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灵异文里的白月光女儿》 1、第 1 章 秦时愿恢复意识时傲娇得不得了,她果然厉害,直面丧尸王自爆竟然还能活下来。 下一瞬她发现了不对劲,常年充斥鼻端,浓稠到能让人窒息的腐臭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干燥中带着几分泥腥的清新味道。 “愿愿乖,别怕。”女声温柔坚定隐含怒意。 陌生的环境,奇怪的女人,重伤的自己,秦时愿暗暗戒备,一言不发。 “木头还知道害怕呐?她听得懂我说什么吗?笑死个人了!”声音阴阳怪气充满嘲讽。 秦时愿还是没动,暗暗握了握拳头,有些力气,应该还能打,先蓄蓄力,待会儿抽嘴巴的时候也能尽兴一点。 “杨美玉!”时聆气急,指着门口说道,“滚出去!” “我滚?”杨美玉满脸嚣张,“这是我哥家,要滚也是你和拖油瓶滚!” “时聆,你嫁给我哥十多年了,连个蛋都没生,你还敢跟我大小声!” “也就我哥能容你,换个人早把你和拖油瓶赶出去了!” 秦时愿拳头松了些:丧尸潮退了,演情景剧庆祝?不确定,再看看! “杨美玉,你爱生蛋回你自己家生个够,这里是我家,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她不能指手画脚,我能!”冯金秋眯着三角眼恶狠狠盯着时聆,“这是我儿子家,我能让你们都滚蛋!” “你恐怕也不能。”时聆扯了扯嘴角冷声道,“这房子是拿我嫁妆钱起的,这是我家!” 她又看向杨美玉:“你能如愿生蛋,也是多亏了我的嫁妆钱,不然,钱家能看上你?” “他们要是能看得上你,你也不会心里不平衡,总在哥嫂家里当搅屎棍了。” 秦时愿:这句台词……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啊!时聆,我跟你拼了!”杨美玉破防,冯金秋指着时聆的鼻子满口问候全家的粗话。 时聆以一敌二隐隐占上风。 秦时愿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了,时聆这名字她有印象。 她有一个朋友,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最喜欢跟她分享各种各样的故事。 她出基地和丧尸王干仗之前,朋友刚给她讲了个年代灵异故事给她助威。 时聆,是故事里女主养父白月光的名字啊! 秦时愿转头四顾,青砖瓦房玻璃窗,这样的房屋结构绝对不会出现在末世里! 她闭了闭眼。 坏消息:她被丧尸王自爆波及,没了! 好消息:她死了好像又没死,穿了! 这事有点复杂,但她现在没时间厘清。 她记得故事的开头是白月光因为家庭变故意外离世,把女儿时愿托付给了女主养父。 秦时愿记得她那时还问了一嘴是什么样的意外,现在她知道了,不是故事里语焉不详的意外。 那嘴臭的老太婆明明看见杨美玉拿着擀面杖面目狰狞朝时聆脑袋砸去,还故意喋喋不休拉着时聆争吵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是谋杀! 秦时愿想到故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果断出脚踹飞了偷袭的杨美玉,又一巴掌扇得老太婆闭了嘴! 擀面杖擦着时聆的脑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时聆安全了。 秦时愿微挑了挑眉,她成功改写了故事的开头,干得漂亮! “愿,愿愿?”时聆低喃了一声,看着秦时愿,有些失神。 “妈,美玉!”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杨富国扶起杨美玉,又关切看了眼捂着脸说不出话的冯金秋,责怪看着时聆,“时聆,你怎么能让时愿打人呢?” “还是打长辈!” 这话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愣神的冯金秋一拍大腿开始哭嚎:“哎呦喂活不了了!傻子杀人啦!” 秦时愿惊讶地看着冯金秋,她竟然还能说话?又惊讶地看着缓过气站在冯金秋身边声援的杨美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敢置信呐! 她这手在末世可是一拳能给丧尸干爆头的存在! 秦时愿自闭了,她不能接受这么弱小的自己! “杨富国!”冯金秋用力拍打中年男人的肩背,“你个被美色迷了眼的窝囊废!” “你娘跟妹妹这么被人欺负,你就干看着?” “时聆!”杨富国厉呵道,“给妈和小妹道歉!” “还得赔医药费!”杨美玉捂着胸口补充。 “我道歉?”时聆回神,冷冷看着暴怒的男人,“杨富国,你真没看见杨美玉要拿擀面杖打我吗?那是冲着我脑袋来的!” 她又看向冯金秋:“是谁要杀人?是杨美玉!” “胡说!”冯金秋昂着脑袋骂骂咧咧,“你连油皮都没有擦破,美玉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她捂着脸:“还有我!你个泼妇,竟然指使时愿打我,我要告到大队长那里去!” 杨美玉接话:“没错!”她洋洋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时聆受罚的下场,脸上都是畅快的笑意,“让大队长安排你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是吗?”时聆反击,“正好,我也要找大队长说你要杀我的事情。” “哦不对。”她摇头,“大队长管不了杀人的事,我应该去报公安。” 一听时聆要报公安,冯金秋和杨美玉都慌了:“你又没事,报什么公安!” “就是!”杨美玉说话时底气没那么足了,“一家人打打闹闹的,报公安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杨美玉,你刚刚那一下要是砸瓷实了,我不死也重伤。”时聆看着杨美玉躲闪的眼睛冷声说道,“你用了多少力心里清楚!” 见杨美玉还想说什么,时聆直接打断:“你不用跟我解释,有什么话,留着跟公安同志说吧。” “时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杨富国沉声说道。 说实话,对杨富国时聆从来没有指望过,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时聆的心更冷了几分。 “杨富国,你想离婚可以,想找人生孩子也可以,但得按正常手续来。” “你妈和你妹再怎么闹,房子我也不会让的。” “时聆,我没那个意思!”杨富国连忙解释,“我答应过你把时愿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 “我当时也跟你说过的,杨家的香火有我大哥呢,我不想离婚!” 冯金秋狠狠掐了把杨复国,一拍大腿就是哭:“你个傻货二百五哟!” “杨家的香火用不上你,那你自己呢!”她哭嚎,“你是要绝了自己的后啊!”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憨货哟!” “被个女人拿捏住辛苦一辈子,连个自己的血脉都没有哟!”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拿个拖油瓶糊弄我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 “杨富国!”杨美玉尖声指责,“妈都这样了,你就在一边干看着!” “你良心被狗吃了!” 吵吵嚷嚷中,秦时愿回过了神。 杨美玉双手放在桌沿就要掀桌,秦时愿双手环胸抱了抱弱小无助的自己,然后双手按住桌子,不让掀。 笑话,桌上有菜呢,在末世浪费粮食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杨美玉又用力抬了抬桌子,还是没能掀翻,一点便宜没占到的经历让她更破防了,她放开桌子一脚把椅子踹翻,表达不满。 秦时愿双眼微眯看向杨美玉,在末世,杨美玉这样的,她能一巴掌把人拍到地底! “杨美玉你干什么!”杨富国一脸肉疼看着四分五裂的椅子,“你耍威风到钱家去!” 时聆更心寒了,一张旧椅子破了杨富国急了,刚刚她差点被杨美玉打到头,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哥,我是在给你和妈出气!”杨美玉瞪眼,“你怎么不知道好歹?” “你掀的是我的桌子,桌上还有肉呢,难得吃回肉!” “我这不是没掀成吗!”杨美玉大喊。 “吃吃吃!儿子都没有一个,吃个屁!”冯金秋又拍打了杨富国几下,“把时聆和那个拖油瓶赶出去,再娶个媳妇生儿子,你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杨富国沉默,张了张嘴,挣扎了半晌,还是没说话。 冯金秋清了清嗓子,终于道明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也是,你毕竟年纪大了,不好生了。” “这样,我做主,把老大家的承业过继给你。”她扫了眼青砖瓦房,继续说道,“老大那边我会去做工作。” “都是自家兄弟,他也不会忍心看你绝了后。” “到时候,你意思意思给你大哥一点心意就行了。” 秦时愿:……这老太婆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人脸上去啦!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绝户吧? 杨美玉帮腔:“二哥,这也就亲兄弟了,不然,大哥哪里舍得!”这倒是真的,要是别人家,她妈拿捏不了! 杨富国愣了愣,他不蠢,知道他妈这是帮着老大家吃他绝户来了。 他才四十呢,谁说他不能生了! 想到这里他隐晦看了眼时聆,又挪开了视线。 他妈想得真美,杨富国捏紧拳头。 他的青砖瓦房他的钱,以后都给大哥的儿子。 他每天早出晚归辛苦挣工分,冬天去修渠冻成狗手指裂得失去知觉就为了把钱给大哥的儿子。 这跟他大哥直接从他兜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区别的,他看了眼满脸为他好的老娘。 他哥直接掏他兜他能揍他哥,村里的人也能指着他大哥的脊梁骨骂,但过继了他大哥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他得跪着掏兜! 他激动道:“妈,我有孩子!”顿了顿,又补了句,“时愿就是我女儿,我有人养老!” “呸!”冯金秋满脸不屑,“丫头片子一个,还不是你的种,又是个傻子!” “没拖死你就不错了,还给你养老?想屁吃呢!” 秦时愿:……她这身份,buff叠满啊! 她还是故事里的恶毒女配来的,还好,她刚刚英明神武改了故事的开头! 白月光没事,她就不用北上走剧情了。 她目光不善看向冯金秋,刚刚这老太婆骂她了? 末世之前的人这么单蠢吗?坏话都敢当着她的面说。 她是什么宽宏大量尊老爱幼的好人吗? 当然不是啊。 老太婆她也照打的!刚刚就是打轻了啊! “愿愿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时聆看了眼秦时愿,眼里闪过什么又迅速消失,“我还是那句话,离婚可以,想赶我跟愿愿走,那不可能!” “这里是我儿子的家!”冯金秋毫不示弱,“就该你们滚出去!” “没错,这里是我二哥的家,以后也是我侄子的,你们赶紧滚!” 时聆冷笑:“杨富国,砌这房子的时候,你爹娘兄弟帮忙了?”她又看向杨美玉,“还是你搭把手了?” “现在倒都惦记上了!” “我告诉你们,没门!” “妈,你跟美玉先回去!”杨富国说道,“还有,我不会过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冯金秋不肯走,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杨美玉也不肯,来了一趟,被踹了一脚,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她才不走! 杨富国见时聆越来越不耐烦,索性一手一个把人拉走了。 终于安静了。 秦时愿准备把事情说开,时聆作为母亲,是最有资格知道女儿情况的,但时聆明显没有跟秦时愿说话的意思。 “愿愿乖,妈妈带你去房间休息。” 秦时愿刚想开口,时聆就捂着脑袋说:“妈妈有点累,想去躺一会儿,愿愿也睡一会儿,好吗?” 秦时愿:……她不懂事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哄过! 想了想,她顺着时聆的力道被推进了房间。 正好,她理理思路。 和末世房间经过各种异能加固形状千奇百怪不同,她的房间挺方正,墙上糊着报纸,房间里就床,柜子,书桌,椅子,陈设很简单。 秦时愿拉开窗帘,顿了顿,缓缓推开窗户,阳光倾泻在她脸上,清新的空气灌入肺腑。 窗外有个很小的花圃,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蝴蝶蜜蜂流连其中,清风拂过,花枝摇曳,几只翠鸟从远处飞来,叽叽喳喳叫着,一片生机勃勃。 秦时愿有些怔忪,手微微握拳,身体本能紧绷做出防御的姿态,预备着蝴蝶蜜蜂花草突然变异。 无事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蝴蝶飞到她跟前打了个旋又翩然飞走。 秦时愿看着飞远的蝴蝶,眼里的戒备渐渐散去,继而长出口气,背脊微微放松,垂眸沉思。 她不是个道德感特别强的人,在末世,道德感强的人人基本都活不久。 可以确定,秦时愿非常喜欢这里,也异常兴奋可以探索末世前的世界。 但她更清楚,这样的人生不是她的。 挣扎良久,秦时愿释然低笑:“时愿,帮你改了开头,就当是借用你身体感受了一把新世界的谢礼了。” 说完,她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反锁了门,深吸一口气吐出,接着闭眼催动异能到指尖……没成功。 她的异能没了! 她不死心,再三尝试,看到指尖凝出的金点秦时愿几乎要喜极而泣,太好了,虽然微弱到不行,但她的异能没有消失! 她还可以练回来重新到达巅峰! 秦时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画招魂符。 按着以往,她一秒能画个招魂符阵出来,但这次,异能挤一点用一点,很久很久才画了个完整的招魂符出来。 秦时愿皱眉,招魂符金色符文流光暗淡,比她初学符箓时品阶还要低一些,她耳边仿佛听到了嵇荧毫不留情嘲笑的声音。 哦,嵇荧就是她的朋友,神秘强大嘴碎,别人看不见的朋友。 秦时愿不再犹豫激发符箓,低喝:“时愿现身!”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又轻喝了一声,“时愿现身!”还是没有动静,显然,招魂失败了。 秦时愿有些迷茫。 从嵇荧开始教她符箓一道,她无师自通用异能绘制符箓后,就没有马前失蹄过! 用异能画出来的符箓哪怕等阶不高,也绝对不会无效! 而且这里是时愿的房间,招魂该很顺利才是,但事实上,招魂失败了。 秦时愿找不出原因,当然,她也画不出第二张招魂符了。 她也不内耗,半躺在床上回忆故事的内容。 她刚刚救了时聆,也就是说,时愿这个身份大概率脱离了原本恶毒女配的剧情,那么北城的男女主就跟她没关系了。 那要这样的话,她好像也没必要回忆什么剧情了,因为所有剧情都是围绕着男女主的。 等等,秦时愿忽然想起一个情节:时愿在北城住了半年后的某一天,女主来找她,笑盈盈给了她一个红鸡蛋。 女主是怎么说来着? “时愿,恭喜啊,你有弟弟了,你继父家添丁了!” 秦时愿缓缓坐直,也就是说,半年后杨富国就有了儿子。 他就算是马不停蹄和时聆离婚再结婚,半年后,满打满算,杨富国的儿子也只有六个月,还在娘胎里! 她忽然想起刚刚杨国富说他有孩子时目光闪烁的模样。 渣男出轨了! 秦时愿立刻起身,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却犹豫了,没凭没据的,时聆会信吗? 不管了,先跟时聆坦白了身份再说! 她打开门正好对上了时聆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秦时愿看不懂的情绪。 时聆愣了下,下意识露出笑容,放柔声音问道:“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秦时愿把人喊住。 时聆定定看着秦时愿,低声说道:“不饿,也可以吃点,我手艺很好的。”说完就低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厨房走去。 秦时愿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对着时聆和面的背影说道:“你看出来了,我不是时愿。”语气肯定。 时聆停下和面的动作,背对着秦时愿站了很久。 “我可以配合招魂,让时愿回来。”秦时愿觉得时聆不愧是白月光,面对她这个鸠占鹊巢的,还能保持风度。 时聆转过身失神看着秦时愿,她的表情很奇怪,悲伤中带着些释然没有一丝怨憎。 很快,秦时愿知道了原因。 “愿愿,她是无魂人。”一句话说得艰难。 秦时愿惊讶,怪不得她召不来时愿的魂魄,时愿竟然是无魂人! 时聆苦笑:“我其实想将错就错的。”所以下意识逃避。 “刚刚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她多希望她真的等来了奇迹,但神智刚清醒的人绝对不会有那样锐利的眼神。 可她真的好想看看愿愿鲜活的模样。 她还救了她。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的愿愿如果是个正常的孩子,应该就是这样果敢明媚的模样!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鲜活的愿愿是什么模样。”她上前几步伸手描绘时愿的轮廓,“我常在想,我的愿愿如果能恢复神智,如果能喊我一声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如今,也算是圆了梦。” “你不恨我?” 时聆苦笑:“如果愿愿是个正常人,哪怕真的是个傻子,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人夺走她的身体。” 可时愿是无魂人,就像邬家那个薄情人说的那样,时愿是个空心的木桩子。 她曾经崩溃放弃绝望,最终还是舍不得。 木桩子也没关系,她的女儿,她要!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情况特殊,如果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你愿意,可以用愿愿的身份生活。”她说道,“只要我不说,没人可以质疑你!”邬家人也不行! 