,在这表演苦情恋呢! 张烜只觉得好笑,龟,实在太龟了! 至于,胡晓说徐凤娇喜欢他,他并不相信。 前世在江湖,他凭的是天下第一的武功,凭的是那副不知迷倒多少侠女的俊朗面容。 可在这修仙界,他算什么? 一个练气一层的小修士,一个九品伪灵根的底层废物。 魅力? 在这里,实力和背景才是唯一的魅力。 徐凤娇那番做派,不过是演戏罢了。 她看中的,绝非自己这个人,而是自己背后,那面由霓虹仙子撑起的虎皮大旗。 她想借着自己这块跳板,攀上宝丹楼,攀上霓虹仙子那根高枝。 张烜看着胡晓那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又是一笑。 但这徐凤娇……练气四层,灵根品级想来不会太差,姿容也是上乘。 若是能让她为自己诞下子嗣,这第一个系统任务,或许就能轻松完成。 一个主动送上门的鼎炉,不用白不用。 胡晓啊! 你喜欢的女人,他会好好怜惜的。 胡晓不知张烜心中所想,他抓住张烜的手臂,眼中涌出泪光。 “张大哥,你……你一定要对徐仙子好!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只是眼光高了些!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放心,我会的。” 张烜笑着应下,看着时间也不早了。 胡晓也实在喝醉了。 今夜再不修炼,怕是要被这无意义的儿女情长给耽搁了。 他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架起胡晓的一条胳膊。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他已半拖半扶地将胡晓送出了院门。 而就在斜对面的那间屋舍,门扉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的人影,正是徐凤娇,她将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她听见胡晓边走边说着那带着哭腔的告白时,清冷的月光下,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丝微不可察的歉疚。 “胡晓,对不住了……” 她心中低语,那丝歉疚转瞬即逝,被更为坚定的决绝所取代。 “在这紫玄坊,光有真心是没用的。终究……还是张大哥这样的人物,才是我徐凤娇的良配。” 张烜将胡晓塞回房间,转身之际,敏锐的灵觉让他心头一动,目光微不可察的扫向徐凤娇的屋门。 那道门缝,在他目光抵达的瞬间,悄然合拢。 他心中好笑,却懒得此刻多生事端,此事不急于一时,修炼要紧! 旋即,径直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盘膝坐定,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灵气氤氲的蕴灵丹,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润的暖流,轰然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 翌日,午时。 当第一缕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时,张烜缓缓睁开了双眼。 内视体内。 一夜苦修,他体内的灵力精进了不止一筹,丹田气海中的那缕灵力,已然壮大了数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练气二层,不过是一步之遥。 “好丹!” 这一瓶蕴灵丹,足以支撑他毫无瓶颈地冲到练气二层顶峰。 或许连炼气三层,也有希望! 霓虹仙子这份礼,当真是厚重。 真是个好女人啊! 他想着,起身推开房门,准备前往宝丹楼完成今日的杂役任务。 刚一踏出门口,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便传入耳中。 只见院外,徐凤娇正与胡晓并肩走来,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胡晓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宿醉后的憔悴与忧愁,而徐凤娇则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一见到张烜,徐凤娇立刻飞奔了过来,脸上挂着娇媚笑容。 “张大哥,你可算醒啦!” 她凑到张烜身前,一股馥郁的香风扑面而来,“昨夜娇儿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怎么也睡不着呢。” 这番露骨的话语,让一旁的胡晓脸色又白了几分。 张烜看着眼前这张极尽讨好之色的俏脸,顺势打趣。 “既然睡不着,不若搬来与我同住,也省得两头思念,辗转反侧。” 此言一出,徐凤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雪白的脖颈,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预想过千百种与张烜拉近关系的方式,却独独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直接! 与他同住? 这……这也太快了些! 看到她眼中的羞涩与一丝不情愿,张烜心神微动,有机会! 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语气也变得疏离。 “看来,是我想多了。莫非徐道友……还是瞧不上我这陋室,与我这伪灵根的废人?” 这句话,落在徐凤娇心上! 她身体一颤! 自己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怎能因为一丝女儿家的矜持而断掉? 这张烜看似平淡,实则心思缜密,这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不!不是的!” 她急忙摆手,因羞赧和急切,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用力地咬了咬下唇,最终声如蚊蝇。 “娇儿……听张大哥的。” 张烜心下大喜,他只是想试探一下。 没想到,居然成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徐凤娇怀上他的孩子,完成任务。 不过,眼下还是完成赵丹师的任务为先。 张烜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他伸手,极为自然地挽住徐凤娇的腰肢。 “娇儿,我还有事去忙,你去屋里等我回来。” 言罢,他不再看徐凤娇那羞不可抑的模样,转而对旁边那位失魂落魄的胡晓招了招手。 “胡晓,走了,我们去宝丹楼,莫要误了赵丹师的事。” 第8章 她还真是可爱 张烜带着胡晓,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坊市街道,才踏入宝丹楼的大门。 几个平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伙计,在瞧见张烜的那刻。 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热情地迎了上来。 “张大哥!您来啦!” “张大哥早!昨夜休息得可好?” 一声声张哥,叫得那一个亲热。 张烜心中冷笑,要不是之前这些人对他爱答不理的,还以为有多熟呢。 这些人敬的不是他张烜,而是霓虹仙子赏下的那十颗蕴灵丹,是那份天大的机缘。 张烜刚准备应承几声。 “张烜,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张烜回头望去,就见原本不苟言笑,天天板着脸的赵丹师赵鹤松,竟然主动脸带笑意的快步朝他走来。 待赵鹤松走近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上下打量张烜,语气温和、亲切得令人难以置信。 “张烜,你可终于来了!” “昨夜休息得可好?” 此话一出,周围尚未离开的伙计们,面露惊诧。 他们这是没睡醒? 这还是那个动辄呵斥、稍有不顺就将人骂得狗血淋头的赵丹师吗?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张烜则是心下了然,赵丹师这态度的转变,比徐凤娇还要快。 其根源,无非也是霓虹仙子。 他是丹师,更是能知道霓虹仙子所赐丹药的意义! 张烜心念至此,贴身作揖。 “多谢赵丹师关心,有霓虹仙子所赐的蕴灵丹,并不觉累人,反而神清气爽!” 他刻意再将霓虹仙子着重提醒一遍。 果然,赵鹤松听见霓虹仙子几个字,眼神更为热切! 他捋着胡须,连连笑着点头。 “不错不错,仙子所赐丹药,又岂是凡品,不过你才引气入体初期,根基未稳,切莫操劳过度。” “依我看来,劈柴的活计……太累人,对你修行无益。” “不如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去做那些劈柴的粗活了。跟着我,从辨识灵草开始,正式做我的学徒!”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正式学徒! 这四个字,是多少杂役梦寐以求的身份! 张烜更是心中激动,这老头终于肯让他炼丹了! 他当即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赵鹤松恭恭敬敬地行礼。 “弟子张烜,拜见师父!”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好!好!好!” 赵鹤松大喜过望,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快起来,随为师去药园!” 旋即,拉着张烜便朝宝丹楼后方的药园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伙计们投来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惊讶,转为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艳羡。 他们忙活这么久也不讨好,张烜这是一步登天了! 药园内灵气盎然,各色灵草在阵法的滋养下生机勃勃。 张烜才刚走进,就见园中已有两人。 最前方的是位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人,正佝偻着腰细心侍弄着一株植物。 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荆钗布裙,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一双好看的眸子,正好奇地望着他们。 “那是乔观乔老丈,旁边的是他孙女,乔俏。”赵鹤松压低了声音,主动对着张烜介绍。 “他们爷孙俩受过霓虹仙子大恩,便一直留在这里看守药园。” “你可别小看那丫头,据小姐说,她的灵根天赋……极佳!已经炼气六层了!乔老丈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呢。” 张烜闻言,心中雷动。 这女人比徐凤娇还厉害,若是能给他生孩子,岂不是发了! 他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名叫乔俏的少女。 恰在此时,乔俏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乔俏正对上张烜的眼睛,脸颊上瞬间飞起一抹动人的红晕,急忙躲开视线。 张烜不禁嘴角微勾:“她还真是可爱。” 赵鹤松完全没看到张烜的在做什么,他手指着一株通体赤红、叶片如火焰般的灵草,颇为自得地开口。 “张烜,你看,此乃‘灵阳草’,性属纯阳。寻常丹方中极少用到,但它却是为师独创的二阶丹药‘升阳丹’的主药!此丹对男性修士补益极大,在坊市中可是供不应求!” 张烜垂眸看着那株灵阳草,心中毫无波澜。 独创?二阶丹药? 他想到脑海中,那本激活系统时奖励的《低阶丹药秘方录》。 别说这区区升阳丹,就是用灵阳草作为辅药的三阶、四阶丹方,里面都记载了不下十种,每一种都比这所谓的升阳丹精妙百倍。 这丹药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已。 当然,脸上他依旧是一副求知若渴、无比崇敬的模样,认真地听着赵鹤松的讲解。 待将药园中的基础草药都认了一遍,赵鹤松满意地点点头,又领着他到了丹房。 丹房内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焦糊与丹药奇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几名学徒正围着一座丹炉忙碌,见到赵鹤松进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行礼。 “师父。” 赵鹤松微笑着点头,不过在扫视一圈之后,眉头猛地皱起,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王阳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严肃道,“这个时辰,他人跑哪儿去了?” 一名学徒战战兢兢地回禀:“回师父,王……王师兄说他今日颇有感悟,正在自己的丹室里,尝试炼制……聚灵丹。” “什么?!”赵鹤松勃然大怒,“聚灵丹?就凭他?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至极!” 他怒哼一声,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瞥了张烜一眼,强压下火气,指着另一名较为年长的学徒。 “云扶,你带张烜熟悉一下如何开炉、温炉、控火,教他最基础的法诀。我去去就来!” 说罢,竟是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张烜看着赵鹤松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动。 待赵丹师走远,那名叫云扶的师兄才松了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张烜耳边。 “张师弟,你别介意,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冲你发火。” “云扶师兄,这是为何?”张烜问询。 云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还不是因为王阳师兄。他天分是我们这批学徒里最好的,因此他心气高,总想着一步登天,最近一直在研究聚灵丹的丹方,这可触了师父的逆鳞了,这丹药就连师父还没炼制成功呢……” “王阳师兄这么搞,不是明摆着要抢师父的风头,争夺在宝丹楼的地位吗?你说师父这能不……” 云扶话未说完,张烜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他原以为修仙界清净无为,只为一心向道。 如今看来,却也不过是另一个放大了的江湖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利益,就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情世故。 王阳又没有背景,自然是要被打压的。 第9章 两世为人,也逃不过要买房啊! 深夜。 忙碌了一天的张烜,此刻正带着胡晓,慢慢地从宝丹楼往青瓦小院回去。 要是放在平日里,胡晓一路会吵闹个不停。 今日却一反常态地闷着头,脚步拖沓。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笑意的脸,此刻却紧绷着。 张烜瞥了他一眼。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白天徐凤娇想与他结为道路,把他给打击到了。 他没有开口安慰。 在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实力背景够强,才有选择的资本底气! 回到青瓦小院,张烜刚推开木门,一股幽兰般的香风便扑面而来。 “张大哥~你可算回来啦!” 一道娇媚入骨的身影,从暗处迎了上来。 月光下,徐凤娇的眼眸水光潋滟,身段曼妙。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张烜的胳膊,温软的身子紧紧贴了上来,吐气如兰。 “人家等了你好久,饭菜都凉了呢。” 跟在后面的胡晓见状,身形猛地一僵,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看着那双紧紧挽在一起的手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心如刀割。 “张大哥,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屋了。” 胡晓的声音沙哑,待话说完。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徐凤娇多看一眼,旋即又化作了对张烜的无限柔情。 “张大哥,别理他。我们……也该为我们的小家打算打算了。” 她将头轻轻靠在张烜的肩上,声音娇媚,手指着院子。 “这院子虽好,但终究是宝丹楼的。我想着,我们不如在坊市里购置一处属于自己的洞府,再添些上好的楠木家具,你说好不好?” 张烜眼眸微垂,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心中冷笑。 来了。 两世为人,也逃不过要买房啊! “购置洞府和家具,怕是要不少灵石吧。”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嗯呐!”徐凤娇的手指在他臂膀上轻轻画着圈。 “我看中了一处小洞府,加上家具,大概要两百五十枚下品灵石。我……我这些年也攒了五十枚,还差两百枚。张大哥,你……” 她抬起头,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张烜,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闻言,张烜更是想直骂一声,简直狮子大开口! 他现在浑身都没有一枚灵石! 七枚灵石就可以买到一枚蕴灵丹,两百枚灵石,拿命给啊! 张烜眉头微蹙,脸上故作为难之色。 “两百枚灵石……我初入仙途,身无长物,哪里拿得出来。” “哎呀!”徐凤娇娇嗔一声,轻轻捶他。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可是……可是霓虹仙子那么看重你,你开口向她暂借一些,她定然不会拒绝的呀!” 此话一出,张烜心中瞬间明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这哪里是要灵石,分明是在试探他与霓虹仙子的关系深浅! 若是霓虹仙子真对他青眼有加,甚至有别的想法,这两百灵石自然不在话下。 可若只是随手扶持,那他这般冒然借取巨款,只会败尽仙子对他的所有好感。 张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凛然。 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与徐凤娇拉开了距离。 “仙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寸功未立,怎敢再因一己私欲,去叨扰仙子?” 他的声音不大,透着决绝,“徐道友,若你我结为道侣,是建立在这两百枚灵石之上。那张烜,怕是高攀不起了。”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徐凤娇陡然变化的脸色。 “我看结为道侣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你!”徐凤娇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她没想到这个张烜,竟如此不识抬举,油盐不进! 该死! 她绝对是猜错了! 他跟霓虹仙子,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哼!不识好歹!” 徐凤娇银牙一咬,狠狠地瞪了张烜一眼,转身扭着腰,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住处,门摔得震天响。 张烜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古井无波。 区区一个徐凤娇,还不值得他为此乱了心境。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诞下子嗣是必然,但绝不能以损害自己在霓虹仙子面前的形象为代价。 这紫玄坊,练气期的女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以后机会,多的是。 他又想到了白日药园的乔俏。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强! 将思绪撇开之后。 他回到屋内,没有丝毫迟疑,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蕴灵丹,一口吞下。 澎湃的灵力在体内炸开,他迅速盘膝坐下,开始了新一夜的苦修。 …… 第二日,清晨。 胡晓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目无神地推开了房门。 恰巧看到徐凤娇从她自己的屋里出来,再见到张烜从门房出来的时候。 她看都未看张烜一眼,俏脸含霜,冷哼一声,便径自离去。 胡晓愣住了,整个人的困意全无! 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张烜身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 “张哥,这……这是怎么了?你们昨晚,没在一起?” 张烜刚刚收功,一夜修炼,修为已然逼近练气二层的顶峰。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淡地瞥了胡晓一眼。 “没什么,为了一点灵石,闹掰了。” 灵石! 闹掰了! 胡晓差点激动的笑出声来,他脸色涨红,攥紧拳头,心中狂喜。 机会来了! 天助我也! “张哥!”胡晓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你能不能借我一枚蕴灵丹?” 见张烜看来,他连忙解释。 “我如今是练气五层顶峰,卡了许久。若有蕴灵丹相助,定能一举冲破瓶颈,达到练气六层!” “到时,我便能去参加坊市的狩猎队,出坊猎杀妖兽!只要多做几次任务,我就能赚够灵石,去……去向凤娇提亲!” 张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狂热。 不禁摇头,真是个天真的家伙。 他难道以为徐凤娇看重的是灵石? 不,她看重的是背后的潜力和靠山。 就凭胡晓这八品灵根的资质,平平无奇的相貌,就算真凑够了灵石,徐凤娇又岂会多看他一眼? 痴人说梦。 不过,看着胡晓那张激动的脸,张烜想起这些天,对方领着自己熟悉坊市,帮他办事。 罢了,就当还了这几个月的情分。 他没有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蕴灵丹,递了过去。 “拿着。” 胡晓看着那枚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丹药,双手颤抖地接过,激动得语无伦次。 “张哥!你……这……大恩不言谢!日后我胡晓但有出头之日,定双倍……不!十倍奉还!” 张烜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双倍?十倍? 他很清楚,以胡晓的资质,想单凭一枚蕴灵丹就突破瓶颈,希望渺茫。 这枚丹药,多半是有去无回。 他能还得上,那真是见鬼了。 第10章 这小子,难道还是个炼丹的胚子? 自从和徐凤娇闹掰,胡晓沉迷于修炼后。 没有两人打扰的日子,张烜的生活愈发规律。 每日,他都在丹房中,在云扶的教导下,修炼控火诀这炼丹控火的基础法门。 他本就是江湖顶尖的武者,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力远超常人。 如今,这份掌控力被他悉数用在了操控灵力之上。 加之有系统奖励的丹道真解。 在丹房内,其他学徒,要么愁眉苦脸炼不出火,要么就是一不小心,火苗窜起半天高,烧得灰头土脸的时候。 唯有张烜,盘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双目紧闭。 一缕微弱的灵力自丹田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指尖。 “凝!” 他心中默念。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便在他指尖上静静地跳跃。 “散。” 火苗应声而灭。 “起!” 火苗再次燃起,栩栩如生,宛若活了过来。 这般精妙的控制力,别说是初学者,就连浸淫此道数年的老学徒也望尘莫及。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张烜不仅将控火诀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就连丹房内那几尊笨重的青铜丹炉,其炉壁厚度、导热快慢、灵力承受的极限,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日,赵鹤松照例来丹房巡视,本是想看看张烜这小子有没有偷懒。 好寻个由头敲打一番,然后顺便教导,好让张烜感恩,再到霓虹仙子处替他美言几句。 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 只见张烜正对着一尊丹炉,十指如飞,一道道控火法诀打出。 炉下的地火,竟随着他的心意,在他的指尖随意的变动。 “你小子……”赵鹤松那张原本还有些高傲的脸上。 满是惊诧,眼中更是不可思议。 “这控火术……你练了多久?” “回赵丹师,一月有余。”张烜收了法诀,恭敬起身。 一月?! 赵鹤松眼角狠狠一抽。 想他当年,光是稳定火苗就用了三个月,能做到这般收放自如,更是花了足足两年苦功! 这小子,难道还是个炼丹的胚子?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一旦张烜炼丹有成,霓虹仙子岂不是会高兴,然后对他修炼上提点一二。 赵鹤松越想越觉得有理,旋即道。 “炼丹之道,根基为重!你的火已经炉火纯青,收拾东西,跟我来!” 张烜心中疑惑,不过还是应了声,快步跟了上去。 赵鹤松领着他穿过宝丹楼的回廊,来到一处被阵法笼罩的独立丹房前。 他取出一块令牌,对着石门一晃,光华流转,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一股比丹房浓郁十倍的药香混合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丹房正中,赫然矗立着一尊通体赤红,刻满了繁复火焰纹路的丹炉。 只见那丹炉的炉身之上,竟有淡淡的灵光流转不息。 “此乃我的专属丹炉,法器‘火烈炉’。” 赵鹤松见张烜有些呆愣的表情,语气中带着自豪。 “从今天起,你就跟在在我身边打下手,顺便教习你炼丹!” 张烜闻言心中狂喜,直接炼丹! 这待遇,简直是一步登天! 其他学徒还在玩泥巴,他却已经能接触到真正的炼丹核心了! “今日,先炼制最基础的一阶丹药,辟谷丹。” 赵鹤松神色瞬间变得肃穆,眼中再无旁骛,只剩下眼前的火烈炉。 “看清我的手势,听准我的口令!起火,温炉!” “是!” 张烜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双手按在丹炉下方的地火阵眼上。 澎湃的灵力涌入,他瞬间操纵控火诀。 “火要猛,但不能燥!如夏日骄阳,懂吗?” “懂!” 张烜双目一凝,地火轰然升腾,却被他以一种绝妙的力道束缚在炉底,热而不散,烈而不狂。 赵鹤松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第一味辅药,青谷草,入炉!” “第二味,铁线蕨!” “第三味……” …… “火候转中,文火慢炖!” 赵鹤松口中不停,张烜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他几乎能提前赵鹤松一步,将火候的变换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的滞涩。 两人一教一学。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炉盖开启,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弥漫开来。 “叮叮当当——” 数十枚通体碧绿,圆润饱满的辟谷丹滚落而出,被赵鹤松熟练地收入玉盘,而后尽数摆在了丹房的丹架之上。 竟连一枚都没有往自己储物袋里放。 张烜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位赵丹师,脾气虽然暴躁,却是个有风骨的清高之人。 在丹房内,他可看见不少私下偷拿丹药的事情。 不过,一炉可出几枚,拿一枚也无伤大雅。 赵鹤松一枚不拿,这行为在这利欲熏心的修仙界,实属难得。 “看明白了?”赵鹤松头也不回地问。 “大致明白了。” “嗯?”赵鹤松转过身,眉头一挑,“你可有不懂之处?说来听听。” 张烜本想是应付一二,没想到赵鹤松这么关系。 心中念头飞转。 有系统奖励的丹道初解在,这辟谷丹的炼制过程在他眼中简单得如同吃饭喝水,哪里会有什么不懂。 但他知道,此刻若是说全都懂了,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略一思索,他试探性地问道。 “赵丹师,方才您在投入第三味主药‘凝露花’时,火候陡然提升了三成。弟子愚钝,按理说凝露花药性温和,不耐高温,如此操作,岂不是有毁掉药性的风险?” 此言一出,赵鹤松猛地一震,死死地盯住张烜! “你……你居然看出了这一步的关窍?!”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寻常学徒,只知按部就班,根本不会去思考这瞬息间的火候变化!” “不错!凝露花药性虽温和,但其精华却深藏于花蕊之中,非烈火不能在瞬间逼出!” “慢上一分,精华便会流失,快上一分,则整株药草化为飞灰!这一手瞬火提纯,是我钻研了十年才悟出的独门技巧!” 他觉得他发现了一个天才,激动得来回踱步,又猛地停下,追问道。 “还有呢?” 张烜心中大定,知道自己问对了,便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还有最后成丹之时,您打出的收丹诀,似乎比寻常法诀多了一道暗劲。这股暗劲的作用,是否是为了在丹药凝固的瞬间,将残余的药渣震出,以提升丹药的纯度?” “妖孽!你简直是个妖孽!” “居然连这个都发现了!” 赵鹤松一把抓住张烜的肩膀,双眼放光,整个人都有些失态。 “天才!我赵鹤松收了半辈子学徒,竟没发现,真正的炼丹天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劈了半年的柴!”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让所有宝丹楼学徒都会为之疯狂的决定。 “从明天起,这间丹房,除了我炼丹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进来!” “架子上的那些一阶灵草,你随便用!给我炼!炼废了算我的!我倒要看看,你这块璞玉,能被雕琢成什么样!” 张烜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狂喜瞬间冲上了心头。 这……这简直是天降馅饼! 这意味着,他比其他人至少提前了数年,拥有了独立炼丹的资格! 炼丹! 这可是修仙界最赚钱的行当之一! 灵石! 道侣! 诞下子嗣! 建立家族! 从今之后,系统的任务,那还有什么难事! “多谢赵丹师栽培!” 张烜深深一揖。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赵鹤松见状,很快恢复了脸色,捋着胡须。 “炼丹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根基虽好,但经验尚浅!” “还需要多加观看!接下来,我要炼制聚灵丹,此丹就连我也没有把握,不过值得你学习,你且好好观之!” 张烜连忙应下。 “是!弟子遵命!” 第11章 这份善意,我张烜记下了 聚灵丹的炼制,远比辟谷丹更加复杂。 赵鹤松神情专注,手中每一个法诀,每一次火候的增减,都蕴含着他本身炼丹的所有经验。 张烜立于一旁,细细的看着他每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系统奖励的丹道初解,在他脑海中翻读。 与眼前赵鹤松的实际操作一一印证,让他对炼丹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很快,一炉龙眼大小、灵气氤氲的聚灵丹顺利出炉! 赵鹤松嘴角微勾,长舒一口浊气,抹了一把额头细汗。 面露欣喜,他强压心头的激动,转头看向张烜。 “终于成了!” “张煊这就是此丹炼制的全部过程,你可回去自己好生琢磨!” 赵鹤松摆摆手,此丹之复杂,就连他也是第一次成功! 他可不会相信,张煊第一次就能够记住。 不过,恰恰如他所料的相反。 此刻张煊的脑海中,已经记下了所有步骤,甚至又丹道真解在手,他连怎么优化都已经想到了数种方法! 张煊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压下心头的欣喜,行了一礼。 “弟子告退。” 转身退出了丹房。 外面天色渐晚,坊市依旧喧嚣,张烜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清楚,自己能有今日之遇,赵鹤松的赏识固然重要,但根源还是在霓虹仙子身上。 宝丹楼有两位客座丹师,。 除了赵鹤松之外,还有一位脾性更为古怪,实力更强的二阶白丹师。 按照规矩,任何学徒想要获得独立开炉的资格,必须得到两位丹师的同时首肯。 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可他呢? 仅仅因为霓虹仙子的一句话,一个赠丹的善意,便让赵鹤松破了例,甚至连白丹师的面都不用见,就直接将自己领进了核心丹房。 这份恩情,何其之重! “霓虹仙子……”张烜轻声自语,眸光深邃,“这份善意,我张烜记下了。” 哪怕不能让她给自己生孩子,日后也会护其周全! 思绪间,他已回到了青瓦小院。 与宝丹楼内灵气充裕、药香四溢的环境相比,这里简直判若云泥。 青石板上遍布裂纹,墙角生着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 哪怕在这里住上几天,也难以让人适应。 “这种地方,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张烜攥紧拳头,“待我炼出丹药换成灵石,定要租一处带有稀薄灵脉的洞府!” 他刚想着,准备回到屋子里时。 一股熟悉的灵气波动,正从隔壁胡晓的住处骤然荡开,虽不强横,却连绵不绝! 张烜脚步一顿。 这是有人在突破! 张烜眉毛一挑,转头望去,就见是胡晓房内传来,心中微讶。 没想到胡晓那家伙,得了自己一枚蕴灵丹,竟然真的抓住了机缘,从练气五层一举冲破了瓶颈! “吱呀——” 与此同时,在他对面的房门也应声而开。 放眼望去,徐凤娇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神色走了出来。 她感受着那股灵气波动,红唇微撇低语。 “八品灵根,倒是让他走了运,境界居然追上我了。” 话音未落,另一侧的房门也开了。 一个身段妖娆,眼角眉梢都透着风情的艳丽女子款款走出。 只不过,在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廉价的脂粉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女子朝着胡晓的屋子娇笑,朗声开口。 “恭喜胡道友修为精进,日后可要多多提携奴家呀。” 随即,她的目光又转过来,落到张烜身上,声音愈发甜腻。 “哎呀,这不是张道友么?听说胡道友能有今日,全靠了你借予的那枚蕴灵丹?张道友真是大方,不知……还有没有多的呀?” 闻言,张烜眉心微蹙。 他认得这女人,是这片区域做皮肉营生的散修,名叫柳三娘,练气三层。 心思最是自私歹毒! 眼下,她这翻话,绝对不是在恭维他。 反而,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蕴灵丹这种珍贵之物,既然能给胡晓,那别人能不能给? 果不其然! 柳三娘的话音一落,院内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几人。 瞬间将目光全部聚焦到了张烜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灼热!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李老婆子更是第一个凑了上来,搓着手,脸上露出谄笑。 “张小哥,你看……老婆子我也卡在练气三层好些年了,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咱们也是邻里街坊,你那蕴灵丹,能不能……能不能也借我一枚?你放心,等我突破了,日后赚了灵石,加倍还你!” “是啊是啊,张道友,匀我们一颗吧!” “大家都是邻居,理应互相帮助嘛!” 几个人瞬间将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言语间虽是求借。 可这架势,分明就是想找他讨要! 在他们看来,一个走了狗运的九品灵根,得了仙子赏赐,就该拿出来分享。 否则就是不知好歹! 张烜的脸色微冷。 想从他手中得到丹药,也不看这些人配吗? “没了。” 张烜直接淡然开口。 众人皆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李老婆子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有些难看:“张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街坊,何必这么不近人情?” 其他也是纷纷附和。 张烜懒得再看她一眼,说是邻居,他才搬来几天啊。 这些人的名字,他都还没认全呢。 张烜懒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与其打嘴炮,还不如回去尽快提升实力。 “你们不信,关我何事?” 话落,他不再多说,径直转身朝屋子走去。 破旧的木门被重重关上。 张烜站在院内,脸色阴沉。 他眼里生出寒意。 幸好,这蕴灵丹是霓虹仙子所赠,有她的名头镇着,这帮人只敢求,不敢抢。 若是这丹药,是他自己不知从哪得来的,恐怕今夜就不是求药,而是直接杀人夺宝了! “胡晓……” 张烜的拳头缓缓握紧,“今日之事,断然一切都是他说出去的!” “此人城府太浅,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枚丹药,就险些给我招来杀身之祸!日后,须得敬而远之!”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 若是他有练气后期,乃至筑基期的修为,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变强! 必须尽快变强! 张烜不再犹豫。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了最后一枚浑圆剔透的蕴灵丹,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吞入腹中! 轰! 磅礴而精纯的药力,瞬间在他四肢百骸中炸开! 张烜立刻盘膝坐好,全力运转凝气决,引导着这股庞大的灵力冲刷着经脉。 一遍又一遍地朝着丹田内的那道屏障发起冲击! 一夜过去。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时,张烜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一道精光,自他眸底一闪而逝! 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药香的浊气,感受着丹田内比之前雄浑了一倍不止的法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练气二层,成了!” 第12章 我们可是共患难过的交情 张烜旋即起身,推开木门,长身而立,一夜苦修的疲惫此刻一扫而空。 那股暖流,自丹田而起,流遍四肢百骸,让他有种脱胎换骨的畅快之感。 练气二层,法力浑厚了何止一倍! 此刻他心念一动,便能轻易调动灵气在指尖汇聚成一道锋芒。 这种对力量的掌控感,让他紧绷了许久的心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很好。” 张烜握了握拳,感受着那份新增的力量,眸中精光湛然。 “接下来,便是将炼丹的能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灵石!” 他锁好房门,迈步往宝丹楼走去。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的灵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整个人,顿觉更加舒畅。 就这样享受着,还没走多远。 一道身影便急匆匆地从巷口拐角处冲了出来,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张大哥!张大哥!” 来人正是胡晓,他一改往日的圆滑世故,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身上的法力波动比昨日强盛了不止一筹,显然已彻底稳固了练气五层的境界。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胡晓抓住张烜的胳膊,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练气五层!我终于可以御使真正的灵器了!” 张烜心底只道大清早的晦气,居然会遇见他。 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回,淡淡地点了点头。 “恭喜。” 胡晓没有察觉到张煊的冷淡。 他此刻双眼放光。 “张大哥,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打算好了,我要去‘百器阁’买一柄下品灵器‘青锋剑’!” “然后就去参加坊市东头的狩猎队,跟着他们出坊猎杀妖兽!”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向往。 “等我赚够了灵石,我就……我就去向凤娇提亲!” “我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再也不用看那些管事的脸色!” 张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狩猎队? 他可知道,狩猎队打交道的可是实力强横的妖兽! 这是真正的刀尖上舔血! 就凭他这刚刚突破、根基不稳的练气五层? 怕不是去猎杀妖兽,而是去死。 张煊沉声,好言提醒。 “坊市外的狩猎队,很危险。” 胡晓脸上的狂热笑容一滞。 他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有些不快地辩解起来。 “危险?修仙之路,哪有不危险的!” “富贵险中求!” “张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我告诉你,我胡晓别的本事没有,但保命的机灵劲儿,绝对是这院里头一份的!” “而且,我为了徐凤娇必须去!” 胡晓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了副郑重其事的神情。 “我知道你如今手头宽裕,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块下品灵石?” “就二十块!等我买了青锋剑,参加狩猎队,第一次任务回来,我加倍还你,还你四十块!” 张烜闻言,心中一声冷笑。 借? 为了一个昨天还在和他准备组成道侣的女人。 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口就是二十块灵石? 这已经不是借了,这叫痴人说梦。 张煊没有说话。 他的模样,让胡晓有些急了。 “张大哥!我们可是共患难过的交情!” “当初要不是我带你熟悉坊市,你哪能那么快安顿下来?” “做人要讲良心啊!” “这笔灵石对我至关重要,它关系到我和凤娇的未来!” 张烜终于抬起眼,整个人都要笑了。 带熟悉坊市,帮了一些忙,就要让他这么无私? 真是要笑了。 张煊沉声:“我没有灵石。” 话落,胡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烜,嘴唇哆嗦着。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仙子赏了你十颗蕴灵丹以及赏赐,你怎么会没有灵石!” “那是仙子所赠,助我修行之用,不是拿来挥霍的。” 张烜的语气依旧平淡。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再与此人纠缠,昨天决定远离这人,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张烜!” 胡晓沉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张烜。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以为你得了仙子青睐,就了不起了吗?” “你不过是个伪灵根的废物!没了仙子,你什么都不是!”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兄弟!” 见胡晓对他咒骂,张煊心中冷笑,轻摇着头,直接转身离开。 兄弟? 此人竟还有脸提这两个字。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助他突破瓶颈的那枚蕴灵丹,究竟从何而来。 这种人,顺境时称兄道弟,一旦诉求不得满足,便立刻反目成仇,将所有的恩情抛之脑后,甚至反咬一口。 极端,自私,且愚蠢。 他日后不仅要敬而远之,更要时刻提防。 张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只留下胡晓一个人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怎么了,胡晓?一大早的,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呀?” 一道娇媚柔软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他耳边响起。 胡晓猛地回头,只见徐凤娇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一袭粉色罗裙,身姿款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担忧。 看到这张梦寐以求的脸,胡晓心中的滔天怒火,瞬间化作了满腔的委屈。 他眼眶一红,声音都哽咽了。 “凤娇……我……没能力凑灵石……” “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徐凤娇避开了他想要伸过来的手,柔声安慰。 “有些人就是这样,得了些机缘便忘了本,咱们不与他一般见识。” 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胡晓的心坎里。 他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佳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瞬间将张烜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凤娇果然是这世上最懂我、最关心我的人! 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不就是二十块灵石吗? 张烜不借,自有地方可借! “凤娇,你等我!” 胡晓猛地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我一定会凑齐灵石,娶你!” 话音落下,他不再颓唐,猛地一转身,朝着紫玄坊中借贷灵石的地方走去。 第13章 表现还是太过惊人了 与此同时,张煊已经穿过回廊,来到了宝丹楼后院那片药园内。 四周灵气氤氲,药香扑鼻。 一株株灵植的叶片上,晶莹的露珠滚滚而落。 药圃旁,一名身着淡绿长裙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为灵草梳理着经络,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她身段窈窕,容颜清丽,眉宇间带着不染尘俗的纯净,与这方药园的生机勃勃相得益彰。 而这少女,正是之前赵丹师为他介绍的人,乔俏。 张烜的脚步不由得放缓了几分。 他看着那道倩影,心中竟生出久违的宁静。 这个女人,与徐凤娇那种刻意搔首弄姿的媚俗截然不同。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与自然相融的和谐。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拱手一礼,声音清朗。 “乔仙子,在下张烜,前来领取一阶丹药的灵草。” 仙子二字,让乔俏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望向张烜,白皙的脸颊上迅速飞起浅浅的红晕,看起来煞是好看。 “张……张道友莫要折煞我了。” 她有些羞怯:“我怎敢担得上仙子二字,唤我乔道友便可。”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动作有些局促。 “张道友这是要开炉炼丹了吧,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你取来。” 言罢,她转身快步走入一旁存放药材的小木屋。 张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忖。 这乔俏,确实是个妙人。 与她相处,没有徐凤娇那种时时刻刻的算计与试探,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畅。 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旋即又自嘲一笑。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徐凤娇都瞧不上他。 乔俏又怎么可能呢。 如今最紧要的任务,还是赚取灵石,建立家族,诞下子嗣,提升实力。 不多时,乔俏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双手递上。 “张道友,这是三份炼制辟谷丹灵草,年份都是足的,你点一点。” 张烜接过木盒,神识一扫便知无误,颔首道:“多谢乔道友。” 言罢,他不再多留,转身便朝着丹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望着张烜干脆利落的背影,乔俏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好奇。 这个人,倒还有点特别。 “俏俏。” 此时,一道略显严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回头望去,只见她的爷爷乔观,大踏步走上来。 他瞥了一眼张烜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 “那张烜,居然这么快得了赵丹师的许可,能独立开炉了?” “嗯。”乔俏轻轻点头。 “有些天赋,只不过可惜了。” 乔观的语气里带着惋惜。 “九品灵根,此生筑基无望,炼丹天赋再高,终究也只是个不入流的丹徒,为他人做嫁衣裳。俏俏,我警告你,离此人远一些,莫要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乔俏闻言,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乔观还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语气更冷:“除了这个人,还有那个王阳!” “以后,他再来就直接把他撵走!” “仗着自己那一点点炼丹能力,三天两头往我们药园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若不是看在仙子的面子上,我早就打断他的腿!” 他看向自己的孙女,眼神中既有疼爱,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俏俏,你身负灵植圣体,天生与草木亲和,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你的道侣,未来必然是大宗门的内门弟子,或是那些传承悠久修仙家族的嫡系子弟!” “绝不是王阳那种狂妄自大的东西,更不是张烜这种没有未来的废物,你可明白?” …… 张烜自然不知身后二人的对话。 此刻,他已踏入了丹房中。 丹房内,十几个丹炉一字排开,学徒们正满头大汗地操控着炉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烧焦的糊味与淡淡的丹香。 他的出现,立刻引来了几道不善的目光。 “哟,这不是张煊吗?不是陈丹师让你跟着学吗?跑丹房来凑什么热闹?” 一名尖嘴猴腮的学徒阴阳怪气地开口,引来一阵低低的窃笑。 云扶也看到了张烜,他放下手中的玉简,疑惑地皱起眉。 “张烜?你来此作甚?赵丹师不是让你……” 张烜打断了他,将手中的药材盒展示了一下。 “赵丹师已经允我自行开炉,精进炼丹术。”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所有学徒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一个才来月余的杂役,一个九品灵根的废物,竟然能独立开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 一道尖锐的声音炸响。 丹房角落里,一名面容倨傲的锦衣青年猛地站起身,他死死盯着张烜。 “张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开炉炼丹?你可知晓药理?” “懂得控火吗?” “别是仗着仙子的青睐,走了赵丹师的后门吧!” 此人正是王阳,宝丹楼内公认天赋最高的学徒,八品灵根,练气六层。 只是一直未被赵鹤松承认为正式丹师。 张烜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王道友若是不服,大可去向赵丹师分说。” 一句话,直接将王阳的质问堵了回去。 “你!” 王阳气得脸色涨红,却又不敢真的去找赵鹤松。 他怒哼一声,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丹炉前,砰地加大火力。 炉火熊熊,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张烜心中冷笑。 都说这王阳天资卓绝,但心胸狭隘,骄狂无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大火药味。 也难怪赵丹师迟迟不肯让他出师,这般心性,如何能静心炼丹? 他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走到一个空置的丹炉前,从容地打开药盒。 预热,提纯,融合……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 一株株灵草被他精准地投入丹炉。 指尖法力吞吐,炉底的凡火竟在他操控下时而化作温吞文火,时而化作凶猛武火。 那份对火候的精妙掌控,看得一旁的云扶眼皮直跳。 更让众人惊骇的是,他提纯药液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往往旁人还在小心翼翼地煅烧第一株灵草,他已经将三四种药液完美地提纯完毕,没有一丝浪费。 张烜心神沉浸,识海中丹道初解的传承如同本能 。他刻意控制着节奏,将成丹的几率压制在七八成左右。 否则,若是展露出十成十的成功率,那便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如此,他的表现也足够惊世骇俗。 不到半个时辰。 “嗡——” 张烜面前的丹炉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浓郁的丹香瞬间弥漫开来! “凝丹了?!” “这么快!这……这才最后一步,收丹诀啊!” “我的天,他第一次开炉,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惊呼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死死地盯着张烜。 连那边的王阳,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张烜神色不变,双手掐诀,一道法力精准地打在丹炉之上,口中轻喝:“收!” 嗡鸣声戛然而止,炉火瞬间熄灭。 丹,成了! “快!开炉看看!” 云扶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他甚至顾不上炉身的余温,一把掀开了炉盖! 霎时间,一股更加馥郁的药香喷薄而出,沁人心脾! 只见炉底,十枚圆润饱满、灵光闪烁的蕴灵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十枚!” 云扶捧着丹炉,声音都变了调,他看向张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整个丹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了。 角落里,王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哆嗦。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炼制蕴灵丹,耗费了整整两个时辰,最后只侥幸成了三枚,即便如此,也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眼前这个废物……竟然比当初的自己,强了何止数倍! 张烜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他都已经刻意压制了。 这表现还是太过惊人了。 第14章 你小子藏得够深 “妖孽……真是个妖孽!” 云扶捧着那十枚丹药,手掌还在微微发颤,他看向张烜的眼神,简直是像在看怪物! 其余学徒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个垂着头,生怕他们的目光和张烜对上。 先前那几个出言嘲讽的,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这还不算完。 炼丹天才这种话题,总是宝丹楼内,大家最为关心的事情。 丹房的事情,在极快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宝丹楼后院。 “听说了吗?那个之前劈柴,天资差劲到极点的张烜,第一次开炉,就炼出了一炉满丹的蕴灵丹!” “半个时辰!而且只用了半个时辰!” “假的吧?王阳师兄当年也做不到!” 议论声沸反盈天之时。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丹房是你们可以随意吵闹的地方吗?!” 丹房内,一道中气十足、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瞬间压下了众人的声音。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望去,就见身形干瘦、面容严肃的赵鹤松,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怒视着全场,就因为这些人突如其来的吵闹,让他的丹药都失败了整整一炉! 那可是十数枚灵石! 心痛啊! 他双眼扫过全场,正准备再次对着学徒们,痛骂解解气时。 目光最后定格在云扶手中的丹炉上。 他整个人浑身一怔,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这丹药品质不凡。 至少也是个一阶炼丹师。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骤然一缩,看向云扶欣喜道。 “这丹是你练成的?” 云扶闻言,匆忙摇头,手指向张烜。 “这是张师弟,炼制的!” “张烜?!” 赵鹤松惊诧,几步上前,从云扶手中夺过丹炉,捻起一枚蕴灵丹,置于鼻下轻嗅,又用指尖摩挲着丹身。 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张烜。 半晌,他才放下丹药,眼神复杂道。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这并非质问,而是带着惊叹的感慨。 张烜躬身一礼,浅笑道:“侥幸而已。” “侥幸?”赵鹤松欣慰的一笑,眼里满是欣赏。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老夫我,看走眼了。” 他叹息一声,缓缓走到张烜面前,低声提醒道。 “天赋是好东西,但也是催命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你这一炉丹药,看似风光,实则已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之后,恐有人会刻意针对你啊。” 张烜闻言,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丹师说的没错,在这紫玄坊内,有霓虹仙子的名头罩着,或许无人敢动他。 可一旦出了这坊市。 天高地远,一个身怀绝顶炼丹天赋的九品灵根散修,就是一头行走在饿狼群中的肥羊,霓虹仙子恐怕也只能惘然。 日后,还需更加藏拙。 赵鹤松见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少年得志的骄狂,反而一点就透,心中更是满意。 眼里更是流露出赞许。 “真是孺子可教。”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叹息道。 “心性是一名炼丹师真正的根!” “不像有些人,稍有成就便目中无人,遇到瓶颈便怨天尤人,总觉得是师父藏私,是旁人挡路,却从不反思自身。” “哪怕这般心性,灵根再好,这辈子也摸不到丹道的大门。” 他这番话,虽未指名道姓,但张烜瞬间便想到了王阳。 看来赵丹师迟迟不肯承认王阳,根子是在这里。 赵鹤松摆了摆手,不愿再多提那糟心事,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兽皮册子,丢给张烜。 “老夫的话,你今日给记在心里。这本是我的炼丹心得你拿去,对你现阶段有用。” “回去后,别好高骛远,继续炼辟谷丹,什么时候你能将成丹率稳定在十成。” “并且每一炉都是上品满丹,再来找我。届时,老夫再教你别的丹药。” “多谢赵丹师指点!”张烜双手接过书册,再次深深一揖。 “去吧。” …… 离开丹房,张烜刚准备回到自己的青瓦小院,途径前堂的回廊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迎了上来。 “张烜!” 就见,何掌柜满脸笑意的朝他走来,边走边道。 “我刚听说了,一炉好丹,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何叔谬赞了。”张烜客气地回应。 “哎,这可不是谬赞!” 何掌柜亲热地拍了拍张烜的肩膀,“你有这手本事,以后咱们宝丹楼的未来可就靠你了!” “这样,你才来到这里不久,手里肯定缺灵石,以后你每成功炼制一炉丹药,楼里除了按份例给你灵石之外,我私人再付你两块灵石的酬劳。” 辟谷丹,比蕴灵丹更简单的一阶丹药。 两块下品灵石的价格,已经算的上高价! 张烜心中微动,疑惑刚要询问,为什么要给他提价时。 何叔又是话锋一转,关切地打量着他。 “对了,你引气入体也有一阵子了,修炼上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张烜闻言,回笼心神,沉吟片刻。 “功法修行并无滞碍,只是……没了蕴灵丹,单靠吐纳,境界相比之前提升的速度缓慢了不少。” “不过,我多勤劳一些,想必可以克服。” 何叔闻言,旋即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塞进张烜手里。 “拿着!这里是十枚上品蕴灵丹,足够你修炼一阵子了!” 瓶身触手冰凉,张烜的心头却是震动。 又是一瓶上品蕴灵丹! 市价至少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几乎是胡晓那种外门伙计一年的全部收入! 霓虹仙子就算了,怎么何掌柜也这么大方! 他握着玉瓶,神情凝重起来,直视着何掌柜的双眼。 一股不好的念头,在他的心头涌现。 不禁让他下意识的捂住后庭。 “何掌柜,您……为何对我这般好?无功不受禄,晚辈心中有愧。” 何掌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追忆与感伤。 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的眉眼,和你周身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太像……太像我家主人了。” “他也就是霓虹仙子的兄长。” 主人? 霓虹仙子的兄长? 张烜一瞬间恍然,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霓虹仙子为何在太一门外对自己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另眼相看。 为何赐下功法丹药,破格将自己引入紫玄坊? 何掌柜又为何对自己照顾有加?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居然是这个原因。 张烜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人当做替身的些许不适,更多的却是恍然大悟后的通透。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纷乱的思绪尽数压下。 紧张的后庭,也得到放松。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有这层关系在,至少在筑基之前,自己能获得远超旁人的资源。 但…… 影子,终究是影子。 唯有自身如煌煌大日,光耀万丈,才无需借助任何人的光辉! 心念至此,张烜握紧了手中的玉瓶,朝着何掌柜郑重一拜。 向道变强之心,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愈发坚韧,通明! 第15章 你当这是大白菜吗 张烜就着月光,回到了青瓦小院内。 他盘坐在床上,指尖摩挲着装满蕴灵丹的玉瓶。 心道影子也好,替身也罢,都不过是通往大道之上的垫脚石。 他张烜的道,终究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将那瓶上品蕴灵丹郑重地收入怀中。 转头开始盘点起,这么些天来的收获。 这是他闯荡江湖时就养成的习惯,唯有对自身实力了如指掌,方能临危不乱。 何掌柜许诺,炼制一炉辟谷丹,私人酬劳两块下品灵石。 以他如今对控火术的领悟,加上丹道传承中的精妙法门,心神和灵力足以支撑他每日开三炉。 一天,便是六块下品灵石! 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块! 这个数字让张烜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想起了胡晓,为了二十块灵石的飞剑,便要提着脑袋去妖兽林里搏命。 而他只需安坐丹房,便能日进斗金。 炼丹师,当真是人上人。 这修仙界,比他前世的江湖,更加现实,也更加残酷。 而视线放在床上,十枚下品灵石静静躺着,这是他目前所有的流动资产。 旁边是三张灵光内敛的符箓,乃是初见时霓虹仙子所赠。 一张厚土符,激发时可形成厚土护罩,抵挡练气中期的全力一击。 一张遁行符,能让他短时间内遁入地中,乃逃遁保命之物。 最后一张是锐金符,能化作一道金刃,威力堪比练层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功法武技方面,除了凝气决,便是他之前赖以成名的拳法,如今灌注灵力后,威力更胜往昔,他称之为归元拳。 此外,便是赵丹师所授的龙爪手,虽是隔空取丹的辅助法门。 但出其不意,或许也能起到奇效。 盘算下来,看似有不少手段,可张烜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忘不了在太一门山下,被那吴姓修士盯上时的场景。 若非他厮杀经验远超对方,在那诡异的法术和符箓面前,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那一次,他赢了。 但下一次呢? 修仙界的争斗,刀光剑影,步步杀机,远非凡俗武者可以想象。 “底牌,还是太少了。”张烜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厉色。 “尤其是攻击手段,一张锐金符,用完就没了。保命的手段,永远不嫌多。” 必须尽快将底蕴财富,转化为真正的战斗力! 一力降十会! 打定主意,他不再多想,取出一枚上品蕴灵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磅礴灵气轰然炸开,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张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过精光。 丹田内的灵力又壮大了,距离练气二层的顶峰更近了一步。 张烜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如果蕴灵丹仅靠赠予,终究是无根之萍。 必须尽快赚取灵石,购买更多的丹药,或是自己搜集灵草炼制! 想到便做,他当即起身,推门而出,径直朝着紫玄坊中心那片最热闹的交易区走去。 坊市的交易区远比宝丹楼所在的后街,热闹非凡。 道路两旁,修士们席地而坐,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闪烁着微光的矿石、散发着异香的灵草、做工粗糙的法器,甚至还有几只被关在笼子里的低阶妖兽幼崽。 “道友,道友请留步!” 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拦住了张烜的去路,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木头。 “看你骨骼清奇,这块千年雷击木的残片与你有缘,只要三块灵石,童叟无欺!” 张烜目光一扫,那所谓的雷击木上连法力波动都无。 分明就是块被火烧过的普通烂木头。 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修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知道是懂行的人后,讪讪地笑了笑,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张烜一路走过,类似的骗局层出不穷,他皆不予理会,径直来到一处专门售卖符箓的摊位前。 这摊位不大。 但铺开的兽皮上,却摆放了不下二十种符箓,每一张符箓上的朱砂符文都灵光闪烁,显然品质不俗。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靠着墙根闭目养神,对来往的客人爱答不理,一副高人派头。 张烜心中微动。 一个能拿出如此多品类、高质量符箓的摊主,十有八九本身就是一位符师。 从符师手里买符,总比从那些二道贩子手里买要靠谱。 他蹲下身,拿起一张灵剑符,故作随意地问道:“店家,这灵剑符怎么卖?” 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两块灵石五张,概不还价。” 张烜心中一凛,这价格可不便宜。 他放下灵剑符,又捻起两张最基础的符箓,火焰符和遁行符。 “这两种呢?” “一块灵石一张。”老者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店家,我买的数量多。”张烜语气平静,开始了他的策略,“火焰符和遁行符,我各要五张。” “十张,十块灵石。” 老者终于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扫了张烜一眼,见他不过练气二层修为,眼神中的不耐更浓了。 “店家,你我都是明白人。” 张烜不急不缓,将那十块灵石的预算,在心里砍了一刀。 “这两种符箓是一阶符箓里最常见的,绘制难度也最低。” “我一次买十张,你总得给个实在价。五块灵石,这十张符箓,我全要了。” “五块?!”老者一下坐直了身子,“你当这是大白菜吗?小子,没灵石就别来消遣老夫!” 张烜面不改色,“这是我的底线。成与不成,店家一句话。若是不成,我再去别家看看。” 说着,他便作势要起身。他看得出,这老者虽脾气古怪,但并非不通人情。 这种基础符箓,利润虽薄,但走量才是关键。 果然,那老者眉头紧锁,盯着张烜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坚定,终究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算老夫倒霉!五块就五块!赶紧拿了东西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多谢店家。” 张烜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干脆利落地取出五块灵石, 递了过去,同时迅速将那十张符箓收入储物袋中。 交易完成,他没有片刻逗留,朝着老者拱了拱手,转身便汇入了人流之中。 