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女儿没背景?我肩扛麦穗现身》 第一章 往事回首 “轰!” 炮火撕 裂长空,硝烟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呛入肺腑。 “呼!呼呼!” 赵蒙生喘着粗气,背靠着滚烫的坦克残骸。 “队长……小心!” 一声嘶吼刺破喧嚣,那个总憨笑着说起自己小闺女的汉子,猛地撞开他。 “砰!” 狙击枪沉闷的撕 裂声。 “呲!” 胸口的血花,在残阳下绽放得刺目惊心。 赵蒙生目眦欲裂,猛地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体:“靳开来!撑住!” 靳开来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嘴里汩汩涌出血沫,但他死死攥住赵蒙生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队…队长…答应我…照顾…小雪…她…她才三岁…答应我…” 冰冷的雨滴砸在赵蒙生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看着那张熟悉而迅速灰败下去的脸,牙关几乎咬碎:“我答应你!靳开来!我赵蒙生用命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必护小雪周全!她就是我的亲女儿!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好…真好啊…” 靳开来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嘴角费力地向上扯了一下,凝固成一个最后的、释然的弧度,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靳开来的手无力地滑落,重重摔在泥泞里。 “兄——弟——!” 赵蒙生的嘶吼被淹没在又一轮更猛烈的炮火轰鸣中,那撕心裂肺的悲痛像刀子剜进心脏,搅得他眼前发黑… …… “靳开来同 志……战场表现英勇……但……擅自砍伐百姓甘蔗……违反纪律……不予评定烈士。” 办公室外阳光刺眼,赵蒙生眼前却一片血红。 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傍晚,靳开来,他手下的副队长,那个穷苦农家出身的汉子,浑身是汗地扛回几捆甘蔗,一刀刀劈开,把甘甜的汁液喂给脱水濒死的伤员。 “队长,规矩我懂,处分我认,但看着兄弟们渴死,我做不到!” 他憨厚的笑容,就和替自己挡子弹的时候一样。 “赵蒙生!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违规的兵,放弃大好前程?” 父亲,那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在电话里雷霆震怒:“立刻给我滚回军部!那丫头自有民政安置!” “爸。” 赵蒙生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他砍甘蔗是为了救兄弟的命,他死是为了救我的命,他不配当烈士?” “那我赵蒙生,更不配穿着这身将星,心安理得地活!” “从今往后,靳小雪她就是我赵蒙生的亲闺女,他的债,我背,他的路,我走。” …… 龙国,江宁县。 “嗬!” 赵蒙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破膛而出。 又是这个梦。 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下床走到墙角,把那个不起眼的旧木箱打开。 拂去浮尘,箱底静静躺着一套折叠得一丝不苟、笔挺的墨绿色军装。 肩章上,一枚璀璨的金星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内敛却无比厚重的光芒,少将军衔! 军装旁,一枚造型独特的徽章压在底下,黑色的金属冷冽深沉,上面蚀刻着一柄出鞘利剑环绕着龙纹:那是大夏国最神秘、最锋利的尖刀,“龙渊”特种部队的图腾。 他是这把尖刀的铸造者,与第一任“龙首”。 但。 一个兄弟的承诺,让他脱下军装,来到江宁县,照顾替自己而死的兄弟之女,已经十五年了。 “小雪去学校查成绩了,等她上了大学,这个承诺,就算达成了吧……” 赵蒙生抹去眼角的湿 润。 自己的兄弟,已经无声无息的死了十五年了吗? 只要加入龙渊,自动消除所有军籍,所以无论是靳开来,还是自己,都是藏在国家阴影下的无名氏而已。 可! 他替祖国流的血,自己记得! …… 与此同时。 江宁县一中。 “啪!” 靳小雪的脸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白 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刺目的红痕,火辣辣的痛感直冲脑门,眼前甚至短暂地发黑。 “哼。” 李潇潇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刻薄的鄙夷,居高临下地看着靳小雪,“大清早就在这儿碍眼,真晦气!” 她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张扬、眼神不善的女生,像哼哈二将。 靳小雪咬紧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李潇潇,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李潇潇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靳小雪脸上,浓烈的香水味呛得人难受,“你还真敢和我这么说话了啊?穷鬼东西是不是觉得这次高考之后,就能飞出鸡窝变凤凰了?”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阴狠,像淬了毒的针: “我告诉你,靳小雪,这次高考,你完了!别说你心心念念的京大、夏大,我让你连个最烂的大专都考不上!信不信?” “你…你凭什么?” 靳小雪的声音有点绷不住。 “凭什么?” 李潇潇又笑了,“就凭我爸是江宁县的首富李刚!就凭我妈是教育局的江月!就凭你这穷鬼爹妈,两个死鬼,一个泥腿子养父!在我们家面前,你们连只蚂蚁都不如!”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戳在靳小雪的额头上,戳一下又一下,“捏死你们,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懂不懂啊,学霸?” 她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极尽嘲讽。 说完,她嫌恶地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转身带着两个跟班,踩着细高跟,趾高气扬地走向校门口那辆豪车。 锃亮如镜的黑色宾利慕尚,司机给乖乖打开后车门,一股冷气混着昂贵的皮革和香水味扑面而来。 李潇潇最后扫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靳小雪,随后把自己甩进宽大柔 软的后座里,脸上还带着戾气。 “怎么这么久?” 副驾驶座上,江月皱了皱眉,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儿。 “碰到只苍蝇,顺手拍死了。” 李潇潇撇撇嘴,语气轻描淡写,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饮料,拉开拉环,发出“嗤”的一声。 她很讨厌靳小雪这种乖乖女,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凭什么一个穷鬼,能有那么多人喜欢,看到就想要狠狠的踩一脚! 江月精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惹事!高考成绩今天公布,全城都看着呢!你给我安分点!” “怕什么?” 李潇潇灌了一大口冰饮,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眼神斜睨着母亲,“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靳小雪她养父,就是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爸一个电话,教育局那边哪个敢放个屁?” “妈,你就是太小心了。” 权势,在她看来,就是可以随意碾压蝼蚁的绝对力量。 “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月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警告: “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那个‘天才少女’李潇潇!” “以前所有的不及格,都是你故意藏拙!是为了今天的一鸣惊人!懂吗?” “这话给我刻在脑子里!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李潇潇不耐烦地摆摆手,拉下遮阳板上的化妆镜,开始旁若无人地对着小镜子补口红,鲜艳的红色在她唇上涂抹开来,像凝固的血。 “不就演场戏嘛,多大点事儿。” 就在这时。 江宁一中的校长刘国栋,举着平板电脑,他肥胖的身体跑得气喘吁吁,稀疏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油亮的脑门上全是汗。 此时来学校里集体查分的学生已经在校门口越聚越多,都往这里看。 “江局长!李潇潇同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声音因为极度的亢 奋而变得尖利刺耳。 车窗缓缓降下。 “刘校长?” 江月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上位者的疏离。 “状元!是状元啊!” 刘国栋猛地直起身,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几乎要怼到车窗里面去,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 “省状元!715分!破纪录了!我们江宁一中,现在是我们全省教育界的骄傲啊!恭喜李潇潇同学!恭喜江局长!恭喜李总啊!!” “715分?!” 江月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叫靳小雪的蚂蚁,那么能考啊,竟然能拿到一个省状元! “哼!” 后座的李潇潇扬起下巴,目光透过车窗,精准地捕捉到被挤在校门口边缘,脸色惨白如纸的靳小雪,直接乐了。 715分…… 这三个字如同三颗烧红的子弹,狠狠贯穿了靳小雪的耳膜! 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李潇潇平常模拟考试的成绩都在一两百分,全校垫底,怎么可能考那么高的分数? 最关键的是…… 715…715…这分明就是靳小雪自己估分出来的成绩啊! 刚才的声音,瞬间在脑子里打转:“我告诉你,靳小雪,这次高考,你完了!别说你心心念念的京大、夏大,我让你连个最烂的大专都考不上!信不信?” 信不信……信不信……信不信…… 她颤抖着手,慌乱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屏幕已经有些碎裂的廉价手机,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都输错了锁屏密码。 “滴答、滴答……” 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终于,打开了查询页面。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指尖冰冷而僵硬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身份证号…… 点击查询。 屏幕短暂地卡顿了一下,那几秒钟的等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页面刷新了。 170! 三个猩红、冰冷、巨大无比的数字,像三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靳小雪的双眼!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 只剩下那三个数字,在眼前疯狂地旋转、放大、狞笑! 170? 170! 怎么可能?!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血液彻底冻结!她感觉自己像被瞬间抛入了万丈冰窟,连灵魂都被冻得粉碎! “噗通”一声闷响。 第二章 弱小无助 “你偷了我的分数?!” 靳小雪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清澈温顺的眼睛此刻燃着难以置信的火焰,死死盯住近在咫尺、妆容精致的李潇潇。 “偷?” 李潇潇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掐了下去,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靳小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偷你分数?证据呢?啊?” 她猛地甩开靳小雪的下巴,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姿态傲慢得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我的卷子!我的答题卡!” 靳小雪不顾脸颊和下巴的刺痛,踉跄着上前一步:“我要查卷!我要看我的原始试卷!那上面是我的笔迹!是我的答案!” “715分是我的!” “李潇潇,你偷不走!” 她的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围观的学生中炸开。 “查卷?哈哈哈!” 李潇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她身后那两个跟班女生也跟着嗤嗤地笑。 “你以为你是谁?高考卷子是你想查就能查的?你当教育局是你家开的茅房啊?” 她的跟班也跟着各种嘲讽。 “靳小雪,醒醒吧!你就是个考170分的废物!认清现实!别在这儿疯狗似的乱咬人,丢人现眼!”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170分还想碰瓷省状元?真不要脸!” 靳小雪的脸由惨白转为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一片死灰,她猛地转头,满怀希望的看向校长刘国栋。 “刘校长!” 靳小雪的声音带着恳求:“您是校长!您知道我平时成绩的!李潇潇她是全校有名的学渣,她根本不可能是省状元!” “求求您!主持公道!” “我要查卷!我要申诉!” “我的成绩被偷了!” 刘国栋皱了皱眉,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宾利车里神色淡漠的江月,又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李潇潇。 “行了行了!” 他猛地挺起啤酒肚: “靳小雪!你闹够了没有?!” 声音又尖又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查卷?申诉?你以为高考是什么儿戏吗?!系统出错?你知道高考系统有多么严密吗?啊?” “李潇潇同学能考715分,那是她厚积薄发,是人家低调藏拙!是真正的实力!” “你考个170分,不思进取,不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考这么差,反而在这里污蔑同学,扰乱秩序,恶意诽谤省状元?!” “谁给你的胆子啊?” 每一句质问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靳小雪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还偷你成绩?简直是荒谬绝伦!无稽之谈!” 刘国栋直接宣判,“我看你就是心理失衡,嫉妒成性,我们江宁一中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现在以校长的名义宣布,靳小雪!你品行不端,恶意诽谤,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影响极其恶劣!” “即刻起,开除你的学籍!” “而且,你如果再敢闹下去,我能保证,江宁县任何一所高中,都不会接收你!你连复读的资格,都没有了!” “轰隆——!” 开除学籍!剥夺复读资格! 这最后的一击,如同九天惊雷,彻底将靳小雪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希望,所有关于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被校长冰冷的话语碾得粉碎! 寒窗苦读十二年的日日夜夜,父亲在田间地头耕种的背影,省吃俭用给她买参考书时粗糙的手掌…… 所有支撑她的信念,瞬间崩塌! “不……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着,眼神空洞,身体摇摇欲坠,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破碎的枯叶。 “嘻嘻!” 李潇潇欣赏着靳小雪彻底崩溃的模样,慢悠悠地掏出自己镶满水钻的昂贵手机,对着靳小雪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狼狈样子,“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啧,真可怜。” 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像是在点评一件垃圾。 “潇潇,上车。” 江月淡漠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对方的家庭就是农民家庭,随便打压一下也没什么事。 刚好,吓破了这穷女孩的胆子,她也不敢闹事了。 省得麻烦。 “嗯。” 李潇潇轻蔑地扫了靳小雪最后一眼,像丢掉一块用过的抹布,转身,姿态优雅地弯腰,准备坐进那象征着绝对权势与奢华的宾利车里。 “不!”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瞬间。 靳小雪受不了了,她朝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扑了过去! “把我的成绩!还给我!”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着,泪水混合着屈辱和愤怒,汹涌而出。 然而。 她刚冲出两步,就被那两个一直跟在李潇潇旁边的女混子推了一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重重地、结结实实地向前扑倒! “砰!” 沉闷的撞击声。 她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下巴磕在地面,瞬间传来剧痛,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膝盖和手肘擦破,火辣辣地疼! 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嗡~” 宾利慕尚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轮胎无情地碾过她摔碎的手机残骸,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然后直接开走。 “别走啊!” 靳小雪徒劳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远去的车影,指尖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和飞扬的尘土,喉咙里滚出的不再是嘶吼,而是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呜咽: “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啊……” 第三章 极致愤怒 “小雪…小雪!快起来!” 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她的班主任,张老师。 她费力地把浑身瘫软的靳小雪扶起来,拍掉她身上的尘土,看着她下巴的擦伤和手肘膝盖渗出的血丝,眼眶红了。 “孩子…听老师一句劝,算了…算了吧…” 靳小雪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看向张老师,里面是死寂的绝望里,最后一点不甘的火星。 “算了?” 她的声音嘶哑,“老师…寒窗十二年…那是我的命啊!七百一十五分…那是我的未来…就这么被他们…抢走了?”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泥土和血污。 “我不信!我不信这人间就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这世界,就没有真清白!” “我要报警!” “我要告他们!” “小雪!你斗不过他们的!” 张老师急得直跺脚,声音带着哭腔,“李家的势力在江宁县一手遮天!你报警有什么用?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啊!” “听老师的话,先回家,好好想想…” “也许…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别的办法?” 靳小雪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学籍没了…复读的路也断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不再看张老师,目光扫向周围冷漠或幸灾乐祸的围观者,最后定格在学校传达室的方向。 她的手机被碾碎了。 唯一的希望,是传达室那部公共电话。 张老师看着她倔强而绝望的背影,无力地叹了口气,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她知道,这孩子,完了…… 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着这个满脸血污、失魂落魄的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靳小雪的手指颤抖着,冰冷僵硬。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了那个代表着最后希望的号码——110。 “喂?您好,这里是江宁县公安局110报警服务台…” “您好!我要报……” 一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猛地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死死捂住了靳小雪的嘴巴,将她的惊呼和所有控诉都堵回了喉咙里! “唔——!!!” 靳小雪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 但她的力量在这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她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被轻易地拖离了传达室。 “唔!” 她的呼喊被捂住,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传达室老大爷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校门口不远处,肥胖的校长刘国栋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低声啐了一口: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这种草包子,就老老实实受着不就好了?偏要闹!自取其辱!” 他看着靳小雪被粗暴地塞进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面包车,车门“砰”地关上,引擎咆哮着迅速驶离,消失在街道尽头。 刘国栋整了整衣领,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带着点官威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哼着小曲转身走回办公楼。 …… 与此同时。 江宁县郊外,那个简陋却整洁的农家小院。 “队长,情况紧急!非您不可!上面点名要您回来!” 赵蒙生的手机听筒里传来现任龙渊负责人的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堂屋的方桌,桌上摆着几盘还冒着热气的家常菜,一碗堆得尖尖的白米饭,还有一瓶特意打开的老白干。 那是他特意为小雪准备的庆功宴。 “不去。” 赵蒙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说过,退了就是退了,龙渊有你们,乱不了,挂了吧,别耽误我等女儿的报喜电话。” 他没给对方再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乡村的夜,寂静得能听到虫鸣。 小雪还没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赵蒙生的心头。 小雪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考得再好再差,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这么晚了,学校早该放学了…… 他坐不住了。 起身,走到院子角落,推出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老旧二八自行车。 链条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 他跨上车,两腿用力一蹬,自行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小院,融入沉沉的夜色。 夜风吹起他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露出精悍的腰身线条。 县城的路灯昏黄。 赵蒙生骑得飞快,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浓。 江宁一中,校门紧闭,铁栅栏上了锁。 偌大的校园一片漆黑死寂,只有门卫室还亮着一点微弱的灯光。 “小雪?小雪?你在吗?” 赵蒙生停下车,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心沉了下去。 目光扫过校门口的宣传栏。 一张崭新的大红喜报在路灯下异常醒目,上面用金粉写着几个刺眼的大字:“热烈祝贺我校李潇潇同学以715分勇夺全省高考状元!” 喜报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成绩排名。 赵蒙生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瞬间锁定了最顶端那个名字和分数——李潇潇,715分。 然后,他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迅速向下扫去。 一列列名字和分数飞快掠过。 直到—— 最后一行。 靳小雪,170分。 赵蒙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170分? 这怎么可能?! 他那个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中考满分进一中、高中三年稳居年级前三、立志要考京大夏大的女儿…… 高考只考了170分? 全校倒数?! 荒谬!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巨大的疑惑,瞬间席卷了赵蒙生的全身。 他太了解小雪了,这孩子把学习看得比命还重! 这分数,绝对有问题! “吱呀——” 门卫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睡眼惺忪的肥胖汉子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吼道:“喂!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学校没人了!都走 光了!你来干嘛的?!” 赵蒙生没有理会门卫的呵斥。 他盯着那张大红喜报,眼神冰冷。 “刺啦——!” 一声刺耳的撕 裂声划破寂静! 那张印着成绩的喜报,被赵蒙生硬生生从宣传栏上撕了下来! “你干什么?!” 门卫见状,瞬间睡意全无,勃然大怒,从传达室里冲了出来,“妈的!哪来的疯子!敢撕学校的喜报?!给我放下!” 他骂骂咧咧地冲上前,伸手就要去抢夺赵蒙生手中的喜报。 电光火石之间! 赵蒙生甚至没有完全转身。 他只是随意地一抬手。 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就掐住了门卫的脖子! “呃!” 门卫所有的叫骂和动作戛然而止! 他肥胖的身体被一股巨力猛地提起,双脚离地,然后“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被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学校外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旧衬衫、面容刚毅冷峻的男人。 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纹丝不动! “你!你!” 窒息感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徒劳的抽气声,脸憋得发紫。 赵蒙生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黄的路灯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们校长呢?” 第四章 谁是校长 “呃…嗬…嗬…” 门卫肥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眼珠凸出,两条短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着,喉咙里只能挤出濒死的抽气声。 赵蒙生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掐着他脖子的手稳如磐石,声音比刚才更冷,像淬了冰的刀锋:“你们校长,刘国栋,在哪?” “酒…酒…店…” 门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状元…升学…宴,江…江宁…大酒店……” 赵蒙生手一松。 “噗通!” 门卫像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向赵蒙生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升学宴?” 赵蒙生低声重复了一遍。 李潇潇,715分。 一个在女儿口中,逃课、打架、抽烟、成绩常年吊车尾的“混世魔王”,突然成了省状元? 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那个李潇潇…”赵蒙生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听说过,她不是天天逃学打架吗?也能考七百多分?” 门卫刚缓过气,闻言身体一僵,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这…这…我不知道” 他不敢说,偷瞄着赵蒙生冷峻的脸。 赵蒙生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门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紧脖子,带着哭腔飞快地说道: “我…我就是个看门的!啥也不知道啊!” “就…就听人私下议论过…说…说她家有钱有势…可能…可能是买了谁的分数…或者…或者使了什么手段…” “别的我真不知道啊!真的!” 赵蒙生没有再逼问。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被揉皱的大红喜报。 目光扫过顶端刺眼的“715”,最终定格在最下方那个鲜血淋漓般的“170”。 他将喜报一丝不苟地折叠起来,塞进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口袋。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望向县城中心灯火辉煌的方向。 夜空深沉,几点寒星闪烁,映在他深邃冰冷的眸子里。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赵蒙生的女儿!” …… 江宁大酒店,顶层,凯旋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金碧辉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县城的万家灯火。 空气里弥漫着高档香水、雪茄和珍馐美馔混合的奢靡气息。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端着酒杯,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今晚的主角李潇潇。 “哎呀,潇潇真是天纵奇才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鸣惊人就是省状元!了不得!了不得!” “江局长、李总真是教女有方!这基因,这底蕴,不服不行!” “潇潇以后肯定是国之栋梁!咱们江宁县飞出的金凤凰!” 李潇潇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小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懒洋洋地靠在主桌那张宽大舒适的椅子里,手里把玩着一只镶钻的手机。 面对潮水般的恭维,她只是偶尔扯扯嘴角,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敷衍笑意,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无聊。 她甚至觉得这些人吵闹得像苍蝇。 “哼,一群马屁精。”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思根本不在宴会上。 “潇潇,”旁边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凑近,压低声音笑道,“你爸妈也真是,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露面?怕影响不好?” 李潇潇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几桌听到:“他们?忙着呢。” “我爸说这种小场面,他出面太招摇,我妈说教育局领导更要避嫌,让我自己玩开心就行。” 语气里充满了被纵容的得意和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宴会厅前方的小舞台灯光亮起。 校长刘国栋红光满面,挺着标志性的啤酒肚,迈着方步走了上去,他接过司仪递来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脸上瞬间堆满了激动、欣慰与自豪交织的表情。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刘国栋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激昂,“今夜,星光璀璨!今夜,荣耀加身!今夜,我们欢聚一堂,共同庆祝我们江宁一中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李潇潇同学,以715分的傲人成绩,勇夺全省高考状元桂冠!” 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刘国栋唾沫横飞: “李潇潇同学的成功,绝非偶然!这是她厚积薄发、低调藏拙、刻苦钻研的必然结果!充分展现了我校‘厚德博学’的校训精神!” “当然,这绝对也离不开县里各级领导的亲切关怀,离不开各位家长的鼎力支持,离不开全体老师的辛勤耕耘……”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金丝眼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仿佛这状元是他亲手栽培出来的一般。 李潇潇在台下听得直打哈欠,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飘忽,就差把“无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不仅是李潇潇同学个人的荣耀,更是我们江宁一中的骄傲!是我们全县教育事业的丰碑!让我们再次以最热烈的掌声,祝贺我们的状元——李潇潇同学!” 掌声再次雷动。 “砰!”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巨响。 “谁?”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愕然转头望去。 只见门口光影交错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磨损的旧衬衫,下身是一条普通的深色裤子,脚上是一双沾着尘土的旧鞋。 与这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同寒潭深渊,扫视着厅内众人,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正是赵蒙生!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这里在办私人宴会!”两个穿着酒店保安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急匆匆地追到他身后,试图阻拦。 赵蒙生置若罔闻,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台上拿着话筒、表情错愕僵硬的校长刘国栋身上。 他抬步,径直往里走。 “站住!” 一个脾气火爆的保安伸手就去抓赵蒙生的肩膀,想把他强行推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 赵蒙生甚至没有回头!他的右手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快如闪电般向后一探!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 “啊!!!” 那名一米八几、身强力壮的保安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伸出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赵蒙生反手拧住,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赵蒙生手腕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抖、一压! “噗通!” 那个体型壮硕的保安,竟然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膝重重地砸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清晰可闻! 他痛得脸都扭曲了,豆大的汗珠瞬间冒出额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 吟,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压制着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暴力而震撼的一幕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痛苦呻 吟的保安,又看向那个穿着旧衬衫、如同煞神降临的男人。 赵蒙生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一只苍蝇,他扫视全场。 “我问,” “谁是江宁一中的校长?!” 第五章 女儿失踪 整个凯旋厅,落针可闻。 只有那被拧脱臼跪在地上的保安,还在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 吟,像背景音一样衬托着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场面。 短暂的死寂后。 “唰!” 无数道目光,不受控制地、齐刷刷地转向了舞台中央! 那里,校长刘国栋还保持着刚才激情演讲的姿势,麦克风僵在嘴边,脸上的激动和自豪早已被惊愕取代。 被这么多目光聚焦,尤其是感受到门口那道如同实质般刺来的冰冷视线,刘国栋的心脏猛地一缩。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你…你是谁?这里是私人宴会!谁让你闯进来的?保安!保安呢?!” 赵蒙生置若罔闻,抬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下意识地向两旁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无人敢拦。 他径直走到舞台前方,距离刘国栋不过几步之遥。 然后,他从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揉皱的大红喜报。 “哗啦——” 他手腕一抖,那张纸片,在璀璨的灯光下被抖开,发出刺耳的声响,顶端“李潇潇 715分”的金光,与最下方“靳小雪 170分”的猩红,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赵蒙生单手举着喜报,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钢刀,直直刺向台上的刘国栋: “我是靳小雪的父亲,赵蒙生。”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喜报上那个刺眼的170分,再抬眸时,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冻结空气: “这成绩,怎么回事?” “我女儿靳小雪,高中三年,年年年级第一。” “上次全市模拟联考,总分689,全县排名第一,她书桌上的习题册堆得比人高,台灯亮到后半夜是常事。” “怎么这次高考,她成了这样?成了全校倒数第一?嗯?!” 刘国栋被这逼人的气势压得后退了小半步,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眼神躲闪,肥胖的手指紧紧攥着话筒,指关节泛白。 “这个…” 他强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这个…这个高考嘛…情况很复杂…压力大,考场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事情嘛!” “我们学校也感到很遗憾…但成绩是系统出来的,是权威的!” “这…这我们也没办法啊!” 赵蒙生嘴角快被气笑了,“从689到170?这他妈叫失常?” 他猛地将喜报拍在舞台边缘的桌子上,“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酒杯都晃了晃。 “好!” 赵蒙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目光如电般锁死刘国栋,“成绩,我可以先不问!” 他话锋一转,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 “我就问。” “我女儿,靳小雪,她现在在哪?!” 刘国栋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瞟向了李潇潇。 这个细微的眼神动作,没有逃过赵蒙生鹰隼般的眼睛! “嗯?” 赵蒙生的目光,瞬间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顺着刘国栋的视线,钉在了李潇潇身上! 李潇潇原本正抱着胳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赵蒙生和校长的对峙。 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妄图挑战她家权势的穷鬼农民而已。 然而,当赵蒙生那如同实质、带着穿透灵魂般寒意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她嚣张的表情猛地一僵!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窜了上来! 但这种不适感只持续了一瞬。 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被权势包裹惯了的她,何曾受过这种冒犯? 尤其是被一个她视为蝼蚁的泥腿子,用这种眼神盯着! “啪!” 李潇潇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昂贵的定制小礼服裙摆晃动着,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直指向赵蒙生的鼻子,声音尖利刻薄,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居高临下的鄙夷: “喂!老土鳖!你看什么看?!” “你女儿那个废物考砸了,找不到人,关我屁事?!” “谁知道那个小贱人跑哪儿去了?指不定是考了个170分没脸见人,躲哪个犄角旮旯哭去了呢!” “或者……” 她嘴角勾起一抹恶毒而轻蔑的弧度: “看她平时那副装清纯的骚样!没准儿是跑哪个野鸡酒吧陪酒去了吧?找女儿?去ji院找啊!跑这儿来撒什么野?!” “真是晦气!” “搅了本小姐的升学宴!赶紧滚出去!保安!把这只疯狗给我轰出去!” 靠! 赵蒙生的身体,在李潇潇说出“小贱人”、“陪酒”、“ji院”这些字眼的瞬间,直接就绷紧了! 一股无形的、仿佛来自极地冰川的恐怖寒气,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 距离他较近的几个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很好。” 赵蒙生迈步,走向那张主桌。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跟随着他,连李潇潇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嚣张的气焰被这诡异的寂静和压迫感压得一滞。 赵蒙生走到主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没开封的红酒。 他伸出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长年握枪和劳作留下的印记。 在无数道或惊惧、或疑惑、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他的手掌,轻轻握住了那厚重冰冷的玻璃瓶身。 然后—— 五指,骤然收拢! “砰!!!”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骤然炸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厚实得可以当凶器的红酒瓶,在赵蒙生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里,猛地爆开! 深红色的酒液混合着尖锐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血花,轰然四溅! “哗啦!” 酒液喷洒,染红了昂贵的桌布,也溅射到周围躲避不及的宾客身上,引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而赵蒙生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半空。 他的手掌被酒液染红,几片锋利的碎玻璃嵌在他厚实的老茧和指缝间,甚至有细微的血丝渗出,混合着酒液滴落,但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只剩下几块被捏得不成形状的、染着猩红酒液的玻璃残渣,被他随意地丢弃在狼藉的桌面上,发出“叮当”几声脆响。 整个凯旋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的恐怖之中! 连地上那个脱臼保安的呻 吟都停止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只滴着血和酒的手,看着桌上那堆玻璃残骸,大脑一片空白! 徒手……捏爆了……红酒瓶?! 这…… 这他妈还是人吗?! 李潇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嚣张和鄙夷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差点摔倒! 赵蒙生缓缓抬起那只沾着血和酒的手,没有擦拭,任由暗红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 “你最好祈祷,” “我女儿,毫发无损。” 第六章 那我,就按我的方式来! 死寂。 深红色的酒液在雪白的桌布上肆意漫延,如同狰狞的血迹。 几块扭曲变形的厚玻璃残渣散落在狼藉的桌面上,反射着水晶吊灯冰冷的光。 那只滴落着暗红液体的手,缓缓垂在赵蒙生身侧。 血珠混合着酒液,一滴,又一滴,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微弱却令人心颤的“嗒…嗒…”声。 整个大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上百号宾客,包括刚才还在尖叫躲避的人,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徒手捏爆红酒瓶! 谁看了不害怕? 李潇潇更是首当其冲。 她脸上精心涂抹的粉底也掩盖不了瞬间褪尽的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赵蒙生盯着她。 她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昂贵的细高跟踩在湿 滑的酒渍上,一个趔趄,幸好及时扶住了身后的椅背才没摔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的下一秒,一股被冒犯到极点的羞愤和暴怒,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在她心底炸开! 她是谁? 她是李潇潇! 是全县首富,李家唯一的千金! 从小到大,只有她颐指气使,只有她让别人恐惧的份儿! 这个一身穷酸气的泥腿子,这个她踩在脚底都嫌脏的贱民,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居然敢当着全县有头有脸的人面,用这种近乎死亡威胁的语气跟她说话? 还捏碎酒瓶? 吓唬谁啊! 恐惧被更强烈的羞辱感和长期养成的跋扈瞬间压了下去。 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抠紧了椅背光滑的皮革,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刚才丢失的底气都吸回来。 “啪!” 她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尖锐的声音瞬间撕 裂了死寂! “老东西!你吓唬谁呢?!” 她猛地站直身体,下巴高高扬起,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那份刻进骨子里的傲慢,试图将刚才被碾压的气势重新夺回来,“你女儿丢了?你说我动了谁?证据呢?啊?” 她涂着厚厚眼影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赵蒙生,声音因为激动而拔得更高: “红口白牙就想往本小姐头上扣屎盆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没有证据,你在这里撒泼打滚,捏个破酒瓶子装腔作势,就是故意搅我的升学宴!就是存心不给我李潇潇面子!” “不给我们李家面子!” “潇潇!怎么回事?!” 一个洪亮中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宴会厅门口传来,打断了李潇潇的叫骂。 这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两个穿着笔挺警服、肩章显赫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国字脸,身材魁梧,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后面一人稍显精瘦,眼神锐利如鹰。 “张叔叔!刘叔叔!” 李潇潇脸上的怒容瞬间切换成了委屈和愤怒交织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指着赵蒙生大声控诉: “你们来得正好!” “这个疯子,他女儿高考考砸了找不到人,就跑来这里闹事,还砸东西!还想打人!” “你们看,他把酒瓶都捏碎了!威胁我!” 宾客中立刻响起一片压低的、带着敬畏和恍然的议论声。 “哎哟,是张局和刘局!” “对对对,县公安局的张局长和刘副局长!” “天,他们怎么亲自来了?还给李潇潇送东西?” “这还用说?首富李家的千金,多大的面子啊!” 刚才被赵蒙生震慑住的氛围,因为这两位实权人物的出现,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被称为张局的魁梧男人扫了一眼狼藉的桌面和滴血的赵蒙生,眉头皱得更紧,但眼神深处却并无多少意外和真正的关切。 他身后精瘦的刘副局长则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最后落在赵蒙生身上,带着审视。 张局长没有立刻回应李潇潇,而是先对身后的刘副局长示意了一下。 刘副局长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挤出几分公式化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向李潇潇: “潇潇啊,恭喜恭喜!省状元!” “这可是给咱们县争了大光啊,张局和我正好在附近,听说你在这儿办庆功宴,特意过来道个喜,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祝你前程似锦!” 这刻意为之的祝贺和送礼,在这剑拔弩张的场合下,显得格外刺眼。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这人是我们罩着的。 李潇潇脸上立刻绽放出得意和受用的笑容,刚才的恐惧彻底被驱散,她示威般地瞥了赵蒙生一眼,双手接过礼盒,声音甜腻: “谢谢张叔叔!谢谢刘叔叔!让你们费心了!” 赵蒙生冷眼看着这出戏码,那只受伤的手依旧垂在身侧,血和酒混合的液体,沿着指尖,在脚下聚成了小小的一滩暗红。 他眼中的寒意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因为这两个警察的出现和明显偏袒的姿态,凝结成了更深的冰层。 “警察同 志。” 赵蒙生深吸一口气,“我要报警。”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张局长这才仿佛刚注意到赵蒙生,慢条斯理地转过身,脸上那点面对李潇潇时的温和瞬间消失,换上了公事公办的严肃: “报警?报什么警?” “我女儿,靳小雪,高考成绩被篡改,人现在下落不明,疑似被绑架或非法拘禁。” 赵蒙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目光如炬,直射李潇潇,“我怀疑,与她有关。” 李潇潇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血口喷人!张叔叔刘叔叔!他污蔑我!” 张局长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他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李潇潇稍安勿躁,然后转向赵蒙生,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敷衍: “这位同 志,说话要讲证据。” “高考成绩是国家机密系统出的,你说篡改就篡改?” “还有,你说你女儿失踪,有证据证明是这位女同学干的吗?” 他顿了顿: “年轻人考试压力大,一时想不开,自己离家出走的情况也很常见嘛。” “我看你情绪也很激动,手上还有伤,先冷静冷静。” “这样,失踪人口,我们有正规流程。” 他随意地朝赵蒙生身后一个方向指了指,“去就近的派出所,找值班民警,按程序做个登记,备案,他们会处理的。” 旁边的刘副局长立刻帮腔,语气更加生硬: “就是!没凭没据就跑到别人庆功宴上闹事,还毁坏财物,威胁他人人身安全!我们没当场处理你扰乱公共秩序就已经是讲情面了!” “赶紧去派出所登记!” “别在这里妨碍人家正常活动!” 一唱一和,滴水不漏。 轻描淡写地将“高考舞弊”、“人口失踪”这样严重的指控,定性为“离家出走”、“情绪激动”,然后一脚踢回了最底层、最繁琐的“登记备案”流程里。 至于那个被指认的李潇潇? 仿佛只是一个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 赵蒙生看着眼前这两位穿着警服、代表法律与正义的局长副局长,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偏袒和敷衍,看着李潇潇脸上重新浮现的、混合着得意和挑衅的冷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怒火,如同沉寂的火山熔岩,在他胸腔深处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指缝间嵌入的玻璃碎片似乎更深了,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感却奇异地让他更加清醒。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气息仿佛带着冰碴,刮过他的喉咙。 他没有再看那两个警察,也没有再看一脸嚣张的李潇潇。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或惊惧、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宾客面孔,最后定格在凯旋厅那扇象征着“凯旋”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华丽大门上。 那只依旧在滴落暗红液体的手,被他缓缓抬起,在身侧紧握成拳。 粘稠的血混合着酒液,从指缝间被挤压出来,沿着他紧实的拳峰,滴落得更快。 “好。” 一个低沉、冰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单音节,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 他抬步,朝着那扇大门走去。 “你们不管。” 他推门。 “那我,就按我的方式来!” 第七章 老板,买棺材! “砰!” 酒店大门内,是觥筹交错、权势煊赫的“凯旋”。 门外,是沉沉的夜幕和冰冷的雨丝。 赵蒙生没有片刻停留。 他径直走向停在不远处路灯下的那辆老旧二八杠自行车。 雨水打湿了他洗得发白的旧衬衫,也冲刷着他那只仍在隐隐作痛、被酒液和血污浸染的手掌。 指缝间嵌入的细小玻璃碎片在雨水和冷风的刺激下,带来持续的、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楚却像冰锥,让他混乱沸腾的大脑保持着一种接近残酷的清醒。 他跨上车座,链条发出生涩的摩擦声。 双脚用力蹬下踏板,老旧的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载着他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迅速融入了县城沉沉的雨夜之中。 方向,直指城郊那个小小的、属于他和女儿的家。 车轮吱嘎吱嘎的转动。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流进脖颈,冰冷刺骨。 他的眼神比这雨夜更冷,比这寒风更厉。 脑海中翻腾着李潇潇恶毒的嘴脸,张局长刘副局长那令人齿冷的官腔,还有女儿靳小雪那张总是带着安静笑容、此刻却不知身在何方的脸庞。 时间,在焦灼和冰冷的等待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赵蒙生回到家,没有开灯。 他就坐在堂屋那张老旧的藤椅上,面对着洞开的大门,雨水敲打着屋顶瓦片,发出细密而压抑的声响。 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身上的湿衣紧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但他浑然不觉。 那只受伤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血迹在雨水和黑暗中早已变得暗沉。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盯着门外那条唯一通向家的小路。 每一次风吹草动,每一次雨滴敲打瓦片的变奏,都让他的神经骤然绷紧,旋即又沉入更深的失望。 女儿,没有回来。 一分一秒,一点一滴。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到深灰,再到一种令人绝望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 而靳小雪,依旧杳无音信。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最死寂的时刻,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属于风雨的异响,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刺破了赵蒙生高度警戒的神经! 那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鬼鬼祟祟,在屋后靠近! 赵蒙生眼中最后一丝等待的微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封千里的杀意。 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藤椅上滑下,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土墙,瞬间隐没在堂屋最深沉的阴影里。 屋后。 两个穿着廉价夹克、形容猥琐的男人,正猫着腰,动作笨拙地拖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桶。浓烈的汽油味即使在雨水的稀释下,也依旧刺鼻地弥漫开来。 “妈的,这破地方真够偏的……”矮个子低声抱怨,把桶放稳在墙角。 “少废话,秃哥说了,五千块!烧完就走人!” 高个子警惕地四下张望,从兜里掏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和一小捆油布条,“快,泼上去!趁天没亮透,点了就跑!” 矮个子拧开桶盖,浓烈的汽油味瞬间更浓了。 他吃力地抱起桶,就要往土墙和堆在墙角的柴火上倒。 “呼!” 一股冰冷、狂暴、带着血腥气的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后卷起! 快! 太快了!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后面猛地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铁钳般的巨力! “呃啊!”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几乎同时响起! 高个子被赵蒙生单手掐着后颈,如同拎一只小鸡仔,狠狠地掼在冰冷的、湿漉漉的泥地上! 整张脸瞬间埋进了泥水里,呛得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只剩下“咕噜咕噜”的窒息声。 矮个子更惨,赵蒙生的膝盖如同千斤重锤,精准无比地顶在他的后腰眼上!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腰椎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声音,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手里的汽油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浓稠的汽油汩汩地流淌出来,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 赵蒙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行云流水。 他脚尖一勾,将矮个子掉落的打火机踢飞老远,同时弯腰,如同拾取枯枝般,一手一个,揪住两人的后衣领,将他们从泥水里粗暴地提了起来,然后猛地发力! “咚!咚!” 两人的后脑勺狠狠撞在粗糙冰冷的土墙上! 剧痛和眩晕让他们眼前发黑,金星乱冒,连痛呼都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赵蒙生的手,如同冰冷的铁爪,瞬间扼住了高个子的咽喉! 五指收拢! “呃…呃呃…” 高个子眼珠暴凸,脸色瞬间由红转紫,舌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拼命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赵蒙生的眼神,在黎明的微光中,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 他凑近那张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地狱深处挤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和焚尽一切的狂暴: “我!女!儿!呢!!!” 最后一个“呢”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摧毁一切的焦灼! 矮个子瘫在泥水里,目睹着同伴瞬间濒死的惨状,听着那如同恶魔低吼般的质问,裤裆瞬间湿透,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 “饶…饶命!大…大哥!饶命啊!我们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是…是秃头!秃头哥!他给了我们五千块钱!就…就让我们来放把火!把…把这破屋子烧了!” “真…真的!我们就知道这些!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喽啰啊!” “呜呜呜…饶命啊…” 赵蒙生死死盯着高个子濒死的脸,又猛地转向哭嚎的矮个子。 那狂暴的杀意在他眼中剧烈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将眼前这两个人渣彻底碾碎! 但女儿的下落,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死死锁住了他即将爆发的毁灭冲动。 他猛地松开了扼住高个子咽喉的手。 “咳咳咳…呕…” 高个子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汽油味的空气,劫后余生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 赵蒙生看都没看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剔骨尖刀,钉在矮个子身上:“秃头?哪个秃头?” “就…就是城南那个开棋牌室的…王…王秃子!” 矮个子吓得一哆嗦,连忙交代。 赵蒙生不再言语。 他掏出自己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冰冷地对准地上两个如同烂泥的喽啰:“把刚才的话,对着它,再说一遍。” 两个吓破胆的喽啰哪敢不从? 抖抖索索,前言不搭后语,但总算把秃头给钱让他们来放火烧屋的事,哆哆嗦嗦地对着镜头复述了一遍。 录像的红点熄灭。 