她没问秦时愿的来历,只问她:“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秦时愿摇头:“暂时没有。” 时聆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期待:“那,你以愿愿的身份暂时留下好不好?” 秦时愿点头:“好。”她以后就是时愿了。 时聆狠狠松了口气,红着眼眶说道:“我给你下面条去,再给你卧个荷包蛋,不,两个!”听的时愿心里酸酸的。 隔壁院子,杨富国随意安抚了老娘几句就离开了,不过,他没回家,而是避开人去了村尾。 “啪!”时愿一掌拍扁叠在一起的飞虫,好弱,比她弱,真好。 时聆端着面碗出来,习惯性拉住时愿的手往外走:“愿愿,咱们去洗个手。”说完她愣了下,有些不自在地松手。 “谢谢。”时愿笑着把手冲干净,拿起筷子挑面吃。 面条劲道微微弹牙,荷包蛋酥脆咸香,青菜嫩滑。 时愿被末世各种过期食品和变异动植物净化后批量生产的食物荼毒过的味蕾深深被安抚,她忍不住轻叹,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啊! 她恍然想起,当初她喝着变异植物精酿的酒满脸享受时,嵇荧满脸看不上的模样:“你还品上了?” 她摇摇头,面露同情:“真是没吃过好的。” 她那会儿还不认同来着,觉得嵇荧是喝不到酸她。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她没见识! 时愿嗦了一大口面,一脸满足:“真好吃!”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时聆掉下了眼泪,这是她盼了二十多年的声音! “我还会做很多别的好吃的,都做给你吃!” “好,谢谢!” 时聆摇头,她们之间,真的不知道谁该谢谁。 事实上,她看着愿愿生动的表情,竟觉得这或许是上天垂怜她! 她忍不住叮嘱:“这里大部分人是好的。”顿了顿,她补充道,“利益不冲突的时候。” “也有不那么好的。”她说道,“村尾芦苇丛边的吴寡妇,你别跟她打交道,那人经历复杂,小姑娘跟她扯上关系不好。” “山脚牲口棚里的几个人,明面上不要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村东头杨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二流子,但他们不会在本村祸害,不过你遇上了,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时聆说了很多青林湾大队的事情,秦时愿也问了一些问题,不过她们俩都没说自己的事情。 时愿对时聆的观感非常好。 在原有的时间线里,时聆重伤,用房子和钱换了她和时愿的介绍信,离开青林湾后,她强撑着身体安排好时愿就溘然长逝了。 想来时聆很清楚杨家人靠不住的事情,可她依然带着时愿嫁给了杨富国。 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聆为什么会带着时愿离开北城? 时聆不说,时愿自然不会问,不过她猜,跟时愿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杨富国这渣男的皮她先给他揭了。 适应了几天后,她就开始尾随杨富国,得益于末世练出来的身手,跟踪杨富国这样的,即便不是巅峰状态的她,也是小菜一碟。 时愿看着杨富国熟门熟路进了芦苇丛边黄泥砌成的房子,眼里出泻几缕杀意。 她最讨厌背叛者! 不过,这里不是末世,不能随便杀人,好在她记得嵇荧跟她说过,杨富国这种行为叫搞破鞋,在这个年代是可以入罪的。 在立刻放把火敲锣打鼓引人来观摩杨富国搞破鞋和先把事情告诉时聆,让她做出决定之间,时愿选择尊重时聆。 时愿悄然离开,去找上工的时聆,正好那边人多,时聆如果选择捉奸,证人都是现成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时聆听了杨富国的事情眉毛都没抬一下。 “你早就知道了?” 时聆摇头:“杨富国的心早就游离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没下限。” 时愿正要问她准备怎么办,就见时聆踉跄了一下,捂住脸蹲在田埂上肩膀剧烈抖动了起来。 这走向让时愿愣了下,不是怎么还哭了? 别哭啊,捉奸她带头,踹人她出脚,暴打渣男她尽全力好不好? 时愿挠头,早知道她刚刚就点了芦苇丛了! “呀,时聆,这是怎么了?”一个面相温和的大婶走到时聆身边蹲下关心问道。 时愿担心看着时聆,这也是她想问的。 就见时聆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睛:“李大嫂,富国他……” “富国怎么啦?”李明芬揽住时聆着急问道,这人一着急说话的嗓音就高了些。 很快时聆身边就围了好几个人。 时愿挑眉,她有点懂了,前几天她们把话说开的时候时聆就跟她分析过青林湾大队的情况。 青林湾大队改名之前叫杨家村,大队长姓杨,杨建设,是杨富国没出五服的叔叔。 她刚穿来那天,杨家人已经表现出了对房子的企图,而杨富国不愿意离婚恐怕还有隐情。 这个时候时聆适当示弱,站在道德高点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时愿用力揉了揉眼睛,配合地红了眼,上前几步扶起时聆。 “时聆你别慌,你看连时愿都恢复了,富国也没事的。”李明芬忙安慰。 “明芬姐。”时聆哽咽,“我心里苦。” 李明芬拍拍时聆的肩膀:“时愿恢复了正常,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啊时聆,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要往好处看啊!”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时聆只不停擦眼睛,不时松动肩膀并不回话。 时愿想到弱小无力的自己,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 谁能懂她的苦啊! 她曾经是个雄鹰般的女人,能力拔山兮的那种! 但她现在只能拔拔野草! 她一点也不想念末世的日子,但她想念强大的自己,想念末世储藏室里攒起来的金子! 那是她这种金系异能者的根啊! 她怎么就没兼个空间系异能呢! 越想越伤心,时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哎呦,这娘俩!”李明芬急道,“别光顾着哭啊,快说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忙!” “是啊是啊,时聆,时愿刚好,经不了事,你可不能这样!” 时聆就抬起头,低低说了句:“富国去村尾芦苇丛边的黄泥瓦房了。” 李明芬瞪大眼睛和张大嘴巴的另一位大婶对了个眼。 “吴寡妇那儿?”她惊呼,“富国?他,不能吧?” 时愿抬起细弱的胳膊:“我亲眼看见的。” 李明芬连忙说道:“好孩子,你先回家去,婶子们陪着你妈就好。” 时愿和时聆交换了下眼神,说道:“你们不信?我领你们去!”说完转身就走。 “哎这孩子!”李明芬拉着时聆跟上边喊道,“时愿,咱们都知道地方,你回家去,那儿不是小姑娘该去的!” 时愿走得更快了,她可不能不去,她打了这么多年丧尸还没有捉过奸呢,再说了,她还要替时聆暴打渣男呢! 喊不住人,李明芬也没辙,只小声说道:“时聆,时愿已经好了,有些小姑娘要注意的地方你要跟她好好说说,免得吃了亏。” 见时聆点头,她又说道:“富国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肯定站你这里!” “是啊时聆,我们都站你那!” 说起这村尾芦苇丛边的黄泥瓦房,女同志们就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但是吧,也是邪了门了,每次她们听到风声赶过去的时候,都没捉到过人。 所以,村里的女人都不待见吴寡妇,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叮嘱家里的男孩女孩不要去芦苇丛,免得学坏了。 这些,时愿是不知道,她大步走到村尾却发现她怎么走,到靠近不了黄泥瓦房! 时愿震惊,这小山村藏龙卧虎啊,竟然有奇门遁甲术拦路! 不过这难不倒她,嵇荧可是把压箱底的本领都教给了她! 她上前几步观察了一下,轻轻踢走了路上的一块鹅卵石。 刚好时聆她们也到了。 “他们俩就在黄泥瓦房里头!”时愿压低声音说完,一马当先跑过去,一脚把门踹开。 李明芬几个的男人或多或少跟吴寡妇有些香艳传闻,只苦于没有证据,见时愿已经踹开了门,立刻一股脑涌了进去。 时愿紧赶慢赶就怕刚刚耽搁太久杨富国已经走了,还好,他算争气。 “哎呦!”李明芬捂住眼睛,手指缝岔得老开,“吴杏荷你个不要脸的,青天白日就勾搭汉子!” “哎呦傻闺女欸!”她又伸手挡住时愿的视线,这回手指并得拢拢的,“时愿你去门口守着,千万别进来!” 时愿不肯,她要趁机打杨富国一顿为时聆出气! “乖啊,你在这里,你妈和婶子们不好发挥。”李明芬推着时愿的肩膀坚定把人推到了门外,要不是着急,她恨不得把时愿推回家里去。 “杨富国!你对得起我!”时聆恨声道。 一位怀疑家里男人和吴杏荷有染却没有证据还被吴杏荷当面嘲讽过的婶子比时聆还要激动,她上前一步扯走两人遮羞的床单:“都搞破鞋了还挡什么挡?” “啊!”吴杏荷尖叫着躲到了杨富国的身后推了推他,“快把人赶出去!” “你要赶谁出去,破鞋!”扯床单的婶子也姓杨,她可不怕杨富国,抡圆了胳膊对着吴杏荷就是两巴掌,“让你大白天勾汉子,还勾别人的汉子!” 这两巴掌下去,她脸色明显红润了很多,明显是出了口恶气的模样。 时聆也不甘示弱,扑上去对着杨富国的脸就是一阵抓挠,杨富国下意识还手。 李明芬和杨素芹忙上前劝架,却是一左一右按住了杨富国的手,让时聆打了个痛快。 只能说杨富国是刚好赶上了。 前几天李明芬和杨素芹刚和家里的男人为了吴杏荷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因为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被家里的男人堵得说不出话。 杨富国现在就是家里男人的替身啊,要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们恨不得亲自上手挠他! 吴杏荷平时多嚣张啊,这会儿抱着枕头挡住重点部位缩在床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着杨富国的痛嚎,时愿抬头望天,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惜了啊! 好想进去跟时聆换,她专业打丧尸出身的,打人也狠啊! 算了,下次套麻袋打个够好了! 最后杨富国顶着猪头脸求饶了又求饶,时聆才带着人退出来:“谢谢大家帮忙,等我事情彻底解决了,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行,要帮忙要做证让时愿过来知会一声!”李明芬说完和其他人干脆利落离开。 时聆拉着时愿回家,没多久杨国富也遮遮掩掩进了门,拘谨坐下后一言不发。 时愿看看杨富国又看向人到中年风韵不减的时聆,实在想不透时聆当初的选择。 “时聆。”杨富国捂着脸上指甲划伤的地方“嘶嘶”了两声,“是我对不起你,但当初你落难,是我护着你们娘俩到今天。”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可以跟杏荷断了关系。” 时愿皱眉,都闹成这样了,杨富国竟然还不主动提离婚,他想干什么? 时聆冷笑:“不离婚,我把房子卖了抵了也不会给你!” “离婚!”冯金秋领着一家老小气势汹汹走进来,“马上离!” “没良心的白眼狼!”她气呼呼坐下,指着时聆的鼻子骂,“当初你带着拖油瓶落难,是富国收留了你们母女。” “这房子给富国,算是他照顾你们这么多年的报答!”颇有这事我说了算的意思。 “做梦!”时聆冷笑,“他搞破鞋还想要房子?” 冯金秋大力拍桌:“有你这种带着人捉自己男人奸的婆娘吗?” “还有你,个小贱蹄子,你怎么不一直傻下去!” “你们害苦富国了知不知道?” “他不搞破鞋谁能害他?”时愿盯着冯金秋幽幽加了句,“搞破鞋要被枪毙的。” 她这话一出冯金秋的气势就像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她强撑着说道:“这事不传出去就没事!” 时聆是外乡人而杨是青林湾的大姓,很多事情只要捂住了,就能当没发生过。 她的自信心很快又回来了:“你别以为明芬她们是站你这里的!” “青林湾大队有人搞破鞋影响的是整个大队的名声,她们有家有口的,可不会跟着你胡来。” 更何况她们的男人跟吴杏荷或真或假都能扯上关系,时聆要真去举报,最后只能是诬告! “时聆你别忘了,你跟时愿的户口还在我们家呢。”她上下打量时愿,“时愿这年纪也该相看了。”语气意味深长。 时愿挑眉,几条命啊就威胁上了? “时聆,好聚好散。”杨富国做总结发言,“我们离婚,你跟时愿搬出去。”顿了顿,他说道,“夫妻一场,你要是申请宅基地,我可以跟大队长打声招呼。” 真无耻啊!时愿感慨,她刚刚应该排除万难亲自上手的。 时愿站起来,笑着对冯金秋说道,“或许你说得对,李婶子她们不会出面做证人。” 冯金秋一脸得意。 “不过……”她轻笑一声,“我们还有别的证人。” “或者说,是证据。”她又补了一句。 “什么证人?哪里来的证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时愿瞥了眼杨富国,被五颜六色的猪头冲击了一下,立刻挪开视线,同时她清凌凌的声音在杨家人脑子里炸开:“吴杏荷的肚子。” “什么肚子?”冯金秋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富国,“怎么可能!”那女人什么成分?这能认? 杨富国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杨美玉“嘶”了声:” “是你的吗哥?可别乱认啊!” “是也别承认啊哥!” “他承不承认没关系,吴杏荷会指认就行。”吴杏荷是寡妇,她的肚子是作风不正的铁证。 冯金秋有句话说得很对,李明芬她们为了自家名声不会为时聆做证,但那是在吴杏荷没被举报的情况下。 一旦吴杏荷被举报,她们为了保住家里的男人,为了所谓的名声绝对会出面把吴杏荷奸夫的身份死死焊在杨富国身上! 时愿站起来:“还是去镇上举报吧。” “别!”冯金秋下意识把人拦住,又狠狠拍打了杨富国几下,“那骚寡妇的被窝你钻就钻了,怎么弄出孩子来了!” “满大队都是孩子的干爹,光彩吗?”这句冯金秋没说出来。 “要我搬出去也可以。”时聆突然开口。 时愿惊讶看过去,没阻止没插嘴,她相信时聆不会拖后腿。 杨家人面上一喜,冯金秋刻薄的三角眼都舒缓了很多:“就该这样,毕竟你们母子以后还要在大队里生活呢。” “老宅给我,再另外补给我五百块。” “什么?”“你要老宅?”“你还想要钱!”“你做梦!” “要么,杨富国搬走。”时聆眉目冷淡。 “不行我去镇上举报。”时愿重申立场。 杨家人不说话了,吴杏荷的肚子就是个炸弹,一旦引爆,杨家没人能幸免。 冯金秋又狠狠打了杨富国几下:满大队的男人都钻了她被窝,怎么只有你被捉奸在床! 杨老汉敲了敲烟杆:“老宅给你。”他看着时聆说道,“五百太多了,我们农家人,一下子哪里拿的出来。” “不管怎么样,当年你带着时愿无处容身是富国收留了你们。” “五百是买这青砖瓦房的钱。”时聆说道,“还有,我当年不是没地方去,是杨富国说会把愿愿当亲生孩子看待,说这辈子只有愿愿一个孩子,我才嫁给他的。” 闻言杨富国抬头眼神复杂看着时聆,随后嗫喏着开口:“五百太多了,三百行吗?” 时聆不想继续纠缠,点了点头说道:“老宅先过户,把我和愿愿的户口迁过去。” 事情敲定,杨富国送走杨家人,回来后就把三百块钱给了时聆,他还想煽情一下:“时聆,我当初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咱俩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别咱俩。”时聆一张张点钱,吐出一个字,“脏!” 杨富国的猪头脸跟开了染坊似的,各种颜色走了一圈,最终,抓着头发蹲墙角不说话了,看着很懊恼的样子。 死渣男还演上了?时愿翻了个白眼,是心疼钱吧? 时聆收好钱招呼时愿收拾东西,两人提着行李箱毫不留恋离开。 杨家的老宅在山脚,围墙高耸斑驳,爬满青苔,墙根下杂草丛生,院门上的铁索布满红锈,绿灯一照做鬼屋都不用重新装修,氛围感十足。 时聆推开院门,转头笑着对时愿说:“进来吧。” 时愿从善如流,提着行李箱迈步走进院子,她对住的地方向来不挑,睡哪里都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时愿看着眼前的新式平房愣了愣,耳边是时聆带着笑意的声音:“喜欢这里吗?” 时愿点头,很难不喜欢。 砖瓦和木质结构的平房,格局仿照旧时小四合院的样式,院子里还打了井,看着就非常宜居。 “你一开始要的就是老宅。” “是。”时聆没瞒着,“头几年杨富国还算护着我跟愿愿。” 后来冯金秋隔三差五催生,杨美玉索求无度恨不得掏干净她的口袋,而杨富国只让她忍耐谦让的时候,她就知道杨富国靠不住。 “杨家人提议修缮老宅,我直接就把活揽了下来。”她看向时愿,“然后第一时间加高了围墙。” “愿愿那个情况,住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时愿的眼睛有些酸涩。 “你来了后,我犹豫过,后来想想,你应该会更喜欢这里。” “我很喜欢!” “那就好,除了院子需要收拾,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去选一个喜欢的房间就好。” “你准备得这么齐全,就不怕被杨家人截了胡?”时愿玩笑道。 时聆摇头:“他们好不容易离开老宅是绝对不甘心回来的。” “我之前咬定要那套房子为的是钱。”她嘴角勾起,显然离开杨家让她心情愉悦。 两间卧室都朝南,时愿选了靠近山头的那间,放下行李箱后就和时聆一起收拾院子。 青林湾大队最近出了件大事,杨富国和那个外乡媳妇分开了,时聆已经带着时愿搬去了原来杨家的老宅。 对此,村民们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大多数人觉得杨家人不厚道。 “杨家老二的砖瓦房是娶了时聆后砌的吧。”有人拐了拐李明芬的胳膊,“明芬,我那天看见你和时聆她们往村尾去了。” 她挤挤眼睛:“当天时聆就带着时愿搬去了老宅,村尾那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呗。” 李明芬不语,一味拔草。 她倒是想把吴寡妇搞破鞋的事情宣扬得满大队都知道,但她不能。 她家那老不死的跟吴寡妇大概率也钻过被窝,吴寡妇要是破罐子破摔把那老不死的咬出来,她儿子女儿就不用做人了。 “哎,你跟我说说啊,我保证不说出去。”那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李明芬不理她,只能悻悻离开。 外头的风言风语时聆和时愿都没理,没几天时聆就和杨富国领了离婚证,老宅也转到了时愿名下,还转了户口。 “为什么把房子给我?”时愿拿着薄薄的证明文书只觉得有千斤重。 时聆不太在意说道:“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有了属于你的房子心里是不是安稳多了?” 时愿眼睛又开始酸酸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末世混过的人都知道,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别人给你什么,必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 所以一直以来时愿平等地戒备每个人。 “如果非要有个理由的话,是我想留住你吧。”说完她笑着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仿佛房子的事情不值一提。 这下时愿的心都有些酸酸的了。 “我想吃面条,要卧两个荷包蛋。”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做饭,但我很会烤肉,我还会酿酒,对了,你喜欢吃鱼吗?我还很会抓鱼,烤鱼我也行。” “那明天你去抓鱼,我做鱼给你吃。”时聆笑着回应,“下河的时候当心些,那条河很深,对了,你会游泳吧?” “会。” “你不用着急上工,我有钱,咱俩不缺那几个工分,你先多适应适应。” “山上风景不错,你可以去看看,就是要注意安全,村里偶尔会有人在上面设陷阱,别不小心踩进去了。” 时愿抬头,看着澄澈的天空,时不时应上几声,第一次体会到嵇荧口中的岁月静好。 又是睡睡醒醒好几次,时愿索性一大早就起了。 “我去抓鱼。”她笑着交代自己的行踪,“中午之前回来。”末世时,她恨不得有隐身系异能,好掩盖自己的行踪。 “注意安全,水太深的地方别去。”时聆很自然接话叮嘱,“抓不到鱼也没事,过几天休息日我们去镇上买。” “对了,我得给你一些钱票,万一你用得到。” 时愿眉眼含笑,晨光照在她脸上,生动而明媚,那是末世最缺的笑颜。 时愿是哼着歌去的河边,到了河边后她才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她确实是抓鱼的高手,抓变异鱼怎么不算呢? 但她现在已经挤不出一滴异能了,徒手抓鱼的话,她肯定是不行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大话已经放出去了,她摸摸口袋里的钱票,寻思着不行去哪里买一条吧。 所以说任何时候人都得有实力啊,但凡还能挤出点异能来,她能把这条河里的鱼包圆了! 一时间时愿惆怅极了。 还好,她不是纠结的性格,抓不到鱼,去山上抓只野鸡也行啊。 对了,嵇荧曾跟她说过,这个年代的野山参非常值钱,补养身体一流,她没准运气好能找到那么一两根,到时候一根卖了,一根给时聆补养身体。 完美! 可看着郁郁葱葱的大山她又犹豫了,这里真的一点变异动植物都没有吗? 她现在是弱鸡来的,可不能进山送口粮啊。 现在的日子才叫生活,她非常喜欢,所以她很珍惜小命的。 算了,再观望一阵,等她对变异动植物的心理阴影完全去了,确定山上真的没有变异动物之后再说。 话说,她口袋里的钱票能不能换点金子啊,没有异能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啊! 要么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金子的地方? 时愿蹲在河岸边天马行空想着,手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玩。 撩着撩着发现手边有条漂亮的小鱼在游来游去,时愿漫不经心搅了个旋涡出来看着小鱼跟着打旋,笑着自言自语:“太小了没肉呢,算你运气。” 旋涡很快平息,小鱼在河面上摊了一会儿后跃出水面朝时愿吐了口水。 时愿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鱼:“小样还挺凶,变异了吧,烤了!” 小鱼用力挣扎不开,一口咬住时愿的虎口。 “你才变异你全家都变异!” 时愿“嘶”了声,一人一鱼对视,都很意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会说话,变异鱼?”时愿手指瞬间收紧。 “草!”小鱼声音闷闷骂骂咧咧,“老子不是变异鱼!” 时愿一脸凶狠,就她这手劲不是变异鱼早就被捏爆了,继续用力,下死力气! 她怎么就没带把刀呢! 忽然手心一空,时愿眼前出现一片七彩雾气,前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大金子,发出耀眼的金光! 时愿瞳孔猛然一缩,金子等于异能等于强大! 她的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朝金子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外人的视角:时愿双眼放空,双手平伸,一步一步往河里走去。 隐身在彩雾中的小鱼欢快地摆了摆尾巴,兴奋地看着时愿再一步就要踩进水里。 贪婪恶毒的人类,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嗯?怎么脖子凉凉的? “抓到你了!变异鱼!”时愿清凌的声音在小鱼听来仿佛恶魔低吟! “你没被迷惑?怎么可能?”小鱼使劲挣扎,挣扎不开,想再化彩雾逃走,没能量了! 这局该怎么解?急! “姐姐别杀我,我真的不是变异鱼!”硬的是不行了,来软的吧,“姐姐人美心善放了我吧,我就不是鱼啊!” 时愿不语,只一味用力捏紧手指。 小鱼开始窒息,这该死的物理攻击!有本事跟她真刀真枪干啊!死女人! 时愿心累,手更累,同时有种虎落平阳的落寞,要是异能还在,能让这变异鱼多哔哔一个字都算她输! 咬牙切齿用力! “姐我真不是变异鱼,我他娘的就不是鱼,我是蜃兽!蜃兽!” 时愿:……不听不听,捏死了事! “姐姐,我招了!” “我真是蜃兽!” “我常待在芦苇丛那儿,上回拦你路的就是我啊!” “你不想知道吴寡妇睡了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从没被抓奸过吗?” “你不想知道你前继父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婚吗?” “真相只有我知道啊姐!” 时愿被烦得不行,手稳稳捏紧小鱼一点没松:“省点口水吧!”说着眼睛四顾,准备找块尖锐的石头给小鱼来个物理超度。 “不!姐!”蜃兽这会是真急了,“姐我是上古神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道附近所有八卦,你别这样姐,给我个机会我跟你细细分说啊姐!” 时愿不理,一手死死捏住小鱼防止它逃脱,一手拿起石块尖锐一面对着小鱼的脑袋就要狠狠砸下来。 “我做你的契约兽!什么都听你的!” 此时,石块尖端离小鱼的鱼眼珠只有堪堪一毫米! 石块停住,小命也暂时保住了,但小鱼心底涌起一股悲凉,虎落平阳啊虎落平阳! 遥想当年,多少大能期待她的亲眼与她契约,她都不屑一顾,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求着跟人契约! 也怪她舍不得世间鲜活,不然,这娘们给她来一下,也算解脱了! 混过末世的人都知道,凡是因缘际会契约了变异动植物的,后来无一不是一方大佬。 时愿倒无意在这七零年代称王称霸的,当然国情和律法也不允许,但不妨碍她希望自身能强大,于是她理所当然心动了。 话说,她大小也算个末世强者,但还没有契约过变异动植物呢! 不过,手里这条变异鱼有点没用啊。 没事没事,时愿安慰自己,可能是成长型的,而且这鱼至少防卫这块还行,能整个幻觉啥的。 “快契约,不然死!”尾音微微上扬,已经少了肃杀,显然,时愿心里对契约这事是很受用的。 蜃兽有些磨唧,逃走的心还没有死。 时愿对待变异动植物向来不手软,见小鱼磨蹭眼睛一眯手又有了收拢的趋势。 “契约契约!”“现在就契约!”蜃兽对着时愿左手食指用力咬了下去。 时愿眉头都没皱一下,挤出血珠点在小鱼两眼之间,转瞬间,血珠化成诡异的纹路渗入小鱼额头。 时愿和小鱼的眼里同时闪过满意。 异变陡生! “啊!”小鱼脑中剧痛,忍不住惨嚎出声。 时愿似笑非笑看着小鱼:“反契?诡计多端的变异鱼!”她的手指又开始收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广阔无垠的识海?”“莫非你是哪位大能的转世?”“这不可能!” “叽叽呱呱说什么呢!”时愿用力捏紧小鱼的脑袋,“还契不契?不契就死!” 小鱼秒跪:“契契契!”她谄笑,“这就契!” 时愿又挤出一滴血珠,这回蜃兽没敢再作妖,老老实实成了时愿的契约兽。 “去,到河里给我抓几条大鱼来。”时愿“嗖”一下把小鱼扔回河里,随口吩咐。 蜃兽:……人家是上古神兽,神兽! 但她敢怒不敢言,不知道时愿是什么路数,反契失败了,刚刚契约的时候她想弄个平等契约的,也没成功。 她如今成了时愿的契约兽,在从属关系中处于下位,只能听命行事。 蜃兽嘴里念念叨叨,心里骂骂咧咧,翻身入水后摆动尾巴打转,学着时愿的模样弄出了个大漩涡。 时愿双手环胸看着蜃兽不情不愿帮她抓鱼,她心里感慨:这怎么不算是嵇荧口中的强制爱呢! 没多久,就有鱼从旋涡里跳到了岸边。 时愿扯了把草穿过鱼鳃把鱼窜起来拎在手里。 “可以了。” 蜃兽闻言屁颠颠钻出水面。 “我打盆水把你养家里,还是你继续待这里?” “姐,我待水里主要为了掩藏身形。”蜃兽鱼嘴一咧,“跟姐契约了,自然是跟着姐的。” “水陆两栖?” 蜃兽“嘿嘿”了一声,臭屁道:“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容身!” “姐你伸手。” 时愿依言伸出手,蜃兽身形虚化成雾,化成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小蛇,首尾相接,盘在时愿的手腕上。 时愿:……是我最爱的颜色! 她清了清嗓子:“换个低调点的。” 金色渐渐褪去,蛇身变成了青色。 时愿放下袖子,遮掩住蜃兽,提着鱼往家里走去。 “之前为什么替吴杏荷遮掩?”她随口问道。 “好玩呗。”蜃兽毫不在意扫了扫尾巴,“你都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蠢,上赶着贴钱贴东西给人家,还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唯一。” “有段时间,看他们犯蠢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啊。” 时愿:…… “吴杏荷肚子里的孩子是杨富国的吗?” “那谁知道啊,不过杨富国比谁聪明厉害了?那女人又不蠢,怎么会给他生孩子?” “那她孩子是谁的?” “照你这说法,这青林湾大队里她能看上谁?” “不还有个镇上的谁嘛。”蜃兽问道,“你想知道?” “我帮你跟着她!” “暂时不用。”杨家人那儿她肯定是要给点教训的,不过这个不着急。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黄符纸和朱砂卖。” “你要这个干嘛?” “我跟你说,这玩意上头查得很严的,你兜得住吗?” “你会画符?你是符师?几阶的?” “你识海那么宽广,得是宗师级别了吧!” “那倒还行,我也不算太明珠投暗。” 时愿没搭理小鱼的絮叨,脚步不停继续往家里走去。 小鱼又继续说道:“你放心啊,有我在,你就是当着那些人的面画符,哪怕把符贴到他们的脑门上,我都保你安然无恙!” “话说你就让我去打听符纸朱砂的,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郑重跟你介绍一下,吾乃上古神兽蜃兽,拥有通天彻地之能,或许是这世间仅存的一只上古神兽了。”最后一句有些怅惘。 然后又强调:“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变异鱼!” “那你知道附近哪里埋着金子吗?”时愿随口问道,根本没把蜃兽的话放在心上。 它要真这么厉害,还能被这么弱的她给契约了? 而且刚刚她可是差点把它捏爆了呢。 出门在外嘛,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她懂! 这回轮到蜃兽沉默了。 她哪里会关注金子埋在哪里啊?她又不是龙,喜欢那些俗物! “我帮你去找黄符纸和朱砂。” “打听在哪里就行,别直接拿啊,回头人对不上账得急。”时愿叮嘱了一句,这儿不是末世,不问自取可要不得。 “知道了。”话音未落,时愿手腕已经空了。 时聆看着手臂长的黑鱼啧啧称奇:“我是知道河里有鱼,但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鱼!” “现在天热咱们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我晒点鱼干,咱们慢慢吃。” “你安排就好。”时愿笑眯眯说道,“我烤鱼很厉害,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时聆看了眼高悬的太阳擦了擦汗,推着时愿去房间休息:“等入秋吧,那时候咱们吃烤鱼。” “好。” 时聆用豆腐炖了鱼汤,又用咸菜炒了鱼块,时愿沉醉在纯天然的美食中无法自拔,就着鱼汤下了三碗米饭。 时聆笑看着,不知不觉也添了一次饭,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晚上,时愿照旧爬上屋顶观察周围的动静。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警惕了,她躺在屋顶,苍穹星罗密布,偶尔有星辰拖着尾翼闪过。 带着热气的晚风拂过脸颊,泛起轻微的痒意,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比睡意先来的是蜃兽,她带来了黄符纸和朱砂的消息,哦,还附赠了吴杏荷镇上姘头的消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时愿是有些无语的:“有那时间,你多给我抓几条鱼呢。” 她对寡妇的风流韵事完全没有兴趣。 蜃兽翻了个大白眼,当然她的豆豆眼怎么翻都是乌眼珠子。 “我还不能有点爱好了?”随即她兴致勃勃说道,“你肯定想不到吴杏荷勾搭的男人是谁?” 她啧啧称奇:“真没想到,这寡妇还挺厉害。” “说重点。”时愿双手枕在脑袋下,屈起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了晃,“你一条鱼,不是,一条蛇,哪里来那么多的感慨?” “谁是蛇啦?”蜃兽跳脚,“都跟你说了,我是蜃兽!蜃兽!”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蜃兽!” 时愿不走心应道:“是,你是蜃兽,你最厉害。” 蜃兽心累:“能不能认真吵架?” 时愿无语:“吵架有什么用?不然打一架?” 蜃兽拒绝了时愿的提议并在黑暗中奉送了一记白眼,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和时愿契约的。 气死了根本打不过! “明天去镇上。”时愿动了动脑袋,靠得更舒服一些,先试试还有没有常规的画符能力,若有,她准备进山一趟找点值钱的东西换点金子,她总要想办法恢复异能的,不然,没有安全感呐。 同一时间,芦苇丛边,红砖房内,莹莹烛火照得吴杏荷的脸有些失真。 “你真决定嫁给杨富国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心,“杨家可不是个好去处。”吴杏荷在村里的名声又这么差。 “我怀着孩子呢!”吴杏荷抚了抚肚子:“就是为了孩子,杨富国也得把我供起来!” “可杨富国那一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女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你看时聆的下场就知道了。” 青林湾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谁不私下骂杨富国忘恩负义是个陈世美? 冯金秋偏心大儿子和小女儿,杨富国娶时聆前,一家人都住进了瓦房,就留他一个在老宅住着。 要是没有时聆,他现在还在山脚窝着呢! 整个青林湾谁不知道他家那青砖瓦房能砌起来都是时聆的功劳? 结果他倒好,当了陈世美! 不过她毕竟是吴杏荷的娘家嫂子,虽然同情时聆,到底更高兴吴杏荷终于有了归宿。 “嫂子,这些都不用带。”吴杏荷轻佻地笑了笑,“杨富国会给我买新的。” 周秀娥闻言放下衣服,拉着吴杏荷的手推心置腹说道:“你结了婚,我跟你哥也就放心了,以后,你跟杨富国好好过日子。” 吴杏荷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她抽回手,不耐烦说道:“嫂子,这些旧衣服都给你了,你收拾好赶紧回家给我哥做饭去吧。” 周秀娥闻言,面上闪过惊喜:“这么好的衣服,都给我了?” “嫂子可是享了你的福了。” “那我都拿走了?” “拿走吧。” 第二天,时愿跟时聆交待了一声带着蜃兽去了镇上。 时愿做事讲究效率,知道私下售卖黄纸朱砂的人在哪里后就一门心思赶路。 蜃兽指完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结果倒好,起了几次话头,时愿不是“嗯”就是“哦”,可给她郁闷坏了。 她寻思之前时愿要弄死她的时候话也挺密啊,怎么跟她契约后就成了闷葫芦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这跟男人提起裤子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时愿无奈:“你说出来了。” “哦?是吗?”蜃兽夸张反问,身体一动化成凤尾蝶停在时愿耳畔,抑扬顿挫道,“我说出来了吗?那真是太糟糕了呢!” “别阴阳怪气。”时愿杵了杵蝴蝶翅膀,有些相信这家伙不是变异动物了,变异动物嘴没这么碎。 “你说你是蜃兽。” “昂!” “上古神兽?” “嗷!” “怎么这么弱?” 蜃兽:……早知道被捏死也不跟时愿契约了! 蜃兽自闭,时愿耳根终于清净了。 青林湾这座南方的村落水美草丰,夏天的大太阳下,镇上小道两旁有些打焉的草木在时愿眼里也是一步一景。 