第16章 一个废物,凭什么?! 转瞬之间,两个月悄然而逝。 对于紫玄坊的修士而言,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对张烜来说,却是脱胎换骨的日夜。 白日,他身处丹房,心神沉浸于火焰与灵草的交融之中。 劈柴时练就的精准力道,化作了对火候的极致掌控。 系统奖励的丹道书籍,让他对药性了若指掌。 从生涩到熟练,从熟练到行云流水,一炉炉辟谷丹在他手中诞生,丹香四溢,品质上乘。 夜晚,他则盘坐在小院内石桌旁。 蕴灵丹的磅礴药力被他尽皆炼化,丹田内的灵力气旋愈发凝实壮大。 不断冲击着练气二层的壁垒。 偶尔,他会起身演练那套归元拳,灵力贯通拳脚,带起阵阵破风之声,比之内力催动,威力何止强了十倍。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直到这一日,何掌柜召集所有炼丹学徒,宣告每月一次的灵石结算,正式开始。 张烜才来到前堂之内,就见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十几名学徒分列两侧,神色各异,有期待,有紧张。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发出激动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 一袭霓虹羽衣,身姿绰约,款款而来。 正是霓虹仙子。 她今日未戴面纱,一张绝世仙颜暴露在众人眼前。 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眸似星辰,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出现,整个大堂的光线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张烜站在人群后方,目光与她短暂交汇,心中亦是泛起涟漪。 霓虹仙子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高不可攀。 每一次相见,都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天堑。 不过,只要给他时间,找人给他生孩子,提升实力,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仙子。”何掌柜躬身行礼,神态恭敬至极。 霓虹仙子微微颔首,走到主位坐下,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何掌柜当即清了清嗓子,手中捧着一本账册,朗声开口。 “时辰已到,现在开始结算上月酬劳。” “王阳,炼制辟谷丹三十一炉,成丹一百二十四枚,扣除损耗灵草……”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数字:“实得灵石,二十块灵石。” “什么?二十块?!” 王阳当即跳了出来,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声音尖锐。 “何掌柜,你是不是算错了?我明明炼了三十一炉!就算成丹率不高,也不至于只有这点!” 何叔面色一沉,正欲呵斥。 主位上的霓虹仙子却先开了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寒意: “你的成丹率不足四成,浪费的灵草,按坊市价折算,本就该由你自己承担。宝丹楼念你初学,只扣除了部分成本,你还有怨言?” 王阳被霓虹仙子清冷的目光一盯,顿时心头那股气焰瞬间熄灭。 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筑基修士的威压下,他那点练气三层的修为,渺小得如同蝼蚁。 “没、没有……” 王阳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从何掌柜手中接过灵石,退回人群时,眼神深处却闪过浓浓的不甘与怨毒。 何掌柜冷哼一声,显然对王阳的顶撞极为不满,不过并未出声。 他继续翻过一页账册,念道。 “云扶,炼制辟谷丹四十二炉,成丹两百九十四枚,成丹率七成。实得灵石,八十四块灵石。” 哗!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王阳的脸瞬间胀红,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作响。 云扶的灵石竟是他的四倍还多! 而且凭什么他没有扣除损耗? 他怨恨的目光扫过何叔,最终落在那高高在上的霓虹仙子身上,怨念更深。 张烜倒是心头平静。 云扶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所有人中最刻苦的一个,时常深夜还在丹房钻研,得此酬劳,实至名归。 接下来,何掌柜又念了几个名字,酬劳大多在三四十块灵石之间浮动。 终于,他看向了人群末尾的张烜,眼神中带着赞许。 “张烜,”何掌柜的声音比之前洪亮了几分,“炼制辟谷丹九十炉,成丹九百枚,成丹率……十成!按例,酬劳一百八十块灵石!” 一百八十块! 这个数字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张烜身上,震惊、愕然、难以置信。 最终,都化作了赤裸裸的羡慕与嫉妒! 尤其是王阳,双目赤红,呼吸急促,那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九十炉!满丹!这怎么可能?! 一个废物,凭什么?! “此外……”何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黑色戒指,递向张烜。 “张烜你初入仙道,尚无储物之器,灵石携带不便。此物名为‘纳虚戒’,虽空间不大,却也聊胜于无,便由宝丹楼赠予你了。” 纳虚戒! 储物法器!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纳虚戒虽常见,可也要几十枚灵石,居然直接送了! 张烜心头涌起一股狂喜,但他面上却极力克制。 快步上前,双手接过灵石与纳虚戒,对着何掌柜深深一揖。 “多谢何掌柜厚赐!张烜感激不尽!” “好好干。”何掌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最后一人结算完毕,何掌柜才挥了挥手。 “好了,都散了吧,下月继续努力。” 众人纷纷道谢,陆续离开,投向张烜的目光复杂无比。 张烜也正准备随着人流退下,一个清冷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 “张烜,你留下。” 是霓虹仙子。 张烜脚步一顿,转身躬身,态度谦卑:“仙子有何吩咐?” 霓虹仙子缓缓起身,踱步来到他面前,一双美眸静静地打量着他。 片刻后,她红唇轻启,语气中带着赞赏。 “不错,不过两月,你已至练气二层顶峰,距离三层,也仅一步之遥。” 张烜心中一凛,他刻意收敛了气息,竟还是被她一眼看破。 筑基修士,当真恐怖如斯。 他愈发恭敬,头垂得更低:“皆是仙子赐予的功法与丹药之功,还有何掌柜的提携,张烜不敢居功。” 他心中明镜似的。 霓虹仙子待他再好,那也是看在她那失踪兄长的面子上。 自己就是一个影子。 影子,就该有影子的本分。 决不能因为这几分相似,就失了分寸,忘了礼数! 霓虹仙子看着他这副谦恭戒惧的模样,眸中闪过满意的之色。 张烜的资质虽差,却并没有恃宠而骄,这心性,比她见过的许多所谓天才要沉稳太多。 “你能有这份心,很好。” 霓虹仙子语气缓和了些许,“宝丹楼的资源会向你倾斜,你只需尽心修炼,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张烜心头大喜,当即应下。 “张烜,定不负仙子厚望!” 第17章 这丫头就是懒惰笨拙 待张烜自宝丹楼前堂而出,走在紫玄坊的青石板路上。 他边走边抚摸着指间那枚温润的纳虚戒。 神识沉入其中,看着那一百八十块下品灵石堆叠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天不负有心人,如今,他终于有了灵石,可以去换个灵气充裕的好房子了! 心念一定,张烜脚步一转,径直朝着紫玄坊出租洞府的地方走去。 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一处豪华的居所外。 一块巨大的光幕悬于半空。 上面罗列着紫玄坊周边所有可供租借的洞府信息。 因为洞府的灵气不同,由浓度由高到低,被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天字号洞府,位于灵脉主干,月租上千灵石,那是为筑基前辈以及各位顶尖丹师准备的修行圣地。 地字号、玄字号,动辄也要数百块,远非他所能承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末尾的黄字号区域。 “黄字柒拾叁号,月租九十块下品灵石。” 看着这个数字,张烜的心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他拢共才一百多枚灵石,这几乎是他月收入的一半,这洞府还是太贵了! 但一想到那比杂役房浓郁数倍的灵气,他还是下定决心。 “就这间,租一月。” 张烜当即确定,正欲转身返回杂役房收拾行囊时。 一个熟悉而憨厚的声音,正气喘吁吁的从他身后传来。 “张师弟!我可算找着你了!” 张烜回头,只见云扶快步向他走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云扶师兄,你这找我作甚?” 张烜心中疑惑,对方找他做什么,不过还是拱了拱手。 “张师弟,今日我想着咱们不是发放灵石了嘛!” “所以我特意让我家那不成器的丫头备了些薄酒好菜,想好好开心一把,特来请你和赵丹师过去坐坐。” “在这宝丹楼,我也就是与你和赵丹师相熟了。” 闻言,张烜心中微动。 云扶平日里沉默寡言,除了之前教导他练习生火、温炉外并不与其他人走近。 因为发放灵石就来宴请,这个理由,俨然并不可信。 张烜心中疑惑,看向云扶那张期盼的脸,不禁微叹。 怎么说云扶也算是教过他东西。 这面子理应相给。 张烜当即应下:“既然是云扶师兄相邀,如此,那便叨扰了。” “好!爽快!”云扶大笑,“那你先去,我再去请赵丹师他老人家。” 言罢,云扶给了他一个地址,便匆匆离去。 张烜看着地址上的青瓦小院,“居然离我住的地方,还不远!” 旋即,直接循着地址向云扶的住所行去。 边走他心中不由回想起之前,宝丹楼内打听到的云扶家事。 云扶此人,早已有了道侣。 平日里看着憨厚木讷,实则勤勉刻苦,一手炼丹术在学徒中稳居前列。 更令人艳羡的是,他膝下一子,据说天资不凡,早早便拜入了那高不可攀的太一门。 有子成龙,在这残酷的修仙界,云扶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了。 结交一下,也不无坏处。 思绪间,一座小巧的青瓦小院已在眼前。 放眼望去,院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墙壁四处都是裂纹。 张烜见状,心中稍疑,“云扶的家,怎么会如此简陋?” 云扶怎么说,也是成婚了的人,不至于住的和他一样差吧? 再三确认了地址之后,还是叩响了院门。 片刻后,伴随着院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只见,一张略带怯意的少女脸庞探了出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请问……您是张师叔吗?” 女孩的声音细弱,带着几分不确定。 “正是在下。”张烜颔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是?” “我是……云雅,云扶的是我爹爹。” 云雅的脸颊泛起红晕,整个人显得很紧张。 在话说完之后,连忙将门完全打开。 “张师叔,快请进屋。” 张烜见状,嘴角微笑,旋即踏入小院,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雅。 心道这女孩虽衣着简朴,但五官清秀,身段窈窕,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只是……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衣袖上。 一双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袖,袖口处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 衣衫的肩头,甚至还有一个打着补丁的痕迹。 张烜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云扶每月在宝丹楼的酬劳不下八十块灵石,在散修中已属丰厚。 他的儿子更是太一门弟子,何等风光! 他的女儿,为何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衫? 更让他心惊的是,云雅身上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竟……竟只有练气一层? “云雅姑娘,”张烜终是没忍住,指了指她的袖口,“你这是……” 云雅娇躯一颤,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却已来不及。 她窘迫地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方才……在浣衣巷替人洗衣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 闻言,张烜身体微颤。 浣衣巷! 那是坊市中专为修士提供浆洗衣物服务的地方。 干的都是些伺候人的粗活,赚取的不过是些微末灵石! 云扶的儿子在太一门享受着无上荣光,他的女儿,却要在坊市的角落里,靠出卖劳力赚取修炼资源?! 这…… 云扶居然重男轻女! 在这瞬间他明白了云雅为何年岁不小,却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 他看着眼前这女孩瘦弱的肩膀和那双因长期浸泡而有些发白的手,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的火气与怜惜。 尤其是经过他前世的熏陶,对这种重男轻女的行为,最是嗤之以鼻。 可再一想到这里是修仙界。 张烜心中就暗叹一声,从纳虚戒中取出三枚辟谷丹,递了过去。 “初次见面,这几枚丹药,便当是师叔给你的见面礼。” “啊!不,不行的!这太贵重了!” 云雅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小脸涨得通红。 辟谷丹,她就算是洗一个月衣服,都赚不了这么多。 “听话,拿着。”张烜的语气不容置喙,直接将丹药塞进了她的手中。 温热的丹药触及掌心,云雅不知所措,最终只能紧紧攥住,低着头,声音细微。 “谢谢……师叔。”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了云扶和赵鹤松的谈笑声。 “哈哈,赵丹师,今天定要不醉不归!” “哼,你那点存酒,还不够老夫漱口的。”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小院。 “张师弟,赵丹师来了,准备一起用餐吧!” 云扶当即就相邀一起吃饭的时候, 便看到院中的石桌上,居然空空如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头看向云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 “雅儿!客人到了,我让你准备的酒宴呢?!死哪去了!” 这一声呵斥,与张烜平日所见的那个憨厚寡言的云扶,判若两人! 那暴躁陌生的模样,更让张烜心头一凛。 云雅被吓得浑身一抖,攥着丹药的手指节发白,颤声道。 “爹……我,我今日浣衣巷的活计多了些,耽误了时辰……我这就去……” 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惊恐模样,张烜心下不忍,上前一步,挡在了云雅身前。 “云扶师兄,一件小事而已,何必动怒。云雅姑娘想必也是累了一天,我们多等片刻便是。” 云扶脸上的怒气一滞,看向张烜,神色缓和了许多。 他讪讪一笑,对着张烜和赵鹤松摆了摆手,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 “唉,让二位见笑了!这丫头就是懒惰笨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快滚去做饭!” 赵鹤松捋了捋山羊胡,浑不在意地在石凳上坐下。 “无妨,老夫也不赶时间。” 第18章 你的女儿就值一百块灵石吗 云雅见两人替她说话,不敢再多言,转身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 片刻之后,一股混合着灵米与菌菇的清香飘散而出。 就见,云雅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 四碟清淡雅致的灵蔬小菜,一盘蒸得晶莹剔透的灵米饭,以及一壶散发着醇厚酒香的青梅灵酒,被一一摆上石桌。 她做完这一切,便低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悄无声息地站在旁边。 张烜眼尖,瞥见云扶在看到那壶灵酒时,眼底深处流露出惋惜肉痛。 他心中了然。 这酒,怕是云扶压箱底的好东西了。 灵酒价格不菲,一壶少说也要十数块灵石。 用来招待自己绰绰有余,可尽管如此,在赵丹师这等人物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云扶率先端起酒壶,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意,亲自为赵鹤松斟满一杯。 “赵丹师,家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就这点薄酒,您千万别嫌弃!我先干为敬,给您赔罪了!” 话音未落,他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鹤松摆了摆手,脸上依旧带笑。 “行了,你那点家底都填你那个宝贝儿子了,谁不知道?有口酒喝就不错了。” 他端起酒杯,下巴朝张烜点了点,“小子,愣着干嘛,陪老夫喝一杯。” “是,赵丹师。” 张烜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在四肢百骸间化开,确实比凡酒强上不少。 但也仅此而已。 比起蕴灵丹那霸道精纯的药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见赵鹤松放下酒杯,云扶立刻热情地张罗起来,指着桌上的菜肴。 “你们别客气!这丫头手笨,菜做得不怎么样,二位多担待!” 张烜的目光落在菜肴上。 青翠欲滴的炒灵笋,刀工精细,薄如蝉翼。 一碟金黄酥脆的炸菌菇,火候更是恰到好处,外酥里嫩。 这哪里是手笨? 分明是浸淫厨艺多年的手艺! 他夹起一片灵笋送入口中,清脆爽口。 心中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云扶老哥此言差矣。” 张烜放下筷子,“云雅姑娘这手艺,我看比坊市里那些酒楼的大厨,也不遑多让。” 他转头看向云雅,声音温和了几分,“云雅姑娘,你也忙了一天,坐下一起吃吧。” 云雅的身子猛地一颤,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了张烜一眼,又惊恐地瞥向自己的父亲。 云扶的脸有些僵硬。 “张师弟,这女人家家的,哪有上桌的道理!” 旋即,他瞪着云雅,厉声呵斥。 “死丫头,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给张师叔和赵丹师斟酒布菜!”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张烜的脸色也冷了下去。 他没再看云扶,只是盯着云雅。 “云扶师兄,女儿也是一家人,让她坐下一起吃吧。” 话落,小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直未曾发表意见的赵鹤松,看着张烜不禁微微的点头,轻轻用手指敲了敲石桌。 “云扶,让她坐吧。” 两位客人都发了话,云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得沉着声音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坐,还想让我们请吗?” 云雅闻言,连忙战战兢兢地在最末尾的石凳上坐下,只坐了半个臀部,腰背挺得笔直,依旧是那副随时准备起身伺候的模样。 一顿饭下来,也没怎么动筷。 不过却时常偷看张烜,俏脸微红。 转眼,酒过三旬。 云扶拿着酒杯,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看着赵丹师和张烜。 “不瞒二位,我家云宗,在太一门马上要参加内门小比了!” “若是名次靠前,便有望被一位筑基期的仙师收为亲传弟子!”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赵鹤松捋着胡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是好事。” “是啊!天大的好事!”云扶的呼吸都急促了。 “只是……比试凶险,宗儿还缺一件趁手的上品法器。” “我这些年攒下的灵石都供他修行了,积攒下来也不过两百块,如今还差……还差一千块下品灵石!” 他说到这里,便眼巴巴地望着赵鹤松,又瞟了瞟张烜。 如果张烜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难怪,他会突然好心宴请,借灵石才是今日这顿的真正目的。 赵鹤松呷了口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这儿只有四百块,明日去丹房取。多了没有。” “四百块……”云扶眼中闪过失望与不满。 赵丹师好歹是炼丹师,身上绝对不止这些! 不过,赵丹师地位崇高,能借四百块已经很可以了。 云扶脸上转而带笑,“够了够了!多谢赵丹师!您真是我的大恩人!” 说罢,他又将头转向张烜,面露哀求。 “张老弟!你……你如今也是丹师,前途无量,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张烜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听云扶一拍大腿:“你看这样如何,你借我一百块灵石,我便将雅儿许给你!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样样都行!” 轰! 一股寒意自张烜心底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云扶居然能说出句话! 他不是在借钱,他是在卖女儿! 一个年华正好、拥有灵根的女孩,在他的口中,就值区区一百块下品灵石! 甚至不如一件最垃圾的法器! “荒唐!” 张烜猛地站起身,石凳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双目死死地盯着云扶,声音冷淡。 “云扶,在你眼里,你的女儿就值一百块灵石?” 云扶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却兀自嘴硬。 “这……这怎么是卖呢!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嘛!” “一百块灵石,你不吃亏。” “爹!别说了!” 一声泣不成声的声音,打断了云扶的声音。 云雅再也支撑不住,她冲过来,死死抓住张烜的衣袖,泪水瞬间沾湿了他的衣襟。 “张师叔……我愿意跟着您,求求你,收下我吧!” 她的声音绝望。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跪倒在地,抱着张烜的小腿,放声痛哭。 看着浑身颤抖的云雅。 张烜心中的怒火,渐渐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在江湖中挣扎求存,何尝不似这般身不由己。 罢了。 要是今日他不收,指不定云雅会被云扶发卖给谁。 他觉得云扶能做得出这种手段。 他从纳虚戒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钱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块下品灵石。 扔给了云扶。 旋即,扶起云雅,低声道。 “这灵石是为云雅给的。” “从今往后,她与你云家,再无瓜葛。” 第19章 云雅,替我生个孩子吧 饭局结束。 张烜趁着月光,走在回小院的路上。 而在他的身上,一个小巧的身影,则是慢慢的低头相随着。 这人除了云雅,又能是谁。 她跟在张烜身后,亦步亦趋,双手紧紧攥紧在身前,显得很是紧张,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 张烜瞥见云雅的影子,心中却在苦笑。 一百块下品灵石,就这么没了。 这可是他这两个月不眠不休,炼制丹药换来的全部身家。 搬去东区那灵气更浓郁的黄字号洞府的计划,又得往后拖一拖了。 叹息间,他已经来到了自家青瓦小院的门扉前停下。 他刚止步。 就感觉身后的云雅,朝他的后背轻撞而去。 一股柔软而温和的感觉,瞬间包裹住他的后背。 顺带着一股幽香钻入了张烜的鼻尖。 还未等张烜好好感受着身后的温暖, “啊!” 云雅瞬间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弹开。 脸上血色尽褪,噗通一声就跪下。 “张师叔,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谅!” 张烜回头,只见云雅小心跪在他的身后,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胆小怕事的模样,天知道在家里是吃了多少的苦头。 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 张烜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感觉到她的手腕纤细,还在微微颤抖。 感觉微微一使劲都好像是要化了。 心中更觉得心疼。 借着月光,看清了她那张梨花带雨、惊惶失措的小脸。 他叹了口气,稍微一使劲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抱入怀中,动作轻柔。 云雅的身子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被人骂,就是被人强制干各种活。 惶惶终日也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温馨。 而此刻,她居然被人抱在怀中。 更关键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也不嫌弃她的衣服脏。 做错事了,居然也不骂她。 云雅惊讶不敢置信间。 “别怕。”张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温和,“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他稍稍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满是泪痕的双眼,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道侣。” “我会保护你!”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云雅的心湖中炸开。 她怔怔地望着张烜,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道……道侣? 还说,会保护她! 就在这静谧中,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哟,这不是张丹师吗?” “真是好本事,刚领了灵石,转头就找了个小美人儿当道侣,动作够快的啊。” 张烜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邻居徐凤娇正斜倚在自家门口,一反常态。 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水绿长裙,裙摆绣着繁复的云纹,脸上更是敷了灵粉。 在月色下显得明艳照人。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嫉妒与刻薄,破坏了这份精心打扮的美感。 张烜面色不变,将惊魂未定的云雅护在身后,淡淡应了一声。 “不错。” 他甚至还低头,对云雅温声道:“云雅,这位是徐道友。” 然后,他抬眼看向徐凤娇,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徐道友特意过来,是想随份贺礼?” “你!” 徐凤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是来炫耀她自己,顺便看看能不能让这张烜后悔,没和她结为道侣。 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 还让她来随礼,她随个屁的礼! 她的目光狠狠的刮过云雅,鄙夷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张烜,我很好奇,为什么是她?” “我徐凤娇哪点比不上这个……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洗衣丫头?” 张烜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徐凤娇的话还影响不了他分毫,只是淡然一笑。 “你哪点都比不上。” “既然,你穷的不愿给灵石,那就别打扰我们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化在原地的徐凤娇,牵起云雅的手,推开院门,便要进去。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做无意义的纠缠,倒还不如和云雅多待上一会。 他的动作,让徐凤娇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用近乎失去理智的声音,整个人都尖声叫了起来。 “张烜!” “你以为你是谁!我非得稀罕你?” “我告诉你,没有你的耽误,我还过得更好!” “我的道侣可是刘天刘师兄!” “一阶上品符师!他的背景比你强百倍!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张烜闻言,脚步顿也未顿,心中却是一动。 刘天? 他倒是听胡晓提起过,符箓阁的天才弟子,天资卓越,背景不俗。 没想到,徐凤娇居然会傍上这人。 这种人会真心看上徐凤娇? 怕不是玩玩而已。 更何况…… 胡晓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真是可怜人啊。 他回拢思绪,低头看了一眼身旁温顺乖巧的云雅。 比起徐凤娇那般泼辣难缠的性子。 云雅这种可可爱爱,不会被刺和忤逆他的女孩。 才更适合她完成系统开枝散叶,建立家族的任务。 念头通达,他再无半分迟疑。 砰! 院门被重重关上,将徐凤娇后续那些咒骂,尽数隔绝在外。 屋内的烛火被张烜用灵力点亮。 云雅环顾了一眼四周,局促不安地站着,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张烜。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门。 同时,她也能感受到,张烜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灼热,让她脸颊发烫,她再迟钝也可以猜到将要发生什么。 “张……张师叔,”她声若蚊蚋,终于忍不住小声发问,“你……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张烜轻笑一声,缓步上前,伸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 只觉得,云雅的皮肤嫩滑。 “没什么。” 他的指腹温热,让云雅忍不住一阵轻颤。 “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些。”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吹到云雅耳边。 “云雅,替我生个孩子吧。” 云雅的脑袋轰的一声,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羞得几乎要晕过去,却还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音节。 “……嗯。” 烛火摇曳,映着两道交叠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墙壁上。 …… 第20章 我求您,别不要我 一个时辰后,张烜紧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 一股独属于云雅的清香,不断地充斥在他的鼻尖,让他心中一阵舒畅。 他目光扫过屋内。 一张硬板床,一张旧木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不禁看向睁着大大眼睛看着他的云雅,轻叹道。 “委屈你了,往后跟着我,住在这等简陋之地。” 闻言,怀中的云雅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 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用力摇头,将脸颊深深埋进张烜坚实的胸膛,闷闷的哭声,伴随着话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我娘死得早,爹爹……爹爹只疼弟弟。” “他说,女儿家就是赔钱货,若不是我还能去浣衣巷给别的修士洗涤法袍,一天赚回三五十块碎灵石,他早就把我发卖了……” “我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 她越是觉得这里好,张烜就越是心疼她。 他都能想象到一个毫无依靠的少女,在底层挣扎求存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卑微与绝望。 云雅见张烜不说话,双手更是死死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用尽全身力气祈求。 “我求您,别不要我。” “只要能跟在您身边,云雅什么都愿意做,当牛做马,洗衣做饭,什么都行!” 张烜见状,心中更是怜惜、心痛。 她从前过得实在太苦了! 张烜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生一世的道侣,我是你夫君,定要护你一辈子。” “今日累着你了,快睡吧。” 张烜轻柔地盖好薄被。 云雅则是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对张烜刚刚那番话,怎么也挥之不去。 此刻,她的双眼中更是化不开的幸福与迷茫。 这是她十数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温暖。 只觉得这一刻,她就是全天下最为幸福的女人。 她抱住张烜,低声道:“好,我都听夫君的。” 云雅在张烜温和的注视下,带着甜甜的笑意,渐渐沉沉睡去。 夜色深沉。 张烜安抚好云雅,盘膝坐在床边。 他看着云雅恬静的睡颜,心中那股想要提升实力,建立家族,完成任务的心,更加的迫切起来。 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必须变得更强! 他眼中闪过精光,不再犹豫。 当即,从纳虚戒中取出一枚蕴灵丹。 没有丝毫迟疑,将其张口将其吞入腹中。 磅礴暖流瞬间炸开,冲刷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立刻收敛心神,引导着这股精纯的灵力,按照凝气决的路线疯狂运转。 一夜无话。 ……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格,洒在张烜的脸上时,他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 刹那间,璀璨的灵光在他瞳孔处闪烁! 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数倍不止。 那层阻碍他许久的无形瓶颈,已在昨夜沛然的药力冲击下,应声而碎! 练气三层! 他居然成功了! 张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心念一动,那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湛蓝色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 【姓名:张烜】 【境界:练气三层】 【寿元:一百一十载】 【灵根:九品灵根】 【功法:凝气决】 【术法:归元拳】 【道侣:云雅】 【子嗣:无】 【家族:无】 当他看见寿元一栏时,更是大喜。 寿元,又增加了数年! 这就是修仙的魅力! 问道求长生! “唔……” 张烜正激动时,身侧传来一声轻吟,转头望去就见云雅缓缓醒来。 或许是灵力一夜的滋养,她原本有些蜡黄的小脸此刻竟是白里透红,眉眼间带着动人心 魄的春意。 此刻,已经完全睁开眼睛,羞怯地而又痴迷地望着他。 比昨夜还要迷人。 张烜见状,只觉心头一团火焰再次燃起。 他翻身覆上,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柔和。 “云雅,我们再来一次。” “嗯……” 话落,云雅的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声若蚊蚋点头。 用被子匆忙遮住脸来。 半个时辰后。 云雅已经穿好了衣服,细心地为张烜整理着衣襟。 眉眼间满是依恋与不舍。 “夫君,你去宝丹楼,路上要注意安全。” 这番叮嘱,让张烜心中熨帖无比。 他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温声嘱咐:“放心我会的,你好生在家待着,若有人来,不必理会,等我回来。” 言罢,他一步三回头走出小院,径直向宝丹楼行去。 炼丹房内。 赵鹤松正皱眉看着一炉即将报废的丹药。 “赵丹师。”张烜拱手行礼。 赵鹤松眼皮都未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先去自行练习着。” 话音未落,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眼睛紧紧地盯住张烜,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练气三层了?!” 张烜微微一笑,当即点了点头。 “昨夜,才刚刚突破,还未稳固。” “嘶——” 赵鹤松倒吸一口凉气,围着张烜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这才多久?三个月不到吧!” “还没有耽误炼丹,你这小子,确定是九品灵根吗?” 赵丹师看着张烜,只觉得一次次在刷新他的眼界。 赞叹好一会儿,才缓缓停了下来继续道。 “不谈这个了,我已经查看了你小子的辟谷丹,火候已经炉火纯青,再练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今天下午,我便正式传你蕴灵丹的炼制之法!” 闻言,张烜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立刻躬身一揖到底。 “弟子,多谢师父!” 赵鹤松摆手:“行了,你先去炼丹吧,我还得看看我丹药的问题。” 张烜点头,拜别了赵鹤松。 他转身走向了丹房。 刚到门口,就见云扶双眼布满血丝,面色憔悴地从里面走出。 显然是为了凑齐灵石,在此地不眠不休地炼了一整夜的丹药。 看到张烜,云扶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嫉妒,有怨恨,还有不易察觉的悔意。 张烜见他点头后,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回了下礼后。 便径直走向自己的丹炉。 他们二人,在昨夜将云雅卖给他的时候,就已经疏远了。 第21章 你不如送我几张防身,如何? 炉火升腾,药香弥漫。 张烜坐在丹炉前,摒弃一切杂念。 双眸中只专注于眼前那尊古朴的丹炉。 至于云扶,不过是他修行路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拂去便了。 他此刻心神合一,控火术在他手中已然妙至毫巅。 一株株灵草被精准地投入炉中,神识如无形的丝线,精妙地操控着炉内温度的变化。 “心要静,火要稳!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张烜回忆起丹道真解内的内容。 往日里,只觉得晦涩难懂。 但今日晋升三层,神识大涨后,却能品出其中蕴含的丹道至理。 整整一个下午,张烜未曾休息片刻,将新领的辟谷丹材料尽数炼制成丹,成丹率竟高达完美的十成! 当他将最后一炉丹药盛入玉瓶时,赵鹤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你小子的炼丹天赋,是我生平仅见。” 他看着玉瓶内的丹药,赞赏的开口。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尽管如此,尚不能骄傲自满。” “蕴灵丹的炼制难度是辟谷丹的十倍!” “接下来,我就教你炼蕴灵丹,你定要好好学习!” 旋即,赵鹤松坐在丹炉前,动作行云流水。 他一边炼制,一边将蕴灵丹的火候、药理、凝丹手法等诸多关窍,尽数讲解于张烜。 张烜恭敬而听。 一直到日暮西沉,丹房内最后一缕光线也消散在黑暗中。 赵鹤松才猛然抬手,揭开丹炉,兴奋转头看向张烜道。 “这丹成了!” “步骤,你可都记下了?” 张烜看着里面,虽然是蕴灵丹,但是其蕴含的杂志较多。 按照,他脑海中对丹药的理解,完全可以炼制出完美品相的丹药。 不过为了不惊世骇俗,还是对赵丹师恭敬道。 “这丹比辟谷丹复杂百倍,弟子感觉还有颇多未能理解。” 赵鹤松哈哈一笑:“我也没指望你一次就会,就连我也是练了很久!”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思索,后面再继续练习!” 张烜拜别赵丹师后。 走出宝丹楼,坊市的街道上已是灯火阑珊。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张烜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云雅那张柔弱又依恋的小脸。 刚想要快步往回去时。 他脚步一顿,目光被路边一家裁缝铺的招牌吸引。 他突然想到,云雅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屋内的棉被枕头,更是陈旧。 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庇护,让她穿暖睡好,还谈何建立家族,长生久视?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了进去。 “客官,想买点什么?” “两身女子衣裙。再来一套全新的被褥、枕头。” 店家见他穿着宝丹楼的杂役服,本有些轻视。 但听他口气不小,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待看清他练气三层的修为后,态度立刻热情了百倍。 “好嘞!您稍等!” 片刻后,张烜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走出店铺,纳虚戒中也少了整整百枚下品碎灵石。 灵石,乃修仙界通用货币,分上、中、下三品,兑换比例为一比一百。 而在底层修士之间,更多流通的是灵气驳杂、价值更低的碎灵石,大约十到百枚不等,才能换取一枚完整的下品灵石。 云雅辛劳一日,为修士洗涤法袍,所得不过三五枚碎灵石。 还要尽数交给她那个爹,去给他的弟弟。 念及此,张烜对云扶,心中更冷。 他提着包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到了坊市角落那个熟悉的符箓摊子前。 摊主仍旧依旧裹着黑巾,戴着斗笠,身形被宽大的袍子遮掩,看不出男女。 “道友,今日又是来买符箓?” 摊主压着嗓子,语气带着几分惊奇。 “几天不见,居然练气三层!” 张烜闻言,淡然一笑:“侥幸罢了。倒是道友,生意可好?” 摊主没好气地一摊手,“一点都不好,你要不再买些?” 张烜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竟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 “不瞒道友,我刚置办了些衣物,手头紧得很。” “实在没灵石,我是老顾客,你不如送我几张防身,如何?” “滚!”摊主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当我的符是天上掉下来的?” 张烜哑然失笑,本就没指望对方会送,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开。 “等等!回来!” 那摊主见张烜要走,咬了咬牙,又喊住了他。 从桌子底下摸索了半天,丢过来一叠淡黄色的符纸。 张烜见状,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洁净符,不值钱的玩意儿,卖也卖不出去,算我送你的!” 张烜愕然地接住那叠足有七八张的符箓,心中满是疑惑。 这洁净符虽然只能用作清洁衣服,可也值得上几枚灵石。 这摊主脾气古怪,怎会突然如此好心? “道友为何……”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摊主不耐烦地打断他,但那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却不经意间,泄露出清脆的女声。 是女人! 张烜心头剧震,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整个紫玄坊,符师本就稀少,而女性符师,有实力的人。 他只听闻过一个,那就是夏芷柔! 因人貌美与霓虹仙子齐名! 练气七层的修为。 追求者不计其数! 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来售卖符箓。 他嘴角微勾,对着摊主郑重一揖:“多谢夏仙子赠符!” “你!” 那摊主身形猛地一僵,斗笠下的双眼迸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远超练气三层的庞大灵压轰然降临,压得张烜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陡然一寒,哪还有半分市侩,只余下冰冷的杀机。 张烜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强自镇定,大脑飞速运转:“在下……只是猜测。坊市中能有此等符箓造诣的仙子,除夏仙子外,再无第一个人。” “好一个猜测!” 夏芷柔缓缓站起身,那股灵压愈发沉重。 “我戴着面罩,就是不想被那些人烦扰,你倒好,直接点破……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灭口,才能一劳永逸?” 完了! 张烜额头冷汗涔涔滑落,他右手已悄然握住了袖中的短刀,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倚仗。 不过,他心中却是一片绝望,练气三层对上练气七层,无异于萤火皓月,螳臂当车! 毫无胜算!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之际,那股足以将人碾碎的灵压却如潮水般退去。 “噗嗤——” 一声娇媚的轻笑打破了死寂。 夏芷柔巧笑嫣然地看着张烜煞白的脸,眼中满是促狭。 “瞧你那紧张样,吓到你了吧。” 张烜愣神,整个人就是一松,“你刚刚是吓我?” 她美眸流转,目光忽然落在了张烜紧握的右手上,轻点头。 “无聊找找消遣。” “不过,你这人倒是有趣。把你那柄藏在袖子里的刀收起来吧,别伤着了。” 张烜浑身一震,惊骇地看着她。 她竟然连自己藏在袖中的刀都察觉到了! 这可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 原本,他还觉得只是差距几层的修为,可以越级而战。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想了。 他连忙松开刀柄,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仓皇拱手。 “夏姑娘说笑了!” “天色已晚,我还有急事,先行告退!” 夏芷柔没有阻拦,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去吧。记住,以后少耍这种小聪明,不是每次都有我这么好说话的人,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多谢仙子教诲!” 张烜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提着包裹,快步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看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夏芷柔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倾城绝色的脸。 红唇轻启,低声呢喃。 “九品灵根,练气三层,还是个炼丹师,这人倒还真有意思。” 第22章 云雅想多努力一些 回去的路上,张烜的脚步却不似来时那般轻快。 夏芷柔那股几乎要将他神魂碾碎的威压。 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若非对方只是玩笑,并未真正想动手,恐怕他已是尸首无存。 他最近……太莽撞了! 仗着霓虹仙子的几分青睐,仗着自己晋升练气三层。 行事间少了太多以往在凡俗江湖时的谨慎。 今日夏芷柔之事,便是一记警钟。 在这紫玄坊,乃至整个修仙界,能轻易碾死他的存在,多如牛毛。 低调,必须尽一切可能地低调。 在羽翼未丰之前,任何形式的出头,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正沉思间,那间熟悉的、破旧的院落已在眼前。 一盏昏黄的油灯,一盆冰冷的井水,一个单薄的身影正蹲在盆边,费力地搓洗着一件满是药渍的杂役服。 “夫君,你回来啦!” 那人正是云雅,在她听到脚步声时,猛地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惊喜。 她手上的泡沫都来不及擦,就站起来迎接。 张烜见状,眉心微蹙,责怪道。 “谁让你又洗衣服的?我不是让你专心修炼吗?” 云雅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小手无措地搅着衣角,怯生生地低下头。 “我……我天赋差,人又笨,修炼起来好慢……我怕……怕拖累了夫君,所以想多做点事,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她的话,落在张烜的心中,一阵心疼。 累赘? 他张烜的女人,怎么会是累赘! 他长叹一声,上前一步,将云雅微微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拭去她脸颊上沾染的冰冷水珠。 “傻丫头。” 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你听着,从今天起,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修炼。” “灵石的事,家里的事,都交给我。” “我张烜的妻子,不需要去给别人洗衣赚那三五枚碎灵石,懂吗?” 云雅趴在他怀里,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云雅,一切都听夫君的。”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下人配贱婢,在这上演苦情戏呢,真是天生一对啊。” 一道娇媚又刻薄的声音,倏然从张烜的身后传来。 回头望去,只见邻居徐凤娇款款走出房门。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轻纱长裙,满头的珠翠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与这边破旧院落的清苦景象格格不入。 她斜睨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两个废物,就算侥幸引气入体又能如何?” “下等人,终究是下等人,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闻言,张烜心中顿时怒气横生! 他缓缓松开云雅,转过身,怒视着徐凤娇。 “你,在骂谁?” 徐凤娇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旋即,她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紫玄坊! 她挺直了腰杆,冷笑连连。 “骂谁?谁应声就骂谁!怎么,你一个练气三层,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别说你打不过我,紫玄坊内,禁止私斗,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坊市!” “你有本事过来试试!” “夫君,不要!” 闻言,云雅吓得小脸煞白,死死地从后面抱住张烜的腰。 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被逐出紫玄坊,对他们而言,与死无异! 张烜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滔天杀意被他强行压下。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云雅。 他不会冲动到,让云雅和他一起步入外面的危险。 有系统在,收拾徐凤娇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能动手,但嘴上,却不会有半分退让! 他看着徐凤娇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嘴角勾起极尽嘲讽的弧度。 “呵,下等人?你这种靠出卖色相,攀附权贵,给别人当三的货色,才是这世上最低贱的存在!滚!”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徐凤娇瞬间破防! 她最忌讳别人提这件事,此刻被张烜当众戳穿,一张俏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张烜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拉着惊魂未定的云雅,转身关上了院门。 “张烜!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你把话说清楚!” 徐凤娇气得浑身发抖,冲上来疯狂地敲打着那扇破旧的木门。 “你才是下等人,贱胚子!” “你们两个都是!” “我才不是!” “我不是!” 她的尖叫声引得周围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徐凤娇脸上实在挂不住,只能跺了跺脚,怨毒地瞪了一眼紧闭的院门,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张烜轻轻拍着云雅的后背,为她顺气。 “别理她,一条只会乱吠的疯狗罢了,打嘴炮而已。” 云雅仍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感动,她知道,夫君是为了维护她。 张烜见她情绪平复了些,这才笑着将身后的包裹拿了出来。 从中取出那两件崭新的衣裙,一件淡雅的月白,一件娇俏的桃粉,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看看,喜欢吗?” 云雅的目光瞬间被那衣衫吸引。 衣服,居然是新衣服。 从她记事起,她就从来没买过新衣服。 泪水在这一刻,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夫君,我喜欢……这是云雅……从小到大,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衣裙,双眼紧紧地看着张烜。 张烜看着她,笑道。 “你现在穿上去试试。” 云雅摇头,将衣裙叠好,珍重地放在一旁。 张烜疑惑她要干什么时。 就见,云雅当着张烜的面,缓缓褪去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 露出了单薄却玲珑有致的娇躯。 她走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张烜。 张烜身子一僵,有些疑惑。 “云雅,你这是……” 少女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后,声音带着羞涩。 “夫君对云雅真好,云雅不知该如何报答。” “夫君不是想要个孩子吗?” “云雅……云雅想多努力一些。” 张烜心中骤然一暖,所有的戾气与烦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柔情。 他转过身,拦腰将少女抱起。 “云雅,辛苦你了。” “为夫君,不辛苦。” 旋即,二人进入了屋中。 很快,烛火摇曳,将两道交织的身影烙印在纱帐之上…… 第23章 你先睡,我就在你旁边修炼 转眼两个时辰后。 张烜将怀中云雅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轻柔地拥着怀中温软的身躯。 放眼看去,只觉云雅的脸颊上依旧带着醉人的酡红。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小小的剪影。 睡得香甜而安稳。 张烜嘴角带着笑意,多少年来他也没这么安稳过。 他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刻。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瞬后,便瞬间清明。 还需强大的实力,他日后才能永远安稳! 旋即,他轻轻抽身,刚把被角为云雅掖好,准备修炼时。 “夫君?” 就见,云雅被他的动作略微惊醒,睡眼惺忪地拉住他的手腕。 “我在。” 张烜柔声拍着她。 “你先睡,我就在你旁边修炼。” 云雅听清了张烜的话,眸中的朦胧渐渐散去,只觉得心疼。 “你奔波了一整天,又……又不歇一晚吗?身子会熬不住的。” “熬不住也要熬。” 张烜看着窗外,月光照射的大地。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这种根骨,能争的,就是这别人睡去的每一分、每一息。” 他的话语平静。 可落在云雅的眼中,只觉得张烜此刻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伟岸。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张烜,也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志向,能如星辰般高远。 这让她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崇拜,柔声呢喃。 “夫君……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张烜听见云雅的话,顿觉心都要融化了。 他回身捧住云雅的小脸,亲上一口,看着她的眼睛,承诺道。 “云雅,我不仅要自己走下去,还要带着你一起。”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那云海之上的风景,去享那万万年的长生。” 长生…… 这个词对云雅而言太过遥远,太过虚幻。 她的眸光黯淡下去,心中生起强烈的自卑。 “我……我的天赋……怕是……” 话未说完,一枚丹药已递到她唇边。 云雅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屋子。 正是蕴灵丹! “吃了它。”张烜直接道。 云雅见状,呼吸都似乎要停滞了! 蕴灵丹! 这可是能助长练气初期修为的宝贝! 她何德何能吃这种丹药! 云雅又惊又喜,拼命摇头,将头埋进被子里。 “不!我不能要!夫君你如今才练气三层,你比我更需要它!” “云雅……云雅不能拖累你!” “而且,夫君实力变得更强之后,以后也可以弄到更多丹药,云雅到时在吃也不迟。” 闻言,张烜举着丹药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心中暗叹。 这云雅说的,还真没错。 这枚蕴灵丹,给他用,或许能助他冲击练气四层。 只有他变得更强,才能赚取更多的灵石,才能为两人换来更好的修炼环境与资源。 云雅实在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都有些心疼。 罢了。 他收回丹药,不再强求。 “云雅,你放心那一天,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今晚,不如你同我一起修炼?” 云雅闻言,脸上一喜。 心中不禁想到,别人常说双修可以加快修炼速度。 她早就想尝试一番了。 当即匆匆点头应下。 张烜见状就是一笑,不再多言,盘膝坐下,一口将那枚蕴灵丹吞入腹中。 轰! 一股精纯的药力,顷刻在他丹田之中悍然炸开! …… 翌日。 当天边第一缕晨曦照射而下。 张烜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却浮现出惆怅。 经过一夜苦修,他丹田内的灵力确实浑厚了不少。 但距离冲击练气四层的壁垒,依旧遥远无期。 “该死的九品伪灵根!” 他在心中怒骂一声。 这具身体四处漏风,蕴灵丹那磅礴的药力,在经脉中运转一周天,便要损耗十之七八! 若是换个七品、八品灵根的修士来,恐怕早已触摸到瓶颈了。 不行! 必须尽快搞到更厉害的丹药,必须搬离这灵气稀薄如雾的破地方!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 灵石! 海量的灵石! 正思忖间,身旁的云雅也幽幽睁眼。 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张烜的呼吸微微一滞。 一夜吐纳,她那清丽的容颜仿佛被灵气洗涤过一般,眸子里的尘埃与怯弱都无了. 只剩下秋水般的澄澈。 肌肤也透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整个人都显得灵动了许多。 真美。 张烜心中闪过几分惊艳。 这丫头唯一的缺点,就是骨子里那股根深蒂固的不自信,日后还需慢慢调教。 他收敛心神,声音柔和。 “云雅,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宝丹楼了。”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连同一叠黄纸符箓,一并塞到云雅手中。 “这里是剩下的几十枚碎灵石,你今天不许去洗衣了,去坊市东头买些米面肉菜,再添置些家用的东西。还有符箓,你带在身上防身。” 云雅捧着布袋,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灵石……夫君,我……我怕弄丢了……” “拿着,你如今是我道侣,怎么连灵石都不敢拿!” “你要是再推辞,我可就真要生气了!” 见张烜一副生气的模样。 云雅不敢再多言,只能将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烜这才满意,起身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门。 云雅站在屋门口。 痴痴地望着张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石与符箓,眼眶一热。 老天爷待她何其不薄,竟让她遇上这样一位夫君。 她珍重地将灵石和符箓贴身藏好。 而后,换上了那件月白色的新衣裙。 布料光滑,触感清凉,衬得她整个人都素雅了三分。 “夫君买的就是漂亮。” 就在她开心推开院门,准备去采买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哟,鸡窝里飞出的土凤凰,穿件破布料子就当自己是仙子了?” “这衣裙是连一枚下品灵石都不值吧,可怜见的。” 徐凤娇正倚在自己门前,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云雅。 云雅的小脸涨红了,攥紧了拳头。 脸上是完全不同以往的冷淡。 说她什么都行。 凭什么说她夫君买的东西! 她挺直了腰杆,迎上徐凤娇的目光。 “这是夫君送我的,在我心里,它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衣裳!” 徐凤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呵,没见过好东西的下等人,眼界也就这么点了。” 第24章 这老头还真是老当益壮 与此同时,宝丹楼后院的丹房内。 随着一声轻微的炉身震颤,一股远比辟谷丹要浓郁醇厚的药香,瞬间席卷了整个丹房! 所有正在处理药材的学徒,动作齐齐一僵,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向角落里那道身影。 只见,张烜面色平静,不疾不徐地将炉盖打开。 五颗通体莹润、散发着淡淡灵光的丹药,滴溜溜地在炉底旋转,煞是好看。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点燃了全场。 “蕴……蕴灵丹!他竟然真的炼成了!” “我的天!一炉五颗!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才刚学炼丹吗?控火之术怎会如此精湛?” 惊呼声、议论声、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十几个学徒再也按捺不住,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死死盯着炉底那十枚丹药。 脸上满是嫉妒、震撼、艳羡、不可思议…… 尤其是那几个平日里自诩有些天赋的老学徒,此刻更是面色涨红! 他们耗费数年光阴,炸了不知多少炉,才勉强能保证三四成的成丹率,这小子倒好,第一次炼制蕴灵丹,就直接五枚?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烜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微叹。 还是表现太过了。 这还是他刻意炸了两份材料,又在最后凝丹时故意泄了三分火候。 将成丹率强行压制在五成的结果。 否则,以他脑海中,关于炼丹的方法。 别说五颗,就是十颗也不无可能! 旋即,他将丹药尽数收入玉瓶内。 看着周围一众的人。 心中不禁思索。 这丹房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克扣丹药的机会。 每一份材料,每一颗成丹,都在旁人眼中记着数,想私藏一两颗都难如登天。 看来,必须得想办法借用师尊赵丹师的丹房。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部分丹药截留下来,充作自己和云雅的修炼资源! 打定主意,张烜当即冲着众人随意抱了抱拳。 “诸位,在下还有事要去拜访赵丹师,先行告退。” “张……张贤婿!且慢!” 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张烜眼角余光一瞥,就见云扶正满脸堆笑,搓着手上前。 眼神中满是热切。 “贤婿,你这炼丹的天赋,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看来赵丹师,打定主意将你作为接班人培养了吧?” “日后,咱们之间可要多多交流指教一下。” 张烜闻言,心中冷笑。 指教? 怕是要指教,该如何借给他灵石丹药。 去填给他那儿子吧。 一旦今日应了声,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他都不用想,以这云扶的性子,明日便敢上门哭穷。 这种人,沾上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恍若未闻,不顾云扶的尴尬。 径直穿过人群,离开。 云扶那满脸堆笑的脸一僵,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在众人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中,一张脸由红转紫,当即拂袖离开丹房。 而此时的张烜,已经来到了赵鹤松的静室之外。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莺声燕语。 他微微躬身,朗声道:“弟子张烜,求见师尊。” “进来。” 赵鹤松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内传出。 张烜推门而入,只见雅致的静室内,赵鹤松正半躺在一张软塌上,身旁两名身段婀娜、眉眼含春的侍女。 一个在为他捶腿,一个正端着茶盏喂他饮茶。 这老头还真是老当益壮,会享受。 张烜心中暗叹。 面上却仍旧恭敬,双手将那盛着蕴灵丹的玉瓶奉上。 “师尊,幸不辱命,弟子已将蕴灵丹炼成,请您过目。” “哦?”赵鹤松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示意侍女接过玉瓶。 他漫不经心地倒出一枚丹药,可当那丹药入手的一刹那,他浑浊的老眼骤然一缩! 好精纯的药力! 他将丹药捻到鼻尖轻嗅,一股浓而不散的药香钻入鼻腔,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再屈指一弹,丹药撞击瓶壁,发出一声清脆的金石之音! “好丹!” 赵鹤松再也躺不住了,猛地坐直身子,一把夺过玉瓶,将所有丹药都倒在掌心。 五颗! 颗颗饱满圆润,灵光内蕴! 他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张烜:“这是你炼的?” “正是弟子所炼,” 张烜顺势躬身一拜,“只是弟子初学乍练,侥幸功成。” “今日在丹房炼丹,已引来不少师兄弟侧目,弟子天性愚钝,不喜张扬,恐日后遭人嫉恨,平添事端。” “恳请师尊恩准,日后允弟子借用您的丹房炼丹,也好清净一些。” 赵鹤松捏着丹药,指节因激动而微微发白。 他听着张烜的话,眼中的精光愈发炽盛。 好! 好一个不喜张扬! 寻常年轻人有此等天赋,早已尾巴翘上了天,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这小子懂得藏拙避祸! 炼丹悟性堪称妖孽,心性更是沉稳得可怕! “好!好!好!” 赵鹤松心念至此,连道三声好,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从怀中摸出一块赤红色的令牌丢给张烜。 “这是老夫丹房的禁制令牌,你且拿去!” “日后,你便用老夫的丹房,需要什么材料,直接去账房支取!” “多谢师尊!” 张烜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郑重地接过令牌。 再次深深一拜,方才退出了静室。 赵鹤松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摩挲着下巴,低声自语。 “悟性妖孽,心性沉稳,还懂得藏拙……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不过,究竟是龙是蛇,还需再看看,再看看……” 张烜不知赵丹师心中所想。 此刻,他已经手握令牌,来到了赵鹤松的私人丹房。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更为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 还是惊叹于丹房内的陈设。 这间丹房比公用丹房大了不止一倍。 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通体由黑玄铁打造的丹炉,炉身铭刻着繁复的聚火阵纹,显然品阶远非凡品。 张烜不再有片刻犹豫,大步上前,开炉,生火! 随着灵力注入,黑玄铁丹炉轰然作响,炉底的聚火阵纹逐一亮起。 一团橘红色的地火瞬间升腾,其温度与稳定性,比他自己催发的丹火强了何止十倍! “赵丹师的丹炉便已如此,那宝丹楼更为厉害的白丹师丹房,又该是何等光景?” 张烜一边熟练地提纯药液,一边心潮澎湃。 他听胡晓说过,那位神秘的白丹师,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炉丹。 可每一次出手,炼制的都是筑基期修士都要求取的珍品! 一炉丹药的价值,便足以顶得上普通学徒几年! 那,才是真正的炼丹大师! 那,才是我张烜要走的路! 第25章 练气三层巅峰 时间一晃而过。 半个时辰后,随着他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炉身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成了! 张烜眼底精光一闪,手臂一扬,精准地拍在炉身上。 炉盖应声弹开,一股比之前在学徒丹房中闻到的、还要浓郁精纯三倍的丹香,朝着他扑鼻而来! 放眼望去。 只见,里面十颗龙眼大小的蕴灵丹,莹润如玉,表面甚至隐隐有丹纹流转。 “好丹!” 张烜心中狂喜! 这丹药比起他之前故意压制火候炼出的那些,品质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这黑玄铁丹炉和地脉之火相助,简直如虎添翼!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动作飞快地取出两个早已备好的玉瓶。 