赵蒙生收起手机,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滚。” 这一个字,如同赦令。 两个喽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腰疼脖子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破败小院,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 院子里,只剩下赵蒙生,以及那刺鼻的汽油味,还有那个歪倒在地、淌出大半桶汽油的塑料桶。 赵蒙生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汽油桶,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那扇被雨水打湿、破旧却承载着所有温情的家门。 女儿的书桌,还摆在窗边。 上面堆着她翻得卷了边的习题册,贴着她娟秀的字迹写的励志纸条……而此刻,她可能正陷在某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草拟吗! “呼哧…呼哧…” 赵蒙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那股压抑到极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爆的怒火! 李家! 李潇潇! 为了掩盖一个肮脏的顶替,为了灭掉最后一点可能威胁到他们的“麻烦”,竟然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派人来烧他的家! 这是要彻底斩草除根! 将他和他女儿存在过的痕迹,付之一炬! 好! 好得很!! 最后一丝忍耐,最后一点对这个“规则”的幻想,彻底被这桶汽油点燃、焚毁! 赵蒙生猛地转身,大步走进屋内! 他径直走向墙角那个蒙着厚厚灰尘的老式樟木箱。 箱子很沉,上面的铜锁早已锈迹斑斑。 他伸出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抓住锁扣,五指猛地发力! “咔嚓!” 锈蚀的铜锁应声而断! 他掀开沉重的箱盖。 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片庄严肃穆的深绿色,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肩章和领花熠熠生辉的…… 少将军装! 在军装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深红色的丝绒盒子。 赵蒙生打开盒子。 霎时间,一片令人心悸的光芒在昏暗的屋内绽放开来! 一枚枚勋章! 几十枚! 沉甸甸的,有纯金打造的,有镶嵌着宝石的,每一枚都造型各异,却都透着一股浴血铸就的厚重与荣耀! 上面清晰地镌刻着: “一等功”! “二等功”! “卫国戍边”! “战斗英雄”! 这些勋章,是他前半生枪林弹雨、舍生忘死的见证! 是他用血肉和忠诚换来的无上荣光! 也是他选择卸甲归田、守护靳开来女儿平静生活时,亲手尘封的过往! 他一件件拿起。 将那件笔挺的、象征着国之柱石的少将军装,郑重地穿在了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外。 金黄的将星肩章,在黎明的微光中,闪烁着威严而冰冷的光泽。 然后,他拿起那沉甸甸的勋章。 第八章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同一时间,县城一中广场。 清晨的薄雾早已散去,阳光热烈地洒在铺着红毯、搭着临时台的广场上。 巨大的红色充气拱门上,“热烈庆祝李潇潇同学勇夺全省高考状元!”的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高音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喜庆的进行曲。 人头攒动,彩旗飘扬。 县里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都到了,教育局领导红光满面,校领导们更是与有荣焉。 无数长枪短炮的摄像机、照相机对准了台中央那个众星捧月的身影,李潇潇。 她穿着昨天那身高定小礼服,外面披了件精致的白色小西装,脸上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又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在阳光洒落下,她单腿支在皮质座椅上,白色衬衫的纽扣随意解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弧线。 随着众人的注视,蕾丝花边的文胸边缘,引人遐想。 而。 真正的焦点却落在双腿之上。 她轻抬脚踝,修长双腿在黑色短裙下若隐若现,脚趾在细高跟鞋尖轻轻蜷曲,红色指甲油反射着细碎的光,仿佛刚从盛满碎钻的杯中蘸过。 她漫不经心地用吸管搅动手里的咖啡。 衬衫下摆滑落至腰际。 露出一小截平坦的小腹和被私袜包裹的腿根。 “呵呵。” 李潇潇就坐在铺着绒布的台中央,享受着台下师生、家长、媒体投来的艳羡、崇拜的目光。 巨大的LED屏幕实时直播着现场画面,下方滚动着来自网络直播平台的弹幕和在线人数,那数字正以惊人的速度飙升,直逼百万!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老师同学们,以及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大家上午好!”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庆祝我县教育史上的重大突破!” “我们有幸请到了本次盛会的绝对主角,我们县的骄傲,全省理科状元——李潇潇同学!”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李潇潇同学分享她的学习心得和成功经验!”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爆发,几乎要掀翻广场。 李潇潇优雅地站起身,对着台下微微鞠躬,又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自信完美的笑容。 她拿起话筒,声音清亮,带着刻意训练过的抑扬顿挫:“谢谢大家!首先,我要感谢县委县政府、县教育局和学校领导对我的关心和培养……” 她侃侃而谈,说着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套话。 什么“勤奋努力”、“科学方法”、“老师教导”、“父母支持”……目光不时扫过LED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 【潇潇女神!YY S!】 【卧槽!715分!学神!给跪了!】 【人美成绩好!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老婆看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对象啊!】 【潇潇姐,能分享一下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解的吗?】 【全省状元在我们县!太牛了!】 【这气质!这谈吐!妥妥的未来精英!】 【账号已关注!求学霸姐姐带飞!】 看着那暴涨的关注人数,和满屏舔屏的弹幕,李潇潇的心底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蜜糖,那种被万众瞩目、被疯狂追捧的虚荣感,让她飘飘然几乎要飞起来。 昨天的恐惧和赵蒙生带来的阴影,在这如潮的赞美和荣耀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可笑! 那个叫靳小雪的贱人,她的名字、她的成绩、她的人生,都已经被自己彻底踩在脚下,碾入尘埃! 而那个不自量力的老东西赵蒙生? 大概正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在哪个派出所门口排队登记他那“离家出走”的废物女儿吧? 一丝冰冷而快意的笑容,在李潇潇的嘴角一闪而逝。 她微微扬起下巴,享受着这属于她的高光时刻,心中充满了睥睨众生的得意: ‘靳小雪,你拿什么跟我斗啊?’ …… 县城街道。 与广场的热烈喧嚣形成刺骨对比的,是县城老街通往郊外那条主干道的死寂。 阳光同样炽烈,但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街上的行人、车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全都僵在原地。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带着无法置信的惊骇,聚焦在道路中央那个缓缓移动的身影上。 赵蒙生。 他穿军装,几十枚沉甸甸、金灿灿、镶嵌着宝石的勋章,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如同披挂着一身用鲜血和烈火铸就的荣耀战甲! 而他的肩上,赫然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棺材是上好的楠木打造,沉重无比,边缘被粗糙打磨过,透着一股原始的、冰冷的肃杀之气。 它稳稳地压在赵蒙生宽阔的肩膀上,与他胸前那片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勋章之墙,形成一种极致荒诞又极致悲怆的视觉冲击!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 军靴踏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 “哐!” “哐!” “哐!”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滚烫的路面上,瞬间蒸发。 阳光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脸庞和勋章上,汗水反射出刺眼的光,但他眼神中的冰冷和决绝,比阳光更灼人,比棺材更沉重。 他走得不快,但目标明确! 城郊,那片象征着国家力量和秩序的军区驻地! 扛棺而行! 向着军区! 每一步,都是无声的控诉! 每一步,都是滔天的怒火! 每一步,都是被逼到绝境的父亲,向这不公的世道、向那遮蔽天日的黑幕,发出的最决绝、最悲壮的挑战书! “天……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那……那是棺材吗?他……他扛着棺材?” “他身上……挂满了勋章?那些……一等功?特等功?” “将……将军?!他是个将军?!将军扛着棺材在街上走?!” “他要去哪?军区方向?!” “疯了……这世界疯了……” “快……快拍下来!快啊!”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和震撼的窃窃私语。 无数手机举了起来,镜头颤抖着对准那个在烈日下扛棺前行的身影。 有人震惊,有人恐惧,有人茫然,但无人敢上前阻拦一步。 那身披荣耀却扛着死亡的背影,散发出的悲怆与肃杀之气,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 …… 江宁一中广场,座谈会现场。 李潇潇正优雅地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享受着聚光灯和掌声。 她甚至抽空瞥了一眼直播屏幕,看到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 就在这时! 会场边缘一阵骚动!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年轻记者,正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疯狂弹出的信息和图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台上侃侃而谈的李潇潇,又猛地看向手机,眼神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卧槽!真的假的?!” “快看!快看本地新闻推送!炸了!” “我的天!将军扛棺材?!就在县里?!” “往军区方向去了!这他妈是要出大事啊!” 骚动如同瘟疫般迅速在媒体席蔓延。 记者们顾不上台上的状元了,纷纷低头查看手机,瞬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职业的狂热——这绝对是轰动全国、甚至惊动中央的爆炸性新闻! 比什么状元座谈会劲爆一万倍! “头儿!特大新闻!就在县城!有个挂满勋章的少将扛着棺材往军区走!千真万确!现场照片视频都传疯了!”一个记者对着耳麦语速飞快地低吼。 “什么?!少将扛棺?!快!所有人!跟我走!立刻!马上!去现场!”带队的记者头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 瞬间! 哗啦—— 整个媒体席如同炸了锅! 几十名记者,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背着包,如同听到了冲锋号,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地冲出座位,朝着会场外狂奔而去! 凳子被带倒,设备线缆被扯得七零八落,现场一片混乱! 台上的李潇潇正说到一个“关键点”,脸上的笑容还保持着完美的弧度,声音却被台下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的骚动硬生生掐断了! 她错愕地看着那些刚刚还把她捧在手心、镜头对准她的记者们,此刻像疯了一样,头也不回地抛弃了她,冲向场外! 仿佛她这个万众瞩目的状元,瞬间变成了一团无人理会的空气!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我的直播!我的采访!我的高光时刻呢! 李潇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茫然地看向台下同样陷入混乱和议论的观众席,看向旁边同样不知所措的领导们。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扒开混乱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台! 正是李潇潇的专属司机! 他冲到李潇潇身边,一把抓住李潇潇的胳膊,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慌乱,声音都变了调,尖锐而刺耳地在她耳边响起: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九章 少将,扛棺去军区! “好了!” 李潇潇甩开司机抓着她胳膊的手,精致的眉毛拧起,压低声音呵斥:“慌什么?!没看见我在直播吗?天塌下来了,也给我说清楚!” 司机被她甩得一个趔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是李潇潇从未见过的、接近崩溃的恐惧。 他顾不得场合,几乎是扑上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急吼: “是…是那个赵蒙生!小姐!那个靳小雪的爹!” “他…他不是农民!他…他是将军!共和国少将!!” “他身上挂满了勋章!一等功!特等功!几十块!!” “他…他现在扛着一口棺材!就在县城大街上走!往军区方向去了!!” “记者…记者全跑去追他了!网上都炸了!!” “小姐!他…他这是要…要捅破天啊!!”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李潇潇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赵蒙生…少将…勋章…棺材…军区…” 这些词汇如同最恐怖的魔咒,瞬间将她从云端拽入冰窟!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刚才还让她飘飘欲仙的百万关注、舔屏弹幕,此刻变得无比刺眼和虚幻! 取而代之的,是赵蒙生那双冰冷刺骨、充满杀意的眼睛! 是那只捏爆红酒瓶、沾满血和酒的手! 是他那句如同地狱传来的“我女儿呢”! 那个被她视为泥腿子、贱民的老东西…是…少将?! 还扛着棺材…去军区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精心打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底那灭顶的恐惧! 她引以为傲的李家权势,在一位实打实的共和国将军面前……算个屁啊! “噗通!” 李潇潇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昂贵的皮质座椅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精心修饰的脸庞瞬间褪尽了血色,惨白如纸。 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精心描绘的眼线被骤然涌出的生理性泪水晕开,黑色的污渍顺着脸颊滑落,狼狈不堪。 那双不久前还充满得意和睥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她精心策划的状元高光时刻,彻底沦为一场滑稽的背景板。 “这……” 校长刘国栋正端着保温杯,志得意满地看着李潇潇的高光时刻,盘算着这次“省状元”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晋升的资本和实际好处。 可现在…… “哐当!” 刘国栋手里的保温杯直接脱手,滚烫的开水泼了他一身,烫得他“嗷”一声跳了起来! 但他完全顾不上疼痛,肥胖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又重重地跌回宽大的座椅里,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 银吟。 “将…将军?!” 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脸上肥肉剧烈抽搐,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冷汗“唰”一下浸透了后背的衬衫,冰凉粘腻。 他想起了昨天赵蒙生那如同实质的目光,想起了那张被揉皱的喜报,想起了自己那番关于“发挥失常”的屁话!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完了! 全完了! 自己帮着李家掩盖顶替的对象,竟然是一位将军的女儿?! 刘国栋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他肥胖的手指死死抠住桌面边缘,指关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习声。. …… 县护民局,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正悠闲地泡着茶,看着报纸。 昨天李总亲自打电话“道谢”,让他心情大好。 处理一个闹事的农民,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卖李家一个人情,稳赚不赔。 “砰!” 办公室门被猛地撞开! 刘副局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是见了鬼一样的惊骇,连门都忘了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张…张局!炸…炸了!出…出大事了!” 张局长被吓了一跳,茶杯差点打翻,愠怒道:“老刘!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天塌了?!” “天…天真的塌了!” 刘副局长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指着窗外,又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声音带着哭腔: “是…是昨天那个赵蒙生!凯旋厅那个!他…他是少将!共和国少将!胸前挂满了勋章!一等功特等功!几十块!!” “他…他现在扛着一口楠木棺材!正…正往军区走!” “全城都轰动了!网上直播都疯了!!” “张局!我们…我们昨天…我们昨天把他当闹事的农民轰走了!还…还让他去派出所登记…这…这他妈是将军啊!!” “哐当!” 张局长手里的紫砂茶杯终于还是脱手了,滚烫的茶水和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书柜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少…少将?!赵蒙生?!” 张局长那张国字脸瞬间扭曲变形,威严尽失,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昨天还居高临下地敷衍着,打着官腔,把人踢去派出所……现在告诉他,那是一个胸前挂满共和国至高荣誉的将军?! 一个为了失踪女儿扛棺走向军区的将军?! 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巨大的恐惧如同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仕途的终点。 甚至…… 更可怕的下场! 昨天那偏袒李家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变成了催命符! “噗通!” 张局长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直接瘫软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柜,双眼失神,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刘副局长也好不到哪去,脸色灰败,靠着办公桌腿,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两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县护民局巨头,此刻如同两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瘫在狼藉的地板上,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 …… 江宁县驻军军区。 时间仿佛在赵蒙生沉重的脚步声中凝固。 “哐!” “哐!” “哐!” 军靴踏地的闷响,如同战鼓。 阳光炙烤着大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军绿色的军装,紧贴在挂满勋章的胸膛上,金属与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胸前的几十枚勋章,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冰冷、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带着硝烟和铁血的气息,沉重的要死。 他肩上的那口漆黑楠木棺材,如同背负着一座沉默的山岳,散发着阴冷而肃杀的死亡气息。 与那身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军装和勋章,形成一种私裂灵魂的强烈反差。 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和如同蝗虫般追逐的媒体车辆。 长枪短炮的镜头死死锁定着他,无数手机高举着进行直播。 网络的浪潮早已沸腾,在线人数以几何级数疯狂飙升,各大平台服务器都濒临崩溃!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屏幕: 【卧槽卧槽卧槽!真是将军?!这勋章!闪瞎我的狗眼!】 【扛棺游街?!这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天呐!那棺材看着就吓人!将军这是要干嘛?!】 【军区?!他要去军区?!我的妈呀!要出大事了!】 【快看!他停下了!在军区大门前停下了!】 【哨兵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卡爆了!挤不进去了!】 【弹幕护体!我有点害怕!】 【这压迫感隔着屏幕都喘不过气!】 【将军的眼神…好可怕…】 赵蒙生终于走到了军区驻地那庄严肃穆、戒备森严的大门前。 门口持枪挺立的哨兵,显然早已接到消息,虽然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军姿,但那紧握钢枪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年轻而刚毅的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凝重! 目光,死死盯着赵蒙生肩上的棺材,和他胸前那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勋章墙! 赵蒙生的脚步,停在了警戒线外。 他缓缓地,将那口沉甸甸的漆黑楠木棺材,从肩上卸下。 “咚——!”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棺材重重地落在了滚烫的柏油路面上,激荡起一圈细微的尘土。 那声音如同闷雷,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让喧闹的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连呼啸的警笛声和记者的嘈杂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口棺材,和那个站在棺材旁、浑身浴汗、挂满勋章的身影上。 赵蒙生缓缓抬起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布满老茧,指缝间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那是昨夜捏碎酒瓶、嵌着玻璃渣留下的伤。 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镜头的聚焦下。 他伸出了左手食指。 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按在了自己右手掌心那道尚未完全结痂、狰狞翻卷的伤口上! “嗤——!” 细微的皮肉私裂声仿佛被无限放大! 殷红的、温热的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涌出,顺着他粗糙的手指蜿蜒流淌! 他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凶的要死! 沾满鲜血的手指抬起。 然后,带着一股倾尽所有悲愤与冤屈的力量,猛地落下!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在数十个直播镜头疯狂拍摄下! 他用自己滚烫的鲜血,在那口象征死亡的漆黑楠木棺材的正面,一笔一划,重重地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大字: 冤! 第十章 这是我能为爸爸做的……唯一的事了 军区大门前。 那个用鲜血写就的、淋漓刺目的“冤”字,狠狠劈在每一个目睹者的视网膜上,烙印进灵魂深处!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被瞬间打破,又被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震撼所取代! 只能听到无数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摄像机镜头疯狂推进时细微的电机嗡鸣。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如同标枪般挺立在棺材旁、挂满至高荣誉的身影上! 门口持枪挺立的哨兵,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年轻的脸庞上,所有的震惊,都化作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无法从那片覆盖了赵蒙生大半胸膛的勋章墙上移开。 一等功! 特等功! 卫国戍边! 战斗英雄! …… 每一枚勋章,在炽烈的阳光下,都闪烁着冰冷、沉重、几乎要刺瞎人眼的光芒! 那光芒背后,是尸山血海的战场,是舍生忘死的冲锋,是足以让任何军人肃然起敬、甚至顶礼膜拜的赫赫功勋! 哨兵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握着钢枪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太清楚这些勋章的分量了! 在和平年代,一枚一等功勋章,往往意味着残疾,甚至……牺牲! 那是用命换来的! 是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誉! 而眼前这位将军……几十枚?! 这哪里是勋章墙? 这分明是用血肉和忠魂铸就的、共和国钢铁长城的缩影! 是足以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图腾! 更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是那肩章上冰冷的将星! 如此年轻的少将?! 在和平年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他所有的军衔晋升,都纯粹是用这几十枚,足以让常人死上几十次的战功,硬生生堆砌起来的! 是用敌人的尸骨和战友的鲜血浇筑而成的! “纯靠军功堆起来的将星……”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哨兵脑海中炸响,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这代表着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何等铁血的意志? 在战争年代,这样的将军一旦震怒,这整个县城,都可能被狂暴的战争机器,彻底碾为齑粉! 如今。 .这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神,身披着象征无上荣耀的勋章,却扛着棺材,用自己的鲜血在军区门前写下了一个“冤”字! 这滔天的冤屈,这焚尽九天的怒火,这裹挟着尸山血海气息的恐怖煞气…… 整个县城! 谁能承受? 谁敢承受???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彻底爆炸! 【哭了!真的哭了!将军到底受了多大的冤屈?!】 【那身勋章……我爷爷是越战老兵,他说看到那些勋章他腿软!】 【几十个一等功特等功???这他妈是战神下凡吧?!】 【纯军功堆的少将?!我的妈呀!这得多恐怖?!】 【军区鸣冤!这是要捅破天啊!】 【县城的天要塌了!绝对要塌了!】 【谁能扛得住一位战神的怒火?!】 【快看哨兵!他脸都白了!手在抖!】 【隔着屏幕我都快窒息了!这压迫感……】 【将军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 县城某处。 阴暗的地下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铁锈和霉味,令人作呕。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照在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靳小雪。 十八岁的花季,此刻却如同被暴雨击打过的花朵。 她身上的校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暗红的血迹。 原本清秀的脸庞臃肿不堪,嘴角破裂,眼角淤青,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她被反绑在冰冷的铁椅上,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皮开肉绽,渗出暗红的血丝。 “滋啦!!” 刺耳的电击声再次响起!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面目凶狠的男人,狞笑着将手中两根冒着蓝色火花的棍棒,狠狠戳在靳小雪单薄的身体上! “呃啊!!!” 靳小雪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滚油里的虾米! 剧烈的、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她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却硬是没发出一声求饶! 只有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而压抑的惨嚎。 电流停止,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剧烈地喘吸,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 “小贱人!骨头还挺硬!” 另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走上前,粗暴地揪住靳小雪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对着她臃肿的脸喷出一口浓烟: “说!” “高考是你自己考砸了!” “李潇潇的成绩是她凭本事考的!跟你没关系!” “说啊!” 靳小雪被烟呛得剧烈咳嗽,血沫喷溅出来。 她透过臃肿的眼缝,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刻骨的恨意和疯狂的执拗。 “呸!”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男人脸上。 “妈的!找死!” 男人暴怒,反手就是一记沉重的耳光! “啪!” 靳小雪的脑袋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给她清醒清醒!” 叼烟的男人恶狠狠地吼道。 一桶冰冷刺骨的、混合着冰块的脏水,兜头盖脸泼了下来! “哗!”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靳小雪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冷水刺激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你说不说?认不认!” 背心男再次举起棍棒,蓝色的电火花在昏暗的灯光下跳跃,发出死亡的嘶嘶声。 靳小雪死死咬着牙,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她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模糊。 眼前闪过爸爸那张总是对她温和笑着的脸,闪过书桌上堆积如山的习题册,闪过那张写着“爸爸,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的纸条…… ‘不能认……死也不能认……’ ‘认了,怎么对的起爸爸的养育之恩……’ ‘考一个好成绩……是我对爸爸养育自己那么大的唯一报答了啊……’ ‘认了,爸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这是我能为爸爸做的……唯一的事了……’ 一股强大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在非人的折磨下,依旧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和倔强。 她艰难地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字: “不……认!” 死也不会认的!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叼烟的男人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他朝旁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个手下立刻从旁边一个冷藏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密封的、装着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 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叼烟的男人接过注射器,脸上露出狞笑,他走到靳小雪面前,将那管暗红色的液体在她眼前晃了晃,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小贱人,嘴硬是吧?” “行,我看你能硬到几时!” 他俯下身,凑近靳小雪耳边: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艾滋病人的血!” “给你打进去,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烂透的那种完蛋!” “到时候,我们把你扒光了扔到最脏的巷子里,再找几个流浪汉‘照顾照顾’你……啧啧,谁会相信一个得了脏病的野鸡说的话?” “你那个泥腿子爹?他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谁会信一个野鸡和她疯爹的疯话?嗯?” “认了,你还能留条贱命,或许还能拿点钱。” “不认……”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针尖几乎要碰到靳小雪布满淤青的手臂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在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让你爹也跟你一起遗臭万年!” 艾滋病人的血! 污蔑成鸡女! 遗臭万年! 每一个字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在靳小雪早已濒临崩溃的精神防线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身体因为极致的害怕而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连灵魂都在尖叫! 她不怕死,不怕疼,但她怕…… 怕变成那样! 怕连累爸爸! 怕爸爸因为她而蒙羞,被人唾骂! 第十一章 我!就在这里说! 那个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冤”字,如同烙印在漆黑棺木上的泣血控诉,在炽烈的阳光下散发着令人灵魂颤诉的悲怆! 军区大门前,死寂被打破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喧嚣! “嘶——!” “天呐!用血写的!” “这得是多大的冤屈啊!” “将军的血啊!!” “这不是拍戏吧?还是什么行为艺术?” “拍戏?你他妈告诉我这是拍戏?!哪个剧组请得起挂满勋章的少将?!哪口棺材能压出这种气势?!” “行为艺术?艺术你妈!谁敢跑到军区门口冒充将军,这是要命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 “军区的人呢?快出来啊!” 人群彻底沸腾了! 议论声、惊呼声、质问声如同海啸般席卷! 无数手机镜头死死锁定着赵蒙生和他面前那口血字棺材,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屏幕: 【血书鸣冤!古有窦娥,今有将军!】 【将军的血啊!这他妈是要血溅三尺吗?!】 【那个哨兵小哥快撑不住了!】 【军区的人死光了吗?!还不出来?!】 【快看!哨兵动了!】 【他跑过去了!】 【将军的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要杀人了!】 【这压迫感……我隔着屏幕都腿软了!】 【直播人数破千万了!服务器要炸!】 【热搜第一!爆!‘少将扛棺血书鸣冤’!】 【别说热搜了,全国都炸了!】 门口。 那名年轻的哨兵,在赵蒙生那如同实质般、裹挟着尸山血海气息的目光逼视下,在那口血字棺材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下,终于扛不住了!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紧握钢枪的手剧烈颤抖着。 将军胸前那片勋章墙,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荣耀,而是足以压垮一切的沉重! 他猛地一个激灵,仿佛从巨大的恐惧中挣脱出一丝清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蒙生立正,敬礼! 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僵硬变形。 “首……首长!”哨兵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破音,“您……您有什么指示?!” 赵蒙生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哨兵,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首……首长!” 哨兵的声音更加颤抖,几乎带着哭腔, “我要见你们团长,朱永旭!” 朱永旭!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哨兵一愣。 驻军最高领导确实是陆航团团长朱永旭,但这位将军怎么会直接点名要见团长? 而且语气如此笃定? 他们哪里知道,朱永旭曾是龙渊特种部队的一员,给赵蒙生开过三年车,代号‘豪猪’,后来因伤,被分配到当地陆航团。 “报告首长!” 哨兵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朱团长……朱团长他不在团里!昨天去省军区开会了!现在团里只有……只有王副团长在!我……我马上去请示王副团长!” 哨兵说完,又敬了个礼,转身如同被狼撵着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戒备森严的营区大门! …… 陆航团副团长办公室。 王副团长王海涛正光着膀子,对着办公室角落的沙袋挥汗如雨。 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每一拳都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流淌下来0。 他刚接手主持团里工作不久,正憋着一股劲,想在新岗位上干出点成绩。 “砰!砰!砰!” “报告!紧急情况!” 办公室门被敲得山响,门外传来哨兵急切的声音。 王海涛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停下动作,抓起毛巾擦了把汗:“进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门被猛地推开,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王……王副团长!不……不好了!大门口……大门口来了位首长!” “首长?什么首长把你吓成这样?” 王海涛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上级领导路过检查。 “是……是将军!少将!陆军少将!” 哨兵声音都劈了。 “少将?!” 王海涛擦汗的手顿住了,脸色大变。 这穷乡僻壤,怎么会有少将突然跑来? 而且事先一点通知都没有? “人呢?快请进来!” 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拿军装外套。 “进……进不来!” 哨兵都快哭了,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他……他扛着一口棺材!就放在大门口!还用……用自己的血!在棺材上写了个‘冤’字!” “门口……门口围了上千人!还有许多记者!” “全国直播都开了!!” 轰隆! 王海涛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扛……扛棺?血……血书?冤?少将?全国直播?!”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的信息,如同最恐怖的炸弹,瞬间将王海涛炸得魂飞魄散! 他主持团里工作第一天! 一位身份神秘、权限极高的共和国少将,扛着棺材,用自己的血在大门口写“冤”字鸣冤! 还被全国直播了?! 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惊天巨雷?! “噗通!” 巨大的恐惧瞬间抽干了王海涛所有的力气!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带着把旁边的椅子也撞翻了! 汗水如同瀑布般从他额头、身上涌出,瞬间浸湿了地面!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在他的防区门口! 不管这将军的冤屈是真是假,他这个主持工作的副团长,首当其冲! 这身军装,怕是穿到头了! 搞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 “副……副团长?” 哨兵看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王海涛,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快!快!!” 王海涛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抓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变得尖利扭曲。 “扶我……不!别管我!集合警卫排!不……不对!我自己去!快!带路!快带我去门口!!”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吼着,一边胡乱地把军装往身上套。 扣子都扣错了位,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形象狼狈不堪。 哪还有半分刚才练拳时的威风? 此刻的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把那位煞星爷爷请进来! 关起门来解决! 千万不能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酵了! 王海涛在哨兵的搀扶下,跌跌撞撞、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营区大门。 一路上,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平息!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平息事态! 哪怕跪下来求那位将军,也绝不能让他再在门口待着了! 军区大门前。 人群的喧嚣在赵蒙生冰冷如渊的沉默中,形成一种诡异的背景音。 他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矗立在血字棺材旁,目光穿透人群,直视着营区深处。 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肩章上的将星寒芒闪烁。 “让开!让开!” “王副团长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传来。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个军装扣子歪斜、帽子戴歪、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脚步虚浮的军官,在几名同样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警卫员簇拥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警戒线前。 来人正是惊魂未定的副团长王海涛。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口漆黑的、用鲜血写着巨大“冤”字的棺材,心脏猛地一抽,差点当场猝死! 紧接着,他的目光才艰难地移开棺材,落在了棺材旁那个如同标枪般挺立的身影上。 深绿色的军装衬衫,挂满了…… 王海涛的目光一接触到那片勋章墙,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一等功! 特等功! 卫国戍边! 战斗英雄! ……几十枚! 密密麻麻! 在阳光下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灵魂战栗的荣耀之壁! 再往上,是那张棱角分明,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的脸庞,以及肩章上那两颗冰冷刺目的…… 将星! 货真价实的共和国少将! 那股扑面而来的、仿佛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铁血煞气和滔天威压,让王海涛膝盖一软,差点又当场跪下去! 他身后的警卫员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海涛强行压下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踉跄着上前两步,隔着警戒线,对着赵蒙生就是一个极其标准又极其惶恐的敬礼! “报告首长!陆航团副团长王海涛!向您报到!”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变调,嘶哑难听,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进眼睛里,刺痛也不敢擦。 “朱……朱团长去省军区开会了,现在团里由我临时负责。” “首长,这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您……请您务必移步团部,我们……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您解决任何问题,任何问题!” 第十二章 将军之怒,毁灭全县! “砰——!!!” 那一声拍击在棺材上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不仅震碎了现场的喧嚣,更狠狠砸在副团长王海涛的心脏上! 他浑身肥肉一颤,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又褪了一层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完了! 这位煞星爷爷是真要捅破天啊! 在无数镜头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 赵蒙生的目光,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刃,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扫过那些黑洞洞的、闪烁着直播红点的镜头,最后定格在面前那口用自己鲜血书写的“冤”字棺木上。 现场死寂得可怕,只有远处警笛隐约的呼啸和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身披无上荣耀却背负血海深仇的将军,发出那石破天惊的第一声! “我叫赵蒙生。”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和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通过无数直播设备,炸响在千万观众的心头! “一个兵。” 他微微昂首,胸前那片由几十枚一等功、特等功勋章组成的“荣耀之壁”,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无法逼视的、冰冷而沉重的光芒! “我前半生,在枪林弹雨里爬出来,身上几十个弹孔换来的勋章,从没觉得对不起这身军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嘶裂心肺的悲怆和滔天的怒火! “但!” “我不是为了今天这种情况流的血!” “不是为了站在这里!站在我守护过的土地上!站在我为之流过血的国门前!” “扛着棺材!用我的血!写下这个‘冤’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现场和屏幕前每个人的心上! 那话语中蕴含的巨大悲愤和不甘。 让无数人瞬间红了眼眶! “我的女儿,靳小雪!” 赵蒙生的声音微微发颤,那双冰冷如渊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刻骨铭心的痛楚和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焦灼! “她今年十八岁!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高中三年,年年年级第一!上次全市模拟联考,六百八十九分!全县排名第一!” “她书桌上的习题册堆得比人高!台灯亮到后半夜是常事!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考上一个好大学,报答我这个爹!” “可是!!”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受伤猛兽的嘶吼,带着焚尽一切的狂暴! “高考成绩公布!她!靳小雪!715分的省状元?!成了170分的全校倒数第一?!”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惊疑、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主台方向!直播弹幕更是彻底疯了! 【715变170?!这他妈是顶替啊!光明正大的顶替!】 【卧槽!实锤了!将军的女儿被顶替了!】 【170分?这分数闭着眼睛蒙也不止吧?!】 【畜生!谁干的?!】 【肯定是那个李潇潇!715分那个!】 【妈的!昨天那状元座谈会!我就觉得那女的妖里妖气不像好人!】 【听说昨天将军去宴会厅找她!她还嚣张得很!】 【弹幕护体!我要气炸了!】 赵蒙生猛地抬手,指向县一中广场的方向,那根沾着血污的手指,如同指向地狱的审判之矛! “而那个踩着我的女儿,登上状元宝座,享受万众欢呼,被李家、被学校、被警察局长副局长众星捧月的李潇潇!她是个什么货色?!” “她高中三年,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劣迹斑斑!成绩常年倒数!” “她凭什么考715?!!” “就凭她爹是全县首富?!就凭她家有钱有势?!!” “就凭她可以只手遮天!买通校长!买通阅卷环节!买通整个教育系统?!!” “甚至!” 赵蒙生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 “为了掩盖这肮脏的顶替!为了灭口!” “他们!绑架了我的女儿!靳小雪!!” “从高考结束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轰!!!! 现场彻底沸腾了! 绑架? 将军的女儿被绑架了? 为了掩盖顶替?! “畜生!披着羊皮的狼!”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天杀的!他们还敢绑架?!” “报警!快报警啊!不对!警察跟他们一伙的!” “李潇潇!李家!滚出来!” 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 直播弹幕更是彻底被愤怒的海洋淹没! 服务器不堪重负,频频卡顿! “这!就是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赵蒙生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愤怒的海洋之上! “是他们用权势织成的黑网!吞噬公平!吞噬正义!吞噬一个无辜女孩的未来和生命!” 他猛地指向瘫软在警戒线内、面无人色的王海涛,又仿佛指向整个县城上空无形的黑幕: “他们以为!可以一手遮天!” “他们以为!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们父女!” 赵蒙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毁灭的气息: “就在今天黎明!在我苦等女儿归来的破屋外!李家派了两个喽啰!带着汽油桶!要烧掉我的家!要毁尸灭迹!斩草除根!!!” “哗!!!” 纵火? 杀人灭口?!! 人群的愤怒被彻底点燃! 无数拳头攥紧,无数眼睛喷火!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看不清内容,只有一片血红的愤怒符号和“杀”字刷屏! “我当年在战场上!在枪林弹雨里!豁出命去!要保护的是什么?!” 赵蒙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到顶点,带着一种嘶裂灵魂的质问和悲凉!他猛地一拳砸在自己挂满勋章的胸膛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是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上的同胞!是希望!是未来!” “不是这些!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蛆虫!!” “不是这些!仗着权势!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虫豸!!” “更不是!这些为了私利!可以出卖灵魂!可以肆意践踏法律和公平!可以绑架、折磨、甚至杀害一个无辜女孩的!畜生!!!” 顷刻间! 整个营房里的人,都炸了! “吼!!!” “杀!!” “宰了那群 蛀虫!” “为将军讨回公道!!” “救出靳小雪!!” 士兵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 现场围观的群众彻底被点燃!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直播信号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都变得不稳定!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愤怒浪潮中! 一辆奢华的黑色宾利轿车,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冲破混乱的人群外围,一个急刹停下! 车门推开! 李潇潇那张精心修饰过、此刻却惨白如鬼、被惊恐彻底扭曲的脸露了出来! 她显然是匆匆赶来,连礼服都没换,只是胡乱裹了件外套。 当她看到那口血字棺材,看到如同战神般矗立在棺材旁、浑身散发着滔天煞气的赵蒙生,再听到那震耳欲聋、直指她和她家族的滔天怒吼时……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般的惊叫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双腿一软,高跟鞋一崴,“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昂贵的裙摆沾满了尘土! 一股温热的、带着骚臭味的液体,瞬间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浸湿了昂贵的面料,在她脚边形成一滩刺目的污渍!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作响,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眼神涣散,充满了灭顶的绝望! 完了! 全完了! 这个疯子! 这个煞星! .他把一切都捅出来了! 当着全国直播的面! 李家! 她李潇潇! 彻底完了! “不行……” 李潇潇如同濒死的鱼,嘴唇剧烈哆嗦着,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呜咽。 她手忙脚乱地、用沾着自己尿液的手,颤抖着从包里摸出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根本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解锁。 草! 草草草!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号码,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出去: “爸!” “救我!” 第十三章 我的女儿!在哪里! “李潇潇!是李潇潇那个贱人!” “就是她顶替了将军的女儿!” “她还敢来?!”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给将军讨公道!!” 士兵们赤红着眼睛,率先发出震天的怒吼! 他们亲眼目睹了将军的悲愤,亲耳听到了那字字泣血的控诉! 那身挂满勋章的军装,就是他们誓死捍卫的信仰! 如今。 信仰被如此践踏。 将军的女儿生死未卜。 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打死这个蛇蝎毒妇!” “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还我小雪妹妹!” “冲啊!别让这畜生跑了!” 围观的群众,积压已久的怒火如同决堤的洪水! 他们中有学生的家长,有普通的市民,有被生活压弯脊梁却依然保有良知的底层百姓! 赵蒙生将军的遭遇,撕开了这个县城光鲜外表下最肮脏的黑幕! 将军尚且如此,何况他们这些蝼蚁?! 这一刻,赵蒙生将军的冤屈,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冤屈! 靳小雪的失踪,点燃了他们心中对不公最原始的怒火! 人群如同愤怒的狂潮,瞬间淹没了那辆孤零零的黑色宾利! “砰!砰!砰!” 拳头、石块、甚至脱下来的鞋子,如同冰雹般砸在宾利锃亮的车身上! 瞬间留下无数凹痕和污迹! 车窗玻璃在重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啊!!!” 车内的李潇潇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抱着头蜷缩在后座,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 她精心打理的头发乱成一团,昂贵的妆容被眼泪和鼻涕糊得一片狼藉,昂贵的礼服上还沾着自己失尽的污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开车!快开车冲出去!撞死他们!” 她歇斯底里地对着前排的司机嘶吼,声音尖锐得破音。 司机此刻也是面无人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 看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和砸车声,他哪里敢踩油门? “小…小姐…不行啊!撞死人就全完了!外面人太多了!” 司机带着哭腔喊道,死死踩着刹车,生怕车子失控。 “废物!你个废物!李家养你有什么用!!” 李潇潇疯狂地踢打着前座靠背。 然而。 她的咒骂被淹没在更大的声浪中。 “掀了它!” “对!” “把这狗屁豪车掀翻!” “让他们也尝尝被碾的滋味!”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愤怒的人群找到了宣泄口! 几十上百双手,如同无数根撬棍,死死抠住宾利的车门框、底盘、轮毂! “一!二!三!!!” 在震天动地的号子声中! 在无数直播镜头疯狂的推进特写下! 那辆象征着李家财富和权势、重达数吨的黑色钢铁巨兽,在人民愤怒的合力下,如同一个笨拙的玩具,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车体猛地倾斜! “轰隆!!!” 一声巨响! 宾利轿车被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四轮朝天,狼狈地躺在冰冷的路面上!. 车顶挤压变形,玻璃碎片飞溅! 刺耳的防盗警报声徒劳地尖啸着,更添了几分混乱和讽刺! “好!!!” “掀得好!!” “活该!” “李家早就该倒台了!!” “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人群爆发出解气的欢呼! 这翻倒的豪车,仿佛象征着那作威作福的李家王朝,在这一刻被彻底掀翻! 直播弹幕彻底疯狂: 【掀了!真的掀了!牛逼!!!】 【人民的力量!干得漂亮!】 【看得我热血沸腾!就该这么干!】 【李家完了!彻底社会性死亡!】 【李潇潇还在里面吗?不会压死了吧?】 【压死也活该!这种畜生死不足惜!】 【将军呢?快看将军!】 【将军动了!他走过来了!】 【压迫感拉满!隔着屏幕我都腿软了!】 【终极审判!要来了!】 在一片狼藉和震耳欲聋的声浪中,赵蒙生动了。 他没有欢呼,没有怒吼。 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那双眼睛,冰寒彻骨,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酝酿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辆底朝天的宾利走去。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所有的喧嚣,在他经过时,都瞬间压低,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压抑不住的激动目光。 他胸前那片挂满勋章的“荣耀之壁”,在混乱的现场,在翻倒的豪车映衬下,显得更加沉重、更加肃杀、更加不可侵犯! 他走到扭曲变形的车旁。 目光穿透布满裂痕的车窗,锁定在里面那个如同蛆虫般蠕动、发出惊恐呜咽的身影上。 没有任何犹豫。 赵蒙生缓缓抬起了右拳。 那只手,布满老茧,骨节分明,指缝间还残留着昨夜捏碎酒瓶和方才拍击棺材留下的干涸血迹,以及刚刚崩裂伤口渗出的新鲜血珠!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千钧之力,一种要将所有愤怒、所有悲痛、所有绝望都倾注其中的决绝! “砰!咔嚓!!!” 一声沉闷如雷又夹杂着玻璃彻底爆裂的巨响! 赵蒙生的拳头,如同攻城重锤,狠狠砸在宾利后座那布满蛛网裂痕的车窗上! 厚重的钢化玻璃,在他这一拳之下,如同脆弱的冰面,瞬间炸开! 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散开! “啊!!!” 车内传来李潇潇更加凄厉、几乎嘶裂声带的惨叫! 赵蒙生面无表情,仿佛砸碎的不是防弹级别的车窗,而是一层薄纸。 他布满血丝和青筋的大手,无视飞溅的玻璃渣,如同钢铁铸造的捕兽夹,猛地伸进破碎的车窗! 精准!狠辣!不容抗拒! 一把抓住了李潇潇那精心打理、此刻却沾满污秽的头发! “呃啊——!” 李潇潇感觉头皮都要被嘶裂,剧痛让她瞬间失声! 赵蒙生手臂肌肉贲张,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哗啦——!”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布料嘶裂声,李潇潇整个人如同一条被拖出泥潭的死狗,被赵蒙生硬生生从狭窄扭曲的车窗破洞里,粗暴地拽了出来! 破碎的玻璃在她暴漏的胳膊、大腿上划开一道道血口,昂贵的礼服被扯得更加破烂不堪。她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满是玻璃渣和污水的柏油路面上! 巨大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让她蜷缩成一团,发出不成调的、濒死般的呜咽和抽泣。 尿液混合着血水,再次在她身下蔓延开,腥臊刺鼻。 “我就一个问题。” 赵蒙生高大的身影,如同巍峨的山岳,笼罩在李潇潇头顶,投下死亡的阴影。 他缓缓蹲下身。 那双燃烧着焚天怒火的眼眸,如同地狱深渊的入口,死死钉在李潇潇那张因恐惧而彻底扭曲、涕泪横流的脸上。 现场死寂! 直播无声! 千万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 赵蒙生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如同九天惊雷: “我的女儿!在哪里!!!!!!” 第十四章 老子让你把牢底坐穿! “哇!!!” 李潇潇被这近在咫尺、如同实质的杀气和威压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心理防线,爆发出撕心裂肺、不成人声的嚎哭! 