夏日晨风略带着几分潮热,时愿却觉得心旷神怡,经过这么多天的适应,她已经不是听到风吹草动就会戒备的时愿了。 末世前的人类吃得好睡得好连周遭的环境都这么好,幸福得让人嫉妒啊! “蜃兽。”时愿微微侧头,问道,“接下来往哪里走?” 蜃兽被伤害了自尊心,不想搭理时愿的,但是:“我不叫蜃兽!” “那你叫什么?” “我叫幻霓!” “真好听。”时愿随口夸赞。 幻霓昂了昂蝴蝶脑袋:“那当然,我这名字可是经过天道认可的!”她睨了时愿一眼,骄矜道,“说了你也不懂!” 时愿确实不懂,并且在心里哔哔:听着倒是高大上,但你怎么这么弱呢?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还要幻霓指路呢。 这年头买卖黄纸朱砂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靠她自己找地方,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所以,她学着幻霓的语气有些浮夸地说道:“哇,好厉害!” 幻霓傲娇扬了扬脑袋:“我很厉害的,只是……” “算了不说了。” “前面左拐,沿着小巷走到头。” “然后呢?”时愿左右看了看,一样破旧的墙砖,只右边看上去落败地更加厉害一些,巷子也更窄一些。 “右拐。” 时愿依言右拐,没走几步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里,她的鼻子还没有被这样亏待过。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经过用黑漆歪歪扭扭写着“公厕”的路口,她捂着鼻子走进了一条暗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走进暗巷,她就觉得周身冷了好几个度。 “最里面那户,细长个的老头子,难缠得很。” “哦,对了,遇上不想搭理的,他会又装瞎子又装聋。”幻霓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认准了时愿就是那老头不想搭理的对象。 时愿失笑,幻霓还挺记仇的。 “说吧。” “什么?” “话术?暗语?” 幻霓:……没意思! “快点!” “七月七日长生殿!”不情不愿的语气。 “谢啦!”时愿语气轻快。 幻霓的蝴蝶嘴愉悦地弯了弯,呃,就是看上去有些诡异。 “笃笃笃!” 如幻霓所言,开门的是个个子很高,留着八字胡须的干瘦老头,还带着缺了半块镜片的墨镜。 “找谁?” “七月七日长生殿。” 老头把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精明狭长的眼睛:“要多少?” 时愿把身上的钱票都掏了出来,有一分两分一毛两毛时聆给她买糖吃的毛票,也有一块两块十块五块给她备用的大钱。 老头愣了愣,把大部分钱票还给时愿:“没那么多的货。”这家伙比他进货还狠。 “这东西要收好,别被人瞧见了,会惹祸。”他难得好心提点了一句,还好心给了个破麻袋。 时愿左手拎着一麻袋黄纸右手拿着一小盒朱砂有些风中凌乱。 幻霓在她肩头笑得打跌:“那老头,哈哈!那老头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啊哈哈哈!” 时愿无奈,忘了同样的钱在七零年代的购买力了,这麻袋,不好藏啊。 她倒不怕吓到时聆,她是怕万一,连累了时聆。 幻霓见时愿愁眉苦脸的模样,乐了:“怎么个事儿?” “这玩意儿不好藏。”她又很快接上一句,“没事,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画张储物符试试。” 时愿叹气,黄符纸和朱砂的品质不好,画出来的符箓品阶不会高。 她买这么多主要是怕那老头被人抓了,以后会买不到,也是担心自己的画符水准,多买多练。 “画什么储物符啊!”幻霓扇了扇翅膀,“有我呢!” “嗯?”时愿嘴角抽抽,“不能藏芦苇丛,打湿了就废了。” 幻霓又开始跳脚:“谁说藏那儿了?” “少看不起人!” “我是上古神兽!神兽你知道吗?” 时愿:…… 幻霓忽然就累了,时愿这人! “神兽生来就有储物界的。”她有气无力说道,“东西放我这里,保证不会出错。” 说完挥了挥翅膀,时愿手里的麻袋和朱砂就凭空消失了。 时愿:……! 时愿忽然就相信幻霓不是变异动物而是上古神兽了,她忽然有了探究的欲望:“上古离这会儿很久远很久远了吧?” “你活了那么久吗?” “你有储物界,又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藏了很多稀世珍宝?” “有金子吗?拿几块出来证明下实力。” 幻霓摊在时愿肩上,合拢翅膀摆出不听不听的架势。 “咦,那人?”她忽然从时愿肩上飞走,留下一句话,“好像是吴杏荷的奸夫,我去看看!” 时愿摇摇头,一步跨出小巷,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票,想着时聆说镇上国营饭店的菜很不错,脚步一转,往散发着食物香味的地方走去。 幻霓回来的时候,时愿正咽下最后一口面汤。 幻霓停到时愿耳边悄声说:“奇怪,那人竟然跟吴杏荷打听你和时聆。” 时愿放碗的动作一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他们来了!” 时愿是背对他们的,等幻霓说完,她站起来转了个身,和吴杏荷他们打了个照面后径直走出了国营饭店。 她看了幻霓一眼,幻霓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停在吴杏荷两人附近。 “想吃什么随便点。”男人说完又拿出几张钱票递给吴杏荷,“供销社里新来了几件时新的衣服,你喜欢就去买了。” “行了,我还有事,走了!” “光耀,陪我吃完饭再走嘛。”吴杏荷压着嗓门话音柔媚。 “下次吧。”说完,孙光耀起身离开。 吴杏荷满脸不高兴,但看到手里的钱票又很快舒展了神色。 时愿听到脚步声,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抬脚走进一条小巷。 幻霓跟她说,小巷的尽头是一小片茂密的桃林,桃树树干遒劲,枝繁叶茂,声音和人影都容易隐藏。 时愿闪身进入桃林,孙光耀一路跟过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吴杏荷跟他说时愿恢复神智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看来得往北城递个消息了,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 “怎么不追了?”时愿从桃树后出来,微弯着嘴角,“聊两句?”像是和熟人交谈,只是眼神冷冰冰的。 孙光耀应该庆幸遇上的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天后的时愿,不然,这桃花林就是他的埋骨地。 “误会了,我刚好也走这条道。”孙光耀扯出一抹笑,明明对面是个年纪比他小了一轮的小姑娘,但他就是察觉到了危险。 他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逃跑的姿势。 “路过?”时愿摇头,“不,是我引你来的。” “你要不说点什么就走,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时愿说话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但孙光耀完全没有感受到友好。 混了半辈子的他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姑娘吓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眼珠一转,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姑娘不要太较真,不然没好处。” 时愿虚心请教:“怎么个没好处法?你演示一下?” 孙光耀轻嗤一声,用力握拳,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这就是威胁了。 时愿笑容不变,闪电出手对着孙光耀心脏就是一脚。 孙光耀也不是混假的,身体一侧躲过,劈手就朝时愿的脸扇过来。 时愿眯眼,这个动作教训恶心人的意味更浓一些,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时愿用手格挡的同时,借力弹跳膝盖微弯,直冲孙光耀的太阳穴。 此时,孙光耀的手臂还被时愿牢牢抓着,想躲开根本不可能,只能选择避开要害。 于是他用脸,接下了时愿的膝盖。 孙光耀眼前一黑,踉跄几步仰面倒在地上,只觉得脑子木木的灵魂仿佛出了窍。 久久之后,他的脑子才清明了一些,却又发现自己被藤蔓绑在了树上,他使劲挣了挣,藤蔓纹丝不动,隐隐还有收紧的趋势。 敏捷的身手,绝佳的反应,特殊的绑人手法,这绝不是刚清醒没几天的人能有的本事。 “谁教的你?”青林湾有谁?那些从不同地方下放的人? 还是,时家的人?或者说,邬家人? 孙光耀的脸好一阵变幻,见时愿不语,意味不明笑了笑,说道:“真论起来,我也算你的舅舅。”他低头看了眼五花大绑的自己,“你这,太失礼了啊。” 时愿讽刺勾唇:“论起来?” “从哪里论?不如,你先交待一下?” “放了我。”孙光耀仰了仰脖颈,“时愿,为难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说?” “没关系。”时愿捡了根树枝掂了掂,在地上打磨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时愿笑笑,把树枝的头磨得尖尖的:“想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事实证明,孙光耀全身上下都不硬,尤其是嘴。 “我是谢家远亲,是他们让我收集你和时聆的消息。” 根据孙光耀的交待,一年多前他收到了来自北城的汇款,那之后他就开始关注时聆母女。 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带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儿,他留心了一段时间后就失去了耐心。 于是他勾搭了吴杏荷,让她关注时聆母女,再从北城的汇款里拿出一小部分打发吴杏荷。 因为每次递去北城的消息都大同小异,那边汇款也从一开始的一个月一次到几个月也没有一次。 他不想断了这来财的路子,所以在得知时愿恢复神智的时候多留了几分心,想亲自验证了再递消息去北城。 没想到,时愿是个硬茬子。 他忍不住怀疑,时愿其实很早之前就恢复了,不然做事怎么会这么狠辣老成。 孙光耀把知道的和盘托出,没办法,那树枝尖尖扎在肉里太疼了啊! 回青林湾的路上,幻霓变成一只七彩的鸟儿停在时愿肩头:“就这么把孙光耀放了,不怕他传消息去北城?” “他不敢。”时愿说道,“至少暂时不敢。” “这种人贪财好色欺软怕硬,他还能用钱打发吴杏荷,说明他暂时不缺钱。” “不缺钱,就会惜命。” 幻霓点头:“你说的对。” “哎,你一会儿鱼一会儿蝴蝶一会儿鸟的,你原身是什么啊?” “我是蜃兽啊。”幻霓理所当然回答。 “……哦!”这回答没错,只是刚好踩到了时愿的知识盲区。 “你是想知道我本体什么样吧?”语气有些小孩子捂着宝贝让人猜不到的得意。 时愿杵了杵鸟儿圆鼓鼓的肚子,笑着说:“你现在的模样也很不错,非常漂亮。” 幻霓满足了,在时愿肩头打了个滚:“等以后有机会了,让你见见我的本体。” “嗯,期待那一天。”时愿笑着回应。 幻霓又不高兴了,她觉得时愿说这话语气淡淡,没有诚意,展开翅膀先时愿一步回家去了。 “回来啦,正好,洗个手吃饭。”时聆笑盈盈端着饭菜出来。 时愿依言洗干净手,坐在时聆身边。 两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时聆问她镇上好不好玩,时愿就顺势把遇到孙光耀的事情说了。 “谢家,谢敏音。”时聆放下筷子,说起这个名字声音里夹着森森寒气。 “仇人?”时愿夹了筷肉放到时聆碗里。 时聆舒缓了神色,重新拿起筷子,冷哼了一声:“她不配!” 时愿没再开口,她有预感,不用很久,时聆应该就会把过去的事情跟她和盘托出了,她不着急。 回房间锁上门,时愿让幻霓把黄符纸和朱砂拿出来一些,她要画符。 幻霓边往外拿东西边感慨:“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符箓了。” “那我画几张送给你。”时愿说完拿起那老头送的毛笔蘸了蘸朱砂凝神静气在黄符纸上绘制攻击力最强的爆破符。 她战力巅峰时控制金系异能不需要任何介质画符成阵,引爆后可以消灭一个城市的丧尸! 想当年,她也是个末世强者来的! 时愿叹了口气,把画废的黄符纸团成团扔掉。 幻霓看着她脚边的黄纸团,期期艾艾安慰:“新手画符是这样的,你别着急。” 时愿:……安慰得很好,先别安慰了。 夜幕降临,时愿脚边的黄纸团也越来越多,眼看着朱砂越来越少,以时愿的心性,也免不了有几分烦躁。 不行就冒险上趟山吧! 她早该想到的,时聆来自北城,她即使改写了故事的开头,她们与北城也不会没有交集。 孙光耀不知道谢家人给他钱关注时聆和她的原因,但时愿能猜出来。 一个女人关注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怕时聆回北城和她抢夺资源了! 幻霓弱弱举起金色鸟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男人?” “啥?”时愿震惊,“男人?”什么东西? “你想啊,时聆都带着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山村了,如果是资源争夺,显然当年时聆并非胜利者,关键时聆也没有回北城的意愿。” “而谢敏音隔了好几年才关注起你们母女,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和时聆争夺的男人又开始惦念时聆,她有危机感了!” 逻辑通! 时愿迟疑皱眉:“不能吧?时聆不像是会和人争男人的样子。” “相信我!”幻霓信誓旦旦举起爪子,“我看过的痴男怨女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 “哎呦!”幻霓原地蹦了蹦,“那男人不会是你亲生父亲吧!” 时愿的脸黑了黑:“时聆捅了渣男窝了吗?” 幻霓安慰:“万一坏的是谢敏音,你亲爹是被蒙蔽的呢?” “那就是个蠢货了啊。”时愿随口感慨,把没画成功的黄符纸团吧团吧扔地上,漫不经心说道,“要么是个渣男,要么是个蠢货,没什么好争的。” 幻霓无言以对,那要这样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好争的。 时愿心念微动,重新蘸了蘸朱砂,落笔不再是爆破符,而是刚穿来时画过的招魂符。 幻霓感应到玄妙的氛围,不敢再闹出动静打扰时愿。 月上中天,银辉撒落人间,月光照过来的瞬间,符纸金光一闪。 符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成了成了!”幻霓激动地在时愿头顶盘旋,“时愿你太厉害了!” “你不知道,多少道统传承断绝了!” 时愿趁着那股玄奥的感知,屏蔽了幻霓的碎碎念,继续挥笔,书桌上不时闪现金光,很快朱砂就见了底。 她一放下笔,幻霓就飞到书桌上,豆豆眼目光灼灼看着符箓:“放我这儿放我这儿!我给你收着!我跟你形影不离,你要用了,我给你!” “不用。”时愿拒绝,这种保命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保险。 她拿起储物符心念微动,书桌上的符箓都被收了起来。 幻霓急得跳脚:“给我几张,快给我几张!” “我有多久没有扔符箓玩了!” 时愿无奈,随手抽了几张符箓给她。 幻霓高兴了,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时愿你太美太厉害了!” “你对家人真诚对朋友真心,对我更是掏心掏肺,我宣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完了还不忘夸自己一句:“我也很厉害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时愿失笑,蹲下整理写废的黄符纸,准备扔到灶洞里毁尸灭迹。 “哪里就要跑到厨房去啦。”幻霓吐出一张符箓,得意洋洋道,“来张火符就行啦。” “顺便试试威力!” “破!” “咦,怎么没效果?”幻霓怀疑了下鸟生后立刻甩锅给时愿,“时愿你画的火符不行嗷!” 时愿额头抽抽:“有没有可能,你扔的不是火符?” “不是火符吗?”幻霓豆豆眼迷茫了一瞬,“那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窗台上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幻霓恍悟:“招魂符啊。” 时愿扶额,安抚抽跳的青筋,她就画了一张招魂符来的。 “怎么办呐?”幻霓小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惹的麻烦,你解决。” “这,鬼节过了,地门关了啊。”幻霓用翅膀挠头,“只能等明年鬼节啦。” “那你看好她,别让她惊扰了时聆。” “那没问题,交给我,不行我吞了她!”幻霓用翅膀拍拍胸口,满口保证。 “真缺德。”时愿摇头,装模作样惋惜了一下,“你不乱来,人家明年没准都一岁了。” “切~她那模样明显是被镇着的,我是救她脱离了苦海呢。” “那你人还蛮好的嘞。” “还用你说!” 红衣女鬼:要不?你俩看看我呢! 她幽幽开口:“我有冤~” 时愿继续收拾画废的黄符纸,幻霓扑棱着翅膀飞到时愿特意为她准备的窝躺下就睡。 红衣女鬼:……不是,你们招我来的! 她飘到时愿跟前:“我冤~~~” 时愿直接穿过她捡起最后一个黄纸团往厨房走去。 “喂!”红衣女鬼不装了,气急败坏说道,“别装看不到我!” “你们刚刚还当着我的面讨论呢!” 时愿划燃火柴,把画废的黄符纸销毁,还好她买的多,经得起消耗。 “喂!” “看我!” “我跟你说话呢!” “你再不理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红衣女鬼吹出一口阴气,时愿毫不在意,嵇荧在她身边多年,这种程度的阴气,她完全不受影响的。 红衣女鬼无奈,跟着时愿回到房间后又去幻霓耳边叨叨,结果幻霓的睡眠质量相当高,一点没受影响,一觉到天亮。 红衣女鬼:……欺鬼太甚! 时愿表示,人鬼殊途,闲事莫理,而且这事是幻霓招来的,有事找幻霓! 第二天朝霞满天。 “朝霞不出门啊。”幻霓变成凤尾蝶停在时愿头顶,“你这会儿上山,万一下大雨就麻烦了。” “还是得去。”时愿抬头看天,“下雨就找个山洞。” 