五颗入一瓶,这是要上交的丹药。 剩下五颗,则被他小心翼翼地装入另一个玉瓶,贴身藏好。 这,才是他和云雅的立身之本! 做完这一切,他瞥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暗,坊市的灯火已然亮起。 该回家了。 张烜熄了地火,锁好丹房,步履匆匆地穿过宝丹楼的回廊,往青瓦小院而回。 还未走近院门,一股久违的、温暖的米饭香气便顺着晚风钻入鼻腔。 不是辟谷丹那种单调的灵气,而是真正五谷的芬芳,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 张烜脚步一顿,心中蓦地一软。 他推开院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愣住。 原本空旷破旧的小屋,此刻竟焕然一新。 屋子正中添了一张小巧却精致的八仙桌,配着两条长凳。 角落里,还多了一个用来放置杂物的木柜。 虽然都是些凡俗之物,却让这冰冷的的屋子,瞬间多了几分家的温馨。 “夫君,你回来啦!” 一道清脆带着欢喜的声音响起。 就见,云雅穿着那身月白色的新裙,从里屋快步走出。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这一刻,什么九品灵根,什么修仙大道的艰难,都被这温柔的目光融化了。 “嗯,回来了。” 张烜语气轻柔。 只觉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快坐,饭菜刚做好。”云雅拉着他的手,将他按在崭新的长凳上。 自己则转身进了简陋的厨房。 很快,一碗晶莹饱满的灵米饭,一碟清炒的翠绿灵蔬,被端上了桌。 菜色简单,却香气扑鼻。 张烜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云雅为自己忙碌的身影。 心中想要变强的念头,更加的炽烈起来。 他要保护云雅。 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夫君,你怎么不吃呀?” 云雅将筷子递到他手中,见张烜看着她,有些紧张,缓声开口道。 “夫君,今天……今天我花了三十枚碎灵石,置办了这些家什,还剩下两枚下品灵石没有花,都在这里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摸出两枚闪着微光的灵石,递了过来。 张烜回过神来,看着云雅手中的灵石,没有去接,反而伸出手,将她柔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傻丫头,”他失笑摇头,“以后家里的灵石,都由你管着。想买什么就买,不用向我汇报。” 闻言,云雅猛地抬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以为夫君会责怪她花费太多,毕竟三十枚碎灵石,对以前的她而言,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可他……他竟然说,让她当家? “夫君……”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张烜的手背上。 “哭什么。”张烜为她拭去泪痕,“我张烜的女人,连这点家都当不了吗?” 云雅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胡乱抹了把脸,用力点头。 然后便殷勤地为张烜夹菜、添饭。 张烜只觉得这是他两世为人,最香最幸福的一顿饭。 不过,他注意到,云雅并未给自己夹菜,而是端起旁边一个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清可见底的稀汤。 张烜的眉头瞬间皱起。 他知道,云雅这是在给他省灵石。 真是个傻姑娘。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面前那碗堆得冒尖的灵米饭,推到了云雅面前。 “你吃这个。” “不,夫君,我不饿,我……” “吃!以后灵米饭管够!别忘了,你夫君我现在,可是能炼制蕴灵丹的炼丹师了!” 为了让云雅放宽心,他语带炫耀。 “一炉丹药,能拿到数十灵石。” “以后,我一个月给你挣两三百枚灵石回来!” “咱们不缺这一点。” 云雅彻底呆住了。 一个月……两三百枚灵石? 那是什么概念? 她只知道洗衣服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十来块碎灵石! 这是多少倍! 她看着张烜,满眼都是崇拜。 这样厉害的人,居然是她的道路,是她的夫君! “夫君!你太厉害了!” “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棒的!” “夫君……” 从饭桌到收拾碗筷,云雅的夸赞就没停过,那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张烜心中一片火热。 吃饱喝足,气血翻涌。 他一把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妻子横抱而起。 云雅声音戛然而止,哪里不知道张烜想做什么,语气害羞。 “夫君……我碗筷还没收呢。” “不着急。” …… 屋内。 床上红浪翻滚。 待一个时辰后。 张烜才心满意足的缓缓起身。 看着因为劳累而沉沉睡去的云雅。 亲吻了一番之后。 他旋即,刻盘膝而坐,从怀中摸出一颗今日私藏的蕴灵丹,一口吞下。 精纯的药力轰然在丹田中炸开,化作滚滚灵气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 他立刻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力量冲击着练气四层的壁垒。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双眼,眉头紧锁。 太慢了! 蕴灵丹的药力虽强,可他这九品灵根,药力涌入,十成里倒有七八成凭空逸散掉了! 修炼速度依旧慢如龟爬! “不够!远远不够!” 张烜眼中闪过狠厉,不再有任何犹豫,将玉瓶中剩下的丹药,尽数倒入口中! 蕴灵丹同时在体内爆开,那狂暴的灵气洪流,几乎要撑爆他的丹田! 张烜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疯狂运转功法。 引导着这股力量一遍又一遍地淬炼着丹田与经脉。这一次,修炼的速度总算快了几分。 ……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张烜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在赵鹤松的丹房中炼丹,每次都精准地克扣下三五成丹药。 夜晚,回到家中,将所有丹药尽数吞服,疯狂修炼。 除了分出几枚品质稍次的给云雅改善体质外。 他自己,足足吞下了一二百余枚! 如此海量的资源堆砌下。 他的修为,也终于从练气一层,一路冲到了练气三层的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迈入中期。 静室中,张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着体内比一月前浑厚了数倍的灵力,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摇头一叹。 “这么多枚品相极佳的蕴灵丹……才到练气三层巅峰。” 他想起了胡晓,仅仅依靠宝丹楼发的月俸丹药,和他给的一枚蕴灵丹,也磨到了练气五层。 自己消耗的资源是他的几十上百倍,速度却快不了多少。 “九品灵根,果然是天弃之资。” 张烜自嘲地笑了笑。 这条路,比他想象中还要难走。 “但……那又如何?” 他忽然又握紧了拳头。 “我不到一年光景,以九品灵根之身,从一介凡人冲到练气三层巅峰!” “这等速度,说出去足以骇人听闻!” “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张烜,偏要在这绝路之上,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第26章 所有灵石,弟子愿意尽数奉还!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又到了发放月俸的时间。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 宝丹楼的后院大堂内,便已人声鼎沸。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低声估算着自己这个月能拿到多少灵石。 气氛热烈,唯有一人例外。 只见,王阳此刻正孤零零地缩在角落,脸色阴沉的环顾四周。 眼里,丝毫没有发放灵石的快乐。 自从上个月被打击后,他便一蹶不振,整月都心神不宁。 炼丹时频频失误,几乎没开几炉像样的丹。 “肃静!” 正喧闹间,一声沉喝,何掌柜已经迈着步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霓虹仙子,淡然而立。 何掌柜走到前方停下,手中拿着一本账簿,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张绍,成丹三十炉,得下品灵石,九十三枚!” …… 随着,何掌柜相继念叨每人所获灵石。 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已经落到了张烜的耳中。 “云扶!” 何掌柜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上月,成丹一百二十炉,得下品灵石,五百五十八枚!” “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与羡慕。 云扶闻言,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忙上前,双手颤抖地从何掌柜手中接过灵石袋,不住地躬身道谢。 张烜站在人群中,面色平静。 云扶是楼里除了赵丹师外最勤勉的炼丹学徒,几乎不眠不休,成丹率也稳定在五成左右。 他能拿到这个数额,合情合理。 说白了就是卷。 拼命卷来的。 “张烜!” 当听到自己名字时,张烜立刻上前一步。 “成丹五十炉,得下品灵石,二百三十枚。” 何掌柜念出这个数字时,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张烜一眼。 这才多久。 居然就赚了这种数量的灵石! 相比于云扶来说,张烜的这个灵石数量,更能引起大家的艳羡。 一个月两百多枚灵石! 这都快赶上那些资深学徒了! 这个凡人武者出身的家伙,真是走了大运! 张烜接过灵石袋,恭敬的道了声谢,退回原位。 他察觉到数道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心中微叹,还是表现得太过了。 “……王阳。” 何掌柜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成丹五炉,得灵石,三十五枚。”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王阳的脸更加阴沉。 他几乎是冲上去,一把夺过灵石袋,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离去。 何掌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了账簿。 “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领了月俸,喜滋滋地三两散去,张烜也正准备回自己的丹房,何掌柜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张烜,你留下。” 张烜脚步一顿,心中咯噔一下。 他转过身,在大堂的主位上。 霓虹仙子依旧是一身绚烂的霓裳,坐在那里。 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空旷的大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气氛,有些不对劲。 张烜的心跳漏了半拍,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见过仙子,见过何掌柜。不知二位留下弟子,有何吩咐?” 霓虹仙子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目光,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压力。 让张烜感觉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半晌,她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张烜。”她歪了歪头,声音清甜,“你这九品灵根,一个月从练气一层冲到三层巅峰,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张烜的脑中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果然! 果然是为了此事! 他自以为深居简出,行事隐秘,却忘了头顶上还压着一位筑基期的大能! 自己的修为进境,恐怕早就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 霓虹仙子葱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你每日都去赵丹师那间私用丹房,一待便是一整天。你炼的丹,真的只有上交的那些吗?” 完了! 克扣丹药的事情,败露了! 张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数念头在瞬间闪过。 狡辩?否认? 不! 骗不过的! 在一个筑基修士面前撒谎,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低着头。 “弟子知错!弟子贪图丹药修炼,私自截留了部分丹药,甘愿受罚!” “所有灵石,弟子愿意尽数奉还!”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罚没所有灵石,甚至被逐出宝丹楼。 但只要人还在,就总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到来。 头顶上方,只传来霓虹仙子的笑声。 她的声音带着好奇,“我问你,你的成丹率,到底是多少?” 张烜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怎么没发怒,追究私藏丹药之罪,反倒问这个? 他看着霓虹仙子那双清澈的眼睛,心脏狂跳。 沉默,在这一刻比任何声音都要震耳欲聋。 片刻之后,张烜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十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到身旁的何掌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底满是震惊! 十成! 这两个字,对一个炼丹师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霓虹仙子闻言,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副了然神情。 她笑了。 “起来吧。” 她挥了挥手,一股柔和的灵力将张烜托起。 “你的天赋,或者说机缘,很好。” “但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此事,日后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赵丹师。” 张烜愣愣地站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罚? 就这么……揭过了? “何掌柜。” 霓虹仙子转向一旁还在震惊中的何掌柜。 “去,把三号丹房收拾出来,以后就归张烜专用了。” “里面的地火,也给他升到二阶。” “小姐!”何掌柜失声惊呼,“三号丹房……那可是……” “照我说的做。”霓虹仙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掌柜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躬身领命:“是,小姐。” 张烜的心,在这一刻从谷底猛地冲上了云霄! 心中大喜! 不但没受罚,反而得到了一间更好的独立丹房!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别急着谢。”霓虹仙子笑意更浓,“宝丹楼后山的药园,从今天起,对你开放。除了几种特殊灵药,其余的,你可随意取用,炼制任何丹药。” “炼出来的丹药,你也可私拿一半。” 张烜彻底呆住了。 随意取用药材? 丹药五五分?! 这……这已经不是栽培了,这简直就是将一座金山直接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感谢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对了。”霓虹仙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古朴的竹简,随手抛了过来。 “听何掌柜说,你娶了位道侣。这便算是我送你们的贺礼吧。” 张烜下意识地接住竹简,入手冰凉,一股温润的灵气沁入心脾。 “好了,下去吧。记住,宝丹楼不养闲人,我给了你最好的条件,也希望看到让我满意的结果。” 霓虹仙子摆了摆手,重新端起了茶杯,下了逐客令。 张烜浑浑噩噩地躬身退下,直到走出大堂,被清晨的凉风一吹,才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灵石袋和那卷神秘的竹简,心脏依旧在胸腔中疯狂擂动。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第27章 日后行事,必须更加滴水不漏! 另一边,张烜走出宝丹楼的大门。 他低头,先是看了看手中那个分量十足的灵石袋。 又摩挲了一下那卷触手冰凉的古朴竹简。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那身单薄的杂役服下,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当真是天大的侥幸! 他一直以为自己深居简出,行事隐秘,却终究是小觑了筑基修士的神通! 他那点修为的暴涨,在霓虹仙子眼中,什么都藏不住。 他的每一次炼丹,每一次私藏,或许都在对方的神识笼罩之下。 想到这里,张烜心头一凛,额角又渗出几滴冷汗。 这次,是自己运气好,赌对了霓虹仙子并非寻常修士,她看重的不是那几炉丹药,而是他所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的价值。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心胸狭隘或是规矩森严的主事者,他此刻怕是已经被废去修为,逐出紫玄坊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感激。 霓虹仙子的赏识与栽培自不必说,那份魄力与信任,重如山岳。 就连何掌柜,虽有质疑,却也只是恪尽职守,并未从中作梗。 还有赵丹师……他定然也猜到了些什么,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默许自己使用他的私人丹房。 这些情分,他张烜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此等侥幸,绝不可有第二次!” 张烜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日后行事,必须更加滴水不漏!” 正思忖间,他已行至坊市的街道,一阵浓郁醇厚的酒香混杂着灵谷发酵的独特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他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阁楼矗立,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 富阳李记酒坊。 这酒香,让他想起了赵鹤松就爱喝两口,这是整个宝丹楼都知道的事。 占了他丹房这么久,得了他控火要诀的指点。 如今又得了仙子赏赐,于情于理,都该去表示一下。 心念至此,张烜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酒坊。 人还未至门口,那股扑鼻的酒香便愈发醉人。 “扶鹿郡,富阳镇李家……” 张烜深吸口气,脑中闪过胡晓闲聊时透露的信息。 这李家,乃是扶鹿郡内仅次于那几个筑基修真家族的大族。 底蕴深厚,而这偌大的紫玄坊,便是在扶鹿郡几大顶尖家族的联合倡议下建立的。 这酒坊,背景不小。 他刚一踏入,一名眼尖的伙计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这位道友,想来点什么?咱们这儿新到了百年鹿儿酿,灵气充沛,口感绝佳!” “若是喜好烈一些的,还有冰魄酒,一口下去,保证您从头爽到脚!” 张烜的目光在酒架上那些动辄数百灵石一坛的玉瓶上扫过,饶是刚发了月俸,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抽。 太贵了! 他干咳一声,指了指角落里的青色瓦罐。 “这个……青水酒,如何?” 伙计脸上的热情稍减,但还是职业地介绍。 “青水酒,三十五枚下品灵石一坛,用青石山的灵泉水酿造,入口清冽,回味甘甜,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十五枚……张烜一阵肉痛,这都快赶上他小半个月的月俸了。 但为了答谢赵丹师,这笔开销,值! “好,就要这坛。” 他正准备从刚到手的灵石袋里取出灵石,一只手掌却忽然伸了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这位道友,且慢。” 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张烜一怔,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锦衣华服、腰悬龙纹玉佩的年轻男子正含笑看着他。 这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眼神明亮,看似随和。 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自信。 那店伙计一见来人,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见过四公子!” 李四公子! 张烜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名字。 李乐! 记得胡晓曾提过,这李记酒坊,便是由李家排行第四的嫡子李乐在掌管。 果然是他! 张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着来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在下宝丹楼张烜,见过李公子。” 李乐眼中闪过讶异,似乎没想到张烜竟认得他。 旋即朗声一笑,那份惊讶化作了更浓的兴趣。 “张道友你居然认识我!” “那可太好了,你的大名,李某可是如雷贯耳啊!” “听说张道友一手控火之术出神入化,一手刀法更是惊艳了赵丹师,佩服,佩服!” 张烜心中警惕顿生:“李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些糊口的粗浅本事,当不得夸。” “张道友过谦了。”李乐摆了摆手,从伙计手中取过一坛碧绿如玉的酒坛,比张烜选的青水酒不知高了多少档次,直接塞到他手中。 “相逢即是有缘,我最喜欢与人结交朋友。” “这坛青竹酒,不成敬意,就当是李某交个朋友的见面礼。” 青竹酒,价值三十枚下品灵石! 张烜手上一沉,心头更是猛地一跳。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礼,若是不收,便是当众驳了这位李四公子的面子,平白树敌。 “这……如何使得。”张烜故作推辞。 “使得,使得!”李乐笑容不减,态度却十分坚决。 “张道友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李乐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 张烜深吸一口气,不再矫情,将酒坛收好,郑重拱手。 “那便多谢李公子厚爱了。” “这就对了嘛!”李乐见他收下,笑得愈发灿烂。 “朋友之间,不必客气。日后若有闲暇,张道友可来我洞府一叙,我们品茶论道,岂不快哉?” “一定叨扰。” 张烜点头应下,心中却明镜似的。 他辞别了热情的李乐,走出酒坊,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思量。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李乐今日又是送酒,又是邀约,其目的昭然若揭。 无非是看中了他炼丹的天赋,想替身后的李家提前投资,进行拉拢。 这紫玄坊内,家族与仙门之间的关系,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 交个朋友,张烜并不排斥。 多个朋友多条路。 但若是想让他背离霓虹仙子,改换门庭,投入李家的怀抱? 那绝无可能! 一来,霓虹仙子对他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他张烜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二来,他的目标,是依靠系统,亲手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修真家族,而不是成为任何势力的附庸! 他的路,当由他自己走! 张烜回拢心神,掂了掂手中这坛意外得来的青竹酒,心中有了计较。 光有酒,不成席。 赵丹师那老头,不仅好酒,更好一口吃食。 他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另一座人声鼎沸的味来酒楼。 事已至此,再去打包几样招牌灵食,一并带去。 第28章 他这师尊还真会玩 味来酒楼。 “道友,里边请!想吃点什么?” 伙计眼尖,见张烜虽衣着普通,但手中提着的食盒与酒坛却皆是上品。 便知是位有钱的主,态度格外热情。 张烜也不废话,目光扫过那挂在墙上的玉牌菜单,沉声道。 “一只金黄烤灵鸡,一份酱香灵猪肘,再来一条……黑水山的清蒸灵鱼。” 此言一出,那伙计的笑容愈发灿烂,手中的玉盘都端得更稳了几分。 “道友好眼光!这黑水灵鱼可是我们这的招牌,肉质鲜美,灵气充沛,最是滋补!” 张烜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滴血。 前两样加起来不过六十枚下品灵石,可单单这出自黑水山刘家的灵鱼,就要了他足足五十枚下品灵石! 这一顿饭,连带着那坛酒,直接花去了他近一半的月俸。 然而,一想到赵丹师待他如何,他便觉得这笔投入,值! 灵石付后,伙计手脚麻利地将三道热气腾腾、灵光氤氲的灵食打包入食盒。 张烜一手提着酒,一手拎着食盒,转身走出了酒楼。 暖阳当空,长街熙攘。 他刚迈出两步,便见迎面走来三人。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锦衣玉带,气息沉稳,赫然是练气七层的修为。 张烜眼瞳微缩,此人他有些印象,似乎是那位在符箓之道小有名气,出身黑水山刘家支脉的刘天。 而刘天左手边,那位小鸟依人般紧紧挽着他臂弯,脸上堆满谄媚笑容的女子,竟是徐凤娇! 张烜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心头掠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徐凤娇他才多久没见,现在居然气息虚浮不定,修为竟从当初的练气四层,跌落到了堪堪稳住练气三层的地步。 那张原本颇有几分姿色的脸蛋,此刻也透着一股被掏空了的苍白。 炉鼎。 这两个字瞬间在他脑海中闪过。 看来这位眼高于顶的邻居,终究是没能靠着姿色攀上什么高枝,反倒是成了别人修炼的踏脚石。 当真是可笑又可悲。 张烜迅速敛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讥诮,心神回拢。 他与这些人并无瓜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侧过身,便欲从一旁绕道离开。 与此同时。 “嗯?” 刘天察觉到了身旁女人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看到张烜那准备离去的背影,不由疑惑地低头。 “娇娇,怎么了?那人你识得?” 徐凤娇的眼神落在张烜身上,听到刘天的问话,她当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又软又腻,撒娇般地摇着刘天的手臂。 “刘哥~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邻居张烜!” “一个九品灵根的废物,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引气入体,就处处与我作对,还当众让我难堪!你可要为人家做主啊!” 刘天眉头微挑,并未被她三言两语冲昏头脑。 他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了张烜手中的物件上。 “做主?”他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指了指张烜。 “那坛酒,是李家的青竹酒,三十枚枚下品灵石。” “那食盒里飘出的鱼香,是我刘家特供的黑水灵鱼,五十枚。” “一个让你瞧不上的废物,能随手拿出近两百灵石买这些东西?” 刘天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徐凤娇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嗫嚅着,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她哪里知道张烜竟变得如此富裕! “这……这怎么可能……他……” 眼见她这副模样,站在刘天右侧,一直默不作声的另一位女修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与讥讽。 “咯咯,刘哥你有所不知,这位张道友,如今可是宝丹楼的红人。” “不仅得了赵鹤松丹师的青眼,被传了炼丹要诀,就连霓虹仙子都对他另眼相看。” “亲自赐下了丹房和后山药园的使用权呢!”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刘天耳边炸响! 赵鹤松! 霓虹仙子! 这两个名字,任何一个都代表着紫玄坊内不可招惹的存在! 刘天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猛地甩开徐凤娇的手,眼神凶戾,死死地瞪着她。 “贱人!你是想害死我吗?!” “居然,还想让我去招惹这种人!” 一声怒喝,饱含着惊惧与后怕。 他在紫玄坊虽有几分薄面,但若得罪了宝丹楼,得罪了那位神秘莫测的霓虹仙子。 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凤娇被他这一下甩得踉跄倒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想抱住刘天的大腿。 “不!刘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那张烜就是个废物!” “霓虹仙子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无知的蠢货!” 刘天一脚将她踹开,眼神中只剩下厌恶与鄙夷。 “霓虹仙子的心思,也是你这种货色能揣度的?” “滚!”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他已是拂袖而去,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另一名女修也朝地上狼狈不堪的徐凤娇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快步跟了上去。 转瞬间,长街上只剩下徐凤娇一人趴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看着周围行人的指指点点。 顿觉满脸羞红,怒火中烧。 她之所以修为跌落,就是因为刘天承诺会给她很多灵石补偿。 说好的补偿还未到手,如今她还被当街抛弃。 她趴在地上,指甲深深嵌入石缝之中,浑身因极致的屈辱与愤怒而剧烈颤抖。 该死的。 真是该死的。 怎么她每次遇见张烜都没有好事!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张烜消失的方向。 那双原本极力维持媚态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深入骨髓的怨毒。 张烜! 都是因为你! 我的一切没了,全没了! …… 与此同时,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张烜。 已经来到了赵丹师所居住的僻静小院外。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轻轻叩响了院门。 门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木门被拉开一道缝。 开门的是一个身段丰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素色长裙,却难掩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发髻松松垮垮地挽着,几缕青丝垂在白皙的脖颈上。 眉眼间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风情,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打量着门外的张烜。 张烜微微一愣。 他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听闻赵丹师有什么家眷。 见张烜提着酒和食盒,那女子疑惑问询。 “你是?” “我是来找我师尊赵丹师的。” 话音落下,里面就传来赵丹师的声音。 “张烜来了,快进来吧。” 张烜闻声,看着女人侧身为他让开一条道。 心中暗叹一声。 若他猜的没错,又是赵丹师新宠的侍女。 他这师尊还真会玩。 旋即,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迈步走入院中。 第29章 我们有孩子了 院内,青石小径蜿蜒,两侧种着静心兰。 一缕缕若有似无的幽香钻入鼻腔。 让张烜略显浮躁的心神都为之一清。 心中不禁感慨,这位他这位师尊,身为炼丹师,还是太能赚灵石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住上这种地方。 张烜正思索间,里屋的竹帘被掀开,赵鹤松身着一袭宽松的灰色长袍。 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 张烜见状,当即上前拱手:“弟子,张烜今日特意前来拜访师尊,叨扰师尊了。” 赵鹤松将目光在张烜和他手中的酒食上一扫。 脸上微怔,露出了欣慰笑意。 “你小子,来就来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真当你灵石多的没处花啊?” “既然是拜访师尊,这礼又怎么能够含糊。” “算你小子有心。”赵鹤松哈哈一笑。 “正好,我也饿了,过来我们一起吃。” 张烜心中一暖,也不客气,将食盒与酒坛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先前门口的女子已然手脚麻利地取来碗筷,将三道灵食一一摆开,氤氲的灵气混杂着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 待赵鹤松坐下之后,女子主动的夹起一块最肥美的鱼腹肉,吹了吹热气,柔声细语地送到赵鹤松嘴边。 赵鹤松张嘴吃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张烜,眼神满是满意。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丹方有不解之处,还是看上了老夫压箱底的什么宝贝?” 张烜闻言,连忙起身,拿起酒坛为赵鹤松满上一杯,又为自己满上,双手举杯,神情肃然。 “师尊,您误会了。小子今日前来,不为所求,只为感恩。” “若非您当初点头留下小子,又蒙您不吝赐教控火要诀,后又借丹房。” “我至今恐怕还在为引气入体而苦恼。” “这一饭一酒,是小子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赵鹤松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沉默了片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摆了摆手。 “坐下吧。你这小子,心思还算纯粹。”他指了指桌上的灵食,语气感慨,“但以后,莫要如此破费。灵石要用在刀刃上,你修为尚浅,正是需要资源的时候。” 旋即,他朝那女子递了个眼色。 “去,把我那坛醉龙吟拿来。” 女子闻言,顺从地起身,扭着腰肢进了屋。 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的玉葫芦走了出来。 葫芦塞子拔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酒香混杂着磅礴的灵气喷薄而出! 张烜只吸了一口,便觉体内灵力运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师尊,您这是?” “你小子都亲自过来了,我也让你尝尝我的好酒。” 赵鹤松亲自为他斟了小半杯,那酒液呈琥珀色,粘稠如蜜。 “此酒以百种灵药酿造,埋于三阶灵脉下三十年方成。” “莫说你,便是筑基修士,也不敢贪杯。” 张烜心中剧震,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喉,如一线火烧,旋即化作一股磅礴而精纯的灵气,轰然炸开,瞬间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爽! 比他苦修数日的效果还要强上几分! 两人推杯换盏,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从控火法门,到药理辨析,再到坊市中的奇闻异事,赵鹤松一改往日的严苛,变得像个寻常的邻家长辈。 半个时辰后,张烜已是面色潮红,醉眼朦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已经充盈到了一个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那层无形的壁垒! “多谢……多谢师尊赐酒!”他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赵鹤松一摆手,眼神迷离,话语中却带着几分落寞与期许。 “不用谢,你……很好。比老夫收的那几个废物弟子,都好。” 他絮絮叨叨地开了口,像是说给张烜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老夫……困在炼丹一途,此生筑基无望了。可老夫不甘心啊……修仙问道,谁不想看看那山顶的风景?”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张烜。 “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的丹道天赋,老夫生平仅见!” “不要学老夫,把路走窄了。丹道是你的助力,不是你的全部。” “给老夫……冲上去!冲上筑基!替老夫去看看……那仙路之巅,究竟是何等风光……”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竟在那丰腴女子的怀中沉沉睡去。 院内一时寂静无声。 张烜怔怔地看着睡去的赵鹤松,心中五味杂陈。 那一番醉话,在他的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只剩下了感动。 他缓缓起身,对着赵鹤松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师尊,我一定会尽力的。” …… 夜色如墨。 伴着酒意,张烜穿过幽深的小巷,回到了青瓦小院。 刚推开院门,一道娇小的身影便从屋里冲了出来。 就见,云雅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宽大的外衣,朝他扑来,一把抱住他。 鼻尖在张烜身上嗅了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夫君,你喝酒了?”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张烜心中的那点酒意顿时散了大半,他有些歉意地揽住妻子的纤腰。 “嗯,去拜访了赵丹师,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没提前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云雅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又软又糯,“你为这个家奔波,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快,进屋歇着吧,外面凉。” 她不由分说,搀着张烜的手臂,将他扶到床边。 酒劲与灵力在体内交织,化作一团燥热的火焰。 张烜看着眼前灯下美人娇羞的脸庞,张烜只觉口干舌燥,一股冲动自小腹升腾而起。 他长臂一伸,将那柔软的娇躯揽入怀中,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 “雅儿……” 云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颊瞬间羞红,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眼神躲闪,贝齿轻咬着下唇。 就在张烜的大手准备解开她那松垮的衣衫时,云雅按住了他的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言喻的羞怯与紧张。 “夫君……先……先别……” 张烜动作一滞,以为是自己太过粗鲁,弄疼了她,刚想开口道歉。 却听云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我……我好像有了……” “轰——!” 张烜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身体里的火焰、脑海中的酒意。 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那句轻飘飘的话,在他耳边反复轰鸣。 “你……你说什么?”他猛地撑起身子,死死盯着云雅的眼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再说一遍!” 云雅看到他眼中那难以置信的狂喜,脸上的笑意更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眸中泪光闪烁。 “我有了,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张烜浑身一怔,转而狂喜! 他张烜,在这个世界,终于要有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后代了! 系统的任务,终于可以完成了! 可这狂喜之后。 张烜想到了一个无比残酷,也无比现实的问题。 灵根。 他和云雅,皆是九品灵根,是这修仙界最底层的存在。 那他们的孩子呢…… 若是有灵根,哪怕只是八品、七品,那也是天大的幸事。 可若是……没有灵根呢? 那便意味着,他的孩子,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一个凡人,寿元最多也不过百载…… 第30章 合气丹炼制成功 他自己便是从凡人武者一步步挣扎至今,深知其中艰辛。 若是他的孩子,连这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那个尚未成形的稚嫩生命,连百岁寿元都难以企及。 张烜心下就有黯然。 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为其逆天改命。 沉思间,一夜无眠。 窗外的天光由墨黑转为鱼肚白,最终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照落在地。 张烜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 经过一夜深思,他想通了。 凡不凡人,那又如何? 既然是他的孩子。 有灵根,他便倾尽所有,助其登临仙道,去看那山巅风光! 若无灵根,便为其打下一片世俗江山,享尽人间富贵,让他这一生,不悔来过! 他张烜的子嗣,无论仙凡,都绝非任人欺凌之辈! 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豪情与决断,瞬间冲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低头,看见云雅已经醒来,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动作轻柔。 “我该去宝丹楼了。” “嗯,夫君。” 云雅乖巧地点头,主动起身为他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袍,眉眼间尽是温柔与喜悦。 两人相携走出屋门。 恰在此时,隔壁那扇破旧的院门被推开,一道憔悴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徐凤娇。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陈旧衣裙,曾经引以为傲的姣好面容此刻却带着几分蜡黄。 眼中布满血丝,那股子属于云梦阁女修的媚态所剩无存。 当她的目光触及相拥而立、柔情蜜意的张烜与云雅时,眼中浮现出嫉妒、怨气。 张烜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一个。 他目不斜视,只是低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云雅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在家好生歇着,莫要劳累,在家安心养胎。” “知道了,夫君。”云雅甜甜一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张烜目送着妻子转身回院,直到那扇木门被轻轻关上。 他才收回目光,面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转身,迈步朝着坊市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看过徐凤娇一眼。 这无声的漠视,让徐凤娇的心中更是怨毒、难受。 “凭什么!”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眼里尽是扭曲的疯狂。 “那个凡人女子,她哪里比得上我!” “论修为,论手段,我哪一样不比她强?”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刘天那个混蛋,自从那日在味来酒楼外将她抛弃后。 不仅断了她的灵石供给,更是将她弃如敝履。 如今的她,连购买一瓶最基础的辟谷丹都显得捉襟见肘。 而这一切都是张烜造成的! “张烜!”她咬牙切齿,“当初你若肯拿出那笔灵石与我结为道侣,何至于此!” “是你!是你毁了我!” 可惜,她的嘶吼,张烜早已听不见了。 …… 张烜已经来到了霓虹仙子,为他单独准备的丹房前。 张烜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混杂着药香与火灵气的暖流扑面而来。 丹房极为宽敞,足有寻常丹房的四五倍大小,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青铜丹炉。 炉身三足鼎立,表面镌刻着繁复的云纹,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油然而生。 炉身上方,三个古朴的篆字。 “子文炉。”张烜伸手轻抚冰凉的炉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火气,心中不禁暗自咋舌。 这口炼丹炉的品阶,绝对不输给赵丹师私宅里的那一口! 不愧是霓虹仙子,当真是个富婆,财大气粗! 感慨过后,他收敛心神。 昨夜那醉龙吟的磅礴灵力虽未让他直接突破,却也让练气三层的壁垒松动到了极致。 丹田内的灵力已呈满溢之态,只差临门一脚。 寻常的蕴灵丹,药力已然不够了。 “合气丹。” 张烜脑海中,系统传承的丹方清晰浮现。 此丹乃是一阶上品丹药,专为练气中期修士突破瓶颈所用,药力远非蕴灵丹可比。 也只有这个丹药,可助他突破了! 心念至此,事不宜迟。 他转身走出丹房,径直朝着宝丹楼后山那片专属的药园走去。 准备前去拿取药草。 刚踏入药园,便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蹲在田垄间,悉心照料着一株通体碧绿的灵植。 正是乔观与他的孙女乔俏。 那少女梳着双丫髻,脸蛋粉扑扑的,一双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专注地为灵植掐去多余的叶片,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还是那般可爱,像个瓷娃娃。 张烜心中闪过赞叹,随即迈步上前,拱了拱手。 “乔俏姑娘。” “是张丹师啊。”乔俏闻声抬起头,见到是张烜,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张烜点头,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来取些药材,劳烦乔俏姑娘了。合气草五株,灵晓花五棵,还有三钱的百年石钟乳。” 他话音刚落,乔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清澈的眸子里闪过讶然。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可都是一阶上品的灵植,尤其是合气草,极为珍贵。” “霓虹仙子虽准许你使用药园,但一次取走这么多,怕是不合规矩。” 张烜眉头微皱,倒是忘了这一茬。 霓虹仙子虽大方,但这药园也不是为他单独准备的。 “那……每样三株,可能行?” “三株可以。”乔俏这才松了口气,麻利地起身,按照张烜的要求,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三份药材,用玉盒装好递了过去。 张烜见乔观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好与乔俏多交谈。 道了声谢,接过药材,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旁沉默许久的乔观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精光。 他捋着山羊胡,低声自语。 “啧,这小子,居然已经能着手炼制合气丹了。丹道天赋当真了得……可惜了这身修为,才练气三层,不然配我孙女,倒也勉强够格。” “爷爷,你又在说胡话了!” 乔俏被他说得小脸一红,跺了跺脚,嗔怪地扭过头去,继续低头照料她的宝贝药草,只是那耳根,却悄悄地红透了。 与此同时,丹房内。 张烜盘膝于子文炉前,神情专注。 地火引动,炉身嗡鸣。 脑海中,关于合气丹的无数炼制细节、火候掌控、药力融合的节点,如本能般一一流淌而过。 开炉,投药,提纯,融合,凝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半个时辰后。 “嗡——!” 丹炉发出一声轻颤,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丹房。 张烜双目一睁,精光爆射,沉声低喝。 “起!” 炉盖应声飞起,十道圆润饱满、散发着莹莹宝光的丹药稳稳落入他早已备好的玉瓶之中。 满丹,十颗! 合气丹炼制成功! 张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按照与霓虹仙子的五五分账约定,倒出五枚放入另一个玉瓶,将剩下的五枚,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这些丹药,足以让他冲破桎梏! 距离练气四层,不远了! 第31章 从今之后我们也有新家了 张烜按耐下,将要突破的激动。 想到青瓦小院,人多眼杂。 不说别人,单是隔壁那个徐凤娇,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突破境界之时,灵气波动剧烈,绝难掩饰。 若是在那种地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被人中途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搬家。 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居所,是眼下最迫切的需求。 当然,若能有一座隔绝灵气波动的法阵,再配上一门可以遮掩自身境界的秘术,那便是万无一失。 心念及此,他的神识沉入腰间的纳虚戒中。 然而,当他清点完那堆为数不多的灵石后,嘴角不由勾起一阵苦笑。 纳虚戒的角落里,只剩下不足百枚下品灵石,还是卖掉多余蕴灵丹后攒下的家底。 一座最劣质的迷踪阵盘,市价便要三百灵石起步,更遑论那些有价无市的敛息秘术。 他还是太穷了。 罢了,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如今是先租下一处灵气充裕的洞府,让云雅安心养胎。 待日后灵石宽裕了,再去图谋阵法与秘术不迟。 …… 心念至此,张烜当即动身前往,紫玄坊的洞府租赁处。 来到洞府租赁处,这里是归黑水山刘家掌管。 柜台后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刘家子弟,一身锦衣,瞧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张烜面色沉静,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自己的需求与身份玉牌递了过去。 那刘家子弟瞥了一眼玉牌上宝丹楼客座丹师的身份,倨傲的神色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他懒洋洋地翻开一本厚厚的名册,指尖在上面划过。 “黄级洞府,每月八十块。” 张烜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价格,旋即取出布袋,放在柜台上。 “黄字一百八十一号,去吧。” 刘家子弟收了灵石,递出一块镌刻着阵法纹路的黑色铁牌。 张烜接过铁牌,心中感慨。 总算是有洞府,不用再待在青瓦小院了。 当即往青瓦小院而回,想第一时间告诉云雅这个好消息。 回去的路上,恰好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坊市的方向走来,与他撞了个正着。 见到来人,张烜瞳孔微缩。 正是许久未见的胡晓。 眼前的胡晓,与他记忆中那个圆滑热络、甚至有些油嘴滑舌的伙计,已判若两人。 他身形消瘦了许多,但站姿笔挺。 曾经白净的脸上,纵横交错着几道狰狞的伤疤,其中一道甚至从眉骨划过眼角,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浮躁之气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生死搏杀后才有的内敛与沉静。 这家伙,竟然真的从狩猎队里活着回来了。 “张大哥!” 胡晓看见张烜,脸上瞬间绽放出熟悉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疤,显得有几分可怖。 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袋灵石和几瓶丹药,硬塞进张烜手里。 “张哥,这是之前欠你的,连本带利,你点点!” 张烜掂了掂,分量只多不少。 他看着胡晓,眼神疑惑,不待他开口。 胡晓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张大哥,我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借灵石给我。”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身上。”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我不恨你,真的,我甚至还得谢谢你。” “要不是你那一激,我胡晓现在可能还在哪个角落里自怨自艾呢!” 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 张烜心中涌起莫名的感慨。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还打算……娶徐凤娇吗?” 胡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双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温柔。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娶!为何不娶!那是我胡晓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我在狩猎的时候,就是因为想着要娶他,才能几次险象环生!” 张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心中只是想着,要是胡晓见到现在的徐凤娇,又会怎么样。 当然,他想这些都是无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旁人无权置喙。 不论胡晓怎么变化,他们终究是陌路人了。 旋即,轻轻颔首。 “那我,在此祝你好运了。”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收起灵石丹药,转身继续朝着青瓦小院回去。 推开院门。 张烜只见,云雅正在灯下缝补着一件旧衣,小脸娇媚、柔和。 让人只是看一眼便会生起保护欲。 见到张烜回来,云雅立刻放下针线,开心的迎了上来。 “夫君,今日你怎么这么些早就回来了?” 张烜看着她,笑道。 “今日,我是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租住了一处洞府,从今之后我们也有新家了。” “我这回来收拾东西,带你搬过去!” 闻言,云雅的眼中顿时亮起了光彩。 对她而言,能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二人的家,远比任何东西都更让她开心。 “我这就收拾东西!” 张烜见云雅想要动手,旋即阻止:“你歇着,让我来!” 他则心念一动,纳虚戒微光一闪。 将屋内的桌椅、床铺、锅碗瓢盆,乃至窗台上那盆云雅最喜欢的绿植,便一件件凭空消失,被尽数收入戒中。 他一边收拾,心中一边感慨万千。 一年前,他还是个在太一门山下苦苦叩关,连仙门都摸不到边的凡俗武者。 一年后,他已是练气三层的修士,即将冲击四层,还身怀丹道传承,更有了温柔的道侣,以及一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 这变化,当真恍如隔世。 当最后一件物品被收起,这间承载了他们半年记忆的小屋,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两人携手走出院门,最后一次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合上。 云雅回头,望着这熟悉的青瓦小院,眼中流露出一股不舍与迷茫。 这里是她嫁作人妇后第一个家,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温暖。 而她如今,居然要离开这里了。 张烜察觉到云雅脸上的担忧,握紧了她的手。 “云雅,要学会适应。” “这青瓦小院是我们的起点。” “相信我,日后我们还会搬到一个比紫玄坊好上千倍、万倍的地方去!” 第32章 今日倒是来了个傻子 云雅看着张烜牵着她的手,心中的迷茫与不舍散去。 家的寄托,已经在她的手中。 这居住之所如何变化,又有何妨? “夫君在哪,哪里便是家。” 不一会儿,张烜就已经带着云雅,来到了租住的洞府门前。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烫金色的大字。 “黄字一百八十一号。” “就是这里了。” 张烜上前,推开房门。 一股远比青瓦小院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他不再迟疑,径直走入其中。 洞府之内,别有洞天。 入眼就是一方,宽敞的正厅。 正厅的石壁上,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月光石。 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一间正厅,两间静室,外加一间可作丹房或储物间的耳室。 地面平整,石壁光滑。 相比于之前的青瓦小院,有着云泥之别。 “夫君,这里……这里比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大太多了!” 云雅环顾四周,轻抚着冰凉的石壁,感受着空气中那股让她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明明前两三月,还只是一个需要日日夜夜,替人洗衣的小丫头。 今日就住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洞府。 张烜此刻,也是闭目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满脸尽是兴奋。 何止是大,此地的灵气浓度,至少是青瓦小院的三倍! 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黄级洞府,但依托着紫玄坊的主灵脉,依旧远非凡俗居所可比。 这灵石,花得值! 旋即,他不再耽搁时间。 心念一动,纳虚戒中光华连闪,桌椅、床铺、锅碗瓢盆。 乃至那盆云雅的绿植,一件件被整齐地安置在洞府各处。 不过片刻功夫,洞府就被重新装扮起来。 张烜站在洞府中央,环视着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新家。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紧迫感同时涌上心头。 黄级洞府便已如此,那之上的玄级、地级,乃至传说中只有筑基期前辈才能入住的天级洞府,又是何等光景? 他攥紧了拳头,心下震动。 为了云雅,为了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为了那条遥不可及的长生大道。 他必须更强! 自此之后。 张烜白日在丹房内,疯狂炼制丹药,赚取灵石。 每到夜晚,为了给妻子和腹中胎儿补充足够的营养。 他都会去一趟味来酒楼,买回一份金黄流油的烤灵鸡,或是其他各种美食。 云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气色却愈发红润。 原本因略显孱弱的气息,在灵食的滋养下,竟也变得绵长有力。 一日傍晚,张烜照常从味来酒楼提着食盒返回,路过隔壁不远的黄字一百七十九号洞府时,恰逢对方的石门打开。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灵兽特有的膻味扑鼻而来。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剔骨尖刀走了出来。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沾染着点点暗红的血迹,眼神凶悍如狼。 张烜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汉子腰间系的,乃是味来酒楼屠宰房的腰牌。 腰牌上还刻有洪虎二字。 想到应该是他的姓名。 他曾听胡晓八卦过,味来酒楼的后厨养着一批专做屠宰灵兽之活的狠人。 个个都是练气中期的好手。 洪虎显然也注意到了张烜,一双浑厚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过,便不再理会,径直提刀离去。 张烜面色不变。 邻里之间,可以不深交,但底细必须摸清。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修仙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致命。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又到了宝丹楼发放月俸的日子。 当何掌柜将灵石袋交到张烜手上时。 饶是以张烜如今的心性,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张烜,这是您这个月的份例,扣除药材成本,共计四百八十二枚下品灵石。” 何掌柜的语气中那份惊讶。 一个月,近五百枚下品灵石! 这个数字,已经堪比宝丹楼内那些资深的一阶上品丹师了! 还是低估他的天赋了。 张烜接过灵石袋,压下心头的狂喜,拜别何掌柜后,快步走出宝丹楼。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紫玄坊中的万宝阁而去! 上月,他就想要购买法阵和隐藏修为之术,如今灵石总算够了。 来到万宝阁前。 只见,此阁楼高九层,飞檐斗拱,气势磅礴。 他曾听胡晓说过,这乃是太一门在紫玄坊的产业。 与宝丹楼、虚炼楼、符文居、玉溪楼并称为紫玄坊五大商楼。 万宝阁的东西出了名的贵,但同样出了名的品质优良,信誉卓绝。 张烜当即踏入万宝阁内。 里面,一股浓郁的檀香与灵气混合的奇特味道扑面而来。 阁内人来人往,皆是气息不弱的修士。 “这位道友,可是需要点什么?” 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笑容可掬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 张烜目光一扫,开门见山。 “一套能隔绝练气期修士灵气动静的阵盘,外加一门收敛自身修为气息的秘术。” 那伙计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甚。 “道友来得巧,这两样东西,咱们万宝阁可是紫玄坊内品类最全的。请随我上二楼,我们齐主事正在楼上。” “让他来为你挑选。” 张烜跟着伙计踏上二楼。 二楼比一楼清净许多。 一位身穿太一门月白宗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背着手,慢悠悠地擦拭着一尊玉质的丹炉。 “齐主事,这位道友想要求购阵盘与敛息术法。”伙计恭敬地禀报。 那被称为齐主事的老者闻声,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在张烜身上一扫,仿佛能将他看个通透。 “阵盘,敛息术?” 齐主事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淡然。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阶下品‘静灵阵’阵盘,足以遮蔽练气期所有动静,两百三十枚下品灵石。” “敛息术,简单易学,效果尚可。二十枚下品灵石。” 张烜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黑! 真他娘的黑! 他在坊市的地摊上问过,类似的阵盘,最多一百灵石出头。 敛息术的玉简更是十块灵石就能买到。 这万宝阁一开口,价格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沉吟了片刻。 地摊货色,谁知有没有暗门后手? 关键时刻若是掉了链子,那可不是灵石能弥补的。 算了,贵的部分,就当是为买品质保障了! “好,我都要了。” 张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直接取出灵石袋,数出二百五十枚下品灵石,放在了柜台上。 齐主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眼前这个练气三层的散修会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竟如此爽快。 “呵呵,小友好魄力。” 齐主事脸上露出笑容。 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阵盘和一枚玉简递给张烜,又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册,一并推了过去。 “这本阵法初解便算老夫送你的添头。小友日后若还有需要,尽管来万宝阁,报老夫的名号即可。” “多谢齐主事。”张烜收起东西,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望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齐主事拿起那袋灵石,掂了掂,发出轻笑。 “今日倒是来了个傻子。” 第33章 练气四层突破成功 与此同时。 张烜刚回到自家洞府门前,准备和出来迎接他的云雅一起进去时。 旁边,洞府的大门突然推开。 只见,又是那个魁梧的身影,洪虎。 从里走出。 他今日没有提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那双凶悍的眸子在张烜身上一扫而过。 随即落在了从洞府内迎出来的云雅身上。 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顿了一瞬。 “你婆娘,有身孕了?” 洪虎的声音沙哑低沉。 张烜眸光微动,心中不解其意,伸手将云雅揽在身后,坦然点头。 “是。有劳洪道友挂心了,待孩子满月,请你来喝一杯。” 洪虎闻言,脸上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说罢,他便径直往外走去。 “这人……”云雅依偎在张烜怀里,有些不解。 “性子可能有些冷。”张烜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理会。” 不论洪虎是想干什么。 在紫玄坊内,他们就还是安全的。 洞府内,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夫君,今日怎的回得比往日晚些?” 云雅一边为他倒上灵茶,一边柔声问道。 “去万宝阁买了些东西。” 张烜笑着,心念一动,阵盘便出现在掌心。 阵盘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是?”云雅好奇地凑上前。 “一阶下品,静灵阵。” 张烜将阵盘托起,另一只手掐了个简单的法诀,一缕灵力注入其中。 “嗡——” 阵盘发出一声轻鸣。 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灵光屏障瞬间从阵盘上扩散开来,如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洞府笼罩其中。 云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轻轻触碰。 “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妻子那双清澈又茫然的眼眸。 张烜心中没来由地一软,涌上一股怜惜。 他差点忘了,云雅虽嫁给了他,自己也是修仙者。 但是对于从前的她,法阵、灵诀这些东西,太过遥远。 张烜揉了揉她的头发,耐心解释起来。 “这是阵法,此阵有两个用处。” “遮蔽,防御。” “虽等级不高,但寻常练气中期的修士,一时半会儿也休想打破。有它在,你我在此间也能更安心些。” 云雅听得似懂非懂,但她明白了一点,这东西能保护他们。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张烜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张烜便已盘膝坐定。 他没有立刻开始突破,而是先取出了那枚可以隐藏修为的玉简,翻看起来。 这法诀不复杂,他看了一眼,便会了七七八八。 旋即,按照法诀引导,丹田内的灵力开始缓缓收缩、内敛。 片刻后,张烜睁开眼,发现他外放的灵力波动,竟真的被压制在了下去。 他满意地点点头。 当即,起身前往宝丹楼。 如今,突破在即,必须先向何掌柜告假。 宝丹楼内,何掌柜正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见到张烜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张烜,今日来得早。” “何掌柜。”张烜拱了拱手,语气恭敬,“晚辈今日前来是想告几日假,闭关修炼,还望恩准。” 何掌柜闻言,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了张烜一番,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抚须朗声开口。 “你这是要闭关冲击练气四层了吧?” 