她浑身剧烈地抽搐着,身下的污秽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扩大,浓烈的骚臭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她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深陷进头皮,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两道要将她灵魂都洞穿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涕泪横流,妆容彻底糊成一片肮脏的油彩,“是…是我爸…都是我爸安排的…他…他找的人…不关我的事啊…呜呜呜…你去找他…去找他啊……” 极致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推卸责任,将一切都指向了远在县城的父亲李刚。 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地狱,逃离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 县城中心。 李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县城景色,但室内的气氛却降至冰点。 李刚脸色铁青,刚刚结束和女儿的通话。 电话里李潇潇那声凄厉绝望的“爸!救我!”如同魔音灌耳,让他心尖都在发颤。 他猛地将手中那部价值不菲的定制手机,狠狠掼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啪嚓!” 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废物!一群废物!” 李刚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昂贵的鳄鱼皮鞋踩在柔阮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垂手肃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秘书。 “张峰!” 李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你他妈给老子找的什么替身?啊?” “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呢?!” “人家家里藏着一个少将!挂满勋章的少将!” “你他妈是瞎了还是傻了?!” “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秘书张峰的脸上。 张峰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知道李刚是真的暴怒了,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就得卷铺盖滚蛋,甚至更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委屈和急于自证清白的急切: “李董!冤枉啊!天地良心!” 张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斩钉截铁,“那个赵蒙生!我查了!查了个底朝天!查得清清楚楚!他祖上三代都是这县里土里刨食的老农民!穷得叮当响!”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补充,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钉进李刚的脑子里: “我动用了所有关系!从民政、到公安、到街道办!查了他的户籍、社保、甚至银行流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 “偶尔在外地打零工,农忙的时候回家种地,拉扯那个叫靳小雪的女儿!” “至于当兵?” 张峰脸上露出一种荒谬到极点的冷笑,声音也拔高了几分,“狗屁!李董!别说少将名单了!我托人查了本县武装部所有近三十年的服役记录!翻了三遍!” “连‘赵蒙生’这三个字都没出现过!” “他连兵都没当过一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废物!泥腿子!” 张峰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自己查证的辛苦和被冤枉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什么少将!什么勋章!绝对是假的!” “李董,他就是在演戏!在装神弄鬼!搞噱头!博取同情!利用现在网络直播的热度来讹诈咱们来了!!” “哦?” 李刚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如同毒蛇般盘算的神情。 他眯起眼睛,重新坐回宽大的老板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说……他连兵役记录都没有?少将身份是假的?” “千真万确!李董!” 张峰斩钉截铁,“武装部的老陈亲口跟我说的,绝对不会有错!他要是当过兵,哪怕是喂猪的炊事兵,武装部也一定有备案!” “呵……” 李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残忍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声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冷笑,“呵呵……呵呵呵……”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 “一个连兵都没当过的老农民,披上一身不知道从哪个剧组偷来的破军装,挂上几个地摊买的破铜烂铁勋章,就敢冒充共和国少将?” “还敢扛着棺材跑到军区门口去演戏?搞直播热度?” 李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充满了玩弄猎物的残忍:“行!他不是能装吗?不是会搞热度吗?好啊!老子就陪他玩玩!玩热度?老子让他玩火自芬!” 他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手指夹着,“啪”的一声甩在张峰面前的桌面上! “这里面有三百万现金!没有记录!” 李刚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马上!给我去找最好的水军公司!全网!全平台!给我把这摊浑水彻底搅臭!” 他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一字一句地吩咐: “核心就一点,揭露他赵蒙生假冒将军!身份造假!罪大恶极!” “文案给我往死里写!” “就说他赵蒙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连兵都没当过!那身军装和勋章全是道具!是精心策划的诈骗!” “说他女儿靳小雪高考作弊被抓现行,成绩作废!他为了讹诈真正的状元李潇潇,自导自演了这场扛棺鸣冤的闹剧!博取同情,煽动网络暴力!” “说他和女儿联手策划,绑架案也是假的!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敲诈勒索我们李家!” “总之!把所有的脏水,所有的屎盆子,全都给我狠狠地扣回去!扣到他们父女俩头上!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李刚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狞笑: “我要让全网的‘正义之士’都去骂他!去人肉他!去举报他!” “我要让热度彻底反转!让所有人看清这个‘赵将军’的真面目!” “他不是想红吗?老子让他红透!红得发黑!红得遗臭万年!” 他重新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 “假冒现役军官,尤其是将军,还是在这种场合,造成如此恶劣的社会影响……” “呵呵……” “我倒要看看,等热度被我们反转,等官方介入调查,查出他这身皮是假的……” “这个玩热度玩到翻车的所谓‘少将’,能不能受得了!” “身败名裂是轻的……” 李刚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等着他的,是至少二十年起步的牢饭!” “敢动我李刚的女儿?老子让你把牢底坐穿!” 第十五章 目标!江宁县! 帝京,某处深藏地下的军事基地。 保密级别:绝密级。 基地深处,一间设施极其先进的体能训练室内。 “嘭!嘭!嘭!嘭!” 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声密集地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训练室中央,一个特制的、比寻常沙袋大了足有三倍、外层包裹着高强度耐磨材料的巨型沙袋,正在疯狂地前后摇晃! 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让固定沙袋的粗壮合金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阴! 沙袋前,是一个穿着紧身黑色体能训练服的身影。 她身高腿长,身形矫健如猎豹,小麦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力量的光泽。 一头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旁。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道却重若千钧! 拳、肘、膝、腿,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沙袋的要害点上,带起沉闷的破空声! 肩章上,两杠三星:陆军上校! 正是龙渊特种部队现任指挥官之一,代号“惊雷”的明薇! “嘭!!!” 一记势大力沉的转身鞭腿,如同战斧般狠狠劈在沙袋中段! 巨大的沙袋被踢得猛然向后荡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包裹的耐磨材料瞬间嘶裂开一道口子,细密的填充物,特制的混合金属颗粒与高密度橡胶,如同被挤压的牙膏般喷涌出来! 哗啦啦流了一地。 “明姐!明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训练室厚重的合金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同样穿着作训服、肩扛中校军衔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军用加密平板。 明薇的动作瞬间停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缓缓收腿,转过身,汗水顺着她英气的下颌线滴落。 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扫过中校惊惶的脸,眉头微蹙,声音带着高强度运动后的微喘,却依旧冷冽:“慌什么?天塌了?林锐,龙渊的人,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 “不…不是…” 林锐中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几步冲到明薇面前,将手中的平板递过去,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是…是老大!老大他…他被人欺负了!!” “老大?” 明薇的眼神瞬间凝固,如同寒冰冻结! “哪个老大?!” 在龙渊,能被他们这些核心成员称为“老大”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带领他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那个为了一个牺牲战友的承诺,甘愿放弃龙渊最高指挥权,脱下军装,隐姓埋名十五年,默默抚养战友遗孤的男人! “赵蒙生!赵头儿!” 林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压抑的愤怒,“明姐!你快看!直播!快看啊!!” 明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一把夺过平板,目光死死锁定屏幕! 屏幕上,正是被无数直播信号疯狂推送的头条画面,江宁县军区大门口! 画面中央,一口漆黑的楠木棺材,沉重地压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 棺材正面,一个用暗红色、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书写的巨大“冤”字,触目惊心! 而矗立在棺材旁的那个身影…… 那个穿着军装,胸前挂满了…… 明薇的瞳孔在接触到那片由几十枚一等功、特等功勋章组成的“荣耀之壁”的瞬间,剧烈收缩! 如同针尖! 那些勋章! 她太熟悉了! 每一枚背后,都是龙渊最惨烈、最荣耀的战斗! 都是老大用命拼回来的! 此刻,它们却以一种如此悲怆、如此屈辱的方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镜头拉近,定格在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坚毅却此刻燃烧着滔天怒火与无尽悲凉的脸庞上。 老大! 真的是他! 十五年! 整整十五年! 音讯全无! 他们只能将那份担忧和思念深埋心底,继续执行着国家赋予的绝密任务。 谁能想到! 十五年后的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以这样撕心裂肺的方式! 直播的声音被调到了最大,赵蒙生那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悲愤,炸响在寂静的训练室里: “……我女儿靳小雪!715分的省状元?!成了170分的全校倒数第一?!” “……绑架了我的女儿!靳小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今天黎明!要烧掉我的家!要毁尸灭迹!斩草除根!!!” “我豁出命去要保护的是什么?!不是这些蛆虫!不是这些畜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刺进明薇和林锐的心脏! 他们看到了棺材! 看到了血写的“冤”! 看到了老大那布满血丝、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 听到了他对女儿下落那撕心裂肺的质问! 听到了他被逼到绝境、扛棺血书的控诉!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暴怒、心疼、愧疚和毁灭冲动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明薇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 训练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老……老大……” 林锐的眼圈瞬间红了,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血军人,此刻声音哽咽,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心痛和焚天的怒火! “他们…他们怎么敢啊?” “靳小雪…那是靳哥唯一的骨血啊!老大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他们怎么敢这么对老大!怎么敢动小雪!!!” 明薇没有说话。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画面里那个曾经如山岳般伟岸、此刻却显得无比孤绝悲怆的身影。 十五年! 十五年隐忍! 十五年默默守护! 换来的,竟然是女儿被顶替、被绑架、生死不明,家被纵火! 被逼得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扛着棺材,用自己的血,在军区门前喊冤!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在明薇眼中疯狂凝聚!她握着平板边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坚硬的合金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啪!” 一声脆响! 那部坚固的军用加密平板,竟被她硬生生捏碎了屏幕! 玻璃碎片混合着内部元件四溅! 但她仿佛毫无知觉。 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破碎屏幕上定格的画面,老大那只沾着血、拍在棺材上的手! “林锐。” 明薇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却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 “到!” 林锐猛地立正,眼神赤红。 “龙渊主力,此刻在何处?” 明薇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 “报告!A组、B组正在西非执行‘秃鹫’绝密清剿任务!C组在北极圈进行‘冰棱’渗透训练!最快也要48小时才能集结召回!” 林锐语速飞快,带着不甘。 “48小时……” 明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焚尽一切的决断,“太久了!老大等不起!小雪更等不起!” 她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利刃,扫过空旷的训练室,最后落在那被她一腿踢爆、填充物洒了一地的巨大沙袋上。 “龙渊基地,此刻最高战备等级留守人员,就我们两个?” “是!明姐!就我们俩!” 林锐挺直胸膛,眼中燃烧着战意,“但足够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江宁!干死那群狗娘养的!把老大和小雪接回来!” “两个人?” 明薇缓缓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两个人,当然可以掀翻一个县的魑魅魍魉!但是……” 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训练室角落的加密通讯控制台,动作快如闪电! “龙渊!从来不是只有现役!” 她的手指在复杂的加密键盘上飞速敲击,输入一串串极其复杂的指令和权限代码! “那些从龙渊离开的老家伙们……” “那些被老大亲手带出来、如今散落在各个军区、各个部门、挂着星星、戴着勋章的……” “那些欠了老大无数条命的……” 明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通过最高权限的加密频道,瞬间穿透千山万水,炸响在共和国各个角落、某些特殊人物的加密终端上: “所有龙渊旧部!所有挂勋章的!不管你们现在在哪个山疙瘩里!在干什么!” “我是‘惊雷’!最高权限指令!目标,江宁县!” “给老子用最快的速度!滚过来集合!” “开钢甲!开战机!开武直!给老子飞过来!” “老大受欺负了!!” “他的女儿!靳哥的女儿!被绑架了!!” “龙渊的魂!被人踩在脚底下碾碎了!!” “是爷们儿的!就别他妈给老子掉链子!!” “三小时内!江宁军区上空!老子要看到你们的机徽!!” 明薇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 “要不然!别说跟过老大!!!” 指令发出! 明薇猛地转身,一脚狠狠踹在旁边一个沉重的杠铃架上! “轰隆!!!” 数百公斤的合金杠铃架被她一脚踹飞,重重砸在墙壁上,深深凹陷进去! 她看都没看,对着林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焚尽一切的狂暴: “备机!” “出发!” 第十六章 龙渊的魂,不容侮辱! “惊雷”明薇那道裹挟着滔天怒火与铁血命令的加密指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核弹,瞬间在共和国各个隐秘角落炸开! 沉寂多年的龙渊专属加密频道,爆发出刺眼夺目的最高优先级红光! …… 东南战区,某绝密作战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红蓝箭头交错,一场涉及多兵种协同的跨海夺岛演习推演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攻坚阶段。 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肩扛两杠四星的作战参谋长周卫国大校,正凝神盯着沙盘,手指悬停在虚拟下达命令的按钮上方,眉头紧锁。 他是龙渊初代成员,代号“磐石”,以沉稳如山著称。 突然! “嘀嘀嘀!!!” 他手腕上那块看似普通的军用腕表,发出了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蜂鸣! 表盘瞬间亮起刺目的血红色龙形徽记! 同时,他贴身口袋里的加密终端也疯狂震动! 这警报声……这优先级……龙渊最高紧急召集令? 十几年没响过了! 周卫国脸色骤变! 他猛地抬手,甚至来不及查看具体内容,直接按下了腕表侧面的一个特殊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停止,但表盘上的龙徽依旧血红闪烁! “参谋长?” 旁边一位少校参谋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和参谋长失态的反应吓了一跳。 周卫国根本没理会他,也顾不上什么演习推演了! 他一把掏出加密终端,屏幕自动解锁,明薇那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杀意的声音瞬间炸响在安静的指挥中心,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 “……老大受欺负了!!他的女儿!靳哥的女儿!被绑架了!!龙渊的魂!被人踩在脚底下碾碎了!!三小时内!江宁军区上空!老子要看到你们的机徽!!!” 轰! 周卫国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大? 赵蒙生!! 靳小……靳哥的女儿?被绑架?! 龙渊的魂……被碾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瞬间冲破了他“磐石”般的外壳! 那张素来沉稳威严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扭曲! 额头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出来! 一股铁血凶戾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 “哐当!!!”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合金指挥台上! 整个沙盘都为之震动! 桌上的水杯、文件跳起老高! “操他妈的!!!!” 一声如同受伤猛兽? 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粗粝、狂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声粗口,在纪律森严的指挥中心里,显得如此突兀和骇人! “参谋长!您……” 周围的参谋和军官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参谋长如此失态! 如此暴怒! 周卫国猛地转身,那双布满血丝、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扫过指挥中心,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价值连城的绝密演习推演方案,“刺啦”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粗暴地撕成了两半! “演习中止!最高优先级!” 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一指旁边已经吓傻的通讯参谋:“立刻!给我接空军基地!要最快的战机!” “加满油!挂实弹!” “给我开辟直达江宁的紧急航线!” “立刻!马上!!” “参谋长!这…这不合规…” 一名负责演习的副指挥下意识地想阻拦。 “规你妈!!!”周卫国猛地转头,那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将对方撕碎,“老子现在要去杀人!去救老大的女儿!谁他妈敢拦!军法处置老子回来再领!现在!执行命令!!!” 吼声如同雷霆,震得整个指挥中心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股狂暴的气势震慑得不敢动弹! 周卫国看都不看被撕毁的演习方案,一把扯下自己肩上的大校肩章,狠狠拍在指挥台上,对着腕表低吼:“‘磐石’收到!三小时内抵达!目标!江宁县!”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撞开指挥中心的大门,带着一身焚天的怒火,冲向停机坪! 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军官。 …… 西南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洁白的病床上。 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男人。 他的一条腿和半边身子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还打着石膏,显然是重伤未愈。 床头柜上,放着一顶军帽,帽檐上方的军徽下方,静静地躺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少将军衔! 他正是龙渊曾经的一员,因为做手术,刚刚脱离危险期的李战,代号“鹰隼”。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李战正闭目养神,眉头微蹙,似乎在忍受着伤痛。 突然! “嗡!嗡!” 他枕边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加密终端,发出了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震动! 同时,盒盖自动弹开,刺目的红光瞬间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李战的眼睛猛地睁开! 眼神里,疲惫瞬间被极致的锐利取代! 龙渊最高紧急召集?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手指有些颤抖地触碰了一下终端屏幕。 明薇那冰冷狂暴、带着无尽悲愤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耳膜: “……老大受欺负了……龙渊的魂!被人踩在脚底下碾碎了……” 老…老大? 龙渊的魂……被碾碎? “噗!” 李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点溅在雪白的被单上,触目惊心! 不是伤势复发,而是急怒攻心! 一股嘶裂般的剧痛从心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李将军!!” 负责特护的护士和门口警卫瞬间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滚开!!!” 李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那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狂暴! 他猛地挣扎着,不顾身上嘶裂般的剧痛,一把扯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 鲜血瞬间从针孔涌出! “将军!您不能动!伤口会崩裂的!” 护士带着哭腔想按住他。 “崩裂?!崩裂算个屁!!” 李战双目赤红,如同疯魔! 他死死盯着床头那枚少将军衔,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靳哥的女儿!老大的心头肉!被人动了!龙渊的脸被人踩进泥里了!老子躺在这里?!老子躺得住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 缠满绷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处瞬间渗出殷红的血迹! 他看都不看,挣扎着就要下床! “将军!您的腿!粉碎性骨折!不能动啊!” 警卫员死死抱住他。 “放开!!” 李战如同受伤的野兽? 般咆哮,仅凭一条腿和强大的上肢力量,硬生生将警卫员甩开! 他重重摔在地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 但他不管不顾,如同一条濒死的狼,用那条完好的手臂和身体,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向着床头柜上那身挂满勋章的笔挺将军常服爬去! 身后,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将军!!” 护士和警卫员泪流满面,想扶又不敢硬拦。 李战终于爬到了柜子前,他颤抖着手,一把抓住那身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将军常服! 他艰难地、一件件往自己重伤的身体上套! 动作笨拙却无比坚定! 军装很快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勋章沾染上血迹,在阳光下反射出悲壮而刺眼的光芒! 他拿起那枚少将军衔,死死攥在手心,仿佛要将其捏碎! 他对着加密终端,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焚尽九天的杀意: “‘鹰隼’…收到!爬…老子也爬过去!目标,江宁县!!” …… 北方某空军基地,新飞行员训练场。 一架最新型的歼击教练机稳稳停在跑道上,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机舱内,一个肩扛上校军衔、面容冷峻的王牌教官,正严厉地训斥着旁边一个紧张得满头大汗的新学员: “……起落架收放时机不对!再来!就你这心理素质,上了战场就是活靶子!给我……” 突然! 他飞行头盔内置的通讯器里,响起一阵极其特殊的、尖锐的蜂鸣警报! 同时,他手腕上的加密终端疯狂震动! 陈锋的声音戛然而止! 冷峻的表情瞬间凝固! 龙渊最高召集?! 他毫不犹豫,一把推开驾驶舱盖! 甚至顾不上旁边的学员,直接按下紧急通讯切断训练塔台信号的按钮,然后迅速点开加密终端! 老大受辱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杀意和狂暴怒火,瞬间席卷了陈锋的全身!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咔吧”的爆响! 第十七章 服役记录?他是个屁的将军! 军区大门前,那口血字棺材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悲怆,赵蒙生如同铁铸的雕像矗立一旁,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冰冷刺目。 人群的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被李潇潇的狼狈和赵蒙生的血泪控诉彻底点燃。 然而,就在这滔天声浪几乎要将一切吞噬的时刻,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强行撕开了愤怒的帷幕! 数量黑色的公务轿车,在一队警车的护卫下,粗暴地推开混乱的人群,停在了警戒线外。 车门打开。 为首一辆车上,下来的正是江宁县首富李刚!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稳,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直播镜头也立刻聚焦过去。 李刚先是扫了一眼那口血字棺材,目光在那个巨大的“冤”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混杂着轻蔑和嘲弄的冷笑。 他的视线越过棺材,落在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浑身污秽、瑟瑟发抖的女儿李潇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很快被更深的阴沉取代。 最后,他的目光才缓缓抬起,对上了赵蒙生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眸子。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无形的电光噼啪作响。 “呵。” 李刚率先打破了死寂,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声音透过现场临时架起的扩音设备传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质疑。 “好大的场面啊。” 他缓缓向前踱了两步,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显得格外放松,甚至带着点戏谑。 “扛着棺材,血书鸣冤,将军勋章,声泪俱下……真是演得一出生离死别、感天动地的好戏啊!” 他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公开处刑般的尖锐和恶意,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锁定赵蒙生: “赵蒙生是吧?靳小雪的那个农民养父?” “你说你是共和国少将?” 李刚猛地抬起手,指向赵蒙生胸前那片令人心悸的勋章墙,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你说这些,是你用命换来的荣誉?” “你说你女儿被顶替,被绑架?” “你说我李家官商勾结,无法无天?” 他每问一句,声音就拔高一分,气势也越发咄咄逼人! “空口白牙!你拿什么证明?!” 李刚猛地一挥手,身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秘书模样的人立刻上前,恭敬地递上一个文件夹。 李刚“啪”地一声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盖着红色公章的纸,将其高高举起,对着周围的镜头,也对着脸色已经开始变化的副团长王海涛,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各位!大家都看清楚了!” “这是我、亲自到本县武装部,调取的!从三十年前至今!所有本县籍贯人员的服役记录档案证明!盖着武装部的鲜红大印!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 他猛地将其中一页纸抖开,将其正面狠狠朝向赵蒙生,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一字一句地砸下: “这上面!白纸黑字!查遍了所有档案!所有名叫‘赵蒙生’的人!” “没有!没有任何一条记录!能够证明你!赵蒙生!曾经参过军!服过役!!” “哪怕一天!都没有!!” 轰!!! 如同平地惊雷!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愤怒的呼喊卡在喉咙里!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刚才还如同火山般喷发的群情激愤,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茫然、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射向赵蒙生,射向他胸前那一片金光闪闪的勋章! 王海涛副团长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刚才被赵蒙生的气势和那身勋章彻底震慑,完全没往身份造假这方面想! 此刻听到李刚拿出武装部的官方证明,他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 如果真是共和国将军,怎么可能查不到服役记录? 这可是武装部出具的证明!公章鲜红!做不了假! 难道…… 难道眼前这个气势滔天、悲愤填膺的男人…… 真的是个……骗子?!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怒火瞬间涌上王海涛的心头,让他刚才的恐惧和敬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羞愤和被人当猴耍的耻辱! “赵蒙生!” 王海涛猛地踏前一步,脸色铁青,声音带着被戏弄后的严厉和质疑,目光锐利地盯住赵蒙生: “他说的可是真的?!” “你的军官证呢?你的身份证明呢?!” “立刻出示你的有效证件!证明你的身份!” 所有的压力,瞬间集中到了赵蒙生身上。 镜头死死对准了他。 李刚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混合着嘲讽和残忍的冷笑。 瘫在地上的李潇潇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停止了抽泣,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恶毒和希冀的光芒。 赵蒙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看似铁证如山的质疑,脸上的悲愤和冰冷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李刚手中所谓的“证明”,又看向色厉内荏的王海涛。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疲惫? “我的证件,不在这里。” 他缓缓开口,“我的身份,我的过去,属于高度机密。普通的武装部档案库,查不到,很正常。” “高度机密?”李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高度机密!骗子的身份,当然是‘高度机密’!”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神变得无比阴狠毒辣: “编!继续编!” 赵蒙生的目光微微一凝:“你们团长朱永旭,他认识我,等他回来,一切自然清楚。” “等他回来?” 李刚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和残忍,他摊了摊手,对着镜头,也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 “巧了!真是太巧了!” “就在昨天!朱永旭团长奉命前往省军区参加紧急会议!会议保密级别极高,期间无法与外界联系!” “这一去,至少需要三天!” “三天!” 李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诱导性: “也就是说,至少三天之内,根本没人能证明你这位‘将军’的身份!” “而你!却选择在朱团长不在的时候,搞出这么一场轰动全国的大戏!” “赵蒙生!你敢说这只是巧合吗?!” “你这身皮!你这满身的‘勋章’!恐怕都是精心准备好的道具吧?!” “还有你女儿那所谓的‘715分’!我看也是作弊未遂,成绩作废!你们父女俩联手演这出苦肉计,就是为了讹诈!为了博取同情!为了颠倒黑白!!” 李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心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赵蒙生话语中最薄弱的环节! 无法验证的身份! 巧合的时间点! 看似合理的动机推断! 再加上那份盖着公章的“铁证”! 刚才还一边倒同情赵蒙生、声讨李家的舆论风向,瞬间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现场的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和窃窃私语。 “不会吧…难道真是假的?” “武装部的证明都拿出来了…这…” “我就说嘛,哪有将军骑二八大杠的…” “可他刚才那气势…不像假的啊…” “演戏呗!现在骗子演技都可好了!” “为了讹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自己女儿都咒,太不是东西了!” 直播弹幕更是瞬间被各种质疑和辱骂刷屏: 【卧槽!惊天反转?!】 【假的?真是假的?!】 【武装部证明都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妈的!浪费老子感情!差点被这老骗子骗了!】 【我说呢,将军的女儿能被人这么欺负?】 【演技真好!血书都写出来了!够下本!】 【人肉他!让他社会性死亡!】 【道歉!给李潇潇道歉!给李家道歉!】 【抓起来!假冒军人!罪大恶极!】 王海涛副团长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看着赵蒙生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不信任和警惕,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对周围的警卫使了个眼色。 警卫们立刻紧张起来,缓缓向赵蒙生合围。 瘫在地上的李潇潇,此刻彻底活了过来,她挣扎着爬起,指着赵蒙生,声音尖利刻薄,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爸!快把他抓起来!” 李刚享受着这逆转的爽感,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狞笑。 他一步步走到赵蒙生面前,隔着那口冰冷的棺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嘲讽道: “老东西,跟我玩?你还嫩点!热度好玩吗?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他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赵蒙生,对着全场,对着所有镜头,发出了雷霆般的、盖棺定论的宣判,声音洪亮,充满了正义凛然的愤怒: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你!赵蒙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女儿靳小雪的成绩!也是假的!作弊得来的!” “你们父女!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骗子家庭!!” 第十八章 风暴酝酿与水军毒潮 省军区,某综合训练场外。 烈日当空,将训练场上的障碍设施烤得微微发烫。 汗水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空气中,透着一股独属于军营的粗粝感。 江宁县驻军陆航团团长朱永旭,并未穿着常服,而是一身沾满尘土的作训服,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却依旧醒目。 他并非在训练,而是陪在一旁,看着场区内一支特种小队进行战术演练。 他身旁,站着一位肩扛金松枝加一颗星的魁梧老者,正是省军区的张师长。 张师长目光锐利地看着场内队员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与精准打击,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身旁的朱永旭,带着一丝感慨:“永旭啊,看这些小伙子们的动作,是不是又想起你当年在‘龙渊’的日子了?” 朱永旭古铜色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里面有怀念,有骄傲,也有一丝深藏的落寞。 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右侧肋下。 即使隔着作训服,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道几乎将他劈成两半、彻底终结他龙渊生涯的狰狞伤疤。 “是啊,师长。” 朱永旭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老兵特有的浑厚,“那时候…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一天都像从阎王爷手里抢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段铁血燃烧的岁月。 “龙渊…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能进去的都是怪物,能活下来的…是怪物中的怪物。”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融入骨血的敬畏。 张师长来了兴趣:“哦?听说你进去没多久,就给当时的龙首当了三年专车司机?那可是个近距离观察‘怪物之王’的好位置。” 提到“龙首”,朱永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火焰在里面燃烧,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崇拜和狂热。 “给老大开车?” 朱永旭嘴角咧开一个虔诚的弧度,“那是我朱永旭这辈子最大的荣耀!比立多少个一等功都值!”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语速加快: “师长,您没见过我们老大!您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龙渊就是他一手从废墟里拉起来,用最残酷的方式打磨成共和国最锋利的尖刀!他就是那把刀的刀尖!最硬、最利、最疯的那个!” “枪林弹雨?他趟着走!绝境死地?他踩着过!我们觉得必死的任务,他总能撕开一条血路,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朱永旭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这条命!就是老大从敌人堆里硬生生捞出来的!为了捞我,他后背差点被火箭弹炸烂!” “在他面前,我们这些所谓的兵王,就跟新兵蛋子没两样!他就是个…就是个为战场而生的神话!”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狂热被浓浓的遗憾取代: “可惜…十五年前,靳哥牺牲后,老大为了一个承诺…就走了。脱下军装,彻底消失,谁也找不到…杳无音讯…” 朱永旭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黯淡,“十五年了啊…也不知道老大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要是能再见他一面,让我干啥都行…” 张师长默然,拍了拍朱永旭的肩膀,他能感受到这位爱将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和敬意。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跑步前来,向张师长敬礼:“报告师长!军区作战部紧急电话,请您立刻回指挥部!” 张师长眉头一皱,对朱永旭道:“回头再聊,我先去处理一下。” 朱永旭立正敬礼:“是!” 他看着张师长离去的背影,再次将目光投向训练场,心神却早已飞到了那个不知在何处的“老大”身上。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老大,此刻正在他的地盘上,正经历着何等滔天的冤屈与风暴。 …… 与此同时,网络世界。 李刚重金砸下的水军机器,在这一刻轰然启动,将早已准备好的、精心炮制的毒液,通过无数个账号,铺天盖地地蔓延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假将军赵蒙生# #起底骗子父女赵蒙生靳小雪# #高考作弊惯犯靳小雪# #警惕新型讹诈术 血棺骗局# 一个个触目惊心、极具引导性的词条,以惊人的速度爬上热搜榜,后面都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海量的“分析帖”、“爆料帖”、“知情人士帖”如同病毒般蔓延。 文字、图片、甚至还有模糊不清的所谓“聊天记录截图”和“监控录像片段”! “独家爆料!赵蒙生根本不是什么农民!是本县有名的老混混,常年在外地用各种手段诈骗!这次是盯上李家这块肥肉了!” “我是江宁一中的学生,我可以作证!靳小雪成绩根本不行!每次考试都作弊!这次高考作弊被现场抓了现行!成绩才作废的!” “看看这个![模糊图片]这是赵蒙生以前在南方某地诈骗被抓的案底!” “恐怖!据说是父女俩联手策划的绑架案!靳小雪自己躲起来了!就是为了讹诈李家的天价赎金!” “那身军装和勋章?笑死人了!淘宝同款一大堆!几百块搞定!血书?估计是猪血吧?演戏演全套!” “心疼李潇潇小姐姐,寒窗苦读十二年,好不容易考个状元,被这种骗子家庭盯上,差点毁了前程!” “人肉他们!让社会败类无所遁形!” “报警抓骗子!支持李家合法权利!” 水军账号如同蝗虫过境,在各个直播间的弹幕、社交媒体评论区、新闻客户端下方疯狂刷屏。 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编造细节,有的负责煽动, 有的负责人身攻击,有的假装理中客进行“实锤分析”。 语言极其恶毒,编造得有鼻子有眼,真假信息混杂,极具迷惑性。 无数被蒙蔽的、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了节奏,愤怒的情绪被轻易挑动起来。 刚才还充斥着对将军敬意和对罪恶声讨的网络空间,瞬间被污言秽语和恶毒诅咒所淹没! “骗子死全家!” “浪费老子眼泪!呸!” “将军?我看是影帝!” “这种人就该拉去枪毙!” “靳小雪去死!作弊狗!” “支持李家告死他们!” …… 江宁县,军区大门前。 现场的人群也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和分裂。 不少人拿着手机,看着网上疯狂反转的舆论,脸上露出怀疑和愤怒的表情,对着赵蒙生指指点点。 “网上都爆出来了!他是个老骗子!” “妈的,差点被他骗了!” “滚出去!骗子!” “把他抓起来!” 王海涛副团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看着赵蒙生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敌视和警惕,手紧紧按在枪套上,似乎随时准备下令拿人。 李潇潇在她父亲的示意下,已经被搀扶起来,有人拿来一件干净外套给她披上。 她虽然依旧狼狈,但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看着赵蒙生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快意,甚至故意往她父亲怀里缩了缩,做出受害者的姿态。 李刚脸上挂着从容淡定的微笑,他甚至拿出手机,饶有兴致地翻看着网上那些辱骂赵蒙生父女的帖子,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大戏。 赵蒙生站在原地。 周围的辱骂、质疑、嘲讽,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 网上那些恶毒到极点的污蔑,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不是为自己被骂而怒,而是为小雪! 他们竟然如此颠倒黑白,如此恶毒地污蔑一个生死未卜、品学兼优的孩子! 他们践踏了他的荣耀,玷污了他的牺牲,现在,还要将他女儿的名誉彻底踩入泥泞! 一股难以形容的暴怒,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他胸腔内疯狂积聚,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垂在身侧的双拳死死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轻微爆响,手背上刚刚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无声地渗出,滴落在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原本冰冷如渊的眸子,此刻仿佛有熔岩在深处翻涌,即将喷发! 李刚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即将爆发的恐怖怒火,他缓缓收起手机,抬起头,迎上赵蒙生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他非但不惧,反而向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轻轻拍了拍怀里女儿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赵蒙生耳中,带着极致的嘲弄和挑衅: “急什么?” “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十九章 龙怒!亵渎者死! 李刚那句轻飘飘的“这,才刚刚开始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蒙生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这不仅仅是挑衅,更是对他十五年隐忍、对他女儿所受苦难最恶毒的嘲弄! 是对他一身荣光、一生信仰最彻底的亵渎! 网上那些污水般的污蔑,周围那些怀疑辱骂的目光,王海涛那冰冷的枪口和李刚脸上那胜券在握的狞笑,以及……女儿小雪至今生死不明的焦灼!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怒火,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轰然冲垮了赵蒙生最后的理智堤坝! 那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焚尽九天的狂暴! “我操你妈!!!” 一声如同远古凶兽般的咆哮从赵蒙生喉咙深处炸裂开来!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挂着璀璨勋章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撕裂一切的狂风,直扑李刚! 那只沾着血污、骨节狰狞的右脚,带着粉碎一切的力量,如同一柄战斧,悍然踹向李刚的胸口! 这一脚若是踹实,足以让李刚胸骨尽碎,当场毙命! 李刚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被无边的惊骇取代!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死亡的军靴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 “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暴吼炸响! 早已高度戒备的王海涛副团长反应极快!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嫌疑人”在他面前行凶,尤其目标还是本县有头有脸的首富! 更重要的是,在他心中,赵蒙生这身将星和勋章(即便是假的),这种行为也是对其象征意义的极致侮辱!是绝不能容忍的! 他猛地侧身跨步,如同蛮牛般合身撞向赵蒙生侧面,同时右手闪电般拔出配枪! “咔嚓!” 子弹上膛! 冰冷的枪口带着决绝,死死顶在了赵蒙生的太阳穴上!巨大的冲撞力也让赵蒙生那致命的一脚稍稍偏离,擦着李刚的西装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李刚脸颊生疼! “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王海涛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跳,声音因愤怒和紧张而嘶哑变形! “你这个骗子!渣滓!竟敢当着我的面行凶!还敢亵渎这身军装!老子毙了你!!” 在他眼中,赵蒙生已不再是那个可能受冤屈的人,而是一个穷凶极恶、演技高超、甚至敢假冒将军荣誉的悍匪! “拿下他!!” 随着王海涛一声令下,周围早已准备好的十几名士兵如同猛虎扑食,一拥而上! 七八条壮汉死死抱住赵蒙生的手臂、腰身、双腿,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他压制在地! 另外几人则拿出准备好的约束装备,试图锁死他的关节! 场面瞬间失控!混乱到了极点! 网络上的水军和被带节奏的网民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高歌! 【动手了!骗子狗急跳墙了!】 【王团长威武!果断开枪制止!】 【假的就是假的!一看被揭穿就原形毕露!】 【暴力抗法!罪加一等!】 【快看!他被按住了!大快人心!】 【这种社会败类就该当场击毙!】 【支持王团长!维护军人荣誉!】 李刚惊魂未定地被手下扶住,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随即,无边的后怕化为更深的怨毒! 李潇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看到赵蒙生被十几个人死死按住,枪顶着头,她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扭曲的报复快感! 她挣脱搀扶的人,故意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靠近被层层压制、身体因极致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赵蒙生。 周围一片嘈杂,士兵的呵斥声,人群的惊呼声,网络的喧嚣声… 李潇潇微微弯腰,将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凑到赵蒙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毒气声,轻轻说道: “老东西…很能打是吧?很愤怒是吧?” “告诉你!没用的…” “你的宝贝女儿…靳小雪…现在恐怕正在某个地方,被‘照顾’得很好呢…” “我会让人…特别、特别、好好地‘照顾’她的…” “保证让她…欲仙欲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等你死了…我会把她卖到最脏的窑子里…让她天天接客…直到烂掉…哈哈哈哈…” 极尽恶毒!极尽侮辱!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钢刀,狠狠涌进赵蒙生的心脏,然后疯狂搅动! 女儿可能正在遭受的非人折磨!被如此肮脏的词汇描绘! 轰!!!!!!!!! 赵蒙生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李潇潇那张因恶毒而扭曲的脸!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一切的暴怒,如同亿万座火山在他体内同时爆发! 冲破了一切束缚! 碾压了一切理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来自洪荒猛兽的恐怖咆哮,从赵蒙生胸腔最深处炸裂开来!震得所有人耳膜嗡鸣! 按住他的那十几名精锐士兵,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从那个被他们死死压制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砰!砰!砰!砰!” 如同爆炸般! 抱住他手臂的士兵被猛地甩飞出去! 锁他关节的士兵感觉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倒卷而出! 压制他身体的士兵如同被投石机抛出,四散摔落! 十几个人! 在一瞬间! 被一股绝对的力量硬生生炸开! 掀飞! 王海涛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那柄顶在赵蒙生太阳穴上的配枪,竟然被一股巨力直接震脱手,飞了出去! 他本人更是被一股气浪般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五六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的惊骇欲绝!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如同见鬼般的目光中! 赵蒙生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灭世魔神,浑身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爬满脖颈和手臂,那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滔天怒火!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李潇潇! 李潇潇脸上的恶毒笑容瞬间僵住,被无边的、彻骨的恐惧取代! 她看着那个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一步踏碎地面,瞬间就出现在她面前! 那只沾满血污和老茧的、刚刚掀翻了十几个精锐士兵的大手,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精准无比地、一把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巨大的力量瞬间收紧! “呃!” 李潇潇所有的尖叫和恐惧都被掐断在喉咙里!双脚瞬间离地!眼球因为窒息而猛地凸出!脸色由红变紫! 她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拼命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赵蒙生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这张因恐惧和窒息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嘶哑,却如同九幽寒风! 带着最原始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味: “你!” “想怎么死?!” 第二十章 枪口所指与反制 李刚吓住了,他没想到赵蒙生那么大的力气: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骗子!这个冒牌货!身份被揭穿,谎言被戳破,就要狗急跳墙了!” “他挟持我的女儿!制造恐慌!扰乱社会秩序!其心可诛!” “王副团长!各位士兵同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危险分子,在这里无法无天,威胁人民群众的安全吗?!” 他的声音极具煽动性,瞬间将赵蒙生定位成了穷凶极恶的匪徒。 王海涛本就对赵蒙生“假冒身份”怒火中烧,此刻被李刚一激,又看到赵蒙生那仿佛要噬人的眼神和紧攥的、滴血的拳头,再无犹豫! 他猛地后退一步,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枪口直指赵蒙生,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变形,厉声嘶吼: “保护群众!控制住他!” “赵蒙生!立刻抱头蹲下!否则我开枪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早已紧张不已的警卫排士兵们也纷纷拉动枪栓! “咔!咔!咔!” 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从四面八方对准了场中央的赵蒙生!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动枪了!动枪了!】 【我的天!真要开枪吗?!】 【到底是将军还是骗子啊?我懵了!】 【肯定是骗子啊!不然当兵的能拿枪指着他?】 【可他刚才说的那些...不像假的啊...】 【证据都甩脸上了!武装部证明!】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这枪口指着将军?!】 【今天这事太魔幻了!】 【快录屏!绝对是年度大新闻!】 人群惊呼着向后倒退,生怕被流弹波及。 李潇潇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抓住她父亲的胳膊。 李刚脸上则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笑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更加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数量警车粗暴地冲破人群,猛地刹停在场外! 车门打开,大批穿着防弹背心、手持防暴盾牌和武器的警察蜂拥而下,迅速在外围形成了第二道包围圈! 为首的,正是县治安局的张局长和刘副局长! 两人脸色凝重,一下车就看到了被十几支步枪指着的赵蒙生,以及那口刺目的血字棺材。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扩音喇叭,声音通过电流放大,带着官腔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蒙生!冷静!立刻放开李潇潇!确保人质安全!” “我是县治安局局长张伟!我命令你,立刻停止一切危险举动!抱头投降!” “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解决!不要一错再错,铸成大祸!” 刘副局长也在一旁帮腔,语气严厉:“赵蒙生!不要负隅顽抗!你看看周围!你已经被彻底包围了!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的出现和喊话,看似是在控制局面,但立场却明显偏向李家,坐实了赵蒙生“匪徒”、“绑架人质”的身份。 然而,赵蒙生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指着他的步枪和警察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经过无数次战场淬炼的冰冷刮刀,缓缓扫过周围建筑物的几个制高点。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极致的轻蔑,仿佛不是在描述致命的威胁,而是在点评几处无关紧要的布置: “一点钟方向,临街商铺三楼窗口,88式狙击步枪,射手呼吸有点急,新手吧?” “十点钟方向,军区岗楼顶端阴影,85式,老手,但瞄准镜焦距调歪了零点二,角度不对。” “三点钟方向,黑色警车车顶,高精度雷明顿700,趴姿不错,可惜脚架没压稳。” “五点钟方向,对面居民楼阳台花盆后面,还是88式,伪装网没盖住枪管,反光。” 他每报出一个位置,那个方向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就感觉脊背一凉,仿佛自己被一头无形的洪荒巨兽彻底锁定,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他们无法理解,这个被重重包围、看似穷途末路的男人,是如何在瞬息之间,精准无比地报出他们所有的潜伏位置甚至武器型号和细微瑕疵的?! 这种恐怖的战场感知力和压迫感,他们只在最顶尖的王牌特种兵身上感受过! 张局长、刘副局长、王海涛以及所有听到这番话的人,脸色都瞬间变了! 尤其是那些被点名的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到赵蒙生那双仿佛能穿透镜片、直视他们灵魂的冰冷眼眸时,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刚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赵蒙生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李刚和李潇潇身上。 他那只依旧在滴血的手,缓缓抬起,并非抱头,而是指向了瘫软在地的李潇潇。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所有枪口猛地一紧! 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赵蒙生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了整个燥热的现场,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决绝: “合法途径?” “你们堵死了所有的路,现在来跟我谈合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渊利剑出鞘的嗡鸣,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与狂傲: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如果今天,不给我赵蒙生一个清白!” “不还我女儿靳小雪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张局长、刘副局长、王海涛,最后定格在脸色发白的李刚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别说你们这区区几十条枪!” “别说这一座城的警察!”