她得尽快搞到金子恢复异能。 孙光耀那样的人只能震慑一时,等他没钱了,就会主动联系谢敏音,拿她的消息换钱。 她当然有办法阻止孙光耀,但能把消息传到北城的不止孙光耀一个。 谢敏音只要有心,早晚会知道她的消息。 还有当年时聆带着年幼的时愿远走北城,下嫁给杨富国,其中必然诸多内情。 当时杨家人说时聆落难,是杨富国庇护了她们母女,时聆没有否认。 当年迫害时聆母女的那些人,未必不会再动手。 敌人有点多呐! 不管怎么样,她总要护住时聆的。 红衣女鬼有些忌惮地看了眼幻霓,咬了咬牙,飘飘忽忽跟上了时愿。 北城南部军区家属院 “妈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谢敏音把药碗推开,“我不喝,你以后也别张罗这个。” “我不张罗谁张罗?”赵春梅不高兴推推老花镜,边在孙子新裤子的膝盖处缝补丁边数落,“你跟观海结婚都十多年了!” “你们又是二婚!” “你可别忘了,观海前头那位可是给他生了女儿的。” “那又怎么样?”谢敏音语气轻蔑,“生了个傻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看你才傻!”赵春梅蹬了女儿一眼,“这说明观海是没问题的!” “你们一直要不上孩子,原因在你!” 谢敏音闻言,脸色白了白。 “观海已经四十多了,你再不上心,是要等他年纪大了惦记骨肉亲情把时聆母女接回北城吗?” 谢敏音豁然站起:“那当然不行!”她当年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人逼出北城。 “那你就想办法快点怀上孩子。”赵春梅说道,“半路夫妻想要一心就一定要有个孩子。” 谢敏音咬牙,端起那碗味道怪异的汤药一饮而尽,她极力压抑住才没有恶心地吐出来。 “这就对了,我是为了你好。”赵春梅满意看着谢敏音,“抓紧时间和观海生个孩子,他的心才会真正在你身上。” 青林湾 时愿把幻霓薅到跟前,指着大山说道:“快看看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幻霓无语:“我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啊。” “狼皮?虎骨?”时愿提了两个。 “那得是深山老林才会有的吧。” “那咱们再往深山里走走。”时愿一直想着进山捞笔大的,真进了山,又没了目标。 红衣女鬼飘上前:“找人参啊。” “这座山上有人参!”她信誓旦旦,“当年我濒危,我爹派人搜罗人参,最后就是在青林湾找到的。” 后来她爹受伤,她还来青林湾挖人参呢,只是没想到,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变成了鬼魂。 “往西北去,那里有大人参!”红衣女鬼信誓旦旦。 时愿和幻霓对了个眼神,蝴蝶身的幻霓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凤尾划出长长的弧度,化成一只尾羽七彩的凤鸟,没有任何犹豫往东南方向飞去。 这鬼话谁爱信谁信,反正她和时愿是不信的。 红衣女鬼跺脚,飘到时愿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然后开始爆装备,先是眼珠后是鼻子,之后是白花花的脑浆掉了一地。 时愿:……没有尸臭味差评! 时愿面不改色上前几步穿过女鬼追着幻霓往东南方向走去。 她想起来了,嵇荧跟她说起过,七零年代物资匮乏,人参价格在黑市被炒得老高,换点金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人参哪有那么好找啊,幻霓变成鸟飞了半天,鸟毛都飞掉了几根,连人参的毛都没有找到。 她飞回来的时候见时愿悠悠闲闲漫步山林间,手里摇晃着狗尾巴草,东打一下野草,西锤一下树枝,显而易见心情很明媚的模样。 幻霓豆豆眼一转,飞到时愿肩头停下:“人参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时愿扔掉折了的狗尾巴草顺手又薅了跟树枝甩,“值钱吗?” “值不值钱不知道,但绝对美味又大补。”幻霓笑眯眯说道,“你知道我活了很久吧,这好东西,在我活着的岁月长河里也很少见哩。” 时愿来了兴趣,除了金子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吃! 不过,她狐疑转头对上幻霓的眼睛:“没框我?” “切!”幻霓甩头,“那可是补养身体的好东西!不识好人心!” “真好吃?” “包的!终生难忘那种!” “去看看!” 留下红衣女鬼在原地怀疑鬼生:难道她们真的看不见我? “这里!”幻霓指着根野草,“知道神农尝百草吧。” “嗯哼~” “这就是当年不止一次替神农解毒的翻天根!”幻霓不遗余力推销,“清热解毒香味醇厚浓郁,极为罕见!” 时愿眉头深深皱起,总觉得幻霓这厮不怀好意,但她手上的翻天根闻着确实有股说不说的清幽香气,即便知道有问题,她也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呕!”一股屎味直冲天灵盖!她的味蕾在末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幻霓。”时愿声音平静,“今天是个好日子。” “嗯哼!”幻霓傲娇。 “适合烤鸟肉!”说完时愿把翻天根随手塞裤袋,闪电出手抓向幻霓。 幻霓早有防备,乐颠颠飞到高处,整个鸟心满意足得不行! 总算是给她扳回一城了啊,爽! “时愿我可没骗你,这确实是好东西,我只是没告诉你,这玩意闻着香,吃着滂臭,哈哈哈哈哈!”幻霓乐不可支,“不过你还是赚到了的!” “就那一口,顶你吃十根人参了!” 时愿阴笑:“那我谢谢你!” 这鸟肉,她烤定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时愿提气用力跺脚借力,想像末世那样一跃到半空中。 她确实跳起来了,但只是正常人跳高的区间。 “时愿,你来抓我呀!”幻霓拍着翅膀朝时愿飞近了些,“你不是要烤了我吗?你来呀!” 时愿眼神闪了闪没搭理幻霓的挑衅,自顾自寻找人参去了。 幻霓抓耳挠腮,难受得不行,时愿不来抓她,她怎么逗时愿玩呐!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离时愿又近了些。 时愿嘴角一勾,冷不丁出手一把揪住幻霓长长的尾羽,阴恻恻说道:“抓到你了!生火烤鸟!” “妈呀救命!”幻霓极力拍打翅膀挣脱不开,忙谄媚道,“好时愿,美时愿,别烤我,我不好吃。” “我没骗你,那翻天根真是补身圣品,除了味道不好,哪哪都好!”这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会真的要烤了她吧? 时愿当然不会真烤了幻霓,她对着幻霓温和笑笑,幻霓以为事情有转机,咧嘴傻笑正要再说些好话,嘴里就被塞了一口屎!哦不,翻天根! “呕!”幻霓整个兽都不好了,从鸟身变成蛇身又变成蝴蝶扭曲得不行,“呕!时愿我跟你拼了!” 红衣女鬼目瞪口呆,这俩缺德的都不正常! 打打闹闹间一人一兽一鬼就到了悬崖边上,幻霓不高不低飞着,视野最开阔,她忽然指着悬崖某处大喊:“人参!” 时愿找了几个角度,最后趴在悬崖边上才看到:“正宗的野山参啊,估计能换不少金子。” “你先挖到手再说吧。”幻霓没好气说道。 时愿就看着她。 “你看我干啥!”幻霓炸毛,“都给你找到人参了,自己想办法挖!” “挖不了啊。”时愿比了比距离,“悬崖太陡,没有着力点,我下不去啊。” “好幻霓你去呗。” 幻霓又炸毛了:“怎么去?” “飞过去,用爪子慢慢刨。”时愿建议。 幻霓看了眼自己的小爪子:“不干!”那土层看着就厚重,她爪子挖断都未必能把人参刨出来! “你变成老鹰呗。”时愿又提议,“随便刨两下不就有了。” 幻霓跳脚:“我要能变成老鹰就啄你个没良心的!” 哦~变不了老鹰啊~ “你那什么眼神?”幻霓炸毛,“有本事你上啊!” 时愿叹气:“人总不能为了金子连命都不要吧?” 时愿紧了紧藤蔓,看了眼悬崖,“啧”了声:“这要是掉下去了,估计得落地成饼了啊。”说完又紧了紧藤蔓,作势往悬崖下爬。 “哎!”幻霓跺脚,“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好幻霓,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时愿立刻解开藤蔓,给幻霓来了顿马杀鸡,“我的未来可都靠你了啊!” 幻霓非常受用,傲娇“哼”了声,扑棱着翅膀飞下悬崖费力刨起了人参。 悬崖的土果然很硬实,其间还有坚硬的岩石,也不知道这棵人参怎么会长在这里的。 幻霓刨得身上七彩的羽毛都暗淡了,才将将把人参的主根给刨了出来。 “臭人参,这要是在我全盛时期,挥挥手就能把你收进我的储物界里。”幻霓碎碎念,屁股坐地上,双爪用力终于把人参给拔了出来,“成了!” “给你!”幻霓高昂着脑袋把人参扔到时愿怀里,满脸都是“我厉害吧”“快来夸我”! 人参到手,时愿立刻砸了好些溢美之词过去,可给幻霓骄傲坏了。 “嗯哼!”她双翅环胸,“这人参品相虽然比不上我储物界里的,但足够你换金子了。” 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幻霓捂住胸口:“我可以给你刨土挖人参,但你别想觊觎我的收藏!”她储物界里的可都是极品绝品! 时愿:…… “放心,我对别人的财产没有企图心。” 其实是有的,末世混的,不管物资是谁的,最后都是武力值强的人的,但幻霓是自己兽,再加上这里是和平年代,时愿每天都在积极改造自己的三观。 红衣女鬼:……这是她能听的吗?啊?你俩说秘密能不能避着点鬼?听多了,鬼也会觉得脖子凉飕飕呢! 时愿和幻霓自然不知道红衣女鬼苍凉的内心世界的,她俩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计划着明天去一趟黑市出了人参换金子呢。 “找黑市的事情包我身上,晚上我就去探路,咱明天直接杀过去!”幻霓对时愿的异能非常好奇。 从源头上来讲她应该是属于仙神体系的,时愿的异能应该是另一个体系,不知道有厉害,和仙神体系相比又是什么个光景。 “嘭!”一人一兽同时止步停止说话侧耳倾听,红衣女鬼极有眼色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飘过去。 没过多久她就飘了回来:“是个男人,好像快没气了。”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当没听见,加快脚步朝山下走去。 红衣女鬼:……不是,还有一口气啊喂! 时愿走得更快了!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啊不要捡! 躺在地上等死的男人听到动静爆发出最大的求生意志,往时愿的方向爬过去:“救,救命!” 山风太大,时愿什么都没听见! 幻霓翅膀扇出了重影。 “信,时聆……” 时愿紧急刹车,她没有犹豫转身快跑几步来到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捏着信彻底晕了过去。 时愿抽走带着血迹的信,上面确实写着“时聆收”,信封上还有北城军区的地址。 北城啊~ “这是被野兽拱了吧。”幻霓停在时愿肩膀语气凉凉,“伤这么重,不行了啊。” “除非……”她看着时愿怀里的人参。 时愿抱紧人参:“别考验人性啊。”她用着同样凉的语调回答,“我没那玩意儿!” 红衣女鬼默默飘远了些。 “那咱走?” 时愿摇头。 “要救人啊。”幻霓“啧”了声,小声嘟囔,“什么人啊就救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圣母娘娘呐。” “再帮你刨土挖人参,我倒立……” 时愿从裤兜里掏出翻天根,认真问幻霓,“你刚说这玩意是大补,认真的吗?” 幻霓一愣,豆豆眼里闪过兴奋,用力点头:“包的!” 下一瞬,时愿把剩下的翻天根都怼进了男人的嘴里。 邬行舟能清晰感知到生命力从他身体里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正绝望着,冷不丁嘴里被人塞了东西。 他苦笑,这身伤没有人参灵芝那样大补的药材怕是吊不了命。 刚刚他恍惚有闻到被他叫住的同志身上确实有人参的味道! 下一瞬,邬行舟被嘴里爆开的冲天屎味激得睁开了眼睛。 他无力干呕,以为遇上了好心人,结果,他娘的!遇上了虐尸的变态! 他恨恨看着时愿,忽然愣了愣,然后晕了过去,但呼吸平稳了很多。 “死不了了。”幻霓幽幽开口,“不过翻天根不是灵丹妙药,他这身伤还得找大夫看看。” “不然,还是悬。” 时愿正要点头,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的动静。 是吴杏荷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看了眼昏迷的男人,很高很壮,必定很重。 时愿杵了杵幻霓,低声说道:“拟声会吧?快喊救命。” 幻霓一秒会意,扯着鸟嘴发出嘶吼:“救命啊!”声音和昏迷的男人非常相似。 “你听没听见有人喊救命?”吴杏荷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 “没有,别管那个,快给我亲两口,可想死我了!” “别闹,我真听见有人喊救命了!” 万一出了人命案子,他们离现场不远,保不齐就会被牵连,她的好日子就快来了,可不能坏在这个时候! “亲两下得了,赶紧去看看!” 男人不情不愿循着声音的方向寻过来,见地上趴着个血呼呼的人,惊得跳了起来:“真的有人!”说完去试探男人的鼻息,“还有气。” 吴杏荷整理着衣服从山石后走出来,看了眼男人的衣着和鞋子,转了转眼珠:“你赶紧把人背下山去找大队长。” “行,你搭把手。”男人没意见,脚步不停下了山。 等看不见人影了,吴杏荷才走另一条山路下了山。 时愿从树后走出来,看着吴杏荷的背影若有所思。 “救命之恩就这么让给别人了?”幻霓盘旋着飞过来。 差点忘了这家伙以前装鱼长住芦苇丛的事情了。 “她跟村里那些男人的传言都是真的?” 幻霓眼睛一亮:“你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听我跟你细说!” “说起这个吴杏荷啊还真是不挑,她什么都吃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辣眼睛。” “我跟你说啊,有一次,她竟然想拉一个男知青进屋!” 时愿没忍住问:“他从了?” “哪能啊,人用力挣脱跑了。”幻霓称赞,“可正值纯情了。” “你刚刚问什么?哦,当然是真!”她“啧”了声,“夜夜当新娘呢!” “你说,吴杏荷是先当的孙光耀的新娘,还是先当的杨富国的新娘?” 幻霓一愣,迅速理清了这三人的关系:“你是说,孙光耀为了更方便监视你和时聆勾搭了吴杏荷,而吴杏荷则干脆勾搭了杨富国近水楼台?” 时愿点头,等于说,谢敏音间接毁了时聆的第二段婚姻。 她皱眉,想起时聆对谢敏音讳莫如深的模样,猜测她的第一段婚姻是不是也坏在了谢敏音的手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时愿,时愿?” “嗯?” “发什么呆?” 时愿摇头:“没什么。” 可能是因为她改了开头的缘故,发生了很多原本故事线里没有的事情,这让她对故事中的几个情节产生了质疑。 比如说,北城那个女主养父。 时聆这么爱时愿,真的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没有血缘的成年男人照顾吗? 时愿的亲身父亲呢?时聆的娘家人呢?或者,女性好友呢? 比起十多年没见的男性友人,这些人显然更适合照顾时愿。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肯定还发生了很多嵇荧没跟她说起过的事情。 时愿吐出口气,决定不费那脑子去分析了,反正开头已经改了,时聆也好好活着,若哪一天和北城的人对上,各凭本事好了。 时愿在半山腰碰到了上山找她的时聆。 “愿愿,你有没有受伤?”时聆满脸焦急拉着时愿检查,“杨丰收从山上背下来个重伤的男人,我想着你也在山上,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那男人的命还是她救的呢,想到翻天根那味道,心说没准人醒了得来个恩将仇报呢。 时愿把信递给了时聆,懒得解释太多,索性说道:“他们走后我捡到的。” 时聆看着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愣了下,这样制式的信封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信封上的字迹很熟悉,感情最好的那些年,那个人曾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曾满怀憧憬写下女儿的名字。 可惜…… 时聆神色淡淡,收了信却没看,拉着时愿的手下了山。 青林湾大队又有新鲜事啦! 杨丰收从山上背下来个重伤的男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来自北城!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重点,自从来了知青后,他们就对城里人祛魅了。 “重点是那人穿着军靴!” “就算那人不是军人,家里肯定也认识部队的!” “李明芬这几天天天送汤送水的,生怕这救命的恩情被大队长家单领了。”她感慨,“这是一门心思给她们家小子谋划前程呢。” “你说这杨丰收怎么想的?人直接背到自己家多好。” 老姐妹意味不明笑笑:“这人背到自己家,垫付医药费的不就是他了吗?” 那男人跟个血葫芦似的,谁知道得砸多少钱进去? 人救回来倒是好说,这要是有个万一,钱不都打水漂了嘛? 把人背到大队长家里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呢! 钱不用花,救命恩人的身份也坐实了。 俩老姐妹你来我往这么一说,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心满意足上工去了。 时愿对男人没兴趣,她正和幻霓狗狗祟祟避开人钻进一条小巷子呢。 “这里有点眼熟啊。”时愿不太确定说道,“尽头就是桃林吧。” 她停下脚步:“确定黑市在这里?”她看着红木大门有些不信,“这么招眼的吗?” 嵇荧曾跟她说过,这个时候黑市是不允许存在的,一旦被发现,买卖同罪。 她又看了眼分立大门两侧的石狮子,有些怀疑人生。 她刚刚和幻霓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同志。”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愿转身看过去。 说话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温和的面色柔化了他秾艳昳丽的五官,白皙如玉的手腕上缠着开得极艳极盛的桃花枝,又让他多了几分难言的魅惑。 “你可以进去看看,放心,这几天不会有人来查。” 时愿心下一动,微微掀开报纸一角,问道:“能换金子吗?” 男人微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时愿会问得这么直接,他笑着说道:“外面应该不行,我带你去里面看看。”说完手一引,领着时愿往大门后的房间走去。 时愿摸了摸变成翠蛇环在她手腕上的幻霓,爽快跟了进去。 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男人脚步没停,走到房间尽头伸手撩起质地厚重的黑色绒布帘子,再次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时愿微微挑眉,丝毫不惧,抬脚就往帘子后走去。 和她想象中里面是另一个房间不同,帘子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男人在墙上有很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后,地上的青石板砖被顶开,露出一张年轻的笑脸:“顾爷!” 顾临渊见时愿眼中闪过兴味,却无一丝畏惧,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同志,请。” 时愿点头,道了句“多谢”,跟着顾临渊由笑脸小伙引着下了台阶,之后是大概两百米左右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气死风灯照明。 笑脸小哥在昏暗通道的尽头有节奏敲击了几下。 时愿面前的墙壁整个往左移开,后面是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大门,旁边同样立着两座石狮子。 笑脸小伙推开红木大门。 知道桃花源吗? 时愿现在的感觉就跟游人见到桃花源时一模一样! 红木大门仿佛是隔开两个世界的结界,门外灯光昏暗幽沉质朴,门内华光璀璨衣香鬓影。 时愿看了眼天花板造价不菲的水晶灯,又看向左侧一排长桌,上面放着各种中式西式点心酒水。 要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黑市,她会以为这里是哪家豪门的宴会场。 嵇荧呐,你肯定不知道到处充斥着朴素与贫穷的七零年代,会有这样的黑市吧? “祝你好运。”顾临渊对时愿点了点头在笑脸小哥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离开。 笑脸小哥微微低头,恭敬目送顾临渊,随后,他转过身满脸笑意自我介绍:“同志,我叫贺添,领您去见个人。” “他这两天一直在找极品人参。”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时愿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顾爷吩咐的,同志要谢就谢顾爷吧。”贺添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时愿往大厅尽头引去。 “马爷。”贺添收敛笑意,客气与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您找到极品人参了吗?” 马爷有些颓丧,摆摆手苦笑道:“劳您挂心了。” “人参本就难找,何况是极品人参,如果连顾爷这里也没有。”他深深叹息,“那我就真没辙了。” 贺添客套笑笑:“可巧了,咱们的人刚好收了一根。” 马荣灰败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光彩:“真的!” 贺添点点头:“不敢开您的玩笑。” 时愿很上道递出报纸,马荣接过打开,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作势想把人参捂住却已经来不及,路过一位穿着牡丹花黑色旗袍的女士直接走了过来。 “极品人参!”她笑看向贺添,“贺老板,按着这里的规矩,价高者得,你可不能偏帮啊。” “哪会?”贺添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所有人都得守顾爷定下的规矩。”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附近几人的注意,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时愿面上不显,心里:此行妥了! 这些人衣着考究,举止从容,一看就不缺钱权。 好人参难得,极品人参更是少之又少,眼下遇上了,谁都想争上一争。 时愿预计中的一手交金子一手交人参就变成了一场小型拍卖会,贺添亲自主持的。 当他把报纸完全打开露出婴儿手臂粗的野山参时,时愿清楚听到旁边参与竞价的座位上传来几声志低低的抽气声。 此时此刻,时愿才恍悟这人参恐怕比她以为的要值钱得多得多。 真不能怪她不识货,在末世,这玩意能长得比她还高!还壮! 听着报价越来越高,时愿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恍惚中仿佛看到自己再次登临强者巅峰! 最后,人参被那位风情万种的旗袍女士买走了,高价! 时愿可太喜欢她了,主要她出手实在阔绰! 时愿从贺添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小包袱,声音如穿花拂柳,温柔和煦:“谢谢你贺老板。”她从包袱中抽出一根小黄鱼塞进贺添手里,“沾沾喜气,一起发财。”她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 “您太客气了。”贺添没推脱,见时愿只乐呵呵抱着包袱对周围的东西都不敢兴趣,就把人引了出去。 “顾爷,人走了。”送完时愿,贺添去找顾临渊汇报,“我吩咐了小五护着人回去。” 顾临渊背手站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前,淡淡“嗯”了声。 “是个大方的主,送了我一根小黄鱼。”说到这里他笑出了声,“说让我沾沾财气。” 顾临渊嘴角弯了弯:“以后她要卖人参,你安排一下。” 贺添眼里闪过惊讶,什么都没问,恭敬应下后出去忙黑市的事情去了。 他原本以为今天是时愿运气好,遇上顾爷心情好日行一善,倒是没想到,顾爷会愿意继续照拂时愿,看来他以后对时愿的态度要更谨慎一些。 一出镇子时愿就把金子藏到了幻霓的储物界里。 “瞧你那点出息!”幻霓鸟嘴撇了撇,“看给你稀罕的!” 时愿心情好,就哄幻霓:“我最稀罕你!”给幻霓吊成了翘嘴。 “你干嘛呢?” 时愿掂了掂板砖,用包袱包好护在怀里意味不明笑笑:“这玩意儿待会儿有大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一路护送的小五刚好看到这幕,后背心猛的一凉,心说我心虚个什么劲,我又不抢金子! 红衣女鬼又往他脖子上吹了口气,飘到时愿身边谄媚道:“原来你喜欢金子啊。”早说啊,她知道有个地方埋着金子呢。 不等她开口,一辆黑色轿车在时愿身边停下。 时愿做出防备的模样紧了紧怀里的包袱。 车窗玻璃摇下露出梳着大背头,摸着手腕佛珠的马荣。 “同志别紧张,我不是坏人。”马荣露出个友好的笑容,“冒昧追过来是想问问,同志手上还有没有人参?” “哪怕品相次一点。”他慢条斯理加了一句。 时愿摇头,没有,即使有,她也会给时聆备着。 马荣闻言,脸上的遗憾再也藏不住,精神气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似的。 时愿的人参能换这么多的金子,也得益于马荣不断加价,按照常理时愿应该问候一声的。 然而时愿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爱莫能助,抱着宝贝包袱抬脚就要离开。 马荣戏台都搭好了,结果时愿不接招,人直接走了! 马荣无法,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追上时愿。 这回马荣没再扮演失意,而是说道:“同志,我没有为难纠缠你的意思,我爱人的身体急需要好人参来补养。” “你手上如果还有人参,我愿意出高价!” 时愿有些不耐烦,她都明确表示没有人参了,这人还不依不饶的,这还不叫纠缠? 是她对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 应该不是,因为幻霓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时愿瞟了突然发愣的红衣女鬼一眼,加快了脚步,她没兴趣听马荣的爱妻小作文。 但马荣的车一直不紧不慢跟着,马荣也多次尝试跟时愿搭话。 正当时愿觉得马荣的车子代步很不错,路边柳树叶子有些黄,可以埋些生物肥的时候,马荣走了。 幻霓冷笑:“听他放屁,真紧张她老婆,怎么不把人参买下来?” 时愿看了眼不自觉跟着汽车的红衣女鬼,对上了小五的视线。 小五很坦荡,几步上前表明了身份。 时愿笑着说有机会当面向贺添道谢,并表示这条路她很熟悉,小五闻弦歌知雅意,接话说镇上还有些事情,客客气气和时愿告了别。 幻霓“啧啧”了两声:“那黑市的老板人还怪好的嘞。” “是个热心肠。”时愿点头表示赞同。 “人走了,你可以把板砖扔了。” “谁说板砖是为他准备的?” “只有他一直跟着咱们,没别人了呐。”“马荣也走了啊。” “会有的。”时愿摸了摸包袱,一脸笃定。 没多久,红衣女鬼飘了回来,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她有些失魂落魄。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转身往旁边的山道走去。 天忽然阴了下来,乌云占据了大半天空。 “怎么走山道了?”幻霓不解。 时愿笑着回她:“抄个近路,回家还能赶上饭点。” 幻霓自从认识时愿后白眼都要翻出花来了:“你看我信吗?” 时愿就笑,夸了句:“知我者幻霓。” 幻霓傲娇杨了杨脑袋,忽然贴近时愿耳朵低声说道:“你说那马荣什么路数?” “嗯?” 幻霓回头看了眼红衣女鬼:“你看那张鬼脸青白青白的,吓人得很。”马荣对她做了什么啊? “你不是人,吓不到你。”时愿随口安慰。 幻霓眼睛眯了眯:“你是不是在骂我?”声音充满威胁。 “想多了,我是陈述事实。” “是吗?”幻霓不信,“你添一下自己的嘴唇,没毒死我就信你!” 轰隆隆! 雷声过后天更暗了,大雨将至未至,风吹草叶动沙沙作响,天际偶尔一道闪电,照亮草木一侧,阴影中仿佛藏着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时愿的行踪。 时愿嘴角微微勾起,紧了紧包袱,她就知道,这板砖肯定能用得上。 雨点砸下来的那一刻,时愿脑后同时传来凌厉的风声。 “时愿小心!”幻霓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失真。 时愿侧身躲过,回身用连环踢腿回礼,对方是个练家子,在大雨里和时愿打得有来有回。 又一道闪电霹下,时愿看清了来人,她有些意外,竟然不是马荣? 马上,红衣女鬼就为她解了惑:“马,马荣来了!”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畏惧。 “倒是没想到,这乡下地方竟然还能养出你这样的妙人。”马荣的笑声散在风雨里,“倒是便宜她了。” “小同志,我希望你识相一点,不要无谓挣扎。” 时愿冷笑,她还希望异能立刻恢复巅峰状态呢! 可她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时愿飞起一脚将壮汉踢个踉跄,追上几步拿起包袱狠狠往对方脑门砸去。 马荣撑着黑色雨伞漫不经心调侃:“阿大,你有福了,这包袱里装的可是金子。” 阿大脑子嗡嗡的,只看到马荣嘴巴动了动,他甩头醒了醒脑子,握拳冲时愿击打而去。 忽然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扫眼一看,手腕上赫然是条剧毒的竹叶青! 幻霓冲阿大吐了吐蛇信。 阿大惊叫着甩手,空门大开,时愿欺身上前,双手拿着包袱用力的,连续的砸在阿大的脑门上。 “嘭!”阿大卒!并没有,他只是倒在了泥地里。 马荣脑子梗了梗,阿大是他最得力的打手,是曾经在黑拳赛上称霸的存在,用来对付时愿在他看来是大材小用。 谁能想到他能被金子砸晕? 马荣忍不住嫌弃:“真没用。” 时愿不置可否,掂了掂手里的包袱,用力朝马荣脑门扔了过去。 夏天的阵雨很快过去,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些微许泥腥味,是时愿最喜欢的。 她几乎是哼着歌等着马荣被砸倒。 但就在板砖离马荣的脑门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枝叶闪电般击落板砖,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着马荣飞出了时愿的视线。 时愿眼神一冷:“看好阿大。”说完就追了过去。 幻霓“呸”了口阿大,盘在他的脑门上。 阿大悠悠转醒,眼睛刚刚聚焦就再次晕了过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时愿回来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此时,雨已经停了,幻霓变成七彩鸟停在时愿肩头:“没追上?” 时愿点头,她现在没有异能,身体反应只比普通人敏捷一点,那诡异的枝蔓速度奇快,她没追上挺正常。 更正常的是,她穿的这本书本来就是灵异文,她看了眼鬼目无神,呆呆飘着的红衣女鬼,这是灵;刚刚那枝蔓是异,没毛病,很正常! 正常个鬼! 嵇荧说了这是正统年代文,故事后期是为了让大女主人设更加饱满才加入的灵异因素! 现在是怎样? 她明明连开头都改了啊! 她不喜欢末世,难道会喜欢灵异鬼怪?别逗了好吗! 轰隆隆! 雷鸣声再次响起,红衣女鬼被劈回了神,飘到时愿身边,幽幽说道:“北山山神庙墙根底下埋着两根大黄鱼。” 黑沉的夜色里,时愿的眼睛亮了亮。 “我就知道你看得见我!”红衣女鬼破防,飘来飘去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才平复了情绪,“你拿了金子能给我爹去报个信吗?” “可以。”时愿爽快答应。 回到家的时愿被时聆好一顿埋怨:“这么大的人了,下雨也不知道躲。” “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去洗澡!” 时愿笑眯眯顺着时聆的力道被推进房间。 镇上某处独立民房 马荣满身狼狈,刚刚是在山间,枝蔓拖着他的时候难免有磕碰摩擦,他脸上手上多了很多擦伤,奇异的是,伤口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绿色的不知名液体。 青林湾山脚老宅 幻霓听着外头接连不断的雷鸣声有些暴躁,她干脆飞到红衣女鬼身边跟她搭话:“你们鬼不都怕被雷劈吗?你怎么没感觉?” “我也怕啊。”红衣女鬼坐在窗台上晃了晃腿,“不过我知道这雷劈不死我。” “刚刚马荣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那会儿的脸色青得跟鬼一样。” 红衣女鬼沉默。 时愿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反手把门锁上,盘腿坐到床上,忍不住搓了搓手:“幻霓,金子都给我。” 幻霓飞到她身边,张口把金子吐了出来。 “这块金子……”时愿拿起镶宝石镂空金球,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被幻霓夺了过去:“我的我的,不小心带出来了。” “这金球漂亮倒是其次,握在手里通体舒泰,神思清明。”时愿赞不绝口,“好东西啊!” 幻霓傲娇抬头:“那当然,我收藏的,能不好吗?” “你别看这只是个金球,这些镂空的地方可是暗含天地五行的。”幻霓满脸炫耀,“你以为这些是普通的宝石吗?” “不是哦,这些是五行灵石!” “别说现在了,就是当年灵气充沛的时候,五行灵石也是极为罕见的!” 时愿杵了杵幻霓的胖肚子,这回是彻底相信她不是变异动物了,这样来历不凡的东西,倒是配得上幻霓上古神兽的身份。 幻霓捧着金球稀罕了一会儿,不舍递给时愿:“喏。” 时愿很意外:“给我?” “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得不吸收。” “谁让你吸收了?”幻霓急了,“是给你压阵的!” “等你恢复了异能要还给我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你不用太感动,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异能才把宝贝借给你用的。”幻霓碎碎念,“你太弱了也是丢我的脸。” 时愿一把揽住幻霓从头到脚给她来了个马杀鸡,甜言蜜语不要钱往外扔:“让你一个上古神兽跟我契约实在是委屈你了。” “你放心,为了配得上你,我肯定会努力变强的!” “以后我罩着你,有福同享有难……总之你杀人,我递刀,你埋尸,我挖土。” 幻霓抖了抖羽毛:“还能不能好了?” “现在的国情是能杀人埋尸的吗?”她恨铁不成钢,“就当是为了你那张脸,这些话,咱以后别说了行吗?” 谁懂啊,时愿顶着她那张顶级小白花脸一本正经说杀人埋尸的违和感啊? 她眼睛和耳朵要割裂了好吗? “答应我,好吗?” “也行吧。”时愿把金球握在手里无可无不可说道,“我尽量哈。” 笑闹过后,时愿正色坐好,将金子握在手心里,开始吸收金元素。 幻霓立刻安静下来关上灯,嘱咐红衣女鬼留意窗边的动静,自己守在了门边。 没过多久,时愿的额头就渗出了一颗颗汗珠,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痛苦,此时她手上的金子看不出什么异常,想来吸收金元素不是十分顺利。 事实上,吸收金元素比时愿想象得要顺利很多,随着金元素不断被吸收,时愿感觉自己和这具身体也越来越契合。 慢慢的,时愿身周开始有金色光点游离。 今日有雨,无星无月,天际像幕布般漆黑一片,而星子,在时愿周围。 最后一块金子被吸收完,时愿睁开眼睛,眼中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瞳孔深处有点点金光汇聚。 “成了!”幻霓拍打着翅膀在时愿周围盘旋,“恭喜你呀时愿!” “谢谢。”时愿心情好极了,感觉纤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她忍不住感慨,“要是现在的我遇上救走马荣的枝蔓,保准能让它留下点东西来。” 