张烜闻言,整个人一愣。 等等,他不是用了敛息术吗? 何掌柜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可是万宝阁出品,齐主事亲口说效果尚可,怎么会被何掌柜一眼看穿? 这二十块下品灵石,难道打了水漂不成?! 张烜心中大骂万宝阁奸商,那可是二十枚灵石! 张烜心中轻叹,对着何掌柜点头应声。 “回何掌柜,正是。” 何掌柜闻言,轻声感叹,“年少有为。” “仙子早就吩咐过了,等你突破之时,不必拘泥于楼内事务。” “而且你若功成出关,来寻我,小姐还为你备了一份贺礼。” 霓虹仙子…… 贺礼? 张烜心头又是一震,旋即涌上一股暖流。 他连忙躬身行礼,不禁感激道:“多谢何掌柜!多谢小姐厚爱!” 怀着激动与期待。 张烜快步返回洞府。 然而,刚到洞府门口,他便看到了一副让他始料未及的画面。 就见,洪虎此刻正一手提着一只处理干净的灵鸡。 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挠着后脑勺,将其递向站在门口的云雅。 云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不敢去接。 “洪道友,这是何意?”张烜上前一步,将云雅护在身后,目光中带着警惕。 洪虎看到张烜,像是松了口气,将灵鸡对他塞来。 “这只鸡在宰杀时伤了腿部的经络,品相不好,上不了味来酒楼的席面。扔了可惜,就……就送你们了。” 他说完,似乎觉得这番说辞有些不妥,那张略显凶恶呆滞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值几个灵石,别……别放在心上。”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洞府。 张烜提着尚有余温的灵鸡,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居然只是为了给他送鸡。 “夫君,这位洪大哥……好生奇怪。” 云雅躲在张烜身后,小声嘀咕。 “是有点不太会说话。” 张烜掂了掂手中的灵鸡,“不过,他应该没有恶意。” 回到洞府。 和云雅吃过饭后。 张烜盘膝坐在石床上,开始准备突破练气四层! 云雅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中满是担忧。 她不懂其中的凶险,却能感觉到张烜的紧张。 张烜深吸口气。 他取出一枚合气丹,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 轰! 一股精纯的药力轰然化开,如同一道洪流,凶猛地冲向那层坚固无比的练气三层壁垒! 一声闷响在他体内回荡,壁垒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坚固如初。 不够! 张烜眼中闪过狠厉,没有丝毫停歇,第二枚、第三枚合气丹接连入口! 药力层层叠加,化作更为狂暴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道瓶颈! 只闻一阵咔擦声。 坚不可摧的壁垒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云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一双美眸死死盯着张烜。 看到他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时而涨红,时而煞白,心疼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就是现在!” 张烜没去看云雅,心中爆喝一声,将最后一枚合气丹吞下! 四股药力汇于一处,裹挟着他全部的灵力,狠狠地撞向那布满裂纹的壁垒!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在他丹田深处响起。 刹那间,天堑变通途! 那层困扰他许久的瓶颈,轰然破碎! 汹涌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其中。 他的经脉被拓宽、被淬炼,丹田内的气旋猛地扩大了一圈有余,旋转的速度更快,也更为凝实! 练气四层突破成功!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境界突破的瞬间,张烜的脑海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他的感知,在这一刻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出去。 他看到了石壁上粗糙的纹理,甚至能感受到灰尘的颗粒。 他听到了云雅那急促的心跳与压抑的呼吸声。 接着,他的感知穿透了厚重的石门,穿透了静灵阵的屏障。 方圆十丈之内,一切纤毫毕现,尽在掌握! 张烜看过关于修仙者的介绍。 这是灵识。 他灵识居然也开辟出来了! 第34章 这竹简内居然是一门瞒天术 随着,灵识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那洞穿万物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张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锋芒内敛。 有了灵识,他也就算是正式脱离了最低阶修士的范畴! “夫君!” 云雅见他睁眼,再也按捺不住,扑进他怀里,喜极而泣。 “你……你吓死我了!方才你的脸……我还以为你……呜呜……” 她语无伦次,只是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身体,心中才稍安。 张烜见状,心中一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突破了,以后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了。”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远不如表面这般轻松。 仅仅是练气三层到四层,就耗费了他六枚合气丹,更是在瓶颈前挣扎了数次,凶险万分。 这还只是练气中期,后面的筑基、金丹…… 那又该是何等的登天之难? 一想到此,一股沉重的压力便压上他的心头。 他这九品灵根,当实在是太差了。 不过很快,张烜就回过神来,看着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他还有系统。 别人或许不可能办到。 但是他只要完成系统任务,就一定能办到! 张烜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斗志再次熊熊燃起。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灵识已开,霓虹仙子之前奖励的竹简,或许可以看了! 他安抚好云雅,让她去一旁歇息,自己则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枚古朴的竹简。 竹简入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以往他只能用肉眼观瞧,看不出任何端倪,但现在,他有了灵识。 张烜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识海。 灵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竹简。 与竹简接触的瞬间,张烜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眼前不再是石室,而是一片晦涩难懂的古篆! 无数繁复的金色字符在他识海中盘旋、飞舞、重组,最终汇聚成一篇名为瞒天秘术的玄奥法诀! 信饶是以张烜的意志力,也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他强忍着不适,研究着其中的奥秘。 整整三天三夜,张烜不眠不休,才堪堪将这篇法诀的第一层心法梳理清楚。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竹简内居然是一门瞒天术!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逆天之物! 只要将第一层修炼入门,便能完美遮掩自身修为与灵力波动,除非是高出一个大境界的筑基期修士探查。 否则绝无可能看破!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法诀,这分明是一道护身符,一道保命的神通! 霓虹仙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竟随手就送出如此贵重之物! 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 张烜感慨万千,旋即又想起了那本花了他二十块下品灵石的敛息术。 “万宝阁!奸商!” 他忍不住在此咒骂了一句。 那破玩意儿,跟瞒天秘术比起来。 连给它提鞋都不配! 压下心中的愤懑,张烜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等神术,必须尽快掌握! 在没有足够自保之力前,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云雅,为夫要再闭关一段时间。” “洞府内还有灵米、食物,你且照顾好自己。” “夫君放心,妾身省得。” 话落,张烜彻底沉浸在了对瞒天术的参悟之中。 同时,他还顺便将两门最基础攻击与防御法术一并修炼。 时间如指间流沙,悄然而逝。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盘膝而坐的张烜身上,原本练气四层的灵力波动。 渐渐收敛,最终稳定在了练气二层的水平。 气息圆融,毫无破绽。 他猛地睁开双眼,嘴角勾起笑容。 瞒天术第一层,入门! 顺带两门基础攻击神通,也一起修炼入门。 如今的他,才算是在这紫玄坊,有了一丝小小的自保之力。 正当他心潮澎湃之时。 “咚!咚!咚!”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传入洞府。 张烜眉头一皱,谁会在这时来找他? 他收敛心神,撤去阵法,缓缓前去打开了石门。 只见,门外站着穿黑水山刘家服饰的青年。 面容倨傲,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此人他记得,正是负责这一片洞府租借事宜的刘家子弟,刘白川。 “哟,张道友,总算舍得从你的龟壳里出来了?” 刘白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尖酸。 “我还以为你坐化在里面了呢!” 张烜面色一沉,拱了拱手:“刘管事,有何要事?” “要事?”刘白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伸出手掌在张烜面前摊开。 “少跟我装糊涂!洞府的租期早就过了七八天了,灵石呢?” “再不交,给我滚出去!” 张烜心中一惊,这才恍然大悟。 他沉浸于修炼,竟忘了时间流逝,连缴纳租金的日子都错过了! “是张某疏忽了。”他压下心头的不快,从储物袋中取出八十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这是这个月的租金,有劳刘管事了。” 刘白川一把将灵石抓过,掂了掂,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 “哼,就这点家当,还娶道侣呢?” “真是穷鬼,天生一对!” 他瞥了一眼从洞府内探出头的云雅,轻笑一声。 随即转身,扬长而去,嘴里还嘀咕着。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住了洞府也是下等人。” 张烜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心中腾起怒火。 刘白川! 今日之辱,我张烜记下了! 来日,必百倍奉还!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将杀意压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一个练气五层的刘家子弟,暴露自己的实力,不值! “夫君……” 云雅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我没事。”张烜反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握紧,眼中的寒意渐渐散去,化为一片温和。 “我去宝丹楼一趟,你好生在家待着。” 他必须尽快将修为转化为实力和资源,这才是立足之本! 半个时辰后,宝丹楼。 何掌柜依旧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见到张烜进来,眼睛瞬间亮了。 “张烜,你出关了!” “何掌柜。”张烜恭敬行礼,“晚辈幸不辱命,已突破至练气四层。” 他说话间,将修为展露而出。 “好!好!好!” 何掌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抚着胡须,满脸赞许。 “仙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以九品灵根之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你的毅力,老夫佩服!” 夸赞一番后,何掌柜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一枚金灿灿的圆球静静躺在其中。 圆球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灵光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张烜瞳孔一缩。 “仙子早就为你备下的贺礼。” 何叔将锦盒推到张烜面前。 “此乃金光珠!” “攻防一体,练气期内,罕有能挡其一击者!” “仙子说了,等你突破,此物便归你了!” 中品灵器! 张烜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至今连一件下品灵器都没有,霓虹仙子一出手,便是这种级别! 这份恩情…… 他双手接过锦盒,只觉重如千钧,对着宝丹楼的二楼方向,深深一揖。 “多谢仙子厚赐!张烜,没齿难忘!” 何掌柜看着他真诚感激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收敛。 又叹了口气。 “张烜,有件事老夫得告诉你。” 张烜心中一凛,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追问:“请讲。” 何掌柜便是直接开口。 第35章 这灵鸭给你婆娘补补身子 “经查,云扶这次是去给他在太一门的儿子,去送灵石。” “为了省下回程那三块下品灵石,没有乘坐坊市的飞舟,选择了步行。” “之后,便一直未归。” 何掌柜话中没有半分情绪。 云扶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修士。 要不是看中张烜,他都不会说这些。 张烜的心也没有半分触动,更无丝毫悲伤。 他与云扶不过是点头之交,在娶了云雅之后,二人更是疏远。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修仙界。 世事无常,人死如灯灭。 他只是本能地想到了云雅。 这消息若是让她知晓,以她的多愁善感,怕是又要忧思伤神,对腹中胎儿不利。 罢了,此事就烂在肚子里。 等孩子平安降生,再说不迟。 心思电转间,张烜已然有了决断。 他将那盛着金光珠的锦盒郑重收入储物袋,朝着何掌柜深深一揖。 “多谢何掌柜告知。晚辈想去拜见一下赵丹师,便先告辞了。” “去吧,赵丹师也念叨过你几次。” 何掌柜摆了摆手,重新拿起了算盘,敲算着。 …… 出了宝丹楼,张烜没有直接去寻赵鹤松,而是径直又去之前买酒的酒坊。 “李道友,生意兴隆。” 柜台后,一个面容略显苍白的青年正昏昏欲睡,听见声音,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见到是张烜,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张道友!稀客,稀客啊!可是许久未见了。” 此人正是李乐。 张烜的目光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 此人修为依旧是练气五层,气息却比上次见面时更强了几分。 他拱了拱手。 “近来闭关,今日才出关,特来买两壶青竹酒,去孝敬师尊。” “还是之前的那酒吧。” 李乐从货架上取下两只翠绿的酒葫芦。 这次,他也没说再送。 张烜干脆地付了灵石,接过酒葫芦。 “张道友,上次一别,我可是时常挂念。” 李乐结完账,将身子探出柜台。 “道友何时有空,来我那坐坐。” 他的眼神热切。 张烜脸上挂着微笑。 “一定,一定。等过些时日,定去叨扰李道友。” 嘴上应承着,他心中却道,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这紫玄坊,每一个主动靠近你的人,背后都有目的。 在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任何不必要的交际,都是潜在的风险。 张烜决定日后,定要少来。 免得难堪。 旋即,他拎着酒,转身离去。 来到赵鹤松的洞府前。 张烜心念微动,瞒天秘术悄然运转。 他身上那股属于练气四层的凝实气息瞬间变得虚浮不定。 最终稳定在了练气三层顶峰,一副灵力鼓荡、却迟迟无法冲破壁垒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手叩响了石门。 “进来!” 洞府内传来赵鹤松的声音。 张烜推门而入,只见赵鹤松正盘坐在丹炉前,眉头紧锁,似乎在钻研着什么丹方。 “师尊。” 张烜上前,恭敬地将两壶青竹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弟子出关了,特来向您请安。” 赵鹤松抬眼瞥了他一下,神识随意地在他身上一扫,眉头皱得更深了。 “嗯?” 他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放下手中的玉简,站起身来,走到张烜面前,再次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这气息……是突破失败了?” 张烜闻言,心中惊喜,瞒天术可以瞒过他! 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苦涩与颓然,他低下头,拱手一揖。 “弟子愚钝,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耗费了数枚合气丹,却始终无法冲破那层壁障,最后灵力耗尽,功亏一篑。” 赵鹤松盯着他看了半晌,紧锁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朗声一笑。 “老夫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一摆手,转身走回丹炉旁坐下。 “九品灵根,本就步步维艰!练气三层到四层是一道坎,一次冲不过去算什么?” “你要是真一次就成了,老夫反倒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老怪物夺舍了!” “你还年轻,根基也算扎实,不必急于一时。” “回去好生休养,稳固修为,多积攒些灵石,下次准备得更充分些再行尝试便是!” “多谢师尊教诲!”张烜再次躬身行礼。 寒暄了一番。 拜别了赵鹤松,张烜怀着愉悦的心情往家而回。 有了瞒天术,他日后也就多一份保障了。 来到洞府门口,他正要推门,隔壁洪虎的洞府大门,也打了开来。 洪虎的身影从中走出,看向张烜。 “你出关了?” 洪虎他那双眼睛在张烜身上一扫。 随即,眉头也拧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 “你……突破失败了?” 又来一个! 张烜心中哭笑不得,脸上却只能再次挂上那副失落表情,点了点头。 “见笑了。” 洪虎大步走到他面前,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险些让张烜一个趔趄。 “这有什么,修炼之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 洪虎一脸正色,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你尤其不可贪功冒进!” “想想弟妹,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这番话,虽是训斥,却充满了真切的关怀。 张烜看着洪虎,没想到会这么关系他。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郑重地朝着洪虎拱了拱手。 “多谢洪道友关心,我记下了。” “嗯,知道就好。” 洪虎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了洞府。 片刻后,拎着一只被灵绳捆着翅膀和脚、却依旧精神抖擞、嘎嘎乱叫的肥硕灵鸭走了出来。 “这灵鸭给你婆娘补补身子。” 他不容分说,直接将灵鸭塞进了张烜怀里。 灵鸭入手颇沉,灵气充沛,显然品阶不低。 “洪道友,你怎么又送,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洪虎眼睛一瞪,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是几块灵石的玩意儿,推三阻四的,瞧不起我是不是?” 见他如此,张烜心中感动,不再推辞,将灵鸭接下。 修仙界,还有这么纯真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倒是值得结交。 他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了过去。 “洪道友,你送我灵鸭,我也该送你东西!”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几枚蕴灵丹,虽不值钱,但对日常修炼颇有裨益,还请务必收下。” “丹药?” 洪虎连连摆手,“我一个粗人,用不上这么金贵的东西!你留着自己用!” “洪道友若是不收,便是没拿我张烜当朋友。” “那这鸭,我也不要了。!” 张烜面色一肃,将玉瓶硬是塞到了洪虎那粗糙的大手里。 洪虎被他这番话堵得没了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瓶。 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张烜。 最终,还是接过丹药,未再说一句话,转身回了洞府。 第36章 金光珠炼化成功 张烜看着洪虎的大门关上。 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笑意。 这紫玄坊,终究还是存在温情的。 旋即,他推开自家洞府大门。 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迎面而来,那是云雅最喜欢的凝神香。 “夫君,你回来了。” 内室的珠帘被掀开。 云雅扶着微隆的小腹,缓步走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张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另一只手将灵鸭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看,隔壁洪道友又给我们送好东西来了。” “今晚我们加餐。” “呀,这怎么好意思。”云雅有些哭笑不得, “没事,我也相赠了丹药与他,咱们日后与他关系融洽些,也好有个帮衬。” “你坐下歇息,我去做灵鸭。” 张烜扶着云雅坐下,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手脚麻利地处理起灵鸭。 不多时,洞府内便飘起了浓郁得化不开的肉香,灵气氤氲,让人闻之便食指大动。 饭桌上,张烜不断给云雅夹着炖得软烂的鸭肉。 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心中对修仙至巅峰的心,也更加热切。 待到夜深。 云雅歇下后,张烜盘坐在静室中,将霓虹仙子那个锦盒,从储物袋中拿出。 打开盒盖,那枚金光珠静静地躺在其中。 通体流光溢彩。 让人只是一看,便知必非凡品。 他没有丝毫犹豫。 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金光珠上,瞬间便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下一刻,一股玄妙的联系在他与金光珠之间建立起来。 张烜双目一凝,立刻运转功法,分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金光珠内部。 炼化,便是要用自身灵力与神识,与其融合烙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此事,万万急不得,否则轻则灵识受损,重则危及生命。 张烜收敛心神,沉浸其中。 一天,两天…… 灵力耗尽便打坐恢复,神识疲惫便稍作歇息。 整整四天四夜过去。 金光珠猛地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如臂使指的亲切感从珠身传来。 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光珠炼化成功! 张烜激动,心念一动,立即催动丹田内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静室之内,那枚原本只有龙眼大小的金光珠,迎风便涨,瞬间化作拳头大小,悬浮于半空。 一股沉重如山的气息弥漫开来。 “再大!” 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金光珠再次膨胀,化作磨盘大小,金光灿灿,其上符文流转,威势骇人! 仅仅是悬浮在那里,便是给人莫大的心理压力。 张烜敢肯定,若是用这金光珠去砸修士。 若是砸实了,寻常练气后期的修士,怕是都要被砸成一滩肉泥!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他骇然发现,自己丹田气海内那原本充盈的灵力。 此刻竟被金光珠疯狂地抽取!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练气四层的修为,竟险些被抽干! 他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切断了灵力供给。 半空中的金色磨盘光芒一黯,迅速缩小,重新变回龙眼大小,掉落在他掌心。 张烜喘着粗气,内视丹田,不由得苦笑连连。 好家伙,这玩意儿简直是个无底洞! 威力虽大,但这消耗也太恐怖了。 以他目前的修为,全力一击,怕是就要被吸成人干。 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张烜摇头,可又想到刚刚金光珠变大后的压迫。 此物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一锤定音的杀手锏! 旋即,他将金光珠收入纳虚戒中,决定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动用。 如此一来,他就还缺一柄趁手的兵器,用于平日斗法。 飞剑,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柄最普通的下品灵器飞剑,也要上百块灵石。 他又想到了云雅,随着胎儿月份渐长,寻常的灵米灵蔬已经不够了,必须辅以养胎丹。 养胎丹亦是珍贵,价值不菲! 灵石! 灵石! 还是灵石! 张烜不禁攥紧了拳头,心中升起强烈的紧迫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他的修炼速度,放在整个大乾帝国,已然是凤毛麟角。 九品灵根半年引气入体,不到一年晋升练气四层。 说出去怕是都无人相信。 这方世界,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金丹之境,多少人终其一生,连筑基的门槛都摸不到。 他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天才了。 欲速则不达。 他心中微叹,将那份焦躁压下。 眼下,与其闭门苦修,不如将重心放在丹道上。 凭借系统传承的丹方和远超同阶的神识,炼丹赚取灵石! 毕竟,他还期待完成任务的奖励呢! 旋即,便沉溺于炼丹之中。 光阴流转,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宝丹楼后院,张烜从何掌柜手中接过这个月的工钱。 处理药材的酬劳,加上他私下炼制蕴灵丹售卖所得,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近六百枚下品灵石! 这赚钱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有了这笔巨款,张烜心头的底气足了不少,当即便告别了何掌柜。 朝着坊市另一头的虚炼楼走去。 准备去购买上月便需要的灵器。 虚炼楼是紫玄坊内最大的法器店铺。 刚一踏入,一股混杂着金属、灵木的特殊气息便扑面而来。 一名店伙计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位道友,想看点什么?本店刀枪剑戟,钟鼎印玺,各类法器应有尽有。” “看看飞剑。”张烜言简意赅。 “好嘞!”伙计眼睛一亮,将他引至一排光华璀璨的玉架前。 “道友请看,此乃‘青锋’,售价三千下品灵石。此乃中品灵器‘流光’,售价八百……” 张烜只是平静地听着,目光在那一柄柄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凡的飞剑上扫过,心中感叹太贵了! 伙计还没介绍完,他便直接道:“太贵了。带我去看看下品灵器。” 伙计脸上的热情稍减,引着他走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也没有再讲解,只是让张烜自行观看。 这里的法器光芒黯淡了许多,大多样式古朴,显然是修士们最常使用的大路货。 张烜的目光在一众法器中仔细搜寻。 很快,他的视线被角落里的一柄剑和一条绳索吸引了。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剑身狭长,毫无光泽。 是普通修士们,性价比高的常用飞剑,名为青红剑。 张烜的目光只是在青红剑上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那条金灰色的绳索。 也绳索不知是何材质,没有丝毫灵光外泄,若非摆在这里,怕是会被人当成普通的麻绳。 第37章 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掉 那伙计眼珠一转,见张烜盯着角落里那已经蒙尘了不知道多久的绳索。 暗道生意来了! 脸上重新带满了笑容。 “道友好眼力!真是好眼力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指着那绳索,语气里满是吹嘘。 “这条绳索,来历可了不得!” 张烜心中波澜不惊。 甚至,还有些想笑,来历要是真了不得岂会放在这里,和青红剑这种大陆货放在一起。 不过,张烜也并未拆穿,只是疑惑道。 “那它是什么,有何作用?” “道友问得好!” 伙计唾沫横飞,“此乃本店客座鲁大师的得意之作,名为束仙索!” “一旦祭出,任凭你练气七层、八层,乃至九层大圆满的修士,只要被它捆个结实,半个时辰内,保管你灵力滞涩,动弹不得!” 束仙索? 好大的口气。 张烜心底冷笑一声。 区区下品灵器,也敢妄称束仙二字? 怕是连筑基修士的护体灵光都破不开。 这伙计的话,水分至少有八成。 不过…… 捆缚?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枚金光珠威力绝伦,却消耗巨大,且需要时间催发。 若是在斗法中,先用此索将敌人困住,使其无法闪躲,再祭出金光珠…… 一砸之下,管他什么练气后期,怕是都要化作齑粉! 这倒是个绝佳的组合。 他的心头不禁火热起来,面上依旧古井无波,淡淡地扫了伙计一眼。 “开个价吧。” 伙计见他意动,眼中精光一闪,伸出六根手指,又翻了一下。 “束仙索珍贵非常,当五百枚灵石!” 五百枚灵石! 张烜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这价格,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罢了。 反正也只能用在练气期的修士上。 对他日后,帮助也不大。 张烜这样想完,便是直接摇头:“太贵了。” 旋即,直接指向那柄黑剑,“这柄青虹剑,多少灵石?” 伙计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有些意兴阑珊:“二十枚下品灵石。” “我要了。” 张烜干脆利落地付了灵石,将青虹剑收入储物袋,转身便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伙计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咒骂, “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条大鱼,结果是个穷鬼,就买个最便宜的!” “白费老子口舌!” …… 离开虚炼楼,张烜并未直接返回洞府。 他径直去了另一家名为万宝楼的店铺,花费二十五枚下品灵石。 购下了一部初级的浮沉剑诀。 法器有了,剑诀也有了。 接下来,便是提升丹道,赚取更多的灵石。 他盘算着自己的丹方,忽然想起一事。 系统传承中,有一丹方名为凝阳丹,此丹对男子有固本培元、重振雄风之奇效。 在坊市这种地方,修士亦有七情六欲,此丹绝对不愁销路。 但炼制此丹,缺一味关键主药阳元草。 此草性烈,颇为罕见,宝丹楼的药库中并无存货。 张烜思忖片刻,唯有去坊市另一家规模不小的丹药铺灵丹坊碰碰运气。 灵丹坊的门面比宝丹楼还要气派几分。 张烜踏入其中,直接对迎上来的伙计道明了来意。 那伙计听闻阳元草三字,面露难色。 “这位道友,此物实在稀有,小人做不了主,您稍等,我去请我们吴主事。” 不多时,一个身着锦袍、面带微笑的中年修士走了出来。 他一见到张烜,眼中便闪过异色,拱手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宝丹楼的张道友。久闻张道友丹道天赋惊人,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我是这里主事,姓吴,有什么可问我就行。” 张烜心中警铃微动,此人居然认识他。 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还了一礼。 “吴主事谬赞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侥幸罢了。”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求购一株阳元草。” “不知道吴主事,是否可忍痛割爱?” “好说,好说。”吴章笑意更甚。 但手中并未行动,反而话锋一转。 “张道友,我觉得你这等良才,屈居宝丹楼做一个弟子,未免太可惜了。” “实不相瞒,吴某对道友仰慕已久。” “只要道友肯来我们灵丹坊,这阳元草,我拱手相赠!”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请我们灵丹坊的二阶炼丹师亲自指点你炼丹,如何?” 拉拢? 张烜心下了然。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家族的人,过来拉拢他了。 对这种事情,他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不论对方是谁,霓虹仙子才是对他有利之人! 旋即,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吴主事厚爱,在下心领了。” “只是霓虹仙子于我有引入仙途之恩,此恩未报,张某绝无改换门庭之理。” “看来我今日也与阳元草,便不叨扰了。” 说多错多,张烜只想快点离开。 不想在节外生枝。 旋即,转身踏步而走。 见张烜离开灵丹坊,吴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这张烜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掉!” “一个九品灵根的废物,竟也敢在我面前摆谱,是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仙人和这些下等人的差距!” 话落,就在这时,一名神情略显怯懦的青年修士走了出来。 直言吴主事为二叔,并问询其拉拢如何了。 吴主事脸色阴霾,直言道。 “此人不上套!” “吴仁此事,还需要你去跟着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干净,手脚利索点。” 吴仁闻言,脸色一白:“叔父,这……这张烜毕竟是霓虹仙子带进坊市的人,我们就这么动手,万一仙子动怒……” “妇人之仁!” 吴章厉声呵斥,眼中满是鄙夷。 “一个练气四层的九品灵根,死了也就死了!” “你霓虹会为了这么一个废物,与我吴家开战?” “别忘了,我吴家老祖,同样是筑基真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何况,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当初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当年重创了太一门的一位金丹老祖。” “那位老祖如今大限将至,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必然要找人报仇,她霓虹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闲心管一个杂役的死活!” 吴章说完,盯着自己的侄子:“吴仁,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心要狠,手要黑!” “将来吴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必须改!” 吴仁被这番话震得心神俱颤,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侄儿明白了!” 第38章 恭喜道友,是个大胖小子 张烜离开了灵丹坊。 快步地走在回洞府的青石板路上。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吴章对他说的那些话。 顿觉一股遍体生寒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全身。 从前,他只身在江湖上,早已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灵丹坊内的吴章,看似在对他拉拢。 实际上,只是想要毁掉他。 灵丹坊素来和宝丹楼有竞争关系。 而他又是宝丹楼内,如今风头最盛的丹师。 可以说,他日后若是成长起来,必然会对灵丹坊的生意给予莫大的打击。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至于真的投奔灵丹坊? 这更是不可能了,有一就有二,没有人会真正相信一个中途叛逃的人。 张烜心念至此,双手紧攥。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弱小,便是原罪! 哪怕在这紫玄坊内,他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 为了云雅,还有她肚子的孩子! 必须尽快变强!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洞府内。 三个月,弹指一过。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张烜每日很早便去了宝丹楼炼丹,然后将多余的丹药全都拿回洞府了。 除了,极大一部分丹药都让他自行服下,冲击练气五层。 剩下的丹药,他全都给了云雅,让她吃下。 而隔壁的洪虎,也是极为积极。 每天他都会将一头处理干净的灵兽,放在他的洞府门口。 在丹药和灵兽的滋养下。 云雅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肚子也日益渐大。 更为关键的是,她的修为也因此悄然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这不禁让张烜又是大喜。 云雅的修为越高,孩子的天资,有灵根的概率也会更高! 眼看着要到了临产的时间。 在这第四个月初时。 张烜照常结束了一天的炼丹,回到洞府,刚推开石门的瞬间。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往日里总会笑着迎接他的云雅,此刻正躺在床上,秀眉紧蹙,脸色苍白,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夫君……” 她的声音虚弱,红润的脸色,更是苍白:“我……我肚子好痛,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话音落下。 张烜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 之前,他没有修为,靠着自身实力斩杀修士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慌张。 “产婆!对,要请产婆!” 他嘴里念叨着,转身就往外冲。 刚冲出洞府,便见洪虎正提着灵兽,向着他这边走来。 “张烜,你在慌什么?”洪虎面带疑惑,低沉的问道。 “云雅……云雅要生了!我得去找产婆!” 随着,张烜的话音落下。 洪虎一直是表情僵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负以往的慌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灵兽递给了张烜。 “我知道哪里有好的产婆,你先回去好生照看云雅,我去请!” 话音落下,洪虎已经快速的迈着步子,朝着坊市疾驰而去。 张烜怔在原地,看着洪虎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洪虎虽然人不太会说话。 但办事绝对靠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返回洞府。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洪虎便回来了。 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被他扛在肩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中年女修。 “天杀的莽汉!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颠散了!” 洪虎将产婆往地上一放,理都不理她的叫嚷。 产婆正要发作,张烜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托着两枚晶莹的下品灵石,恭敬地递了过去。 “前辈,内人临盆,情况紧急,还望前辈出手相助!” 产婆的目光触及灵石,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哎哟,好说,好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在外面候着,里面的事,交给我就行!” 她麻利地收起灵石,一扭腰,便钻进了洞府,顺手关上了石门。 张烜站在门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来回踱步,拳头攥得死紧。 里面传来的、痛苦呻吟声,每一声都扎在他的心上。 “安心。”洪虎靠在石壁上,双臂环胸,言简意该,“没事的。” 张烜看着他,焦躁的心,勉强沉静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时辰后。 洞府内,一声嘹亮而清脆的啼哭,猛然落在了张烜的耳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张烜的脑海中响起。 【叮!】 【支线任务:诞下第一位拥有灵根的子嗣,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请宿主及时查收!】 成了! 张烜浑身一震,心中的那块大石头,顷刻之间落下。 他也顾不上去查看什么奖励,一把推开石门,冲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产婆抱着一个襁褓,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恭喜道友,是个大胖小子!” 张烜的目光越过她,径直落在了床榻上。 只见,云雅发丝凌乱,被汗水浸透,脸上没有血色,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辛苦你了。” 张烜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云雅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柔情。 “不辛苦……快,快抱抱我们的孩子。” 张烜点头,小心翼翼地从产婆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襁褓。 低头看去,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微微翕动的小嘴,瞬间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一股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他忍不住咧开嘴,语气温柔,对着襁褓里的婴儿低语:“小子,叫爹。” “噗嗤。”云雅被他逗笑了,虚弱地嗔了他一眼,“傻子,他才刚出生,哪里会说话。” 洞府门口,洪虎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那张冷峻的脸上,竟也挤出了丝僵硬的笑容。 “恭喜。” 张烜抬头,满心欢喜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洪道友,我这儿子都有了。” “你啊!也该找个道侣了,再生个娃,以后让我儿子有个伴儿!” 洪虎闻言,脸上一僵,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去。 张烜心头一动。 看来,洪虎是有一段心事啊。 第39章 我怎么变成了八品灵根 张烜也不再去说这个话题。 洪虎的事情,以后再好好打听一番,也不迟。 旋即,他收敛心神,云雅刚生产完,需要补充气血。 他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赤红丹药,丹香四溢。 “云雅,把这个服下。” 他将丹药递到云雅嘴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 迅速游走于她的经脉之中。 不过片刻功夫,云雅苍白的脸上便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本就是练气三层的修士,底子远非凡人可比。 此刻得了丹药之助,气力恢复得极快,竟已能自己撑着床沿,缓缓坐起身来。 “我……我好多了。”云雅的声音,已然不似之前那般虚弱。 见她无碍,张烜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色渐晚,月华透过洞府的禁制,洒下朦胧的光辉。 为了庆祝麟儿降世,也为了感谢洪虎的援手,张烜特意备了一大桌饭菜,又宰了一头洪虎送来的灵兔,温上了一壶灵酒。 在洞府内燃起篝火,架起烤肉。 拉上了洪虎在洞府院内,一起同吃。 简陋的石桌上,烤肉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火焰上,激起一簇簇火星,浓郁的肉香与清冽的酒香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满室温馨。 酒过三旬,气氛也热络了许多。 洪虎这个闷葫芦,在灌下几大口灵酒后,话也多了起来。 他看着被云雅抱在怀里,已经安然睡去的小家伙,瓮声瓮气地问。 “孩子……叫什么?” 此言一出,云雅也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向张烜。 张烜的孩子,理应由父亲来取名字。 张烜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目光扫过温柔似水的云雅,又看了看身旁这个面冷心热的汉子,最后落在那张酣睡的婴孩小脸上,心中百感交集。 之前江湖路,刀光剑影,身不由己。 今生修仙途,更是步步荆棘,朝不保夕。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修仙路漫漫,其修远兮……” 张烜低声沉吟,眼中闪过深邃的光,“依我看,不如就叫……张修远吧。” 张修远。 洪虎咀嚼着这个名字,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竟露出赞许。 “好名字!有气魄!” “修远,修远……”云雅抱着襁......褓,柔声轻唤,眼中满是慈爱,“好孩子,以后你就叫张修远了。” 她唤了两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喜悦被忧虑取代,抬头望向张烜,声音里带着不易几分察觉的颤抖。 “夫君……我们的孩儿,他……有灵根吗?” 这才是她,乃至这修仙界所有修士父母,最关心的问题。 有灵根,便有仙路可期。无灵根,百年之后,终究是一捧黄土。 张烜心中篤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柔嫩的脸颊,语气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放心,我检查过了,有!而且,绝不会差!” 他心中暗道: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就是诞下拥有灵根的子嗣。如今任务完成,奖励都已发放,此事绝不会有错! 听到张烜肯定的答复,云雅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酒宴尽欢而散。 张烜将洪虎送到洞府外,看着他魁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返回。 洞府内,云雅已经抱着张修远在石床上歇下,母子俩的呼吸平稳而悠长。 张烜轻手轻脚地为他们盖好薄被,坐在石桌旁,这才将心神沉入脑海,看向那阔别已久的系统面板。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如遭雷击! 【姓名:张烜】 【境界:练气四层】 【灵根:八品】 【……】 我怎么变成了八品灵根?! 张烜的脑子里顿觉一阵惊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太过疲惫,产生了幻觉! 他明明是九品灵根,是修仙路上最底层的垃圾资质,怎么可能凭空提升一品? 荒谬! 他强压下心中的骇然,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面板下方。 那里,因为子嗣的诞生,多出了一条新的信息。 【子嗣:张修远】 【灵根:八品灵根】 八品……又是八品! 张烜死死盯着这两行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无比诱人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破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莫非…… 莫非这系统,不仅能发布任务,还能将子嗣的灵根资质,叠加到自己身上?! 是了,肯定是这样!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一直以来的最大桎梏,是什么? 是灵根! 是这该死的九品灵根,让他修炼速度慢如龟爬。 让他被太一门拒之门外,让他在这紫玄坊受尽白眼! 可现在,一条金光大道,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诞下子嗣,就能提升自己的灵根! 若是日后能找到一位天灵根的女修作道侣,诞下的孩儿若是继承了母亲的资质…… 那他岂不是也能拥有天灵根?! 届时,什么修炼瓶颈,什么资质束缚,都将化为泡影! 一个倩兮巧笑、天真烂漫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霓虹仙子。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强行掐灭。 不行! 现在的他,只是个练气四层的蝼蚁,与那位筑基期的仙子,隔着云泥之别。 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取其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一步登天的幻想中冷静下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的目光,落在了系统面板更新的第二条主线任务上。 【主线任务(二):立族之基。请宿主争夺一方含有灵石矿脉的无主之地,作为家族的根基。】 “灵石矿脉?还是无主之地?” 张烜看完,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这修仙界,资源早就被瓜分殆尽! 别说灵石矿脉这种战略级资源,就算是一条微末的灵脉,都早已被各方势力牢牢攥在手里。 让他一个练气四层的小修士去争夺? 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看来,这个任务,短时间内是别想了。 他摇了摇头,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与任务一同压下,不再多想。 当务之急,是清点这次任务完成的奖励。 第40章 这剑居然是魔道成长型灵器 张烜不再犹豫,当即打开了系统面板。 最终定格在了系统面板的最下方,那一条条金光闪闪的奖励条目上。 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初那新手大礼包中的丹道传承,是如何将他从一个凡人武者,硬生生拽上了修仙的门槛。 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已是紫玄坊外的某处乱葬岗中,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一股期待感,从他心底升腾而起,也不知道这次系统会奖励什么东西! 心念一动,张烜的神识便沉入了系统背包的格子中。 当看清了系统格子里的东西时。 他整个人的表情就是一愣。 那是一柄剑。 一柄通体漆黑,造型古朴,剑身上没有任何纹路,仿佛能将一切光线都吞噬进去的短剑。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着,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与死寂。 【法器:泣血剑】 【品阶:一阶上品(可成长)】 【介绍:上古魔修以自身心头血与天外陨铁炼制而成,蕴含一丝不灭剑灵。需以宿主精血蕴养丹田,方可如臂使指。】 【神通:泣血一击。燃烧自身精血,锁定敌人气机,一剑既出,不死不休,避无可避。威力随宿主修为与燃烧精血量而定。】 【警示:此剑戾气极重,过度使用,有堕入魔道之危。】 张烜逐字逐句地看完介绍,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古怪。 这剑居然是魔道成长型灵器! 燃烧精血,锁定气机,不死不休…… 精血可是人体最为重要的东西。 精血损失过多,可是会伤及自身,严重者会死的。 这玩意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张烜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系统奖励的东西,厉害归厉害,还是不能经常使用啊! 不过,若是真遇到无法确认能否战胜的敌人。 这个剑倒也是可以保命的底牌! 毕竟,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修仙界,活着,才是一切! 他毫不犹豫,意念一动,便将这柄名为泣血的剑,从背包中取出。 剑一入手,一股奇特的温热感便从剑柄传来,顺着他的手臂经脉,直抵心脏。 还不等他细细感受,那柄泣血剑忽然一声轻颤,竟化作一道黑光。 毫无阻碍地钻入了他的掌心,沿着经脉疾速穿行,最终稳稳地悬停在了他丹田气海的中央! “嗯?!” 张烜闷哼一声,立刻内视丹田。 只见那柄漆黑的泣血剑,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灵力气旋之上。 剑身周围,一缕缕精纯的灵力正被它缓缓吞噬,剑尖处,浮现出微不可察的血光若隐若现。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柄剑…… 有灵! 一股嗜血、狂暴、却又带着孺慕之情的意念, 从剑身中传递而来,与他的神魂建立起了微弱的联系。 好一柄霸道的魔剑! 张烜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涌起一股狂烈的战意。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了此剑,只要他不惜代价,燃尽精血。 凭此剑,足以瞬杀任何练气后期的修士! 若是拼着修为倒退的风险,搏命一击…… 斩杀练气大圆满,也未必不可能! 这泣血剑,将是他继金光珠之后,又一张足以颠倒乾坤的底牌! 有了此剑傍身,张烜心中那块因实力不足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几分。 他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下去,待到他突破筑基。 届时,配上泣血剑,结丹之下,何人可惧? 这所谓的立族之基,这该死的灵石矿脉,他张烜,要定了! 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 双腿一盘,便在石床上闭目打坐,继续开始趁热打铁的修炼。 …… 翌日,天光微亮。 张烜猛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爽! 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灵气入体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三倍! 过去一夜苦修,丹田内的灵力增长微乎其微,可刚才这短短几个时辰的修炼,竟抵得上过去数日之功! 这就是八品灵根吗? 仅仅是从最垃圾的九品提升到倒数第二,就有如此天壤之别! 那若是七品、六品…… 乃至传说中的天灵根呢? 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如同燎原的野火,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需要更强的灵根,他需要更快的修炼速度! 为此,他需要诞下更多、资质更好的子嗣!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身旁仍在熟睡的云雅身上。 她眉眼温婉,嘴角还带着满足的浅笑,显然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张烜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但很快,便被不容动摇的坚定所取代。 这修仙界,强者为尊。 实力强大的修士,坐拥三妻四妾,乃至后宫数千,都属寻常。 只要能踏上仙道巅峰,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他相信,云雅会理解的。 她会支持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儿子修远,走得更高,更远。 阳光在此刻,斜照进房内。 张烜看着时辰,差不多也该去炼丹了。 刚准备起身。 “唔……” 恰在此时,床上的云雅发出一声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她怀中的小修远,也仿佛有所感应般,挥舞着小拳头,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张烜脸上的冷硬瞬间融化,化作一片柔情。 他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粉嫩的脸蛋。 “小家伙,醒了?” 看着妻儿都已醒来,他笑着站起身。 “云雅,你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就在洞府好生休养,顺便照看修远。修为也不能落下,资源的事,不用担心。” “我去宝丹楼一趟,多炼些丹药,换些灵石回来。” 云雅抱着孩子,坐起身,温柔的目光追随着丈夫的身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夫君,你……万事小心。” 张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府门口。 洞府内,云雅低下头,亲了亲怀里儿子的额头, 然后抬头望向洞府外的天空,脸上绽放出无比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愿上苍庇佑。 佑我夫君,仙路坦荡,再无阻碍。 佑我孩儿,平安顺遂,康健成长。 第41章 他居然真的有绿青丹 清晨。 张烜闲庭信步的走在紫玄坊的青砖石板路上。 听着两旁地摊叫卖的声音。 他以前从没觉得这些吵闹的声音,如此悦耳过。 尤其是路上,你追我闹的小孩子们。 一个个看起来是那么的顽皮可爱。 张烜见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拨浪鼓的玩具,一路走一路敲,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顿时想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这小玩意,我儿子应该也喜欢!” 旋即,张烜抬头望了眼四周,拐进了卖凡俗杂物的巷子。 很快,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挑选了一只用灵木雕琢的拨浪鼓。 张烜没还价,干脆地付了灵石,将那小小的拨浪鼓收入储物袋。 一想到儿子抓着它咯咯直笑的模样,他脸上又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他将玩具收好,正欲离开。 就听见,一道略带惊喜的熟悉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 “张……张师兄?真是你!” 张烜循声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挑。 只见街角处,胡晓正蹲在一个简陋的摊位前。 上面是几块处理好的妖兽肉,还有几只盛着乳白色兽奶的兽皮袋。 而他身旁,赫然坐着一个女子。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凤娇。 这两人,居然真的走到一起了? 张烜心中闪过讶异。 就胡晓那点修为和家底,竟能让眼高于顶的徐凤娇委身于此,当街叫卖。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稀奇事。 见胡晓主动招呼,他倒也不好无视,尤其想到之前胡晓连本带利还了他的东西,便迈步走了过去。 “胡道友,别来无恙,你这是在摆摊?”他的声音平淡,手指着摊位。 胡晓的脸上,充满了热情。 “张师兄,我刚看到你的背影就觉得很像你,没想到居然真是!” “我和娇儿,才成亲不久,这不就是来卖点打猎来的灵兽和灵兽奶,补贴一点家用。” 张烜看着散发着奶香气的兽奶,心中微微一动。 云雅产后体虚,儿子也正需要营养,这灵兽奶倒是正好。 而且,胡晓已经主动打招呼,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也无妨。 于是,手指着那袋兽奶,询问:“这袋兽奶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怎么卖的?” 胡晓看着张烜手中所指,直接笑着拿起兽奶就递到了张烜的手中。 “今日在这见到张师兄,这运气还真不错,这一袋兽奶你拿去尝尝,算我的!” 张烜见状,微微蹙眉,他从不喜占人便宜,尤其是这种关系微妙的人。 “不必了,胡道友开个价吧。” “哎,张师兄你这就见外了!你我邻居一场,曾经还帮助过我,一袋兽奶算得了什么!” 张烜摇头,心道这胡晓要是放在从前,他定然不会拒绝好意。 但是既然已经闹掰了,就没有重修于好的可能。 尤其是现在他还和徐凤娇在一切了。 更是要远离。 “若是胡道友不收,这兽奶我不要了。” 见张烜说着,就将东西放回去,胡晓这才叹息摇头。 “张师兄,这兽奶不值什么钱,十枚下品灵石而已。” 张烜点头,当即付下了十枚灵石,便是告别。 “我还要去宝丹楼上工,就先不多奉陪了。” “好嘞,张师兄再见!” 随着,张烜的身影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后。 胡晓的摊位上,只听啪的一声,徐凤娇猛地一拍摊位,霍然起身。 一双杏眼,死死地瞪着胡晓。 “胡晓!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的骨气!对着一个九品灵根的废物,你也配低声下气?!”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有仇怨啊!” “你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过,胡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结为道侣,跟着你在此处丢人现眼!” “凤娇!你别生气,我对你喜欢了这么多年,我的真心你还不知道吗,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 徐凤娇闻言,双手环抱在胸前,轻哼一声。 “哼,还有一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给我修复根基的丹药,什么时候能给我弄来!” 胡晓脸色一白,连忙陪着笑脸安抚。 “快了,凤娇你信我,我已经报名了城外的狩猎队,等这次捕杀了铁背苍狼,换了灵石,马上就给你买!”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徐凤娇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摆摊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对于,徐凤娇和胡晓的争吵,张烜丝毫没有听见 此刻,他穿过几条街道,很快便来到坊市的符箓区。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又看到了身穿黑衣的夏芷柔。 张烜径直走到摊位前,主动笑着开口。 “夏道友,今日生意如何?” 夏芷柔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并没多少情绪。 “尚可。” “可有高阶些的符箓?”张烜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夏芷柔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 “你要高阶符箓作甚?” 张烜嘴角勾起弧度,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你就说有没有?” 夏芷柔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才疑惑开口。 “高阶符箓,百枚灵石,你负担的起?” 张烜却淡淡一笑。 “灵石嘛,确实不太够。” “不过,我可以用丹药来换。” 此言一出,夏芷柔神色一滞。 她缓缓抬起头,阴影下的轮廓更清晰了些:“什么丹药?普通丹药,我可不收。” “绿青丹,如何?” 张烜心中早有盘算。 绿青丹,一阶中品丹药,能加快练气五层以上修士炼化灵气的速度。 此丹材料不算珍稀,但对炼丹师的火候掌控要求极高,寻常丹师成丹率不足三成。 而他,凭借系统传承的丹道之术,炼制此丹,不说十拿九稳,七八成的成丹率还是有的。 在宝丹楼这半年,他可没少炼。 夏芷柔彻底沉默了。 斗笠下的那双眼睛,此刻紧盯着张烜。 一个练气一层的修士,随口就说出用绿青丹来交易? 这真的可能吗? 她表示怀疑。 “你真有……绿青丹?” “不多。”张烜笑得愈发神秘,“但换你几张高阶符箓,绰绰有余。我需要雷属性和冰属性的,威力越大越好。” 夏芷柔定定地看了他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最终,她素手一翻,两张流光溢彩的符箓便出现在摊位上。 一张符箓上电光闪烁,另一张则寒气逼人。 “一阶上品,‘惊雷符’,‘玄冰符’。两张符,换你一瓶绿青丹。” 张烜眼睛一亮,也不多话,意念一动,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便出现在手中,轻轻放在摊位上,推了过去。 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精纯的丹香四溢而出,沁人心脾。 夏芷柔拿起一瓶,倒出一粒色泽翠绿,丹蕴十足的丹药,斗笠下的目光骤然一缩。 他居然真的有绿青丹! 而且是品质上乘的绿青丹! 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连忙收起丹药,将两张符箓推给张烜,语气比之前要热情了些。 “以后若还有丹药,可以再来找我。” “一定。” 张烜收起符箓,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一边走,心中一边飞速盘算。 这夏芷柔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能绘制一阶上品符箓,其制符天赋绝对远超常人。 更难得的是,她心性沉稳,气息内敛,是个做大事的人。 若是能……将她纳为道侣,诞下子嗣,其灵根资质,恐怕不会比修远差,甚至犹有过之! 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在脑海中疯长。 而在他离开后,夏芷柔缓缓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她望着张烜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美眸中满是深深的疑惑与探究。 一个才入仙道不足一年的九品灵根修士,竟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高品质的绿青丹? 此人,绝不简单! 难道……他和我一样,也是在刻意隐藏了实力? 第42章 姐,云宗回来看你了 与此同时。 张烜已经踏入了宝丹楼。 楼内丹香依旧,伙计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后院的炼丹房,准备开始今日的杂役工作。 “张烜。”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张烜脚步一顿,转身拱手:“何掌柜。” 何掌柜站在一株灵植的阴影下,负手而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身上……似乎多了些烟火气。”何掌柜缓缓踱步上前,语气意味深长。 张烜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坦然一笑:“何掌柜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有了一个儿子。”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何掌柜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上下打量着张烜,直言道。 “张烜,你的灵根本就是极差,此等资质,本就是逆天行舟。”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你如今刚刚练气,根基未稳,竟敢沉溺于凡俗的儿女情长之中!” “这般牵绊,只会成为你仙路上的催命符!”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又带着长辈的痛心疾首。 张烜垂眸,静静听着,心中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催命符? 何掌柜又怎会知晓,他这条仙路,本就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旁人的牵绊,于他而言,却是通天的大道阶梯! 儿子越多,家族越兴旺,他的实力,只会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暴涨! 当然这个他不会给何掌柜解释。 “何掌柜的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张烜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受教,“晚辈日后,定会更勤勉修行,不负小姐与您的期望。” 