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 他手指猛地指向瑟瑟发抖的李潇潇,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她!也!得!死!” 第二十一章 污言秽语与铁血自证 赵蒙生那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宣言,带着尸山血海淬炼出的决绝和疯狂,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她!也!得!死!” 五个字,字字千钧,仿佛带着血腥味,让现场的温度骤降! 那些用枪指着他的士兵,手指下意识地绷紧,却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瞄准镜那头反馈回来,仿佛自己才是被锁定的一方。 直播间里,弹幕出现了片刻的凝滞,随即更加疯狂地滚动起来: 【卧槽!这气势...你说他是骗子?!】 【我有点动摇了...这特么是亡命徒的眼神啊!】 【不对啊,亡命徒能有这气场?能一眼看穿所有狙击点?】 【他说的好决绝啊...不像演的...】 【会不会...真有冤情?我们是不是被带节奏了?】 【查成绩!查模拟考记录!这不一下就清楚了吗?!】 【对啊!查卷子!查监控!让证据说话!】 【支持查清真相!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 现场的人群中,也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和怀疑的目光。 “他好像...真的不怕死啊?” “那些狙击点...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难道...他真是...” 王海涛副团长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是职业军人,他太清楚刚才赵蒙生报出狙击点位时的那种精准和淡然意味着什么了! 那绝不是看几本军事杂志就能装出来的! 那是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游走、用血和火喂出来的战场本能! 还有那股即使被十几支枪指着,依旧如同磐石般沉稳,甚至反过来用气势压制全场的恐怖定力... 这他妈能是骗子? 骗子要有这素质,早就被特种部队请去当教官了! 王海涛的心剧烈地动摇起来。 他缓缓压下了一点枪口,声音依旧严厉,但少了之前的决绝,多了几分惊疑和试探: “赵蒙生!你说你是军人?好!那我问你!”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他猛地抛出两个极其专业、甚至有些刁钻的问题,这绝非普通军人能清晰回答,更别提一个“农民”! “95-1式自动步枪,导气箍组件与活赛杆的配合间隙标准是多少?最大允许磨损极限是多少微米?!” “我军现役的主战钢甲,125mm滑膛炮,发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时,最大膛压峰值是多少兆帕?!膛线缠角是几度几分?!” 这两个问题极其硬核,涉及到具体的武器参数和制造工艺,甚至带点保密性质。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蒙生身上! 李刚嘴角勾起冷笑,等着看赵蒙生出丑。 然而! 赵蒙生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声音平稳精准,如同教科书: “95-1导气箍与活赛杆标准间隙0.08-0.15mm,最大磨损极限不得超过50微米,超过会导致导气不畅,连发卡壳。” “125mm滑膛炮,三期弹最大膛压峰值710,正负10兆帕,膛线缠角5度30分,膛压过高炸膛,过低初速不足,穿深不够。” 他的回答不仅准确无误,甚至还附带解释了参数背后的影响! 清晰! 准确! 专业到了极致! 王海涛瞳孔骤缩,拿着枪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这...这绝对是最顶尖的职业军人! 而且是接触核心装备的那种! 甚至可能是...武器专家或最顶尖的特战队员! 他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是骗子! 就在王海涛心神剧震,几乎要相信赵蒙生之时…… “呵呵...呵呵呵...” 李刚突然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鼓着掌,脸上带着一种极其恶毒和下作的嘲讽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精彩!真精彩!” 李刚阴阳怪气地说道,“背得挺熟嘛!看来为了冒充军人,没少下功夫研究军事资料啊!说不定还偷偷在网上偷学呢?” 他话锋猛地一转! “可是!” 李刚指着赵蒙生,对着全场,对着所有镜头,大声地、一字一句地污蔑道: “就算你懂点军事知识,也改变不了你人面兽心的事实!” “你说靳小雪是你养女?我呸!” “据我所知!你赵蒙生,长期对靳小雪进行性侵!虐待!控制!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父女!而是畸形的、肮脏的关系!” “她模拟考所谓的‘好成绩’,根本就是你逼着她用身体去贿赂老师,作弊换来的!” “事情败露了,你就搞出这么一出,想拉我们李家下水!替你和你那个小贱人遮丑!!” 轰!!!!!!!!! 这番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扔下了一颗炸弹! 其恶毒和下作的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底线! 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度龌龊的指控惊呆了! 直播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空白,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炸裂! 【我艹他妈!!!】 【畜生!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已经不是无耻了!这是反人类!】 【不对啊,现在怎么能对一个失踪的女孩说这种话?!】 【证据呢?!拿证据出来啊!!!】 【没有证据,可以告你诽谤!】 【人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王海涛也彻底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刚,又看向赵蒙生。 赵蒙生... 在听到李刚那番话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佛凝固了。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止了流动。 然后。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温度骤降!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冰冷、悲愤、甚至疯狂,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极致的、足以让神魔都为之战栗的...... 杀意! 他的目光锁定李刚,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 “你...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万载的深渊里挤出来的,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李刚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地对着王海涛和镜头喊道: “证据?我当然有证据!”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人群外围喊道: “带证人!” 第二十二章 证物与绝望 李刚一声“带证人”,如同投下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人群外围。 一阵骚动后,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在两个黑衣壮汉的“护送”下,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场中央的赵蒙生,更不敢看那口血字棺材,只是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显得既紧张又心虚。 此人正是江宁一中的教导主任,孙德旺。 “孙主任?” 王海涛皱起眉头,他认得这个人,学校里的领导之一。 “孙主任,别怕!把你知道的,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李刚上前一步,看似鼓励,实则暗含威胁地拍了拍孙德旺的肩膀。 孙德旺浑身一激灵,仿佛被毒蛇触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决心,猛地抬起头,目光却游移不定,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悲愤和“难以启齿”: “各...各位领导,同...同志们,还...还有记者朋友们...”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演技拙劣却足够煽动情绪。 “我...我是看着靳小雪同学长大的,她...她本来是个好孩子,可惜...可惜啊!” 他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都是他!都是赵蒙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猛地指向赵蒙生,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是他!长期对靳小雪进行...进行那种控制!逼着她...逼着她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换取好处!” “靳小雪同学...她好几次偷偷找到我,哭诉她的遭遇,说她受不了了...说她养父就是个魔鬼...” 孙德旺越说越顺,开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细节编造得极其龌龊: “她...她甚至还...还试图勾引我!想让我帮她摆脱她养父的控制!给我发那种不堪入目的短信!还...还偷偷跑到我办公室...” “就...就在高考前那天晚上!她又来了!哭得梨花带雨,说赵蒙生又打她了,逼她必须考好,不然就...就卖了她...她求我帮帮她,然后...然后就...”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羞于见人”的表情,成功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现场一片哗然! 直播弹幕也瞬间爆炸: 【我吐了!真的假的?!】 【人渣!赵蒙生真是人渣!】 【没想到靳小雪是这样的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老师看起来不像说谎啊?】 【恶心!太恶心了!】 “你放屁!!!” 一声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猛地从赵蒙生喉咙里炸开!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突,全身的肌肉都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那股刚刚压抑下去的、如同火山般的暴怒,再次轰然爆发! “我女儿靳小雪!品学兼优!心地善良!洁身自好!她绝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种事!你这是在污蔑!是在造谣!!” 赵蒙生猛地向前一步,那恐怖的气势吓得孙德旺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瘫倒在地。 “拦住他!” 李刚厉声喝道,旁边的黑衣壮汉立刻上前挡住。 王海涛和周围的士兵也再次紧张地抬起枪口。 “污蔑?造谣?” 李刚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种“早就料到”的嘲讽表情,“赵蒙生,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要证据?好!我就给你证据!” 他对孙德旺使了个眼色。 孙德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手忙脚乱地从自己那个廉价的公文包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个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那是一条...女式的,带有蕾丝花边的...内裤。 颜色素雅,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孙德旺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又像是举着什么胜利的证物,将其高高举起,声音带着一种畸形的得意和挑衅,大声说道: “看!大家都看清楚!这就是那天晚上!靳小雪留在我们办公室的!她说...她说这是给我的‘礼物’!” “这就是铁证!这就是她不知廉耻、勾引师长的证据!赵蒙生!你养的好女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 “啪!” 一声轻响,那袋装着内裤的“证物”,被孙德旺扔在了赵蒙生面前的尘土里。 如同将最肮脏的污泥,狠狠摔在了一位父亲的心尖上! 轰!!! 整个世界,在赵蒙生眼前彻底失去了色彩。 只剩下那条被扔在尘土里的内裤,无限放大,扭曲,如同恶魔的嘲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他的小雪...他视若珍宝、清白如玉的女儿... 竟然被如此当众...用如此下作的方式...玷污!践踏!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暴怒和绝望的嘶吼,从赵蒙生胸腔最深处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晃了一下,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棺材和那刺目的“冤”字上! 触目惊心! 直播弹幕在这一刻,几乎彻底倒戈: 【实锤了!证物都拿出来了!】 【吐了!没想到靳小雪真是这种人!】 【刚才还同情他们父女,我真是瞎了眼!】 【人渣父女!锁死!一起去死吧!】 【支持李总!支持孙主任!揭露人渣!】 【警察呢?快把那个变态抓起来啊!】 李刚、孙德旺、以及远处的张局长刘副局长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稳操胜券的、阴冷的笑意。 成了! 舆论彻底反转! 王海涛副团长看着地上那刺眼的“证物”,又看着吐血不止、状若疯魔的赵蒙生,眉头死死拧紧。 他虽然觉得赵蒙生的军事素养不像假的,但这“铁证”如山...还有对方这几近崩溃的反应...难道...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张局长看准时机,猛地一挥手,声音充满了“正义”的愤怒: “够了!赵蒙生!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你利用养父身份,长期性侵养女,逼其卖淫作弊!事情败露后,又自导自演这出闹剧,妄想混淆视听,讹诈他人!” “你女儿靳小雪,分明是不堪受辱,自己逃跑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贼喊捉贼,扰乱社会秩序!” 他厉声对着身后的警察下令: “来人!把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给我抓起来!” 几名如狼似虎的警察立刻上前,拿出手铐,就要冲向摇摇欲坠的赵蒙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赵蒙生吞没。 百口莫辩。 清白尽毁。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能保护好你...连你的清白...都...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灰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开口: “等等!” 第二十三章 师者之证与反咬一口 就在那几名警察即将触碰到摇摇欲坠、口溢鲜血的赵蒙生时,一个焦急而嘶哑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帛般,从人群外围猛地炸响: “住手!!!” “假的!都是假的!他在撒谎!!!”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奋力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来人约莫五十岁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头发凌乱,脸上带着长途奔跑后的潮红和极度的愤怒,正是靳小雪的班主任——张老师!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叠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卷曲的纸张,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着白。 “张老师?”王海涛认出了这位学校里以耿直和负责著称的老教师。 张老师根本顾不上礼节,他冲到场地中央,先是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吐血不止、眼神空洞的赵蒙生,又猛地转向一脸得意猥琐的孙德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孙德旺!你枉为人师!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 张老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他猛地举起手中那叠纸张,对着所有人,对着那些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证据?!这才是证据!!” “这是靳小雪同学从高一到高三上学期,所有的期中、期末、全市模拟考的成绩单复印件!每一次!每一科!都有教务处盖章!都有各科任课老师签名!” 他激动地翻动着那些纸张,将其展示给周围的镜头: “大家看!看清楚!语文138!数学145!英语142!理综二百八十九!总分714!这是上次全市联考的成绩!全县排名第一!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这样的成绩!需要去作弊?!需要去用那种肮脏的手段?!放你娘的狗屁!!” 他猛地将矛头再次指向孙德旺,口水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你说小雪勾引你?找你哭诉?孙德旺!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配吗?!” “谁不知道你孙德旺在学校里是个什么货色?有点小权力就想着卡学生脖子,收受家长礼品!” “小雪家里什么条件?穷得连参考书都要省吃俭用才买得起!” “她拿什么贿赂你?!拿她干干净净的人品吗?!” “我可以用我三十年教龄和人格担保!靳小雪同学,是我教过最懂事、最刻苦、最清白的孩子!” “”她尊敬每一位老师,包括你孙德旺!” “但她绝不会、也从未有过任何超越师生关系的举动!你所说的办公室夜晚私会,更是无稽之谈!” “那天晚上小雪一直在教室自习到熄灯,我可以作证!很多同学都可以作证!” 张老师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转向一旁脸色开始变得难看的李潇潇: “还有你!李潇潇!” “你平时在学校里是什么表现,需要我在这里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一一说出来吗?” “逃课、打架、抽烟、顶撞老师、考试交白卷甚至缺考!哪一次不是学校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帮你压下来的?!” “你的成绩,哪一次不是年级垫底?!你那个715分的省状元,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啊?!” 李潇潇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被踩灭。 直播弹幕的风向,再次发生了惊天逆转! 【我靠!反转了!又反转了!】 【张老师牛逼!这才是真正的老师!】 【成绩单都拿出来了!这才是铁证!】 【妈的!刚才差点被孙狗和李家骗了!】 【孙德旺去死!人渣!枉为人师!】 【李潇潇哑火了!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心里有鬼!】 【对不起赵将军!对不起小雪!我们错怪你们了!】 【哭了!张老师是好老师!】 【严查高考顶替!严查李家!】 围观的人群也再次哗然,愤怒的指责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孙德旺和李家父女。 “人渣!败类!” “差点冤枉了好人!” “李家必须给个说法!” “抓起来!把他们都抓起来!” 张局长和刘副局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进退维谷。 王海涛副团长看着张老师手中那厚厚一叠、盖章签字齐全的成绩单,再对比孙德旺那漏洞百出、只有一条莫名内裤的“证词”,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了赵蒙生一方!他看向李刚和孙德旺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张老师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转过身,看着眼神恢复一丝光彩、却依旧被巨大悲愤笼罩的赵蒙生,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悲痛: “赵...赵先生...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雪...我没用...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 他的话语哽咽,充满了真挚的歉意和一位教师的无力感。 然而,就在这舆论再次逆转,众人纷纷指责李家之时—— “呵呵...哈哈哈哈!” 李刚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打破了这短暂的“正义”氛围。 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早已料到”的讥讽,他鼓着掌,慢悠悠地走上前,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张老师和他手中的成绩单。 “精彩!真是感人至深啊!张老师。” 他的声音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一副正义凛然、爱护学生的好老师模样...演得可真像啊!” 他话锋猛地一转,手指直接指向张老师,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恶毒: “你说你没收好处?谁信啊!” “赵蒙生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这么卖力地出来替他说话,甚至不惜伪造这么多‘成绩单’?还搭上自己三十年的声誉?” “还是说...你本身就跟靳小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这么急着跳出来维护她的‘清白’?嗯?” “我看你!就是和赵蒙生一伙的!早就被买通了!在这里混淆视听!!” 第二十四章 权势碾压与开除令 “你...你血口喷人!无耻!卑鄙!!” 张老师被李刚这反咬一口的恶毒指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手指着李刚,声音都在发颤。 他一生清廉,爱生如子,何曾受过这等污蔑? “我张建国教书育人三十年!行的端做得正!从来没拿过学生家长一分一毫!我的师德,全县教育系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因为极致的愤怒,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被侮辱后的嘶哑: “我是十大优秀教师!我是师德标兵!我的荣誉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不是靠溜须拍马、更不是靠造谣污蔑换来的!” “李刚!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教师这两个字!不能侮辱我对学生的心!”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这些龌龊手段,休想让我屈服!”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老知识分子的风骨和倔强,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直播间的弹幕在他说话时再次疯狂刷屏,观点激烈碰撞: 【支持张老师!这老师一看就是好人!】 【哭了,这时候还敢站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十大优秀教师?这荣誉可不是随便能拿的!我相信张老师!】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李家又开始泼脏水了!除了这招不会别的了?】 【反转再反转,我脑子跟不上了!但我觉得张老师不像演的!】 【坐等实锤!没实锤我站张老师!】 【压力给到李家,请拿出张老师收礼的证据!】 【证据?需要证据吗?李家的脸就是证据(狗头)】 【弹幕护体!保护我方张老师!】 就连王海涛副团长,看向李刚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这李刚,手段太过下作,只会泼脏水,实在令人不齿。 “哦?十大优秀教师?师德标兵?好大的光环啊!”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而充满官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从人群后方传来。 只见肥胖的校长刘国栋,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现场。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挤了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对着李刚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板,对着张老师,拿出了十足的官威。 “张建国!你还有脸提你的荣誉?!” 刘国栋指着张老师的鼻子,厉声呵斥,声音通过嘈杂的环境传开: “我刚刚接到多名学生和家长举报!实名举报你长期利用职务之便,向学生索要礼品,暗示家长送礼!甚至...甚至还有生活作风问题!与某些女学生关系不清不楚!”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像你这种师德败坏、斯文扫地的败类,根本不配站在讲台上!玷污教师队伍的清白!” “我现在就以江宁一中校长的名义正式宣布!立刻解除你的教师职务!予以开除!清除出教师队伍!” 轰!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张老师的头上! 弹幕也再次被引爆! 【我草!校长亲自下场了!】 【直接开除了?!这么狠?!】 【实名举报?还多名?真的假的?】 【完了完了,感觉张老师要斗不过了...】 【黑暗!太黑暗了!】 【这校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肥头大耳!】 【心疼张老师...】 【妈的,气得我手机都快捏碎了!】 【有没有江宁县的人啊?快去教育局门口声援啊!】 【权力碾压啊这是!】 张老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颠倒黑白的校长,气得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胡说!刘国栋!你这是诬陷!是打击报复!” 张老师终于缓过一口气,声音带着绝望的悲愤,“我要去教育局告你!我要去市里、去省里告你们!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告我?呵呵...” 刘国栋有恃无恐地冷笑一声,眼神轻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公务轿车再次驶入现场。 车门打开,一名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气场强势的中年女人走了下来,正是李潇潇的母亲,县教育局副局长——江月! 她的到来,瞬间让刘国栋和李刚等人腰杆挺得更直了。 江月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浑身发抖、如坠冰窟的张老师身上。 她甚至懒得废话,直接从随身的名牌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文件“啪”地一声,摔在了张老师面前的地上。 纸张散开,最上面一页,鲜红的公章和“开除决定”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张建国。” 江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握生杀大权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经教育局纪检组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并报请县委相关部门批准。” “你严重违反教师职业道德规范,涉嫌多项违纪违法,影响极其恶劣,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现正式吊销你的教师资格证,永久开除出教师队伍!全县教育系统永不录用!” “相关违法线索,已移交纪检监察机关进一步调查!” “你,好自为之。”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如同最冰冷的判决书,彻底宣判了张老师职业生涯的死刑! 不是开除出学校,是直接由教育局出手,永久开除出整个教师队伍!甚至还要追究“法律责任”!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一言可定人生死! 张老师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的“开除决定”,又抬头看着江月那冷漠而高傲的脸庞,看着刘国栋得意的嘴脸,看着李刚阴冷的笑容... 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眼神变得一片灰暗。 完了... 全完了... 说理?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道理和清白,就是个笑话... 直播弹幕里,支持张老师的声音被一片“卧槽”、“可怕”、“只手遮天”的惊呼和恐惧所淹没。 围观的人群也陷入了死寂,被这赤裸裸的权势碾压吓得不敢再多言。 王海涛副团长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死的,但他身为军人,无法干涉地方行政事务,只能眼睁睁看着。 李刚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江月冷漠地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老师,如同看一只蝼蚁,随即目光转向赵蒙生,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讽: “这位学生家长,你有什么冤屈,可以来找我反映情况,我代表教育局,肯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 第二十五章 “众口铄金”与夺枪怒吼 江月那假惺惺的“公正答复”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极致的讽刺。 不等赵蒙生有任何反应,李潇潇仿佛得到了母亲的信号,第一个跳了出来。 她理了理刚才有些凌乱的头发,尽管妆容依旧狼狈,但脸上却重新挂上了那种刻薄的、有恃无恐的嚣张。 她甚至往前走了几步,确保自己处于所有镜头的中心。 “没错!江局长说得对!要讲证据!要反映情况!” 李潇潇声音尖利,带着一种表演式的“义愤填膺”。 “我!李潇潇!江宁一中高三学生!实名举报靳小雪!” 她伸出手指,如同毒蛇信子,指向虚空,仿佛靳小雪就站在她面前任她审判。 “举报她长期考试作弊!抄袭、打小抄、甚至用手机传答案!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见过!” “举报她生活作风极其不检点!同时和好几个校外的社会青年交往!经常夜不归宿!” “举报她偷窃!偷过我的钱包!偷过同学的复习资料!人赃并获!” “举报她校园霸凌!欺负班里性格懦弱的同学!索要保护费!” “她那个所谓的‘好成绩’,全是靠作弊和不要脸换来的!她养父赵蒙生更是纵容包庇,甚至参与其中!他们父女俩,就是我们学校的毒瘤!耻辱!” 她每说一条,声音就拔高一分,编造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 紧接着,教导主任孙德旺立刻跟上,扶了扶眼镜,一脸“痛心疾首”地补充: “我...我也实名证明!李潇潇同学说的句句属实!” “靳小雪这个学生,品行极其败坏!我作为教导主任,多次批评教育她,但她屡教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我...我也有失察之责啊!” 他假惺惺地捶了捶胸口。 校长刘国栋挺着啤酒肚,官腔十足: “我代表江宁一中校方,证实以上举报内容!” “我校确实多次收到关于靳小雪同学的违纪举报,经过初步核查,情况基本属实!” “正因为其行为恶劣,影响极坏,学校才不得不考虑进行严肃处理!没想到她竟先一步自导自演了失踪闹剧!” 这三个人一带头,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人群中,立刻又挤出来七八个穿着各异、但眼神闪烁、明显是提前安排好的“群众”,纷纷举起手,七嘴八舌地高声喊道: “我!王老五!校外小吃摊主!我证明!靳小雪经常带不同男的来我摊子,行为不检点!” “我!李翠花!我女儿跟她同班!被她欺负过!抢过钱!” “我!赵四!我亲眼看见她考试作弊!” “还有我!我也见过!” “我也是实名举报!” ...... 声音嘈杂,罪名五花八门,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靳小雪真的是个十恶不赦、五毒俱全的社会渣滓。 弹幕彻底疯狂,陷入混乱! 【我艹!这么多人实名举报?!】 【不会吧...难道靳小雪真的...】 【屁的实名!一看就是托儿!李家找来的水军!】 【但是这么多人...总不能全是假的吧?】 【我有点懵了...这到底该信谁?】 【绝望了...感觉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赵将军...太惨了...】 【女儿被这么污蔑,哪个父亲受得了?】 【弹幕护体!我还是要站赵将军!】 【李家牛逼!一手遮天!】 【围观群众都傻了吧?哈哈!】 现场的围观群众也确实懵了。 看着这接二连三跳出来“实名举报”的人,听着那一条条有模有样的“罪状”,即使很多人心里怀疑这是安排好的,但那种“众口一词”的声势,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动摇和怀疑。 “难道...那个靳小雪真的...” “不会吧,看着挺乖一孩子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这也太...”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目光复杂地看向赵蒙生。 赵蒙生站在那里。 手铐冰冷地锁着他的手腕。 那些污言秽语,如同最肮脏的毒液,一遍遍泼向他视若珍宝、清白无辜的女儿!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在他心上反复剐蹭! 他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充满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眼眶瞪得几乎裂开,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 冤! 冤! 冤!!! 滔天的冤屈和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爆! 却无处发泄! 百口莫辩! 江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那些“举报”的声音渐渐平息,她才缓缓上前一步,用那种惯有的、冰冷的官方腔调开口,一锤定音: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如此多的实名举报,证据链清晰,相互印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品行问题,而是严重的违纪违法,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 “根据《教育法》、《未成年人保护法》及相关纪律规定,经教育局紧急会议研究,并综合各方证据现认定:靳小雪同学所涉多项违纪违法情况,基本属实!” “其历次的模拟考成绩,也存在重大舞弊嫌疑,现正式宣布,成绩作废,不予承认!” “对于其养父赵蒙生的相关问题,移交司法机关进一步审查!” 她的话,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将靳小雪钉在了耻辱柱上!也将赵蒙生推入了深渊! “王副团长,”江月转向王海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维持好秩序,配合地方同志,处理后续吧。” 王海涛脸色难看至极,他心中仍有疑虑,但眼前这“众口一词”的场面和教育局的官方定调,让他作为军人,无法再公开质疑。 他深吸一口气,沉重地一挥手:“把他...先带下去!严格看管!” 两名士兵上前,就要将赵蒙生押走。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赵蒙生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所有的痛苦、憋屈、绝望,尽数化为了一片焚尽一切的疯狂和暴戾! “呃啊!!!” 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裂! 他双臂猛地一振!那副精钢手铐竟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要被硬生生崩断!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如同鬼魅般侧身,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右手如同铁钳般闪电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王海涛腰间枪套里的配枪! “咔嚓!” 拇指顶开保险的声音清脆而致命!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天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赵蒙生!冷静!别做傻事!” 王海涛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把枪放下!国家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公道?” “哈哈哈!!” 赵蒙生持枪仰天狂笑,笑声凄厉、悲怆、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 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 “老子流血流汗!护的是什么?!守的是什么?!” “等你们他妈的公道?!老子的女儿早就被这群人渣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老子的清白!老子女儿的清白!都被他们踩进粪坑里了!还要等?!”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低下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盯住脸色惨白的李刚、江月等人,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老子等不了了!” “老子要的公道……” 他猛地调转枪口,不再指向天空,而是直直指向前方! “老子自己来拿!!!” 第二十六章 拆枪与认罪 “放下武器!” “立刻放下!” “赵蒙生!你不要一错再错!” 十几支步枪的枪口再次死死锁定赵蒙生,士兵们的吼声带着紧张和决绝。 王海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他死死盯着赵蒙生那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声音几乎带着哀求: “老赵!别冲动!把枪给我!我相信你有冤情!我们走程序!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别用这种方式!不值得!” 然而,赵蒙生对周围的呵斥和劝告置若罔闻。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疯狂。 在无数惊恐、紧张、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在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下,他的手指动了。 快! 快如闪电!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韵律感! 只听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清脆无比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响起! “咔!嚓!啪!嗒!” 他的手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王海涛那支制式手枪上飞速舞动! 卸弹匣、退膛检视、分解套筒、取下复进簧、抽出枪管... 以个个零件在他指尖跳跃、分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滞,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仿佛这不是在分解一把能夺人性命的武器,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优雅的艺术表演! 不到三秒钟! 就在所有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 那支原本杀气腾腾的手枪,已经变成了一堆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零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赵蒙生拾起那个掉落的弹匣,拇指一按,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跳入他掌心。 他没有停止。 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那颗子弹,看似随意地一搓、一顶! “噗!” 弹头竟然被他用两根手指,硬生生地从弹壳上顶了出来! 里面的发射药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 然后第二颗、第三颗... 他就这样,一颗接一颗,用手指将弹匣里剩余的子弹,全部徒手分解!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和一种对武器极致熟悉后产生的绝对掌控力! 当最后一颗子弹的弹头被拔出,弹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时,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凝固。 所有人都看傻了! 直播间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空白,随即是井喷式的爆发: 【卧!!!!槽!!!!】 【徒...徒手拆枪?!三秒?!】 【我他妈眼花了?!这是人类能做到的?!】 【还有子弹!手指把弹头顶出来了?!】 【这特么是超级赛亚人吧?!】 【帅炸了!帅得老子头皮发麻!】 【我若想走,谁拦得住?!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身手...你跟我说他是农民?!】 【那些当兵的都看傻眼了!】 【压迫感!这才是真正的压迫感!】 【将军!他绝对是将军!】 【李家踢到钛合金钢板了!】 王海涛和周围的士兵们,瞳孔地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都是玩枪的人,太清楚这看似简单的动作背后,意味着何等恐怖的身体力量、技巧以及对武器结构的深刻理解! 这绝对是最顶尖特种部队里都罕见的兵王级人物! 刚才如果赵蒙生有敌意,他们这些人...恐怕已经... 一股寒意从所有持枪士兵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们握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 没有人再敢轻易上前一步。 警察们更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非人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现场的气氛,被赵蒙生这徒手拆枪的惊世骇俗之举,推向了另一个诡异的顶点!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和震惊之中。 一个冰冷而淡定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这凝固的张力。 是江月。 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震撼的一幕并未发生,只是轻轻抚平了自己套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赵蒙生。” “你口口声声说你女儿靳小雪多么无辜,多么清白,多么品学兼优。” “你为她鸣冤,为她发疯,甚至不惜持枪对抗国家机器。” “可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地吸引了所有残余的注意力,包括赵蒙生那冰冷的目光。 “你可知道,你那个‘无辜’的女儿,早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幡然醒悟,主动来到我这里,承认了一切错误,并写下了深刻的悔过书吗?” 什么?! 这句话,如同另一颗惊雷,在赵蒙生几乎被怒火和绝望填满的心湖中炸开! 他猛地一愣,眼中的疯狂和冰冷出现了一丝裂隙和难以置信。 江月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微微侧身,对着那辆黑色的公务轿车示意了一下。 后排车门,再次被推开。 首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有些闪烁的男医生,他小心地搀扶着一个人。 紧接着,一个穿着病号服、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的女孩,低着头,怯生生地、几乎是被人半扶半抱着,从车上挪了下来。 当她抬起头,露出那张虽然憔悴不堪、却依旧能认出清秀轮廓的脸庞时—— 轰!!! 赵蒙生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那是...小雪?! 他的小雪?! 她还活着?! 她...她真的在江月这里?!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他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小雪!!” 然而,女孩看到他那急切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地低下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阵压抑的、充满了恐惧和“悔恨”的哭泣声。 她一边哭,一边用细若蚊蚋、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和镜头捕捉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爸...爸爸...对不起...” “我...我的成绩...是假的...” “我...我作弊了...我错了...” “我对不起李潇潇同学...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学校...” “您...您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这番话,如同最冰冷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赵蒙生刚刚燃起的所有希望和喜悦! 他的动作僵住了。 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彻底碎裂、崩塌。 女儿...还活着... 但...她“认罪”了... 这...这比任何污蔑和打击,都要致命百倍!千倍! 第二十七章 错了!我不告了! 靳小雪那细弱却清晰的“认罪”话语,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在整个现场炸开,其引发的连锁反应比任何武器都要猛烈! 李刚、刘国栋、孙德旺的脸上,几乎同时控制不住地绽放出扭曲而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彻底将对手踩在脚下后的猖狂。 李刚甚至微微昂起下巴,用看死人的眼神瞥向如遭雷击的赵蒙生,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完美的杰作。 江月的嘴角则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冷弧度,眼神中满是掌控一切的漠然和对于“麻烦”终于解决的轻松。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那份从容与现场的混乱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另一边的王海涛副团长却是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看痛哭流涕、亲口“认罪”的靳小雪,又看看仿佛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的赵蒙生。 心中的疑虑和先前因赵蒙生身手而产生的一丝信任彻底被打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愚弄的恼怒和巨大的荒谬感。 他下意识地收回了原本可能迈出的半步,手再次紧紧按在了枪套上,眼神变得复杂而警惕,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骗子”。 而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张老师。 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冷,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他无比熟悉、坚信其清白的学生,听着她亲口说出“成绩是假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拼力维护的坚持和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为什么? 小雪你为什么要承认?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全靠一股不甘的意念强撑着。 记者们则彻底疯狂了! 镜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对准了哭泣的靳小雪和僵硬的赵蒙生,快门声密集得如同暴雨倾盆! 大新闻! 这才是惊天逆转中的终极逆转! 虽然许多老练的记者内心同样怀疑这背后必然有可怕的胁迫,但“受害者”亲口认罪,这就是最具爆炸性、最“无可辩驳”的新闻点! 周围的围观群众哗然之声如同海啸,窃窃私语迅速变成了大声的议论和指责。 “真的...真的是假的?” “她自己都承认了!” “唉...白同情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冤枉她...” “这爹当的,把女儿逼成什么样了...” 怀疑、失望、鄙夷、看热闹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场中央那对父女。 直播弹幕更是彻底疯狂,服务器几近瘫痪! 【????????】 【本人认罪?!卧槽!终极打脸!】 【完了...全完了...这下彻底洗不清了...】 【我他妈...我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 【哭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小雪你说话啊!】 【肯定是胁迫的!绝对是胁迫的!】 【证据呢?楼上醒醒!她自己都承认了!】 【李家牛逼!这都能翻盘!(狗头)】 【恶心!太恶心了!我看吐了!】 【赵将军...心态崩了啊...】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而处于这风暴漩涡最中心,承受着所有目光、所有议论、所有恶意的赵蒙生... 在听到女儿那细弱却清晰的“认罪”话语时,他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九天惊雷劈中! “轰...”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女儿那张苍白、流泪、写满陌生“悔恨”的脸庞在无限放大。 踉跄... 他猛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一个喝醉了酒的巨人,脚下的土地变得酥软不稳。 那双曾经在枪林弹雨中稳如磐石、方才还能徒手拆枪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带着他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颤。 “噗通!” 一声沉闷而屈辱的响声。 他的一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和那排山倒海般倾塌而下的绝望,单膝重重地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尘土沾染了他染血的裤腿,如同为他蒙上了一层失败的灰烬。 他低着头,人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剧烈起伏的、仿佛濒死溺水般挣扎的胸膛。 以及那紧紧攥住、指甲早已深陷进掌心皮肉、甚至渗出更多鲜血的拳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彻彻底底的无力感。 如同万丈冰渊下最寒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冻结了他的血液,凝固了他的思维。 他的女儿... 他视若生命、清白如玉、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女儿... 亲口承认了作弊? 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肮脏透顶的污名? 她得是吃了多大的委屈? 受了多么非人的折磨? 经历了多么可怕的威胁? 才会...这样违心地、当众地...亲手摧毁她自己最珍视的清白和骄傲啊!! 不是为了她自己... 赵蒙生猛地明白了! 一股更加尖锐的痛苦刺穿了他的心脏! 是为了他! 小雪一定是怕他再闹下去,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会丢尽脸面! 甚至会...没命! 她是在用这种毁灭自己的方式,来换取他的平安! 这个傻孩子! 这个傻孩子啊!!! 爸爸宁愿死,也不要你受这样的委屈啊!!! …… 三小时前。 冰冷的针尖紧贴着靳小雪手臂的皮肤,带来死亡的寒意。 叼烟的男人狞笑着:“认了,你还能留条贱命。不认...现在就让你们父女俩一起遗臭万年!让你爹看着你烂掉!” 靳小雪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身体抖成筛糠。 不...不能连累爸爸... 爸爸为了她,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不能再让爸爸因为她而身败名裂,被人唾骂... 只要她认了... 爸爸就能安全了吧? …… 这时。 那个穿着白大褂,一直搀扶着靳小雪的男医生,看似在温柔安抚女孩,实则趁着弯腰的间隙,用只有金小雪能听到的,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低声威胁道: “乖。” 他的另一只手在白大褂口袋里微微一动,隐约露出针头,“你要是敢说错话,我直接一针下去,到时候神仙难救。” “你好好想想后果。” 靳小雪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那双红肿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和哀求,对着赵蒙生,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哭喊出声: “爸!” “成绩我不要了,大学我也不上了!” 呜呜呜! “求求你们!放过我爸爸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告了,我再也不告了啊!!!” 第二十八章 见龙在渊!龙渊归来! 绝望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死死压在赵蒙生的脊梁上,难以呼吸。 女儿的哭求、周围的指责、反派的狞笑,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仿佛永世不得超生。 舆论的风向在“当事人亲口认罪”这颗重磅炸弹下,彻底一边倒。 直播弹幕被各种唾骂和鄙夷刷屏: 【实锤了!没得洗了!】 【骗子父女!演得真像!】 【浪费公众感情!恶心!】 【抓起来!严惩不贷!】 【刚才同情他们的都是傻逼吧?】 【李家真是受害者啊!】 【将军?我呸!戏精!】 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摇头叹息,指指点点,看向赵蒙生和靳小雪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先前的一丝怀疑早已被这铁一般的事实给击得粉碎。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长那么老实了...” “赶紧抓走吧,看着碍眼!” 李潇潇见状,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到赵蒙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胜利者施舍般的嘲讽和刻薄: “喂,老骗子,听见没?你女儿自己都承认了!” “以后啊,没钱就别学人装大尾巴狼,好好回去种你的地,教教你女儿怎么做人!” “哦,对了,你好像也没地种了,房子好像也要被查封了吧?真是活该!” 王海涛副团长深吸一口气,彻底压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他脸色铁青,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一副更加沉重的脚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赵蒙生。 “赵蒙生!你冒充军人,扰乱社会秩序,证据确凿!现在正式逮捕你!” 他声音严厉,带着被欺骗后的怒火: “装什么不好,装军人!你是真的在找死!” 说着,他就要弯腰将那副冰冷的脚镣铐在赵蒙生的脚踝上。 现场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这一幕,准备记录下这罪人伏法的最终时刻。 李刚、江月等人脸上露出了彻底放松的、胜利在望的笑容。 然而! 就在那副镣铐即将触碰到赵蒙生的瞬间。 “嗡!!!” 一阵极其狂暴的、撕裂空气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愤怒的野兽咆哮,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逼近! 声音来自道路尽头! 所有人骇然转头望去! 只见一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如同脱缰的烈马,完全无视现场的警戒线和人群,以一个疯狂的漂移甩尾,粗暴地撞开几辆挡路的警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暴烈气势,直冲进场!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越野车尚未完全停稳! 驾驶室的车门就被人一脚猛地踹开! 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扑了出来! 正是本该在省军区开会的陆航团团长——朱永旭! 他甚至连常服都没穿整齐,作训服上沾满尘土,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疯狂的焦急和暴怒!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朱永旭眼睛赤红,如同要吃人一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变形!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对着天空! “砰!砰!砰!” 连续三声震耳欲聋的鸣枪示警!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 “团...团长?!” 王海涛副团长彻底懵了,拿着镣铐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如同煞神般突然出现的朱永旭,“您...您怎么回来了?会议结束了?” 朱永旭根本没理他,他的目光如同喷火的刀子,瞬间扫过全场,掠过李刚江月等人惊愕的脸,掠过那些指着赵蒙生的枪口,最后定格在那单膝跪地、浑身浴血、低着头的身影上。 看到赵蒙生那副模样,看到那口血字棺材,朱永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但,这还仅仅是开始! “嗡——嗡嗡嗡——!!!” 更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 如同闷雷滚过天际!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县城远处的天空,数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是武装直升机! 足足三架! 涂装着冰冷的军徽,巨大的旋翼搅动着云层,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低空呼啸而来! 机首下方挂载的航炮和导弹,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同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仿佛有钢铁洪流正在逼近! “轰隆隆...轰隆隆...” 道路的尽头,烟尘滚滚! 一辆、两辆、三辆... 足足五辆最新型的主战钢甲,披挂着反应装甲,粗长的炮管高高扬起,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碾过路面,朝着这边缓缓驶来! 后面还跟着数量装甲运兵车! 钢甲和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瞬间将整个现场外围彻底封锁!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更大的轰鸣来自更远处! 两架低空掠过的战斗机拖着长长的尾音,如同死神的宣告,瞬间撕裂长空,带来的音爆让整条街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咔!咔!咔!” 装甲运兵车的后门打开! 一名名全副武装、脸上涂着油彩、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特种士兵鱼贯而出,迅速占据所有有利位置,手中的自动步枪冰冷地指向现场所有的警察、士兵,以及李刚的打手!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瞬间完成了反控制! 但这,依旧不是结束! 紧接着,从一辆指挥型装甲车上,跳下来一群军官! 这群人,没有一个人军衔低于少校! 中校、上校、甚至大校! 足足一百多名! 来自各个军区,各个兵种! 他们年龄不一,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经历过最严酷战火淬炼的刀锋,冰冷、锐利、带着一股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煞气! 他们的肩章,在钢甲扬起的尘土和直升机的旋翼风中,熠熠生辉,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星辰森林! 这群军官一下车,没有任何交流,目光如同受到无形指引,齐刷刷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然后! 一道身影如同最锐利的剑,第一个从这群煞神般的军官中冲出! 这是一个女人! 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笔挺的特种作战服,肩扛两杠三星的上校军衔! 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皮肤,五官精致却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和冰冷的煞气!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动作迅捷如豹,正是龙渊现任指挥官之一,代号“惊雷”的明薇! 她几步就冲到赵蒙生面前,完全无视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在所有的镜头聚焦下! 