幻霓无语,她就不明白了,白白嫩嫩的时愿怎么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就是这样的时愿,她才会这么快接受彼此成为伙伴,还把玲珑破界球这样的灵宝借给她吧。 要知道,这些灵宝可是用一件少一件的!虽然她的储物界里还有很多很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时愿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沁人心脾的空气钻入肺腑,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希望她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 “愿愿,起来了吗?吃早饭了。”时聆温柔的声音传来。 “来啦!”时愿欢快回答。 晨风吹过,小花圃里的花草随风摇曳,蝴蝶蜜蜂穿梭在花丛间,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与之相反,大队长家院子里的梧桐树在本该最茂盛的季节开始了落叶。 邬行舟皱眉看着又一片发黄的梧桐叶落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邬家家学渊源,他从小接触风水术术,自然看得出这是杨家开始式微的表征。 但这又和这几天他打听到的事情不符,杨家在青林湾可谓根深蒂固,怎么会式微? “邬同志,吃早饭了。”李明芬提着篮子进来,这是她家跟大队长家商量好的,大队长家负责医疗,她家负责吃食,两家平分救命的恩情。 “婶子费心了。”邬行舟没客气,就着荷包蛋把粥吃完。 这两家的企图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救了他也是事实,只要不过分,他也愿意报答一二。 吃完饭,婉拒了杨建设作陪,邬行舟拄着杨建设给他做的简易拐杖去了山脚。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在那里,也是他此行的目标,他的堂妹邬愿。 邬行舟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 他伤得有多重呢? 这么说吧,他被当成球被野猪们顶来顶去,要不是有点自保的能力,都要被拱成破烂娃娃了,毫不夸张的说,遇到邬愿之前,他就剩一口气了。 他试探过给他治伤的大夫,只是个普通的赤脚医生,用的也是普通的伤药。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内伤应该是被邬愿塞嘴里的“屎”给治好的,想起那股味道,邬行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可那真的是邬愿吗? 那眉眼灵动的模样,和过去截然不同。 她是不是已经恢复神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叔的计划怕是不能实现了。 时愿惦记着试验异能,三两下扒拉完早饭,跟时聆说了声就往山林里蹿去。 时聆看着时愿雀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会苦到尽头,然后带着时愿一起离开。 她摸了摸眼尾,就这么几天,她笑纹都已经出来了。 “这两天有阵雨,早点回来!”她冲着时愿雀跃的背影喊道。 “放心吧,下雨我就躲起来,不用担心!”时愿转过身,满脸笑意挥手,“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知道啦!”时聆笑着摇了摇头,回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工。 “时愿快!快表演异能给我看看!”幻霓绕着时愿打转,着急催促。 时愿无奈:“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这里还是山脚呢,会有人过来的。” “那我们进深山!”“走!”幻霓二话不说,往山林俯冲而去。 时愿脚步轻盈追过去:“上古神兽,你变大点载着我飞呗,又酷炫又节省时间。” 幻霓一个趔趄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打了个旋,恶狠狠飞到时愿肩头,用力跳了跳:“我要是能变大,你还能跟我契约?” “时愿我跟你讲,当年多少仙神求着跟我契约呢!你别不识好歹!” “好女不提当年勇啊。”时愿笑着抬了抬肩膀,“不如你再拿个玲珑破界球这样的宝物出来证明下实力呐。” 幻霓双手环胸一脸防备看着时愿:“就知道你觊觎我的宝贝!别想了!” “我可以陪着你挖土找人参,但想从我这儿拿宝贝,没门!” “看你小气的。”时愿继续逗她,“咱俩是契约伙伴,你的就是我的呀。” 幻霓被时愿的无耻震惊了:“你照过镜子吗?” “美成什么样啊?就敢这么想?” “我的就是我的!”幻霓傲娇小声哔哔,“万一有机缘,你的也是我的!哼!” 一人一鸟边贫嘴边往山里去。 时愿身影消失在在树丛后时,邬行舟正好出现在山脚,他抹了把汗,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的虚弱。 时愿一进山就往北山奔去,她可没忘记山神庙墙根底下还有两块大黄鱼等着她呢。 关键山神庙也是试验异能的绝佳场所啊! 万一动静闹大了也没关系,多的是人会自圆其说呢。 山神庙占地很大,虽然破败,但看得出当初建的时候非常用心。 时愿看着打砸过的痕迹没有多感慨,捡了根硬树枝就直奔红衣女鬼说的墙根开挖。 幻霓倒是饶有兴致参观起了山神庙:“这道场……”迷惑不解的语气。 “咋?”时愿埋头苦干,给面子抽空回了个字。 “一般来说道场的建筑物会刻上供奉仙君使用过的法器图案以及生辰月份所开的花卉,还会在明显不明显的地方刻上很多供奉仙君的事迹和溢美之词。” “这个道场,明显能看出建筑恢弘,看着是用心建造了的,但别说连廊了,连正殿柱子上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与供奉仙君相关的雕刻。” “按着我们的说法,这里看着不像是供奉正经山神的地方呐。” 时愿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她对山神庙的异常不感兴趣,不管供奉的是正神还是邪神,反正都已经被打砸了。 她奋力刨土,没多久真就刨了两块大黄鱼出来,和大黄鱼埋在一起的,是一截枯木。 幻霓“咦”了一声,飞过来盯着枯木看了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是花妖的茎啊。” 时愿捡起枯木:“花妖?”那很灵异了。 “是啊。”幻霓停在时愿肩上,翅膀做出摩挲下颌的动作,“一般来说,成了气候的精怪本体不容易损坏的。” “你对着光看这截枯木。” 时愿照做,不确定说道:“好像隐隐有些玉化的意思。” 幻霓凑过去:“看起来这花妖应该有点实力,怎么会被砍了本体?它能罢休?” 要知道,精怪妖物一旦本体受损,轻则影响修行,重则影响神魂,谁要是被砍了本体,不作乱一番是不会罢休的。 “我在青林湾这么久,没听说有妖物做过乱呐。” 时愿问她:“这玩意打磨一下能不能搞成法器什么的?”修仙小说里都这样写。 幻霓熟练翻了个白眼:“这种脆皮你也看得上?” “也对,你就没见过好东西。” 时愿皮笑肉不笑:“是,哪有你这个上古神兽见多识广呐。” 幻霓傲娇抬头,就听时愿继续说道:“上古神兽呐,你怎么不用本体行走啊,是不想吗?” 这话可把幻霓的鸟嘴都给气歪了:“时愿,你舔一下嘴唇把自己毒死吧,求你了!” 时愿失笑,又哄幻霓:“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用异能画符吗?我画给你看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幻霓立刻被哄好:“你快画快画,我要看!” 时愿把大黄鱼和枯木收好,深吸一口,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虚虚握拳将金系异能运行到指尖,手腕微动指尖拂过之处金色闪现。 时愿眼里闪过兴奋,终于!她终于又能用异能画符了! 谁懂异能在身的救赎啊! 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有自信,即使剧情不可抗,她也有信心能护着自己护住时聆。 符成! 时愿手指院子中央用旧墙砖砌的空花坛,“破!”金色符箓迅疾飞去,“轰”一声空花坛那儿炸出老深的一个坑。 时愿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炸个深渊出来呢。” 这时候的幻霓就非常贴心了:“会的会的,来日方长,别着急啊。”她飞过去观察了下空花坛,“时愿快来!花坛底下有东西!” 同一时间,镇上独立民房,端着一杯绿色汁液给马荣的女人突然吐出了一口,呃,绿色汁液?手一松,托盘连着汁液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马荣放下笔,皱眉不高兴问道。 “夫君,有人动了我当年留在道场的半幅本体!” 马荣皱眉:“你不是说你本体藏得很好,没人能找到吗?”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暗示革会的人去砸了山神庙,庙荒了,没人去了,桑柔的本体自然就安全了。 “你赶紧去看看……”马荣话还没说完,桑柔就又吐了一口绿色汁液,人也肉眼可见萎靡了起来,“有人在挖我的本体。” 马荣骂了句脏话,扶着桑柔上了车直奔青林湾。 “是个枯树桩子。”时愿扒拉了两下没了兴趣。 “这好像是那个花妖的本体。”幻霓不太确定说道,“怎么只有一半?” “原来只有一半啊。”时愿随口说道,“怪不得都枯了。” 幻霓环顾四周翅膀摩挲着下巴,语气深沉道:“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说完继续扒拉枯树桩子。 时愿没搭理她,自顾自继续画符,连续成功之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的能力没有退步。 只是吸收的金子有限异能等级不够,想再像末世那样一秒扔出个符箓阵是不可能了,但自保绰绰有余。 还是得搞金子! “幻霓,走了!” “哎,来了!”幻霓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拍拍翅膀跟了上去。 此时,马荣正把油门踩到底往青林湾赶来,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些年我用上好的人参和新鲜的处子血养着你,你还动不动吐血!” 桑柔很虚弱,她想说,她会这样还不是把命分了一半给马荣,还时不时要割血给他补养身体的缘故。 可这些话,早些年能让马荣感动,现在却只能让他厌烦。 “你一个妖怪,比普通女人还要弱!”马荣继续抱怨,“要不是我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嫌弃地看了眼桑柔继续说道:“本来给你物色了一个绝佳的处子血,哪里知道是个硬茬,连阿大都折进去了,你还真是个丧门星。” 桑柔苦笑,眼神渐渐模糊了起来,相伴将近百年,她都快忘了当年那个在雨中把伞倾向她的青年是什么模样了。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年就不该拒绝白牡丹!”马荣显然并不顾及桑柔的心情,只一个劲输出,“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死在雷劫之下。” 他冷笑瞥了眼闭眼流泪的桑柔:“也是我蠢!把棵山杜鹃当宝!” “要是跟我共享生命的是白牡丹,我肯定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思!” 桑柔无言,不会有妖愿意跟人类共享生命的,只有她这个傻子。 “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躲不过雷劫,桑柔,遇上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你别总一副我欠了你的模样!” 桑柔把视线移到窗外,早知道马荣会变得面目全非,她宁可死在劫雷下! 时愿没有下山,而是去了个山洞。 “你快放了我!”阿大见时愿过来,挣扎着放狠话,“马爷能量很大,跟他作对没有好下场!”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有没有好下场吧!”时愿拿出那截枯木在山壁上打磨。 “你想干什么?” “严刑逼供,准备刑具呢,看不出来吗?” “你敢!” 时愿耸肩,敢不敢的,也不是靠嘴巴说的。 手上这枯枝还挺难打磨。 山洞里光线昏暗,她索性运行异能在枯枝顶凝出个尖端来。 她挺有礼貌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阿大还没有反应过来,枯树枝的尖端已经扎穿了阿大的手掌。 “啊!”阿大痛呼,“你竟敢!” 时愿拔出枯树枝又扎进阿大的另一个手掌:“我敢的。”她淡淡说道,“我要是不敢,昨天就死在你手上了。” 阿大出手狠辣,招招都冲着她的命门,她要是个普通人,现在都已经凉了。 “说吧,马爷为什么找上我?” “别说为了人参的假话。”时愿补充了一句,“我不信。” 马爷是冲着她命来的! “我不知道!”阿大咬牙回答。 时愿冷笑,这回枯树枝冲着阿大的大腿而去,离大动脉只有几毫米:“哎呀,失手了。” “抱歉啊,这回我扎准点。”说完拔枯树枝就要继续往阿大的大腿上扎。 这回阿大没再充硬汉,挣扎着躲了。 你看,嘴有多不重要,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时愿追上去就是一扎,她漫不经心感慨:“又扎偏了呢!” “我说!我说!”阿大挣扎着又往后退了退,这才说道,“马爷让我把你制服,只要不死就行。” “然后呢?” 阿大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时愿举起枯树枝要继续扎的时候才说道:“把你带去山神庙。”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马爷跟山神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阿大是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跟着马爷的。”他说道,“他出手很大方,但并没有很信任我。” 时愿想了想,问道:“在我之前,有没有别的女孩被带去山神庙。” 阿大眼神闪了闪:“你是我第一个动手的对象。” 也就是说,不排除之前马荣让别人动手。 时愿忽然想到了红衣女鬼见过马荣后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出山洞,她低声问幻霓:“那女鬼呢?” 幻霓摇头:“在我们进山神庙前飘走了。” “里面那个怎么处理?”她问道。 时愿刚想说弄死完事,又忽然想起这会儿不是末世,不能随便杀人,就随口问幻霓:“你说怎么办?” “多简单,把人放回马荣身边,然后告诉马荣阿大把他卖了,让他们狗咬狗。” “话说马荣那儿你也别放过,等他们咬完了,你也给他扎几下。” “咱们总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吧。” 见时愿眼睛不眨盯着自己,幻霓双翅环抱自己:“你干嘛?都跟你说了,别觊觎我宝贝,我不会给你的!” 时愿揉了揉幻霓的鸟脑袋:“幻霓你可真聪明!” 幻霓高高昂起脑袋:“用你说!” 时愿回到山洞又扎了阿大几下,然后超绝不经意扎到了绑着阿大的藤蔓,阿大感觉到了,顿时不敢挣扎了,硬抗了几下,终于把时愿这女魔头给熬走了。 时愿走了吗? 当然没走! 她要跟着阿大找到马荣呢? 被她惦记的马荣扶着桑柔到山神庙发现埋着桑柔半幅本体的空花坛被炸了个深坑。 空花坛边上散落着几根断枝,其上还有新鲜泥土覆盖,一看就是刚被挖出来的。 “谁干的!”马荣气坏了,他倒不是心疼桑柔,而是桑柔伤了本体,给他的妖血质量就会下降,而他是靠着桑柔的妖血才能青春永驻长生不死的。 “你说!是不是你哪里露了马脚,被那些牛鼻子追踪到了?”马荣说完又立刻否决,“不会,现在可没什么牛鼻子道士了。” 他低喃:“我也不用怕那些牛鼻子,见一个我就举报一个!” “愣着干什么?”他不耐烦冲桑柔吼道,“赶紧把你那些破树根收拾好!” 桑柔摩挲着树根,抬头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在花坛周围设了禁制,”一般炸药根本破不开。 只是后半句她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马荣打断了:“早就知道你没用了,连个禁制都弄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受了伤会有多麻烦?” “现在阿大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要我亲自给你去抓人?” “同样是妖,你怎么这么没用!” 桑柔忽然就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她想,如果真的有高人发现了她,那就发现了吧,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她把散落的根茎重新埋入花坛,看了眼马荣,终究还是设了禁制。 时愿离开后,阿大没有第一时间挣脱藤蔓的束缚,而是等了一会儿,确定时愿不会再次去而复返后才用力挣开了藤蔓。 他撕开衣服包扎了伤口,踉跄着离开了山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衣女鬼飘了过来,她的表情有些迷惘。 “怎么了?”时愿问。 红衣女鬼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我忘了一些事情。” 14、第 14 章 “你都是鬼了,忘了也没事。”幻霓不怎么走心地安慰,“对了,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红衣女鬼点头:“这个当然记得,我叫祝香云。” “祝香云,你认识马荣?”时愿问道。 祝香云摇头摇到一半眼里露出迷惘:“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我的东西。” “可我又不太敢接近他。” “那山神庙呢?”