态度谦恭,言辞恳切。 何掌柜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化作一声长叹,摆了摆手。 “罢了,路是你自己的,好自为之吧。” “是。” 张烜再度一拜,转身走入炼丹房。 …… 忙完一天。 回到洞府时,天色已晚。 推开石门,一缕温暖的灯火与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他一身的寒意。 云雅正抱着熟睡的儿子,轻轻哼着凡俗小调。 他目光一扫,却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崭新的木雕灵虎,做工比他买的拨浪鼓还要精致几分。 “这是?”他面露疑惑。 云雅见他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压低声音。 “是洪虎大哥今日送来的,说是给修远的满月礼。” 又是洪虎。 张烜有些哭笑不得,这位豪爽的汉子,对他们一家,似乎关心得有些过了头。 他一时也看不透,只能将这份情谊,一并记下。 “不说这个了,你看我买了什么。” 张烜压下心头思绪,从储物袋中取出那袋温热的灵兽奶和那只拨浪鼓,在儿子面前轻轻摇晃。 “咚咚……” 清脆的声音响起,小修远砸吧了一下小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云雅的眼中满是柔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乱花灵石。” “儿子喜欢,就花的值得。” …… 那一夜,饭菜很香,灯火很暖。 忙完一切,张_烜盘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听着妻儿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却燃起一团火。 一个孩子,洞府便显得有些拥挤。 若是……十个呢?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洞府,一个灵气更充裕的修炼之所! 心中顿时腾起一阵紧迫。 他不再犹豫,取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冰冷的灵气瞬间在四肢百骸炸开,开始了新一轮的苦修。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弹指间,两年光景,倏然而过。 …… 依旧是那条从宝丹楼返回洞府的熟悉小路,张烜的脚步却比两年前沉稳了太多。 练气五层! 两年苦修,不曾有丝毫懈怠,凭借着系统奖励的丹方与自己搏命换来的资源,他的修为硬生生被堆到了练气中期。 丹田内的灵力,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孱弱。 这两年,发生了许多事。 儿子张修远已经能摇摇晃晃地走路,咿咿呀呀地跟在他身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着“爹……爹”。 每当那时,他的心,都会融化一角。 而且,在这段时间,他与夏芷柔的往来也愈发频繁。 从最初纯粹的丹药符箓交易,到后来偶尔会多说两句。 他知道了她绘制符箓需要一种特殊的妖兽血墨,便会在洪虎的货物中刻意留意。 而她,也会在他需要某些特殊符箓时,不问缘由地为他备好。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薄纱,谁也未曾点破,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滋生。 而关于洪虎的背景,他也终于从一次醉酒的胡晓口中,探得了几分。 燕州,洪家。 一个依附于三流修仙门派的小家族,却因拥有一处小型灵脉,惨遭当地豪族柳家灭门。 洪虎是唯一的幸存者,一路逃亡,才在这紫玄坊中苟延残喘。 张烜心中一叹,修仙界,终究是弱肉强食,与前世的江湖,并无本质不同。 思绪回笼,他看着前方那熟悉的洞府入口,眉头不禁皱起。 如今的洞府,灵气稀薄,已然成了他修行的桎梏。 是时候了。 必须搬去玄级洞府! 哪怕价格昂贵,也在所不惜! 他打定主意,推门而入。 “爹爹!爹爹回来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立刻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修远要……要飞剑玩具!” 云雅从里屋走出,身姿比两年前更加丰腴动人。 她无奈地拉过儿子,轻声教导:“修远乖,爹爹赚灵石很辛苦的,不能天天要玩具。” 张烜哈哈一笑,将儿子一把抱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无妨,我张烜的儿子,别说玩具,以后真飞剑也要给他最好的!别对孩子太严厉了。” “你呀!”云雅又好气又好笑,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都让你给宠坏了!” 她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僵住。 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门口,血色瞬间褪尽。 张烜心中警铃大作,抱着儿子的手臂猛然收紧,豁然转身。 只见洞府门口,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华贵的云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与云雅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棱角分明,一双眸子扫过这洞府。 最后,落在了云雅苍白的脸上。 “姐,云宗回来看你了。” 第43章 小修远,叫声舅舅听听 此话落下。 云雅浑身愣怔,接着娇躯都在轻轻颤抖。 那张本还洋溢着幸福笑意的脸庞。 渐渐的褪下血丝,有些发白。 她望着门口的男人,眸中情绪翻涌。 “……阿宗?”她声音发颤,“真的是你?” 随着,她把话说完,云宗已经将目光,在洞府内环视了一周。 接着,才最后看向云雅,继续道。 “姐姐,是我,我回来看你了。” 云雅闻言,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侧身让开。 “弟……你先进来坐吧。” 云宗站在门内,一时间都有些相顾无言,他们姐弟俩已经都有太久没见过面了。 就在这沉闷的氛围中,稚嫩的童音打破了沉寂。 “爹爹,他是谁呀?” 张修远在张烜怀中扭了扭小身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云宗。 这一声询问,让云宗眸子转向张修远,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化下来。 甚至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这是一种带着些血缘关系的亲情。 “小家伙,我是你的舅舅。” “舅舅?”张修远歪了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眼中满是疑惑。 “什么是舅舅呀?” 看着小侄子那天真无邪的呆萌模样,云宗的嘴角竟勾起淡淡的笑意,并未急着解释。 他的视线,转而投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张烜。 “练气五层…修为是低了些。” 云宗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审视。 “不过看姐姐的气色,你倒也没亏待她。” 张烜闻言,面上波澜不惊。 他自己的娘子,他自然会宠着,不会亏待。 不过,他既然这么关心他姐姐,为什么当初还让云雅这么辛苦。 他并不太信,云宗说的话。 云宗似乎也无意与他多言,目光再次回到云雅身上,语气陡然变得沉重。 “姐,我这次从太一门出来,是为父亲报仇。” 云雅闻言,脸色更是一沉,面露出悲伤。 “仇家已死,尸骨无存。” 云宗的声音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在老家为父亲立下了衣冠冢,我知道你对父亲有怨气,但是他终究是我们的父亲。” “你有空,就回去祭拜一下吧。” 短短几句话说完。 云雅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其中打转。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最后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洞府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云宗仿佛没有看见姐姐的悲痛,又或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绪。 他再次转头看向一脸懵懂的张修远,脸上的笑意重新浮现,耐心解释起来。 “舅舅,就是你娘亲的亲弟弟。小修远,叫声舅舅听听。” 张修远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父亲。 张烜与儿子对视,缓缓地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小家伙才怯生生地对着云宗喊了一声:“舅舅。” “欸!”云宗脸上的笑意这次真切了许多。 他手腕一翻,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玄黑的盾牌凭空出现,递向张烜。 “给修远的礼物。此物名为玄铁盾,是一件灵器,足以护他到练气后期。” 张烜心中一凛。 这等手笔,哪怕在紫玄坊也堪称豪阔。 他并未立刻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宗。 云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不必多想,只是给外甥的见面礼。” “另外,我有一言,待修远五岁时,为他测一下灵根。若他有灵根,便将他送往太一门,由我亲自照拂。” 张烜闻言,心中就是一笑。 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的儿子,由他亲自来照料就可。 想他堂堂也是练气五层修士了,以后还有系统的加持。 不比跟着云宗去太一门,当一个杂役弟子来的强? 不过,张烜也知道云宗是好心。 但他没有出声反驳。 云宗见张烜不言语,只当他是默认了此事。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云雅,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再无多言,转身便走。 他的身影干脆利落地消失在洞府门口。 云雅良久之后,她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终于无法抑制地泄露出来。 张烜心中一叹。 这云宗,行事虽霸道了些,但观其言行,为父报仇,赠礼外甥,倒也不算个纯粹的恶人。 只是,云雅心中那道关于家族的伤疤,终究还是被无情地揭开了。 他伸手接过玄铁盾,灵器入手冰凉沉重。 他能感受到,妻子依旧在意着她的父亲,在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娘亲……不哭……” 张修远不懂大人们的悲欢,他只看到自己的娘亲在哭,急得伸出小手,笨拙地想去擦拭云雅的眼泪。 稚嫩的童音,让云雅的情绪稍稍平复。 她擦干眼泪,从张烜怀中接过儿子,紧紧抱住,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声音沙哑地安慰。 “娘亲没哭,风……风沙迷了眼。” 说罢,她抬起通红的双眼,望着张烜,带着恳求与期望。 “夫君,我想……回老家一趟,去祭拜一下父亲。” 这是云雅嫁给他之后,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张烜的心,在那一刻被轻轻触动。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好,我们一起去。” 他如今已是练气五层,身怀泣血剑这等底牌,更有诸多符箓傍身,只要不是遇到筑基后期的大修士,离开紫玄坊,也足以自保。 事不宜迟,他安抚好妻儿,当即便动身前往宝丹楼。 外出需要时日,必须先向何掌柜告个假。 然而,当他脚步匆匆地踏入宝丹楼后院时,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往日里总是一片祥和的后院,此刻却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何掌柜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却紧绷着,眼神锐利。正死死地盯着他对面的一个人。 而那人,赫然是王阳! 两人相对而立,一言不发。 第44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闻言,何掌柜的目光从王阳身上挪开,落在张烜身上。 “何事?” 张烜心中虽对眼前这对峙充满疑窦。 却深知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他躬身一礼,言简意赅:“何掌柜,晚辈家中有些急事,需出坊市一趟,特来告假。” 何掌柜闻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去吧,你以后有急事也可先去,之后再来告假。” 张烜闻言,心中就是一阵感动,何掌柜和霓虹仙子,对他太好了,当即再次躬身。 “多谢何叔。” 说完,他不再有片刻停留,转身便走。 待张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后院的空气,再度变得冰冷。 何掌柜重新看向王阳,脸上泛起冷色。 “你想去灵丹坊?可以,五千下品灵石,拿来赎你的身契,没有身契,私自离开宝丹楼会遭受什么惩罚,我想你应该知道。” “五千?!”王阳听见这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瞬间炸毛,声音尖锐刺耳。 “何老匹夫,你疯了不成!我这些年为宝丹楼炼了多少丹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敢狮子大开口!” “这是小姐定下的规矩。”何掌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要么拿灵石来,要么,就滚回去炼丹。” 王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掌柜的手指都在哆嗦。 他知道,搬出那位霓虹仙子,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 “好……好!你给我等着!”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最终只能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后,灵丹坊内,茶香袅袅。 吴仁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去浮沫,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 “砰!” 雅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王阳带着一身戾气闯了进来。 “吴主事!” “王丹师,你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怒气?”吴仁眼神闪烁寒芒,放下茶盏,问道。 “你事情如何了?何掌柜可愿放人?” 王阳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生这么大火气!” “那老匹夫,要我拿五千下品灵石去赎身!” “简直欺人太甚!” “关键这也算了,那老匹夫还与人开后门!” “整个宝丹楼,上至客座丹师,下至打杂伙计,哪个没签身契?” “唯独那张烜,一个区区练气五层的九品灵根,竟未与何叔签下身契!” “哦?”吴仁眉梢一挑,来了兴致,“竟有此事?为何?” “为何?” 王阳满脸不屑,“还能为何,那小子仗着霓虹仙子撑腰,用了宝丹楼内极好的资源,将绿青丹炼了出来。” “无非,就是觉得这人的炼丹天赋,强过我。” 闻言,吴仁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捻着茶杯,若有所思。 五年……绿青丹……可惜了,此等人才,竟不能为我灵丹坊所用。 王阳见吴仁似乎也对张烜产生了愤怒,继续补充道。 “不止如此!今日那小子前来告假,说是要出坊市,那老东西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允了!” “平日里,那小子还有专属的丹房!这等偏袒,简直不公到了极点!” 说完,王阳眼中闪过一阵热切,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主动开口。 “吴主事,我炼丹天赋绝对不输于他,只要灵丹坊肯为我垫付那五千灵石,我王阳,日后必为灵丹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会让那老不死的看看,失去我是他多么错误的决定!” 吴仁闻言,回拢心神,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 他轻轻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 “王丹师言重了,你是我灵丹坊看重的人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灵丹坊,可为你出两千灵石。剩下的三千,便要劳烦王丹师自己想想法子了。” 王阳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两千灵石! 这已是天大的手笔了! 剩下的三千,他咬咬牙,砸锅卖铁也能凑出来! “多谢吴主事!大恩不言谢,王阳日后定当报答!” 他激动地站起身,连连作揖,随后便火急火燎地离开凑灵石去了。 雅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吴仁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对着门口的方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马海,出来吧。” 一道瘦削的阴影从门后走出,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此人,乃是寒凉崖马家的人。 是他的得力打手。 “我要你帮我杀个人,张烜,练气三层,九品灵根。” 马海闻言,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区区练气三层,连我的肉体都破不开,杀他,易如反掌。”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旋即,匿身而出。 第二日,清晨。 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为紫玄坊的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暖意。 张烜一手抱着熟睡的张修远,一手牵着云雅,缓缓走出了坊市的大门。 久违的泥土芬芳混杂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然而,在这其乐融融之际。 不远处的一座阁楼窗后,一道怨毒的目光,正死死地盯住他们离去的背影上。 此人正是徐凤娇! 她眼看着张烜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处,立刻转身,提起裙摆,急匆匆地跑向另一间洞府。 “胡晓!胡晓!” 洞府内,正在打坐的胡晓被这急切的呼喊声惊醒,他刚打开石门,就被徐凤娇一把抓住手臂。 “他出去了!胡晓,张烜那贱人出坊市了!”徐凤娇的眼中闪烁着兴奋。 胡晓闻言,面色一紧,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凤娇,你……你想做什么?莫不是……想杀了他?” “对!”徐凤娇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就是杀了他!” 胡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发颤。 “不可!凤娇,那张烜背景神秘,能让何掌柜、霓虹仙子另眼相看,我们招惹不起!” “招惹不起?”徐凤娇冷笑一声,眼中尽是疯狂。 “一个九品灵根,凭什么过得比我们好!他如今是丹师,身上定有海量的灵石!” 她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胡晓的衣襟,吐气如兰,声音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胡晓,你听我说。杀了他,夺了他的储物袋!有了那些灵石,我们就能换更好的洞府,买更好的丹药,你我双宿双飞,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好好过日子……” 这几个字,狠狠砸在了胡晓的心上。 他的脑海中闪过张烜那张平静的脸,闪过初见时对方递过来的善意。 心中纠结。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徐凤娇那张充满期盼与爱意的娇媚脸庞时。 所有的犹豫与不忍,瞬间被碾得粉碎。 罢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道友,对不住了…… 为了凤娇的笑容,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胡晓的眼神,最终化为了一片狠厉,他反手握住徐凤娇的手,郑重地许下承诺。 “好,为了你,我干了!” 第45章 这实力居然被张烜一招秒杀了 紫玄坊外,山风拂面。 张烜抱着儿子,牵着妻子,走在山间道上。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五年了。 不知不觉间,居然五年都过去了。 他还记得五年前,他因九品灵根,被太一门拒之门外。 没想到,只是这短短的五年。 他就已成为,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练气五层的修士! 还有了妻儿,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张烜感受着云雅手心的温度,看着儿子此刻在他的怀中睡得香甜,小嘴微微嘟着,可爱至极。 心中对未来更是有了无限的憧憬。 然而,就在走出山道约莫半里之地,一片密林之前。 张烜的脚步,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他那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发冷,扫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山路与两侧静谧的丛林。 “夫君,怎么了?”云雅不解地望向丈夫,满是疑惑。 张烜没有回答,只是将怀中的张修远轻轻递给云雅。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清晰地回荡。 “跟了这么久,不累么?” 云雅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抱紧了儿子,惊恐地望向四周。 有人跟踪? 她先前竟丝毫没有察觉! 林间的寂静被打破。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两道身影从树丛的阴影中一跃而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胡晓与徐凤娇。 “是你们!” 云雅看清来人,俏脸瞬间煞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竟会在此地拦截他们! 他们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此时的徐凤娇的脸上,再无往日的半分妩媚。 一脸的扭曲。 她双手环胸,冷笑着上下打量着张烜。 “还算你眼尖,居然让你给发现了,不过这又有什么用!” “张烜,我曾经说过,我必杀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胡晓站在一旁,听着徐凤娇的话,脸色有些发白,眼神躲闪,不敢与张烜对视。 但紧握法器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决绝。 张烜见状摇头,视线越过二人,投向了他们身后更深处的阴影。 “还有一位,藏头露尾的,也一并出来吧。” 此言一出,不仅云雅愣住了,就连徐凤娇和胡晓也是悚然一惊! 还有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一棵巨大的古树后飘出。 此人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袍,将全身笼罩在内,唯有腰间悬挂的一面巴掌大小、黑气缭绕的小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哦?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 云雅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怎么会一来就是三个! 而徐凤娇与胡晓更是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烜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在对方还未出来的时候,他的灵识早已将来人锁定。 练气五层巅峰,气息阴冷,功法邪异。 还好,只是同他差不多。 而且,看此人腰间的尸幡,他已然猜到了是哪家的人。 他心中一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平淡地开口。 “我与寒凉崖马家素无恩怨,阁下为何前来劫杀于我?” 黑袍下的身影明显一震! “你……你认出我了?!” 马然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这身打扮,加上敛息术,就算是练气后期的修士也未必能一眼看穿他的来路,眼前这个区区练气五层的九品灵根,是如何做到的? 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直接问道。 “你小子隐藏了修为?” 张烜并未回答马然的问题。 他已经想到,之前在紫玄坊中,看到过的关于马家的介绍。 独占一条小型阴脉的修仙家族。 以炼制尸幡的邪术而闻名。 行事向来狠辣。 这种家族,一旦结仇,便是跗骨之蛆,后患无穷。 今日,必须问清缘由,然后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见张烜沉默,马然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也不再纠结,反正在他的眼中,张烜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有用。 与此同时,张烜再次发问,声音冷了几分。 “我再问一遍,为何截杀我?” 马然闻言,发出一阵冷笑。 “小子,你还是我第一个见过马上就要死了,还这么狂的人!” “也罢,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灵丹坊吴家,吴仁!” “下辈子,记得离我们这里远一点。” 吴仁! 这两个字落入徐凤娇和胡晓耳中,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两人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惶与恐惧。 张烜这个废物,是怎么可能得罪灵丹坊的?! 吴仁,那可是吴家的二少! 是他们这种底层修士需要仰望的存在! 张烜怎么可能! 就在两人心神巨震,肝胆俱裂之际。 张烜只是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马然见状,已经没有了耐心。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安心上路吧!” 他狞笑一声,手中尸幡猛地一抖! 霎时间阴风呼啸,一道道虚幻的黑影挣扎着从幡面涌出,带着凄厉的鬼哭狼嚎,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直扑张烜面门! 云雅被这一幕,吓得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将儿子护在怀里。 徐凤娇和胡晓更是被这股阴煞之气冲得连连后退。 不过,尽管如此,徐凤娇仍两眼圆瞪,看向张烜、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死吧!快死吧!”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练气中期修士手忙脚乱的致命一击。 张烜的眼神平静。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扑面而来的黑色洪流,对着马然,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你的话,我也送给你。” 话音落下,一道血色剑光,自他袖中一闪而逝! 那剑光快到极致,艳丽到极致。 “嗤!” 仅仅是瞬息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汹涌的黑色洪流在半空中戛然而止,随即如青烟般溃散。 “这怎么可能。” 马然脸上的狞笑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处那个细小的血洞,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 “噗通。” 旋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顿时间,整个林间,死一般的寂静。 徐凤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胡晓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马然的实力已经暴露出来,那可是练气五层巅峰! 这实力居然被张烜一招秒杀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连马然都不是张烜的对手,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两人心念间,顿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冲着张烜拼命地磕头。 “张大哥!张道友!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鬼迷心窍了!” “张大哥,看在往日邻居、你我交情一场的情分上,饶我们一命吧!” 听着胡晓的求情,徐凤娇更是在不住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只要把我放了,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张烜没有言语。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幕,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对于想杀自己和家人的敌人,他从来不会有半分仁慈。 “既然你们选择了动手,就要付出代价!” 他再次抬起了手。 剑光再起。 两道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处洒落而下…… 第46章 杀人越货再灭迹 张烜收回手,猛地单膝跪地。 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喉头一阵腥甜。 一阵阵眩晕感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四肢百骸传来被抽空的虚弱。 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察觉自身体内状态,张烜不禁苦笑。 泣血剑。 一剑泣血,燃己之精血,发雷霆一击。 这便是系统奖励的本命法剑,威力绝伦,代价也同样巨大。 方才那惊艳绝伦的两剑,几乎抽干了他体内一成的精血,这对于修士而言,已经算是极大的损耗。 但他不悔。 他看着身后平安的妻儿。 若非他足够果决,此刻倒在这里的,便是他们一家三口。 “夫君!” 云雅终于从那血腥的画面中惊醒,见丈夫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心头一痛,连忙将熟睡的儿子换到一只手抱稳,另一只手颤抖着扶住张烜的胳膊。 泪水,滚滚而下。 “都怪我……都怪我……” 她泣不成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若不是为了陪我回乡祭拜爹娘,我们又怎会……又怎会遇到这等劫难……” 张烜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小手。 他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 “傻瓜,这与你何干?”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缩在紫玄坊那一方小小的洞府里。” “这修仙界,本就是一步一杀机,今日之事,不过是提前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罢了。” 他说着,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怀中被惊醒的儿子。 张修远没有哭闹,那双酷似张烜的黑亮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地上那两具尸体,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张烜见状,心微微一沉。 他松开云雅,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将儿子从妻子怀中接了过来,让他正视着这片修罗场。 “修远,你在害怕吗?” 张修远咬着嘴唇,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怕,就对了。” 张烜的声音变得严肃而低沉。 “但你更要记住,这就是修仙界!这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今天,爹若是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你不想死,不想让娘亲死,就必须比他们更强,更狠!” 他要让儿子从小就明白,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仁慈,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大的残忍。 张修远似懂非懂,但父亲话语中的沉重与决绝,他感受到了。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地吐出几个字:“爹,我记住了。” “很好。” 张烜的嘴角,终于勾起欣慰的弧度。 他抱着张修远,笑道。 “儿子,我再教你一句话。” “杀人越货再灭迹!” “才能最大限度,利用资源,保护自身!” 话音落下,他已走到马然的尸体旁,毫不避讳地伸手探入其怀中,摸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接着,是徐凤娇,是胡晓。 三个储物袋,一个不落。 最后,他将那面黑气缭绕的尸幡也从马然腰间解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屈指一弹,三颗拳头大小的火球呼啸而出,精准地落在三具尸体之上。 “轰!” 烈焰升腾,尸身在高温下迅速焦化,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臭。 张烜抱着儿子,静静地看着那三团火焰,直到它们将一切痕迹都吞噬殆尽,只留下三处焦黑的印记。 才转身带着妻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密林。 …… 半日后,张烜终于带着妻儿,来到了凡俗城镇。 张烜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布下简单的警戒禁制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今日的收获尽数倒在床上。 三个储物袋里的东西不多,零零总总加起来,竟也有五百多枚下品灵石,算是一笔横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低阶的符箓和丹药,聊胜于无。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面通体漆黑的小幡上。 尸幡。 这东西邪异得很,而且是寒凉崖马家的标志性法器,太过显眼,留在身上就是个祸患。 必须尽快处理掉。 张烜想到这里,将所有东西重新收入自己的储物袋。 做好这一切,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吴仁的脸。 马然已死,吴仁想必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张烜的眼神,瞬间冷厉如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吴仁也必须死! …… 翌日。 晨光熹微,张烜带着云雅母子,终于抵达了她的家乡。 在村后的一处山坡上,两座孤零零的土坟并排而立,墓碑上刻着云雅父母的名字。 “爹,娘,女儿不孝,回来看你们了……” 云雅看到上面的名字,再也抑制不住情绪,跪倒在坟前,泪如雨下。 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哽咽着诉说这些年的经历。 “女儿……女儿嫁人了。” “他叫张烜,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对我很好很好……” “我们还有了孩儿,叫修远,您二老的外孙……他很乖,很可爱……” “爹,娘,你们放心,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 张烜抱着儿子,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他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几炷香点燃,恭恭敬敬地插在云雅母亲的坟前。 良久,待云雅情绪稍定,他才走上前,柔声开口:“我们该走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紫玄坊,灵丹坊内。 “啪!” 一只上好的青玉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吴仁面色铁青,眼中满是阴鸷与不敢置信。 就在刚才,马然寄存在他这里的一缕魂火,熄灭了。 练气五层巅峰的马然,手持尸幡,去截杀一个张烜,竟然死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张烜!” 吴仁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胸中的怒火与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真是小看你了!一个九品灵根,竟然能反杀马然,身上定然藏着大秘密!” 他眼中贪婪与怨毒交织,在房中来回踱步。 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厉。 看来,寻常手段是对付不了此子了。 也罢。 “就让二叔,他老人家,亲自走一趟吧!” 第47章 此物,它又名魔血诀! 安阳客栈,上房。 张烜睁开眼睛,盘膝坐在床榻上,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夜的打坐让他的精血亏空,恢复了不少。 他缓过神来,眼下既然已经无事,也应该尽快将尸幡给处理掉。 念及此处,他看向前方正在抱着儿子的云雅,柔声道。 “云雅,我要出去一趟。” “这面尸幡太过扎眼,必须尽快处理掉,然后我顺道再去采购些东西。” “这些符箓你拿着,若遇危险,切记,一张都不要省。” 一边说着,一边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厚厚一叠符箓,推到云雅面前。 五行法术符、金刚符、神行符,林林总总,几乎是他身上所有的存货。 云雅看着那叠价值不菲的符箓,急忙推了回去,连连摇头。 “夫君,这些太贵重了……你此去路途不明,还是你留着防身。” 张烜的眉头微微一皱,大手按住了妻子的柔荑,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之色。 “听我的。”他的目光,直视着云雅的眼睛。 “你的性子怯弱,修为又孱弱,更不善缠斗。况且,你还要护着修远。拿着它们,我才能安心。” 云雅也知道,张烜所说的并无道理。 她咬着下唇,眼眶泛红,终于不再推辞,默默将符箓收入怀中,声音细若蚊蚋。 “夫君……你出去,你定要万事小心。” “嗯。” 张烜点了点头,应下。 接着他又看向依偎在云雅怀中的儿子。 张修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哭不闹。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儿子粉嫩的脸颊。 “修远,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听娘的话,知道吗?” 张修远咬着手指,声音奶声奶气:“爹爹放心,我会乖乖听娘亲的话!” 看着儿子这般可爱,张烜的心顿觉要融化了,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 才依依不舍地转身推门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客栈的走廊尽头。 …… 客栈之外,天光已亮。 张烜的身影,迅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外。 看着前方绵延不绝的山脉。 他又想到了之前在紫玄坊内,了解到的。 在大乾帝国内成规模的坊市不下十处。 除了扶鹿郡的紫玄坊,离此地最近的,便是黄州的黄山坊了。 紫玄坊是断然不能轻易露面。 剩下,唯一能去的就只有黄山坊了。 张烜确认好目的地后,一柄青色长剑凭空出现,悬于脚下。 掐了个剑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青虹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载着他破开云层,向着黄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山川河流飞速倒退。 不过半个时辰,一座依托着巨大山脉而建的宏伟坊市,便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张烜在坊市外的密林中落下身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最普通不过的青铜面具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黄山坊内,无人识他。 修为,不必再像从前那般遮遮掩掩。 在这等陌生的地方,实力,才是最好的通行令牌。 过于孱弱,反而容易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才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着坊市入口走去。 踏入黄山坊的瞬间,一股更为喧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烜放眼看去,只觉此地布局与紫玄坊大同小异,青石铺就的街道宽阔整洁,两旁商铺林立。 万宝楼、符文居、玉溪楼…… 熟悉的招牌,应有尽有。 张烜的目光扫过,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青虹剑终究只是下品灵器,平日使用尚可,斗法则较吃力。 而泣血剑威力虽强,但每次动用都需燃烧精血,代价太大,无异于饮鸩止渴。 必须寻一门高明的锻体之术,增强体魄气血,方能支撑此剑消耗。 此外,炼制绿青丹等二阶丹药,所需的几味药草,在紫玄坊也很难寻觅,且还大多都在灵丹坊。 就凭他现在和灵丹坊的关系,想购买根本不可能。 眼下在这黄山坊,正好在此地一并采购了。 收拢心神,张烜径直踏入了此地的万宝阁中。 “前辈,欢迎光临万宝阁,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名眼尖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态度热情而恭敬。 张烜练气五层的修为,在此地已算得上是值得重视的客户。 张烜也不废话,哑着嗓子,将自己的需求一一报出。 “一柄趁手的日常灵器,一门可以增强气血的锻体术,另外,再求购紫猴花、青玉藤……” 他一连报出数种珍稀药草的名字。 那伙计听得是心惊肉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价值上百枚灵石,远远超出了他一个小小伙计的权限。 “前辈,您要的这些东西太过珍贵,小的做不了主,还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我们的王主事过来。” “有劳。”张烜拱手。 很快,一名身穿锦袍、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便在伙计的引领下快步走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张烜一番,才拱手一礼。 “在下万宝阁主事王泽,见过道友。道友所需之物不凡,还请移步内堂详谈。” “可。” 走进一间雅致的静室,待侍女奉上灵茶。 王泽屏退左右,亲自为张烜斟了一杯,这才切入正题。 “敢问道友,对这锻体之术,可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张烜端起茶杯,却并未饮用,只是放在鼻尖轻嗅,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能大幅增强修士体内气血便可。” 王泽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轻叹一声。 “道友有所不知,我大乾帝国,体修一道本就式微,功法更是稀缺。能增强气血的锻体术,更是凤毛麟角,敝阁确实没有存货。” 就在张烜眉头微蹙,以为要白跑一趟时,王泽的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敝阁虽无道友想要的锻体术,却另有一物,或许比单纯的锻体之术,更契合道友的需求。” 张烜的目光微闪:“何物?” 王泽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册。 那书册一出现,整个静室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它通体血红,仿佛由凝固的鲜血浇筑而成。 散发着一股古朴而邪异的气息,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神摇曳,血气翻腾。 王泽脸上带笑,把书往张烜身前推。 “此物,它又名魔血诀!” 第48章 你是张大哥!? “魔血诀?” 张烜闻言,神色一愣。 常人或许看不出端倪,但在他张烜这位曾经的江湖人士。 他在这书册之上,看见的是近乎实质的杀气与怨念。 他没有立刻伸手,而是指尖微动,一缕微不可查的灵力,试探了过去。 “嗡——!” 灵力方一接触书册,瞬间被吞噬殆尽,一股阴冷、嗜血的意念顺着灵力反噬而来,直冲他的识海! “魔门法诀?” 张烜猛然抬头看向眼前王泽。 面色泛冷,让整个静室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魔门中人,人人喊打。 所修行的魔门法诀,更是禁书! 眼下,这人居然直接拿出这种东西。 王泽看出了张烜脸上神色的变化。 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饶有兴致的品茗着茶水。 “道友慧眼。” “此物,乃是在下,早年游历时,亲手斩杀一名作恶多端的魔修,从其身上缴获而来。” “正所谓‘物无正邪,人之善恶’,功法本身,并无过错,不是吗?” “如果,当真是对你有用,也算是它做了一件善事。” 张烜闻言,并未置评。 只觉得,从商之人,果真是牙尖嘴利。 不过王泽所说,倒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有一句常言,管它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他修炼了这么久的正道法诀,也想看看这魔道法诀,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他心念一动,翻开了第一页。 仅仅扫了一眼,他的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夺他人之血,补自身之亏;引万灵之髓,铸不坏之躯……” 开篇的十六个字,字字都带着一股疯狂而霸道的气焰,仿佛能透过纸张,直接烙印进人的灵魂深处! 他越看下去,眼中的惊骇之色便越浓。 这魔血诀,霸道至极,竟能强行掠夺敌人的精血化为己用! 修炼者自身的恢复能力将变得无比恐怖,只要精血不枯,便是不死之身! 待到功法大成,体内精血浩瀚如烟海,举手投足间,便有无穷伟力! 精血如海!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张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简直是为泣血剑量身定做的功法! 若是修成此法,他何须再畏惧泣血剑那点精血消耗? 届时,每一次出剑都将再无顾忌,那绝杀之招,将成为他的常规手段! 这诱惑,太大! 大到足以让他暂时将所谓的正邪之分,抛之脑后! 张烜猛地合上书册,抬起头,强压下了心头的震动。 “此物,开个价吧。” 王泽见他这般模样,眼底深处闪过不易察明的光芒,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道友是爽快人,我也不瞒你,此物九百下品灵石。” 张烜闻言,眉头一皱:“我灵石不够。可以物易物么?” 见王泽点头。 他手腕一翻,一杆通体漆黑、鬼气森森的小幡便出现在手中,正是那面从马然身上得来的尸幡。 王泽看到尸幡的瞬间,眼中精光一闪。 伸手接过,仔细端详片刻,看着张烜眼里带着几分深意,接着点了点头,笑道。 “此幡炼制手法粗劣,但怨气尚可,也算是一件不错的邪道法器。此幡可抵六百灵石。” 张烜一听这个价格,倒也还算是合理,接下来也只需要补足余下三百灵石就可。 旋即,他也不再犹豫,直接便是应下。 “可以。” 张烜没有半句废话,从储物袋中点出三百枚下品灵石,堆在桌上,灵光闪烁,煞是好看。 王泽满意地将灵石与尸幡一并收起,随后,将那本魔血诀解除了余下的封印后,推了过去。 “道友,此物是你的了。” 张烜连忙激动的将书拿起,当翻看到最后一页时,便是一愣。 “怎么只有前三层?” 王泽笑意盈盈地解释,“此物,你我都知道珍贵,道友你觉得九百灵石,买得起吗?” 张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该死! 他就知道,要被人给摆一道。 眼下,灵石都已付出,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唯一还算是欣慰的一点,前三层就可以助他修炼到练气后期。 届时,有了泣血剑搭配,筑基也不是不能一战! 到时候,再来寻后面的魔血诀,也不迟! 张烜眼里闪烁着精光,将魔血诀收好之后。 径直起身,转身便走。 王泽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脸上的和煦笑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晦的讥讽。 他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灵茶,轻轻抿了一口。 “又一个……上钩了。” …… 另一边,张烜早已出了黄山坊。 青虹剑化作一道流光,载着他急速穿行于云层之上,凛冽的罡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中越发浓重的疑云。 他一路御剑,直接向着扶鹿郡的方向疾驰,神识铺开到极致,反复确认身后并无任何追兵,这才在一片熟悉的密林中降下身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张烜靠在一棵古树上,回想着方才在万宝阁中的一幕幕,眉头越皱越紧。 他刚才没发觉自身有什么变化。 离开了黄山坊后,才觉得他刚刚在万宝阁中,似乎被王泽牵着鼻子在走! 从头到尾,王泽都是在引导他的情绪,让他看到功法的强大,却根本没给他思考其弊端的时间!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修炼魔族法诀,身上必带血气。 到时候,莫说是霓虹仙子,寻常修士也会将他发现! 好险! 张烜背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桩桩件件,无不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魔血诀,绝不能练! 至少,在弄清楚其中关窍之前,绝不能碰!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半本血色书册郑重地用符纸封好,扔进了储物袋的最深处。 做好这一切,就在他准备动身离开时。 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试探,遥遥传来。 “仙……仙长,请留步!” 张烜猛然转身,手已经按在了青虹剑的剑柄上,目光如电,射向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子。 从灌木丛后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又是激动,又是畏惧。 张烜看着她,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问询道。 “何事?” 那女子见他停下,胆子大了几分,从灌木后走了出来,神色激动地解释着。 “我……我方才路过,看见天上有仙光划过,便知是仙人驾临,特地追过来看看,想求个仙缘!” 听着女人更清晰的是声音,张烜心头那股熟悉感愈发强烈。 他上下打量着女子的眉眼,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也恢复了清朗。 “你可是姓李?认不认识一个叫李乘风的人?” 女子闻言,猛地一怔,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仙长认得家父?!那是我爹!我叫李雨青!仙长,您怎会认识我爹?” 果然是她! 张烜心中一阵激荡,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李雨青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略带沧桑的年轻面庞,微微一愣。 “你是张大哥!?” 第49章 你的仇,我来帮你报 张烜看着眼前的李雨青。 不禁回想起了,从前在凡俗的生活。 他自小父母双亡。 家境贫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就在他被人欺凌,觉得此生无望时。 李乘风出现了。 给了他一碗饭,问愿不愿意追随他。 他答应之后,才知道李乘风是一个凡俗门派的帮主。 李帮主对他青眼有加,视如己出,不仅传授他压箱底的功夫,更是在酒酣耳热之际。 不止一次地指着跟在屁股后面,扎着羊角辫、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大笑着说要将她许配给自己。 思绪如潮水般退去,张烜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 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身段初成,前凸后翘,一张略显憔悴的俏脸,却依旧难掩那份天生的乖巧与清丽。几年不见,变化竟是天翻地覆。 他心中那因魔血诀而起的森然戒备,此刻化作了一缕久违的温情。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雨青,多年未见,你长大了。” 张烜的声音带着感慨,自从修炼之后,便从没回去过。 “李帮主他……如今可好?” 这一句话落下,原本还有些震惊和激动的李雨青脸上那重逢的喜悦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恸。 她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进张烜怀中,娇小的身躯剧烈颤抖,压抑了数年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爹……我爹他……死了!” 张烜闻言,身躯一僵。 死了? 这怎么可能。 “雨青,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会死了!” 李雨青泪眼婆娑,哽咽着将那段血腥的过往和盘托出。 “是孤山虎!张大哥,是你走后,那个副帮主孤山虎!” “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一门邪功,实力大进,便逼我爹退位!” “我爹不肯,他……他便撕破脸皮,带着他的人杀上山风谷,见人就杀!爹的心腹几乎被屠戮殆尽……” “最后,爹为了护着我逃下山,被……被孤山虎活活打死!!” “这两年,山风谷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他的人更是像疯狗一样追杀我……” “我今天,我今天只是看到天上有仙光,想求求仙人庇护,没想到……没想到会是张大哥你……” 孤山虎! 这个名字在张烜脑海中炸响! 好一个孤山虎! 趁我离开,恩将仇报! 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与森然愧疚的情绪,在他胸中疯狂翻涌。 李乘风的音容笑貌,临行前的殷殷嘱托。 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剜着他的心! 他张烜欠李乘风的,是一份知遇之恩,是一份父兄之情! 如今,恩人惨死,其女被追杀如丧家之犬! 此仇不报,他张烜枉为七尺男儿! 枉修这通天仙道! 张烜压下心中震怒,伸手轻轻拭去李雨青脸上的泪痕,一字一顿。 “雨青,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四处躲藏。” “你的仇,我来帮你报。” 话音落下,他已拉起李雨青的手腕,转身便朝着山风谷的方向大步走去。 青虹剑静静地悬于他腰间,剑鞘嗡鸣,似已渴饮人血! …… 山风谷外,依旧是那熟悉的入口。 只是原本刻着山风谷三个大字的牌匾,已被利器劈开,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山谷,李雨青的眼中满是仇恨与畏惧,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张烜的衣袖,声音发颤。 “张大哥,我们……要不要先乔装一下?孤山虎如今爪牙遍布,我们这样进去……” “乔装?”张烜脚步未停,“何须乔装!” “我张烜回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我,是回来讨债的!” 他拉着李雨青,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山风谷的地界。 谷内的帮众先是一愣,随即有人认出了李雨青,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张烜那张脸上时,惊呼变成了倒吸凉气! “是……是李家那丫头!” “她身边那个……我的天!是那个杀星张烜!他回来了!” “想当初,他一人一刀,就把黑风寨三百多号人杀得人头滚滚,这煞星怎么回来了?!” “有好戏看了!这下山风谷要变天了!快跟上!” 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无数人影从暗处涌出,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议论声、惊叹声汇成一股暗流,迅速朝着谷顶蔓延。 此刻,山风谷聚义厅内,酒气冲天。 孤山虎正赤着上身,露出满是疤痕的精壮肌肉。 他将一只脚踩在桌案上,端着一个大海碗,正与一众堂口老大划拳喝酒,好不快活。 “哈哈哈,五魁首啊!喝!” 就在这时,一个帮众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帮……帮主!不好了!” 孤山虎正喝在兴头上,被人打扰,勃然大怒,将酒碗狠狠往地上一摔。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帮众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喊道。 “张……张烜!是张烜!他带着李雨青那丫头……杀回来了!!” “哐当!” “咣啷!” 一时间,满堂的酒碗、酒杯摔了一地,方才还喧闹无比的聚义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一名堂主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张烜……他……他不是求仙问道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完了,完了!” 另一人更是面如土色,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张烜当年的实力,就比老帮主还强上一线!我们这些人绑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砍的!” “他如今回来寻仇,我们岂不是……” 看着一众心腹那不堪的模样,孤山虎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戾气。 他猛地一脚踹翻桌案,霍然起身,发出一声狂傲的冷笑。 “慌什么!”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眼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疯狂。 “从前的张烜,我或许还要惧他三分!可如今,我神功大成,早已今非昔比!” “他张烜是强,但我孤山虎,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孤山虎环视一周。 “都给我起来!随我下山,去会会咱们这位老朋友!” 第50章 李雨青,居然是六品木灵根! 与此同时。 就在孤山虎等人,才刚踏出大门。 顿觉一阵恶心的血腥味,朝他们扑面而来。 他们放眼看去,只见通往山风谷谷顶的青石板路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极多的尸体。 鲜血将石阶浸染得暗红。 让人一见,便会直犯恶心。 而在这布满血腥的道路上。 就见,李雨青手持着长剑,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走在其中。 而在她的身旁。 赫然就是他们已经几年都没见过的张烜。 猖狂,实在是猖狂! 只见,孤山虎带着一众堂口老大,阵列森然。 他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那双三角眼里满是阴鸷与狂傲。 他无视了李雨青,目光直接锁定在张烜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张烜,你可算回来了。我孤山虎,等你很久了。” “还有你李雨青,找了你这么久,今日送上门来,就留下给我当个压寨夫人,也算全了李乘风那老东西的遗愿!”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堂主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张烜摇了摇头,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他无视了孤山虎,径直侧过头,望向身旁娇躯微颤的李雨青,声音中满是温柔。 “雨青,这些人里,你想让谁死?” 李雨青抬起头,那张清丽的脸庞因极致的恨意而微微扭曲,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划过前方所有人的脸。 “他们……他们都该死!每一个帮着孤山...虎作恶的人,都该死!!” “好。” 张烜轻轻颔首,随即转回头,目光扫过孤山虎和他身后那一众惊愕的脸,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便都杀了。” 张烜的话音落下,孤山虎等人一怔,接着便勃然大怒! “猖狂!” “找死!” “兄弟们,给我上!剁了这对狗男女!” 孤山虎和他身后的堂口老大们,顿时愤怒至极。 他们怎么说,也有这么多人在! 这张烜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声令下,十几道身影瞬间暴起,朝着二人当头罩下! 面对这足以将寻常武林高手瞬间分尸的围攻,张烜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然后,朝着前方那群气势汹汹扑来的人,轻轻向下一压。 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 没有罡风,没有巨响,甚至没有带起丝毫尘土。 孤山虎眼中闪过疑惑,这是什么招数? 虚张声势? 然而,人群后方一个曾在外游历、见过些世面的堂主,却像是见了鬼一般。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恐惧而微缩! “那……那是……仙法!是仙人的手段!快跑!” 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却为时已晚。 “仙……仙人?”孤山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下一刻,他感觉到了。 一股无法言喻、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自苍穹之上轰然降下,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岳,狠狠地砸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头顶! “噗嗤——”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堂主,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器,也瞬间爆成了碎片。 紧接着,那股力量毫无阻碍地碾过,孤山虎那引以为傲、刀枪不入的强横肉身,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脸上顿时一阵慌乱,一股死亡危机涌上了他的心头。 “别杀我,别杀我……” “张烜我错了,我错了!” 不过,孤山虎还没求饶完。 下一刻他整个人连同他脚下的青石地面,都被那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按进了地里! 尘埃落定。 李雨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宛如神迹的一幕。 片刻的死寂后,她猛地惊醒,疯了似的冲向那巨坑边缘。 辨认出孤山虎那半截残破的衣衫,对着那滩烂肉疯狂地劈砍、戳刺。 “爹!女儿给你报仇了!爹!!” 直到力竭,她才扔掉匕首,踉跄着转身,一头扎进张烜的怀中。 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两年所有的恐惧、委屈与痛苦,尽数倾泻而出。 “张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张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膛,眼中却闪过复杂与叹息。 许久,待她哭声渐歇,他才缓缓开口。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雨青从他怀中抬起头,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期盼与坚定。 “爹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嫁给你。”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张大哥,你娶我吧!” “我会做个好妻子,为你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张烜闻言,心中一叹。 “雨青,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张烜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注视着她。 “我此生追求仙道,早已断了凡俗念想。你我之间,注定仙凡有别。” “我不怕!”李雨青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仙凡有别又如何?你……你带我一起修仙!我不怕吃苦!” “修仙,需要灵根。” 张烜的声音带着无奈,他想让她彻底认清现实,“那是天定的资质,凡人万里无一,强求不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李雨青语气着急,“张大哥,你测一测,求你给我测一测!” 望着她那双满是哀求与希冀的眼睛,张烜终究还是心软了。 也罢,便让她彻底死心。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温润如玉的石头,正是太一门外门弟子人手一块的测灵石。 “把手放上去。” 李雨青深吸一口,颤抖着将自己白皙的手掌,轻轻贴在了测灵石上。 一息。 两息。 三息。 测灵石毫无反应。 李雨青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张烜心中暗自摇头,正要开口安慰。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翠绿色光华,自石心缓缓亮起,继而越来越盛。 光芒流转,最终化作一道柔和的绿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李雨青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光芒之中,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张烜脸上的平静瞬间被震骇所取代,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 李雨青,居然是六品木灵根! 他自己费尽心机,历经生死,不过是个九品灵根。 而李雨青,这个他以为的凡俗少女,资质竟远在他之上! 李雨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掌,又抬头望向目瞪口呆的张烜,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亮了!张大哥,它亮了!”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眼中重新燃起了比方才更加炽热的火焰。 “这是不是说……我也有灵根?我能……能跟你一起走了?” 第51章 修远,以后要叫她李姨娘 张烜回过神来,伸手轻轻将李雨青的手连同测灵石一同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那份温热让她瞬间回神。 “可以!六品木灵根,资质上佳。这条路,你不仅能走,而且能走得很远。”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雨青眼眶一热,泪水险些再次决堤。 她用力点头,将所有的感激与依恋都藏进了这个动作里。 张烜环顾四周,他收起测灵石,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此地事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回去?” 李雨青一怔,脸上的喜悦迅速被忐忑与不安所替代。 她哪里不知道,张烜的回去,自然是回到他的家。 一想到她可能是第三者,不被原配接纳,心中纠结片刻 还是咬了咬牙,跟上了张烜。 一路上,李雨青都沉默着。 她几次欲言又止,揪着衣角,贝齿轻咬着下唇。 “有心事?”张烜的脚步放缓,与她并肩而行。 “张大哥……” 李雨青终于鼓起勇气,低声呢喃,“你的妻儿,也在一起来了吗?” “嗯。”张烜并未隐瞒,坦然颔首。 李雨青的心猛地一沉。 张烜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怎么,怕她不接纳你?” 李雨青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窘迫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头,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必担心。” 张烜的声音温和而笃定,“云雅她……性子温婉,与世无争。至于修远,他还是个孩子,一颗糖就能收买。” 说笑间,前方镇子的轮廓已然在望,客栈那盏昏黄的灯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还隔着一条街,一道娇小的身影便从客栈门口冲了出来,乳声乳气地呼喊划破了长街的宁静。 “爹爹!爹爹回来了!” 只见一袭素裙的云雅正抱着张修远,站在门前的屋檐下,温柔的目光远远地投来,宛如一幅静美的画卷。 见到张烜,她脸上露出安心的笑意,而她怀里的张修远则兴奋地手舞足蹈。 张烜加快脚步上前,目光在云雅身上停留片刻,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柔声询问。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寻麻烦?” “夫君放心,一切安好。” 云雅轻轻摇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张烜身后,那个神情局促、容貌清丽的少女身上。 张修远已经按捺不住好奇,从云雅怀中探出小脑袋,指着李雨青,清脆地发问。 “爹爹,爹爹,后面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 张烜笑着将儿子抱入怀中,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指着李雨青,语气自然得仿佛在介绍一位家人。 “修远,以后要叫她李姨娘。” “姨娘?”张修远歪着头,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李雨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这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张修远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姨娘好!” 这一声姨娘,像是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李雨青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寒意。 她紧绷的身体一松,脸上绽开一个由衷的、带着些许羞涩的笑容,连忙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麦芽糖,递了过去。 “修远乖,姨娘给你糖吃。” 张修远一见有糖,眼睛立刻亮了,小手一把抓住,甜甜地道谢。 “谢谢姨娘!姨娘真好!” 张烜见状,眼中笑意更浓,他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修远,你带姨娘去院子里看看你养的小兔子,好不好?” 小家伙思考了片刻,立刻重重地点头,拉着李雨青的手就往后院跑。 “姨娘快来!我的兔子会打滚!”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院中只剩下张烜与云雅二人。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张烜正要开口解释李雨青的身份来历,他组织着言辞:“云雅,关于雨青她……” “夫君。” 云雅却伸出玉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仰起头,一双美眸在灯笼的光晕下,盈满了水汽与柔情。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信你,都支持你。” 她的声音轻柔,说完话后,又顿了顿,脸颊微红,轻轻靠在张烜的胸膛上,吐气如兰。 “夫君,我……我还想再为你生个孩子。” 张烜心中一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带着歉疚与爱怜。 “傻丫头,你的身子要紧。先把修为稳固下来,此事不急。” 二人静静相拥,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不多时,李雨青便牵着张修远的手回来了,小家伙嘴里还嚼着糖,一脸满足。 云雅主动松开张烜,迎了上去,脸上挂着亲切温和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拉起李雨青的手。 “雨青妹妹,修远这孩子顽皮,没给你添乱吧?” 这一声雨青妹妹,彻底打消了李雨青心中最后的隔阂。 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头,脸颊羞红。 “没、没有,云雅姐姐。修远他……他很乖。” 张烜看着眼前这一幕,妻儿和睦,心中一片安宁。 他知道,凡俗的尘缘已了,是时候回归真正的世界了。 他上前一步,揽住云雅的腰,又对李雨青笑了笑。 “好了,我们回家。” 当天夜里,张烜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妻儿与李雨青,悄然离开了小镇。 在镇外的密林中,他祭出了青虹剑。 飞剑迎风见长,悬浮于半空,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啊!” 当张烜带着她们三人踏上剑身,飞剑骤然拔地而起时,李雨青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耳畔风声呼啸,脚下山河倒转,这种凡人无法想象的体验让她既惊慌又激动,下意识地抓紧了张烜的衣角。 飞剑穿云破雾,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当前方云雾散开,一座灯火璀璨、人声鼎沸的仙家坊市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李雨青彻底被震撼了。 她望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楼阁,望着那些御剑飞行的修士,眼中充满了对新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张大哥,前面……前面就是修仙界吗?” “是,也不是。”张烜点头,神色却变得深邃起来,“这里叫紫玄坊,只是修仙界的一角。雨青,你要记住,这里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美好。” “其中的残酷,日后等你踏上仙途,自会明白。” 话音落下,他又想到了灵丹坊内的吴仁! 他如今修为虽有精进,但带着家眷,行事必须更加谨慎。 此獠,必须尽快寻机除掉,以绝后患! 第52章 雨青妹妹,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夜晚的坊市之内。 热闹非凡。 叫卖各种东西的声音,络绎不绝。 让初来乍到的李雨青,看着周围一切都感到新奇。 张烜见状,便是故意带着他们,走了一条人最多的巷道,缓缓地往洞府回去。 半个时辰后。 张烜才一手牵着云雅,另一只手抱着已有些睡意的张修远。 看向前方的不远的洞府,对身侧仍难掩震撼的李雨青温声道。 “雨青,我们到家了。” 张烜正说话间,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正盘膝而坐,似乎在吐纳修行。 对方察觉到有人靠近,双目倏然睁开。 “张烜,你回来了。” 来人声音洪亮,正是张烜的邻居,洪虎。 “洪道友。”张烜心下一松,点头致意。 洪虎点头,目光扫过张烜身后的云雅,最后定格在神情略带紧张的李雨青身上。 眉头微微一皱,语气直接得不带半点拐弯抹角。 “这位是?” 张烜侧过身,让李雨青暴露在洪虎的视线中,语气平淡。 “我的道侣,李雨青。” 洪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了然之色,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淡然点头,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修仙之路,漫长而枯寂,强者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 张老弟看着年轻,手段却狠,又懂隐忍,日后成就绝非池中之物,多一位道侣相伴,理所应当。 “洪叔叔!” 就在洪虎心念之时,张烜怀里的张修远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清脆的呼唤,瞬间将洪虎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那张素来僵硬的面庞,透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大步上前,大手伸出,动作却格外轻柔。 “修远醒了?来,让洪叔叔抱抱。” 张修远毫不认生,笑着扑进洪虎怀里。 洪虎将他高高举起,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那爽朗的笑声驱散了夜的静谧,也让李雨青心中的最后的不安消散无踪。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还挺友好的。 玩闹交谈一阵。 张烜便带着妻儿们,一起回了洞府之内。 随着,张烜将洞府内的月光石弄亮,简陋却干净的石室一览无余的出落在李雨青的面前。 张烜弄好这一切,才回头道。 “雨青,以后你就和云雅住在一起,云雅已是练气二层,你刚接触仙道,有何不懂之处,尽管问她。” 云雅温柔地拉过李雨青的手,柔声附和。 “雨青妹妹,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李雨青重重点头,眼眶微红。 她漂泊这么久,今日总算重新有个家了。 第二日,清晨。 宝丹楼,丹房。 张烜一大早,便来到了自己的丹房中。 他昨晚想了一夜,随着李青雨跟着他以后,灵石的开销将会提升一大截。 现在他身上的灵石,很可能撑不过一个月。 他还是太穷了! 灵石,灵石! 他还需要更多的灵石! 旋即,他便立即开炉、热鼎、投放药草……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双目赤红,神识高度集中,体内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消耗。 第一炉辟谷丹成丹,上品! 第二炉…… 第三炉…… 当第五炉丹药的香气弥漫开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张烜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精神却异常亢奋。 连炼五炉丹药,这已经超出了寻常练气初阶修士的极限。 他将丹药交予何叔,换取了灵石,又匆匆离开宝丹楼,在坊市的地摊上,为李雨青精心挑选了一本最基础的木属性练气法诀。 长春诀。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洞府时,迎接他的是一室温馨。 云雅正低声教导着李雨青辨认药草,张修远则乖巧地坐在一旁,用石子摆弄着什么。 昏黄的灯火下,三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让他心安的画卷。 “夫君!” “张大哥!” 见他回来,两女同时起身。 张烜心中一暖,将手中的长春诀递给李雨青。 “这是给你的,今晚便开始尝试引气入体。” 李雨青接过那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激动与欣喜,如获至宝。 她用力点头,寻了个角落,迫不及待地盘膝坐下,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修炼。 张烜的目光扫过略显拥挤的石室,云雅的床铺旁,已经为李雨青加了一张小榻。 四个人住在这里,确实有些转不开身了。 他心中暗下决定,这黄字号的洞府,灵气稀薄,空间狭小,已经配不上他日益壮大的家庭。至少,也要换一处玄级洞府! 明日,他就去看看! 清晨。 李雨青一脸沮丧地结束了打坐。 “张大哥,我……我能感觉到灵气了,它们就在我身边,可……可我就是抓不住它们。” “无妨。”张烜早已料到如此,温声安慰。 “你灵根资质上佳,只是初涉此道,心境未稳。引气入体,讲究水到渠成,切莫心急,徐徐图之即可。” 安抚了李雨青几句。 张烜当即便准备出门。 “夫君,早些回来。”云雅为他理了理衣领。 “张大哥,路上小心。”李雨青也站在一旁,眼中带着依赖。 在两位道侣的目光注视下,张烜迈步离开了洞府,心中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动力。 想到昨晚搬家的计划,他决定今日就去把玄级洞府给定下! 从玄级洞府开始,就要去洞府管事处登记。 而洞府管事处,又在距离天级洞府不远。 张烜便直接略过了宝丹楼,来到了坊市中心区域。 才来到附近,他就觉得这里的灵气浓度远非外围可比,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心中不禁感慨。 也不知道,他还有多久能住上这种洞府。 张烜心念间,抬头望向,前方一片被强大禁制笼罩的区域。 那里便是玄级乃至天级洞府的所在了。 张烜刚准备抬脚走过去时,目光被不远处一座灵气最为氤氲的洞府所吸引。 只见上面写的是天级一号! 他记得何叔提过,那是霓虹仙子的洞府。 算起来,自己已有数月未曾见过霓虹仙子了。 她……最近在忙什么? 第53章 这黑狗是灵兽! 张烜收回了投向天级一号洞府的目光。 不论是现在的天级洞府,还是霓虹仙子来说,对于他还是太过遥远。 眼下,根本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他不再多想,转身迈入了那座终日人来人往的洞府管事处。 大厅内,一名面无表情的练气后期修士坐在柜台后,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里透着冷漠。 “姓名,令牌。” 张烜递上自己的身份令牌。 那修士神识一扫,淡淡开口:“你要什么洞府?” “玄级。”张烜言简意赅。 修士这才抬眼,略带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评估这个家伙是否付得起租金。 “玄级洞府,最低等的,月租三十灵石,押金三百。一次付清,概不赊欠。” 三百枚下品灵石。 尽管,张烜对此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这个价格给惊住了。 之前的黄级洞府,也才不到百枚。 玄级洞府就直接翻了两三倍。 之后的地级甚至是天级,岂不是更高。 张烜叹息一声,未来的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旋即,也不再耽搁时间,他将灵石袋推了过去。 修士接过,神识探入,清点无误后。 他取出一枚新的令牌,泛着淡淡的青光,丢在桌上。 “玄字七十三号,自己去找。” 张烜接过令牌,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废话。 走出管事处,握着那枚冰凉的青色令牌。 他娘的! 张烜心中暗骂。 这些盘踞在灵脉之上的修真家族,什么都不用干,光是躺着收租,就赚得盆满钵满。 而他们这些底层散修,拼死拼活,不过是给这帮蛀虫打工的牛马! 这种无力感,比凡俗世界里被权贵压迫时,更让他感到愤怒与不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脚步不停,朝着原先的黄字号洞府快步走去。 今天就去搬家,搬完就立马修炼! …… 还未走到洞府门口,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和欢快的犬吠声便传了过来。 张烜脚步一顿,眉头瞬间皱起。 只见洞府前的空地上,儿子张修远正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追逐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狗。 体型健硕,毛发油光水滑,奔跑跳跃间,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黑狗是灵兽! 张烜瞳孔骤然一缩,一股警惕感油然而生。 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张修远身前,双眼盯住那只停下脚步,正歪着头看他的大黑狗。 他声音低沉,“告诉爹爹,这狗是哪来的?” 张修远从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兴奋地指着大黑狗,奶声奶气地喊。 “爹爹!它叫大黑!洪叔叔送给我的!” 洪虎? 张烜心中的警惕化为了惊愕。 他再次打量那只黑犬,这品相,这灵性,绝非凡品,少说也值两百枚下品灵石! 他对自家的人,也实在是太好了! 张烜有些哭笑不得,洪虎自己还未娶妻,他又怎么可以心甘情愿,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心念至此,直接转身就去敲响了隔壁洪虎的大门。 “咚咚。” 石门很快打开,露出了洪虎常年不苟言笑的脸。 他似乎正在收拾东西,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张老弟,有事?” 张烜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两百枚灵石,以及几瓶丹药,一股脑塞了过去。 “洪道友,我才知道你今日还送了一头灵兽过来。” “灵兽太过贵重,怎能让你这么破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洪虎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他严肃的脸,,大手直接将张烜的手推了回去。 “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一个大男人,跟孩子计较什么?” “洪道友,你平日也需要灵石修炼,这……” “灵石?” 洪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张烜看不懂的沧桑与疯狂。 “那玩意儿,对我没用。” 没用? 张烜愣住了。 哪个练气修士会嫌灵石没用? 洪虎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也不隐瞒,侧身让他进了洞府。 石室里一片狼藉,几件粗布衣衫,一柄煞气逼人的环首大刀,便是全部家当。 “我练的功法,叫魔神诀。”洪虎的声音沉了下去,“它不吸灵气,吸血!灵兽的精血!” 他拍了拍腰间的大刀,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味来酒楼的差事,我已经辞了。从今天起,老子要去猎杀灵兽!” 张烜心中剧震! 魔道功法! 难怪洪虎一身煞气,原来根子在这! “张老弟。”洪虎话锋一转,那张粗犷的脸上竟难得地出现请求的意味。 “我知道你和宝丹楼的赵丹师关系不错。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马上要冲击练气后期了,这魔功霸道,突破时心魔极重。我想请赵丹师,帮我炼一炉‘清心丹’,压一压心魔。” 就在洪虎还在说话间。 张烜还在想着刚刚洪虎所说的魔神诀。 他突然想到,在储物袋里还有一本从黄山坊那购买的法诀。 魔血诀! 这两个名字,也太像了! 张烜的沉默,却让洪虎误会了。 他以为张烜是怕惹上麻烦,毕竟和魔修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洪虎自嘲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算了,不让你为难。这事我自己再想办法。” “等等。” 张烜抬起手,打断了他。 他没有多言,神识一动,一本泛黄的、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古旧册子,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正是那本魔血诀! “洪道友,你看看这个。” 洪虎狐疑地接过册子,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三个字,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瞬间被惊骇所淹没! 他猛地翻开书页,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目光如电,飞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越看,他脸上的血色便褪得越快,呼吸也变得愈发粗重。 “同出一源!” “这……这他娘的绝对是同出一源!” 洪虎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地盯着张烜,声音嘶哑,“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张烜将当初在黄山坊内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 “我当时就觉得这功法诡异。” 张烜目光深邃,缓缓吐出自己的猜测,“我猜,修炼这种功法的人,恐怕到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炉鼎。” “炉鼎……呵呵……” 洪虎惨然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恨意。 “或许吧。但我洪家上下三百一十二口,被仇家炼成血丹,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紧紧攥着那本魔血诀,指节捏得发白,眼中燃烧着不惜一切的复仇火焰。 “灭族之仇,不得不报!” 张烜看着他,心中了然。 这是执念。 是一个男人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执念驱动,才走到了今天? 他没有阻止,更不会劝说。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洪虎的肩膀。 “你放心,清心丹的事,包在我身上。” 第54章 夫君,我引气入体了! 张烜和洪虎寒暄了一番之后。 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内。 他的脑海中,仍旧心念刚刚和洪虎待在一起的时候。 心中的杀意与紧迫感,愈发凝实。 这修仙界,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执念,在刀尖上行走。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唯有实力,才是唯一不变的真理! 他抬头看着正在洞府内的李雨青和云雅,当即出声道。 “我已经在租住了一间玄级洞府,我们搬家!” 云雅和李雨青虽有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急迫。 但还是主动去收拾起了东西。 东西不多,无非是些换洗衣物和锅碗瓢盆。 半个时辰后,一家人便站在了玄字七十三号洞府的门前。 张烜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不禁一叹。 灵气浓度,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仅仅是站在门口,那扑面而来的灵气就让张烜体内的功法运转都快了几分。 他不再犹豫,催动灵力,推开石门,一个比原先大了数倍的石室呈现在眼前。 “爹爹,这里好大!” 张修远兴奋地在空旷的石室里跑来跑去,大黑狗也欢快地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 张烜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 他亲自动手,用从坊市买来的几块厚重石板,按照自己的想法,硬生生隔出了三个独立的房间。一间云雅,一间李雨青,还有一间留给儿子。 至于他,那都可以去睡。 虽然简陋,却有了家的样子。 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晨光熹微。 张烜嘱咐了几句,便如往常一般,前往宝丹楼。 炼丹房内,依旧是那股浓郁的药香和燥热的空气。 张烜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尊闲置的丹炉上。 请赵鹤松炼制?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掐灭。 赵鹤松虽然是他师尊,但是炼丹水平并不如他。 他有系统在身,何须求人? 心念至此,张烜当即将洪虎早已准备好的药材。 静心草、凝神花、百年石乳…… 一一取出,按照系统丹道传承中的手法,有条不紊地投入炉中。 神识探入,灵力催动。 “嗡——” 丹炉发出一声轻鸣,一团赤红的丹火在他掌心升腾而起,稳定而炽热。 炼制清心丹,极为耗费心神与灵力。 时间在枯燥的提纯、融合中缓缓流逝,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 整个宝丹楼内,只剩下张烜一人。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体内的灵力几近枯竭,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终于,在夜幕彻底笼罩紫玄坊时,丹炉内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 成了! 他猛地拍开炉盖,三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丹纹清晰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上品清心丹! 张烜长舒一口气,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瓶。 他没有声张,收拾好一切,如同往常一样离开了宝丹楼。 洞府外,洪虎早已等候多时。 他立在夜风中,满身萧索。 “给你。”张烜将玉瓶递了过去。 洪虎接过,打开瓶塞,只闻了一下那丹香,瞳孔便骤然一缩! 他抬头,震撼地看着张烜,嘴唇翕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字。 “多谢。” 他没有问丹药的来历,也没有问为何品质如此之高。 下一刻,他猛地上前,给了张烜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保重!” 洪虎松开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融入了紫玄坊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张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默念,祝他好运。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府的刹那,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远处巷道拐角处,一道鬼祟的身影一闪而逝! 有人在监视! 张烜心中警铃大作,杀机顿起! 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追了过去。 可当他赶到拐角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夜风穿堂而过。对方速度之快,显然修为远在他之上。 是谁? 一个名字蹿入他的脑海。 吴仁!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娘的! 张烜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若是他有筑基期的修为,吴仁之流,弹指可灭! 对实力的渴望,此刻化作了熊熊烈焰,在他胸膛中疯狂燃烧! 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洞府,对妻儿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盘膝而坐。 修炼! 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力! …… 时间如指间沙,转瞬即逝。 洞府之内,除了灵气流转,再无他物。 不知不觉,三个月悄然而过。 这一日,张烜刚刚结束一轮修炼,李雨青便满脸喜色地推开了他的房门。 “夫君,我引气入体了!”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淬了星光,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张烜起身,神识在她身上一扫,果然,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木属性灵力正在她体内缓缓流转。 “很好。”他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赏,“不愧是六品灵根,半年不到便已入门,比我快多了。” 得到他的夸奖,李雨青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她走到张烜身边,有些扭捏地开口。 “夫君,如今我也算是修士了。我想……我想学炼丹,为你分忧。” 她知道,这个家全靠张烜一人支撑,三百多枚灵石的开销,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我分忧? 张烜心中一动。 随着开销日增,光靠宝丹楼那点月钱确实捉襟见肘,若李雨青真有炼丹天赋,倒不失为一条财路。 “炼丹一途,极重天赋,并非人人皆可。”他沉吟片刻,“这样吧,过几日我带你去宝丹楼测试一番。不过此事不急。”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雨青,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李雨青一脸疑惑。 下一刻,她便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被张烜拦腰抱起。 “当然是……生孩子。” 张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抱着满脸羞红的她,大步走进了房内。 半个时辰后。 张烜已经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盘膝坐在床边,准备继续打坐。 床榻上,李雨青面色潮红未退,慵懒地裹着被子,美眸中满是诧异。 “夫君……你不休息一下吗?” “修仙,本就是与天争命,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张烜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闭上双眼,当即修炼起来。 看着他那坚毅的侧脸,李雨青怔住了。 那股争分夺秒的紧迫感,深深地感染了她。 她咬了咬唇,不再多言,也立刻披上衣服,在张烜身边盘膝坐下,也开始修炼起来。 第二日清晨。 张烜睁开眼,看见身旁的李雨青依旧沉浸在修炼之中,呼吸平稳,神情专注,不由得心生感慨。 雨青和云雅,终究是不同的。 云雅对修炼之事并不上心,自己给她的丹药,她总是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说要留给修远日后使用。 在她心里,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 念及此,张烜不禁想到了那个老丈人云扶。 这两父女,性格还真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55章 雨青姨娘要生了! 张烜兑现承诺,将李雨青带入了宝丹楼。 “这里便是炼丹房,记住,火候为丹道之基,控火不精,万事皆休。药理为丹道之骨,君臣佐使,一味错,则满盘皆输……” 炼丹房的一角,张烜将那尊闲置的丹炉升起微火,压低了声音,将系统丹道传承中的精要,揉碎了讲给身旁的李雨青听。 李雨青听得极为认真。 张烜心中很是欣慰,要是真能学会,也算是一大好事! 然而,张烜教导炼丹的这番景象。 落在宝丹楼其他学徒和伙计眼中,却变了味道。 “啧啧,看到了吗?那就是张烜新的女人,天天带来,手把手地教。” “一个九品灵根,哪来的本事教人炼丹?” “可不是嘛,听说以前在凡俗就是个杀星,身边女人就没断过。如今来了修仙界,还是这副德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窃窃私语声,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鄙夷。 在他们看来,张烜不过是靠着霓虹仙子的关系才混进来的废物,如今竟敢公然带着自己的女人来此亲热,简直不知廉耻。 张烜的神识何其敏锐,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他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心如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一群连炼丹都磕磕绊绊的庸人,也配议论他? 他们的目光,永远只能停留在男女之事上,却看不到他胸中潜藏的滔天之志。 与这些人计较,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然而,世事难料。 随着李雨青的小腹一日日隆起,那份初学丹道的新鲜与热忱,正被一种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悄然取代。 她抚摸药材的时间,渐渐比不上抚摸自己肚子的时间。 对丹炉火焰的专注,也渐渐被腹中新生命的胎动所分散。 终于有一日,她放下了手中的草药,脸上带着歉意与幸福的红晕,轻声对张烜言语。 “夫君,我……我怕是学不了了。我现在只想……只想安安生生将孩儿生下来。” 张烜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到了坚定。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罢了。 炼丹一途,本就枯燥艰险,需有大毅力、大恒心。 强求不得。 家族传承,来日方长。 …… 光阴荏苒,寒暑交替。 洞府外的青苔长了又枯,转眼便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李雨青的肚子已经大了很多,行动多有不便,但修为却在木灵根的滋养下稳步提升,已是练气三层的修士。 这一日,残阳如血,张烜拖着一身疲惫从宝丹楼归来,刚踏入洞府区域,一道小小的身影便冲了过来。 “爹爹!爹爹!” 四岁的张修远扑进他怀里,身后跟着摇着尾巴的大黑狗,小脸涨得通红,满是焦急与兴奋。 “雨青姨娘!” “雨青姨娘要生了!” 张烜心中猛地一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瞬间冲散了所有疲惫。 怀胎一年有余,这个孩子,终于要降世了! 他的灵根,会是几品? 他大步流星地赶回洞府,只见李雨青的房门紧闭,云雅正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神色紧张。 张烜没有进去,只是负手立在门外,静静等候。 他的耳朵紧贴着门缝,捕捉着里面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 一个时辰后。 “哇——!” 一声嘹亮而清脆的啼哭,猛然穿透石门,炸响在张烜的耳畔! “生了!妹妹生出来了!” 张修远兴奋地原地蹦跳,大声欢呼。 石门打开,云雅擦着额头的汗走了出来,她先是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 “修远,小声点,莫吓着妹妹。” 而后,她才转向张烜,脸上是如释重负的温柔笑意。 “夫君,是个女孩儿,雨青妹妹母女平安。” 张烜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当即拉着张修远走了进去。 屋内,李雨青脸色苍白,发丝被汗水浸湿,却满眼爱怜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妹妹!妹妹!”张修远踮着脚尖,扒在床沿,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脸,“我想抱抱妹妹。” 张烜见状,脸上露出笑意:“好,抱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婴抱起,放在了张修远伸出的、有些僵硬的小手上。 可下一瞬,刚刚还安静的女婴小嘴一瘪,哇一声又哭了起来。 “哎呀!”张修远顿时手足无措,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妹妹怎么哭了?我……我没弄疼她啊!” 那副慌乱的模样,逗得张烜、李雨青和云雅都不禁莞尔,屋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李雨青虚弱地笑了笑,柔声道:“夫君,快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 张烜颔首应下。 他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婴,目光深邃。 修远,修仙之路,任重道远。 那么这个女儿…… 他沉吟片刻,一个字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灵。就叫张灵。钟灵毓秀,身负灵根。” 话音刚落,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襁褓中的张灵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小嘴咧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烜。 “妹妹笑了!爹爹,妹妹笑了!”张修远惊喜地大叫。 “看来,她是喜欢这个名字呢。”云雅和李雨青相视一笑,满脸欣慰。 张烜看着这温馨和睦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从张修远到张灵,他取的名字,无一例外都寄托了他对修仙之路最深沉的期盼。 然而,心念电转间,他却敏锐地发现,身旁张修远脸上,渐渐化为难以掩饰的失落。 “修远,怎么了?”张烜心中一动。 张修远低下头,小声地嘟囔:“爹爹,我……我已经好久没见过洪虎叔叔了。” 一句话,让屋内的暖意骤然降了几分。 张烜心中亦是一声叹息。 洪虎自从那夜离去后,便再无音讯。 是死是活,是突破了还是陨落了,他一概不知。 这便是修仙界的残酷,今日一别,或许便是永诀。 他收回思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目光重新投向怀中的女儿。 差点忘了正事。 “系统,查看子嗣面板。” 念头一起,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 【子嗣:张灵】 【寿元:0/102】 【灵根:六品】 【天赋:战斗】 【……】 六品! 张烜心中一喜,但随即,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天赋那一栏上。 战斗天赋? 这又是什么? 他心中疑惑,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张烜】 【灵根:六品】 【……】 当看到自己灵根那一栏,赫然变成了六品之时,饶是张烜心性沉稳,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这……这才是建立修仙家族的真正意义! 狂喜之后,他再看向身旁一脸落寞的儿子张修远,心中却是一声复杂的叹息。 修远灵根才八品。 而他的妹妹张灵,生来便是六品灵根,更兼战斗天赋。 可以预见,用不了几年,妹妹的修为便会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到那时,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还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出来吗? 第56章 他总算突破到练气六层了! 张烜感受到现在体内吸收灵气的速度。 只觉得,整个人完全像是脱胎换骨般了一般! 若是说他以前的九品灵根,吸收灵气的速度,像是用一根细细的麦管去吸干一片湖泊。 那么,他此刻的六品灵根,便如同一条开闸的渠道,天地间的灵气不再是吝啬的星点,而是化作了河流般,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一个周天的运转效率,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天堑。” 张烜盘膝坐在静室中,感受着丹田内那缕真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心中震撼无比。 往日里需要苦修数日才能增长的法力,如今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达成。 他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将灵根看得比什么都重。 资质,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六品,便已是如此。 那传说中的一品天灵根,修炼起来又该是何等光景? 怕是呼吸吐纳间,修为都能自行增长吧。 他又想到了,从前他曾去测试过的地方。 大乾帝国的擎天玉柱。 太一门。 便是凭借着对高品阶灵根近乎垄断的招揽,才稳坐了这万年来的第一仙门宝座。 门下,最鼎盛时期,甚至还有不下数十位金丹大能坐镇! 可谓是风头无限。 尽管如今的太一门,已经没落了不少,金丹近乎绝迹。 可还有底蕴在那里,照样还是大乾帝国,无数散修、凡人的向往之地。 当初,他是以凡人之躯去测试,不用说他也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不要他。 这样想着,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张烜脑海中闪过。 夏芷柔。 她的灵根品阶绝不在李雨青之下,甚至更高。 可她为何没有去太一门,反而屈居于这小小的紫玄坊,卖着她的符箓? 霓虹仙子至少掌握着紫玄坊大半产业,而她可什么都没有。 张烜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会去探究,但心中却多了一份警惕。 这位看似天真烂漫的霓虹仙子,恐怕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变强! 他要用这六品灵根,将从前落下的进度,全都给补回来! 思念至此之后。 以后的日子里面。 白日,他在宝丹楼的丹房内挥汗如雨,炼制丹药,赚取灵石。 夜晚,他便在洞府中鲸吞海量灵气,冲击着练气期的层层壁垒。 日子,便在这般枯燥而充实中飞速流逝。 寒来暑往,洞府外的青石板,不知被孩子们的脚步磨平了多少。 转眼,便是近两年光阴。 “咚咚咚!” “大黑,快追我!你追不上我!” “妹妹,慢点跑!别摔着!” 洞府内。 一个扎着冲天辫、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满地乱窜,她身形快得带起一阵香风。 身后,一条体型愈发雄壮的黑犬吐着舌头,欢快地追逐着,却始终保持着一个不会扑倒她的距离。 稍大一些的男孩,已经有了几分少年轮廓的张修远,则满脸无奈地跟在后面,像个小大人一样操心着。 正在静室打坐的张烜,被这阵喧闹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奔腾如江河的法力,脸上露出苦笑。 他总算突破到练气六层了! 两年时间,也只破了这一境。 这等速度,若是放在那些散修眼中,已经是惊世骇俗。 但是对于他这种有系统的人来说,还是提升的太过缓慢,他并不满足。 不过,张烜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动用了瞒天术,将修为隐藏在练气四层。 这份隐忍,为他换来了安宁。 凭借着远超同阶的丹道造诣。 两年间,他已经不再是杂役,而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宝丹楼继赵鹤松之后的第三位丹师,地位和月俸都水涨船高。 而李雨青,在木灵根的加持下,心无旁骛,修为也稳稳地踏入了练气四层。 唯有云雅,对打坐修炼之事依旧提不起半分兴趣,每日只是含笑看着一双儿女嬉闹,为一家人打理着洞府内外,自得其乐。 顺带着每日再去外面赚取灵石,制作一些符纸,补贴家用。 张烜这样想着的时候。 “爹爹!” 房门被推开,快三岁的张灵踏着小碎步子,冲了进来。 直接扑进张烜怀里,奶声奶气地告状:“哥哥不让我和大黑玩!” 张烜哭笑不得地将女儿抱起,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这小丫头,继承了李雨青的木灵根,却天生带着一股好斗的劲头。 总是没事就和大黑打闹,偏偏动手还没个轻重,大黑经常被打的嗷嗷直叫。 他抬头看向门口,张修远正牵着大黑,一脸生气。 张烜不禁一叹。 这儿女双全,虽然看着兴奋,却还是有烦恼啊。 他看着四周,已经显得狭小的洞府,揉了揉眉心,轻轻摇头。 “这洞府,终究是太小了。” 两个妻子,两个孩子,外加一条灵犬。 更致命的是,随着他和李雨青修为的提升,这玄字号洞府自带的微末灵脉,所散发的灵气已经如同杯水车薪,渐渐满足不了二人的修炼所需。 【主线任务:寻觅二阶以上灵脉,建立修仙家族驻地(未完成)】 系统的提示,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建立家族驻地么…… 张烜眼中闪过渴望,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下。 紫玄坊方圆百里的灵脉之地,早就被各大修仙家族和势力瓜分殆尽,要想虎口夺食,凭他如今练气六层的修为,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虽有系统和前世武道经验作为底牌,但修仙界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 任何冒进,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实力,还是太弱了! 在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前,必须隐忍。 不过,主线任务暂不能动,眼前的燃眉之急却必须解决。 他的目光,穿透石壁,望向了隔壁那座同样紧闭的洞府大门。 “玄字七十四号……似乎一直空着。”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罢了,一步一步来。 先将隔壁租下,打通两处洞府,空间和灵气的问题,至少能暂时缓解。 第57章 紫玄坊外,有秘宝现世! 夜色如墨。 张烜安顿好熟睡的妻儿,他没有片刻耽搁,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洞府门口,直奔坊市的管理处。 洞府管理处内灯火通明,管事刘兴德正捻着山羊胡,眯眼看着一本账簿,见张烜进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张丹师,稀客啊!不知这么晚,前来此处作甚?” “刘管事客气了。”张烜拱了拱手,开门见山,“我想租下隔壁的玄字七十四号。” 刘兴德的眉毛挑了挑,随即抚掌一笑:“好说,好说!押金三百,月租三十,与七十三号一般无二。” 三百灵石…… 张烜心中猛地一抽,一阵心疼。 现在,家里人口多,他存灵石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价格也算是很昂贵了。 但一想到家里那环境,他便再无半分犹豫,将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推了过去。 “张丹师真是年轻有为,手笔不凡啊!” 刘兴德神识一扫,确认灵石无误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想当初张丹师刚来时,还是个杂役。这才几年光景,竟已能在紫玄坊同时租下两座洞府,这份家业,羡煞旁人呐!” “刘管事说笑了。” 张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脸苦涩。 “家有嗷嗷待哺的稚子,实在是地方不够用,逼不得已罢了。这些灵石,不过是寅吃卯粮,未来的日子还不知该如何过。”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也道出了底层修士的辛酸。 刘兴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张丹师何必如此辛苦?” “我刘家在紫玄坊也算有些根基。若丹师愿意成为我刘家客卿,莫说两间玄字号洞府,便是灵气更浓郁的地字号洞府,也可为丹师安排一二。” “每月更有百块灵石的供奉,丹药收益另算,如何?” 又来了。 张烜心中冷笑。 这两年,随着他丹师的名头渐渐传开,前来拉拢的家族势力没有十家也有八家。 他以前都没同意,现在又怎么会同意呢。 “刘管事厚爱,张某心领了。” 他站起身,神色平静却坚定。 “只是,霓虹仙子于我有知遇之恩,若无她,我张烜如今恐怕还在凡俗泥潭里打滚。宝丹楼,我是不会离开的。” 刘兴德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清澈,不似作伪,这才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张丹师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刘某佩服!” “此事就当我没提过,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多谢刘管事。” 走出管理处,夜风拂面,张烜的脑子却清醒无比。 重情重义?其实也算是吧。 不过,他也是看中霓虹仙子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和筑基期的修为。 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宝丹楼这面大旗,比任何家族的许诺都来得安稳。 丹师,真是个好身份。 他不禁回想起初到紫玄坊时,连徐凤娇那样的练气中阶修士都能对他颐指气使。 而现在,连刘兴德这种家族管事,都要对他笑脸相迎,礼遇有加。 这一切,都是实力带来的。 “修远也该正式踏上这条路了。” 一个念头划过,他脚步一转,走向了坊市另一头的万宝阁。 他没多看那些华丽的法器,径直走到功法区,花了十块下品灵石,为儿子购下了一本最基础的引气诀。 路过灵兽铺时,他又被一阵五彩斑斓的光芒吸引,驻足一看,是一缸游弋的幻光鲤。此鱼并无多少灵性,胜在好看,是许多女修和孩童的爱物。 “给灵儿买一条吧。”他心念一动,掏出灵石,挑了条最活泼的。 回到洞府时,夜已深沉。 云雅和李雨青都还未睡,见他回来,赶忙迎了上来。 “爹爹!”被吵醒的张灵揉着惺忪的睡眼,光着小脚丫跑了过来。 当她看到张烜手中那个装着幻光鲤的水球时,眼睛瞬间发亮。 “哇!好漂亮的鱼!” 张烜笑着将水球递给她,小丫头立刻兴奋地抱住,奶声奶气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爹爹!” 那份纯粹的喜悦,瞬间冲淡了张烜花掉三百多灵石的郁闷。 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随即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张修远,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修远,过来。” 张修远走上前,眼中带着紧张和期待。 张烜将那本薄薄的引气诀递到他手中,一字一句,沉声道。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张家的第二个修士。记住,仙路漫漫,唯有道心坚定者,方能走得长远。莫要辜负了为父的期望!” “孩儿……遵命!”张修远的小手紧紧攥着法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次日,张烜便施展法力,在两座洞府间的石壁上开出了一道门户。 一家人的活动空间瞬间扩大了一倍。 他和修炼起来近乎痴狂的李雨青,顺理成章地搬入了新开辟的七十四号洞府静室,将七十三号留给了云雅和孩子们。 只是,安宁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每当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刚刚入定,静室的门就会被一只小手推开。 “爹爹,娘亲,灵儿一个人睡不着……” 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 李雨青是又气又笑,说了几次,打了两回屁股,可这小丫头记吃不记打,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连她也只能无奈放弃,任由这个小不点来他们的地方了。 时间,就在这般温馨又无奈的喧闹中,悄然滑过两年。 这一日,盘膝而坐的张灵体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远比同龄人精纯的法力在她体内流转开来。 练气一层! 这等天赋,堪称妖孽。 而李雨青,在充足的灵气和丹药辅助下,也终于触摸到了练气五层的瓶颈,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至练气五层。 至于云雅,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凡人妻子,每日操持家务,闲暇时便制作些符纸原料,换取几块灵石补贴家用,对修炼之事,始终淡然处之。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安好。 直到三日后的黄昏。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响,震得整个紫玄坊都为之颤动! 张烜猛地从静室中冲出,抬头望向坊市之外。 只见西边的天际,一座无名荒山上,一道粗壮如龙的翡翠华光撕裂了暮色,直冲云霄! 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宝光,如同风暴般席卷四方! “紫玄坊外,有秘宝现世!”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 下一刻,整个紫玄坊彻底沸腾了! 无数道流光从各个洞府、阁楼中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剑光、虹光,疯狂地朝着那座荒山涌去! 第58章 吴仁,安心去死吧 紫玄坊边缘,一座高耸的阁楼之上,一名锦衣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衣袂在灵气风暴中猎猎作响。 他双目如电,死死盯着远处那道冲霄而起的翡翠华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威能,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叔父,这……这是何等异宝?” 他身旁,一个面容略显阴柔的青年,吴仁,满脸震撼,声音都有些发颤。 锦衣中年,吴家族老吴章,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线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判断。 “这股气息,绝非寻常灵物!至少也是筑基修士坐化后留下的洞府秘藏!这等机缘,绝不能落入那群散修手中!”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森严,不容置喙。 “吴仁,你即刻返回家族,用最快的速度将此事禀报老祖!我先去前方探探虚实,稳住局面!” “是,叔父!”吴仁没有半分迟疑,躬身领命,转身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紫玄坊深处疾驰而去。 吴章则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鼓荡,化作一道更为迅猛的虹光,直扑那座宝光冲天的无名荒山。 叔侄二人分头行动,配合默契,却没注意到,在他们下方百丈开外的一处阴影里,一双幽深的眸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张烜的身形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他甚至没有抬头多看那翡翠华光一眼。 筑基秘藏? 他心中冷笑一声。 这种天降异宝的戏码,前世的话本里写得太多了。 越是声势浩大,内里的凶险往往越是骇人。 而且,看那光都是血红色,多半是哪个魔道巨擘留下的陷阱,等着收割闻讯而来的修士性命。 全坊市的人都疯了似的涌过去,自己这点微末修为,夹在里面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稍有不慎,便会化为齑粉。 与那虚无缥缈的机缘相比,眼前这个才是实实在在的猎物。 吴仁! 张烜的目光牢牢锁定住那道远去的流光,嘴角勾起弧度。 吴家,坊市三大家族之一,这两年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拉拢不成便欲打压。 这个吴仁,更是仗着家族势力,几次三番在宝丹楼寻衅,眼神中的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如今他孤身一人,正是斩草除根的绝佳时机! 杀了他,不仅能夺其储物袋,更能为家族的未来扫清一个潜在的障碍。 一念及此,张烜再无犹豫。 他脚下灵光一闪,踏上青红剑,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暗色流光,悄无声息地吊在了吴仁身后。 然而,才追出不到一里地,张烜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太慢了! 吴仁脚下的飞剑赫然是一柄上品法器,速度远胜他的青红剑! 眼看两人的距离被越拉越远,张烜气得险些骂出声来。 “破烂玩意儿!” 他心中暗骂,这万宝阁坑人! 平日里代步尚可,真到了追杀夺命的关键时刻,竟如此不中用! 看来,是该换一柄好点的飞剑了。 眼看就要跟丢,张烜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正准备放弃折返。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前方疾驰的吴仁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整个人竟被一张凭空出现的青色大网兜了个正着! 那大网灵光闪烁,韧性十足,任凭吴仁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还有人?!” 张烜心中一惊,当机立断,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贴着地面,悄然潜了过去。 百丈之外,他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探头望去。 月光下,一道窈窕的倩影从林中缓缓走出,手中捏着几张灵光闪烁的符箓,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杀意。 居然是夏芷柔! 张烜的瞳孔微微一缩。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量和手段,敢在这里伏击吴家嫡系! 她们之间是什么恩怨? “夏芷柔!你好大的胆子!”吴仁又惊又怒,在网中厉声咆哮,“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吴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芷柔的俏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声音比夜风还要冰冷。 “吴仁,废话不要多说。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三张火球符成品字形激射而出! “不自量力!” 吴仁脸上闪过不屑,身上一件玉佩地一声亮起,一道厚实的光罩瞬间将他全身护住。三颗火球撞在光罩上,只激起一阵涟漪,便轰然溃散。 夏芷柔见状,眼中闪过惊讶。 她没有丝毫犹豫,竟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张边缘泛着赤金光芒的符箓! 二阶符箓! 藏在暗处的张烜心头猛地一跳。 这玩意儿,一张至少价值上百灵石,威力足以重创练气后期修士!这个夏芷柔,竟舍得用在练气五层的吴仁身上?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吴仁被炸成焦炭的下场。 “死!” 夏芷柔一声清叱,赤炎爆化作一道流火,瞬间轰击在吴仁的光罩之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团巨大的火云冲天而起,狂暴的热浪将方圆十丈的草木瞬间化为飞灰! 火光散尽,深坑之中,吴仁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口中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竟然还活着! 张烜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只见吴仁胸前的护身玉佩已经碎裂,但身上还穿着一件灵光暗淡的内甲,腰间一个香囊状的法器也已化为齑粉。 这家伙身上,到底套了多少层龟壳? 吴家,当真财大气粗! “贱人!”吴仁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怨毒得如同恶鬼,“你竟敢伤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怒吼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上品飞剑破网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夏芷柔面门! 夏芷柔俏脸一白,急忙祭出一面小巧的铜镜抵挡。 “当!当!当!” 飞剑攻势凌厉无比,夏芷柔被逼得连连后退,铜镜法器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吗?”吴仁见状,发出了猖狂至极的笑声,“你的符箓用完了吧?现在,轮到我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见节节败退的夏芷柔非但没有丝毫惧色,那张苍白的脸上,反而勾起令人心悸的、深邃的笑意。 看着她的表情,吴仁的笑声戛然而止,心头猛地一突,一股致命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福至心灵,急忙扭头向后看去! 只一眼,他脸上的猖狂便化为了无边的惊恐。 一道暗红色的剑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 剑光之上,一个身穿宝丹楼杂役服饰的青年,正神情漠然地俯视着他。 青年的手中,高高举着一颗人头大小、金光璀璨的圆珠,那圆珠上散发出的狂暴灵力,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是张烜! “吴仁,安心去死吧。” 第59章 这吴仁,终于死了! “不——!” 恐惧的尖啸卡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绝望的嘶吼。 吴仁眼睁睁地看着那颗金光璀璨的圆珠在视野中极速放大。 那并非灵光,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重量与力量! 空气仿佛都被这股万钧之力凝固,他的四肢百骸,乃至神魂,都被一股无形的山岳死死镇压,动弹不得分毫! 这究竟是什么法器?! 念头未绝,金光已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沉闷至极的巨响。 大地如同被天外陨石砸中,猛然一震。 蛛网般的裂痕以吴仁为中心疯狂蔓延。 他整个人,连同脚下的土地,都被那颗金光圆珠硬生生砸进了一个深达数尺的人形凹坑之中! “咔嚓……噗……” 骨骼碎裂声与内脏破裂的闷响混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张烜的神情没有半分松懈。 他幽深的眸子里,依旧是冰冷的漠然。 他能感觉到,凹坑之下的那道气息,虽已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并未彻底熄灭! 吴仁身上,那件灵光暗淡的内甲,竟还在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真是……好硬的龟壳。” 张烜当即单手虚引,那颗金光圆珠嗡鸣一声,再次悬浮而起。 没有丝毫犹豫,他眼神一厉,手臂猛然下挥! “咚!” 又是一声撼动心魄的重击! 内甲上的灵光彻底湮灭。 吴仁腰间一个早已破损的玉佩护符,应声化为齑粉。 张烜面无表情,一次又一次地将金光圆珠举起、砸下。 他要确保,这吴仁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 直到凹坑中再无任何灵光泛起,只剩下一滩无法分辨人形的血肉模糊,张烜才终于停手。 他缓缓收回那颗金光圆珠,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吴仁,终于死了!”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弥漫的尘土,与不远处那道静立的窈窕身影在空中交汇。 月光下,夏芷柔俏脸微白,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着这片修罗场,却不见丝毫惧色,反而带着笑。 “你是张烜吧?” 她的声音清脆,不像是在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 张烜闻言,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他伸手揭下脸上的简易面罩。 “你怎么认出我的?” 夏芷柔唇角微扬,勾起浅淡的笑意,那笑容冲淡了她周身的清冷。 “咱们在一起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吗?” 张烜闻言,不禁一阵好笑。 是啊! 他与夏芷柔虽交集这么久,对方能凭借这些蛛丝马迹猜出他的身份,倒也不足为奇。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发问,声音低沉:“你又为何要在这里截杀他?” 提及此事,夏芷柔那双刚泛起暖意的眸子,瞬间又被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她银牙紧咬,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恨意。 “半年前,我与他组队外出猎杀妖兽,他见财起意,更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若非我早有防备,及时脱身,恐怕早已……此仇,不共戴天!” 张烜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心中最后的疑虑彻底打消。 “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确实死有余辜!” 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 前世江湖,他最恨的便是这类背信弃义、凌辱妇孺的败类。 看到张烜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愤慨与厌恶,夏芷柔微微一怔。 随即宛然一笑,心中的戒备悄然放下了几分。 她凝视着张烜,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来紫玄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光景。” “从一个凡人武者,到如今的练气六层,更是成了宝丹楼的第三位丹师……张烜,你是不是……隐藏了某种与炼丹相关的特殊体质?” 天赋体质? 张烜闻言,心头微动。 他知道,这个修仙世界,除了灵根之外,确实存在各种千奇百怪的特殊体质。 有的人生来便亲和火焰,是天生的火法修士。 有的人生来神魂强大,在阵法一道上事半功倍。 眼前的夏芷柔,据说就拥有符心通明之体,绘制符箓的成功率远超常人。 至于他自己? 他是否有炼丹的天赋体質,他还真不知道。 他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完全是拜脑海中那个神秘的家族系统所赐,是系统硬生生灌输给他的传承。 见张烜陷入沉思,夏芷柔冰雪聪明,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嫣然一笑,打破了沉默:“罢了,谁还没有点秘密呢。眼下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看看战利品,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熟练地开始摸尸,动作干脆利落,显然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 与此同时,紫玄坊深处,吴家。 一座戒备森严的祠堂之内,一排排魂灯静静燃烧。 负责看守祠堂的吴家族老吴章,正闭目打坐。 突然,他心神一悸,猛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祠堂最上首的位置。 那里,代表着家族嫡系血脉的魂灯中,属于吴仁的那一盏,火焰剧烈地摇曳了几下,而后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仁儿!” 吴章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用尽全身灵力,朝着后山禁地,那个连他都轻易不敢踏足的洞府,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传音。 “老祖!不好了!仁儿的魂灯……灭了!” 声音穿透层层禁制,传入了幽深死寂的洞府之中。 下一刻,一股足以让整个紫玄坊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轰然从洞府中爆发! 洞府石门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一步踏出。 他,便是吴家唯一的筑基后期大修士,吴德年! 吴德年平日里最为疼爱的,便是吴仁这个天赋出众的曾曾孙。 此刻,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没有悲伤,只有化为实质的、足以冻结神魂的滔天杀意! “谁?!” “是谁——!!!” 他仰天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整座吴家府邸都在嗡嗡作响。 “不管你是谁!敢杀我吴德年的麒麟儿!” “老夫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第60章 吾乃血仇,也可称为血仇上人! 在这边,夏芷柔确认了吴仁留下的东西里面,再没有值钱的东西后。 一枚火球符在她指尖燃尽,将那滩不成人形的血肉连同地上的碎骨彻底化为飞灰。 她做得干净利落,杀人越货焚烧,这是修士的必修一课。 “你的。”夏芷柔将一枚储物袋抛给张烜,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里面的东西,一人一半,我没占你便宜。” 张烜神识一扫,心头也不禁微微一震。 这吴仁不愧是吴家嫡系,身家之丰厚,远超寻常的练气后期修士。 一柄通体银亮、灵光流转的顶级灵器飞剑,名为银鱼。 一方古朴厚重、能震慑神魂的法印,上书压魂二字。 一面布满裂纹、灵性大失的龟甲盾牌,即便残缺,也隐隐透着玄奥气息,显然曾是二阶防御法器玄壳盾。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完好的制式法袍,一件破损的内甲,以及两枚玉简。 张烜的指尖拂过其中一枚玉简,灵力探入,一行行玄奥的法诀便涌入脑海二阶焱火诀! 旁边另一枚玉简,记载的更是一门名为火灵秘术的罕见法术。 吴家,当真阔绰! 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蹿入张烜的脑海。 杀人夺宝,似乎是这个世界积累资源最快的方式。