明薇猛地停下脚步,身体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 她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极其标准、有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军礼! 她的声音清亮、冰冷,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现场,带着无比的崇敬、激动和斩钉截铁的忠诚: “龙首!属下向您报告!” “见龙在渊,保家卫国!” 龙首二字,如同拥有魔力,让现场所有来自龙渊或知晓龙渊含义的军官,身体同时一震! 下一秒! 那一百多名军衔至少是少校的军官,如同排练了无数遍,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窒息! “唰!!!” 所有人同时面向赵蒙生。 立正!敬礼! 动作带起的风声都仿佛汇成了一股! 然后,这一百多名铁血军官,如同一个人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震耳欲聋、足以撕裂云霄、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咆哮怒吼,声音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轰然炸开: “龙首!!!属下向您报告!!!” “见龙在渊!!!保家卫国!!!” 声浪滚滚,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现场,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震得李刚、江月等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转为无法置信的惊恐和惨白! 震得王海涛手中的镣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震得所有的警察和士兵手足无措,脸色发白!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钢甲在身后轰鸣,装甲车封锁四方,上百名铁血军官敬礼怒吼!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剩下那震天的怒吼,和那个依旧单膝跪地、却被无数共和国最锋利的刀锋尊称为“龙首”的男人。 赵蒙生,缓缓地,抬起了头。 第二十九章 龙首之怒!清算开始! 炸了! 整个现场,以及所有直播屏幕前,所有人的大脑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钢铁洪流和震天怒吼,彻底冲击得宕机了! 死寂! 前所未有的死寂! 只剩下武装直升机巨大的旋翼轰鸣声,钢甲引擎的低沉咆哮,以及那上百名铁血军官敬礼后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绝对空白后,以核爆般的规模彻底炸穿服务器!】 【我艹艹艹艹艹!!!!!!】 【直升机!钢甲!装甲车!上百军官?!我他妈在看世界大战吗?!】 【龙首?!他们叫他龙首?!】 【见龙在渊!!!这他妈是什么番号?!听起来就屌炸天啊!】 【共和国最神秘的部队?!小说照进现实?!】 【刚才说演员的!给老子站出来!这他妈能是演员?!】 【赵将军!!!他真的是将军!而且是超级牛逼的将军!】 【对不起!赵将军!我们错了!(疯狂刷屏)】 【李家呢?刚才嚣张的李家呢?说话啊!】 【哈哈哈哈!爽!太他妈爽了!】 【史诗级反转!载入史册!】 【录屏!快录屏!这辈子没见过这场面!】 现场的围观群众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许多人的腿肚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转筋,那种被绝对武力支配的恐惧,深入骨髓。 记者们更是疯狂了,相机摄像机几乎要怼到那些军官和装备脸上,这绝对是足以轰动全球的超级大新闻! 李刚、江月、刘国栋、孙德旺,还有警局的张局长和刘副局长等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看着那钢铁洪流,看着那一片星光熠熠的高级军官,看着他们对赵蒙生那无比恭敬甚至狂热的态度,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不可能...” 李刚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请来的演员...道具...对!是道具!”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你们是谁?!竟敢冒充军队!这是重罪!” 李潇潇更是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但长期养成的跋扈和愚蠢让她做出了最作死的行为。 她看着离她最近的、英姿飒爽的明薇,竟然尖叫着冲了上去,伸手就去撕扯明薇的军装,嘴里还疯狂地喊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衣服是假的!我要撕了你的皮!”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明薇的衣角。 电光火石之间! 明薇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反手一探! 快! 准! 狠!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伴随着李潇凄厉的惨叫,她的手腕被明薇轻易拧断! 但这还没完! 明薇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瞬间扼住了李潇潇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如同拎小鸡一样猛地掼在冰冷的地面上! “砰!” 沉重的闷响! “呃啊!” 李潇潇的惨叫声被掐断,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眼珠暴凸! 明薇单膝压在她的胸口,阻止她任何挣扎,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大腿枪套中的配枪。 “咔哒!” 保险打开! 那冰冷的、还带着硝烟味的枪口,没有丝毫停顿,粗暴地、狠狠地直接塞进了李潇潇因惨叫而张开的嘴巴里! 力道之大,直接撞碎了她好几颗门牙! 鲜血瞬间从她嘴角混合着口水涌了出来! “呜!呜呜呜!!!” 李潇潇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触感,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屎尿齐流,腥臊味弥漫开来! 明薇的眼神依旧冰冷如万载寒冰,声音不大,却如同死神的低语,传入李潇潇以及附近所有吓傻的人耳中: “再动一下,污蔑龙首一字。” “我让你脑袋开花。” 爽! 这一幕干净利落、狠辣果决的反制,透过镜头清晰地传递出去,让所有憋屈了许久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爽到了骨子里! 王海涛副团长早就吓傻了,噗通一声差点瘫软在地,结结巴巴地看着旁边的朱永旭:“团...团长...这...这到底...他...他到底是谁啊?!” 朱永旭猛地转头,双眼赤红,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有眼无珠的下属,他压低声音,如同咆哮的猛兽: “他是谁?!你他妈问我他是谁?!” “我告诉你!他要是装的!那共和国就没有真正的军人了!” “老子当年就是他手底下的兵!给他开了三年车!那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他是龙渊的缔造者!第一任龙首!赵蒙生将军!” “他胸前那些勋章!每一枚都是用敌人的血和老子的命换来的!你他妈敢拿枪指着他?!还敢给他上镣铐?!老子毙了你信不信?!” 王海涛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听得魂飞魄散,冷汗如瀑布般涌出,彻底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这时。 赵蒙生,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每起身一寸,他身上的悲怆和绝望就消散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沉睡的太古巨龙苏醒般的、令人心悸的威严和冰冷杀意! 他轻轻拂去膝盖上的尘土,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无论是警察、士兵、还是那些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反派,全都下意识地低下头,浑身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压抑在胸中的浊气仿佛终于吐出。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审判般的冷漠。 “清算,开始。” 他的目光第一个锁定在早已面无人色的教导主任孙德旺身上。 “孙德旺,身为教导主任,诬陷学生,构陷同僚,你,该死!” 两名站在最前面的上校军官,如同得到命令的猎豹,瞬间出动,直接走到瘫软在地的孙德旺面前,没有任何废话,一人一边,粗暴地将他架了起来,冰冷的手铐瞬间铐住! “不...不要...我错了...” 孙德旺如同烂泥般哭喊。 赵蒙生目光移动,看向校长刘国栋。 “刘国栋,滥用职权,陷害忠良。你,也该死!。” 又是两名上校迈步而出,如同抓小鸡一样,将肥胖的刘国栋从地上提溜起来,铐上! “饶命啊...赵将军...我是被逼的...” 刘国栋涕泪横流。 赵蒙生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警察局长。 “你们,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配穿这身警服!” “抓起来!” “审查!” 什么? 张局长和刘副局长直接后退两步,脸色煞白! 最后,赵蒙生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终于落在了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般颤抖的李刚身上。 他一步步,缓缓走到李刚面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刚的心脏上。 他微微俯身,看着李刚那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刚才。” “说我女儿,什么来着?” 第三十章 审判!罪责难逃! 李刚浑身猛地一哆嗦,脸上的肥肉剧烈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领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泥腿子... 一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怎么会突然变成... 这群煞神般的军官口中的“龙首”?! 这不可能!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我...我...”李刚舌头打结,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在那双冰冷眸子的注视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赵...赵先生...误会...这都是误会...” “误会?” 赵蒙生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滔天的怒火和讥讽。 “李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清晰地传遍全场: “你指使你女儿李潇潇,冒名顶替我女儿靳小雪的高考成绩,窃取本属于她的省状元荣耀!这是误会?!” “事情败露后,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绑架我女儿靳小雪,非法拘禁,严刑拷打,甚至威逼威胁,逼她当众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这也是误会?!” “为了掩盖罪行,你派人纵火焚烧我家,企图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还是误会?!” “勾结校长刘国栋、教导主任孙德旺,伪造证据,诬陷构陷!买通警务人员,滥用职权,颠倒黑白!这统统都是误会?!” 误会你妈了割逼啊!!! 赵蒙生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李刚的脸上,也扇在所有参与者的心上! 他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次高考舞弊及其引发的连环罪行上,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李刚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节节败退,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不是的,我,我我我,我没有!” “没有?” 赵蒙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向那群被铐起来的喽啰,以及面如死灰的刘国栋、孙德旺等人。 “李刚!你贪婪无度,窃取功名!你心狠手辣,谋分害命!你无法无天,践踏律法!到了此刻,还敢狡辩?!” 李刚被噎得彻底说不出话来,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全靠两名架着他的士兵才没有瘫倒在地,眼神里只剩下绝望的灰败。 就在这时,同样被士兵控制着的江月,看到丈夫彻底崩溃,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尖声叫道: “赵蒙生!就算...就算有些事情是我们不对!但你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是真那么清白,怎么会轻易就承认?!她肯定也有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话恶毒依旧,试图做最后的反扑。 赵蒙生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刺向江月! “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更加骇人! “我女儿靳小雪,寒窗苦读十二年,日夜不辍!她的成绩,每一分都浸透着汗水!” “她品性纯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她敬师长,孝父母,是所有人口中的好孩子!” “而你们!用最肮脏的手段窃取她的成果!用最恶毒的方式折磨她的身心!用最卑鄙的威胁摧毁她的意志!” 他一步踏前,逼近江月,那磅礴的气势压得江月几乎窒息! “她现在之所以‘承认’,不是因为她不干净!而是因为她太干净!因为她怕连累我这个没用的父亲!因为她被你们用我的安危,恶心的给逼到了绝路!” “你们这群蛆虫!啃噬着她的血肉,还要往她灵魂上泼粪!” “你,也配提一个巴掌拍不响?!!” 赵蒙生的怒斥如同狂风暴雨,将江月所有的狡辩和恶毒都砸得粉碎! 她脸色惨白如纸,被骂得哑口无言,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而另一边,被明薇用枪指着、吓晕过去又醒过来的李潇潇,看到父母都被彻底压制,巨大的恐惧终于摧毁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她猛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呜呜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都是我爸我妈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赵蒙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转向她。 他几步走到被明薇踩着的李潇潇面前,弯腰,如同拎起一件垃圾般,揪住她的衣领,将她那张糊满眼泪鼻涕和血污的脸提了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哭?” 赵蒙生的声音低沉而恐怖,充满了极致的厌恶。 “你冒名顶替、窃取他人人生时,你怎么不哭?!” “你嚣张跋扈、辱骂殴打小雪时,你怎么不哭?!” “你享受着本不属于你的荣耀、接受万众追捧时,你怎么不哭?!” “你看着小雪被你们绑架、折磨、恐吓时,你怎么不哭?!” “现在知道哭了?晚了!”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潇潇的心上,也砸在所有听众的心上! 李潇潇被吓得连哭都忘了,只剩下剧烈的颤抖和恐惧的呜咽。 赵蒙生猛地将她扔回地上,如同扔掉一件秽物。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李家三口,以及所有涉案人员,眼中再无丝毫怜悯,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声音如同惊雷,响彻云霄: “所有涉案人员!” “都给我拿下!!!” 身后,上百名军官如同得到最终命令,齐声怒吼! “是!!!” 声震四野! 如狼似虎的龙渊战士们立刻行动,给主要案犯戴上重铐脚镣,准备押解! 直播弹幕彻底沸腾!欢呼雀跃! 【拿下了!终于拿下了!】 【哭了!太不容易了!】 【赵将军威武!骂得太痛快了!】 【李家罪有应得!】 【正义执行!】 【普天同庆!放鞭炮!】 周围的群众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释放! 就在这片胜利的欢腾和罪恶的哀鸣交织之时。 “吱——!” 又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凯雷德,一个急停,堪堪停在了现场边缘。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梳着一丝不苟背头、面容威严、气场极强的中年男人,沉着脸,快步走了下来。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掠过被铐起来的李刚江月等人,最后定格在赵蒙生身上。 他抬起手,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开口道: “慢着!” 第三十一章 吓唬我?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那个从凯雷德上下来、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上。 原本如同死狗般瘫软绝望的李潇潇,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望的光芒! “大舅!!!”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的尖叫,挣扎着就想朝那边爬去,却被明薇的军靴死死踩住,只能徒劳地伸着手,涕泪横流地哭喊: “大舅!救我!他们要杀了我们!他们都是疯子!快救救我们啊!” 李刚和江月原本死灰般的脸色,也瞬间焕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希冀! 江月更是如同打了强心针,猛地挺直了腰杆,尽管手腕还被铐着,却仿佛又有了底气,尖声对着她大哥喊道: “大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快!快制止他们!他们无法无天!滥用私刑!诬陷好人!” 李刚也哆哆嗦嗦地附和:“对...对对!志和!快!这些人冒充军队!快把他们抓起来!” 围观的人群和直播弹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 【大舅?这又是谁?】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又来一个?】 【不会是李家更大的靠山吧?】 【有点眼熟...好像是市里的领导?】 【艹!没完了是吧?正义这么难伸张?】 【赵将军顶住啊!】 不同于李家众人的狂喜和群众的疑惑,站在赵蒙生身边的朱永旭,眉头瞬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快步凑到赵蒙生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 “老大,麻烦来了。” “这人是唐志和,咱们市的领导!在本地根基很深,是个狠角色!” “他怎么会跑来掺和这事?” 赵蒙生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更加深邃冰冷了几分,仿佛早已料到不会如此顺利。 另外一边。 江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幸好...幸好我来之前觉得不对劲,提前给我大哥打了电话!不然今天真要被你们这些丘八冤死了!我大哥最疼潇潇,把她当亲女儿看待!绝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李刚也是松了口气。 唐志和没有理会妹妹一家的哭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那些钢甲直升机、以及上百名煞气腾腾的军官,眉头紧锁。 最后,他目光定格在赵蒙生和朱永旭身上,尤其是在赵蒙生那身挂满勋章的军装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被更深的威严取代。 他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中山装领口,迈着沉稳的步伐,无视周围那些指向他的枪口,走到场中,声音带着浓重的官腔和质问: “我是市里的唐志和!” 他先亮明身份,目光扫向朱永旭:“朱团长,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谁允许你们擅自调动军队的?还动用钢甲直升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不等朱永旭回答,他的目光又转向明薇,语气更加严厉: “还有你们!” “是哪部分的?” “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你的兵,就干这个吗?!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王法?!”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气势十足,若是一般部队军官,恐怕真会被这实权市委常委的气场震慑住。 明薇上前一步,随意的敬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声音清冷:“我们正在执行特殊任务,抓捕涉嫌严重犯罪的嫌疑人!所有行动均符合相关条例和权限!” “特殊任务?权限?” 唐志和皮笑肉不笑,带着浓浓的讥讽,“我怎么没接到任何通知?在我的辖区内,动用如此规模的军事力量,抓捕所谓的‘嫌疑人’?证据呢?程序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根本不给明薇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语气强硬: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有罪!那也应该由我们地方的政法机关依法查处!轮得到你们军方越俎代庖吗?” “你们这是严重违反规定,破坏社会稳定,立刻放人,停止一切非法行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态度极其强硬,明显是要死保李家,并且抓住了“军方不得干涉地方事务”这一点大做文章。 这时,赵蒙生缓缓走上前,挡在了明薇身前。 他的目光平静地与唐志和对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虚伪的力量: “唐书记是吧?” “这些人,官商勾结,冒名顶替高考成绩,绑架伤害,纵火杀人,诬陷构陷,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你们地方的政法机关?” 赵蒙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呵,早就被他们腐蚀买通,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唐志和眼神微微一眯,心中震惊于对方竟然知道这么多细节,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冷哼一声: “哼!一面之词!你说证据确凿就确凿?你说买通就买通?办案讲的是法律和程序!不是凭你空口白牙!” “就算...就算他们真的涉嫌犯罪!” 他话锋一转,语气放缓,却更加阴冷: “那也应该由我们依法依规办理!该立案立案,该侦查侦查,该审判审判!” “你们军方,没有任何权力插手地方司法!这是原则问题!是红线!” “你们今天的行为,本身就是严重的违纪违法!我必须向上级报告!”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李家的罪行,转移到了“违规”行动上,试图倒打一耙。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赵蒙生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才注意到他: “你,又是什么人?” “穿着这身衣服,在这里发号施令?” “你的证件呢?你的调令呢?拿出来给我查验!” 第三十二章 激怒!一触即发! 好一个煽动暴乱。 只一句,就巧妙的给赵蒙生定了性,让赵蒙生的军人身份再一次受到质疑。 唐志和一字一句,看似按照规章办事,实则是在偏私,却又让人抓不住把柄。 只刹那间,无数目光落在赵蒙生身上。 是啊。 这么长时间,赵蒙生都不曾提供可以证明自己军人身份的证件,而他的名字更是不曾在武装部留下痕迹。 如果他真是军人,为什么没有证件? 如果他不是军人,现场这些浑身充满了戾气和杀气的上百名军官,为何会聚集于此,为何会称他一声“龙首”。 江宁县上空盘旋的战机,周围占领高地荷枪实弹的军士,还有那装载着炮弹的坦刻,都是为他,赵蒙生而来。 可就算如此,唐志和还是将矛头对准赵蒙生。 如果赵蒙生拿不出证件,那主动权就在他的手上。 即便赵蒙生拿出了证件,私自调兵,滋扰民众,他也有权上报上级,告他一状。 何况在这,他是市委常委,是政法委书记。 眼看着众人哑了声,李潇潇顿时忘却了刚才的恐惧,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和得意。 “大舅,他拿不出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冒充军人,还组织这些小混混对我滥用私刑,您看,他,他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您要是再不来,我都要被他打死了!” 李潇潇泪眼婆娑,满是委屈的向唐志和展示手上和脸上的伤,疯狂拉仇恨,“大舅,您可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他们这些人无法无天,丝毫没有把您和市委放在眼里,您说得对,他们就是要造反!” “您快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把他们全给杀……” “闭嘴!” 唐志和眸中闪过一抹寒意,直逼李潇潇,那冰冷的面孔仿若要将李潇潇冻杀。 面对平日里温和的大舅突然冷厉的眼神,李潇潇愣了愣,不明所以。 在家里被供的像小祖宗似的她,那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李潇潇反应过来憋了一肚子气,猛然一抬眸恶狠狠盯着不远处被赵蒙生护在身后的靳小雪身上,咬紧了后槽牙,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一个乡巴佬! 穷鬼! 本小姐愿意要你的高考成绩,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敢反抗,还敢让本小姐受这么多委屈,你就该死! 该死! “行了!” 唐志和面若寒霜,冰冷的眼眸扫过众人,目光最终定格在赵蒙生身上,“这位先生,还请你立刻拿出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否则,就请你接受有关部门审查!” “他是我们的龙首,还用得着什么证明!” 林锐中校攥紧了拳头,怒不可遏,恨不能冲上去狠狠给他一拳,为他心目中的神出一口恶气。 什么证明,分明是唐志和的托辞! 他们的老大,难道他们还认不出来吗? “这位……先生,你说他是你们的龙首,那他就是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说,他是国家首领,那我们是不是也得认?” 唐志和面色陡然一沉,声音冰冷而又透着一股威压,“没有证明,那他的身份就存在不确定性,而你们,没有调令,擅离职守,私自干预地方 政务,这,是事实!” “今天这件事,到底谁有罪,谁没罪,法律会给你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定!” “如果你们想要在江宁县闹事,我唐志和第一个不答应!” “就是告到国家首领哪里,我唐志和也还是那句话,地方的政务由地方来办,军区,无权干涉!” “你……” “小林,退下。” 赵蒙生目光冷冽,剑眉星目夹杂着一丝寒气,不怒自威,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不经意的威慑。 林锐闻声浑身一颤,双眸染红透着一层水雾,激动地立正朝赵蒙生敬了个礼,回应了一声“是”。 十五年了,老大还记得他。 这就足够了! 为了老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能在所不辞! “老大!” 明薇美眸中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杀气,扫过唐志和,“这家伙和李刚一家是一伙的,他不可能给小雪和您一个公平,用不着跟他废话,直接拧断这一家子乌龟王八蛋的脖子,剁碎了,喂狗!” “上面要是追责,我一人承担后果!” “敢让我们老大受委屈,顶替小雪的成绩,他娘的,今天就算是脱了这身戎装,老子也让他死!” “奶奶个球的,什么狗屁市委常委,好大的派头,用这种口气跟我们老大说话,格老子的,老子先崩了你,大不了老子一命偿一命!” “杀!” “杀!” 龙渊旧部怒火中烧,声浪沸腾。 整个军区门口,杀气腾腾。 周围围观的民众面面相觑,却是大气不敢出。 反观直播间里,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完了完了,这是要大战了吗?】 【我的天啊,这气势,这声浪,好家伙,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身处战场。】 【李家踢到钢板了,这下谁也救不了他们!】 【要是说赵将军身份造假,我第一个不相信!】 【唐书记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拱火的?】 【什么拱火?唐书记这也是在依法依规办事,他说他是将军,那他倒是拿出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证件,那就是假的!】 【对,假的!】 【还有这些人,他们就算是将军、上校那又怎样,没有调令,擅离职守,为了一个冒充军人的人挑战地方,挑战国家,无视律法,他们还是军人吗?】 【唐书记没错!支持唐书记!】 【他们手里有兵权,随便出兵滋扰民众,万一有一天他们想要造反,谁能遏制,谁能抵御?】 直播间里水军也发挥出了巨大作用,引导风向,将战火引向明薇等龙渊将领,进一步将事态恶化。 唐志和瞥了一眼身侧秘书手中捧着的平板,薄唇勾勒出一抹转瞬即逝诡异的弧度,眸光一转,刚要开口,却不经意间对上赵蒙生那透着浓郁杀意的眼神,不禁汗毛竖立,心口不受控制般噗噗直跳。 只是对视,他都能感到魂魄正在颤抖,溃散。 这家伙…… 好强的威压! 身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不明身份的泥腿子吓住,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在这立足脚跟。 就算他真的是龙渊龙首,少将军,今天唐志和也必须撑住,不能退! 可眼前明薇等人的阵势,却又让他心如擂鼓,不敢轻举妄动。 真要打起来,就他手底下这点警力,怕是撑不住三分钟,就被全干趴下了。 “你!” 赵蒙生突然开口,朝着唐志和伸出手指,语气毋庸置疑,“过来!” 第三十三章 退! “没听到我说话?” 见唐志和纹丝不动,赵蒙生那宛若千年寒冰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不大,却透着滚滚杀气扑面而来。 反观唐志和纹丝不动,侧眸扫过一旁的警员,身后的手微微抬起。 他在等,等赵蒙生忍不住先一步动手。 如此他就有正当的理由,以镇压为由解决赵蒙生,解决眼前的麻烦。 敏锐的的朱永旭察觉到唐志和的小动作,看着唐志和身边警员手指逐渐靠近扳机,额头上冒出冷汗,视线一转,明薇等上百名龙渊将领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心一下提了起来。 他是江宁军区负责人,也是赵蒙生的兵。 这是他管理的军区门口,倘若明薇等人向唐志和拔枪,酿成大乱,他难辞其咎。 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唐志和对他心目中的神动手,他办不到。 一旦开战,江宁动荡。 身为军人,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唐志和是市要员,倘若死在江宁军区门口,即便赵蒙生有理,也变得无理,届时李家再用钱引导舆论,恐怕赵蒙生的处境更糟。 正当他思索之际,唐志和突然朝赵蒙生走去,抬起的手渐渐下沉。 “唐书记!” 朱永旭抢先一步上前,挡在赵蒙生面前,“我有话要说,赵蒙生先生是不是军人,有关部门会彻查清楚,刚才,唐书记也说了,有罪的没罪的,法律会有公断!” “在场诸位记者和民众眼睛是雪亮的,也相信诸位会一直关注此事,直到真相大白的一天!” “唐书记是政法委书记,必然会依法依规查清真相,严惩不法之徒,绝不会知法犯法,徇私舞弊,包庇不法,更不会因此为难申冤者,我说得对吗?唐书记。” 朱永旭声音洪亮,一字一顿,响彻整片城郊。 一番话不仅打断了唐志和接下来的动作,而且还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唐志和身上。 他是政法委书记,倘若他明晃晃包庇外甥女一家,必然会卷入舆论漩涡。 即便唐志和想要给赵蒙生使绊子,也得考虑考虑舆论影响问题。 唐志和瞳孔一缩,嘴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一张充满了正义和威严的面孔,“这是当然!” “任何人,都不能挑战律法的底线,谁要敢徇私舞弊,国家不容,人民不容!” 一时间,现场再次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朱永旭一席话,也让赵蒙生感到了他的良苦用心。 当年在战场之上,他赵蒙生舍生忘死,为国而战,为人民而战,为太平而战,哪怕身上被子弹击穿也绝无后退之意。 如今女儿受到屈辱,高考分数被他人篡改顶替,被绑架,被殴打流血,被逼着当众认错,承受着莫须有的罪名。 他怒! 恨不能当场了结了这些畜牲!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要洗清女儿身上的屈辱,要让施暴者的罪行公之于众,撕碎这些畜牲无耻而又虚伪的面孔! “唐志和。” 赵蒙生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仿若覆上了一层冰霜,不带一丝情绪,眸光如箭般射向唐志和,“记住你的话!” 那阴沉的声音,直击唐志和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这家伙! 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还有那仿佛恶神一般充满了杀戮的眼神,气势磅礴,临危不惧,凡此种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农民身上? 只一句话,居然让他这个在官场之上见惯权贵的政法委书记都不受控制的胆寒。 这货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李潇潇一家怎会惹上这样的主儿? “来人!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并带回警察局,彻查!” 唐志和紧攥着背在身后的手,即使已经努力强装淡定,但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撇开,不敢再与赵蒙生对视,“朱团长,请你维护秩序。” “另外,还有你们这些人,我不管你们是那一部分的,受了谁的命令到这来,又是什么身份,都必须立即离开江宁县!” “否则,后果自负!” 任由唐志和霸气开口,明薇等人却是纹丝不动,毫无退意。 而那些反制警员的龙渊将士,依旧保持着战斗模式,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警员,压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警员哪怕手中同样握有枪,可面对这些杀气腾腾的将士,大气不敢出,面面相觑,迟迟不敢挪动一步。 唐志和眼看着双方僵持,只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又羞又愤,“这是江宁,不是战场!还是说,你们想要兴兵造反不成!” “放下枪!” 众人依旧不动。 现场气氛越发紧张。 那原本将摄像头对准众人的记者们和围观的群众,此刻眼神里满是恐慌和兴奋,还有人更是攥紧了拳头,踮起脚,望着眼前的场面,仿佛自己身处其中。 李家欺行霸市,在江宁横行霸道,积累了多少民怨。 赵蒙生抬棺而行,血书喊冤,勇斗不法之徒,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至于此。 可万一打起来,不知又有多少无辜。 “退!” 赵蒙生一声令下。 龙渊将士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枪,立正原地,井然有序,依旧似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挡在那群警员面前,守住他们的龙首。 “退!” 随着赵蒙生沉闷的声音回荡人群。 纹丝不动的龙渊将士没有一秒迟疑,提枪,后退,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军靴落地怦怦声直击人心,气势磅礴。 见状,唐志和嘴角猛地一抽。 一个农民,泥腿子,居然比他堂堂政法委书记的命令还好使! 这算哪门子事儿! 这还是江宁吗? 这分明是他赵蒙生自家的后院! 真让赵蒙生在江宁耀武扬威呼风唤雨,日后谁还听他的? “赵先生。” 唐志和微微一笑,面色却是温和,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轻轻一拍赵蒙生的肩头,“不管你是军人,还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们有关部门一定会依法办事,绝不会辜负百姓和国家对我们的信任。” “你看,这天也晚了,你女儿受了伤,也要接受治疗,你这手还在流血啊。” “这样,我让人先送你女儿和你去医院,先治伤,这件案子我亲自督进,尽快把事情查清楚,给你们一个公道,如何?” 第三十四章 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这时。 赵蒙生才注意到明薇怀里,靳小雪已经不堪重负昏睡了过去,登时紧张了起来。 明薇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急忙宽慰他,“老大,小雪只是睡了。” 听了这话,赵蒙生这才松了口气,可看向靳小雪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心如刀绞,愧疚不已。 那丫头经历了太多,失踪了一天一夜,恐怕身上也有不少的伤。 如果他能陪同女儿去学校查分数,一直陪在女儿身边,或许女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唐志和能给李潇潇等人应有的惩罚,还女儿清白,要回女儿的分数,让女儿走自己想走的路,开拓自己的人生,这一步,他未必不能让。 思及此。 赵蒙生睨了一眼唐志和搭在肩头的手,强忍不悦,“好。” 下一秒。 唐志和一个眼神扫向身后随行的秘书。 秘书当即命令警员将李潇潇一家及刘国栋、孙德旺等人拷上镣铐,就要送上警车。 “站住!” 北方某空军基地上校陈锋,突然拔枪瞄准孙德旺,迅速上膛,眸光阴鸷,“羞辱小雪,玷污小雪名声,诋毁龙首名誉,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便宜了!” “陈上校……” 朱永旭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叫住了他,一手紧攥着他握枪的手,在他耳边低语,“不可!唐志和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会秉公处理,而且老大已经认可,要是真开了枪,军部动怒,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伤害小雪和老大的人渣毫发无损的就这样走了,谁知道他娘的这群人会不会搞鬼,你给我松手!老子先把他给杀了!” 陈锋本就是个急性子,一根筋,视赵蒙生为神明一般,不容他人诋毁半分。 别说是枪杀一个欺辱赵蒙生父女的教导主任,就是杀了眼前的唐志和,他也敢。 他不明白,为何当初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杀的敌人闻风丧胆的龙首,此时此刻为何会忍下这口恶气。 作为赵蒙生曾经的卫兵,他只知道,他的神明,他来守卫。 谁也不能诋毁他的神明! “陈锋,放下手中的枪,让他走!” 赵蒙生语气轻飘,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 “老大……这……” “我的话,不管用了?” 赵蒙生微微蹙眉,他又何尝不知陈锋是为了维护他,可眼下,他得退。 为了女儿,也为了这些部下的未来。 陈锋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瞪着眼前的孙德旺,握着枪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别过头的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 李潇潇感受着手上的冰凉,被警员推搡着上车,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可还未等她开口喊,就被江月悄悄拽了一把。 看到李潇潇等人被送上警车,现场围观的民众纷纷拍手叫好。 【大快人心!坏人终于落网了!】 【到底是政法委书记,就是霸气,一出手就把坏人一网打尽了。】 【唐书记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威武!】 【查!必须要彻查到底!】 【我还以为唐书记和李家是一伙的,是我狭隘了,唐书记好样的!】 【有唐书记出手,一定能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唐书记不是要查赵蒙生的军人证明吗?为什么不查了?赵蒙生到底是不是军人,他那一身勋章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还用问吗?赵将军肯定是军人,而且身份不简单,要不然那么多叱咤风云的将领,他们怎么可能会听赵将军的。】 【放!退!一声令下,莫敢不从,这气势,这场面,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直播间里,上千万人议论纷纷,弹幕翻腾。 “老大,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明薇抱着昏睡的靳小雪,眼看着警车驶离现场,又何尝不是义愤填膺。 刚才,要不是赵蒙生拦着,以她的性子早就不顾一切冲上去,将那群人渣杂碎送去见阎王。 在场众人亦是如此,一个个憋屈不满。 为了龙首,他们千里奔赴,哪怕是让他们豁出性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赵蒙生退让了。 “当初我们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与敌人厮杀,舍生忘死,不就是为了国家安定,为了人民不受外敌欺辱,如今边境安宁,国泰民安,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 “对着自己人开枪,这不是一个军人所为!” 赵蒙生望着周围仍在观望的民众,面色凝重,“现在我和他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和我和小雪一样,受了委屈,受了冤屈,他们如何申冤?” “我要一个公道,要一个公平,他们也一样!” “可是万一唐志和与那些人串通一气,倒行 逆施……”陈锋憋屈开口,双目如炬死死盯着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侃侃而谈的唐志和,愤愤不平,“我不信他!” “但我相信政府。” 赵蒙生眺望着北方,万千思绪仿佛顷刻间飘回到了十五年前,似乎再一次看到了他,记起了那一通电话里的咆哮。 十五年了。 他,也在看着今天吧。 滴滴滴! 就在这时。 陈锋、周卫国、明薇等人手机同时响起一道道急促的铃声。 几人不约而同接通了电话。 可电话里的内容,却让几人瞬间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眼里无一例外皆是震惊和意外。 “老大……” 明薇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里添了几分愧疚,欲言又止。 “军部这时候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这太古怪了,他们不是一直想让老大回归龙渊吗?!” “他奶奶的,老子不回!老大在哪,我在哪!不就是这一身皮,老子不要了,老子就是要跟在老大身边!” “什么狗屁军令,老子只认老大的军令,老大,我不走!” “十五年前,您为了靳哥的一句嘱托,放弃一切,照顾了靳哥的女儿十五年,如今为了靳哥的女儿讨个公道,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们说什么也不走!” “从现在开始,我就守在老大身边,谁要敢对老大动手,我折了他的手!” 几人愤愤不平,哪怕是违抗军令,也要留在赵蒙生身边。 军部军令直达各部,言辞犀利,态度明确,限他们三个小时之内撤出江宁县,回归本部,否则以军法严惩。 赵蒙生消失了十五年,他们找了赵蒙生十五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赵蒙生身边,他们又怎肯离去。 于他们而言,赵蒙生是龙首,更是他们的恩人,是神话。 是他赵蒙生带着他们一次次冲锋,一次次冲破敌人防线,枪林弹雨,尸山血海,因为赵蒙生他们活了下来,因为赵蒙生,他们有了如今的荣耀。 在他们心里,赵蒙生是龙渊的魂,也是他们的脊梁。 赵蒙生眸光扫过几人,转瞬目光如炬,“按军令行事,撤出江宁县,立即执行!” 与此同时。 人群中唐志和看向众人,背着手站得笔直,薄唇微勾,深邃的眸中幽光一闪而过。 却不知。 就在他转身刹那,赵蒙生锐利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赵先生,请你和靳小雪小姐跟我们走!” 第三十五章 他们翻不了天 “好,我跟你们走。” 没有过多赘述,赵蒙生直截了当回应上前的两名警员,朝明薇伸出了手,就要接过明薇怀里的靳小雪。 他已经同意配合调查,依法寻个公道,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如今此事万众瞩目,也需要一个定论。 哪怕唐志和出现不合时宜,他也要走这一遭。 是非对错,总会大白于天下。 “老大!” 明薇紧了紧抱着靳小雪的手,不愿松手,“小雪不仅仅是您的女儿,也是龙渊的女儿,她蒙冤,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周卫国、陈锋、林锐,按老大军令,回归本部,我留在江宁!” “这……” 原本还想要对赵蒙生动手的警员,顿时没了嚣张气焰,畏畏缩缩,愣是不敢轻举妄动。 笑话! 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如今龙渊战役特种部队唯一的女指挥官,巾帼不让须眉,曾以一己之力单挑二十名骁勇善战敌军,追随赵蒙生冲沙敌营,一枪击杀敌将。 莫说是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警员,就是前线将士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 见明薇执拗,赵蒙生也是有些无奈。 这丫头,都十五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轴。 当年赵蒙生为了靳开来一句承诺,大战之后,没有再回龙渊,而是直奔江宁县抚养靳开来幼女。 为了不受外界干扰,全身心养育靳小雪,赵蒙生断绝了与明薇等人的一应联系,做了十五年与世无争的农民。 他原以为这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已经蜕变,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粘着他。 “明薇,你不该来这。” 赵蒙生语气有些无奈,眼神里却难得露出了一抹温和,“是个大人了,行事也该有个大人的样儿,带着他们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不!” 面对赵蒙生,这位被特种部队誉为“铁娘子”的上校,此刻泪眼婆娑,“十五年前你丢下了我,现在,你休想再丢下我,我不走!” “你这丫头……” “这一次,你劝不了我。” 真够倔的。 赵蒙生轻叹了口气。 看来他在这人世间待久了,这人也变得有些性情了。 二十年前她特招进入龙渊时才十二岁,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在训练场上拿着笨重的机关枪摇摇晃晃,摔倒无数次,连龙渊战士最基本的训练都无法完成。 当时赵蒙生任龙渊龙首,在看到她在训练场上笨拙的“表演”时,大发雷霆。 “谁把她招进来的?” “花拳绣腿,软绵无力,连路都站不稳,就她这样,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 “龙渊不需要废物……” “想要留在龙渊,把枪给我拿起来!枪是军人的命,枪不离人,人不离枪,就算死,这枪也给我攥在手上!” “废物,就该滚出龙渊!” 那一日,赵蒙生在训练场上动了大怒,勒令训练官将她遣送回原籍,可偏偏就在那一夜,倾盆大雨中,不服输的她在训练场上一遍遍训练,跌倒又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哪怕浑身是伤,也坚持完成训练。 也是那一夜,她用行动和不服输的精神证明了自己,让赵蒙生看到了充满血性的她,得到了留在龙渊的机会。 多年相处,在明薇心里,赵蒙生早就是她的家人。 …… 没给赵蒙生再次开口的机会,明薇怀抱着靳小雪直接上了警车。 看到明薇如此决然,赵蒙生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劝,再怎么命令,这丫头也不会走。 哪怕军令在前。 “有明上校护卫老大,就是豺狼虎豹也伤不了老大半分。” “老大,不论发生什么事,请您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我们一定随叫随到!” 周卫国一手压着蠢蠢欲动的陈锋,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给赵蒙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他们不在龙渊,分布各地,所属不同,违抗军令。 如若再被扣上莫须有罪名,不仅自身难保,还很有可能会让心怀叵测的人,误以为赵蒙生这是想借机挑动战争,搅动风云。 这军部,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军部。 陈锋本来还有些执着,想和明薇一样不顾一切留在赵蒙生身边,可看到周卫国可劲给自己使眼色,渐渐醒悟过来,猛地朝赵蒙生行了个军礼,嘿嘿笑了笑,“我们都听老大的!” 赵蒙生没有勒令明薇离开,这是态度,也意味着赵蒙生心中有龙渊,有他们这群过命的兄弟。 有明薇在赵蒙生身边,可以时刻关注此事,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接收消息。 至少,不会像十五年前,赵蒙生一声不吭就走了。 让他们苦寻十五年,了无音讯。 面对这些曾经的兄弟,赵蒙生又何尝不是心存感激。 或许也只有他们从未忘记自己。 “走吧。” 赵蒙生朝他们还了个军礼,将万千思绪强压心中,随后径直上了警车。 警车之外,广场之上。 周卫国等人依旧保持着行军礼的姿势,注视着警车,直至警车从视线消失,不少人眼中已然泛起泪光。 那是他们的龙首,是他们的骄傲。 更是他们思念了十五年的老大。 哪怕是他残留的一缕气息,都能让他们义无反顾追寻。 “唐书记,姓赵的上车了,还有那名女上校也上了警车,用不用想个法子把她……” 唐志和身侧,秘书眼看着明薇上了警车,下意识在唐志和耳边小声提醒。 “龙渊,在江宁可翻不了天,区区一个上校,她要真想翻天,那倒好了,省了我不少事,”唐志和狭长的眸子微眯,一抹精光闪过周卫国等人,背手而立,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似在震慑。 “奶奶个球的,老周,你他喵的刚才就不该拦我,瞧这玩意儿,拽上了天,他压根就没把咱们龙渊放在眼里,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头!”陈锋隔着老远瞪着唐志和,咬了咬后槽牙,额头上青筋暴跳,一双拳头死死紧握。 在龙渊,他们直接听命于赵蒙生,听命于军部最高层,在战场上他们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在官场他们更是令各部不寒而栗的存在。 可偏偏今时今日,在这小小的江宁县,却是屡屡受挫。 这如何能让陈锋这个性情豪迈的糙汉子咽得下气! “老陈,刚才唐志和有一句话说得对,这是在江宁县,不是龙渊,地方 政务我们无权干涉,一旦干涉,老大也无法脱身。” 周卫国环顾一周,长呼了一口气,有意压低了声音道,“龙渊,毕竟不是十五年前的龙渊了,要不然,军部又怎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给我们下达那样的命令?” “你是说他们……” “嗯。” 周卫国及时阻止了开口的陈锋,打断了他的话,“老大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些变化,所以让我们回归本部,不愿意牵连我们,老大终究还是老大,一点没变……” “这一关,老大要过,这或许是他消失了十五年的代价吧。” …… 第三十六章 他们该死! 深夜。 江宁县第一医院。 赵蒙生犹如一尊坐佛,端坐在手术室门前长椅上,目不转睛注视着手术室门口,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沉闷不语,紧抿着薄唇,一双锐利的黑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满脸胡渣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显得越发的憔悴。 明薇站在他身侧,整整四个小时,寸步不离守着他,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曾经带领龙渊将士冲锋陷阵,令胆寒的龙首,此刻身上没有一身戾气,有的只有一个普通父亲对女儿遭受折磨的心疼与自责。 她在赵蒙生身边多年,又曾几何时看到过他这般模样。 “咔……” 寂静的长廊上,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赵蒙生下意识循声望去,刚一看到手术室门口打开,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眸顿时变得锃亮,快步上前,“医生,我女儿情况如何?” 明薇想要搀扶着他,却没能来得及。 只看到他用着缠满了绷带的手紧紧抓着医生的手,一丝嫣红溢出,染红了白色的绷带。 “唉……” 医生沉重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病情报告递给赵蒙生,“患者身上有多达十二处电击伤,胸前还有两处烙印,还被外力重击断了两根肋骨,后槽牙都咬碎了……我们还在患者手臂上发现一个针孔,不过目前来看,患者体内并没有其他毒物残留,具体情况,还要等患者醒了之后,询问过患者才能判定, 总之这孩子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住院治疗……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小小年纪……” “这怎么可能……” 赵蒙生不可置信一把抓过病情报告,看着满满三页的病情报告,一行行病症分析,他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情不自禁一拳重重砸在白墙上,深邃的眸中溢满杀戮,“这些畜牲,他们怎么敢对一个小孩子用这样的酷刑,该死!” 他曾在战场上厮杀,曾在敌营卧底,又怎不知这些酷刑意味着什么。 这十五年,他把靳小雪视作亲生女儿,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舍得女儿吃一点生活的苦,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半分屈辱,护着她,守着她。 靳小雪曾说,要考上大夏国最好的学校,等她学成归来,好好孝顺赵蒙生,不再让他种地,不再让他住那矮小漏风的屋子,要让他过上好日子,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她不服输,不认命,不愿屈服,哪怕遭受电击、殴打,她也不愿低头,为的是不辜负赵蒙生十五年来的养育。 哪怕施暴者要给她注射艾滋病人的血,她第一想到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害怕父亲因为自己背负骂名,害怕父亲因为自己遭受他人白眼和羞辱。 她本该有美好的未来,和普通高中生一样,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施展抱负,逆天改命。 可偏偏李家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电击、铁烙、殴打、针孔,此刻却用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她才十八岁! 本该在阳光下跳跃,在书海里静静遨游,却承受了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和伤痛。 赵蒙生难以想象,从小被他护在手心里的靳小雪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如何支撑着走到他面前。 “老大,这件事情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如果唐志和不能给小雪一个公道,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亲手宰了他和那些对小雪造成伤害的畜牲!” 明薇看着手术室里病床上的靳小雪,眼眶通红,愧疚而又心疼,恨不能立即冲杀到警局,将靳小雪受过的伤一点点还回去,再手刃了那些畜牲。 “不!” 赵蒙生攥紧了手中的病情报告,眸光转瞬变得阴沉,“我说过,让法律来严惩这些畜牲,就不会食言而肥,我不相信我们用鲜血,用命守下来的太平,守下来的政府,给不了我们一个公道!” 闻声。 明薇咬了咬红唇,欲言又止。 “啊……”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 “病人醒了,情绪不稳定,快按住她的手,不要她拉扯针管……镇定剂……” 这时。 手术室内传来一阵嘈杂声。 赵蒙生心一下悬了起来,一把推开手术室大门闯了进去,看着病床上挣扎的靳小雪,努力压着声音温和的宽慰着她,“小雪别怕,爸爸在这,爸爸在这,有爸爸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捧着靳小雪那张惨白的小脸,赵蒙生心都碎了,一遍遍呼唤着她,将她护在怀里。 “爸……” 听着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靳小雪抽搐的身子逐渐恢复,在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父亲时,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委屈躲在他怀里嚎啕痛哭。 “小雪乖,不哭,爸爸在。” “小雪现在很安全,有爸爸在,没有人能再伤害小雪……是爸爸不好,爸爸应该陪你一块去学校……” 赵蒙生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轻轻的为女儿梳理着被泪水淋湿的碎发,生怕手上动作大一些惊吓到了怀里的女儿。 “爸,他们篡改我的高考成绩,我考得很好,我没有偷,没有作弊……” “他们要给我打艾滋病人的血,要让我烂掉,我不怕……可他们说我不认,他们就毁了您,还要让您遗臭万年,我不要……我不要爸爸受到伤害,我要爸爸好好的……爸爸没有做错事,没有……呜呜呜……” 靳小雪抽泣着将心里的委屈诉说,哽咽的声音让人震惊却又心疼。 艾滋病人的血! 对一个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孩子。 这是有多残忍! 多恐怖! 畜牲不如啊! “该死……” 赵蒙生一双虎目早已被腾腾怒火充盈,浑身上下沐浴着一股肃杀之气,纵使在靳小雪面前强压着,却压制不住这一身的杀气。 他该亲手杀了那群畜牲玩意儿! 将他们送进地狱! 可那一道道军令和理性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可以死,但靳小雪不能。 这是战友托付给他的孩子,是他的女儿,他不允许任何罪名强加在靳小雪的身上,更不允许靳小雪因为自己活在自责与悲痛之中。 杀戮是爽,是能一劳永逸,可以后呢? 真相被埋没,是非对错被曲解,对,也是错! “小雪,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切有爸爸,爸爸会亲手为你讨回本该属于你的成绩,为你讨回公道!” 第三十七章 包庇,赤裸裸的包庇! “爸……李潇潇是江宁县首富的女儿,他们家有钱有势,我怕……只要您好好的,我可以不去上学……” “我只要爸爸好好的……” 靳小雪仰着头望着眼前不知何时生了白发的赵蒙生,紧紧抓着赵蒙生的手,泪流满面,生怕赵蒙生因为自己受到连累,担心李家会报复,伤害赵蒙生。 那是她十五年来相依为命的父亲,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依靠。 哪怕自己遍体鳞伤,她也不愿意父亲因为自己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在她心里,李家财大势大,而她父女二人,只不过是普通人,又怎能去和他们去斗,去争。 看着懂事的靳小雪,赵蒙生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片片割似的。 这群畜牲,真是该死! 把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孩子害成了这副模样。 赵蒙生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她。 “小雪乖,就算他们有钱有势,爸也不怕,恶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小雪这么乖,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都是那些坏人的错。” “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剩下的事,爸爸来办。” 随着靳小雪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充满了消毒水味的手术室,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靳小雪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赵蒙生面色一沉,温和的双眸顷刻间覆上了一层冰霜,杀意爆棚。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又怎知,他率领龙渊将士守护的疆土之中。 在这和平年代,一个区区富商,就敢有如此残暴的手段,如此罔顾律法,藐视人命! 难道这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世道? “老大,据我所知,李家仅是近些年才发的家,在这之前,李刚只不过是江宁县街头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虽说此人手段无耻,但他绝没有能力影响到高考系统。” 明薇顿了顿,紧接着将林锐查到的关于李刚的信息交给赵蒙生,“这是李刚的资料,根据资料显示,李刚现在是离婚状态,而其前妻,正是江月。” “李潇潇是两人的女儿,我怀疑是江月搞的鬼,此事只要细查,一定能水落石出,不过……” “不过什么?” 赵蒙生眼神犀利,冷声质问。 如此李代桃僵,难道不该彻查? 电击、殴打,联合地痞无赖意图杀人灭口,掩盖事实真相,难道不该让世人知晓他们丑恶的嘴脸? 更何况在军区门口,孙德旺等人早已承认。 是他们为了坐实靳小雪不堪的人品,当众陷害靳小雪。 如此明朗的局面,还有什么不过? “唐志和突然而至,或许并非偶然。” 明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林锐查到,唐志和与江月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四十年前,江月父母因意外双双去世,留下江月一个孤女,后来唐志和的父亲抱养了江月,也因为江月,唐、李两家私下里走动频繁。” “所以,李潇潇那一声大舅,是真的!” 赵蒙生冷嗤了一声,后知后觉,阴鸷眸中多了几分鄙夷,“精彩的表演,还真是恰到时分!” “老大,这件事是否上报军部,请秦密老将军施加压力?”明薇声音清冷,神色却有些焦急。 毕竟事关靳小雪。 一旦赵蒙生失控,展开杀戮,这江宁怕是要一片血海。 此刻赵蒙生尚未恢复身份,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农民,不论在军在官,都没有任何话语权。 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农民,又怎么去跟那些有权有势,且善于伪装的当权者去斗? 既然她无法干涉地方 政务,或许请得秦老将军出马,此事能不必流血尽快解决。 毕竟当年,秦老将军最是看重赵蒙生。 赵蒙生任龙渊龙首期间,不论赵蒙生需要什么,秦老将军都是第一时间为赵蒙生争取。 十五年前,赵蒙生为承诺脱离龙渊,来到这江宁县隐居养育靳小雪,秦老将军曾无数次苦口婆心劝说赵蒙生,想让他回归龙渊。 两人亦师亦友。 多年信任,从未猜忌。 也因此,明薇才提出要请秦老将军出马。 再一次听到“秦密”这两个字,赵蒙生脑海里万千思绪袭来。 “秦老将军对您一直关注,一直想让您回去,只要您请秦老将军出马,秦老将军定会同意,”明薇见他表情有些松动,语气有些焦急道。 “不。” 赵蒙生沉闷的声音透着几分决然,“我的事,我自己来办!” “老大,您怎么这么……” “这事用我的方式办!” 赵蒙生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未等她反应,快步朝着靳小雪所在的病房走去。 看着他决然而又孤冷的背影,明薇心里不是滋味。 可她心里又何尝不知,赵蒙生从来都不是一个以权谋私的主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正是邪,自有公论。 赵蒙生一手打造龙渊这把大夏利刃,为大夏披荆斩棘,功勋卓著,可在龙渊多年,他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功绩向国家索取。 若是他贪恋权位,如今的他早已登临顶峰,又怎会因为战友一句临终嘱托放弃坦途? 十五年的洗礼,他变了,却又没变。 …… 【本台最新消息,昨日江宁县街头出现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引起广大市民关注。】 【据了解,该名男子名叫赵蒙生,女儿下落不明,疑似被绑架所致。】 【现在案件正在进一步侦破中……】 清晨。 医院病房内。 电视新闻频道主持人慷慨激扬的声音回荡。 赵蒙生双眸深邃锐利如刀,一个字一个字扫过电视屏幕下方的字幕和所谓的调查证据,一声不吭,手中水果刀却不知何时掰弯,锋利的刀刃割破指腹却不知。 “这群混蛋,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欲盖弥彰,找几个替罪羊就想掩盖真相,真正的凶手他们是一个字也不提!” “什么终将自食恶果,什么法不能向不法让步,这是赤裸裸的包庇!是徇私枉法!” 朱永旭一大清早就赶到医院陪护,可刚一进门就听见这样一个结果,气不打一处来,拍得桌子震天响,“老大,我去跟他们理论,他们也太过分了!” “你去,有用?” 叮铃铃…… 赵蒙生冰冷的声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一串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机号映入他的眼帘。 第三十八章 将他们送进地狱 “明薇,看好小雪。” 赵蒙生说罢,抓起手机径直出了病房。 眼看着赵蒙生阴沉着脸离去,朱永旭心口猛地一紧,诧异的看向一旁的明薇,“头儿,老大这是怎么了?” 多年军旅生涯,什么样的场面赵蒙生没有经历过,莫说是一个电话,就是天塌下来赵蒙生也能面不改色。 可刚刚,他分明感受到赵蒙生在拿出手机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 到底是谁的电话,能让他有如此反应? 明薇捡起赵蒙生放在桌上的那把已然弯曲不成型的水果刀,视线不由定格在刀刃那一抹鲜血,面色沉重,“不该管的别管,老大自有考量。” “可是头儿,这件事本就透着邪乎!” “想当年,老大在龙渊的时候,那是何等威风,就是当局,也得给老大几分薄面。” “但凡老大一开口,谁不是不敢反驳,可现在,上面非但没有立即恢复老大的身份,反而还让老周、老陈他们撤出江宁县。” “上面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想让老大回归龙渊,不想承认老大对大夏所做的贡献?凭什么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对老大吆五喝六?” 朱永旭有些焦急,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说出心里话,可现在当着昔日战友的面,他不再遮掩,一吐为快。 “凭什么?” 明薇冷嗤了一声,紧攥着水果刀的手骨节分明,一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此刻染上了一层冰霜,双眸锐利如刀。 她又何尝不想问一问当局凭什么。 明明赵蒙生功勋卓著,明明上面知道赵蒙生离开是为了什么。 可偏偏……。 与此同时。 医院天台上。 赵蒙生望着不远处县政府高楼之上那飘扬的旗帜,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香烟火苗烧灼着烟丝发出滋滋声。 身旁,那老旧破损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噪音。 宽阔的天台上,手机声音显得异常响亮,急促。 直到一根烟燃尽,赵蒙生这才接通了电话。 “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这就是你遇到问题的解决方式?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这是想要将龙渊这把大夏的利刃生生折断!你可对得起大夏对你的栽培!!” “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想要做什么,立即停止你那可笑的行为,这是命令!” 电话里,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 纵使隔着千里之遥,也能感受到这声音的主人此刻的怒火。 时隔十五年,他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曾几何时,这声音也让他魂牵梦绕。 可这,也只是曾经。 “他们,是你叫走的?” 赵蒙生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着,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 自从十五年前那一通电话后,父亲就再也不曾给他打过电话。 十五年来,两人再无交集。 直至今日。 这十五年,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和父亲再次对话时的场景,也曾想过等见到了父亲,向父亲解释当年自己的选择。 可他从未想过父亲一开口,便是指责。 没有父子亲情,甚至没有一句寒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电话那头,赵旭光冷哼了一声,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靳小雪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此事就此打住!” “立刻给我滚回首都,和你这十五年一切不相干的人和事划清界限,你就还是我的儿子,还是赵蒙生,否则……” “小雪是我的女儿,不是你口中所说不相干的人!”赵蒙生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话。 他早就该想到,父亲还是一如十五年前。 在父亲心里,一个死去的战友的女儿,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何况赵蒙生已经养育靳小雪十五年,就算是恩情,也早已经还清,就该回到首都,回到赵家,接受父亲给他安排的一切。 可十五年的朝夕相处,赵蒙生早已将靳小雪当作是自己的女儿,这一份情,又怎能轻易割舍?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旭光冷厉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拍桌子的剧烈响声,“你以为这还是十五年前,你还能任性而为?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我答应过靳开来,照顾小雪,就绝不会食言而肥!” 赵蒙生长呼了一口浊气,声音低沉,“爸,靳开来是为了救我而死,小雪是个好孩子,她肯学上进,聪明懂事, 可现在她被李家打断了两根肋骨!身上十二处电击伤,两处铁烙印,这些伤痛将会伴随她一生!她不该受这无妄之灾!更不该一辈子都带着这些丑陋的伤疤!” “那些本该受到法律严惩的人,却安然无恙!而小雪却要一辈子被梦魇折磨,活在痛苦之中,我身为她的父亲,又岂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你……”赵旭光话音未落。 赵蒙生沉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的选择,我会用我的方式,将他们送进地狱!” 挂断电话。 赵蒙生撑着天台围栏,拿着手机的手不经意间微微一颤。 转瞬。 赵蒙生剑眉倒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不远处县政府上方飘扬的旗帜,拳头一紧,咔咔的骨节碰撞声传来,透着一股森冷气息。 夏天的风仿若带着一团火,袭扰着整个天台,却吞噬不了他周围的阴冷。 “老大,有消息。” 突然,明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蒙生沉闷应了一声,却久久不见明薇回应,这才转过身,冷眸微睁,“何事?” “老大,不论您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毫不犹豫跟在您身边,和您一起!” 明薇面色凝重,双手紧攥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不过您的答应我,如果要杀人,我来,您不能染指。” “给我。” 第三十九章 上省城,谁也夺不走! 赵蒙生没有直面回应她的话,面无表情的朝她伸出了手。 明薇抿了抿红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了他。 只见屏幕上是一条博客,李潇潇红光满面,一身精致的泳装,左手拿着红酒杯翘着二郎腿坐在泳池旁摆着妩媚的姿势,朝着镜头眨眼卖萌。 身后背景是一栋欧式风格别墅,别墅门口,可见李刚西装革履正开怀大笑。 配文:又能怎?穷鬼只能认命,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王八蛋!” 赵蒙生看着屏幕上依旧嚣张得意的李刚父女,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痛骂。 所以到头来,受害者躺在床上痛苦不堪,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的依旧住着别墅,喝着红酒,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甚至洋洋得意。 这就是他娘的所谓公平? 去她娘的公平! 难道有权有势,就能无法无天? 难道穷人,就该认命?就该任人宰割? 去他奶奶的认命! 凭什么让老子认命! 就在赵蒙生大发雷霆之时,朱永旭抱着一脸惨白的靳小雪出现在天台上。 看着脸上不见一点血色虚弱的靳小雪,赵蒙生甚是心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朱永旭面前,小心翼翼接过靳小雪。 “朱永旭,谁让你抱她上来的!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小雪现在能移动吗?”赵蒙生脸上愠怒,却是在有意压低声音,生怕吓着小雪。 一接过小雪,赵蒙生这才察觉小雪那一身病号服早已被冷汗浸湿,出言责备朱永旭。 以为是朱永旭有意将靳小雪带来找他的。 “爸,是我让朱叔叔抱我上来的,不关朱叔叔的事,您要骂骂我……” “爸……算了……我认……” 靳小雪泪流满面,小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说话声音微弱却透着无奈与无助,“他们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我不要您为了我去找他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活着……” 一番话,让赵蒙生心如刀绞一般。 这孩子,是担心他找李刚一家拼命,刚做过手术的靳小雪忍着疼痛来阻止他。 这么可爱懂事的一个孩子,此刻千疮百孔。 而这一切,都是李家造成的! 可现如今他们仍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仅不知悔改,甚至还出言嘲讽,挑衅。 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穷人就该被富人踩在脚下,无权无势,就该乖乖的活在底层,做他们的垫脚石。 即便偷了别人的东西,依旧趾高气扬。 或许这就是权贵者的游戏规则。 如若他们惹的是别人,兴许会因为他们的权势忍气吞声。 可他们偏偏惹的是赵蒙生,这个曾经厮杀于疆场的将军! “咱们小雪最乖了,爸爸答应小雪,爸爸绝对不会有事,”赵蒙生抱着靳小雪回到病房,将她稳稳的放在病床上,小心翼翼为她掖好被角。 “不该是咱们的咱们不要,该是咱们小雪的,谁也夺不走。” “要是爸爸什么也不做,任由那些坏人逍遥法外,以后他们还会做坏事,所以爸爸要去省里,揭露他们的恶行,让他们受到惩罚。” 赵蒙生温声细语,笑容温柔和蔼,小声地向她解释。 这十五年,赵蒙生不仅教会了靳小雪如何生活如何做人,更是让靳小雪养就了不屈的精神 身为军人的女儿,靳小雪骨子里也有血性。 否则那一夜的折磨,早已将她摧毁,此刻的她早已支离破碎,精神崩溃。 在得知赵蒙生的想法后,靳小雪只是沉思了片刻,就朝着赵蒙生重重点了点头。 “我和您一块去省城,只有让他们受到惩罚,才不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他们的迫害,邪不压正,这是您教我的,”靳小雪眼里多了几分坚定,挣扎着就要起身。 赵蒙生连忙拦下了她,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宠溺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养伤,一切有爸爸呢。” 听着父女两人的对话,明薇心里百感交集。 能够待在赵蒙生身边聆听他的教导,被他如此在乎,如此关心,这让明薇打心底里羡慕。 老大教出来的孩子,果然有老大的脾气。 为他人着想,敢于直面危险。 那股子不屈的精神,依旧让人敬佩。 英雄的孩子,不该受到这样的委屈和对待! “明薇!朱永旭!” “是!” 两人不约而同,肃然立正。 “你们二人看着小雪,如若小雪再有半点损伤,军法从事!” “老大……” “这是命令!” …… 不多时。 赵蒙生走出医院,依旧穿着那身挂满了勋章的戎装,不同的是,此刻他的手上多了一块白布,一块上面用鲜血写成的“冤”字的白布。 甚是夺目。 只见赵蒙生一路穿行江宁县大街,引来无数人驻足观望。 很快在大街上引起了躁动。 “卧槽,这不是昨天扛棺到军区喊冤的赵将军吗?” “就是他!昨天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赵将军为女喊冤,那场面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他想干什么?难道赵将军还有冤情?” “能没有冤情吗?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新闻,江宁首富的女儿李潇潇,那个酗酒、抽烟、逃课,还霸凌同学的女魔头,偷了赵将军女儿的高考成绩,结果啥事没有。” “我今天还看了李潇潇的博客,你猜怎么着,这会儿人家正躺在别墅里喝着红酒晒阳光浴呢!” “那李家有权有势,在江宁县作威作福多年,这江宁县从上到下谁不得给他们李家面子?要我说,赵将军就算喊冤也没用,结果还是一样的。” “卧槽,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支持赵将军,打倒李家!” 一时间,无数种声音传来。 跟随在赵蒙生身后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更是现场开启了现场直播。 其中一个网红直播间里,更是在半个小时内涌进了一百多万人,人数仍在光速上涨。 与此同时。 东郊别墅内。 李刚正在与唐志和、张明升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正当几人交谈甚欢之际,警察局副局长刘福友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几人面前,摔得门牙都磕掉了两颗,满嘴是血。 一开口,鲜血淋漓,显得有些诡异。 “张,张局,出,出大事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就算是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眼看着自己人在唐志和面前丢了份,张明升猛地站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冲着他就是一顿怒吼。 “是,是赵蒙生,赵蒙生他,他要上省城喊冤!” 第四十章 他只是一个农民 一听到刘福友那慌乱的声音,张明升一脸诧异。 转瞬,张明升恢复了神色,紧忙将刚爬起来满嘴是血的刘福友叫到一旁,压着声音呵斥道, “什么情况,你把话说清楚点,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他上省城喊什么冤?” “屁大点事,让唐书记如此忧心劳神,你让唐书记和市里省里的领导怎么看待咱们这些当官的?” 刘福友刚要开口,嘴里的血突然喷了出来,差点喷了张明升一脸,急得他慌忙捂着嘴,向张明升赔不是。 “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人现在在哪里?!”张明升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身后黑着脸的唐志和,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生怕唐志和一怒,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即便两人压着声音说话,唐志和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张局长,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不碍事,既然我来了江宁,那就要为江宁的人民解决问题,要不然这江宁的人民,该戳我唐志和的脊梁骨了,”唐志和端起面前的酒杯,不紧不慢抿了一口红酒。 闻声。 张明升狠狠瞪了刘福友一眼,转眼变了脸色,弓着身子,笑嘻嘻的朝唐志和凑了上去,“唐书记,都是一些小问题,都是刘副局长他还不够稳重,大呼小叫的,搅扰了您的兴致。” “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无论如何,一定把赵蒙生请回来!” “那就去吧,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啊,”唐志和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不能让农民伯伯寒了心嘛。” 农民? 赵蒙生只是一个农民? 一句话给了赵蒙生定性。 在这之前,战机盘旋江宁上空,坦坷开道,上百名龙渊将领为赵蒙生而来,荷枪实弹,枪锋所指,剑拔弩张。 当明薇等人异口同声喊出那一句句“龙首”时,张明升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脊背发凉,当场破防。 直至现在,那场面依旧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张明升心间。 可现如今,唐志和一句话,让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难道那些可怖的杀神们错了? 赵蒙生并非是龙渊前任龙首?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唐书记,这赵蒙生……”张明升欲言又止,一脸为难模样。 “张局,刚才唐书记不是说清楚了吗?” 一旁,李刚朝身侧的保姆递了个眼色。 下一秒。 保姆动作轻柔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开,点燃,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递到唐志和手边。 李刚身子微微朝唐志和倾斜,呵呵笑道,“大哥,这是小月买的,不值什么钱,您尝尝。” “你少给我戴高帽,好在这里的都是熟悉我唐志和的人,要不然你这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唐志和奢靡,影响不好嘛。” “你啊,就算有钱,也不能太奢侈,古人说勤俭持家,这话说得好,勤俭,才能长久嘛。” 唐志和说着,随意瞟了一眼保姆手中的雪茄。 “高希霸”三个字,让唐志和原本微眯的双眸微动。 可随着他视线一转,落在那用沉香打造的木箱时,身子不禁向前微倾,故作淡定的接过保姆捧着的雪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了,可别转头又给忘了。” “您说的话,我哪敢忘,一字一句都刻在我心里。” 李刚见状,心领神会合上桌上的一小箱雪茄,往保姆面前移了移。 随着他话音一落,保姆小心翼翼捧起装满了雪茄的盒子,沉甸甸的箱子让保姆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见状,唐志和嘴脸勾勒出一道不易让人察觉弧度,转瞬即逝。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张明升在旁屏着呼吸,两颗眼珠子紧随着保姆离去的方向,透过玻璃。 只看到那捧着一箱价值不菲的“雪茄”,来到那辆凯迪拉克凯雷德旁,交给车门旁的司机。 司机刚一接过箱子,那沉重感直压得司机双手往下一沉,急忙护住箱子,转身放入车后座。 看到这一幕,张明升心领神会。 这有钱人送礼,就是有水平。 “张局长,一个农民居然敢穿着军装,戴着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伪造功勋章招摇过市,还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这事儿你可得好好管!” 李刚板着脸,端着架子冷眼一扫张明升,“要是捅到省城,闹得人尽皆知,你这位置,怕是不稳啊!” “是是是,我这就,我这就派人,把赵蒙生给带回来!”张明升瞟了一眼唐志和,见唐志和无动于衷,默许了李刚的话,不再犹疑。 “刘副局长,还愣着干什么,赵蒙生寻衅滋事,冒充军人,侮辱军人,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立刻调动警力,限你半个小时,把人给我带回警局!” “他要是跑了,我拿你是问!” “是!” 刘福友在官场多年,又何尝不是个人精。 他本就是张明升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张明升唯命是从。 更何况此时此刻,还有唐志和坐镇江宁。 …… 【各位家人们,快看,这位就是昨天在江宁县军区大门前为女奔波的赵将军。】 【对对对,没错就是他!】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等功、二等功,戍边英雄,战斗英雄,普通人一枚都难得到,这是什么神,居然拥有三十多枚!太强悍了!】 【卧槽,五百多万人,服务器要崩溃了!】 【将军威武,谁敢让将军流血又流泪,天理不容!】 【那个孙子敢欺负我们的英雄,给我滚出来,我骂不死他!】 【……】 直播间里,讨论那叫一个激烈。 整个车站门口,一眼望去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有一些认识赵蒙生的热心群众,紧跟随着赵蒙生,在现场为赵蒙生疯狂打call。 车站门口,两名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场懵了,还以为是什么狂暴组织要占领车站。 “队,队长,有,有情况!” “好多人正在包围车站,意图不轨,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车站人多那不是很正常吗?青天 白日,谁敢在车站闹事,我看你是……我,卧槽……” 第四十一章 谁拦,死! 警员刚通过对讲机请求支援,却见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手拿着对讲机从车站大厅里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被车站面前广场上的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情况?” 还未等中年男人反应过来,一旁的警员目光定格在赵蒙生身上,一眼就认出了他。 “队长,这人我认识,昨个儿我在一个网红的直播间里见过他,他叫赵蒙生,就是昨天挂满勋章全网截止的那个赵蒙生!” 警员惊恐出声,喉头发紧,说话声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您是不知道,昨天那场景,比电视上演的抗战剧还要精彩十倍,不,一百倍!” “他是军人?” 中年男人抬着颤抖的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要真是个军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再出点什么事,他这身警服就别想再穿了。 “今天上午警察局出了通告,只说解决结果,并没有提及赵蒙生的身份,”警员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赵蒙生,和那一身荣耀,不由得肃然起敬。 “您看他这一身军服,还有这一身功勋章,这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他肯定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军人!” 赵蒙生刚一跨上台阶,那名警员没有半点犹豫,当即朝赵蒙生行了个军礼。 只见赵蒙生微微颌首,还了一个军礼径直走进车站大厅。 随着他一进入车站大厅,那些尾随的热心群众纷纷跟了进去,一下子整个车站大厅人头攒动,却又井然有序,紧跟在赵蒙生身后。 没有组织,没有号令,没有吵闹。 这些人就好像被什么所牵引,自然的以赵蒙生为中心散开,目不转睛望着赵蒙生,眼里尽是敬佩与坚毅。 看着眼前这一幕。 中年男人额头冷汗水一般淌下,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 “嘶,我这腿,麻,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 “队长,好像是您的手机在震动。” 警员目送着赵蒙生进入车站后,整个人似乎也被赵蒙生的魔力吸引,从原来的紧张不安变得热血沸腾,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车站。 如果能够和赵蒙生说上一句话,这得是多大的荣光。 可头儿在边上,没有头儿的命令,他也不敢妄动,只能呆在头儿身边,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这不,正懊恼不能跟着赵蒙生的他,这一回头就看到头儿裤袋里手机正亮着光。 “头儿,我能上去跟那位赵将军说说话吗?” 警员一脸期待,这心早已经蠢蠢欲动。 那一身荣耀,不知是多少热血儿郎的梦。 如今亲眼看到,又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想要离这荣耀的主人更近一些。 中年男人拿出手机,刚要开口,却看到手机上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心口猛然一紧,“啪”的一声立正,“刘副局长您好,我是许祖易,请指示。” “赵蒙生冒充军人,寻衅滋事,造成极大社会影响!” “张局下令,扣留赵蒙生,移送警察局接受调查,立即执行!赵蒙生如若离开你所负责的车站,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刘副局……” 许祖易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寻衅滋事! 冒充军人! 也就是说,赵蒙生军人身份是假的。 好家伙,一个假军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穿着军人的军装,戴着这么多功勋章招摇过市,这也太张狂了! 许祖易一抬眸看着被人群簇拥,正朝着检票口走去的赵蒙生,气得骂了声娘,拿起对讲机,命令,“所有人立刻前往B区检票口,把那身穿假军装的犯罪分子给我拿下!” “什,什么,假的?” 一旁警员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队长,这怎么可能,你看赵将军那模样,那神态,还有那一身的肃杀之气,他怎么可能会是个假军人?” “还有……” “神态、模样?那些电影明星演的比他还像,谁敢说他们就是军人!”许祖易冷哼了一声,对赵蒙生的好感和恐惧顿消,又对赵蒙生平添了几分厌恶。 冒充军人,胆大妄为! 招摇过市,目中无人! 还敢堂而皇之的受警员军礼! 这分明是在藐视法律,在挑战警局的底线! 许祖易一身正气,快步走进大厅直奔向正在接受安检的赵蒙生。 与此同时。 周围十几名警员分散人群,将赵蒙生包围其中。 “把他给我扣了!” 许祖易拨开对赵蒙生形成包围圈的警员,板着脸,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盯着赵蒙生,一声令下。 “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 “赵将军战功赫赫,对国家对人民有巨大贡献,这些警察怎么会对赵将军动手?” “这还用说,肯定是他的问题!” 随着警员一步步逼近赵蒙生,原本安静的车站大厅,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些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赵蒙生就是一顿评头论足。 可就在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员靠近赵蒙生之际,赵蒙生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吓得那些警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冲上去。 即便这些警员也曾见过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可眼前的赵蒙生身上似萦绕着一股腾腾杀气,只是靠近,那灼热的心不受控制般极速跳动,浑身不受使唤。 仿佛在他们眼前的,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杀神罗刹。 “格老子的,都给老子上,把他给老子拿了!” 许祖易怒火中烧,厉声呵斥,“谁要是不上,把警服给老子脱了,畏畏缩缩,扭扭捏捏,就你们这副怂样,怎么保护人民!” 一听这话,几个胆大的警员把枪往腰间一别,朝赵蒙生猛扑了过去。 赵蒙生面色一凛,不慌不忙将“冤”字旗缠绕在拳头上,双腿一沉,就在那几名警员靠近刹那,一拳挥出。 只瞬间,一名警员如同一只死虾似的,全身弯曲着往后飞了出去。 哐!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大厅。 只见那警员整个人重重砸在玻璃门上,玻璃门瞬间碎裂。 “五米!卧槽……” “这力量也太恐怖了,这还是人吗?” 大厅里,响起一阵阵惊呼。 眼看着那警员穿透玻璃门,倒在车站门口苦苦挣扎,框框吐血,二十多名警员此刻惊恐万状,连连后退。 就连许祖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疯狂倒吸凉气。 这样恐怖的杀伤力,你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我无意和你们起冲突,我此番行为,只为女儿喊冤,让恶贯满盈的畜牲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蒙生深邃的黑眸一沉,扫向那二十多名警员,“谁拦,死!” 第四十二章 我的命,你拿不动 那穿透力十足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 随着赵蒙生声音落下,在场那二十多名警员,不约而同,下意识的后退,与赵蒙生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生怕赵蒙生再次动怒,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你们……” 眼看着手底下那么多警员对赵蒙生产生了恐惧,步步后退,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许祖易纵使亲眼看到赵蒙生只一拳就打飞了手下兄弟,那恐怖的爆发力,让他心生恐惧,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现场还有那么多群众眼睁睁看着,身为警员本该护卫人民群众,对抗不法分子,维护法律尊严。 可现如今,赵蒙生这个“犯罪分子”就在他们眼前“耀武扬威”,大放厥词,甚至还对警员动手,丝毫没有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传扬出去,岂不是让警局威信尽失。 从今往后,又有谁会相信他们江宁警方?又岂会相信法律的公正? “赵蒙生,你太张狂了!” 许祖易紧了紧拳头,强压着对赵蒙生的恐惧,再一次站了出来,面对赵蒙生,厉声呵斥,“冒充军人,制造混乱,殴打警察,还敢当众威胁警察,顽隅抵抗!你这是在挑战我们江宁警方,还是在挑战法律底线!” “都给我听好了!” “我局已经彻查清楚,赵蒙生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冒充军人,目无法律的歹徒!败类!” “谁要再敢胡言乱语,引导不正确舆论,就是犯法!” 许祖易右手一松,迅速掏枪瞄准赵蒙生,“立刻束手就擒,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这是最后警告!” 随着他话音一落,整个车站大厅里,鸦雀无声。 明明赵蒙生只是一个冒充军人的歹徒! 为何现场这么多人似乎都站在赵蒙生一边,好像故意在与他们作对。 面对警方包围,赵蒙生淡定自若。 即便此刻,许祖易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心脏,可他却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仿佛许祖易手中的枪,只不过是一把毫无杀伤力的玩具枪。 许祖易有着二十多年的警龄,曾守卫过边关,也曾面对穷凶极恶的毒贩,也亲眼见过在车站里歹徒劫持人质大闹车站。 几乎每一次,不论是战友,还是现场的人民群众,都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警民合作制服歹徒。 无人惧怕,无人退缩。 可现在,都因赵蒙生而变化。 注意到这一情况,许祖易打心里对自己和张明升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思及此。 许祖易不受控制般上下打量着赵蒙生,不经意间撞上了赵蒙生凌厉而又坚毅的双眸,只是瞬间,心弦触动了一般,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我赵蒙生到底是不是军人,用不着你们那套来评判!” “我的命,你拿不动!” 赵蒙生旁若无人般径直朝检票口走去。 这家伙…… 真是强横! 没有过多的辩解,却是霸气侧漏,毋庸置疑。 明明他只有一个人,却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势不可挡。 许祖易刚反应过来,早已不见赵蒙生身影,“人呢?” “队长,人已经进了检票口,要不要把他……” “不用了……” 在听到身边警员回应,许祖易不知为何,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就好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在顷刻之间被移走。 “有序组织群众散去,不许驱赶,更不许使用暴力!” 许祖易看了看周围还翘首以盼意犹未尽的群众,长呼了一口浊气,向身边警员说道。 此刻的他,已经不管什么真假。 他只知道,一旦他刚才对赵蒙生动手,这些群众才会对他们警方失望,失去了民心,他们今后又如何立足于江宁这片土地之上。 更何况,即便动手,恐怕他们一拥而上,也不是赵蒙生的对手。 恐怕还会引起更大的影响和恐慌。 “可是队长,刘副局长不是说,局长下令,要把赵蒙生抓拿归案,万一张局和刘副问责,咱们……” 一旁警员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后知后觉。 随着那名警员开口,许祖易周围的警员,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是啊,队长,这人跑了,咱们拿什么向局长和刘副交代?”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指着我这点工资度日,这万一局长动怒,我这一家老小可咋过?” “这命令是局长下的,刘副传达的,咱们现在人没抓着,还让他光明正大走进了检票口,离开江宁,这万一……” “您刚才不是说,要把他抓起来,这会儿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几人围绕着许祖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为自己,也为家人担忧顾虑。 那可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这万一追责,他们难辞其咎。 许祖易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突然暴喝,“都给我闭嘴!” 片刻。 许祖易眼神复杂,凝视着检票口,语气沉重,“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车站那么多人,真要动枪强来,难免误伤。” “具体问题我会向张局和刘副汇报,现在,按照你们各自的职责,做你们该做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说着,许祖易神色一变,快步走进值班室,拨通了刘福友的电话。 …… 与此同时。 西南军区总医院,手术室外。 军区副司令何小海焦急踱步,连带着身边的警卫人员也紧张了起来,大气不敢出。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护卫李将军的!” “李将军为了保卫大夏,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这一次李将军更是在和敌人厮杀中,腿部粉碎性骨折,病情尚未稳定,你们就敢让他下床!还让他爬出病房,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一个功勋卓著的少将军的?!” 何小海大发雷霆,指着负责护卫李战的四名警卫,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 其中一名警卫一脸的无辜,憋屈,“何副司令,我们这也是没法子,李将军一直带着的一块黑色东西突然就亮了,李将军一听到那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情绪就变得十分激动。” “李将军还说,老大受到了屈辱,就是整个龙渊受到了屈辱,他就是爬,也要爬到老大的身边……” “龙渊,老大?谁!” 何小海突然眼前一亮,身形微微一晃,语气急迫询问道。 “好像听李将军说,是一个叫什么赵蒙生的……” “什么!他,他出现了!” 第四十三章 毁了他 赵蒙生! 他出现了! 何小海脚下的步伐越发急促,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手都快搓出火星了。 正当几人心慌意乱,担心受到惩罚之际。 何小海忽然猛地一拍手,大喊大笑,“他出现了!好啊,哈哈哈……” “我就知道,他不会丢下他一手创下的龙渊,不会抛弃我们这些人!” “老李啊老李,你这老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你也忒不厚道了。” “你们干得好,就该把这老小子给我扣下!” 看着何小海自言自语,有些癫狂。 吓得那四名警卫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 这西南军区副司令不是素来最严肃,容不得手底下人有半点失误,刚才还大发雷霆,这会儿功夫,怎么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还夸起他们来了? 不多时。 手术室门敞开。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上的李战,刚一出手术室门口,就被何小海拦了下来。 此刻李战麻醉还没过去,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何小海扫了一眼李战,又看了看一旁仪器上各项数值,松了口气,“林院,李将军情况如何?这条腿能否保得住?另外他什么时候能醒?” “您不必担心,李将军情况尚好,我们已经为李将军进行了二次手术,手术十分成功,只要李将军配合接下来的治疗,不出三个月就能下地走路。” “李将军现在是因为麻药的作用,还处于昏迷之中,再过二十分钟,也就醒了。” 西南军区总医院院长林宇说着,给医护人员递了个眼色,示意医护人员将李战推回特护病房。 见状。 何小海也将那四名警卫屏退,恢复了严肃模样,“林院,是不是李将军他的身体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李将军体质优于普通人,除了小腿粉碎性骨折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是……”林宇欲言又止,警惕的环顾四周。 见四下无人,林宇这才再次开口,“只是李将军刚才在手术前,一直在呼喊要去找老大,还说老大就在江宁县,他就算是死,也要见到老大。” “何副司令,我可以肯定,他回来了。” 何小海再一次确定,他们的老大赵蒙生回来了。 可还未等何小海高兴多久,林宇那沉重的声音和凝重的神色,让敏锐的何小海察觉他的不对劲。 老大回来,他似乎并不高兴,反而顾虑重重。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何小海心生不悦。 在西南军区总医院这十五年,他变得越发的谨慎小心,甚至是有些畏畏缩缩。 当初,林宇和他一样都是龙渊成员。 只是与陈锋、周卫国等人不同的是,他们早在赵蒙生离开龙渊之前,就已经被调集龙渊,并且两人这些年来按照相关规定,与龙渊退役、现役成员断绝了联系。 至于那黑色加密终端,也在两人离开龙渊之时交还给了明薇。 也就是说,两人直到此刻,方知赵蒙生重现的消息。 林宇当年一直追随赵蒙生,长达十年之久,也是赵蒙生信赖的军医,他医术高超,重情重义。 曾经在战场之上,他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伤员,从未有过一丝的惧怕。 对于赵蒙生和龙渊的感情,毋庸置疑。 可眼下,浮现他脸上的并非喜悦,而是担忧,甚至是惊慌。 “老林,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小海沉声问道。 林宇长呼了一口浊气,一下整个人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显得有些憔悴,无助,“老何,现在已经不是十五年前了,老大在这时候回来,于老大极其不利!” “什么叫于老大不利?” 何小海紧锁着眉头,情绪有些激动,“如果没有老大,敌人早就已经攻入首都,大夏大地早就是一片废墟!是老大,带领我们这些人粉碎了敌人的计划,揪出了一个又一个祸国殃民的奸细!” “当初老大为什么离开龙渊,难道你不清楚?他是为了靳哥的一句承诺,放弃了一切,去养育靳哥的女儿!这样的魄力和责任感,他们谁能做到?” “你小声点,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林宇也顾不得身份,直接拽着他来到了特护病房。 病房里,医护人员正在给李战换药。 四名警卫目不转睛盯着医护人员的每一个动作,不敢有一丁点疏忽。 “何副司令……” “都出去!” 何小海一个眼神扫向几人,用力一扯衣领,坐在沙发上抄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杯水,猛地往嘴里灌。 这人刚一退出病房。 何小海眸色阴沉,直勾勾盯着林宇,冷声质问,“老林,你是不是背叛老大,背叛了龙渊?” “我林宇生是龙渊的人,死是龙渊的鬼!” 林宇紧攥着拳头,情绪又何尝不是激动万分,面不改色直视着何小海,“我要是背叛老大,背叛龙渊,就不会跟你说这些!” “老何,你在军中也应该知道,现在和十五年前不一样了,军部之中登家上位,首都那边龙家崛起,两家联手与权家抗衡!你好好想想,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老大回归龙渊,重新掌握兵权?” 此言一出,何小海沉默了。 十五年前,赵蒙生一手创立龙渊,在他的带领下,龙渊所向披靡,一次又一次创下神话。 龙渊之名,因为赵蒙生闻名全球。 而赵蒙生作为龙渊第一任龙首,是龙渊的魂。 然而十五年的变迁,早已经改变了龙渊,此刻的龙渊早已经不是当年赵蒙生所创立的龙渊。 可一旦赵蒙生回归龙渊,手握大权,他的站位也必然会影响到彼此制衡的权、龙两家。 林宇思绪万千,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坐在了他的身侧,望着病床上的李战,沉声道,“老何,你是老大一手带出来的,老大多少会听你的建议。” “你应该劝说老大,就此作罢,否则,唐家和李家背后的势力,会彻底毁了老大,甚至……” “甚至什么!” 何小海一双黑眸黑白分明,一道寒光迸射,“龙渊的魂,谁敢玷污,谁敢动!我何小海第一个不答应!” “你不答应什么!” 忽然。 病房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开。 第四十四章 往死里整 【卧槽,看到真人了!】 【是最近网络上最火的热门人物,赵蒙生赵将军,赵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赵将军女儿被绑架,听说被折磨得好狠!】 【这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警方也出了处理报告,涉案人员都被关起来了。】 【什么解决,李家那可是江宁县首富,在当地势力庞大,这事儿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在前往省城的火车车厢内,不少人认出了赵蒙生,纷纷开启了直播。 其中一名小网红,更是在赵蒙生出医院之时就一路跟随,此刻就坐在赵蒙生身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机镜头对准赵蒙生,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小伙子,你是在直播吧?” 赵蒙生微微一笑,温和的声音响起。 原本就精神高度紧绷的小网红,一听到赵蒙生开口,冲着自己笑,心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坐姿端正,紧捂着手机。 “赵,赵将军,我,我是……” “您,您放心,如果影响到您,或者是您不愿意,我这就下播,”小网红舌头打结似的,手忙脚乱,还以为赵蒙生这是忌讳,颤抖着手就要关闭直播间。 哪想这一紧张,这手不听使唤,手机也掉在了座位下。 赵蒙生见状,不紧不慢捡起手机,稳稳放在小网红手里,又举起了他的手,让镜头离自己近一些,“各位好,我是赵蒙生。” 只见直播间里赵蒙生眉眼间冰冷尽散,和颜悦色,加上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一下俘获了一众粉丝的心。 【卧槽卧槽,赵将军居然主动接受直播了!】 【主播也太幸运了,我整个人慕住了!】 【赵将军笑起来好帅!简直是我的理想型,男神,男神!】 【曾经用命保护我们的英雄,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丁点流量而制造舆论,肯定是赵将军受了天大的委屈,迫不得已才这样!】 【李家人该死,居然欺负我们的英雄,天理不容!】 小网红捂着嘴,满眼震惊的看着赵蒙生那张近在咫尺英气十足的坚毅脸庞,又看了看直播间里不断上涨的人数和翻滚不停的评论,激动地语无伦次。 不到十分钟,原本只有几百个粉丝的小网红,此刻粉丝人数达到了二十万,人数还在以恐怖的速度不断上升。 和昨天不同,今天直播间里围观的热心群众言论出奇一致,对赵蒙生敬畏之心都快溢出了屏幕。 与此同时。 江宁县李家。 李潇潇正躺在柔软的沙发里享受着网络冲浪的时刻,不经意间刷到了小网红的直播间,一看到直播间里赵蒙生正在与小网红侃侃而谈。 当赵蒙生此番前往省城是要为靳小雪伸张正义之时,李潇潇再也坐不住,急得跳了起来,抱着平板电脑发出爆鸣声。 “还有完没完!” “这穷鬼,怎么阴魂不散,他怎么还不死!” “大白天嚷嚷什么呢?” 李刚刚送走唐志和,一回来,就看到李潇潇上蹿下跳对着平板电脑痛骂,一个头两个大,“这一次好在你大舅愿意帮忙,要不然这事儿真闹大了,咱们一家怕是要被这一群穷鬼缠上!” “你大舅刚才也交代了,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等这阵风过去,爸就送你出国,也算是镀镀金,等过几年你大学毕业回来,你大舅会给你安排。” 李刚没有关注到她此刻的神色异常,自说自话,站在保姆面前张开了手。 保姆心领神会,从容不迫的为他褪下西装,换上一件黑色夹克。 “爸!你看啊!” 李潇潇见他漠不关心,气鼓鼓的将平板电脑递了过去,气得直跺脚,“靳小雪的穷鬼父亲非但没有认命,反而还在网络上拥有那么多粉丝,还在直播间里说我们李家和大舅他们串通一气,你看他那得瑟劲,他也太过分了!” “这要是让我那些同学朋友看到了,往后我还怎么做人啊!” 一听这话。 李刚一把夺过平板电脑,看着那直播间里不停滚动的评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给脸不要脸的蠢货!格老子的,还真跑省城去了,张明升这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爸……” “行了!这事儿你不用管,我花那些钱买的水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李刚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寒光,“他不是想玩吗?那老子就玩死他,让他知道知道我李刚的怒火!” 说话间。 李刚立即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喂!我是李刚!” “拿了老子的钱,不给老子办事,还让那混蛋玩意儿在网络上诋毁、造谣我们李家,连个屁都不崩,都他妈的瞎啊!” “立刻给老子回击,给老子彻彻底底毁了他!老子要让他名声扫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就在李刚命令下达之际,一群水军涌进小网红直播间,对赵蒙生展开了猛烈的舆论攻势。 【一个假军人,还敢出来招摇撞骗,大家不要相信他。】 【江宁县警方早就调查清楚,他冒充军人身份,而且还殴打警员,现在那名被他殴打的警员已经死了!】 【这么残忍的手段,如此卑劣的人品,他怎么可能是军人!】 【水军又来了,你们还要不要脸!】 【为了钱,你们连人都不做了?做畜牲?】 【我只是据实说话,如果他是军人,为什么事情发生这么久,没有任何一个官方证明他的身份?】 【靳小雪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拐来的,他是人贩子!】 【我就是他们家的邻居,我亲眼看到不止一次,他猥亵、强奸靳小雪,还搞大靳小雪的肚子!!】 【这网红也是赵蒙生拿钱收买的,他和赵蒙生是一伙的,助纣为虐,天打雷劈啊!】 网络上舆论漩涡越卷越大。 不到五分钟,就有人将小网红的信息人肉了出来。 更有甚者,直接给小网红及其家人打去威胁电话,就连小网红和父母所在的单位,电话也被打爆。 一时间小网红手机短信、交流软件被无数威胁信息淹没。 家人也因此受到死亡威胁。 面对舆论汹汹,小网红逐渐招架不住,关闭了直播。 第四十五章 这人,你带不走! 火车上,小网红周毅颤抖着手久久无法平静,无助落泪。 再一次感受到网络的杀伤力,赵蒙生心里五味杂陈。 他又何尝想要拖累他人。 原以为可以通过网络,让更多人知道李家人的恶行,也让更多人知晓他此番前往省城,不只是为女儿和自己喊冤。 更是为了那些被李家压榨、欺辱,而又迫于李家势力忍气吞声的底层人,讨个公道。 李家人这座大山如若不搬走,他们那些人又如何能有喘息的机会? 可他没想到,会因此给他人带来麻烦和性命威胁。 也由此可见,李家人有多么残暴、心狠手毒! 只是稍微一使手段,就能毁了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庭。 “小伙子,下车吧。” 赵蒙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温和,“感谢你陪了我这一路,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 “赵将军,我……” 周毅仰着头望着他,双眸早已经被泪水浸透,可眸中却越发坚定,“我知道您和您的女儿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相信您是英雄,是我们的英雄,可是……” “李家人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江宁县的人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苦……” “您是好样的,如果不是您,他们李家的恶行恐怕一百年都不会被人知晓!我跟您走,您去省城,我陪您,我给您直播,直到李家人被法办为止!” 或许也因此,周毅跟了他一路。 哪怕受到威胁,也照样相信真相自会大白,恶人终将受到法办。 而这一刻,赵蒙生也看到了他守卫的人民的血性。 当年他拼的命,流的血,没有白费,一切都值得。 可即便周毅这么说,赵蒙生还是不愿意连累他。 没过一会儿,列车长走了过来,身后还紧跟着两名乘警,以寻衅滋事为由要将周毅和赵蒙生逮捕。 又来了! 看来这一路,注定困难重重! 既然他们不让他去省城,那就闯! 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这省城他也去定了! 谁,也阻止不了他的步伐! 赵蒙生环视了一圈,很快目光定格在两名乘警腰间佩戴的手铐上,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最佳解决方案。 可就在他即将动手,控制两名乘警之时。 一名二十三四岁年轻帅气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用身躯挡在周毅面前,态度十分强硬,与乘警对峙。 “人民言论 自由,这是国家规定的,这位先生刚才的确是在列车上进行直播,不过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普通公民就没有直播的权力!” “这位先生只不过是在行使自己作为公民的权力,且一直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在开直播时没有说一句话,请问,这如何就算是寻衅滋事?” “至于这位先生,更没有做出任何寻衅滋事的行为!” “还有,乘警的责任是什么?哪条法律规定,在没有任何证据前提下,你们可以将一名公民擅自逮捕?” “这……”两名乘警没想到有人会站出来为周毅说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更何况这年轻人说话有理有据,周围还有那么多乘客亲眼见证。 就在刚刚,他们接到张明升的电话,让两人立即将周毅逮捕,就近送到当地警方关押。 两名乘警也顾不得调查情况,立即行动。 哪曾想这刚要动手,就被这年轻人上了一堂普法课。 “你又是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拿出你的证件,我现在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意图不轨!” 其中一名年长的乘警也顾不了许多,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能够镇住场面,先一步将矛头对准徐斌。 徐斌不慌不忙从一旁的书包中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那名乘警,正气凛然,“我是全宁省成云律师所律师,如果二位怀疑我有什么违法的行为,我全力配合你们的所有调查!” “不过!如果二位拿不出证据,我也不建议受点累,向有关部门状告江宁县警方!二位,看清楚了吗?” 全宁省成云律师所,几个字一出。 那原本嚣张的乘警,这是才注意到他胸前佩戴着一枚黑虎盾牌形状的胸针,一下底气顿消,连看都不敢看他递来的证件,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笑话! 成云律师所在全球律师所排名榜上名列前三,自成立至今,在大夏律师界从无败绩。 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乘警,就是法院法官,在法庭上也不敢小瞧“成云”的人,谁知道这些律师界的鬼才,会不会发挥超常把法官都给送进去。 “徐律师,这都是误会。” 乘警嘿嘿一笑化解尴尬,双手捧着证件递到徐斌面前,“我们也是接到上级命令,请这二位先生回江宁县接受调查……” “现在我是这二位先生的律师,如果江宁县警方有什么疑问,又或者想要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什么样的调查,请江宁县警方拿出相关逮捕公文,否则,这人,你带不走!”徐斌一字一顿,霸气侧漏。 那俊朗的面容上,不见一丝惧意。 沉稳、坚定,正气凌然。 赵蒙生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他身形一晃,脑海里瞬间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一片片记忆。 是他! 这怎么可能! 这年轻人不过是二十三四岁模样,怎么可能会是他! 就算他还活着,恐怕早已经老迈龙钟。 可眼前这年轻人脸上,分明有他的模样! 赵蒙生思及此,双眸深邃打量着徐斌的脸庞,一再确认,直到徐斌冲他微微一笑,赵蒙生心中疑云渐渐消散。 这世上世人千千万万,有几分相似也很正常。 即便如此,徐斌一番话还是让赵蒙生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 他与徐斌并不认识,只不过是同处一个车厢之内,可徐斌却愿意主动站出来帮他解围,甚至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就声称是他们的律师。 这正义感,更是让赵蒙生对他产生了兴趣。 面对态度强硬的徐斌,乘警没有再为难赵蒙生、周毅,讪讪而去。 车厢内,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徐斌很是自然的坐在赵蒙生身旁的空位上,笑容灿烂,自来熟,朝赵蒙生伸出了手,“您好赵先生,我叫徐斌,很高兴认识您。” “徐斌?” 赵蒙生瞳孔微震,呢喃细语,很快又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握上了他的手,“徐律师,你这胆子可真是够肥的,你就不怕他们真把你和我当成是一伙的?” “我可是个争议人物,靠近我,对你不利。” “赵先生,我能看看您身上的勋章吗?” 徐斌没有直面他的话,反而对他身上其中一枚勋章兴趣浓郁。 却不知。 赵蒙生刚一上火车之时,徐斌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和他身上那枚通体黑色奇特的五星勋章。 与其他刻字的勋章不同。 这枚勋章只刻着一双犀利而又猩红的眼睛,其上没有一个字,且相较于其他勋章小了一大圈,就藏在那三十多枚勋章之中。 第四十六章 这世上哪来的绝对公平? “这枚勋章是我在二十三年前获得的,是一枚最特殊的勋章。” 赵蒙生轻轻抚摸着那枚五星勋章,指尖划过勋章上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刹那,他那双锐利的眸子随之闪过一抹凌厉寒光。 二十八年前,当时他十八岁,在学校成绩优越,一度被老师当作标杆。 可谁也没想到,原本有望考上大夏龙国最好大学的他,却在高考前夕突然失踪。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五年后,对于这五年的经历,他也从未跟他人提起。 这五年,将他从这世上抹去了一般。 “那这双眼睛……” “是我一个战友的,他是个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也是我真正的启蒙老师。” 赵蒙生脑海里记忆翻滚,让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八年前,而这一段记忆,也曾被他封存在内心深处,不愿回忆,却挥之不去,难以割舍。 两人只是做了简单的交流,赵蒙生就不再开口,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周围隔绝了一般。 火车向前疾驰,时不时的鸣笛,响亮而又悠长。 …… “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可是秦老,他是赵蒙生,是龙渊的龙首,是他一手创立了龙渊,现如今他有难,您让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管?” “十五年,他消失了整整十五年!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龙渊,离开他的岗位,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从他离开龙渊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龙渊的龙首,不再是个军人!” “秦老,您未免也太决绝了,这不公平!” 西南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内。 何小海和中将秦密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整个病房里都回荡着两人的争吵声。 秦密作为龙国开国中将,在龙国军中颇具声望,人生履历可谓丰富。 十五年前,也是秦密按照上峰指示,将何小海调离龙渊,也因此何小海一直对秦密心存芥蒂。 在何小海心里,他是龙渊的人,就该与战友共进退。 可偏偏秦密带来上级命令,将他带走,让他彻底与龙渊断绝了关系。 如今秦密突然出现,没有过多寒暄,只是一味地命令,甚至不允许他去见赵蒙生,否定赵蒙生。 如此绝情的话,让何小海难以接受。 明明当初秦密最是支持赵蒙生,两人亦师亦友,好得亲父子似的,可现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公平?这世上哪来的绝对公平!” 秦密双眸浑浊却又锐利,满面憔悴,须发花白,岁月的痕迹难以磨灭,此刻的他没有过多的情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病床上沉默不语的李战,语气沉重。 “李战、何小海,你们二人现如今都是少将衔,是国之栋梁,不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儿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该明白。” “他,回不来了。” “不!” 李战突然情绪激动,咬着后槽牙,目光阴鸷紧盯着他,猛地直起了腰,“谁也阻止不了老大的脚步,当年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龙首不容置喙!” 闻声。 秦密欲言又止,一双布满了岁月沧桑的手攥紧,骨节分明,青筋展露明显,仿佛能透过那一条条静脉看到他那血管里奔流不息的血液。 即便他已经说了最坏的后果,可他们一如既往。 哪怕被一撸到底,哪怕再不能穿上这身军装,他们也义无反顾,坚定的追随赵蒙生的脚步,为赵蒙生证明。 “那,咱们就试一试。” 秦密薄唇轻启,锋利的胡子微微一动,语气平静。 此言一出。 李战、何小海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觑。 他这是…… 同意了? “不过何小海,你不能动,至少不能现在动!” “我已经给明薇发去消息,让明薇将靳小雪安全的送至省城,并给靳小雪找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为她治疗。” 秦密说着,缓缓起身,抬眸间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森冷,“江宁县不安全,想让蒙生放下心做自己想做的事,靳小雪不能有失!至于李刚、唐志和,他们该死,但,你们如果想让蒙生回来,就不能轻举妄动!” “龙国需要法治,不要人治!他要正大光明的回来!” 随着他话音一落,李战、何小海后知后觉。 原来刚才秦密那一番话,只是对他们的考验。 在心里,秦密从未忘记赵蒙生。 “是!” 李战挣扎着下了床,瘸着一条腿,朝他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何小海唇瓣翕动,眼里满是对秦密的愧疚和歉意,挠着头想要说什么,却又喉头发紧,憋了老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可还未等他开口,秦密呵呵一笑,轻声道,“行了,你们的心意我算是明白了,蒙生是幸运的,他于国有功,不该被埋没。” “只是这条路,终究艰难。” 说着,秦密打开了紧闭的病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战、何小海久久不能平静。 到底,秦老将军也老了。 “老李,老大那边就多拜托你了,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何小海收起万千思绪,一脸严肃,“他们想要以此毁了老大,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就算上峰真的想要阻止老大回归,我们这些人也该拿出态度,让上峰了然!龙渊还是龙渊,龙首依旧是龙首,任由谁,也改变不了!” “这话谁不会说,就你能,行了行了,快别磨叽了,赶紧的帮我把军装穿上,再给我拿副拐杖来,我不能坐着轮椅去见老大,这成什么样儿!”李战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找寻着被警卫藏起来的军装。 有秦密松口,他恨不能立马就插上翅膀飞到赵蒙生身边。 何小海嘟囔着吩咐警卫将藏起来的军装找了出来,为他穿上。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西南军区总医院院长林宇,特地为他准备了四名医护人员,并带上了一些医疗仪器,以免李战突然病情恶化,危及生命。 这不。 林宇以此为借口,不顾何小海阻拦,硬是上了李战的专车。 与此同时。 省城东郊一所古香古色的宅院之内,一片寂静。 忽然。 一辆挂着全A.00002车牌的黑色奔驰急停在宅院门口,尖锐的刹车声瞬间打破了午后宁静。 第四十七章 阎王,我找到你了 车刚一停稳,一名四十五六岁的男人急促的下了车,一路飞奔上了台阶,疯狂敲响铜制的大门。 不多时。 大门敞开。 “老爷子人呢?” “回大少爷,老爷子现在正在后院小祠堂……大少爷,老爷子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搅……” 省城徐家大少爷,全宁省省长徐忧行色匆匆,顾不得佣人阻拦,穿过影壁,直奔后院。 徐家老宅由三进三出的院子组成,建成至今已有近二百年,也是全宁省现存最为完整的古代三进三出的院落,拥有着极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大夏龙国建国后,上峰特批此处宅院为徐家私有,任何人不得以各种理由、手段改变徐家大院性质。 徐家大院内,亭台楼阁,水榭花台,错落有致,一步一景,与江南园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多时。 徐忧来到了后院东南角小院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理了理着装,这才走进院门。 小院内,只有一间厢房,门上有一匾额,匾额上用正楷右书“忠义祠”三个字,没有落款。 此刻,厢房内烟气缭绕。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捻香叩拜面前的一枚勋章,自言自语。 此人正是徐武义,徐家当家人,国安部原部长,授少将衔。 “爸……” 徐忧站在门外,小心翼翼朝里边喊了一声,见徐武义无动于衷,又喊了一声。 “进来!” 一道浑厚的嗓音从小祠堂里钻了出来,突然的声音,吓得徐忧猛地一哆嗦。 说来也怪,这徐忧现如今好歹也是一省之长,封疆大吏,可在父亲徐武义面前,他始终像是个毛头小子,老爷子一开口就让他忍不住哆嗦。 “爸,您让我找的人找到了,或许我已经找到了,不过具体还是要您确认一下” 徐忧望着他那佝偻的背影,却是紧张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规规矩矩站好,小声回话,“这是他在网络上的直播画面,和您描述的形象一模一样,您看看是不是他?” 闻声。 徐武义一记刀眼扫向身侧,不慌不忙手持清香朝面前的勋章拜了三拜,这才将三柱清香插在香炉内,“这话这些年,你说了多少遍,每一次找到的都是什么阿猫阿狗,老夫还能信你?” “什么直播,''阎王''他怎么可能会上网直播,你以为他是谁!” “不过是让你们找个人,你们就随随便便的敷衍老子,真把老子当成老糊涂了?就你们这些小手段,也想瞒过老夫?” 见徐武义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徐忧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您就只说了他长什么模样,连一张正脸照都没有,我们兄弟几个找了这么多年,这找不到也很正常……” “你说什么,好啊,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做了省长了,官大了,连为父都敢顶撞了?看为父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徐武义抄起供桌旁的拐杖,就要往他双腿挥去。 徐忧两腿一软,双手捧着手机高高举过头顶,“爸爸爸……这一次是真的,我没骗您,不信您看,我真没骗您……” 【我是赵蒙生……】 随着手机话筒传出赵蒙生的声音,徐武义高举起的拐杖突然悬在半空,双眸瞬间被泪水浸透。 在确定声音来自徐忧的手机后,徐武义激动的丢下拐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泪眼婆娑看着手机里的赵蒙生,“是,是他,真是他……他没死,我就知道他没死……” “''阎王''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本就身体羸弱的徐武义,面对找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重现,惊喜过望,大喊了一声,一下昏厥了过去。 眼看着徐武义就要摔倒,徐忧眼疾手快将他抱住,冲出小祠堂。 “叫医生来,快,快叫医生……” …… 与此同时。 省城火车站内。 赵蒙生与徐斌同时下了火车,只是赵蒙生步伐极快,就在徐斌恍惚一瞬,就没了踪影。 正当徐斌在人海茫茫中找寻赵蒙生身影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急促的手机铃声,让他不得不停下了找寻的脚步,接通了电话。 “喂,爸,我刚下火车……” “小斌,你在哪个车站下的火车?” “爸,啥时候您这么关心我了,您不是说,我要是不从政,这辈子都不会搭理我吗?怎么着,这会儿父爱爆棚,想要来接您宝贝儿子回家了?” “我接你个大头鬼接!回话!” 电话那头传来徐忧急切的声音。 一听这话,徐斌收起了玩笑,认真回应,“东站,爸,出什么事了?” “算时间你们应该是同一个车厢,你有没有注意到车上一个叫赵蒙生的人,就是这两天 网络上疯传的那个为女喊冤的人。” “有,对了,爸,我正好要跟您说这事儿,那个人刚一上火车我就注意到他胸前别着一枚和供奉在咱们家小祠堂内一模一样的勋章……” “好好好,这就对上了,你立刻把他带到军区总院!你爷爷要见他!” “要是人带不来,你就不用再回徐家了!” “嘟嘟嘟……” 未等徐斌反应过来,徐忧就挂断了电话。 将赵蒙生带回徐家? 难道他的直觉没错,赵蒙生果真与爷爷有着某种牵绊? 徐武义性格怪癖,自从退养后,不与外人接触,就是那些赫赫有名的上层领导想要来徐家老宅拜望徐武义,都被徐武义回绝。 可现如今,徐武义却一反常态,居然主动要见赵蒙生。 还要求在军区总院见面,徐忧一向沉稳,眼下却是急躁不安,难不成老爷子…… “难道他就是爷爷口中的那个人?” 徐斌自言自语,突然眼前一亮,继而懊悔不已,“一定是他,要不然爸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真是太蠢了,怎么就没想到留他一个电话!” “真要找不到人,我岂不是成了徐家罪人……” 徐斌嘟囔着,快速奔走于人群之中,疯狂找寻赵蒙生的身影。 老爷子近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好,今年更是往返医院十多次,医院接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老爷子都挺了过来。 据医生说,老爷子每每病危都是靠着一个执念踏过鬼门关,活了下来。 而这一执念,也正是老爷子口中的“阎王”。 可他直到出了检票口,也没能找到赵蒙生。 就在他快步走出车站门口之际,却见赵蒙生钻进了一辆出租车,急得他大喊了一声“赵叔”快跑跟上。 还未等他追出马路,随后十多辆面包车有组织似的,将出租车夹在中间,一路前行,很快就没了影子。 徐斌见这场景顿感不妙,那其中一辆面包车里的人,他最是熟悉不过,这一次他回来就是为了替当事人状告此人。 省城地下势力头目,周明! 最是杀人不眨眼! 这混蛋玩意儿,胆子也忒肥了! 敢动他徐家的恩人! 不想活了! “喂,爸,赵叔被周明盯上了!” “我是徐忧!立刻召集所有武装力量,截断明远路所有出入口!” “十分钟内,把周明所有的堂口都给老子捣了,发布A级通缉令,通缉周明!胆敢反抗,不用请示,就地击杀!” 第四十八章 马路劫杀 “停车!” 徐斌顾不得许多,站在马路上,来不及看面前驶来的车辆,闭着眼以身拦车。 “吱!” 随着刹车片尖锐的声音划过耳畔。 两辆武装车急停在徐斌面前,车上二十多名武装特警架起机枪,严阵以待。 “谁敢拦我李战的路?!” 李战摇下车窗,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透着滚滚杀气直逼徐斌,可当他看清挡车的徐斌后,脸上瞬间浮现出温和笑容,“哟,是小斌子啊,你小子咋回来了也不告诉李叔一声?” “你这小子也退不厚道了,现在做了大律师,就忘了你李叔了?” “李叔,是您就太好了,事情紧急,咱们车上说,快,快叫他们追上一辆出租车!” 徐斌给徐忧打过电话后,还是不放心。 那周明可是全宁省地头蛇,在这一带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毒,被他盯上的人更是九死一生,何况现如今周明亲自追袭赵蒙生,还带了那么多手下。 万一徐忧的人还未赶来,周明就对赵蒙生痛下杀手,他如何向父亲和老爷子交代? 这不,为了确保赵蒙生安全,他不顾一切以身挡车。 哪曾想,这来人正是徐忧好友李战。 “怎么了?” 一见徐斌面色煞白,拉开车门就钻上车,李战顿时察觉不对劲,严肃问道。 徐斌急忙道,“我爷爷要见一个人,那个人现在被周明的人盯上了,很可能有危险!” “李叔,一定要保证这个人的安全,我爷爷说,他是英雄,更是我们徐家的恩人,否则我爷爷和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徐家作为龙国百年世家,早在龙国建立至之初,徐家就已经是全宁省大家族,曾经在龙国艰难之际,为龙国搬空了家产。 徐武义兄弟五人,更是为了龙国未来参军入伍,冲在最危险的前线。 兄弟五人,唯有徐武义存活了下来。 而徐斌作为徐家长孙,出生时就被徐武义寄予厚望,一言一行都经过徐武义系统培育,若不是迫不得已,徐斌也断然做不出以身拦车的事。 李战一脸为难,透过车窗打量着车站门口方向,眉头紧锁,“你们两个跟我下车,其他人跟徐斌,便宜行事。” 说罢。 李战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毕竟他这一趟来是为了见他的老大赵蒙生,如今距离车站近在咫尺,他又怎能因为其他的事错过。 “李叔,您以前不是常跟我说您的一个故人也叫赵蒙生?他现在就在那辆出租车上,我爷爷要见的人也是他……” “你说什么!老大在那辆出租车上,而且正在被周明的人追杀?” “格老子的,敢动我老大,活腻歪了他!” 李战迅速关上车门,勃然大怒,声音洪亮,震得徐斌耳膜都快穿孔了,“全速前进,给老子截住周明的车!” 说话间。 李战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火冒三丈,“喂,我是李战!周明那王八羔子正在追杀老大,不管是谁对他下的命令,给你二十分钟,把人揪出来,老子亲手活剐了他!” 从未见过李战如此暴怒的徐斌,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家伙! 原来将军动怒是这副模样, 这赵蒙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李战也会对他这么在意? 还有李战刚才那一声“老大”,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战那可是实至名归的大夏龙国少将,功劳显著,就连军部大佬都对他称赞有加,在西南军区,李战更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无数人敬仰。 能够被他唤作老大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 徐斌好几次想要向李战询问,可此时的李战沉浸在怒火之中,一身恐怖杀气沐浴周身,让他几次欲言又止。 …… 与此同时。 出租车上。 赵蒙生也注意到了身后的“追兵”,不由得面色一沉。 只见那十几辆面包车对出租车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将出租车夹在其中,几次想要将出租车逼停。 这才刚一落地,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除掉他了,看来这省城也有李家的同伙! 这手伸得够长的!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真以为他赵蒙生是只病猫?! “嘿,这些车啷个回事儿,那么宽敞的车道,咋一个劲的往我这凑?” 司机车技不错,好几次在面包车即将撞上来之时,灵活走位,躲过了撞击,还以为是那些面包车司机路怒的司机,冲着后视镜发起牢骚。 “兄弟,你抓稳点儿,我看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搞不好是想碰瓷,不过你放心,兄弟我那可是秋名山车神!就这几辆破面包车,兄弟我分分钟把他们甩了!”司机好胜心一下冲上天灵盖,一手抓着档把换挡,一脚油门直冲了出去,带着赵蒙生穿梭在马路上。 马路上,只见十几辆面包车追着一辆出租车狂奔。 可任由他怎么冲,不远处的红灯还是把他截停。 车刚一刹住,三辆面包车冲过两车之间的实线,将出租车包围其中。 车上,窗口人影晃动。 “在电子眼下压实线变道,嘿,有胆魄。” 司机说着,下意识看向副驾驶上的赵蒙生,刚要安慰赵蒙生。 却见赵蒙生“啪嗒”解开安全带,直接拉开车门冲了出去,一脚猛地踹向正开门的面包车,将车门反弹了回去。 随后赵蒙生顺势一伸手,一把抓住面包车上伸出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他手中的枪。 砰! “卧槽!” 忽然,一颗子弹从副驾驶车窗袭来,瞬间击碎车窗,划过司机脑后。 好在司机侧身往副驾驶扑,想要将赵蒙生拽回来,躲过了一劫,否则这子弹恐怕现在已经击穿了他的头骨。 随着枪声响起,正在等候红绿灯的司机乘客纷纷抱头惊呼,好几辆车失控冲了出去,撞上了正常行驶的车辆。 碰撞声、喇叭声与恐惧声交叠,如同末日降临。 “兄弟……” 司机抱着脑袋缩着身子躲在车内,还不忘去呼喊赵蒙生。 可这时,赵蒙生不知所踪,任由他怎么呼喊也不见回应。 “这下可完了,我的亲娘啊,这这这,这是冲着刚才那大兄弟来的!” “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这,这可是大白天啊,就敢持枪杀人……报警,快,快报警……” 可就在这时。 一道巨大的冲击砸在出租车上,整个车门瞬间凹陷。 “砰!” 又是一阵枪响。 司机一抬眸,一摊血喷射而来,吓得他下意识趴在车里瑟瑟发抖,恨不能把自个儿折叠了塞进方向盘底下。 “师傅,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赵蒙生从旁边的面包车上钻了出来,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夹着一个人的脑袋,透过车窗向里边的司机轻声道。 一听声音,司机浑身一哆嗦,还以为自个儿被盯上了,缓缓抬头,刚要开口求饶,一见赵蒙生这副模样,面色瞬间变得煞白,“我的亲娘啊,兄,兄弟,你,你这是啷个回事?这不能,不能杀人啊……” 咔! 随着一阵骨裂声响起,赵蒙生手下的人猛地一抽搐,烂泥似的从赵蒙生手下滑落。 顿时。 警笛声大作。 第四十九章 现在,轮到你了 顷刻之间,二十多辆警车挡在出租车和面包车前。 车上武警迅速进入作战状态,井然有序分散,将面包车与出租车四面包围。 狙击手更是在第一时间占领高处,架起狙击枪瞄准了持枪的歹徒。 一见这场景,司机当场吓得不受控制开闸放水,整个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骚味和血腥味。 “车上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其中一辆警车天窗上,省警察厅厅长蔡育手拿着喇叭,对着持枪歹徒喊道。 这时。 冲在最前头的面包车后方,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手里紧攥着一把沙漠之鹰,嚣张跋扈。 此人正是全宁省一霸,周明。 “奶奶个球的,谁他娘的把老子行动的消息告诉警方的?” “一群怂包玩意儿,也想拦住老子,吓唬老子,当老子是吓大的!” “人呢,死了没有?” 周明以车作为掩护,冲着周围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十几辆面包车此刻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回事?这群王八羔子,都他娘的跑了不成?去,看看怎么回事!”周明察觉异常,莫名的有些恐惧。 就在刚刚停车之时,他分明命令手底下人冲杀出去,将赵蒙生击杀。 可现如今,周围除了四名贴身的小弟以外,其他小弟不见人影,甚至连个声响都没有。 靠近周明身边小弟应声,猫着腰来到后方,打开了一辆面包车,却见里边五名兄弟不知何时已经一命呜呼,无一例外,都是一刀毙命。。 “这,这……” “废物,这你妹这,他们人呢,敢撇下老子当逃兵,老子杀了他全家……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明一把拽开被恐惧爬满周身的小弟,一眼就看到了面包车里五名小弟的惨状,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环顾四周。 十五辆面包车上四十多名小弟,全都死了! 即便是在社会上靠着歹毒手段闯出名头的周明,此刻也吓得不轻。 没有任何征兆,甚至他的人叫一声都没有喊,就全都被人悄无声息给杀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恐怖的人,能有如此可怖的手段! “你在找我?” 忽然。 一道低沉而又充满了威严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周明机械的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手拿刀一手拿枪的赵蒙生就立在他的身后,一双不带杂质的双眸中尽是森冷,仿佛能直击他的五脏六腑,“你,你是……” “赵蒙生,不是你要杀我?” 赵蒙生微微侧眸扫视着周明身边的那名小弟,冷峻如霜,声音低沉如雷。 那小弟被他这么一盯,吓得当场两腿发软,瘫坐在地,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只见赵蒙生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枪,只听“砰”的一声,那名逃跑的小弟后脑勺上多了一个子弹孔,甚至来不及抽搐,就已经死在了路边的草坪边上。 子弹划过耳畔刹那,周明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这就是李刚口中的农民? 这踏马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四十多人,不到五分钟,全都给杀了! 动作迅速,快狠准,残忍,无情! 只是站在他面前,周明这个泡在杀戮之中的职业杀手老大,就已经感到从所未有的恐惧。 他想要举枪,将赵蒙生给杀了,可浑身被恐惧占据的他,甚至连枪都拿不稳,一双腿灌了铁水一般,像个靶子似的站在赵蒙生面前。 “现在,轮到你了!” “不,我,我……” “立刻把枪放下,否则后果自负!” 就在赵蒙生扣动扳机之际。 那警察厅厅长蔡育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一个红点定格在赵蒙生眉心。 看到赵蒙生眉心的红点,周明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尝试了好几次,才疏通被堵住一般的喉咙,强装淡定开口,“兄弟,你现在已经被警方狙击手瞄准了,只要你一动,狙击手立刻就能将你击杀。” “我也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我跟你原本没仇,这样,我们不如都先放下枪,有话好好说……” 赵蒙生抬眸,很快精准的找到前方一栋大楼内狙击手的位置,却是不以为意,再一次将枪口对准周明。 “穿军装那位先生,请你冷静,千万不要开枪!” 蔡育眼看着情况不对劲,心急如焚,再一次朝赵蒙生喊话,“有什么事,请放下枪,跟我们警方好好沟通,我们警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说着。 蔡育一个头两个大,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打量着赵蒙生、周明周围,几辆车将他们两人围了上来,如同壁垒一般,如果强行进攻,引发爆炸,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这警察厅长怕是也要当到头了。 更何况这里边还有徐忧要保的人。 万一这人死了,徐忧怪罪下来,他又如何能扛得住徐家的滔天怒火? “这到底哪个是徐省长要找的人?” 蔡育扫视了一圈,看到好几个身影,更是焦急如焚。 徐忧只是给了他命令,让他截住周明,阻止周明伤人。 至于徐忧到底要保谁,他不得而知。 “通知下去,先不要开枪,一切听我指挥!” 正当蔡育头疼之际。 前方又来了几辆车。 “这怎么又来人了?” “厅长,好像是军部的车,这车上挂的是西南军区的牌,还有后方是两辆武装车。” 一听这话,蔡育整张脸肉眼可见变得煞白。 军部的车! 不知道这上边坐着哪位大人物,这万一此事处置不当,军方首长动怒,上面怪罪下来,他是一个都承受不起。 这时,一些媒体记者闻风而来,在外围架起了拍摄设备。 看到这一幕,蔡育额头上冷汗直淌。 “谁通知媒体的,立刻将媒体记者清退!” “这事儿闹的,该死的周明,这是想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蔡育嘴里口吐芬芳,恨不能一枪崩了周明,要不是他,自个儿眼下怎会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 砰! 突然。 一道枪声划破苍穹。 剧烈的枪声,让蔡育吓了一大跳。 “谁他娘的开枪了!” “那,那个人……厅长,周明他,他死了……” “什,什么!” 蔡育大吃了一惊,当场撂下喇叭,顺着赵蒙生所在的方向看去,正见周明举着枪,此刻却整个身体往后倒去。 而赵蒙生站在原地,屹立不倒。 下一秒。 赵蒙生将手中的枪往边上一甩,径直朝蔡育所在方向走去。 “厅长,他,他过来了,是否要开枪将其射杀?” “疯子,都是疯子!” 蔡育一拳重重砸在车顶上,强压着一腔怒火,面对警方的警告,居然还敢开枪,这人压根就是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警察厅长要是无所作为,对上对下,他又如何交代? “当众杀人,藐视警方,目无法纪,这疯子……把他给我拿下!” “如有反抗,立即击杀!” 第五十章 投降?不好意思,我不会 “这,这下可完了!” “医生,快,快去救人!” 蔡育大吃了一惊,当场撂下喇叭,顺着赵蒙生所在的方向看去,正见周明举着枪,此刻却整个身体往后倒去。 而赵蒙生站在原地,屹立不倒。 在他警告之下,赵蒙生依旧开枪将周明射杀,这分明是在向警方挑衅! 大庭广众之下,就在这么多媒体记者面前开枪杀人,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上头怪罪,下面震惊,他身为警察厅厅长,必然首当其冲。 搞不好,还要落得一个丢官的下场。 更何况这里边还有徐家要保的人,万一这人眼下已经死在了眼前这个“歹徒”手中,他又拿什么向徐家交代? 当初若非徐忧提拔,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 而这周明关系更不一般,他与李刚不仅是结拜兄弟,更有传闻称,他曾有恩于省里的某位大领导,可现如今周明就这么死在了自个儿面前。 这又让他如何向那位大领导交代? 一个突然出现的“歹徒”,竟是让他堂堂省警察厅厅长陷入了两难之境。 “格老子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敢当街杀人?!” 蔡育远远望着赵蒙生,目光凌厉,只是一眼,心中便有熊熊怒火燃烧,仿佛顷刻之间就要冲出体表,冲破天际。 该死的“歹徒”! 岂有此理! 与此同时。 赵蒙生似乎注意到了身后不善的眼神,下意识回眸,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双眸,不由眸光一沉,仿若杀红了眼的雄狮,脚步坚定,不偏不倚径直朝蔡育所在方向走去。 “厅长,他,他过来了,是否要开枪将其射杀?” “这个疯子,他想干什么?!” 蔡育一拳重重砸在车顶上,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战,可随着赵蒙生逐渐靠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将他全身紧紧包裹,让他难以呼吸。 “这该死的家伙……”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杀气,他到底哪来的!” 蔡育脚下毫无征兆突然一滑,露出来的半个身子瞬间消失,狼狈的摔在车厢里,等他反应过来,赵蒙生已经到了车头,与他近在咫尺。 “厅长……您,您没事吧……” “没事!” 蔡育强压着怒火,一把甩开警卫伸过来的手。 早不扶,晚不抚,偏偏等他摔了出了糗才过来抚,他不要面子的吗? “把他给我围住,卸了他的武器,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蔡育撑着车椅,故作镇定下了车。 可就在他下车瞬间,却见赵蒙生两手空空,在他脚下,手枪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厅长,他早就卸枪了,不仅如此,他还把枪给拆了,两秒,才两秒他就完成了整个拆枪过程!” “咱们警察厅拆枪速度最快的警员也要五秒,可他只用了两秒,这也太强了!” 一旁警卫看向赵蒙生的眼直泛光,就在赵蒙生拆枪之时,那眼花缭乱的速度,直叫他艳羡、崇拜 什么歹徒、悍匪,这分明是偶像! 看着警卫那不争气的岐王模样,蔡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拆枪速度快那又如何,当街杀人,藐视警方,那就是不可饶恕! 可赵蒙生突然的举动,却又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明明此时此刻赵蒙生已经被团团包围,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那不怒自威的神态和强大的气场,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此刻并非是他们在包围赵蒙生,而是赵蒙生一个人将他们这上百名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奇怪的感觉直让蔡育觉得诡异。 叮铃铃…… 忽然。 蔡育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起,优美的音律,此刻却像是催命的符咒,让他浑身紧绷,脊背发凉。 只见他紧盯着赵蒙生的举动,伸手进口袋掏出了手机,“喂,喂……哪位?” “什么!是!首长,我代表整个警察厅向您做出保证,绝不会让此人离开全宁省半步!” 挂断电话。 蔡育原本恐惧感一扫而光,眼里心里满是对建功的渴望,仿佛眼前的赵蒙生不是一个歹徒,而是他的特等功。 “冒充军人,残害人命,赵蒙生,你好大的胆子!” “到了全宁省,你的命也就到头了,来人……” “你是他们的头儿?” 未等他把话说完,赵蒙生视线一转,一双透着毋庸置疑威严的黑眸静静凝视着他,直接无视他的话和愤怒。 “你……” 近距离对上赵蒙生的双眸,面对赵蒙生的质问。 蔡育再一次没来由的心口猛地一紧,继而心脏前所未有的极速跳动,一种可怕的感觉由脚底向上蔓延,直冲天灵盖。 明明他与赵蒙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赵蒙生一动不动,可他却总觉得赵蒙生眼神里带着侵略性,如同一张大网,正在将他困住,锁死。 那一通电话里,首长明明说赵蒙生只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泥腿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 不对! 他是被通缉的悍匪! 还是个被上峰确认的悍匪! 该死的悍匪,差点被他给唬住了! “赵蒙生!你好大的胆子,在江宁县犯下重案,还敢跑到全宁省来杀人!我劝你立刻双手抱头投降,否则……” “双手抱头,投降?呵,不好意思,我不会!” 赵蒙生有些不耐烦,微微蹙眉,“江宁县首富李刚,联合江宁一中老师,及江宁本地教育局、警察局以卑劣手段偷窃我女儿靳小雪的高考成绩,我来全宁省,只是为我女儿讨回公道,讨个公平公正!” 下一秒。 赵蒙生往前了一步,军靴落地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昊天锤重重砸在全宁省地面之上。 嘭! 一声巨响仿佛在蔡育脑海里炸响,震得他浑身一僵,瞳孔瞬间放大。 在他身后,数十名警察更是在赵蒙生逼近刹那,心猛地提了起来,拿着枪的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家伙…… 到底什么路数? 为何会惊动上峰,又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和杀气? 蔡育下意识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无意侧眸看到身侧瑟瑟发抖的警察,和那些正举着直播设备的媒体和好事之人,原本紧张的心一下恢复了平静。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全宁省,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杀了人,就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你……你想干什么!站住!” 第五十一章 你可以收尸了 “第一,刚才那一伙人从车站一路追踪我至此,路上多次危险驾驶,试图将我所乘坐的出租车逼停。” “十分钟前,该车上有人拔枪,意图对我行凶,为求自保,我只能反击,据匪首供述,可以确定这些人杀手的身份,共计四十五人,无一逃窜,至于罪魁祸首,麻烦你深入调查,给我一个交代。” “第二,我会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不是你能定义得了。” “第三,我不想跟你们做任何的纠缠,你们,还不值得我出手,现在,你可以吩咐你的人收尸了。” 赵蒙生步步紧逼,径直朝他走去。 一时间。 现场空气被冻住了一般,静得可怕。 而赵蒙生那冰冷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平静,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那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决然。 在杀完人后,还能有这样的冷静,四十五人无一生还,这他娘的到底谁才是杀手? 那命令式的口吻,更是如同一潭屈辱池将蔡育整个浸泡其中。 他的尊严和威信正随着赵蒙生一步步逼近,而被碾压成齑粉。 身为警察厅厅长,肩负着保卫人民的使命,可如今,他却是被一个“歹徒”威胁! 这家伙,是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眼看着赵蒙生路过自己的身边,周围无人敢动。 蔡育面色一沉,怒不可遏,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拔枪,将枪口抵在赵蒙生太阳穴上,“穿着军装,冒充军人,杀了人就想跑,谁给你的胆子和权力!他们到底是不是杀手,你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就擅自将人全部灭口!” “我怀疑你是在蓄意谋杀,再敢动一步,我有权将你就地击杀!” “又来了。” 赵蒙生嘴角微微一扯,笑容里带着轻蔑,扫了一圈众人,“看来这省城,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也好,既然不干净,扫一扫,也就干净了!” “你想要干什么!这可是在全宁省,不管你是不是军人,都得遵守律法……” 蔡育话音未落,却见赵蒙生微微抬眸朝他侧目,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夹杂着浓郁杀意扑面袭来。 “混蛋……” 蔡育丧失了理智似的,一咬牙,手指迅速就要扣动扳机。 可下一秒。 蔡育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制,一阵剧烈的痛感自手腕向周身蔓延,直冲天灵盖,疼! “你……” 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股火药味钻进鼻腔,刺激着他的大脑。 等他定睛看去时,枪口已经直指他的面门。 “你和李刚、唐志和是一伙的?” 赵蒙生手里攥着从他手里夺来的手枪,侧头朝他问道。 “立刻放下武器,放开厅长!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我的天啊,看到没,这这这,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到底有没有人看到,刚才他到底是如何夺走蔡厅长手中的枪的?”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机器也很难捕捉,天啊,这到底是哪路神仙,这也太强悍了!枪指警察厅厅长,牛掰!” “快,快看快嗨媒体直播!” 这时。 现场突然的沸腾。 原本此地就是一处十字路口,周围高楼林立,虽然十字路口都被警察设了路障,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围在外边,或是涌进高楼,或是站在车顶,看着这一幕。 其中也有不少人举起手机直播,奈何距离太远,直播画面有些模糊不清,更听不见现场声音。 可还是有一名胆大的快海媒体记者悄悄的靠近现场,当场直播。 一会儿功夫,快海媒体直播间涌进了几十万人。 【卧槽卧槽,是赵蒙生赵将军!】 【苍天保佑,赵将军还活着,我还以为赵将军已经被李家人给害死了,没想到赵将军真的到了全宁省,太好了。】 【好什么好,没看到赵将军被全宁省警方给包围了?】 【楼上的兄弟,你瞎啊,这到底是谁包围谁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赵将军会枪指警察?】 【谁知道,说不定赵蒙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歹徒、悍匪,为了流量不择手段!】 【江宁县警方已经确定,赵蒙生军人身份是假的,冒充军人,天打雷劈啊!】 【支持全宁省警方,这种社会败类,就该去死!】 直播间里,热闹非凡。 那些水军更是闻着味就来,不由分说,在直播间里不余遗力抹黑赵蒙生,试图用键盘将赵蒙生敲死。 可还是有不少人相信赵蒙生,如若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用这种方式为女儿讨回公道。 可与直播间里的热闹不同,此时此刻,现场胶着。 面对赵蒙生手中的枪,蔡育却是淡定了许多,一脸威严,与赵蒙生交涉。 “赵蒙生,我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你最好把枪放下,就算你杀了我,也出不了这包围圈!” “是吗?” 赵蒙生冷嗤了一声,只以为一上来就挑衅的蔡育是李刚一伙的,丝毫不曾在意他的恐吓。 对方已经安排了杀手要他的命,他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等着别人来杀自己! 周明的追杀,也彻底将赵蒙生激怒。 该死的人,就该早日投胎! 老天不收,他收! “别动!” 就在赵蒙生即将扣动扳机刹那,周围上百名警察举起手中的枪,不约而同瞄准赵蒙生。 只要赵蒙生做出对蔡育不利的动作,这上百枚子弹必然将他射成马蜂窝。 终是如此,赵蒙生也不曾停下手中动作。 “住手!老大,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 早已经到现场的李战,再忍不住做一个旁观者,大喊道。 在听到李战声音瞬间,赵蒙生抵在扳机上的手指一颤,循声望去,正见李战在徐斌和一名医护人员搀扶下朝他走来。 直播间里,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卧槽,少将军军衔,又出来一个大人物!】 【是李战少将,我国最年轻的少将军!】 【他也喊赵蒙生老大,难道他也是龙渊的成员?】 【肯定是!就连当初龙渊的成员都已经是少将军了,那赵将军岂不是更厉害?】 【……】 “李战?” “是!龙渊上校李战,向您报道!” 李战激动地推开徐斌和医护人员,立正原地,理了理身上的军装,郑重的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你还活着,不错。” 赵蒙生情不自禁有感而发,手上却没有一丝偏移,“等我解决了这只蠹虫,再来找你叙旧。” “老大,他,他不能杀!他是琼海的哥哥!” 第五十二章 背后的势力 【琼海?难道是十八年前被国家认证的人民英雄蔡勇?】 【除了这个琼海,还有那个琼海?】 【赵将军去到那里都有熟人,这架打不起来了。】 【当年蔡勇上校为了保家卫国,英勇牺牲,他的事迹爆出来那一刻,我哭成了狗。】 【真的难以想象,赵将军是怎么在枪林弹雨之中活下来,一个上校都有那么多杀敌战功,更何况是龙渊的龙首!】 【我提议,将赵将军的功绩公布出来,赵将军应该享受该有的待遇!】 【又一个少将军出现为赵将军证明,李家这下该瑟瑟发抖了!】 【赵将军有功于国,不该被这样对待!】 直播间里快速滚动的评论,一波接着一波。 只是这些评论赵蒙生看不见。 一声“琼海”,将赵蒙生内心深处的记忆再一次喷涌而出。 十八年前,有一股境外势力秘密潜入龙国,意图对龙国云山大坝进行摧毁。 一旦云山大坝摧毁,龙国经济最为发达的三个省必将沦为一片汪 洋,上亿人民也将被洪水淹没。 而这一支境外势力自进入龙国便开展了秘密行动,并与潜伏在龙国的间谍取得了联系,发展了不少龙国内部人员作为内应,有关部门极力绞杀,奈何敌人过于狡诈且战斗力惊人。 为阻止灾发生,上峰指示龙渊绞杀敌人,得到命令后,赵蒙生以最快速度找到了这股境外势力的据点,率领二十名龙渊战士,对敌人展开了诛杀行动。 就在这一场行动中,代号“琼海”的蔡勇为了追击敌人头目,与敌人同归于尽。 蔡勇与他年纪相仿,早在赵蒙生选拔人才建立龙渊之初,蔡勇就一直跟在赵蒙生身边,是龙渊最初的成员,也是赵蒙生过命的兄弟。 也因为蔡勇的协助,赵蒙生得以在短时间之内建立龙渊。 于赵蒙生而言,蔡勇忠勇无双,是他最为勇猛可靠的战友。 赵蒙生下意识端详着眼前蔡育的脸,瞳孔微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刚才兴许是过于愤怒,他竟是未能认出眼前的人眉眼与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琼海”有几分相似。 “李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谁?” 蔡育一时有些糊涂,他怎么可能会是哥哥口中的英雄,他不是被上峰通缉的A级罪犯吗? 龙渊的龙首,神明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像他这般狼狈? 李战泪眼婆娑,紧紧握着赵蒙生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他是老大,是龙渊的建立者,龙渊第一任龙首,是我和你哥蔡勇的老大!” “老大,您,您怎么不来找我……” “我想您啊!” 看到昔日并肩作战的龙首,李战再也压制不住情绪。 赵蒙生又何尝不想他,不想他带出来的兵,可小雪需要他,他不得不离开。 如今再见李战,赵蒙生心里五味杂陈。 龙渊为国锄奸,保家卫国,总是冲在最危险的前线,为国家铲除一切存在的威胁,风光无限,同时也是危险重重。 当年那一场恶战之后,龙渊存活下来的战士只有不到三成。 这十五年,又不知损了多少。 李战是头狼,不一口咬住敌人的脖子制服敌人绝不松口,也因此身上负伤不断,而他也是赵蒙生最为担心的兄弟,生怕他不要命去冲杀,把自己折了进去。 在与明薇等人重逢后,他不敢问李战的现状。 好在李战还活着。 “又挂彩了?” 赵蒙生看了看他渗血的腿,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关切。 李战一听这话,眼泪如洪水般涌出,身子却站得笔直,“老大,我没事,就是受了一点点小伤,两三天就好了,我还能跟着您和敌人再战三百回合!” “你小子……” 赵蒙生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掌之中,是庆幸,也是欣慰。 “赵,赵将军!” 这时。 蔡育眼含着热泪,激动地望着赵蒙生,说话下巴都在颤抖,“赵将军,您真是赵将军,我哥哥在生前经常提起您,您是英雄,是我们龙国的英雄!” “您是我的偶像,我,我刚才,实在是对不住,我不了解情况,我还以为您……” “无妨。” 赵蒙生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冲他微微一笑,“你哥才是英雄,刚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以为你和李刚、唐志和是一伙的,这才对你出手。”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这周明原本就是全宁省一个地痞无赖,靠着某些人发了家后,在全宁省肆意妄为,作威作福,而且还多次指使手底下的人致人重伤,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蔡育说着,义愤填膺,“现如今他居然还敢伙同江宁县的李刚,对您动手,好在他死在了您的手上,要不然不知道他还会做多少恶!” 闻声,李战松了口气。 如若刚才赵蒙生出手,怕是此刻蔡育已经凉透了。 可转瞬间。 蔡育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那一通电话未曾因为他的喜悦和激动消散,“赵将军,李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容我先将这里的事解决之后,再去拜望二位?” “嗯,老大,全宁省如今和十五年前不一样了,还有些周明他有些势力背景,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死的,他背后的势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李家……” 李战面色一沉,虎视周围,声音低沉,“总之,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您需要马上离开这里。” 两人的反应,也让赵蒙生有所察觉。 李家不止唐志和这个靠山,恐怕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靠山,否则又怎会让周明这么一个有省里大人物依靠的黑暗势力头儿,如此亲力亲为卖命? 而李战身为少将,在军中赫赫有名,拥有着不小的权力,可在面对周明的死,依旧小心翼翼。 蔡育掌握着全省警力,手握实权,照样对周明和李刚背后的势力畏惧。 由此可见,这人必然位高权重,远在他二人之上。 周明的出现,再次给他敲响了警钟。 想要一个公平,只怕没那么简单。 第五十三章 您别赶我走,成吗? “李战!” “在!” “你这时候应该在医院养伤,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老大,就立刻回到医院,积极治疗!” 赵蒙生面不改色,突然开口道。 一听这话,李战整个人懵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老大会将自己推开。 为了跟赵蒙生见这一面,他不顾一切,甚至忘却了自己如今腿上有伤,可眼下他好不容易和日思夜想的赵蒙生重逢,一肚子话来不及和赵蒙生说。 赵蒙生却要将他推开,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老大,我李战认您,可这一次不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您半步!” “我找了您十五年,只为了能够与您重逢,只为了能再跟在您的身边,哪怕让我做一个马前卒,只要跟着您,我都愿意!” “您……别赶我走,成吗?” 李战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一向沉稳遇事冷静,可这一次当着赵蒙生的面,他眼眶的泪似泛起的涟漪,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当年他迫不得已离开龙渊,哪怕已经贵为少将,但那颗滚烫的心始终在龙渊。 在他的心里,龙渊是他的家,而赵蒙生是头狼,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赵蒙生在,纵使千难万险,赵蒙生也一定能带领他们走过去。 不论走到哪里,他永远都是赵蒙生的兵。 人们只知道龙渊创造了无数的奇迹,是大夏龙国最为尖锐的一把利刃,却无人知晓龙渊成员的经历。 他们大多数都是赵蒙生从社会底层捡回来,救回来的。 是赵蒙生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一样,也是赵蒙生带领他们建功立业,让他们像一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上。 在李战心中,赵蒙生如同黑暗里的一束光,引领他走出黑暗,走向光明。 如果没有这束光,或许年仅十五岁的他早已经孤独的死在那一场大雨之中,在这世上也再无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可赵蒙生心里也清楚,他要做的事必定是一桩得罪人的事,这条路上到处充满了危险,而这些危险,本不该由他人来承受。 何况如今的他们已经功成名就,光彩夺目,应该在自己所选择的路上继续发光发热走得更远。 “二位,麻烦你们将李将军送回医院。” “另外,蔡厅长,接下来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一切按律法处置,不得夹杂一丝私人恩怨,除此之外,做好你的事,不要辜负人民对你的信任。” 赵蒙生面无表情,没有停留的意思,从口袋里拿出那一面带了一路的“冤”字旗,再一次踏上喊冤求公正的道路。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是绝情的。 但他必须这样做。 “老大……” “放开我!” 李战眼里噙着泪,不顾一切推开搀扶的医护人员和徐斌追了出去,每走一步,受伤的腿都在往外不停地渗血,一瘸一拐紧跟在赵蒙生身后。 那一条血路,是他一步步踏出来的,更是他追求本心的印记,鲜红,夺目。 他绝情,他锲而不舍,在这十字路口做出各自认为最好的选择。 “李将军……” “李将军……” 医护人员和几名护卫李战的武警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默默地跟在李战身后。 特别是那几名医护人员,自从李战入院之始,就一直负责照顾李战,对他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不敢打搅。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阻止李战,李战也会毫不犹豫奔向赵蒙生,哪怕是爬,他也会紧跟着他心目中的老大。 昨日在得到赵蒙生在江宁县的消息后,李战顾不得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挣扎着下床,伤口撕裂,直至昏厥,嘴里还念念不忘他的老大。 这一份情,或许无人理解。 【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眼睛要流口水了,赵将军为什么不搭理李将军?】 【怎么可能不搭理,你没看到刚才赵将军在看到李将军时的眼神,那是得有多惊喜,多激动,赵将军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这样对李将军啊,李将军腿上还有伤……】 【赵将军和李将军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能从枪林弹雨中一起走过来,活下来的,他们得有多珍惜对方。】 【当年赵将军为了战友的嘱托,毅然决然回到江宁县抚养战友的幼女,就足以证明赵将军对战友的感情。】 【我支持楼上说的,赵将军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不行了,我要哭了,呜呜呜,赵将军求你理一理李将军好不好……】 【不论赵将军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我现在已经哭成狗了。】 【我居然在羡慕两个男的感情,我要疯了!】 【我宣布,我要讨厌赵将军三秒钟。】 …… 直播间里,无数人见证了这一幕。 周围的人更是泪目,静静看着十字路口一前一后的两人。 明明挤满了人的十字路口,此刻却只有李战拖着一条腿在地上发出的微弱声音。 赵蒙生二十多年冲锋在龙国最危险的地方,他见过尸骸遍地,见过血流成河,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背后随风而来的血腥味,又怎能瞒得过他敏锐的鼻子。 可他不敢回头,他怕,怕自己一回头,把李战也给牵扯进来。 只能一步步向前走,想用自己的绝情,唤退李战。 “徐少,您倒是去劝劝啊。” 许久,蔡育眼看着赵蒙生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再也忍不住向边上的徐斌开口。 “李将军本来就经过了两次手术,那条腿针缝了又缝,再这样下去,就算他没有被疼死,这血也得流干了啊!” “劝?你教我怎么劝?” 徐斌长呼了一口浊气,头仰着逼着眼泪倒流,“赵将军在江宁县的事迹我都查过了,赵将军背棺血书,在军区门口喊冤,上百名龙渊旧部赶赴江宁县,为赵将军和他的女儿讨公道!” “可最后,赵将军遣散了龙渊旧部,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或许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爷爷会对他这么执着,他,令人敬佩!” 第五十四章 另一层身份 “哎哟,我的徐少啊,您可别再感慨了!” “再感慨下去,李将军就一命呜呼了!” 蔡育心急如焚,恨不能冲上去将李战抱住,让赵蒙生停下脚步,奈何他有那份心却没那个胆。 一个是国服少将,一个是龙渊第一任龙首,不论是谁他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当年就连他哥都是赵蒙生手底下的一员。 他要敢对赵蒙生动手动脚,怕是他哥都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把他打成猪头。 徐斌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蔡叔,我爷爷要见的人就是赵将军!” “赵将军和我爷爷年纪相差三四十岁,我爷爷却对赵将军心心念念,还说他们当年曾经一起共过事,他还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或许他们之间会有很多的故事。” “总而言之,只要能先把赵将军稳住,确保赵将军的安全,什么法子都成!”蔡育也来不及思考太多,脱口而出。 周明死在了赵蒙生手下,他那背后的势力此刻必然已经惊动。 一旦那背后的势力对赵蒙生出手,恐怕赵蒙生一个人难以应付。 更何况,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向蔡育下达了死命令。 要赵蒙生彻底交代在全宁省! 徐斌想了想,点了点头,拨通了一串号码,“爸,情况紧急,爷爷醒了吗?快把电话给爷爷!” 得到徐忧回应后,徐斌快步奔向赵蒙生,将他拦了下来。 “赵将军,我叫徐斌,咱们在火车上聊了一路,相信您对我还有印象,”徐斌顿了顿,郑重的将手机递给了他。 “刚才在火车上我问您,您胸前挂着的眼睛勋章来历,是因为同样的一枚勋章就在我家中小祠堂内供奉着,我爷爷在得知您来省城后,让我无论如何请您去见上一面。” 同样的勋章? 爷爷? 赵蒙生顿时停下了脚步,拿着“冤”字旗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看向了眼前的徐斌,“你爷爷是?” “徐武义,武功的武,忠义的义。” “你是徐老头的孙子?” 赵蒙生在听到徐斌的回应后,原本充满了杀意的眼神瞬间浮现了一丝柔和,“你爷爷他还好吗?” 见赵蒙生果然认识自家爷爷,徐斌又惊又喜。 可转瞬间,徐斌又有些讶异,“徐老头”? 好家伙! 曾经让敌国间谍哭爹叫娘的徐部长,如今的徐少将,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老头儿? 这赵蒙生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他究竟是谁? 无数疑问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击着徐斌的大脑,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身后,李战、蔡育对视了一眼,眼里也满是疑问。 赵蒙生是龙渊第一任龙首,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可这徐武义原是国安部部长,与龙渊直属不同,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赵蒙生又怎会认识徐武义,且似乎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喂,我说你这小兔崽子在搞什么名堂!” “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不把赵组长安全的带到我面前,小心老头子扒了你的皮!” 手机里,传来一阵响亮而又充满了岁月沧桑感的嗓音。 一听这声音,赵蒙生嘴角微微上扬,接过了手机,“糟老头子,你还走的动道吗?还要扒了别人的皮?” “组,组长!真的是你……” 徐武义哽咽的声音响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组长啊,你可想死我了!我找了你二十三年啊!” “请您无论如何,让我在有生之年见您一面,哪怕是死了,我也能瞑目啊!” 【什么?】 【组长?】 【他是徐武义,徐部长的组长?】 【可他不是龙渊龙首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是徐部长对赵将军的称呼?】 【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见过用''组长''这两个字来称呼一个没有任何职位关系人的?】 【我就说赵将军不简单,赵将军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主播主播,求下文。】 直播间里因为徐武义与赵蒙生的对话,再一次掀起了浪潮。 莫说是直播间里天南地北的网友们,就是在现场的徐斌、蔡育等人也是一头雾水,急于想要知道答案。 听到旧友的声音,赵蒙生此刻又何尝不是惊喜。 可眼下还不是叙旧的时候。 就在他犹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战刚经过第二次手术,身体本来还很虚弱,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这才支撑到了与赵蒙生见面,如今伤口二次崩裂,失血过多。 又见赵蒙生停下了脚步,一时没了支撑,当场昏厥了过去。 “闪开!都给我闪开!” “不能睡,睡了就起不来了!” 赵蒙生循声望去,正见李战昏厥摔倒在地,突然受到了刺激,双目猩红像一头雄狮似的扑向李战,将李战牢牢地护在身下,喘着粗气,在原地撕心裂肺大喊“救人”! 那崩溃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 “赵,赵将军……”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赵蒙生一记刀眼扫向凑上前的蔡育,一双虎目中透着腾腾杀气,一手死死护着李战,一手紧握着手机,单膝跪地警惕着四周。 那握手机姿势就像是在握着一把钢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杀出去,与敌人厮杀。 “这……赵将军,李将军他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现场有医护人员,您放心,李将军肯定会没事的。” 徐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低声细语,生怕再一次刺激到了他,“赵将军,这是全宁省,不是战场,您和李战将军是安全的。” “李战?” 赵蒙生缓缓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战,身上杀气渐退,渐渐平复了心情,从脑海里的场景中走了出来。 回过神来,赵蒙生也有些晃了神。 原来这一段记忆一直都在,十五年了,一直深深地烙刻在他的心上,无法抹去。 “赵将军,您……没事吧?” 徐斌见他平静,这才小声询问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远离了杀戮场十五年的将军,有这么大的精神创伤? 他的身上,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蒙生微微摇了摇头,查看了李战的腿伤,那近二十厘米长的伤口已经崩开,鲜血渗出,将一条裤腿都染红了,“他的伤很重,必须马上治疗!” “车呢?” “在后面。” 医护人员回应了一句,指了指后方。 下一秒。 赵蒙生一言不发背起了李战,朝着医护人员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徐少,赵将军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难以想象,当年赵将军在战场上都经历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老将出迎 徐斌望着赵蒙生背着李战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小就听爷爷说起往事,而赵蒙生总是出现在爷爷的嘴里,在爷爷描述下的赵蒙生,是有着钢铁一般意志的人。 赵蒙生就像是一颗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参天大树,任由狂风暴雨,也无法将他摧毁。 可眼下,赵蒙生突然的应激反应,让徐斌莫名的感到心口猛地揪了一下。 当年的他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才有了如今的国泰民安。 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本该载入史册,万人敬仰。 如今,却被人追杀、迫害。 “这群畜牲!” 徐斌紧握着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跳,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泪水夺眶而出,“真他娘的该死!” “徐,徐少,现在赵将军已经跟去了医院,徐省长不是说老爷子也在医院,或许老爷子和赵将军还能见上一面,这也算是完成了老爷子压在心里多年的一桩心愿,”蔡育提醒道。 第一次听到徐斌骂人,蔡育差点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这高材生也会骂娘。 “嗯。” 徐斌面色无波,应了一声,却不急着上车,而是朝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两名媒体记者走去。 见徐斌走来,两人面面相觑,急忙收起了直播设备。 “徐少,我们也是想让赵将军的事迹广为流传,所以才直播的……” “而且刚才我们和蔡厅长的秘书沟通过了,可,可以直播。” 记者何玲玲紧紧抱着怀里的直播设备,生怕徐斌一动怒,把她饭碗给砸了。 为了挤在前头抢占最佳位置,不足一米六,九十来斤的何玲玲抱着沉重的直播设备一路猛冲,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此次对赵蒙生近距离直播的机会。 何况这设备里还有不少她拍的素材。 “你认得我?” 徐斌面色沉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视线最终定格在她衣服胸前印的“快海媒体”四个字。 何玲玲微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回应,“认,认得,您是徐律师,成云律师所最有名的律师……” “既然认得我,就该知道我的手段!什么该播,什么不该播,你清楚。” “是!” 何玲玲紧抱着直播设备,身子不由自主的站得笔直,在他面前像个标兵。 “好,你跟我来。” 徐斌微微颌首,未等她回应,径直出了人群,上了停在路边印着“快海媒体”字样的一辆商务车。 “完了完了,咱们被徐判官给盯上了,这下死定了!” 一旁的男同事面色惨白,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喂,妈……我,我回,回不去了,您和爸爸好好的……” “你干什么,咱们得罪了徐判官,他还能饶得了咱们!死都快死了,你还不让我交代后事啊!”男同事抹着眼泪鬼哭狼嚎。 何玲玲将夺来的手机塞回他手里,咬了咬牙,做了几个加油的手势,给自己加油打劲,“舍不了孩子成不了大腕儿,是爷们就给我挺起腰杆子朝前走,就算是死,也得把这第一手资源送回去,更何况死不死还不一定。” 说着,何玲玲远远的看了一眼已经上车的徐斌,拍了拍就要跳出身体的心脏,抱着设备就跑向路边的车。 车上,鸦雀无声。 “徐少,您要去哪,我送您去。” 何玲玲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徐斌,抓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的哆嗦。 一旁副驾驶上的男同事,紧靠着车门,紧闭着双眼,死死地抓着安全带,大气不敢出。 “军区总医院。” “我可以向赵将军申请,以后关于赵将军的直播,都由你们快海媒体,由你们两个人来完成。” “啥?” 何玲玲突然刹住了车,一脸震惊的回头看向徐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您,您确,确定吗?” “还有问题?” “没,没有!” “您坐稳了,我以最快的速度送您去军区总院!” …… 西南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内。 徐武义穿着一身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百感交集。 见老父亲有些不对劲,徐忧急忙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低声安慰,“爸,您这位故人他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好好配合医生养病,可不能再激动了。” “什么故人?他是我的恩人!” 徐武义一抬眸,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了他,一脸的严肃,“我警告你,你最好对他尊重,把他当成我来对待,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一听这话,徐忧有些不大乐意。 什么人,能比自己个儿的亲儿子还重要。 为了一个外人,还要把儿子的腿打断。 更何况徐武义曾经是国安部部长,授少将衔,在龙国,又有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而那赵蒙生顶多也就是四十五六岁,跟他一般大年纪,凭什么让老爷子如此重视。 “爸,您找了他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没有联系您,他要是真把您放在心上,也不会来了全宁省也不来找您……” “再者说,您和他共事多年,他一直没有告诉您他的真名,这足以证明他对您……” “你懂个球!小兔崽子!你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曾为国家立下多少功劳吗?如果没有他,龙国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那还有你的好日子!” 徐武义情绪激动,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正在打着点滴的手血液回流,也不管不顾,“他是阎王,是我们龙国的大英雄!别说是你,就是楚老,在他面前也得对得敬重!!” “爸,您别激动,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徐忧连忙起身,看着扎在他手背上的血管里血液回流,温声细语劝着,生怕他再有个好歹。 正当这时。 徐斌打来了电话。 “你确定他们正往总院来?” “好,我知道了,其他事等你爷爷见了赵蒙生再说。” 挂断电话,徐忧连忙向徐武义报喜。 分别了二十多年,他找了赵蒙生二十多年。 突然的惊喜,让徐武义又惊又喜,连声吩咐徐忧推来轮椅,一定要去医院门口迎候赵蒙生。 与此同时。 上京都城,一间狭小的办公室内。 楚云山手里捧着一张照片,长吁短叹。 照片上,两个人穿着老式军装,带着墨镜,看不清面容。 咚咚咚…… “进!” 楚云山反手将照片倒扣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文件慢条斯理翻看,“何事?” “首长,有赵蒙生的消息了。” 第五十六章 省长引路,少将开门 找到了! 十五年了,赵蒙生失踪了十五年。 终于出现了! “他人现在在哪?” 楚云山难掩激动,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赵旭光现在何处?他是否知晓赵先生下落?” “这……” 秘书怀抱着平板电脑的手微微一紧,欲言又止。 “这十五年,他一直对赵先生三缄其口,好像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比陌生人还有陌生的路人。” “现在赵先生现身,他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触动?” 楚云山板着一张脸,剑眉倒竖,眉心皱成了“川”字,不怒自威,纵使此刻的他沉浸在找到赵蒙生的喜悦之中,却不轻易表现,话里话外,无不是对赵旭光的责备。 这十五年来,他不断地派人去寻找赵蒙生,可赵蒙生就像是石沉了大海,了无音讯。 如今赵蒙生重现,赵旭光作为父亲甚至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秘书顿了顿,小心翼翼将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首长,这是赵蒙生先生出现在江宁县和全宁省的直播录屏,赵先生因为女儿靳小雪高考成绩被江宁县李家,李刚之女李潇潇顶替,及靳小雪被李家绑架,扛着棺材,到军区门口喊冤……” “事后,江宁县查实,靳小雪高考成绩有误,是因为江宁一中两位监考老师失职导致,现两名监考老师已经被逮捕入狱……” 闻声,楚云山立即查看直播录屏,在看到屏幕上赵蒙生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楚云山百感交集。 这张脸他永远都不会忘! 是他! 赵蒙生! 龙国最耀眼的星辰! 消失了十五年的龙国功臣! “一个商人,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赵先生如此叫板!” “可恶!” “还有!我们龙国对高考监考、录入、批改如此严谨,区区两名监考老师,怎么可能更改得了这两个学生的高考成绩?”楚云山很快发现了问题,提出了质疑。 考场为每一位考生都准备了专用的答题卡,如若忘记填写姓名考号,答题卡必然是作废,可情况时,靳小雪与李潇潇的答题卡被调换。 按照江宁县警方调查,两人的答题卡是在录入系统时,发生了偏差。 也只有两人的答题卡有误,其余考生信息一切正常。 就算系统出现了问题,扫描不出来考生姓名考号,需要手动输入,这错误也太过于离谱。 “你立刻去江宁县,调查清楚情况!” 楚云山沉声吩咐,“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曾经叱咤沙场的老将扛棺喊冤?此事,严查,不论涉及到谁,都严惩不贷!” “是!” 秘书应声退了出去。 下一秒。 楚云山双眸掠过一抹精光,冷厉的视线定格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唐志和那张被放大的脸,面色陡然一沉。 “让军部的李继海立刻来见我!” 楚云山按了一下桌上的红色座机按键,冷声道。 …… 与此同时。 西南军区总医院门口。 徐武义坐在轮椅上吸着氧气,翘首以盼。 不远处几名医护人员守着,生怕老爷子有个好歹。 一旁徐忧规规矩矩站好,眼里满是老父亲,好几次想要开口劝他回病房休息,都不敢开口。 老父亲固执,要不让他见上一面,恐怕他到死都不能闭眼。 “怎么还不见人,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徐武义双手撑着轮椅,就要站起来。 徐忧连忙扶着他坐下,闻声劝道,“爸,我已经让人都安排好了,这一路不会有耽搁的,您刚刚醒来,这身子骨还没好完全,可不能起来走动。” “不行不行,你还是打个电话问一问……” “来了!省长,车来了。” 还未等徐武义把话说完,徐忧那等在路边的秘书激动的大喊。 “来了……” 徐武义一听这话,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眸顿时熠熠生辉,摘了氧气面罩,直冲向路边,那流利的动作,轻快的脚步,压根就不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 见状。 徐忧有一瞬的愣神,回过神后,急忙吩咐医护人员推着轮椅跟上,“爸,您慢点……” “您坐在轮椅上,一会儿人来了,您照样也能见着。” “坐着轮椅见他,那还不得被他给笑话死?”徐武义笑眼弯弯,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小子,我这小组长那可是人中龙凤,神着呢!” 一番话,让徐忧无言以对。 他要是真神,又怎会落入今天这地步? 这老爷子,也太抬举他了。 “嘿,还真来了!” 徐武义瞧见有一辆挂着军区车牌的车朝医院开来,顿时眉飞色舞,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看着老父亲激动的一路小跑,徐忧既担忧又喜悦。 自从徐武义退下来之后,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徐家大院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脸上也很少看到笑容。 今天因为赵蒙生,这老爷子返老还童似的,怎能不让徐忧高兴。 可这老爷子毕竟这么大年纪,万一有个好歹,他这徐家的天岂不是要塌了。 随着车门打开。 徐武义一眼就看到了车上坐着的赵蒙生,顿时泪目,“果然是您啊,赵组长……” 说着,徐武义迅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姿标准,向赵蒙生行了一个军礼,一字一顿道,“阎王,属下成峰,找您报道,请您指示!” 紧接着,徐武义一脸严肃的打开了车门。 “行了,你这糟老头子,少在我面前假正经。” 赵蒙生薄唇微勾,走下了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头发花白,脸上的病容突显,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老头儿,病了?” “嘿嘿,小病小病,屁事没有,这一看到您啊,我就是绝症也能立马就好!”徐武义笑得合不拢嘴,可在看到赵蒙生打理整齐的头发上多了几根白发,和他那手上的一道伤疤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些年,您……去哪了?又受了多少苦啊……” 徐武义热泪凝框,端详着他的脸,紧紧握着他的手,积压多年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烈焰''的弟兄们,都想您啊!” 第五十七章 英雄不该被淹没 “烈焰”? 一听到这两个字,徐忧瞳孔地震一般。 随后下车的徐斌也是满眼的震惊。 可很快,现场重逢的氛围就被医护人员打断。 “李将军已经陷入昏厥,必须立刻 抢救!” “通知手术室,三分钟后,开展手术工作!” 眼看着李战被推走,赵蒙生又一次紧张了起来,情绪再一次被调动,那一双原本已经恢复几分温和的眸子,此刻逐渐变得猩红。 靳开来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除的痕迹。 如今李战陷入昏厥,激起了他埋藏内心深处的那段过往,也有对李战的愧疚之情夹杂着,心中的那一份痛仿佛炸开的火花,瞬间炸开来。 徐斌见他有些不对劲,急忙上前搀扶着他,“赵将军,爷爷,咱们还是到医院里边去聊吧,这老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您不是还有好多话想要和赵将军说吗?” “对对对,你看把我给激动糊涂了。” 徐武义拍了拍脑门,朝着赵蒙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组长,咱们到里边说话,我这有一肚子话想要跟您说呢。” “您不必担心李将军,他受伤那是常有的事,别说是一道小小的伤疤,就是中了枪,没几天他又能生龙活虎了。” “医院里有护士、医生专门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下把赵蒙生漂浮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拽了回来。 在车上吃了泡面的他倒是不饿,可这久违的重逢,却让他格外的珍惜。 二十三年了,他又何尝不想他那一群老弟兄。 可刚才的经历,又让他有些纠结。 见赵蒙生无动于衷,徐忧连忙道,“赵先生,我父亲他身子骨也不大好,听闻您要来医院,药水还没吊完,他把针都给拔了,非要来门口迎接您。” “他老人家这身子骨实在是不宜久站,您看能不能移步……” 赵蒙生抬眸看了看不远处推着轮椅,拿着氧气面罩等候的医护人员,又看了看捂着心口强撑着的徐武义,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老头儿,坐着,我推你回病房。” “这,这怎么能行呢,组长,我这没事儿……” “坐下!这是命令!” “是!” 徐武义一屁股坐在医护人员推来的轮椅上,坐得那叫一个板正,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了一个大胜仗,正美着呢。 …… 医院特护病房内。 赵蒙生搀扶着徐武义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连忙上前帮他把针重新扎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跑了。 徐武义眉开眼笑,眼睛都不肯离开赵蒙生一秒,“组长啊,能再见到您,真好啊。” “爷爷、赵将军,你们能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徐斌到底是按捺不住,急于想要揭开赵蒙生身上埋藏的秘密,“还有您为什么见赵将军''阎王''这有什么特殊的深意吗?” 这时。 快海媒体的两名记者已经架好了直播设备。 赵蒙生敏锐的扫了一眼那两名记者,习惯性的对陌生人警惕。 徐斌急忙笑道,“赵将军,这二位快海媒体的记者,在业内以实事求是闻名,现在网络上有很多知道您的网友们,都对您的经历感到好奇,我请他们来,将您的事迹录下来,一是解开网友心中的谜团,二是让您的事迹广为流传。” “不必了,我的事,无需他人知晓。” 