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心性,若是专干此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富甲一方。 可随即,云雅温婉的脸庞与孩子们清澈的眼眸便浮现眼前,那疯狂的念头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 他有家,有牵挂。 他可以为了保护家人而杀伐果断,但绝不能为了贪欲,沦为连自己都鄙夷的匪类。 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之日。 “我要去一趟黄山坊,”夏芷柔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些东西太扎眼,留在身上是个祸害。紫玄坊内吴家眼线太多,只有去黄山坊,才能将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要一起吗?” “不了。”张烜干脆地摇头,将储物袋收好,“家里妻儿还在等我。” 夏芷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也好。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告辞。”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密林之中,果决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张烜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思忖。 妻儿只是其一。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是,他不想去黄山坊,更不想见到万宝阁那个叫王泽的管事。 有些麻烦,能避则避。 夜风拂过,吹散了最后残留的血腥气。 张烜收敛心神,辨明方向,身影同样融入黑暗,径直往紫玄坊而去。 …… 与此同时,紫玄坊外,那座因翡翠华光而引得无数修士觊觎的荒山之上,气氛却已是剑拔弩张。 紫玄坊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吴家族老吴章、万宝阁的齐主事、李家、孙家的练气后期修士…… 他们将一个刚刚从山体裂缝中现身的男人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警惕与审视。 那男人笼罩在一片粘稠如墨的黑气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与邪恶。 “魔神诀……魔血诀……” 男人旁若无人地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刺耳。 “血池……还差一点……只要填满血池,我便能一举筑基!柳家!你们的死期,到了!” 吴章此刻正因吴仁之死而心神大乱,见此人如此诡异,更是怒火中烧,厉声喝问。 “你是什么人?此地的异象,是否与你有关?!” 那笼罩在黑气中的男人缓缓抬起头,一双猩红如血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我?”他怪笑起来,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哈哈哈!,没错!” “至于我是谁?” “吾乃血仇,也可称为血仇上人!” “上人?”吴章气得须发皆张,指着他怒极反笑,“区区一个练气境的邪魔外道,也敢妄称上人?简直不知死活!” 万宝阁的齐主事脸色同样阴沉,他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 “阁下好大的胆子!此地乃太一仙门治下,你在此修炼邪功,触怒仙门,可知是何等下场?” “仙门?” 血仇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周身的黑气剧烈翻涌,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蔑视。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既然你们都是仙门的走狗,那便都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洞穴裂缝中,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下一刻,无边的血浪,猩红如浆,如同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般狂涌而出! “啊——!” 一个靠得最近的散修躲闪不及,被血浪一卷,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浑身精血被瞬间抽干,化作一具干尸。 随即被血浪吞噬,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这恐怖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亡魂皆冒! “这是什么妖法!” “跑!快跑啊!” 求饶声、惨叫声、惊恐的呼喊声响成一片,整个山头瞬间化作人间炼狱。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家族修士,此刻也吓得魂不附体,各自祭出法器,拼了命地向外遁逃。 “此人诡异,不可力敌!” 吴章和齐主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惊恐,毫不犹豫地转身飞退。 血仇静立于血海之前,猩红的眸子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享受着这些人的恐惧与哀嚎,直到血海将最后一个未来得及逃走的人吞噬殆尽,他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走上这条路,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如今,霓虹仙子没有到来。” “筑基修士还未亲自出手,此地倒是不宜久留!” 血仇冷哼一声,周身黑气一卷,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长虹,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去,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第61章 八日之后,燕州绿行山! 与此同时,紫玄坊的洞府内。 张烜推开石门,身上沾染的夜露与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在踏入这片温暖的瞬间便被隔绝在外。那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爹爹!” 一道银铃般的娇呼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如乳燕投林般扑入他的怀中。 正是他的女儿,张灵。 小丫头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腻声问道。 “爹爹今天又赚了多少灵石呀?” 张烜心中一暖,路途上的杀伐与算计仿佛都被这软糯的声音洗涤一空。 他无奈地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 “小财迷,今天又看上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才没有呢!”张灵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献宝似的从背后掏出一物,脸上笑容灿烂。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柄短而袖珍的大刀,刀身乌沉,刀柄却用红绳细细缠绕,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个精致的玩具。 张烜瞳孔微微一缩。 这柄刀的形制,竟与他前世惯用的那柄百战名刀有七八分相似! 他按捺住心头的波澜,发问,“这东西,谁给你的?” “娘亲呀!”张灵脆生生地应着,脸上满是自豪。 “娘亲说,爹爹当年在凡俗世界,可是天下第一的刀客!女儿要继承爹爹的衣钵,以后保护爹爹和娘亲!” 张烜一时哭笑不得。 他这位六品木灵根的宝贝女儿,天资聪颖,本该将心思全放在吐纳修行、参悟法诀上,却偏偏对这些凡人武学情有独钟,还练得有模有样。 他板起脸,语重心长地劝诫。 “灵儿,你日后乃是修士,与凡人武者已是云泥之别。” “眼下当勤于修行,感悟天地灵气才是正道。舞刀弄枪,终是小道,将来若因此耽误了修行,会没人喜欢你的。” “哼,我才不管别人喜不喜欢!” 张灵小嘴一撅,将那柄袖珍大刀塞进张烜手里,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倔强与期盼。 “有爹爹喜欢我就够了!爹爹,你教我真正的大刀之法嘛!” 望着女儿清澈眼眸中那份纯粹的孺慕之情,张烜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也罢,武道与仙道,未必不能相通。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那柄小刀,将前世烂熟于胸的刀法精要,去芜存菁,化作最简单的起手式,缓缓演示开来。 月光透过洞府的气窗洒落,将父女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不过半个时辰,张烜便停了下来,眼底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叹。 张灵的天赋,竟是如此惊人! 仅仅是几招凡俗刀法,在她手中使来,竟隐隐引动了周遭的灵气,刀锋过处,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这已不纯是武技,而是近乎于道了! 他心中既是欣慰,又是紧迫。 女儿都这般大了,天赋异禀,而自己却还在练气六层蹉跎。 不行,必须尽快突破!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系统奖励的丹道传承中,有枚名为乾元丹的二阶丹药,正是为练气中期突破后期所准备的无上妙药!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炼成它!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乾元丹炼成! …… 一夜静修,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张烜已收功起身,准备前往宝丹楼。 刚走出洞府不远,便迎面撞上了一个熟人。 “张……张兄……” 李乐面色惨白,双目布满血丝,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正扶着山壁大口喘气,见到张烜,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烜眉头一皱:“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李乐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昨夜……昨夜坊市外那荒山,出大事了!那就是个陷阱,一个天大的陷阱!”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极度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讲述起来。 昨夜一个自称血仇上人的邪修,以异宝出世为幌子,将大批修士诱骗至荒山,而后竟引动滔天血浪,屠戮生灵,用修士精血修炼邪功! “吴家的吴章长老、万宝阁的齐主事,好多高手都去了,可大多数散修在那血海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我是仗着一件遁地符,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李乐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张烜静静地听着,面沉如水,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血仇上人? 修炼血道邪功?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猛地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洪虎! 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竟会堕入如此邪道?! 与失魂落魄的李乐道别,张烜心情沉重地来到宝丹楼。 果不其然,楼内气氛同样压抑。 何掌柜一见到他,便将他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将昨夜之事又复述了一遍,言语间充满了对那邪修的忌惮与对坊市未来的忧虑。 张烜与他交流片刻,借故告退,径直去了丹房。 心绪不宁之下,他强迫自己静心,一连炼制了数炉辟谷丹与回气散,将心境彻底平复下来后,这才收起丹炉,不做片刻停留,直奔万宝阁而去。 与其,想这么多,不如先去炼制乾元丹。 乾元丹的主药乾元果,只有万宝阁这种地方才有可能寻到。 然而,当他走进万宝阁,说明来意后,接待的小二却面露难色,连连摇头。 “张丹师,实在不巧。您要的乾元果乃是二阶灵物,价值不菲,小人做不了主。” “可我们齐主事昨夜外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张烜心中了然。 此刻也多半是向万宝阁背后的势力汇报此事去了。 他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径直转身离开。 走在返回洞府的路上,张烜心中五味杂陈。 洪虎若那血仇上人当真是他,经此一役,必然会成为紫玄坊各大势力,乃至太一仙门的眼中钉,肉中刺。 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这条路,当真是不归路啊。 思绪万千间,他已行至自家洞府门口。 然而,他的脚步却猛地一顿,目光如电,锁定在洞府前站着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陌生男子,身形如松,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开阖间精光内敛。 是个凡人。 但,却是一个将凡俗武道修炼到巅峰的绝顶高手! 那男子也察觉到了张烜的到来,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抱拳一礼,声音沉稳有力。 “敢问,可是张烜张仙师?” 张烜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颔首:“是我。阁下何人?寻我何事?” 凡人武者? 找到紫玄坊深处的修士洞府来? 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敬畏,恭敬地再次躬身。 “在下乃一介武夫,来紫玄坊求一丝仙缘。” “路遇一位仙长,他自称是仙师您的朋友,说只要在下为您带一句话,您……便可赐在下一场仙缘。” 朋友? 张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道身影,却又一一排除。 会用这种方式联系自己的,会是谁? 他目光一凝,声音冷了几分:“说。” 那凡人男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八个字。 “八日之后,燕州绿行山!” 第62章 一座二阶灵脉! 张烜听男人把话说完之后。 他瞬间就想到了洪虎。 他想起了当年洪虎在他的洞府内。 与他在一次同吃酒后,双目赤红,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地低吼。 “柳家……我洪虎与他们,不共戴天!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燕州、柳家。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不出意外,紫玄坊外山上,猎杀修士们的血仇上人,就是洪虎了! 除了,他当时在修炼魔族法诀之外。 张烜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紫玄坊外。 他真的要去复仇了。 而且,他竟是要用整个柳家的覆灭,来为自己铺就一条青云之路! 张烜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填满了胸膛。 他明白洪虎的意图了。 这个男人,在踏上这条血腥的不归路之前,竟还记着自己当初随口一提的愿望。 觅一处灵脉之地,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修仙家族。 他这是要将柳家满门屠尽,把整个绿行山送给自己! 这哪里是什么口信,这分明是一份用鲜血和白骨铸就的惊天豪礼! “好一个洪虎,好一个血仇上人……” 张烜在心中喟然长叹,望着那凡人武者,眼底闪过复杂难明的光。 洪虎,你对我越是好,我就是越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 这些年,你为了修炼魔族法诀,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他缓缓收回激荡的心神。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邃,落在了面前这个依旧躬身等待的凡人男子身上。 此人气息沉稳,根基扎实,显然也是个有根骨的人。 可是凡人的根骨,只能用于练武,对于修仙来说,没有丝毫助力。 “你叫什么名字?” 张烜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男子身躯一震,连忙应答。 “回仙师,小人名叫大柱。” “可有灵根?” 这才是修仙世界最核心的问题。 没有灵根,哪怕再想修炼,也是无济于事。 大柱的脸上划过黯然,却还是挺直了腰杆,眼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有!我身怀九品灵根,前些时日曾去叩太一仙门的山门,亲自检测出来的!” “只是太一门,嫌弃我灵根太差,将我给刷了下来。” 张烜心中了然。 看着大柱眼中那份不甘与迷茫,他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 那个在太一门山脚下,被一句九品灵根,此生无缘仙道打入深渊的凡人武者。 若非当初运气好,遇见霓虹仙子,且实力够强,将那个意图袭击的散修给反杀了,再加上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 恐怕,谁也无法预料到,他今日又在何方。 是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还是仍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像这大柱一样,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仙缘而苦苦挣扎? 同样的迷茫,同样的无助,同样的不甘心! 这份感同身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他的心。 张烜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神念微动。 将一篇最基础的吐纳法诀长春功烙印其中。 随即,他又摸出五枚下品灵石,一并递了过去。 “给你拿着吧。” “这是基础的引气法诀与几枚灵石,能帮你推开仙道的大门。” “去坊市外围的青瓦小院寻个住处安顿下来吧。” 他的声音依旧淡漠,“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修仙界,残酷无边,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大柱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简和灵石,那冰凉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张烜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 但是,若放在现在的大柱身上,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仙师,双膝一软,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额头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仙师大恩,大柱……没齿难忘!” 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这最质朴,也最沉重的叩拜。 他再次深深一拜,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玉简和灵石揣入怀中。 仿佛揣着整个世界的希望,转身大步离去。 他大柱,今天终于可以触摸到修仙的门槛了! 张烜静静地看着他坚毅的背影消失在巷道尽头。 这才收回目光,心中的涟漪却久久未能平息。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座即将易主的绿行山。 一座二阶灵脉! 那是多少练气期修士梦寐以求的洞天福地!有了它,家族的根基才算真正稳固! 然而,狂喜之后,却是冰冷的现实。 他凭什么去守? 凭他现在,区区练气六层? 还是凭练气四层的雨青? 云雅修为放在紫玄坊外,更是什么都算不上。 儿子和女儿天赋再高,也终究只是个孩子。 就凭他们这一家子,想占据一座二阶灵脉? 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旦洪虎血洗柳家的消息传开,绿行山便是一块悬在闹市的肥肉。 不知会引来多少饿狼觊觎! 届时,别说是守住灵脉,恐怕连自家性命都难保全!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见的。 不行,必须找个强大的臂助! 一个身影,瞬间从张烜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夏芷柔! 这些年,他和夏芷柔已经交浅言深,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且她还是练气后期的高手。 一手符箓之术神出鬼没,杀伐果断,心性更是远超寻常女修。 若是能与她联手,守住绿行山的把握,至少能多出五成! 张烜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夏芷柔……这般绝色尤物,迟早是我的女人,断然不会背叛。” 他心中冷然自语,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然成型。 此事,宜早不宜迟! 决定已下,张烜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转身推开洞府石门,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光微亮,晨雾尚未散尽,张烜的身影便已悄然离开洞府。 化作一道迅捷的虚影,径直射向坊市另一侧的洞府群落。 夏芷柔的洞府处! 第63章 从今往后,燕州再无柳家 张烜的身影在其中穿行,悄无声息,如同融入雾中的一道鬼魅。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来到了坊市西侧一处僻静的洞府前。 此地灵气较他自己的洞府更为浓郁,显然品阶更高。 洞府石门紧闭,门口栽种着几株凝露的青竹,平添了几分雅致。 张烜立于门前三尺,并未贸然叩门,而是抱拳朗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洞府的禁制。 “夏道友可在?张烜冒昧来访。” 静默了数息。 “吱呀——” 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道纤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夏芷柔依旧是一身裁剪合体的青色长裙,衬得她身段婀娜,肌肤胜雪。 一头浓密如瀑的乌黑长发未经任何束缚,就那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水汽。 她斜倚着门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张烜,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眼神,戏谑中带着几分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猎物。 “哟,张烜?” 她轻启朱唇,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想我想得紧了,我可是刚从黄山坊回来,脚跟还没站稳呢,你就寻上门来了。” 张烜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迎着她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坦荡无比。 “夏道友明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然是想了。” “噗嗤。” 夏芷柔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她直起身,环抱双臂,那傲人的曲线愈发惊心动魄。 “果然如坊间传闻,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她毫不避讳地调侃,眼神却愈发亮了。 “我把你当道友,你竟然真的馋我身子?张烜啊张烜,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她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饱满随之起伏,看得人眼热心跳。 张烜笑着,上前一步,话锋却陡然一转,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不过,今日前来,不只是想你,确实还有一件天大的要事,想与道友商议。” 笑声稍歇,夏芷柔脸上的玩味之色渐渐收敛。 “好了,不与你玩笑。说吧,究竟是何等天大的要事,能让你一大清早就堵我的门?” 张烜见她转入正题,神情也严肃起来,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想与道友联手,共谋一处灵脉之地。” 此言一出,夏芷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灵脉之地?张烜,你莫不是炼丹炼糊涂了?” “这紫玄坊周边,哪还有无主的灵脉?就算有,也早就被那些筑基前辈,乃至修仙家族瓜分殆尽。” “我独身一人,逍遥自在,这洞府住着便很舒服,没兴趣去趟那浑水。”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丝毫余地。 张烜心中一沉,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准备的一肚子说辞,此刻竟被堵得无从开口,脸上不禁露出难色。 夏芷柔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好看的秀眉微微一挑。 “怎么?没话了?”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不满。 “张烜,你若真有事,就坦诚布公。这般藏着掖着,是没把我夏芷柔当朋友看么?” “若是如此,那门就在你身后,不送。” 话语虽冷,但张烜却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否对她足够信任! 想通此节,张烜心中那点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他苦笑一声,不再有任何保留,目光灼灼地盯着夏芷柔的眼睛,沉声道。 “在燕州,绿行山!” “绿行山?” 夏芷柔黛眉紧蹙,眼中闪过疑惑。 “那是柳家的地盘,一条二阶灵脉。” “柳家虽不算什么大家族,但族中也有三名练气后期修士坐镇。凭你我二人,如何占领?” 她满脸的怀疑,仿佛在审视一个疯子。 “你就不怕柳家的报复?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烜的嘴角,缓缓勾起自信的弧度。 “从今往后,燕州再无柳家。” “绿行山,现在是我的地盘。只是,凭我一人,吃不下,也守不住。” “所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盟友,与我共同占据此山!” 洞府门口,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芷柔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张烜,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假。 但她看到的,只有平静。 她知道,张烜没有说谎。 沉默了良久,久到晨风吹动了她的发梢。 夏芷柔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灿烂如夏花,瞬间驱散了周遭的冷冽。 “好!我答应你!” 她伸出纤纤玉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晨光下宛若美玉雕琢。 她朝张烜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过,口说无凭。来,拉钩。” 张烜一怔,看着她那带着几分天真与娇憨的动作,心中不禁莞尔。 这个杀伐果断的女人,竟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没有犹豫,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指,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仿佛触碰到了一块上好的丝绸。 “拉钩上吊,永不许变。” 夏芷柔念着这古老的童谣,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意。 张烜心中一暖,郑重点头:“一言为定。” 约定达成,张烜没有过多逗留,寒暄两句后,便告辞离去。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吱呀——砰。” 石门再次关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洞府内,夏芷柔缓缓靠在冰冷的石门上,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动人心魄的羞红。 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 她抬起刚刚与张烜拉钩的右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小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这个男人身上绝对有某种与丹道相关的特殊体质! 否则绝无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丹术精进至此,还能拿出那等品质的丹药。 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若是能与他结为道侣,丹药不愁,修为也能相互扶持,在这残酷的修仙界,无疑是一大臂助力。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另一道身影便闯入了她的脑海。 可是他已经有两位道侣了。 那个李雨青,还有那个凡人女子云雅。 我若是再掺和进去,岂不是……岂不是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夏芷柔的心就乱成了一团麻。 第64章 绿行山,他势在必得! 与夏芷柔分别后,张烜并未直接返回自己的洞府。 晨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他身形一转,朝着坊市另一侧,赵鹤松的居所行去。 赵丹师的洞府外没有青竹,只有几盆蔫头耷脑的灵草,显然疏于打理。 张烜熟门熟路地穿过一道简陋的禁制,一股混杂着药香与脂粉的暧昧气息便扑面而来。 洞府内,靡靡之音缭绕。 赵鹤松正赤着上身,懒洋洋地趴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 他那张老脸此刻正埋在柔软的丝绸枕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两具仅以薄纱蔽体的温软娇躯,正一左一右地跪坐在他身侧。 纤纤玉手以蕴含着微弱灵力的方式,在他古铜色的背脊上揉捏按压。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赵鹤松头也不抬,声音含混不清,带着宿醉后的沙哑。 张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随意找了个蒲团坐下,目光在两个姿色尚可的女修身上一扫而过,咧嘴一笑。 “师尊这日子,神仙来了都得羡慕几分。小子我奔波劳碌,自然要来沾沾您老的仙气。” “仙气?屁的仙气!” 赵鹤松猛地翻了个身,动作之大,惊得身旁的女修娇呼一声。 他挥手斥退二人,抓起一件外袍随意披上,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自嘲与萧索。 “羡慕?你小子可千万别学我!”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大口。 “老夫这是筑基无望,寿元将近,只能在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混一天算一天。你不一样,你的路还长着呢!” 他的目光落在张烜身上,带着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复杂情绪,既有提点,又有警告。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什么。” “听我一句劝,别被这女色迷了眼,磨平了你的道心!” “你的天赋虽然只是九品灵根,但心性坚韧,远超常人。” “只要肯下苦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张烜闻言,心中一暖,却也泛起无奈。 家族系统之事,乃他立身之本,关乎身家性命,绝不可对外人道也。 这沉迷女色之名,看来是背定了。 他无法辩解,只能郑重地点了点头。 “师尊教诲的是,小子记下了。” 见他态度诚恳,赵鹤松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神情无比严肃。 “抓紧时间,把修为给我冲上去!等你到了练气九层大圆满。” “老夫就算豁出这张老脸,砸锅卖铁,也一定给你弄来一枚筑基丹!”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暖流涌入张烜心田。 他知道一枚筑基丹在紫玄坊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练气修士毕生的渴望,足以让亲兄弟反目,让道侣拔刀相向。 赵鹤松与他非亲非故,竟能许下如此重诺! 张烜眼眶微热,深深一揖。 “多谢师尊!”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拜中。 他暗下决心。 延寿丹。 待他丹术大成,必为师尊炼制一炉! 寒暄过后,张烜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 “师尊,小子此来,还有一事相商。” “我想去坊市外,谋一处灵脉之地,不知您老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什么?!” 赵鹤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软榻上弹了起来,刚喝进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指着张烜的鼻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那修为,去坊市外谋夺灵脉?” “你当那些散修、家族是吃素的?那不是去谋机缘,那是去送死!” “师尊莫要激动。” 张烜神色不变,平静地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并非我一人。夏芷柔,夏道友,她也同去。” “夏芷柔?” 赵鹤松的怒火为之一滞,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你说的是那个符箓画得比老夫炼丹还快的丫头?” 他上下打量着张烜,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与不解。 “那丫头可是个真正的天才,一手符箓术出神入化,前途无量。” “她……她怎么会看上你,陪你一起去发疯?” 自然是看上了我的实力与潜力。 张烜心中自语,嘴上却不多做解释,只是再次发出了邀请。 “所以,我想请师尊一同前往,您老的炼丹术,必能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别说了!” 赵鹤松猛地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老夫这把老骨头,离了紫玄坊活不过三天!我不会去,你也不许去!” “听见没有?那不是你能掺和的浑水!” 张烜望着赵鹤松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心中最后一点劝说的念头也熄灭了。 这师尊,嘴臭心善,终究是为了我好。 他不再强求,起身抱拳:“既然如此,小子便不多打扰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赵鹤松一人在洞府中唉声叹气。 …… 回到自家洞府,石门刚刚开启一条缝隙,一道小小的身影便冲了出来。 “爹爹!” 张灵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柄比她人还高的玄铁短刀。 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张烜心中的那点郁结瞬间烟消云散,他哈哈一笑。 弯腰将女儿轻松抱起,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我们家灵儿今天有没有好好练刀呀?” 张灵用力地点点头,小手却抓住了张烜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问。 “爹爹,你什么时候带灵儿出去玩呀?这里好小,不好玩。” 张烜抱着女儿的手臂一紧。 他的目光扫过这不过数十丈方圆的洞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这孩子自打出生,活动的范围就未曾超出这洞府十丈之外。 对她而言,这洞府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声音温柔而坚定。 “快了,爹爹保证,很快就带灵儿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玩,那里有山有水,比这里好一百倍。” 绿行山,他势在必得!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前所未有地清晰与坚定。 他放下张灵,目光转向另一侧正在盘膝打坐的儿子张修远。 “修远,修行不可懈怠。待你引气入体,为父奖励你一件真正的灵器。” 张修远闻言,猛地睁开双眼,那双酷似张烜的眸子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份渴望与决心不言而喻。 张烜满意地颔首,正欲转身回炼丹室,一道素雅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李雨青。 她依旧是一身素色道袍,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修为已至练气四层顶峰,气息沉凝。 “夫君。” 她看着张烜,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家中灵石所剩无几,孩子们修行也需要资源。” “我想出坊,去妖兽山脉狩猎,贴补家用。” 张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不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坊市之外,人心鬼蜮,妖兽横行,太过凶险。” “你如今的修为,尚不足以自保。” 他凝视着李雨青倔强的双眼,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 “安心修炼。灵石的事,我来解决。” “很快,就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第65章 小心!是血仇上人! 七日时光,于修士而言,不过是数次打坐的工夫,弹指即过。 这一日,天光微熹,紫玄坊尚笼罩在一片晨间的薄雾之中。 张烜的洞府石门悄然开启,他一袭青衫,身背剑匣,气息比七日前更加内敛厚重,已然是练气六层顶峰,距七层仅一步之遥。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去告诉赵丹师,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悄无声息地掠出了洞府区。 坊市东门,一道身着火红劲装的窈窕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夏芷柔怀抱一柄符文缭绕的法剑,英姿飒爽,见张烜前来,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讶异。 “你的气息……又精进了?” 张烜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多言。 他一拍剑匣,一柄朴实无华的飞剑应声而出,悬于脚下。 “走吧,夏道友,莫要误了时辰。” 夏芷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 二人化作两道流光,一青一红,冲天而起,撕裂晨雾,朝着燕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 半日飞驰,连绵起伏的燕州山脉已然在望。 绿行山在群山之中并不起眼,但其上缭绕的灵气却远比周遭山峰浓郁。 两人按下剑光,落在山脚之下。 “不对劲。” 夏芷柔黛眉微蹙,她的灵觉敏锐,瞬间便察觉到了异常。 只见那原本应有灵光流转的护山大阵,此刻光华黯淡,数根作为阵基的石柱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显然是被人以蛮力强行破开。 张烜的眼神一凝。 是洪虎的手笔。 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看来,柳家已经完了。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当先一步,顺着青石铺就的山路向上行去。 越往上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嘔的甜腥气味便越发浓郁,浓得几乎化不开。 山道两旁的灵植七零八落,亭台楼阁东倒西歪,却不见一具尸首,甚至连一滴血迹都看不到。 整座绿行山,死寂得可怕,连一声鸟鸣虫叫都无。 这诡异的场景让夏芷柔心生警惕,她悄然扣住了一张金光闪闪的惊雷符,灵力在指尖吞吐不定。 张烜则依旧步履沉稳,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正飞速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角落。 就在二人行至半山腰一处平台时,夏芷柔瞳孔猛地一缩,娇叱出声: “小心!是血仇上人!” 她的声音未落,一张惊雷符已化作一道刺目的电光,直奔前方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而去! 只见那平台的阴影之中,一个浑身被猩红血痂覆盖、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缓缓走出。 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与怨念,几乎凝成实质,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然而,面对那迅如闪电的符箓,张烜的动作却更快。 他身形一晃,鬼魅般地挡在了那血人身前,右手随意一挥,一道无形的掌力便将那道电光轻松拍散。 “夏道友,莫要惊慌。” 张烜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位是我的友人。” 友人?! 夏芷柔心神剧震,握着符箓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那以修士精血修炼、凶名昭著的魔道巨擘血仇上人! 张烜……竟与此等邪魔为友? 她看着张烜缓步走向那血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烜无视了夏芷柔的震惊,他走到那血人面前,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那人,正是洪虎。 洪虎身上那足以让寻常练气修士心神崩溃的煞气,在靠近张烜三尺之地时,便如遇骄阳的冰雪般自行消融。 他那双隐藏在血痂下的眼睛扫了一眼满脸戒备的夏芷柔,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就是你的新道侣?” 张烜坦然颔首:“不错,她便是。” 夏芷柔眼波流转,心中念头百转千回,竟鬼使神差地没有反驳。 “夏芷柔……”洪虎似乎是点了点头,“符箓天才,我听过。” “修远呢,那孩子……如今怎样了?” 提及张修远,洪虎声音中的滔天煞气竟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无尽的黯然与落寞。 张烜心中一叹,沉声道:“他很好,时常念叨你这个洪叔叔。” “是吗……” 洪虎的身躯微微一颤,他抬起那只被血污覆盖的手,似乎想触摸什么,却又颓然放下。 “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不去见他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满是苍凉。 “这座绿行山,从今往后,是你的了。柳家上下,一个不留,都被我炼成了血丹。”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该走了。” “走?”张烜眉头一皱,“去哪里?” “不知道。” 洪虎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股决绝,“这大乾帝国,乃至周遭几国,怕是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手,将腰间数个样式各异的储物袋与一枚古朴的戒指尽数解下,一把抛给了张烜。 “这些,你拿着,自行处置。” 张烜下意识地接住,神识一扫,心中顿时一惊。 这里面,是洪虎搜刮的所有资源! “这不行!”张烜立刻便要推辞。 “别婆婆妈妈的!”洪虎低喝一声,打断了他,“我孑然一身,留着这些无用!你不同,你要养家,要立族!拿着!” 张烜望着洪虎那双透过血痂依旧能看到真挚的眼睛,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郑重地将纳虚戒与储-物袋收起,深深一揖。 “洪道友,保重!” “保重。” 洪虎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没有御空,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入了苍茫的山林,背影萧索,决绝,很快便消失不见。 张烜伫立良久,直到那股血腥煞气彻底消散在风中,他才缓缓转身,看向依旧一脸震撼的夏芷柔。 他神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夏道友,此地,不能是魔道妖人所灭。” 夏芷柔冰雪聪明,瞬间便领会了张烜的意思。 若传出去是血仇上人灭了柳家,再由张烜占据此地,那他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正道修士群起而攻之。 她眼中的惊疑之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我明白了。” 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丝,语气变得轻佻而傲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便说是那柳家老祖,寿元将近,意图采补,见我貌美便起了歹心,图谋不轨……然后,被我反手屠了满门。” 张烜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反手屠了满门!” 笑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洪虎离去所带来的那份离愁别绪,被这夏芷柔七窍玲珑般的机敏与狠辣冲淡了许多。 第66章 你这人,当真不知羞! 夏芷柔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狡黠的笑意还未散去。 身形便已化作一道火红的流光,倏然掠出。 她没有去管那半山腰的平台,而是直冲山顶的主峰,灵识如潮水般铺开,仔细探查着这座刚刚易主的一阶上品灵脉。 片刻之后,她折返回来,落在张烜身旁,眸光亮得惊人。 “张烜,这地方是个宝地!” 她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素手一挥,指向山腰各处。 “那里的灵田虽被煞气侵染,但只需净化月余,便可重新种植灵草。” “年份短的紫纹草、凝血花了然不在话下!” “还有那边,丹房、器室、符室一应俱全,虽有些破损,但根基尚在!我们……” 她顿了顿,一双明眸灼灼地盯着张烜,无比自然地将二人划归一处。 “我们只需稍作修葺,便能源源不断地炼丹、制符,换取灵石!” 这女人。 张烜心中微动。 她所规划的,不仅是她自己的未来,更是将他,将这个刚刚萌芽的家的未来,都清晰地描绘了出来。 这不仅是一个强大的战力盟友,更是一个天生的、精明的主母。 【叮——】 【主线任务“建立修仙家族”已达成初步条件:获得家族驻地(绿行山)。】 【任务进度更新,奖励结算中……】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张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这绿行山,便是根基! 夏芷柔,便是这根基上第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好,就依你所言。”张烜颔首,目光深邃。 夏芷柔见他应允,更是兴致高昂,她环顾四周,纤纤玉指点了点主峰灵气最盛之处。 “那边的洞府不错,我要那一间!你自己也快挑一个,咱们……”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视线,已经被一幕璀璨夺目的景象彻底吸引了过去。 在她畅想着怎么安排时,就见张烜神念一动,将洪虎所赠的那枚古朴纳虚戒中的物件,尽数倾倒在了空旷的平台上。 哗啦啦—— 那不是声音,而是灵光与宝气碰撞交织时发出的轰鸣! 各色法器灵光闪烁,堆成一座小山。 玉瓶玉盒层层叠叠,丹香四溢。 符箓、阵盘、矿石、灵草…… 琳琅满目,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尤其是那最底层的,数不清的下品灵石与数百枚中品灵石混杂在一起,散发出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 夏芷柔安排洞府的心思,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那双美目瞪得溜圆,呼吸都为之一滞,死死地盯住了那片宝光。 “这……这……这是……?” 她甚至有些结巴。 张烜则相对平静,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始着手清点那些储物袋。 吴仁的、被洪虎灭掉的几个小家族修士的,最后是柳家的。 每打开一个,那片宝光便更盛一分! 夏芷柔终于回过神来,她缓缓踱步到那堆积如山的财富旁,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啧啧,张道友。” 她忽然轻笑一声,斜睨着埋头清点的张烜,语气中带着戏谑。 “你就不怕我见财起意,背后给你一剑,将这些尽数吞了?” 张烜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我信你。” 说着,他又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夏芷柔,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 “若你愿意,我张烜,真心愿与你结为道侣。” 夏芷柔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俏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僵住。 她看着张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竟有些不敢直视,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道……道侣不道侣的……少来!”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了声调,以此来掩饰自己刹那的慌乱。 “先……先理清这些东西要紧!对,理清东西!” 说着,她竟真的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忙分拣。 张烜见状,眼中闪过笑意,也不再逼她,二人便在这半山平台上,开始清点这笔横财。 “下品灵石……三万一千枚,中品灵石……五百二十枚!还有……” 夏芷柔的声音都在发颤,“就算去买最昂贵的筑基丹,都能买好几颗了!” 张烜心中也是感叹,这身家,实在是阔绰得吓人。 他的手指在一堆法器中拂过,忽然,一样东西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他捻起那物,是一枚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金芒的珠子。 这气息、这触感……与当初霓虹仙子所赠的那枚护身法宝,分毫不差! 又是金光珠? 张烜心中疑窦丛生。 霓虹仙子给过我一颗,这柳家老祖也有一颗。 莫非……这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贝,而是某个大能修士批量炼制的护身法器,专门赐予门下或后辈?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枚金光珠收入自己的储物袋,又将灵器、丹药、符箓等物分门别类地归置好。 一番忙碌后,两人望着眼前分列整齐的各类修仙资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法器九十七件,入阶的足有三十多件!丹药三百余瓶,大半是练气期所用!各类材料……无法估量!” 夏芷柔喃喃自语,最后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不算这绿行山本来的价值,光是这些东西,少说也值十万下品灵石!” 十万!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筑基期以下的修士疯狂! 夏芷柔看向张烜,眼神复杂。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凶名赫赫的血仇上人,为何会将如此惊人的财富,这般轻易地赠予张烜。 她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玩笑,嘴角一翘,再次促狭地眨了眨眼。 “喂,张烜,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对我这般坦诚,真不怕我半夜摸进你洞府,杀人夺宝?” 这一次,张烜没有再说什么我信你。 他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着夏芷柔的目光,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怕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语气轻佻。 “我的,不就是你的?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 “你要是想要我,也可陪你!” 一袭动人的绯红,毫无征兆地从夏芷柔的脖颈蔓延至耳根,她那双能勾走人魂魄的桃花眼瞬间瞪大,你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这人,当真不知羞!” 第67章 逆身诀! “好了,不逗你了。” 张烜笑着摆了摆手,脸上的戏谑之色尽敛,转而变得深沉。 他没有再去看身旁那千娇百媚的女子,而是闭上双目,心念彻底沉入识海。 方才系统那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他可还记着。 【叮——】 【主线任务“建立修仙家族”进度更新,奖励已发放!】 一幕淡蓝色的光屏,在他意识中徐徐展开,数据流转,清晰无比。 【宿主:张烜】 【修为:练气六层】 【灵根:六品(可成长)】 【道侣:李雨青,云雅】 【子嗣:张修远(凡人)、张灵(九品灵根)】 …… 【主线任务:创立修真家族(当前进度:拥有家族驻地·绿行山)】 【支线任务:诞生五个拥有灵根的子嗣(当前进度:2/5)】 看完了这些,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他的心神,很快便被那份刚刚发放的奖励牢牢吸住。 那是一本悬浮在光幕中央的古朴玉简,其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 逆身诀! 嗡! 当张烜的意念触碰到玉简的刹那,一股浩瀚磅礴、霸道绝伦的信息洪流,如九天银河倒灌,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这竟是一部直指大道根源的锻体法诀! 与他之前在紫玄坊中见过的那些粗浅炼体术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在张烜的细细理解下。 发现,此法诀不修灵力,只炼肉身,共分九重。 每修成一重,肉身之力便能呈几何倍数暴涨,到了高深处,甚至能徒手撕裂法器。 肉身硬撼法术! 其总纲第一句便写着。 同境之内,兼修此法者,无敌! 好一个无敌! 张烜心神剧震,激动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他前世身为武道宗师,最痴迷的便是这肉身成圣之道! 然而,当他看到后续的修炼条件时,那股火热的心,却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 修炼逆身诀第一重,就需要浸泡在整整一百种一阶灵药的药浴之中,辅以十枚中品灵石的灵气冲击,淬炼七七四十九天! 而这,仅仅是第一重! 每一层的晋升,都如同用灵石和天材地宝堆砌出一座高山! 这消耗,简直是个无底洞! “不过……”张烜的嘴角,再度勾起弧度,“现在的我,最不缺的,似乎就是资源!” 他刚刚才清点完那笔巨额财富,光是各类灵草材料就堆积如山,中品灵石亦有几百余枚,修炼这逆身诀前几重,已然是绰绰有余!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 一想到此,他胸中豪情万丈。 但很快,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他的妻儿,还在紫玄坊那狭小的洞府中。 眼下,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威胁,那么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将他们接过来! 一念及此,张烜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夏芷柔。”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我要回一趟紫玄坊。” 夏芷柔正望着远处的云海出神,闻言回过头,清丽的脸庞上带着询问。 张烜没有隐瞒:“我的妻儿还在那边,此地既已安定,自当将他们接来,一家团聚。” 夏芷..柔眸光微闪,轻轻颔首。 “也好。这绿行山百废待兴,正需要人手。你回去之后,顺便寻一些信得过的凡人或低阶修士,来开垦灵田,种植灵草。”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最重要的是,去请一位阵法师。此地的护山大阵破损严重,必须重新布置,否则,你我即便在此,也难安寝。” 张烜将她的话一一记在心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夏芷柔玉手一翻,掌心多了三张流光溢彩的符箓,灵气逼人。 “这是二阶的金刚符和神行符,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紫玄坊虽有规矩,但人心叵测,万事小心。” 望着那三张价值不菲的符箓,张烜心中一暖。 这个女人,外表看似精明锐利,拒人于千里之外,内里却藏着一份难得的细腻与关怀。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便想将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拥入怀中。 “你……!” 夏芷柔突然见到张烜做这种动作,触电般后退半步。 美眸圆睁,双颊飞起两抹薄怒的红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这登徒子,又想占我便宜!” 张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失笑,无奈地收回了手。 “好,好,不占你便宜。” 张烜放下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感动,有欣赏,也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好了,既然现在都安排好了,那我就要出发了。” “你就好好守着这里,安安全全的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看着夏芷柔乖巧的点了点头后。 他不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朝着紫玄坊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风吹拂,撩起夏芷柔火红的裙摆与鬓边的青丝。 她静静地立在平台边缘,望着那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久久没有动弹。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此刻却是一片复杂与迷茫。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个巧笑嫣然的继母,就是用这般温柔的手段,一步步地侵占了属于她和母亲的一切,将她逼得离家远走,踏上这条孤独的仙路。 她最痛恨的,便是那种鸠占鹊巢之人。 可如今的自己,又算什么? 张烜他有妻子,有儿女,那是一个完整的家。 自己这般与他共据一山,同谋大业,在外人看来,与那继母又有何异? 修仙界这数十年,她见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经历过太多的背后捅刀。 她早已不敢,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张烜他那句。 我的,就是你的。 和他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眸,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尘封已久的心里。 良久,她幽幽一叹,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张烜,我便……再信你一次。” 她贝齿轻咬红唇,眸中闪过几分决然。 “若是……若是你的妻儿容不下我……那我便走。” 绝不纠缠,绝不拖累。 第68章 搬家! 剑光如虹,一闪而逝。 张烜回来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停在了紫玄坊那熟悉而又略显逼仄的洞府前。 他看着眼前,已经住了几年的洞府,心中不经一叹。 眼下,终于可以搬走这个地方了。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坊市百味的灵气,推开了那扇石门。 一抬眼,就见洞府内,灯火如豆。 云雅正捻着针线,为张修远缝补着衣衫,而李雨青则在一旁打坐,身周环绕着稀薄的灵气。 “我回来了。” 张烜见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经脸上带笑,这才是他奋斗的动力啊。 他的声音不大。 两女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眼,脸上先是惊喜,旋即化作关切。 “夫君!” 张烜没有多言,只是笑着环视了一圈。 看了绿行山后,他才发觉,原来这一直以来住的洞府,居然会这么狭小。 他缓缓回过神来,直接道。 “雨青,云雅,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搬家!” 云雅手中的针线一顿,柳眉顿时蹙起。 “夫君,我们哪儿来的灵石去租更好的洞府?此地虽小,但月租尚能勉力支撑,若是再换……” “再换,后续我们很难支撑了。” 她的话里满是精打细算的忧虑。 在这紫玄坊,每一块下品灵石都要掰成两半花,想要换个宽敞些的洞府,那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 且两个孩子也大了。 修炼所需的资源,更是繁多。 只是想想都是难熬。 李雨青也起身,柔声附和:“是啊夫君,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待你我修为再高些,能赚取更多灵石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看着两位妻子脸上真切的担忧,张烜心中一暖。 他要给她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们只管收拾,灵石的事情,不用担心。” 他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我自有安排,你们切莫再胡思乱想了。” “相信我。” 见他如此笃定,两女虽满腹疑窦,却也不再多问。 夫君就是她们的天,夫君要他们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当即,便是依言开始收拾洞府内本就不多的家当。 张烜见状,转身便要出门。 “爹爹!” 里屋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呼,小小的身影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正是扎着冲天辫的张灵。 “爹爹你要去哪,灵儿要去,你可以带着灵儿一起去吗!” 小丫头仰着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张烜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到眼下都要从这里给搬出去了,倒让她出去一次也好。 旋即,俯身将她抱起。 “好,爹爹带你出去一趟。” …… 宝丹楼。 依旧是那熟悉的丹药清香。 张烜并没有多看,便是直接走了进去。 “何掌柜。” 张烜将张灵放下,来到何掌柜的面前,神色郑重。 “哦?是张烜啊,今天怎么过来了?我不是给你批了几天假吗?” 何掌柜正在柜台上,清算着账本,听到声音之后,抬起眼,脸上露出笑意。 “我来辞行的。”张烜开门见山,“不日,我便要携家眷搬离紫玄坊,前往绿行山定居。日后,怕是不能再来宝丹楼当差炼丹了。” 何掌柜闻言,浑浊的眼眸中一愣,旋即化为感慨。 他放下手中的账本,长长一叹。 “老夫早就知道,这小小的紫玄坊,留不住你这条潜龙。” 他深深地看着张烜,仿佛要将这个年轻人看透。 “也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是你需记住,你踏入仙途,是小姐引的路。这份恩情,不可忘。” “我们并没有让你签下契约,也是小姐的原因。” 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温和却有力,“将来若是在外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宝丹楼的门,随时为你开着。” 闻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张烜鼻头一酸,对着这位一直对他颇为照顾的人,深深一揖到底。 只是可惜了,霓虹仙子不在此处。 “何掌柜和仙子大恩,张烜永世不忘!” 一旁的张灵见状,也有样学样,对着何掌柜奶声奶气地弯下了腰。 “谢谢爷爷!” 何掌柜开怀大笑,连连摆手将二人扶起。 “好好好,这是你的女儿吧,真是可爱。”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你也拿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张烜,从丹房内将张烜一直在用的子文炉,带了出来。 “这子文炉你用得顺手,一并带走吧。也算是宝丹楼,赠你的前程。” 张烜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多谢,抱着丹炉,牵着张灵,走出了宝丹楼的大门。 他没有看到,二楼的窗边,何掌柜正静静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小子,引气入体不过一年多,便已是练气六层,如今更是觅得了自己的基业。 此去,便是蛟龙入海,再非池中之物。 可惜…… 何掌柜轻咳两声,感受着体内日渐衰败的生机。 可惜,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看不到了…… 走出宝丹楼,张烜心中感慨万千。 他抬头望天,阳光正好。 绿行山上,还有上百亩灵田等待开垦,他的家族,才刚刚开始。 念及此,他脚步一转,又牵着张灵去了趟万宝阁,用几块中品灵石,换购了大量一阶灵谷、灵药的种子。 待他带着女儿回到洞府时,云雅和李雨青已经将所有家当打包成了几个储物袋。 “爹爹回来啦!” 一直等在门口的张修远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少年人的兴奋与好奇。 “爹,娘亲她们都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搬走?” 张烜笑着摇了摇头,将新买的种子收好。 “不急,还得准备些东西。” 张修远脸上满是疑惑:“还要准备什么?我们不是换个洞府吗?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吧。” 在他看来,从一个洞府搬到另一个洞府,无非就是换个修炼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不同? 张烜看着儿子不解的眼神,笑得越发神秘。 “别问了。” 他拍了拍张修远的肩膀,目光扫过满怀期待的妻儿。 “等着看吧,为父明日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第69章 金光珠居然可以融合! 夜晚。 逼仄的石室内,云雅和李雨青早已带着孩子们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唯有张烜,双眸在昏黄的灯火下,亮得惊人。 他没有休息。 心念一动,三样物事便凭空出现在他身前的石地上。 一为罗网,通体暗沉如墨,散发着幽幽寒光,正是那件地心网。 二为飞舟,不过巴掌大小,造型古朴,静静躺着;最后一物,则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珠子,灵气逼人,正是洪虎珍藏的金光珠。 张烜的目光在三者间逡巡,心如明镜。 这地心网主困,金光珠主杀,二者合一,攻守兼备,威力倍增。 