赵蒙生冲他笑了笑,态度坚决。 在他心里埋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每一个故事都更像是一道疤,一道深入骨肉的疤痕。 当时在火车上他愿意接受小网红周毅的直播,是因为他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李家的恶行,眼下为了自己,他却不愿。 “赵将军,您是遗落民间的英雄,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您曾经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 何玲玲焦急道,“我们现在的和平,是您,是您的战友们,还有千千万万个为国捐躯的英雄们缔造的,您和他们都不应该被埋没,他们的事迹应该让更多人了解。” 一番话,让赵蒙生沉寂的心泛起涟漪。 徐武义又一次摘下了氧气面罩,半坐半躺在病床上,声音有些嘶哑,“组长,我们活了下来可他们……却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我老了活不久了,等您和我都走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人能记得起来了……” 是啊。 他活了下来,可那些死在了战场之上的英雄们,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不该被历史的长河掩埋,他们的事迹应该让世人知晓。 他们的名字应该写在石碑之上,千万年供世人敬仰。 “好。” 赵蒙生应声道。 在得到他的同意后,何玲玲立马打开了直播设备。 “赵将军,可以开始了。” 随着直播开始,无数网友冲进直播间,开蹲。 赵蒙生神情沉静,万千思绪却在此时涌上了心头,“二十八年前,我十八岁,和其他孩子不同,我这人天生沉闷,不爱说话,喜欢读书,又总是喜欢拿着弹弓去山里打鸟。” “我原以为我会一辈子就这样平凡下去,可一个转变,让我走上了一条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路。” “那时候,我们龙国在国际上被以漂亮国为首的七十九个国家联合抵制,当时,龙国建立不久,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和平发展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也使得国家经济停摆,甚至迅速下降,岌岌可危。” “八月,陈庆在全州叛变,短短一个月,三省沦陷,同月,马大山在青州起兵,对上京逐渐形成合围之势。十月,楚乘风找到了我。 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突然出现一个人说是要带我走,我当时以为楚乘风是个人贩子,还趁他不注意偷袭了他,撒腿就跑回了家。” “没想到这怪人不死心,追到了我家。” 说到这,赵蒙生嘴角微勾,“当时我爷爷在家,我爷爷也是个硬汉子,山里人,一身的力气,见有人闯进了我家,还说要带我走,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了棍子给了他一闷棍。” 第五十八章 龙国缔造者 随着赵蒙生开口讲述当年的事,直播间炸开了锅似的。 【我的天啊,我就知道赵将军不简单!】 【楚乘风,那可是龙国缔造者之一啊!】 【能够得到楚老的器重,赵将军也太幸运了吧。】 【也就是说,赵将军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经为国家效力,可是为什么在官方公布的军人名录中,没有他的姓名?】 【是啊,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该有记录。】 【你知道个球,二十八年前,陈、马叛变,龙国差点覆灭,那可是战争时期,有多少无名英雄为国捐躯,就算有记录,恐怕也被炮火给焚烧、掩埋了。】 【这也是有可能的,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赵将军这段事迹,可能因为特殊时期,被人为隐藏了起来。】 直播间里,热情的网友们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其中有一些水军,也在疯狂的带节奏,可却又很快被热心网友淹没。 与此同时。 青云市,唐家之内。 李刚带着李潇潇、江月前来拜访唐志和,一家子正举杯欢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宴席间,李潇潇向唐志和疯狂抱怨,把靳小雪和赵蒙生从头到尾狠狠地骂了一遍又一遍。 “大舅舅,您是不知道,靳小雪和她那穷鬼爸有多让人讨厌!”李潇潇坐在唐志和腿上,双手环抱于胸前,气鼓鼓的吐槽。 唐志和看着她一脸的宠溺,“好啦,有大舅舅在,以后谁也不能让咱们潇潇受委屈,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大舅舅都为咱们潇潇解决了。” “大哥,还得是您,要不是有您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江月笑面如魇,挽着唐志和的手臂,与他推杯换盏,“不过大哥,这赵蒙生和靳小雪始终是后患,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有人记起潇潇替换靳小雪成绩这些事,这对潇潇的未来,那是大大的不利。” “小妹,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潇潇是我外甥女,你是我妹妹,我还能不管你们吗?”唐志和呵呵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先生的人,从来没有失过手,咱们就在这等着,不一会儿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叮铃铃…… 忽然。 客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唐志和拿起桌上的手机,只是看了一眼,当即放下李潇潇,快速起身到一旁接听,“喂,我是唐志和……什,什么……” “是是是,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人查出端倪!” 挂断电话,唐志和脸色煞白。 “大哥,怎么了?” 江月和李刚面面相觑。 李潇潇撒完了气,正美滋滋的刷着手机,吃着佣人端来的饭后甜点,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场的氛围发生了诡异的转变。 “出事了,赵蒙生,被李少将和徐家人带走了。” 唐志和黑白分明的眸中透着一股森冷,面色沉重,“周明及其手下,四十五个人,全都死在了赵蒙生手中,这赵蒙生,有点东西。” “可他不是一个假军人吗?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江月不可置信,不由得回想起当时在军区门口时,赵蒙生和那上百名龙渊旧部站在一块的画面,顿时头皮发麻,汗毛竖立。 难道赵蒙生真的是龙渊龙首? 一个人单挑四十五名杀手,还能把四十五名杀手全都给杀了。 一个农民,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恐怖如斯的实力? 李刚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额头上直冒虚汗,“大哥,这赵蒙生到底是什么来路,能惊动李少将和徐家人?” 与明薇等人不同,李战是西南军区副军长,手握实权。 而徐家,徐武义是建国功臣,在建国后又立下赫赫功勋,虽是退休前授予的少将衔,但徐武义作为建国功臣,就是上峰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徐武义长子徐忧,更是全宁省省长,真惹怒了这些人,他怕是自身难保。 思及此,唐志和一阵头疼。 “我也想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志和面色一沉,冷声道,“这个泥腿子,怎么就认识这么多人,一个个还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儿!” “爸!大舅舅,快来!” 突然。 正刷着视频的李潇潇大喊大叫。 唐志和有些不耐烦,刚要开口,却见李潇潇已经飞快的到了跟前,捧着手机坐在他身边,“什么事,这么大喊大叫,哪还有个千金小姐的样儿。” “不是,大舅舅,是靳小雪那穷鬼老爸,他又开直播了!而且他还在直播间里说什么,楚乘风、阎王、烈焰什么的,好多人在底下评论,”李潇潇将手机摆在桌子手机支架上,一脸的困惑。 “大舅舅,这些网友怎么这样,跟神经病似的,瞎起什么哄,您快帮我怼死他们!” 怼? 她是没有看到此时此刻唐志和的脸,白的吓人。 江月本就在江宁县教育局副局长,在体制内工作,自然知道楚乘风是谁,在听到“楚乘风”这三个字时,也是被吓得不轻。 李刚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虽不知道楚乘风是谁,但通过这两人的反应,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惴惴不安,“大哥、江月,这楚乘风,是不是那位楚老?” “除了他,谁还叫楚乘风?” 唐志和看着直播间里徐徐道来的赵蒙生,太阳穴暴跳,整个脑袋好像一下子被塞进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一个农民,怎么会认识龙国缔造者之一的楚乘风? 两个人一个天一个地,八竿子打不着。 可在赵蒙生讲述之中,是楚乘风求着他加入“烈焰”,两个人关系匪浅。 这样的经历,又有多少人有过? “大,大哥,这会不会是赵蒙生为了引人注意,胡编乱造的,毕竟这个人阴险狡诈,为了流量和关注度,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李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故作淡定,给一旁的江月使了个眼色。 江月连忙拉着唐志和的手,嫣然一笑,“大哥,没有国家承认,他就是一个假军人,一个无权无势,风都能吹倒的农民。” “只要他农民的身份不变,冒充军人,煽动舆论,制造噱头这些帽子还扣在他头上,他说得越多,罪就越重,死得越惨!您堂堂市委书记,难道还怕一个罪恶滔天的农民不成?” 第五十九章 我们的国家,我们来守 江月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对于上峰的指示自有一番深入了解。 得不到国家承认的军人,哪怕他真是军人,也站不住脚。 更何况这些罪名,每一项都不轻。 足以摧毁一个没有任何头衔的农民! “可是……” 唐志和脸色沉重,欲言又止,上峰微妙的态度不得不让他顾虑重重,而徐家和李战的加入,也无疑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赵蒙生的身份,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个农民,不可能掀得起这么大的一场风浪。 “大哥,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退!” 见唐志和眉头紧锁沉闷不语,江月心中万分焦急,生怕唐志和拍拍屁股走人,挽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一双好看的眉眼自带着风情万种,此刻泪眼婆娑。 “大哥,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大不了,我们一家人去坐牢,就算是坐一辈子牢,死在牢里,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怪你,不会再麻烦你,你为我们家,为潇潇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也不忍心因为潇潇的事,让你难做……潇潇,走,跟妈妈回家,以后的事,我们自己扛,不要再麻烦你大舅舅……” 江月声音哽咽,一把李潇潇哭得梨花带雨。 李刚在旁默默擦着眼泪。 眼看着一家子这副模样,唐志和又气又无奈。 现如今的他,又何尝不是陷在其中。 若不是他暗箱操作,让李刚将那两名老师推出去顶罪,恐怕现在这一家子早就已经和那两名老师一样,在大牢里蹲着了。 “行了行了,都别哭了!” 唐志和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冷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那就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能退!江月说得对,赵蒙生,他只能是个农民!” 闻声。 江月和李刚视线相撞,双双放下了悬着的心。 只要唐志和还向着他们,他们就多一层胜算,而赵蒙生就算与徐家、李战关系匪浅,也无法改变他的身份问题。 罪名一旦成立,赵蒙生就跑不了! “我出去一趟,从现在开始,潇潇就在这住着,在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能离开这半步!也不能暴露行踪!” 唐志和警告的眼神扫向江月一家三口,语气毋庸置疑,“至于你们夫妻二人,回江宁县去,该打理公司的打理公司,该上班的上班,一切如同往常,除此之外,旁的事一概不必管,我自会料理妥当!” “好,都听大哥的。” 李刚抢先一步,故作正经回应道。 “爸……” “都听你大舅的,让你在这住着,你还不乐意了?还不快谢谢你大舅,要不是你大舅疼你爱你护着你,你啊,早就出事了!” 李刚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借机把唐志和抬高,让唐志和知晓,他是他们老李家的大恩人。 那唐志和是什么人,在官场上爬摸滚打多年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察言观色,阿谀奉承这些套路,那都是他玩剩下的。 李刚抬抬屁股,他就知道李刚是几个意思。 不过李刚这话倒是让他很受用。 几人离开后,李潇潇百无聊赖,打开聊天软件和朋友们狠狠地吐槽了一番靳小雪和赵蒙生,将父女两人贬低得一文不值。 “潇潇,你没事吧?现在网络上都在骂你呢。” “人家潇潇怎么可能会有事,靳小雪算什么东西,一个土包子,她也配和潇潇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就是就是,潇潇,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和舅舅,能住这么好的大别墅,我恐怕奋斗一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别墅。” 听着朋友们不余遗力的夸赞,李潇潇的虚荣心又一次得到了满足,引以为傲,片刻功夫就把唐志和的嘱咐抛之脑后,和朋友们打起了视频通话。 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我爸妈都已经安排好了,等这件破事过后,就安排我出国留学,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那可就是海归了,可比什么京大、夏大含金量高了去了!” “靳小雪,她不过是一个烂货穷鬼!我能要她的高考成绩,她就应该感到荣幸,她那穷鬼爹,居然还敢告我,告呗,我还不是好好的。” 李潇潇随意躺在沙发上,趾高气扬,丝毫没有顶替他人高考成绩被揭露的愧疚感和恐惧,反而沉浸在金碧辉煌的大别墅里,畅想着美好未来。 似乎,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 却不知,在她得意洋洋的展示居住的别墅时,已经有人将她刚才的美好畅想画面发到了网络上。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网络像是炸开了锅似的。 【衣冠禽兽,偷了别人的高考成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羞耻心呢,都被狗吃了?】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得不说,李家真是手眼通天,连这么一件证据确凿的事都能完美脱身。】 【我现在越来越能理解,赵将军为什么要继续告李家,就这法外狂徒、恶霸,不把他们绳之以法,将来江宁县还不被他们给统治了?】 【有关部门呢,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什么不恢复赵将军的名誉!】 网友们激烈的讨论着,呼吁有关部门介入调查。 与此同时。 医院特护病房内。 赵蒙生说起曾经的事,百感交集,“对于楚乘风先生,我当时十分抗拒,可当楚先生说国家危在旦夕,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去守护时,我的心受到了感触。” “楚先生因在保家卫国的战役之中,身负重伤,一只手也因此废了,却仍在保家卫国的前线中付出自己的全部力量,身为大夏堂堂七尺男儿,完备之身,又怎能畏畏缩缩,任由敌人践踏我国国土,祸害我国人民!” “我告别了爷爷,告别了曾经的一切,随楚先生到了云安,与我一同被楚先生选中的一共有十人。” “除了我以外我,陈怀波、李秀安、周泊宁、赵伯来、马原、李宗海、左勇、杨树鹏、孙乐民、徐武义,他们都是各个部门,或军队中的佼佼者,我什么也不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我不明白为什么楚先生偏偏就选中了我。” 第六十章 抹不去的痕迹 【当然是因为您有独特之处。】 【能够被楚老看中的人,肯定不凡。】 【我要是能被这么大一个人物看中,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不对啊,为什么除了徐老先生以外,其他人的事迹甚至是名字,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我也想说这个问题,现在这些人呢,他们去哪了?】 【难道也和赵将军一样,选择隐居了?】 【别在这猜测了,等赵将军揭晓谜底,一切都清楚了。】 徐斌看着直播间里正在激烈讨论的网友们,心里又何尝不是疑问重重。 这几年,他听爷爷说起当年的事,可每一次说到名字时,爷爷总是以代号代替,从来不说故事里的人真实姓名。 若不是赵蒙生说起,恐怕那些英雄们在他的脑海里也只是一个个代号。 “阎王……这些人的名字,你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了,都没忘……我今天才知道,当年我们那十个人的姓名,”徐武义老泪纵横,一遍遍在脑海里念叨着这些人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些名字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刻在心里。 “爷爷,在这之前,您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吗?” 徐斌惊诧不已,不敢相信爷爷和那些人共事这么多年,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别说是他,就是在场众人和万千网友也不敢相信。 彼此朝夕相处,却不知对方姓名,却能将对方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徐武义抹了抹泪,思绪仿佛在顷刻间飘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战场之上。 “从我们进入''烈焰''那一刻起,我们就属于''烈焰'',不再属于自己,我们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彼此间也只称代号。” “我们的每一项任务行动,都关系着国家的存亡,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时刻与危险伴随,很有可能会被敌人抓住,一旦被抓住,对于整个行动和队友们,都有潜在的危险。” “所以我们在楚老那里拿到了任务之后,就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彼此之间是不知道对方在执行什么任务,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碰面,谍战片,相信大家都看过,而我们所做的事,比地下工作者更为艰险一百倍!” 徐武义缓了缓神,接过徐斌递来的水,润了润喉,接着说道,“也因为这项工作的特殊性,五年来,我们伤亡很大,十个人,也只有我和赵组长存活了下来,甚至……” 说着。 徐武义泪眼朦胧,目不转睛望着赵蒙生胸前的那枚五星勋章,喉咙沙哑,“甚至我不知道赵组长还活着,我找了赵组长二十多年,可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如果不是因为这枚勋章,或许,我和赵组长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 他们没有编号,连小队名称,都在他们的任务结束之后取消了。 而他们的名字,也成了一个秘密。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徐武义再离开“烈焰”后,在楚乘风的安排下,去了国安部工作。 多年来,他始终遵照楚乘风的命令,防止敌人报复,对于以前的事和同事只字不提,一是为了保护对方,二是为了保护自己及家人。 近些年国家安定,而他也已老迈,为了不让这些事随着自己一块归于尘土,他时常和儿孙提起当年的事。 想让儿孙们记住当年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是他们的英勇无畏和付出,才有了如今的龙国。 也幸好赵蒙生还活着,还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记得他们曾经为了国家,付出了生命。 这一边。 同样也在观看直播的楚云山,在听到赵蒙生说出其他八个人的姓名之后,立即吩咐底下的人去调查,揭开尘封多年的历史记忆。 “楚老,您相信这个赵蒙生,真的就是楚老先生所说的那个人?” 办公室内,一个身形魁梧,脸庞犹如刀削斧刻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他面前,发出了疑问。 而此人正是军部十大元帅之一,李继海。 李继海今年四十九岁,是龙国最为年轻的元帅,其以手段强硬、用兵如神著称,二十九岁因功封少将,今年刚晋升为元帅。 与楚云山不同,李继海此刻对赵蒙生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赵蒙生他也曾在十多年前接触过,也知道他是赵旭光的儿子。 可关于赵蒙生以前的事迹,他却从未听他人提起过,即便是他那忘年交赵旭光,也不曾提及。 突然间让他相信这赵蒙生,就是曾经率领“烈焰”小组攻坚克难,粉碎敌人计划,为龙国延续的“阎王”,他无法接受。 恐怕不只是他,就连那些人也不会接受。 楚云山看出了他的顾虑,将面前的那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这是''阎王''和我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张合照,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他。” “他衣服上的这枚勋章,是我父亲亲手雕刻的,全世界只此一枚,徐武义手中的那枚勋章,与他胸前的勋章看似相同,实则有很大的区别。” 只见楚云山轻轻一点照片上,其中一人胸前的那枚五星勋章上雕刻的眼睛。 “这是我父亲的眼睛,这上面的红,是我父亲用朱砂混着自己的血,抹上去的!这是抹不掉的痕迹!而这枚勋章上的故事,除了我父亲和我以外,无人知晓,这也足以让我相信,他,赵蒙生,就是''阎王''!” “这……” 李继海眼里闪过一丝惊悚,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竖立,一股明显的凉意正从他脚底直涌上天灵盖,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让他一时有些发不出声音。 “继海,我们绝不能让英雄流落在外,更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楚云山语气坚定,面色沉重道,“他们为龙国做出了太多的贡献,如果就连我们都不承认他们,岂不是让他们和死去的英雄们寒心?” “可是楚老,您觉得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他会是令敌国情报局崩溃的''阎王''吗?”李继海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时的赵蒙生,才十八岁。 而“烈焰”其他成员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 徐武义被选中进入“烈焰”时,也近四十八岁。 一个少年,他凭什么能被楚乘风选中? 又怎么可能让漂亮国整个情报局,因他而崩溃? 这也太扯了! 第六十一章 这,就是我的态度 那可是比战场还要凶险万分的谍报工作。 一个少年,还是未曾经过系统训练的少年,恐怕活下去都难。 可传说中的“阎王”,恐怖如斯,神龙见首不见尾,杀人于无形之中,曾以一人之力,将漂亮国二十万大军玩得团团转,协助龙国大军全歼敌军。 他手刃漂亮国大将五人,不留痕迹。 截取敌国情报,呼吸一般简单。 穿梭于敌国前线指挥部,仍能全身而退。 在于漂亮国那一场大战之中,“阎王”二字,让漂亮国的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这样一个几近于神的人物,是个少年? “我父亲曾经给过他一句评价,龙国的最强利刃,他虽然年轻,但他所做的事,每一件都不是普通人能完成得了的,年龄不能作为我们否定他的原因,他是龙国的英雄,这,是事实!” 楚云山目光坚定,语气里透着威严。 “那他们呢?” 李继海深知他的性格,一旦确定的事就绝不会更改,可接踵而来的问题,却让他顾虑重重。 “登家,龙家绝不会如你所愿。” “且据我所知,登家已经在军部开始新一轮的部署,倘若登家执掌军部,形势必然大转,真到了那时,影响到大选,你,又当如何?” 李继海低沉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回荡,犹如一声声鼓声,在他心里敲响。 如今的形势,早已与十五年前大不相同。 登家与龙家的崛起,也影响着整个龙国。 一旦他决策失误,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许久。 楚云山将那一张照片攥在手里,缓缓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边的一片山林,七月的天,透着一股闷热,搅扰着山中的那一片寂静。 “他们的名誉、身份,必须恢复!英雄,不该被埋没,这,就是我的态度!”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一所庄园之内。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却不见一丝皱纹的男人,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轮椅,紧盯着眼前屏幕上的赵蒙生直播画面,浑身不受控制般微微颤抖着。 “他还活着!” “他居然还活着!” 浑厚而又嘶哑的声音,异常沉重,带着几分颤抖。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兴高采烈朝他跑来。 可这刚到他眼前,却见他一脸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双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此刻毫无血色。 在听到对方声音后,男人猛地盖住面前的电脑,许久才缓过神来。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今天星期三,这时候你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在这里!” 轮椅上的男人名叫山井四郎,现年四十八岁,曾是倭国大佐,在二十八年前全家移民漂亮国。 眼前的年轻男人正是他的儿子,山井德育。 面对父亲的质问,山井德育瘪了瘪嘴,随后兴奋地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他面前,“父亲,您怎么又忘了,我早就已经结束课业,毕业了。” “这是我给您的惊喜,后天我就要去龙国,作为交换生,进入龙国军事学院,学习军事知识……” “你说什么!” 未等他把话说完,山井四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文件摔在地上,气得猛地跳了起来,“谁允许你去龙国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的告诫!” “父亲,现在已经不是打仗的时候了,这是和平年代,我为什么不能去龙国学习?”山井德育满脸不解,心里堵着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文件。 哪想,就在他弯腰瞬间,山井四郎突然向他出手,一个利落的过肩摔,重重的将他砸在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山井四郎直接压在他身上,困住他的双脚,双手锁紧他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猩红着双眸嘴里念念有词。 “杀!” “杀!” “全都不留,都杀了!”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让山井德育一下难以呼吸,整张脸通红发紫。 耳边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山井德育恐惧不已,挣扎着,不停地呼唤着他。 “父,父亲,我是德育……” 许久。 脖子上的窒息感渐渐褪去,让他得以正常呼吸。 山井四郎就好像是突然醒过来似的,见他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下意识坐了起来,看着自己一双布满了茧子的手,微微一颤,眼里满是疑惑。 而对于这一切,山井德育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很快恢复了平静。 “父亲,我扶你起来。” “你要去龙国?我不许你去!山井家的人,不论是谁,都不能踏上龙国那片土地,这是我给你们的警告,你是我儿子,你必须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山井四郎目光阴鸷,癫狂一般抓起他的衣领,怒吼着。 这时。 佣人迅速赶了来,将两人分开,为山井四郎注射 了一剂安定。 很快山井四郎平静了下来,任由佣人搀扶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纵使如此,他那眼里的恐惧和惊悚却未曾消退半分,嘴里呢喃着“阎王”两字。 “德育少爷,家主好久没有犯病了,以家主的情况,不能再受打击,否则会伤及心脉,造成不可逆伤害。” 赶来的医护人员为山井四郎做了一番检查,向山井德育嘱咐道。 “我父亲的病,还能好吗?”山井德育眼看着佣人将父亲推走,心里不是滋味,关切问道。 “战争遗留的精神性创伤,药物只能缓解,无法治愈,这……”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山井德育朝着医护人员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望着山井四郎离去的背影,眉心却是微微一皱,捡起了被山井四郎摔在地上的文件。 …… 此刻。 龙国,西南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内。 医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战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出了手术室,转入普通病房看护。 在听到李战安全后,赵蒙生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再一次讲述着,当年的事。 第六十二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进入''烈焰''后,被楚先生单独特训了两个月,楚先生很严格,不允许我出现一点纰漏,只要他要求的,我都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做到。” 赵蒙生薄唇微勾,看着摄像头笑道,“楚先生说,如果我做不到,那就罚我吃肥肉,我当时最怕吃的就是肥肉,所以楚先生知道我这一点,就拿肥肉来要挟我。” “但,我从来没有在他手底下犯过一点错,也没有吃上我讨厌的肥肉,后来我才知道,楚先生早就已经在暗中观察我两年,我的秉性和各项身体指标,他比我还要清楚。” “他所给我制定的一系列训练任务,都是符合我的,而这些训练,是为了将我的优点不断放大到极致,同时让我的弱点,能为我所用。” 也正因为这一段经历,他在成立“龙渊”之时,所选定的人都有一套与楚乘风相近,却有不同的标准。 在训练“龙渊”成员时,他也会按照成员的个性等针对性的训练,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发挥出他们的最大作用,并且能够在危险之中存活下来。 这也让“龙渊”成员秉性各不相同,千人千面,但对于“龙渊”的忠诚,却是一致性。 “两个月后,我接到了楚先生安排的第一个任务,接近马大山。” 赵蒙生神色一沉,“那时,马大山已经和陈庆对上京基本形成了合围之势,离州、雍州一旦沦陷,合围之势必成,届时上京危矣,龙国危矣。” “我的任务是杀了马大山,粉碎陈、马的计划,为我军争取时间,对二者进行反扑。在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怀波来了,他的代号是''九头蛇'',当时我和陈怀波并不认识,因为我们在进入''烈焰''时,就戴着面具。” “面具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再加上在这之前并不相识的缘故,我们并未认出彼此,大约在陈怀波进入马大山帅府之后,第十天,也无意间发现了他,那时他正在追杀马大山的副官。” “我这人记性很好,他的眼睛我认得,所以我确定是他,但我并没有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们不能暴露,更不能影响到对方的任务。 他杀了马大山的副官李阳后,对李阳进行了搜身,找到了一份文件,而这一份文件是漂亮国安插在马大山身边的参谋、帮凶,为马大山出谋划策的同时,与漂亮国方面沟通。” “之后一段时间里,马大山身边不断有人死去,我知道那是陈怀波在清理名单上对我们存在潜在威胁的人,因为陈怀波的清理行动,马大山与漂亮国的联系被中断,并且,陈怀波还将漂亮国秘密支援马大山的一大批新型武器送到了我军之中。” 说着。 赵蒙生紧抿着双唇,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那一段记忆,犹如刀削斧刻般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只是回忆,都让他心如刀绞。 “后来呢?陈英雄怎样了?” 徐斌追问道。 赵蒙生嗓音低沉,道,“他在准备撤退时,发现了马大山的夫人,与倭国隐藏在我国的间谍正在一家酒楼接头,出于敏锐他悄悄跟了上去,意外得知,马大山与倭国以三省为交易条件,换取倭国出兵支持。” “为了粉碎马大山与倭国联手计划,陈怀波在倭国间谍出城路上,暗杀了他,也因此暴露,牺牲了……” 牺牲了? 一句话,引得全场寂静。 为了粉碎敌人的计划,哪怕明知自己会暴露,明知是必死之局,也依旧不顾一切冲出去,陈怀波又何尝不是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的一个缩影。 护卫国家,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也正因为有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因为他们用鲜血拼出了一条血路,才有了如今安定富强的龙国。 在国家大义和民族大义之前,一切牺牲都值得。 这就是当年的烈士们! 他们是英雄,是不朽的英雄! 【陈怀波,这个名字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如果没有他们,龙国早就已经支离破碎,是他们守住了这个国家。】 【我真的要哭死,他们守护了我们,可我们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姓名。】 【又有多少不知姓名的英雄们,他们也曾为龙国,为我们做出巨大牺牲,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我是陈家人,我感到自豪!】 【可以想象当年英雄们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危险,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他们义无反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网络上一片哭声,无不是对陈怀波的事迹感动,为陈怀波为国捐躯感到悲痛。 也是在这一刻,无数网友才明白,为什么赵蒙生在提到陈怀波时欲言又止。 那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也第一次看到战友死在了自己面前。 可当时,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啊! 面对战友死在自己面前,为了不暴露自己,为了完成任务,他只能隐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敌人残忍射杀。 这样的痛苦,难以想象。 “陈怀波……” 这时。 全宁省江源区,一座民宅内。 一个七旬老人戴着老花镜,看着电视上的直播,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来到电视机前,看着电视上的赵蒙生军装上挂着的那枚五星勋章,泪如雨下。 只见老人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拐杖,回到了房里,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用几层布包裹的盒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喂,玲玲啊,我是陈奶奶……” “我看到这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电视,你是不是和那位赵蒙生将军在一块?” “是啊,陈奶奶,我现在正为赵蒙生将军直播呢,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等回去我跟你说……” 一听这话,老人抱着箱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潸然泪下。 “孩子,你,你别挂,你帮我问一问赵蒙生将军,他说的陈怀波,这三个字,具体一些,麻烦你了这对我很重要。” 现场。 快海媒体记者何玲玲有些为难。 可抵不住老人家一再恳求,何玲玲这才答应了下来。 “赵将军,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见赵蒙生点了点头,何玲玲松了口气,小声询问道,“请问赵将军,您刚才说的陈怀波陈英雄,姓名能清楚一些吗?这样也方便广大网友们认识这位英雄,也为了方便有关部门对英雄名字的找寻,当然如果有他的家庭住址,那就更好了。” “陈怀波,心怀天下的怀,波澜不惊的波,这是他的名字,楚先生说他是全宁省人士。” 赵蒙生认真的回应。 第六十三章 他,死得光荣 正在听的老人,当时就破涕为笑,泪流满面,“孩,孩子,对了,对了,是怀安,我的怀安,他没有学坏,没有对不起国家……” “我没有记错,二十八年前就是一个姓楚的人把他带走的。” “孩子,麻烦你和赵蒙生将军说,我是陈怀波的母亲,如果方便,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 老人杨秀英,七十九岁,白发如霜,面如枯槁,一双浑浊的双眸仿佛覆上了一汪 泉水,不受控般往外涌。 她是陈怀波的母亲,也是一个寡居老人。 二十八年前,陈怀波不辞而别,从此了无音讯,老母亲苦等二十八年,无一日不在盼望着儿子归来,可等来的只有各种传闻。 有人说陈怀波在当年投靠了马大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叛国者,也有人说他投靠了倭国,成了倭国的走狗,残害龙国同胞。 流言如虎。 这二十八年,她背负了太多太多,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和白眼,她渴望儿子归来,亲口问一问儿子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没想到等了二十八年,等来的却是儿子的死讯。 陈怀波,早已在离家当年就为国捐躯了。 然而,就这样一个英雄,却被误会了整整二十八年,哪怕是死了,也要背负着滔天的骂名。 这不公! 在听到杨秀英就是英雄陈怀波的母亲后,何玲玲震惊不已。 她和杨秀英老人做了将近十年的邻居,老人平素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何玲玲可怜老人无依无靠,对老人百般照顾,这才换得老人的信任。 即便如此,老人也从未向何玲玲透漏自己儿子的任何消息。 这也让何玲玲一直误以为,老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独居老人,不曾想她竟是英雄的母亲! “赵将军,有一个叫杨秀英的老人,她打电话来说她的儿子叫陈怀波,名字和您刚才所说的陈英雄名字一字不差。” “并且杨秀英老人说,她儿子陈怀波也是在二十八年被一个姓楚的人带走,杨秀英老人想和您通电话,您看……” 何玲玲说罢,眼里满是期盼。 如果有人证可以证明赵蒙生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不仅能证明赵蒙生的身份,也能更进一步为陈怀波等为国捐躯的“烈焰”英雄们恢复名誉。 如今网络上对于赵蒙生及其背后的故事讨论度极高,特别是在赵蒙生说出陈怀波的故事后,无数网友呼吁有关部门抓紧时间介入调查。 杨秀英老人的出现,再一次让网友们热血沸腾。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赵蒙生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柔光,转瞬,眼里不知为何竟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愧疚。 “赵将军……” “好。” 赵蒙生仿佛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这才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内心无比复杂。 而这一份复杂,来自于二十八年他亲眼看到陈怀波被敌人射杀,却无能为力。 “喂……我是赵蒙生……” “赵将军,我儿子他,他真的是为国捐躯,是英雄,对吗?” 电话里,传来了老人哽咽的声音。 声音里不再有激动,而是平静,异常的平静。 她要一个答案,为儿子要一个答案。 闻声。 赵蒙生已然心如刀绞,眼里覆上了一层水雾,表情却是坚定,“对,陈怀波,他是毋庸置疑的英雄!” “好,好……这就好,我儿没有叛国,他是为国捐躯的,他死得光荣……”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杨秀英再也绷不住,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痛苦了起来。 “二十八年了,他们都说我的波儿是个卖国贼,说他投靠了马大山,投靠了倭国,我不信,可他们……” “整整二十八年,我儿背负了二十八年的骂名啊……如果没有您说出当年的事,我儿恐怕,恐怕永无沉冤得雪之日啊……他所做的那些事,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赵将军,我谢谢您…… 那一声声沙哑,透着彻骨的悲痛。 每一个字,都是为儿子感到骄傲。 她朝思夜想儿子二十八年,身为母亲,在听到儿子死讯那一刻,她又何尝不是痛不可当。 可那是儿子的选择,为了心中的那份对龙国的爱,甘愿付出生命。 这一身“谢”,让赵蒙生难以承受。 正如很多最后选择隐姓埋名的英雄们一样,他也不愿因为自己曾经的功绩,被人高高捧起,,也不愿去享受这份荣誉带来的万众瞩目。 在他心里,和他们心中,那些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抛头颅洒热血,永远留在战场之上的战友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老人家,您不必说谢,陈怀波他没有辜负国家对他的栽培,也没有辜负您对他的期望,”赵蒙生声音沉重,一字一顿道。 “只是曾经那一段岁月过于特殊,楚先生没有将他所做的事告知与您,是出于对您的保护,现在国家太平,人民安居乐业,这一切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名字,不该再埋藏。” 或许曾经楚乘风也想将他们的名字载入史册,可当时龙国之内还隐藏着很多敌国的间谍,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龙国方面的动向。 一旦公布他们的姓名和事迹,必然会给他们的亲人带来灭顶之灾。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八年。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杨奶奶,您有没有能够证明陈怀波英雄的一些东西,或者说,在陈英雄离开家时,有没有跟您透漏什么?” 何玲玲抹了抹泪,即便在听到杨秀英老人大无畏的话,心痛不已,但作为一名记者,她不能忘记自己的操守和责任。 逝者已矣,但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名字,应该刻在碑上,供人瞻仰。 迟到的勋章,也该送到他们坟前。 告诉他们,如今的龙国强盛,国泰民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小之国! 他们守卫的龙国可以傲然挺胸,站在世界诸国面前,他们守护的人民,可以挺直腰杆,不再屈膝。 “有……” 电话里,杨秀英老人紧抱着怀里的箱子,声音里难掩激动,“我儿是偷偷和那姓楚的先生离开家的,对于他的去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不过在二十三年前,那姓楚的先生来到了我家里,给我送来了一块黑色的东西,和赵将军军装上别的勋章很像,也是一双眼睛。” “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第六十四章 人民英雄,当之无愧 杨秀英话音一落。 徐忧立即命人前往杨秀英家中,将杨秀英所说的勋章和红色小本子带来。 在杨秀英提供的小本子中,有明确的陈怀波个人信息,而这一小本子,正是当年龙国情报部门颁发给成员的身份证明。 这足以证明,陈怀波当年的的确确为龙国做事。 也正是在这时。 也有不少的人,通过快海媒体联系何玲玲。 而这些人当中,就有其余七名“烈焰”成员的直系亲属,在他们手上同样有一枚由楚乘风亲自送去的五星勋章。 与此同时。 楚云山通过直播,了解到了这些信息,立即命令人将档案室里所有关于他们的档案调取出来。 手底下人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出了其中五名“烈焰”成员的信息。 这五人当中,就有陈怀波。 早在陈怀波进入“烈焰”之时,就为龙国开展秘密工作,是龙国情报部门的一名成员,也因此他的档案一直存留在情报部门档案室内。 其余四人也都来自龙国的一些秘密部门。 在确认信息后,楚云山第一时间恢复了这五人的名誉,授予这五人“人民英雄”称号。 这一消息,在军政界瞬间炸开了锅。 …… “这就确定了?楚老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些?” 上京龙家之内。 龙峰一身中山装,翘着二郎腿看着秘书带来的文件,眉头微微一蹙,“如果他们曾经真的为了龙国做出牺牲,授予''人民英雄''称号也不为过,但,这必须严谨,否则一旦有所失误,政府威信何在?” “龙老,您说得对,是该严谨一些。” 秘书阿谀奉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按照楚老找出的历史资料来看,确确实实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 “那赵蒙生呢?” 龙峰面色陡然一沉,不动声色剐了他一眼。 见状。 秘书额头上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在所公布的消息中,并没有关于赵蒙生的授封……”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太平安定,都是先辈们用着血肉之躯换来的,这其中也有一些无名英雄,他们默默的为国家为人民做出贡献,如今,他们不在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难道不应该为他们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龙峰面色一变,呵呵一笑道。 “别说是授予他们该得的称号,就是恢复他们的军衔、官职,再加以嘉奖,那都是应该的,谁,也不能让先辈们心寒嘛。” 闻声。 秘书一脸茫然,对于他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可是他提出质疑,险些大发雷霆。 转眼间,他又换了一副做派,如何让人琢磨。 见秘书不语,龙峰随手将文件放在桌上,笑道,“行了,今天的工作我都知道了,你去把张丙德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支走秘书后。 龙峰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寒光,一甩手,将桌上的文件重重摔在地上。 “哥,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花哨西装,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双手插兜来到他面前坐下,百无聊赖捡起地上一张纸,看了看。 下一秒。 男人拿着那张纸擦了擦锃亮的皮鞋,随手一丢,“不就是授予几个''人民英雄''称号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名头而已,又影响不了什么。” “你不在政界,你哪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现在楚云山实力大不如前,正是我们龙家崛起的大好时机,你以为这仅仅是追封几个死去的人这么简单?” 龙峰冷嗤了一声,面若寒霜,“你别看我现在和楚云山平起平坐,很是威风,可实际上,他还是龙国之首!他越过我,越过大会上的所有人,直接下达命令,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危险的信号!” “有那么严重吗?”龙成不以为意。 “你说呢?” 龙峰面无表情道。 毕竟这些年,他们龙家威望日渐高涨,实力也日渐强盛,在龙国决策大会之上,他们的人与楚云山的人一直保持着平衡状态。 如若打破这一平衡,龙家必然受到巨大影响。 身为龙家当家人,龙峰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蒙生,他是赵旭光的亲儿子,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当年他一手创立''龙渊'',他的这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抵得上五十万大军!甚至更多!” “如果恢复他的身份,承认他就是当年''龙渊''的龙首,再加上现在他自己爆出来的''烈焰阎王''身份,你觉得,应该把他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合适?” 龙峰冰冷的眸光扫向小弟龙成,眸光阴沉,“他父亲可是楚云山的人,父子联手,再在决策大会之上占据一席之地,我们,还有胜算吗?” “哥,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龙成手夹着正在燃烧的雪茄,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 龙峰不语,此刻思绪万千。 不多时。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哥,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了,楚云山是什么人,他不过是当初凭借着他父亲楚乘风上位的,一个官二代,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龙成瞟了一眼手机,嘿嘿一笑,“你现在的成就,那可是你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以你的能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楚云山他就得倒台,到时候你直接上位,咱们龙家从此飞黄腾达,任由谁也无法撼动!” “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 龙成脚底抹油,一直到上了车,出了龙家大门他这才回拨刚才的电话。 “喂……龙先生,龙老的态度究竟如何,您无论如何给我一个准信啊。” 电话那头。 唐志和心急如焚,“现在赵蒙生还在直播,而且他所说那几个人的名字,都得到了国家的承认,授予了''人民英雄''称号,万一……” “我说唐志和,你也忒怂了吧。” 龙成直接将手机丢在一旁的座位上,搂着一个装扮妖艳的女人,手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活动,“当初我有办法把你从一个啥也不是的科员,提拔到如今的位置,难道还没有办法,让赵蒙生彻底坐实罪名?” 第六十五章 这是您的眼睛 “这个人太不老实了,留着只会惹麻烦!” “您的意思是,动手?” 唐志和思绪一滞,浑身直冒冷汗。 如今赵蒙生可是万众瞩目的人物,在网络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此时动手,他还活不活了? 先不说如何过得了赵蒙生这一关,就是徐家、李战及“龙渊”旧部,他恐怕也过不去。 真折了进去,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回他。 龙成狠狠捏了一把身边的女人,哈哈大笑,道,“你啊,就是太把他放在眼里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安排。” 挂断电话。 龙成很快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放下挡板,深陷在美女的怀里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 刚走进龙家大门的张丙德,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颤。 …… “组长,您无论如何得住在我家里,我还有一肚子话想要跟您说。” 西南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内。 已经结束直播的赵蒙生,正在与徐武义告别。 哪曾想。 赵蒙生一起身就要走,可把徐武义急坏了,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徐老头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 赵蒙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沉着,“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但是伤害小雪的人依旧逍遥法外,我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将他们绳之以法,给小雪讨个公道,也是时候该走了。” “陈怀波他们的名誉已经恢复,国家承认了他们对龙国做出的贡献,可是您呢?您的名誉还没有恢复,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徐武义一再坚持,始终不愿松手。 “组长,你得相信国家,相信楚老,李家的恶行已经公之于众,接下来楚老一定会找人调查,伤害您女儿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您,能不能回国安部走一走?” 徐武义热泪凝框,他多想和赵蒙生一块回到他们曾经一块战斗过的地方,一起看看,如今的国安部人才济济。 再不是当初只有十个人的“烈焰”。 此刻。 国安部部长钟诚,在得知赵蒙生就是曾经“烈焰”小组组长后,带着几名国安部同事火急火燎赶来,已经在医院门口。 为了留住这位前辈,钟诚在第一时间联系徐武义,希望徐武义能劝说赵蒙生留下。 可赵蒙生自有一番自己的考量。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李家的恶行,然而直到现在,有关部门也没有明确表示重新对此事调查。 何况,小雪还在江宁县等他回去。 “徐大哥,你我现在已经相见相认,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时间见面,至于国安部……” 赵蒙生欲言又止,曾几何时,他又何尝不是梦回当初。 “烈焰”作为国安部的前身,保留了很多“烈焰”的痕迹。 特别是“阎王”的事迹,从国安部成立之时,就刻在国安部大门内的影壁之上,每一个进入国安部的人,都能在进门的第一时间,第一眼看到。 而他,二十多年来一度被国安部的人神化,将他当作是终生奋斗目标。 却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也想回去看看,这个有他和战友们当年痕迹的地方。 “组长,国安部的同事们都想见见您,在他们心目中,您是榜样,是他们行事的标杆,是您将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理念深深地刻在他们的心中,您如果能回去看看,肯定能让他们更加坚持本心,为国家和人民奋斗到底!” 徐武义仰着头眼巴巴望着他,期待他能点头。 是赵蒙生将“烈焰”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创下的神话,更是被国安部的同事们反复咀嚼,用他对付敌人的手段和策略,反制敌人。 这么一个神一样的人物,理应站在高台之上闪烁着万丈光芒。 实则,徐武义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如今的赵蒙生身份尚未恢复,敌人奸诈,上面还有人在盯着赵蒙生,虎视眈眈。 倘若赵蒙生能出现在国安部,得到国安部的支持,引起更大的关注,或许自身处境也会更好一些。 “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何况,我这一身热血,早就已经在这二十多年的光阴里,流干了,”赵蒙生抬起自己一双手,苦涩一笑。 “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年,靳开来就不会在我面前死去……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听着他这一番话,徐武义陷入了沉思,纵使心有不愿,手却渐渐松开。 到底,他还忘不了那件事。 “在我心里,阎王无惧无畏,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阻止他的步伐,更无法成为他的心魔!十五年了,如果你真是阎王,一定能走出来,”徐武义嗓音嘶哑,似带着哽咽。 …… “赵将军!可算是见着您了!” 正当这时。 国安部部长钟诚行色匆匆,快步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正犹豫不决的赵蒙生,没有丝毫的迟疑,“啪”的一声立正,带领随行的几名同事,向赵蒙生行了个军礼。 “国安部部长,钟诚,率领国安部同事,代表国安部全体成员,向您报到!” 钟诚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病房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看着神采奕奕的钟诚等人,他们身上制服左侧那带着代表“烈焰”的一双猩红双眸,赵蒙生原本沉寂的心,再一次泛起涟漪。 “这双眼睛……” 赵蒙生久久望着钟诚身上制服上的那双猩红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我的。” “是!” 钟诚声音洪亮,语气坚定道,“这是楚乘风老先生在离世之前,为国安部定的标志,每一个国安部成员的衣服上,都有这一双眼睛。” “楚乘风老先生曾说,国安部作为''烈焰''的延续,理应继承''烈焰''的精神和做事准则,国安部为国家安全而设,一切威胁国家安全的因素,我们国安部应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排除潜在的威胁因素,这就需要有一双 洞彻一切的眼睛!” “楚乘风老先生还说,这是''阎王''的眼睛,您是专勾敌人生死簿的''阎王''!” 原来,楚乘风早就把赵蒙生的痕迹留了下来。 那老家伙从未将他忘记,也从未否定过他。 相反,在楚乘风心里,赵蒙生是他最优秀的学生,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因此,楚乘风在与上峰商定建立国安部时,以赵蒙生的眼睛为国安部的标志,用他的赫赫战功警示、教导每一个国安部的成员。 “这老东西……” 赵蒙生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缓缓抬眸朝眼前的钟诚点了点头,“我已经是历史,而你们是未来,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以史为鉴,其他的,恕我教不了你们。” “将军,国安部每一个成员都盼望着您能回去,请您指导我们的工作。” 钟诚说着,生怕他不答应,连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耽误您的时间,只是大伙儿实在是太想亲眼看一看您这位老前辈……” “哪怕是十分钟,他们也会很高兴。” 第六十六章 他们,不希望我回来 钟诚言辞恳切,满眼的期待。 在他身后那些同事,又何尝不是期盼着赵蒙生能够回到国安部,走一走看一看。 如今的国安部拥有上千名成员,他们来自于全国各地,都是从各地经过严格选拨选出来的精英人才。 他们背负着国家安全的使命,守卫国家,守卫人民。 虽然他们如今不用像“烈焰”成员一样,奔走在前线与敌人作战,但他们无一刻不在监察一切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潜在敌人。 对于前辈,他们敬佩,对于那些“烈焰”的成员们,他们敬仰。 也正因如此,钟诚义无反顾前来,请求赵蒙生回到国安部。 “组长……” 徐武义眼巴巴望着赵蒙生,唇瓣翕动,想要开口喉咙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逐渐眼眸低垂,试图遮住那眼底浮现的失落。 “赵将军,您是不是顾虑,您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您的女儿会担心?”徐斌不愧是法律界精英人才,洞察人心,未等赵蒙生开口就猜出了他心中的顾虑。 在这之前,徐斌也曾通过直播了解到赵蒙生与靳小雪之间的感情,两人不是亲生父女,却胜似亲生父女。 而这不仅仅是因为当年靳开来的嘱托。 十五年的相依为命,早已让赵蒙生将靳小雪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徐忧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赵先生,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在这之前,李将军已经通知军区总院,让医院方面做好了为您的女儿治疗的准备,同时向明薇上校发去消息,请明薇上校将您的女儿带到医院。” “按时间来看,她们应该快到全宁省了。” 靳小雪和明薇前来全宁省一事,的确是有人安排。 但不是李战。 至于这背后之人,早在徐忧送父亲抵达医院治疗时就已经特别交代,不得将此事与之有一丝牵扯。 这才有了徐忧这话。 毕竟李战曾是赵蒙生的属下,且与赵蒙生感情深厚,徐忧将这件事归于李战身上,也能让赵蒙生更容易信任。 闻声,赵蒙生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正当这时。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众人循声望去,正见明薇一身黑衣站在门外。 “老大,小雪现在安全,医院方面已经将小雪接收入院,医生正在对小雪的伤势进行全方面的检查,”明薇站得笔直,目不转睛望着赵蒙生,一动不动,仿佛一位正在等待长官发号施令的战士。 听到明薇亲口说出靳小雪安全,赵蒙生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刚到全宁省,李家就安排了杀手,意图将他杀人灭口,也难保李家人不会铤而走险,潜入江宁县医院,对靳小雪不利。 好在李战安排妥当,将靳小雪和明薇转移到了全宁省,他的眼皮子底下。 “李战安排很好。” 赵蒙生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 “赵将军……” 钟诚见他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层冰霜,不敢轻易开口,更不敢轻易靠近,可心里头却是殷殷期盼他能接受他们的邀请。 “好,明天早上八点,麻烦你来接我。” “是!” 赵蒙生话音刚落,钟诚满脸藏不住喜悦,没有半点犹豫回应。 也是在当天,钟诚吩咐国安部下属,对已经被证实身份的“烈焰”成员家属进行慰问,给英雄们送去一份后辈的心意。 送走钟诚后,赵蒙生与徐武义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特护病房,来到了李战所在的病房。 哪曾想,还未等明薇给赵蒙生开门。 里边的人似有感应一般,在他们靠近的那一刻,打开了大门。 就在赵蒙生看清眼前的人面容时,心口还是微微一颤。 “何小海?” “老大,是,是我!” 何小海在看到赵蒙生那一瞬间,热泪凝框,直冲了过去,一把将赵蒙生狠狠地抱住,哭的稀里哗啦,“老大,我还以为您认不出我来了,这十五年,我是无一日不在想您啊!” “您当初怎么就不跟我们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啊……” 原本沉稳的何小海,此刻在赵蒙生面前哭成了个泪人。 看着何小海能将赵蒙生抱住,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明薇不受控制般朝赵蒙生伸出了手,红了眼眶,可在触碰到赵蒙生下一秒,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赵蒙生悬着的手,轻轻拍了拍何小海的后背,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耐不住性子。 什么沉稳,那都是装的。 当年他可是让赵蒙生都头疼的下属,为了约束他,赵蒙生可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从不吝啬表现他对赵蒙生的感情。 “行了,再哭,一会儿让你的部下看到了,看你今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赵蒙生轻声笑道。 “我就是忍不住嘛。” 何小海挠着头嘿嘿一笑,“老大,您还活着真好。” “对了,老大,这些年您一直都在江宁县,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小雪是靳哥的女儿,也就是我们''龙渊''所有人的女儿,还有,小雪被江宁县恶霸欺压,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如果有我们在,李家人要敢欺负您和小雪,我们非扒了他们的皮,将他们剁成肉酱不可!” 何小海义愤填膺,一回想起赵蒙生和李家人在网络上流传的视频,就恨不得扛着抢冲到江宁县,让他们尝尝枪子的滋味不可。 “你以为就你能耐?” 明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反手将病房门关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仍陷入昏迷的李战,沉声道,“得知老大出现在江宁县那一刻,我召集了所有能召集的''龙渊''旧部直抵江宁县,然而结果呢。” “老大,相信您也感受得到,这件事里边透着邪乎,没那么简单。” 那一道道军令,一直让明薇耿耿于怀。 那些人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在同一时间发布命令,将“龙渊”旧部召回本部,似乎不愿意让这些人与赵蒙生再有任何的瓜葛。 即便他们知道“龙渊”旧部与赵蒙生感情深厚,也照样下达了命令。 如此变故,敏锐的赵蒙生又何尝不曾感受到。 “他有一句话说得好,如今的龙国,已经不再是十五年前的龙国!” 赵蒙生面无表情坐在病床前,轻手轻脚为李战掖了掖被子,检查药水低速,又看了看一旁仪器上关于李战的生命体征,语气低沉,“他们,可不希望我回来。” “而我,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