当务之急,便是先将它们彻底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灵力如丝线般探出,缓缓缠绕上地心网与金光珠。 神识烙印的过程枯燥而耗神,但对前世身为武道大宗师的张烜而言,这点心性上的磨砺,不过是家常便饭。 两个时辰后,地心网与金光珠同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与他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之感。 成了! 张烜心中一喜,正欲将两件灵器收入体内温养,目光却无意间扫过自己腕上的储物手镯。 那里,还静静地躺着他最初得到的那枚金光珠。 一个大胆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同为金光珠,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两枚金光珠取出,让它们并排放在掌心。 就在两珠触碰的刹那,异变陡生! 只听嗡的一声,两枚金光珠仿佛是两滴拥有生命的水银,瞬间交融,光芒大放! 刺目的金光让张烜都忍不住眯起了眼。 光华散去,掌心之中,只剩下一枚金光珠。 但这枚新的金光珠,却比之前任何一枚都大了整整一圈,其上流转的光华也愈发内敛,不再那般张扬,却透着一股更加凝实与危险的气息。 “金光珠居然可以融合!” 张烜心脏怦怦直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若是日后再多寻得几枚,又能合成何等惊天动地的宝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这枚全新的金光珠郑重收好,目光转向了那艘小巧的飞舟。 炼化飞舟比想象中更为繁琐,其内的禁制阵法复杂无比。 当张烜终于在飞舟核心烙下自己的神识印记时,洞府外的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未眠,他却精神矍铄。 “修远。”张烜轻轻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儿子,眼下该去找种植灵田的人了。 张修远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爹?” “起来,随我出去一趟到青瓦小院。” 闻言,张修远顿时清醒了几分,却又有些迟疑,他压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爹,我们是要搬去青瓦小院吗?” “我们不至于吧。” 看着儿子眼中的惶恐,张烜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傻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咱们的新家,比这里好一百倍。” 他语气笃定,“爹是去寻几个帮手。” 张修远这才放下心来,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少年人的光彩。 父子二人悄然走出洞府,向着记忆中那片区域走去。 青瓦小院。 还未走近,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潮湿与霉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当张烜牵着张修远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时,整个院子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哎哟!这不是张道友吗?您可真是稀客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满脸谄媚地凑了上来。 角落里,亦有几道不阴不阳的视线投来,夹杂着低声的议论。 “哼,走了狗屎运的九品灵根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也不知是巴结上了哪位大人物……” 对于这些嫉恨的酸话,张烜充耳不闻,他今日来此,有更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衣衫半解、身姿妖娆的女修扭着水蛇腰贴了上来,媚眼如丝。 “张道友如今前程似锦,不知能否让奴家也沾沾光呀?” 她说着,便要将柔软的身子往张烜身上靠。 张烜眉头微皱,还未开口,身旁的张修远却猛地向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滚开!” 少年的声音稚嫩却含着冰冷的怒火,他死死瞪着那女修。 女修被他这一下吼得愣住了,随即脸上挂不住,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扭头走了。 张烜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张修远如此动怒,如此维护自己。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做得不错。但为这等人动气,不值当。” 他目光扫过院内一张张或麻木、或嫉恨、或谄媚的脸,最终定格在三个不起眼的角落。 “王丽,吴江,还有你,大柱。”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尤其是大柱,他还没有步入练气呢! 张烜居然也要他。 接着,他便听见张烜道。 “我有一处灵山,需人手开垦灵田。包吃住,每月两块下品灵石。愿去的,现在就跟我走。” 话音落下,整个青瓦小院死一般的寂静。 每月两块下品灵石! 这对于挣扎在坊市最底层的他们而言,简直是天价! 三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冲到张烜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愿意!我愿意去!” …… 当张烜带着三个面带狂喜、激动不已的人返回洞府时,云雅和李雨青已经彻底收拾妥当。 “夫君?”两女看着跟在后面的三人,满脸疑惑。 “路上再说。” 张烜没有过多解释,大手一挥,“我们走!” 一行人,在紫玄坊无数修士惊异的目光中,走出了紫玄坊。 站在坊市外的空地上,感受着山间自由的风,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张灵仰着小脸,清脆地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云雅、李雨-青、张修远以及大柱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张烜看着众人期待而又迷茫的眼神,神秘一笑。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他话音未落,手腕一翻,那艘巴掌大小的飞舟模型已然出现在掌心。 法诀一掐,灵力注入! 他将飞舟向空中轻轻一抛! “起!” 只见那模型迎风便涨! 三丈、五丈、十丈! 呼吸之间,一艘通体由青玉木打造、线条流畅华美的巨大飞舟,便静静地悬浮在了众人头顶的半空之中! 舟身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微微闪烁,散发着氤氲的灵光,气派非凡!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得呆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爹……这、这是飞舟?!” 张修远的声音骇然,带着剧烈的颤抖。 他曾听人说过,坊市里一艘最破旧的二手飞舟,也要上千灵石! 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 云雅和李雨青更是玉手轻掩红唇,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她们的夫君,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唯有张灵,短暂的呆愣后,爆发出惊喜的欢呼,拍着小手。 “哇!好大的船船!好漂亮的船船!” 听着女儿天真烂漫的欢呼,张烜胸中豪气顿生,放声大笑。 “哈哈哈!这算什么!” 他指着飞舟,目光扫过每一张震撼的脸庞。 “日后,为父给你们换一艘更大、更快的!” 第70章 夫君在哪,哪里便是家 随着,张烜让他们都登上了飞舟之后。 只见,在飞舟之下,山川大地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凡俗世界的城郭,渺小的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 大柱的脸几乎要贴在飞舟的青玉护栏上。 他那双眸子里,倒映着飞速后退的云海与连绵山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狂热。 “仙家手段……这就是真正的仙家手段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那是凡人仰望苍穹时最原始的敬畏与渴望。 一旁的王丽和吴江,同样看得痴了。 女子眼中是难以抑制的羡慕,而吴江的拳头则在袖中悄然握紧,随即又无力地松开。 这等翱翔九天的宝物,他们心中清楚,穷尽一生,也只能如今日这般,作为乘客体验一回。 拥有?那是连梦里都不敢做的奢望。 这艘飞舟,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清晰地划分出了他们与张烜之间的天壤之别。 “爹……” 张修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不像旁人那般只顾着看风景,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父亲的侧脸,里面写满了困惑与探究。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家徒四壁,父亲为了几块灵石奔波劳碌,母亲和姨娘更是省吃俭用。 可眼下这挥手间便召出的华美飞舟。 这一切,都颠覆了他十几年来的认知。 “爹,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刚出口,张烜的目光便转了过来。 那眼神平静无波。 没有责备,没有解释,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修远心头一凛,后面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了,父亲不想说,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他能知道的时候。 张烜心中暗叹。 洪虎的馈赠,绿行山的秘密,这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甚至可能引来筑基修士的觊觎。 在家族没有足够实力自保前,这些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哪怕是至亲之人。 “修远。” 张烜的声音缓和下来,“记住,身为男儿,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你要学的,是看,是记,而不是问。” 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好奇与疑惑,连同父亲的这句教诲,一并深深埋进了心底。 张烜欣慰一笑,转而看向身旁的云雅和李雨青。 两位妻子早已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正温柔地安抚着因为飞舟高速飞行而有些紧张的小张灵。 “雅儿,雨青,”他柔声开口,“你们……就不想问问,我究竟要带你们去往何方?” 云雅抬起清丽的脸庞,眸光似水,轻轻摇头。 “夫君在哪,哪里便是家。” 李雨青亦是莞尔,眼神中是全然的信赖。 “只要跟着夫君,去天涯海角,我们都愿意。” 没有一句追问,没有疑虑。 这便是他的妻,他的家人! 张烜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他握住两女的手,目光投向远方天际。 那里,云蒸霞蔚,前路漫漫。 他张烜,必将在这修仙界,为她们,为这个家,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 与此同时,紫玄坊。 赵鹤松的洞府内,丹香袅袅。 “嗯?”老者眉头一皱,从静坐中睁开眼。一道传讯符箓正悬停在门外,嗡嗡作响。 他随手一招,符箓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掌心,灵光散去,露出一封信笺。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他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张字。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赵鹤松嘟囔着拆开信。 信上内容不多,寥寥数语,却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离开坊市?另寻山门?胡闹!” 赵鹤松一掌拍在石桌上。 他吹胡子瞪眼,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不在坊市里寻个安稳差事,打磨修为,居然跑到外面去闯荡!外面是什么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简直糊涂透顶!” 他破口大骂,骂声在洞府中回荡。 可骂着骂着,他眼中的怒火又渐渐化为复杂难明的叹息。 “唉……罢了罢了,人各有志。” 他想起张烜那双永远不甘平凡的眼睛。 或许,这小子,真的不是池中之物吧。 …… 与此同时,紫玄坊,灵丹坊深处。 一间气氛压抑的密室中,吴家老祖吴德年端坐于主位,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下方跪着的中年人。 “吴章,我再问你一遍。” 他的声音嘶哑而阴冷,“杀害仁儿的凶手,可有眉目了?” 吴章吓得一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老……老祖宗,坊市人多眼杂,那荒山又偏僻……实在……实在是没有线索啊!” “废物!” 吴德年眼中厉色一闪,一股威压轰然落下! 吴章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地上,骨骼都在呻吟作响,嘴角溢出血迹。 “我吴家嫡孙,死得不明不白,你一句没有线索就想搪塞过去?!” 吴德年声音低沉:“从今日起,灵丹坊的事务,交由吴信打理。你,就给我滚出去找!找不到凶手,就别回来见我!” “是……是!老祖宗!”吴章连滚带爬地应下,仓皇退出了密室。 吴信也悄然退下,在门口追上了失魂落魄的吴章。 吴章看着吴信,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信啊,这紫玄坊这么大,我从哪里找凶手啊!” 吴信闻言,笑着道:“叔,其实你倒也不必惊慌。” “你想想,在紫玄坊周边,与我吴家积怨最深,又有胆子下此毒手的,会是谁呢?” 吴章闻言,眼中闪过恍然。 “黑龙山,刘家?!” “我可什么都没说。”吴信笑意更深,摆了摆手,“我只是提醒你一个方向,具体如何,还得你自己去查证。” 看着吴章千恩万谢、匆匆离去的背影。 吴信脸上的温和笑容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森然的冷笑。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灵丹坊深处,目光幽暗。 “吴仁啊吴仁,你活着的时候,家族所有的好东西都紧着你。如今死了,倒也算是为我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若是吴、刘两家真的起了冲突,血流成河…… 那该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届时,无数族人的精血,都将成为他修炼路上的资粮! 吴信心念至此,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邪异。 血仇上人? 呵,这个名号,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第71章 姐姐,灵儿可以喊您姨娘吗? 转眼,半日之后。 飞舟如一片青羽,悄无声息地敛去灵光,轻盈地落在一片翠绿的山坪之上。 放眼看去。 周遭是郁郁葱葱的古木,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灵气浓郁得让四周都布满了雾气。 只是,站在这里随意的深吸一口,那股感觉都让人神清气爽。 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泰。 “爹,这……这是什么地方?” 张修远第一个跳下飞舟,环顾四周,眼中满是震撼与茫然。 这里的一切,都远超他所去过最好的洞府。 大柱等人亦是满脸呆滞,他们何曾见过灵气如此丰沛之地。 尤其是之前,他们还只是待在青瓦小院内。 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 简直比青瓦小院中,最好的小院,还要胜过百倍。 张烜闻言,淡然一笑,负手而立,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这片属于他的山川,声音平淡。 “儿子,这里是燕州的绿行山。” “一处蕴含灵脉之地,从今往后,便是我们的家。” “家!” 张修远正惊疑间。 话还没说完,就见不远处的竹林小径中,一道清丽的身影缓步走出。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肌肤在林间光影下莹白如玉,正是夏芷柔。 张烜微愣,没想到她也过来了,嘴角噙起笑意。 “夏芷柔,你这还主动过来迎接我们呢,你也是这里的主人,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夏芷柔本是带着几分期待与好奇而来,被他这么一调侃。 白皙的脸颊顿时飞起动人的酡红,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一旁。 “谁……谁特意来等你了?我只是在此地修行,觉得有些烦闷,出来走走罢了。” 这妮子,还是这般傲娇性子。 绿行山这么大,不是特意过来,又怎么会凑巧到这么程度。 张烜心中失笑,也不点破,回头对着一双儿女招了招手。 “修远,灵儿,过来叫人。” 张修远还有些拘谨,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倒是小张灵,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夏芷柔,迈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用最娇憨的嗓音发问。 “姐姐,灵儿可以喊您姨娘吗?”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姨娘,这个称呼,可谓是默认她是张烜的道侣啊! 好丫头,没白疼你! 张烜心中大乐,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夏芷柔更是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窘,嗔怪地瞪了张烜一眼。 她觉得,这话定然是张烜教的。 但是,想到眼前的还是个孩子,便也不予计较。 一边想着,她一边已然蹲下身,将可爱的小张灵一把抱入怀中,那动作里的喜爱与怜惜,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啦。” “你叫灵儿?今年几岁啦?” “灵儿五岁了。” 小丫头乖巧地窝在夏芷柔怀里,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又补了一句。 “姨娘,你长得好漂亮啊!你肯定很善良。” “灵儿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凡人的世界看过呢,姨娘以后能带灵儿去看看吗?” “就看一眼,好不好嘛?” 这小机灵鬼! 张烜在旁听得忍俊不禁,这丫头人小鬼大,这是拐着弯想骗人带她出去玩呢。 不过,若是有夏芷柔带着,他倒也是不用担心张灵的安危。 夏芷柔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当是孩子天真的愿望,心中愈发柔软,当即一口应下。 “好,以后姨娘有空,就带你出去玩。” “耶!姨娘真好!”张灵兴奋地在夏芷柔脸颊上亲了一口,紧紧抱住了她。 看着这一幕,张烜无奈笑着对身后的云雅和李雨青示意。 “雅儿,雨青,你们也别在后面站着了,都过来吧。” 两女早已听张烜提起过夏芷柔的名讳,知道这位是练气后期的强大女修。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 此刻走上前来,她们的神态间不免有些拘束,齐齐对着夏芷柔微微欠身。 “见过夏仙子。”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夏芷柔抱着张灵,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她笑着让她们放轻松些。 “你们才来,先行安顿下再说。” “这丫头与我投缘得很,我先带她四处逛逛,张烜就交给你安排了。” “好。”张烜点头应下。 待夏芷柔抱着欢天喜地的张灵走远,他才转身对大柱三人吩咐。 “这座绿行山很大,你们三人自行去后山寻一处合适的院落住下吧。” 大柱三人没想到,张烜居然会这么大方。 当即,感谢之后,便是急匆匆向着院落的方向走去。 打发走下人,山坪上便只剩下张烜与两位妻子。 云雅和李雨青望着夏芷柔离去的方向,皆是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张烜看着她们,缓缓开口。 “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 他见两女依旧沉默,索性将话挑明。 “有何疑问,但问无妨。” 终究是性子更果决的李雨青先抬起了头,她迎上张烜的目光,轻声发问,却直指核心。 “夫君,您与夏仙子……是否已结为道侣?” “尚在有意,未至那一步。”张烜坦然回应。 李雨青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她了然地点点头,郑重表态。 “妾身明白了,我们日后定会与夏姐姐好生相处。” 张烜欣慰一笑,目光转向身旁一直沉默的云雅。 只见,她依旧垂着眼帘,贝齿轻咬着下唇,那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分明是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 因为目前,就她的实力最弱了。 他心中一叹,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云雅身子一僵。 只听张烜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温柔而坚定。 “雅儿,你是在担心?” “我想告诉你,心里的位置,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就少了你的地方。”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云雅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堤防。 她紧绷的身子终于一软,安心地靠在夫君坚实的胸膛上,脸上重新绽开了那抹动人的笑靥。 “嗯嗯,我相信夫君。” 第72章 难道,你是在吃醋? 张烜抱着云雅温存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道。 “好了,你们选个喜欢的院子吧,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两个道侣,闻言嫣然一笑,很快就开始各自看来起来。 目光在几处依山傍水的精致院落间流转,很快李雨青便选定了一处视野最是开阔的所在。 云雅则依旧带着几分羞怯,拉着张烜的衣角,选了主峰旁一处被静谧竹林环绕的院落,雅致清幽,一如她的性子。 张修远也为自己挑了一间独立的精舍,小小年纪,已有了几分少年修士的独立派头。 安顿好妻儿,张烜并未选择任何一处现成的院落。 他信步来到夏芷柔那座灵气氤氲的洞府旁,寻了一块百丈外的光洁山壁。 灵力鼓动,飞剑出鞘。 剑光如龙,碎石如雨。 不过半个时辰,一座崭新的洞府便已初具雏形,石门厚重,内里格局井然。 做完这一切,他立于洞府前,环顾四周。 他顿觉得这里山很大,人却太少,显得有些冷清。 看来,日后还需添些丫鬟仆役。 …… 夜色如墨,星子点点,洒在绿行山的每一个角落。 山风清冷,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 张烜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日里云雅那低眉顺眼、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份深藏在骨子里的不安,如同一根刺,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脚步一转,没有回自己的新洞府,而是径直走向了那片静谧的竹林。 云雅的院落里,烛火摇曳。 推开门,只见她正坐在床沿,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单薄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听到动静,她猛然回身,见到是张烜,眸中先是闪过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化作复杂难明的情绪。 张烜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 “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你在想什么呢?” 云雅听见张烜的询问,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 “夫君,夏仙子……她很好。” “嗯?”张烜眉头微挑。 “修为高,人也美,又是乾国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女。” 云雅的声音愈发轻微,“她……她的确配做这座山的女主人。夫君,你日后万不可委屈了她。” 这傻丫头。 张烜心中一叹,哪里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惶恐与退让。 这番话,看似体贴大度,实则是在用最卑微的方式,乞求一个不会被抛弃的保证。 言语的安慰,终究苍白。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和她,还未到那一步。”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在云雅的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而且,我忽然觉得,你还是有些孤单,想再要个孩子。” 闻言,云雅的脸一下红透了,从脸颊到耳根,再到雪白的脖颈,无一幸免。 她羞得几乎要将头埋进地里去,心却如小鹿乱撞,所有的不安与惶恐,在这一刻被尽数撞得粉碎。 她嗯了一声,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红烛摇曳,纱帐轻落。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 张烜悄然起身,看着身侧沉沉睡去的云雅。 见她眉眼舒展,嘴角甚至还挂着安心的甜笑。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为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落。 行走在清晨的山间小径上,薄雾缭绕,灵气清新。 他心中一片清明。 与云雅、雨青在一起,是相濡以沫的亲情与温馨,是责任,是喜欢。 但唯独面对夏芷柔时,那份棋逢对手的挑战欲,那份发自内心的欣赏与悸动,才是真正的心动。 道侣,道侣,求的便是一个道字。 若不能心意相通,神魂共鸣,又怎能携手走得更远? 只是,该如何才能让夏芷柔真正点头? 正思索间,他已走到了自己新开辟的洞府前。 然而,洞府门口,一道白色的身影俏然而立,衣袂飘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正是夏芷柔。 她抱着剑,神色清冷,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从竹林方向走来的张烜,眼神里带着三分审视。 “哼,传言果然不虚。”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张道友好大的本事,夜夜笙歌,也不知是如何将修为堆到练气六层的?” 张烜脚步一顿,心中并不认同她这番话。 自己的修为,哪一分不是从生死搏杀与苦修改良的丹药中得来? 男女之事,于他而言,才是他提升实力的基石。 他心念至此,看着夏芷柔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缓步上前。 “夏芷柔你起得这般早,莫非是在此地刻意等我?” “难道,你是在吃醋?” “谁……谁等你了!谁吃醋了!” 夏芷柔的脸颊瞬间绯红,眼神慌乱地瞥向一边,强自镇定。 “我只是早起修行,顺道看看日出罢了!只是恰好碰到你,顺便问问而已!” “哦?日出?”张烜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边,那初升的朝阳正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金色,他由衷赞叹。 “确实很美。” 他顿了顿,目光转回她因羞恼而更显娇艳的脸庞,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不过,再美的日出,也不及你万一。” “油嘴滑舌!” 夏芷柔嗔怒地跺了跺脚,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我见你给儿女取的名字,修远,灵儿,分明是胸怀修仙大志之人。” “你……你究竟为何要如此沉迷女色,自毁道途?”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张烜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目光变得深邃而认真。 他凝视着夏芷柔的眼睛。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 他的声音很轻,让夏芷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张烜缓缓开口,语调平淡。 “我每娶一位道侣,并诞下拥有灵根的子嗣,我的灵根品秩,便会随之提升一分。” 满场死寂。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夏芷柔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这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反驳,可看着张烜那双不似作伪的眼眸,心中的怀疑却开始动摇。 “若真有此事,你……你为何要告诉我?” 这等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秘密,告诉她,就不怕揭露出去吗? 张烜轻笑出声,那笑容里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坦诚。 “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夏芷柔才缓缓移开目光,那张清冷的俏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 “我凭什么信你?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她转过身,向着自己的洞府走去,只留给张烜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和一句飘在风中的话。 “我姑且……先观察观察你再说。”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洞府的禁制之后。 张烜立在原地,望着那紧闭的石门,嘴角的笑意彻底绽放开来。 观察? 那便是说,她已然动心了。 与这只骄傲的白天鹅,又近了一步。 第73章 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当金乌高悬,暖意洒满整座绿行山时。 张烜已然将那份悸动与盘算尽数敛入心底,转而化身为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 “都出来走走,熟悉一下我们日后的家。” 随着,张烜不大不小的声音落下。 很快,云雅与李雨青携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身后,大柱、吴江、王丽三人则垂手侍立,神情恭敬中带着几分对这灵气之地的敬畏。 一行人沿着山间小径缓缓而行。 张烜走在最前,为妻儿指点着山间的景致,哪里可以建一座凉亭,哪里的溪水可以养些灵鱼,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规划。 大柱三人则默默跟在队末。 他们看着前方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庆幸。 他们赌对了,这位张先生,绝非池中之物。 行至半山腰,一大片开阔平整的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地的泥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黑色,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比别处浓郁了至少三成,一呼一吸间,便觉神清气爽。 张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大柱三人。 “你们过来。” 三人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躬身待命。 张烜的目光扫过他们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嘴角淡笑。 “这里是五十亩灵田,以后便交给你们三人打理。” 他取出一枚玉简和一小袋饱满的金色种子,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种植灵玉米的法门,你们好生研究。记住,用心侍弄,莫要懈怠。” “收成,我七,你们三。” 随着,张烜的话音落下。 大柱三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在这修士的世界里,为仙长做事,能得一成就足以养家糊口,! “先生!这万万不可!我等能为先生效力,已是天大的福分,怎敢奢求如此……” 吴江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跪什么!”张烜眉头一皱,“我张烜的人,站着做事。我给你们的,你们安心拿着。我只要一个结果让这五十亩地,结出金灿灿的灵米来,听懂了么?” “懂了!懂了!”大柱热泪盈眶,重重地磕了个头,“请先生放心,我等便是把这条命耗在这地里,也绝不辜负先生的厚望!” 张烜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自行去规划,随后便带着妻儿继续前行。 他心中明镜似的,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 这三成利,买的是他们未来数十上百年的死心塌地。 又过了半个时辰,将整座绿行山的地貌尽收眼底后,张烜才遣散了众人,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那座简陋的洞府前。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夏芷柔的洞府。 洞府前的空地上,夏芷柔正在练剑。 白衣如雪,剑光如虹,每一剑刺出,都引得周遭灵气微微震荡,凌厉的剑意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察觉到张烜的到来,她剑势一收,挽了个剑花,清冷的目光投了过来,其中依旧带着几分审视。 “何事?”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冲击瓶颈。”张烜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夏芷柔黛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张烜手腕一翻,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便出现在掌中,他随手抛了过去。 “这里面是三万灵石。你记得去坊市,请一位信得过的阵法师,为绿行山布下一座护山大阵。剩下的,按照这张单子上的药材,能买多少买多少。” 一张兽皮卷随着储物袋一同飞了过去。 夏芷柔下意识地接住,灵识一扫,瞳孔微微一缩。 其中不仅有辅助练气期突破的珍稀灵药,更有几味,分明是给她这筑基初期修士稳固境界用的! 她抬起头,复杂的目光落在张烜那张平静的脸上。 “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灵石跑了?” “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我相信你不会的。” 夏芷柔听见张烜这么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别过头去,将储物袋和兽皮卷收起。 “知道了。” 看着她略显仓促地转身走回洞府的背影,张烜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这只骄傲的白天鹅,正在被他一点一点地卸下防备。 安抚好她,张烜又依次去了云雅和李雨青的院落。 云雅那,他没有多言,只是分别给了她一些灵石和丹药,嘱咐她勤加修行,莫要荒废。 在李雨青那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严肃。 “雨青,灵儿天性活泼,但修仙之路,一步慢,步步慢。你盯着她,每日的功课,一丝一毫都不能落下。” 李雨青是个爽利性子,当即郑重地点头。“夫君放心,有我看着,她别想偷懒。” 最后,张烜来到了张修远那间独立的精舍。 他的长子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一丝不苟地吐纳着,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已然有了几分修士的沉稳气度。 “修远。” 张修远睁开眼,见到是张烜,立刻起身行礼。“父亲。” 张烜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儿子,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温情与期许。 他一拍储物袋,两道灵光飞出,悬浮在张修远面前。 一柄是青光流转的短剑,另一面是古朴厚重的铜盾,皆是灵气逼人的一阶上品灵器。 张修远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件灵器,挪不开半分。 “你是我的长子,是张家未来的希望。” 张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张修远的心上。 “这两件灵器,是为父给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出关之时,我要看到你,踏入练气四层!” 张修远猛地抬头,小小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紧紧握住那柄青锋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父亲放心!孩儿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少年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张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所有的话都融进了这个动作里。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洞府。 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洞府之内,光线黯淡。 张烜盘膝而坐,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玉简。 逆身诀。 家族、道侣、子嗣…… 一切的根基,终究是自身的强大! 他不再犹豫,将玉简贴上眉心。 一股磅礴而古老的信息洪流,如决堤的江河,轰然涌入他的识海! 第74章 我把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张烜沉浸于逆身诀的修炼中时, 绿行山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宁静,被数道不速之客悍然打破。 数道灵光划破天际,如秃鹫般盘旋一圈,最终落在了半山腰的平地上。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面容方正,不怒自威,正是十里之外羊昊山白家的家主,白力涛。 他身后跟着五名修士,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是白家的精锐。 “什么人!” 一声清叱,李雨青与云雅护着两个孩子,从院落中快步走出,神情紧张地看着来人。 紧接着,一道白影飘然而至,落在众人身前。 夏芷柔手按剑柄,白衣胜雪,清冷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剑,直刺白力涛。 “你们来我绿行山做什么?”她的声音清冷。 白力涛的目光掠过如临大敌的李雨青和云雅,最后定格在夏芷柔身上。 他脸上堆着笑。 “夏仙子,不必惊慌,今日前来,只想打探点事情,我白家与柳家也算有些交情。不知仙子,是如何处置柳家那些人的?”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夏芷柔闻言,一股远超寻常练气中期的强大气势,自她体内轰然爆发! 练气八层的修为展露无遗,压得对面几名修士呼吸一滞,脸色微变。 “你问这句话,是想来质问我?” 白力涛见状,瞳孔一缩,连忙拱手,姿态放得更低。 “仙子误会,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个结果罢了。” “结果?”夏芷柔嗤笑一声,那双美丽的凤眸里,此刻满是漠然与杀意。 “柳家那老东西,觊觎我的容貌,对我动了歪心思,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她缓缓抬起眼,环视着白家众人,一字一顿地吐出答案。 “我把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平淡的语气,述说着最血腥的事实。 白力涛身后的几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而这,还不是结束。 夏芷柔仿佛嫌这威慑不够,素手轻扬。 上百枚颜色各异的符箓瞬间自她袖中飞出,如蜂群,悬停于半空之中! 火球符、冰锥符、金刃符…… 每一枚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将整片空地映照得五光十色,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白力涛见状,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能瞬发上百张符箓的、富得流油的符箓师! 这种人,就算修为比她高,谁敢轻易招惹?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炮台!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瞬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仙子……仙子息怒!是我多嘴了!” “我白某今日前来,绝非兴师问罪,只是听闻绿行山换了新主人,特地备了份薄礼,前来拜个山头,结个善缘!” 话音未落,他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双手奉上。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绝技。 夏芷柔心中冷笑,没有亲自去接,而是对身旁的张修远偏了偏头。 张修远此刻小脸紧绷,眼中没有畏惧,反而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沉稳地走上前,接过木盒,又退了回来。 见夏芷柔收下,白力涛如蒙大赦,连忙拱手。 “既然礼物送到,我等便不久留了。仙子日后若有闲暇,还请一定到我羊昊山白家做客!” 说完,他不敢再多待一秒,带着手下,几乎是狼狈地驾驭法器,化作几道流光仓皇而去。 直到那几道灵光彻底消失在天边,李雨青和云雅才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吓死我了……”云雅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夏姨娘,您真厉害!” 张修远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星星。 一挥手就是上百张仙师的符箓,这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精彩! 听到这声清脆的赞叹,夏芷柔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露出笑意,她揉了揉张修远的头。 “那你也要努力变得更厉害哦!” 张修远闻言,顿时心中震动,直言道。 “夏姨娘,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夏芷柔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威胁已经没有了,为了让绿行山以后更安全。” “我即刻要去一趟黄山坊,请阵法师,采买灵药,这些事都耽搁不得。” 她取出一叠符箓,塞到较为沉稳的李雨青手中。 “这些你拿着防身,若再有人前来,能拖便拖,不行就激发这张传音符通知我。在我回来之前,绿行山,就交给你了。” 李雨青郑重地点头应下。 夏芷柔不再多言,身形一纵,化作一道惊虹,消失在天际。 她必须尽快完成张烜的嘱托,将绿行山打造成真正的铁桶一块! …… 与此同时,羊昊山,白家议事大堂。 气氛压抑得可怕。 白力涛站在堂下,将绿行山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首座上的一位白发老者汇报。 “老祖,事情就是这样。柳家……满门皆灭。如今占据绿行山的,便是那练气八层的女修,和那个叫张烜的男人一家。” 首座上的白家老祖,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其中却精光一闪。 “一出手便是上百张符箓……错不了,此女定是个底蕴深厚的符箓师。” 他敲了敲扶手,声音沙哑,“这种人,最是难缠,万万不可轻易招惹。” 白力涛心有戚戚地点头,今天那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那上百张符箓若是同时激发,他带来的五个人,连同他自己,怕是连骨灰都剩不下。 白家老祖,浑浊的目光转向一旁,看向一个面容与白力涛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 “力海,你距离练气圆满,还有几分把握?” 那名为白力海的修士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回禀老祖,已有七成!” “好!”白惊山猛地一拍扶手,“传我命令!从今日起,家族所有开支减半,一切资源,优先供给力海修炼!所有族人,收敛心性,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踏足绿行山半步,更不许去招惹山上的人!” 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力海突破圆满,我白家实力大增,届时是敌是友,再做定夺!现在,都给我安分守己!” “是,谨遵老祖之命!” 堂下,所有白家族人齐齐躬身。 第75章 逆身诀,第十层! 不知过了多少个寒来暑往。 盘坐于洞府石台之上、身躯早已覆上一层厚厚尘埃的张烜,猛然一颤!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将洞府内的灰尘与碎石尽数卷起,又在半空中碾为齑粉。 下一刻,那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眸,骤然睁开! 一道实质般的金芒自瞳中一闪而逝! 张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变得晶莹如玉、隐隐有宝光流转的手掌,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如江海、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磅礴灵力,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他心念一动,那柄跟随他多年的泣血剑,飞入手中。 剑身血光流转,锋芒毕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没有任何犹豫,张烜手腕一翻,泣血剑的剑锋便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斩向自己的左臂! 这一剑,若是放在闭关前,足以将他的手臂齐肩斩断!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在寂静的洞府中显得格外刺耳。 泣血剑的剑锋,仿佛砍在了某种坚不可摧的神铁之上,被一股巨力弹开。 而张烜的手臂上,连一道白印都未曾留下,只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一闪而过。 “好!好!好!” 张烜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精光。 成了! 逆身诀,第十层! 如今,他的身躯已然被他硬生生打造成了一件人形法宝! 筑基之下,谁能伤他分毫? 惊喜远不止于此。 他内视己身,丹田气海比之闭关前,扩大了何止十倍! 灵力雄浑,奔流不息,赫然已是练气七层! 这等骇人听闻的进境,若是传扬出去,足以震动整个乾国修仙界! 同时,张烜心有所感,他摊开右手,意念微微集中。 一簇暗金色的火焰,悄无声息地在他掌心燃起。 那火焰并不炽烈,却散发着一种连神魂都能灼伤的可怕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在它的燃烧下微微扭曲。 “这便是逆身诀第十层附带的神通,九火龙焰么……” 张烜感受着那火焰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心中愈发期待。 仅仅第十层便有如此神通,若是将这逆天功法修炼到更高层次,又该是何等光景? 虽然暂时不知这九火龙焰的威力究竟如何,但张??然已经可以预见,凭借如今这强横无匹的肉身,泣血剑在他手中能爆发出的威力,将远超从前! “便是真正的筑基修士当面,若敢与我贴身搏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张烜收起神通,缓缓站起身,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场豪赌,他赌赢了。 只是…… 这次闭关,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心中升起疑虑,当即沉下心神,调出了那许久未见的家族系统。 光幕在眼前展开。 【宿主:张烜】 【修为:练气七层】 【灵根:六品】 【道侣:李雨青,云雅】 【子嗣:张修远、张灵、张天】 【神通:九火龙焰】 【功法:凝气诀、瞒天秘术、浮沉剑诀、魔血诀、逆身诀】 …… 【主线:创立修真家族(未完成)】 【支线:诞生五个有灵根的子嗣(未完成)】 当他的视线落在子嗣那一栏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张修远,张灵……张天? 张天是谁?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是云雅! 定是云雅为他诞下的孩儿!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激动、喜悦,恍惚。 他立刻将意念集中,调出了张天的详细信息。 【姓名:张天】 【修为:练气一层】 【灵根:八品】 【寿元:9】 【天赋:蛊毒】 当看到寿元那一行字时,张烜脑中如遭雷击。 九岁? 他的儿子已经九岁了?! 那岂不是说,他这一次闭关,竟是过去了将近十年! 十年!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愧疚,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他错过了孩子的出生,错过了他的牙牙学语,错过了他蹒跚学步。 错过了他整个童年!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又连忙查看另外两个孩子。 张修远,练气四层。 张灵,练气四层。 孩子们都长大了,修为都进步了。 张烜仰起头,看着幽暗的洞府穹顶,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修仙无岁月,古人诚不我欺。 …… 洞府之外,绿行山顶。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一个扎着双丫髻、眉眼灵动的小姑娘,正骑在一头体型壮硕、毛发乌黑油亮的黑犬背上,神气活现地堵住了一个小男孩的去路。 “张天!别磨磨蹭蹭的,快把你这个月的灵石借我!” 那被称为张天的小男孩,约莫八九岁的模样,生得唇红齿白,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抱着手臂,小脸一板。 “不借!二姐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借你的三块灵石还没还呢!做人要言而有信!” “哎呀,你这小鬼头,怎么这么啰嗦!”张灵有些不耐烦地一拍黑犬的脑袋。 张天毫不退让,甚至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不仅不借灵石,还要你还我之前的灵石,否则我就把你在山下凡俗城池里,偷偷创立什么凡人帮派的事情,全都告诉爹爹!” “你!” 张灵的脸涨得通红,瞬间炸毛了。 “好你个张天!长本事了是吧?还敢威胁你姐姐了!” 她恶狠狠地一挥手,“大黑!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座下的黑犬极为通灵,立刻会意,龇开一口雪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吼。 张灵居高临下地瞪着弟弟,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威胁姐姐,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话音刚落。 一道平淡中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哦?怎么个严重法,说来听听。” 这声音,让咋咋呼呼的张灵和她那威风凛凛的黑犬,瞬间僵在了原地。 张天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 当他看清那个站在洞府门口,身形挺拔、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的男人时,那张故作沉稳的小脸瞬间融化,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张了张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颤抖与无尽的惊喜,大声喊了出来。 “爹!” 第76章 爹爹你居然打我! 下一刻。 张烜就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 紧紧地将他抱住。 小脑袋在他的道袍上蹭来蹭去,带着哭腔的呢喃断断续续响起。 “爹……灵儿好想你……你终于出关了……” 张烜垂眸,看着怀中这个已经初具少女风姿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记忆中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咿咿呀呀的小丫头。 如今竟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眉眼间依稀可见云雅的秀美。 十年岁月,在他的闭关中悄然流逝,却在孩子们身上刻下了清晰的痕迹。 他伸出手掌,想要如往昔般轻抚女儿的发顶。 然而,手至半空,却又微微一顿。 他抬眼,目光越过张灵,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依旧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挺直腰板的儿子身上。 他脸上的温情缓缓收敛,化作无奈。 “刚才,我怎么听见有人要给弟弟一点颜色看看?” 张烜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张灵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错愕与委屈,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我哪有!爹你一出关就凶我!你偏心!我没有欺负他!”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张烜心中暗自摇头,他太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了,古灵精怪,却也顽劣不堪。 他不信她的话,目光转向了张天。 那审视的眼神瞬间化为春风般的柔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歉疚。 “小天,这些年,爹爹不在,委屈你了。” 一句话,让张天那故作坚强的壁垒瞬间崩塌,他用力的摇着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不委屈。”他声音哽咽,却条理分明,“母亲、夏姨娘、大哥……他们都对我很好。”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母亲、夏姨娘、大哥……唯独没有她这个二姐! 张灵回过神来。 这小鬼头,分明是在告状! “我不好吗?!”张灵猛地从张烜怀里挣脱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天。 “我这个做姐姐的,难道对你不好吗?!” 张天抿着唇,不言不语。 张烜的目光也带着质疑,重新落在了张灵身上。 两道目光,如两座大山,压得张灵喘不过气来。 她所有的委屈、心虚与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眼泪直往下掉。 “好!好!你们都欺负我!爹爹一回来就帮着他!我走!我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跑。 张烜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女儿,真是个小魔星。 他下意识地探出手,想拉住她,那手下意识地落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按。 “好疼!” 张灵一声痛呼,捂着手臂,眼泪汪汪地回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你……你打我?!” “爹爹你居然打我!” “你不爱我了!” 张烜自己也愣住了。 他忘了逆身诀大成之后,他举手投足间皆含巨力,便是随意一按。 也远非练气期的女儿所能承受。 “灵儿,爹不是故意的……” 他连忙解释,语气中满是歉意。 “我不听我不听!” 张灵捂着耳朵,小脸皱成一团。 “除非……除非爹把你的飞舟借我玩几天!不然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说这话时,她眼珠一转,眸中闪过狡黠。 张烜看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这鬼灵精的女儿给讹上了。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的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这个小冤家的无奈。 罢了,十年未见,便由着她吧。 他无奈一笑,翻手取出一叶精致小巧的灵木飞舟。 “给你,只许在山中,不许出去惹是生非。” “爹爹最好了!” 张灵瞬间破涕为笑,兴奋地接过飞舟,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她得意地冲着张天扬了扬下巴:“小鬼头,去不去玩?” 张天摇了摇头。 “哼!胆小鬼!” 张灵轻哼一声,翻身跃上大黑犬的背,威风凛凛地一挥手。 “大黑,我们走!” 一人一犬,化作一道黑风,瞬间消失在竹林深处。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张烜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女儿,真是一刻也不让他省心。 他收回目光,温和地看向身旁的张天。 “走吧,陪爹爹在山上走一圈。”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在绿行山上。 十年光阴,山中变化巨大。 原本略显荒芜的山坪,如今已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山道两旁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比闭关前浓郁了数倍不止。 山腰处,更是多了许多凡人丫鬟仆役的身影,他们见到张烜,无不恭敬地躬身行礼。 行至那五十亩黑土灵田,张烜更是眼前一亮。 只见灵田中,一株株半人高的灵谷迎风摇曳,掀起阵阵金色的稻浪,饱满的谷穗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数十名仆役正在田间忙碌,一派丰收祥和的景象。 “家主!” 一名身着布衣、面容姣好的妇人见到张烜,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 是吴丽。 张烜看着她身旁那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眼中闪过疑惑。 吴丽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低声解释。 “家主,这是我与王江的孩儿。” 原来如此。 张烜了然地点了点头,温声道:“好好干。” “是,家主!” 他不再多言,继续带着张天向前走去。 走出数十步,彻底离开了灵田的范围。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天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张烜,稚嫩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爹,吴丽和王江照看的灵田,每年都能超额产出三成。” “唯有大柱负责的那一片,产量堪堪达到定额的一半。” “夏姨娘几次想将他辞退,都被大哥拦下了。” 张烜的脚步微微一顿。 还有此事? 他侧过头,深深地看着自己这个年仅九岁的儿子,目光中带着考量。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张天迎着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小脸上满是认真。 “大柱忠心,但能力不足。” “家族的每一分资源都来之不易,不应浪费。” “孩儿以为,大柱不适合再照管灵田了。为了家族,理应辞退。” 话语清晰,逻辑分明,甚至带着不近人情的果决。 张烜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个才九岁的孩子,便已经开始为家族的利益得失而操心,并且能做出如此理智的判断。 这份心性,这份格局,比他那长子、次女,都要早熟聪慧太多! 这孩子不错。 张烜缓缓点头,声音中带着赞许。 “你说的,有道理。” 第77章 夏姨娘,待我们极好! 张天见他得到父亲的认可,那张紧绷的小脸终于舒缓下来。 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漾起纯粹的孺慕之情。 他默默地跟在张烜身侧,小小的身影在父亲高大的影子下,显得格外安心。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体会有爹爹的感觉了。 父子俩的身影穿过翠竹掩映的月亮门,回到了阔别十年的主院。 庭院依旧,只是那株老槐树愈发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半个院落的天空。 树下石桌旁,三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夫君!” 一道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唤响起,李雨青当即起身,不顾一切地小跑着扑进了张烜怀中。 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十年来的思念与担忧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道袍。 “你终于……终于出关了!” 相比于李雨青的热烈,另一侧的云雅却只是默默地站着。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此刻有些黯淡,不敢与张烜对视。 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卑与疏离。 张烜扫了一眼,便低眼轻轻拍了拍李雨青的后背。 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热,十年闭关带来的孤寂感悄然散去。 他随即无奈一笑,在她耳边低语。 “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呢。” 李雨青娇躯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一下烧得通红。 连忙擦了擦眼泪,从张烜怀中退开,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张修远和张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孩儿张修远,恭贺父亲神功大成,修为再进!” 张修远见状,也是一笑,当即上前一步,对着张烜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十年不见,这长子已然长成了一个英挺的青年,眉宇间的青涩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独当一面的沉稳。 “好,好。”张烜笑着点头,伸手将他扶起。 他的目光在长子身上一扫,心中不禁暗自赞许。 练气四层,根基扎实,灵力凝练,看来这十年,修远没有丝毫懈怠。 目光再转,落到李雨青身上。 她的气息比之十年前,更是浑厚了数倍,赫然已是练气六层的修为! 这等进境,即便在那些灵根优异的弟子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唯有云雅…… 张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心中微不可查地一叹。 她的修为依旧停滞不前,低微的实力,终究是抵不过时光的侵蚀。 那张秀美的脸庞上,已然染上了淡淡的风霜之色,眼角的细纹,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云雅终究是没有那颗向道之心啊。 这念头一闪而过,张烜不再多想,有些事,强求不得。 他收敛心神,看着四周,话锋一转。 “芷柔呢?怎不见她人?” 张修远立刻躬身应是。 “回父亲,夏姨娘一早便去了坊市,售卖家中所制的符箓,说是要换些灵石回来,添置一批新的灵药种子。通常要到晚间才会归来。” 他顿了顿,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由衷的感激。 “父亲闭关的这些年,多亏了夏姨娘。” “山上的一切事务,从灵田产出到灵石用度,全由她一手操持。” “我们一家的开销,加上我和弟弟妹妹们的修炼资源,几乎都是靠着夏姨娘绘制的符箓和山上的产出换来的。” “夏姨娘,待我们极好!” 张烜闻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这便是拥有一方灵脉之地的真正好处。 资源可以自给自足,甚至还有盈余。 若非如此,单靠他闭关前留下的那点灵石,如何能支撑一个家族十年的消耗? 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如今逆身诀大成,修为臻至练气七层巅峰。 神通道法初具,家族系统的主线任务,创立修仙家族,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思绪流转间,张烜心中忽然警铃微动,他想到了紫玄坊那潭浑水。 十年过去,外界风云变幻,自己岂能一无所知? 他看向张修远,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修远,为父闭关这十年,修仙界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张修远神情一肃,显然早已将这些事熟记于心。 他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 “大事确有几件。” “其一,便是在您闭关后不久,吴家家主吴章,不知何故,突然带人血洗了黑水山的刘家据点,斩杀了刘家数名修士,声称是为惨死的吴仁复仇,斥责刘家便是凶手。” “刘家自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矢口否认。” “两家就此结下死仇,争斗不休,从最初的小辈摩擦,到如今练气后期修士的生死搏杀,愈演愈烈,甚至将周遭好几个小家族都卷了进去,至今仍是一片混乱。” 张修远话音刚落,张烜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吴仁……不是我杀的吗? 怎么查到了刘家头上?!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将这盆脏水泼了出去? 不等他细想,张修远又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其二,便是那血仇上人。” “近五六年来,此人屡屡在扶鹿郡内现身,行踪诡秘,手段狠辣,专挑那些落单的修士下手,已有多名练气后期修士命丧其手。” “仙门曾派出数位筑基期前辈联手围剿,布下天罗地网,却连其影子都没抓到,反被他从容遁走。” 血仇上人?! 张烜心头又是一震。 那不是洪虎吗? 他不是早已远遁他国了吗? 怎么会还在大乾帝国内兴风作浪? 不对!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这血仇上人是冒充的! 另有其人! 先是吴仁之死的栽赃嫁祸,再是血仇上人的冒名顶替。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背后却仿佛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棋局。 紫玄坊,乃至整个扶鹿郡,已然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张烜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念至此,望向院中无忧无虑的家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还好……还好当初果断搬了出来。 否则,以他这微末的修为,带着这一大家子,一旦被卷入这等旋涡之中,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