时愿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墙根底下有金子?”她把金子拿出来给祝香云看,又问她,“为什么没跟着我们进去?” 祝香云没回时愿的话只盯着金子看。 见状,时愿把没了黄金尖端的枯树枝也拿了出来:“这个,和金子埋在一起。” 时愿看着祝香云的鬼脸猛然抽搐了几下,露出惊恐又茫然的表情,轻声问道:“你要我们传什么口信给你爹?” “我想让我爹把我的尸骨挖出来好生安葬,我好去投胎。”祝香云说完,茫然加了一句,“可我忘了我的尸骨在哪里了。” 时愿和幻霓的眼神都投向了北山。 “你爹叫什么名字?” “祝之山,我爹是镇上有名的阴阳先生,非常有名,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能找到。”祝香云的语速很快,生怕下一秒把她爹也忘了。 时愿沉默,难得有些不忍心告诉祝香云,她爹这身份可能已经不在镇上了。 她郑重应下:“我会跑一趟镇上。” “谢谢你。” “不用。”时愿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大黄鱼,“你付了报酬的。” “阿大出来了。”幻霓低声提醒。 时愿噤声,默默跟了上去,在阿大进了镇上一家独立民房不再出来后,时愿没再蹲守,而是转道去了上次购买黄符纸的小巷。 那位也算祝之山同行,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祝之山的下落来? “是你啊。”带着墨镜的老头显然还认识时愿,他有些惊讶地问道,“那么多黄符纸都用完了?”不会是做了二道贩子,找他进货来了吧? 时愿不知道这个时代打听事情是什么价格,但末世的经验告诉她,消息的保真程度和她给多少钱有很大的关系。 她递了张大团结过去:“跟您打听个人。” 墨镜老头接过钱放进口袋,动作十分流畅,显然,这样的事情他没少经历。 “要打听谁?” “二十年前镇上很有名的阴阳先生,祝之山。” 前半句话出来的时候老头的脸已经沉了下来,等时愿说出“祝之山”这个名字的时候,老头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时愿:“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听祝之山?” “受人之托。”时愿没被吓到,实话实说。 “谁?谁委托的你?”老头追问。 时愿挑眉,如果只是认识的人,老头不可能这么激动,不会这么巧吧? “祝之山?”她试探着喊出声。 老头脸上的表情一顿。 “委托人说,祝之山天生异瞳。” 老头颤抖着手摘下墨镜:“告诉我,委托人是谁?”声音沉闷带着希望却含着绝望。 他比谁都知道,普通人不会买那么多的黄符纸,想到那个可能,他整个人开始小幅度抖动了起来。 “祝香云。”时愿直言,“是个鬼魂,让我带话给她爹,请他收敛她的尸骨。” “香云,她果然已经……”祝之山跌坐在地,说不下去了。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语气艰涩哽咽:“她,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她应该是被下了某种禁制,不能离开青林湾太远。” “她在青林湾?” “是。” “我跟你去。”祝之山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满脸都是泪,“我要见香云。” “你带上墨镜吧。”时愿提醒,他那双异瞳被人看见,可太容易做文章了。 怎么说她也收了祝香云两块大黄鱼,承包一些售后也是应该的。 祝之山点点头,让时愿等他一会儿,他从柜子后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陶瓷罐,又在旁边拿了几片柳树叶。 他带好墨镜,整了整领子袖口,这才对时愿说道:“走吧。” 这镇子是从旧时代延续下来,东贵西贱,南贫北富。 二十多年前,祝之山住北部,现在住西巷。 马荣的独立民房在东面。 即使是新社会了,这座南方不起眼的小镇还延续着老传统,无人打破。 此时的独立民房内,阿大终于等来了马荣夫妻。 “阿大?你怎么在这里?”马荣没有阿大脱险的惊喜,只有冰冷的质问,“你怎么逃回来的?” 他被桑柔救走的时候阿大已经晕了,那女人看着不像是善男信女,会轻易就把阿大放了。 “你有没有跟人透露我的消息?”全是质问没有关心。 “我被关在山洞里,趁着她回家逃出来的。”阿大眼里的喜意退去,斟酌着回答,同时把手收进袖子里遮挡住了手上的伤。 马荣皱眉,转念一想,乡下野丫头有几分凶性很正常,但要说有谋略,他冷笑一声,除了用板砖替换金子砸人外,也就是运气好,毕竟阿大最怕蛇类。 看了眼恹恹坐在下首的桑柔,马荣眼中不可遏制露出了嫌弃,他吩咐阿大:“你去把那个乡下女人抓过来。”桑柔这幅模样会影响妖血的质量,进而影响到他! 阿大:……他只是想挣钱,没想卖命! 阿大想拒绝并且和马荣拆伙,但他忌惮看了眼坐在旁边不发一语的桑柔,低头应了声:“是。” 阿大走后,桑柔轻声对马荣说:“阿大身上有伤,眼神闪烁,明显是有事情瞒着我们,而且,他好像不太情愿去抓你口中的乡下女人。” 马荣不耐烦冷哼一声:“你在他的身体里下了禁制,他又亲眼看你吞了阿信。” “他不敢起什么心思的。”非常自信。 桑柔很不安,如没有安放本体的花坛被人炸开这件事情,她自然有信心控制阿大,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可她看着不耐烦听她说话的马荣,又收了声。 算了,一个乡下女人而已,反正事成之后,他们也会暂时离开这里,到时候把阿大处理了就是。 阿大去西巷的黑诊所配了些伤药,没办法,正规的卫生院不给单配药,他身上的伤不好解释。 出了黑诊所,阿大随意抬头一瞥,对上了那杀神的眼睛。 阿大:……天要亡我! 他几乎是下意识用油纸包挡住了自己的脸,五大三粗的男人,跟个小姑娘似的,迈着小碎步就要离开。 “阿大。”时愿含笑的声音带着让他胆寒的杀意,“逛街呢,好巧啊。”说完微微抬头,露出了手腕上的青玉手镯。 阿大正想着这乡下女人真不要命,上好的青玉手镯也敢这么招摇地带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看向了革会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他心里正有些得意呢,却发现那青玉手镯轻动了动,阿大惊地后退了一步。 天菩萨! 这哪里是什么青玉手镯?这他娘的是竹叶青!是那天盘在他脑门上差点把他送走的竹叶青! 救大命了! 这杀神还玩蛇! 阿大定在原地,不敢溜了,也收了去革会举报的心思。 时愿定定看了眼阿大,思量了下,指腹轻抚手镯,微微偏了偏头,示意阿大跟上。 阿大成功被威胁到,远远跟了上去。 来到熟悉的山洞前,阿大身上被戳的小洞剧烈疼痛了起来,想到之后还要受那样的酷刑,想着不然拼了吧,大不了被蛇咬死! “阿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进来。” 时愿说完就进了山洞,留下阿大风中凌乱,不是这对吗?他们是可以信任守卫的关系吗?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问题,几个小时前,她还拿着枯树枝往他身上戳窟窿呢! 阿大脚步一转就要跟进山洞,他要跟时愿拼了! 然后,他对上了盘在山洞口的竹叶青的眼睛,对方还冲他吐了吐蛇信。 阿大后退了十多步,忽然想到桑柔那个妖怪曾经柔柔弱弱跟他说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大远远和竹叶青对峙着,顺便留意起了周围的动静。 山洞内,祝香云激动扑到祝之山身上,却直接穿过了他。 祝之山似有所感,虚虚拢着手臂,抖着嘴唇转头问时愿:“香云在这里吗?” 时愿点头:“是。” 祝之山点点头,对着虚空说了句:“香云,你退开些,等等爹爹。” 祝香云依言退开一步。 祝之山打开搪瓷罐,把柳叶浸入其中,口中念念有词,之后他把柳叶贴在眼睛上。 这就是嵇荧说的,牛眼泪用柳叶浸润双目就能白日见鬼吧?时愿感慨,还好末世的丧尸没有进化出鬼技能,不然光每天跟变异牛和变异柳树对打就够呛了。 她还没感慨完,祝之山已经拿下柳叶和祝香云抱头痛哭起来了。 时愿盯着祝之山的眼睛,好奇他掉了眼泪后还能不能看到祝香云。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祝之山和祝香云说了很久的话,时愿没有打扰,只想着这位曾经在镇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先生能不能解决祝香云的问题。 “时愿同志,谢谢你帮香云报信。”祝之山哽咽,“让我们父女还能有再见之日。” “我收了报酬的。”时愿笑着说道,“不用谢我。” “不知道祝先生能不能解开香云身上的禁制?” 15、第 15 章 祝之山摇头:“我看不透香云身上是什么禁制。”他又连忙安慰祝香云,“香云你别急,爹去拿藏起来的法器,爹一定想办法送你去投胎。” “时愿同志。”祝之山目光灼灼看过来,殷切说道,“还请时愿同志助我一臂之力!”说完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根大黄鱼,“这是定金,成功送香云投胎后,我再给你两根大黄鱼!” 时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原本觉得收祝香云两根大黄鱼就报个信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做好了售后服务的准备。 没想到,祝家父女都是敞亮人,竟然另外给大黄鱼让她做售后。 手指一掰,一个鬼,她就赚了五根大黄鱼,简直赚翻了! 万一啊,咱就说万一以后再有鬼找她办事,都得按这个标准来! 那些散落在各地只有鬼知道的金子,她会努力把它们收拢在手里的! 收了金子,时愿抬起下颌指了指山洞外:“外头那人叫阿大,跟着一个叫马荣的混。” “北山有个山神庙,香云给我的大黄鱼就埋在山神庙的墙根底下。” “我怀疑山神庙里的大黄鱼就是香云自己埋的,不过她的记忆因为禁制的原因出了问题,她应该是忘了。” “对了,你家的大黄鱼有印记吗?”没等祝之山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一般玄门中人的禁制大多是符箓或者特殊的法器。” “这个要找到香云的尸身才能确定。” “我怀疑她的尸身在山神庙。”顿了顿,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她怀疑香云的尸体就在花妖本体的下面。 那会儿她都准备多弄几个爆破符把花妖的根茎给炸了,这玩意沾了人血跟变异植物就没什么分别了。 但幻霓跟她说,花坛里只有花妖的半幅本体,另外半幅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她动了这半幅本体,花妖绝对会兴风作浪。 这个年代的很多人经历过战火,好不容易生活安稳了一些,实在没有必要感受一把妖怪作乱。 她碰了花妖的半幅本体怕有通感什么的,就装作不感兴趣丢下了。 根据幻霓的说法,这个年代的政府对百姓非常非常维护,妖怪这种容易造成大规模杀伤力的存在是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和制约的。 嗯,那些不愿意受管理和制约还作恶的,大多变成了部门公有的法器,实在厉害弄不死的就想方设法封印了。 当然幻霓一直强调她不在此列,她是神兽,不是妖怪。 然而,她也苟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的法力所剩无几,连蜃兽最擅长的织幻境也常常施展不来,偶尔成功施展一次,等待她的就是力竭。 说到这里幻霓还激动地白了时愿一眼,直说时愿就是运气好,要换了全盛时期的她,时愿这样的还想契约她,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时愿好脾气地原谅了幻霓的口出狂言,并表示了对幻霓本体的期待,然后声音真诚问她:“我还有机会瞻仰你的本体吗?”气的幻霓要跟她割袍断交。 “能留下半幅本体的花妖,那必定是大妖了。”祝之山眼神晦涩,“别说花妖行踪难找了,就算找到了,我恐怕也弄不过她。” 他深吸一口:“弄不过也得弄!” “时愿同志,麻烦你照顾一下香云,我去取些东西来。” 时愿知道他是要去拿那些被他藏起来的法器,她没阻止,花妖是个什么情况,还待了解,但多一个战力总是好的。 而且,她也想见识一下嵇荧口中用各种符箓法器惩恶扬善斩妖除魔的道长的风采。 “咱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时愿说道。 花妖,她已经找到了! 幻霓跟她说,阿大身上沾染了花妖的气息,和山神庙里那半幅本体一模一样。 “我们得先把花妖除掉。”时愿揉揉眉心,她也没想到在末世打了一辈子的变异植物到了七零年代还得继续打变成妖怪的植物。 不过有金子,这事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阿大进来!”时愿冲着山洞外喊道。 阿大冷笑,骗他进去杀,当他傻吗? 幻霓“咻”一下跳到阿大脑袋上。 阿大:……竹叶青能跳这么远?这不科学! 想到桑柔,阿大抖抖索索抬眼,小小声问道:“您不会也是位大仙吧?” 幻霓自然不会开口跟他说话。 阿大能从黑暗至极的黑拳市场全身而退,自然不会像他表现给人看的那样憨直。 他头顶的竹叶青能化成时愿手腕上的手镯,那时愿能是寻常人? 马荣这是踢到铁板了? 铁板好啊,他早就想和马荣拆伙了,那夫妻俩一个刚愎自用目下无尘到偏执,一个,他奶奶的是妖怪! 马荣把他带出黑拳市场的第一个晚上就让他看他老婆生吞活人的戏法。 这他娘的不是下马威,这是催命符! 还好他仗着外表优势能演个憨子,当即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卖乖讨饶,平时更是把姿态摆到最低,就差汪两声给那对夫妻当狗了。 就这样,马荣那杀千刀的还是不满意! 别以为他演个憨子就真是傻子了,那女妖怪眼里的杀气,他可是结结实实感受到了的! 要不是打不过,他那会就想爆声粗口跟他们拼了的。 “阿大!”铁板又在喊他了,他没再犹豫,迈步进了山洞。 了不起再遇到个大妖怪,拼一把,没准能有个生路呢! “祝先生能看出来阿大身上有禁制吗?” 祝之山摘下墨镜露出异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看了一番阿大,末了戴回眼镜摇了摇头,神色明显有些沮丧。 阿大听时愿说起禁制,简直就是恶狗遇上肉骨头,都不用时愿问,他自己就开始往爆料了。 “我身上确实有禁制!”阿大满脸苦涩,很好地演绎出了老实人误上贼船的无奈,“我身份有些问题,就想跟个好老板混口饭吃。” “但我没想把命卖给谁的。” 阿大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语气低沉:“马荣在我们那个圈子是出了名的爱妻顾家,口碑好得出奇。” “我原本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做事的!”他看了眼时愿,义愤填膺说道,“谁知道他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害同志你!” “同志你要小心,他还没死心呢,刚刚还让我把你带过去。” 时愿似笑非笑看了阿大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吗?” 阿大皱眉摇头:“不确定,不过我有个猜测。” “说来听听。” “桑柔,就是马荣那个妖怪老婆,她好像很虚弱,跟我以为的妖怪不太一样。” 时愿眯眼,想起嵇荧曾经跟她提过,有些妖怪因为先天缺失,会吸食人血人肉填补缺失,可如果山神庙里的半幅本体是桑柔的,那就又说不通了。 能分离半幅本体的大妖,是不可能会有先天缺失的。 那桑柔的虚弱就有讲究了。 时愿是见过马荣的,她极不喜欢马荣的眼睛,即便他装得再好,但他那双眼睛深处的浑浊与欲望,沧桑与晦涩根本藏不住。 “阿大,想解开禁制吗?”时愿问道。 阿大忙不迭点头,他可太想了! 谁能共情他亲眼看到妖怪吃人的恐惧啊! 他挣扎着从黑拳市场走出来不是为了变成妖怪的养分的! “可怎么办呢?我有点信不过你啊。”时愿半真半假感慨。 山洞里安静了下来。 祝之山把柳叶对折再对折,没有说话,祝香云虚虚挽着祝之山的手,脸上的悲色去了不少,多了几分不舍。 阿大没法证明自己的立场,毕竟他出场的时候就和时愿她们是对立的。 “要不?你们也给我设个禁制?”他试探着提议,他是真想脱离马荣夫妻,那俩都不正常。 幻霓:……你咋确定咱们就是正常的? 时愿挑眉:“不怕跳进另一个火坑?” 阿大苦笑:“总得拼一次。”不是跟马荣夫妻拼就是跟时愿她们拼。 打了多年黑拳的直觉告诉他,时愿比马荣危险,但比马荣可信,他得为自己的小命拼一次。 时愿就看向幻霓,幻霓微微摇了摇头,这劳什子的禁制从前她挥挥手就有了,但现在,不能了哦,所以,时愿自己想办法吧。 阿大看着时愿和竹叶青眉来眼去,更加确定竹叶青是大仙了,他想,如果这辈子注定要和妖怪打交道,那他认了。 但他绝对不跟着吃人的妖怪!这是底线! 时愿轻“啧”了声,早知道当初嵇荧教她真言符,放屁符这些乱七八糟符箓的时候她认真学了。 谁知道她会穿来七零年代啊! 她那会在末世混的,当然只学杀伤力大的符箓啊,就连招魂符,都是怕哪天醒来嵇荧不见了才学的。 她看了眼祝香云,想了想,虚空画了张招魂符扔到阿大身上。 “这是契约符,你要是背叛,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时愿这手端得是云淡风轻,却把在场的人和鬼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当然幻霓是不屑的,她心里哔哔:装神弄鬼!回头招个恶鬼来就老实了! 山洞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只是山洞里的时愿几人正在制定拿下花妖的计划,所以无人发现。 祝香云倒是若有所觉往山洞外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16、第 16 章 “咱们也不用费心思去验证山神庙里的花坛底下有没有香云的尸骨。”时愿说道,“直接把桑柔引去山神庙解决了。” 她看向祝香云和阿大继续说道:“到时候你们身上的禁制自然就解开了。” “还能这样?”阿大忍不住出声,“那会不会因为禁制,花妖死了,我也得给她陪葬啊?”这可是关系着他小命的事情,得问清楚了。 祝之山和祝香云也同时看向时愿,时愿看向阿大的头顶,幻霓的青色脑袋小幅度摆动了一下。 “放心,不会的。”时愿说道,“那花妖还没厉害到这地步。” 见众人和鬼都点了头,时愿就说道:“行,那咱们明天开始行动,这会儿就散了。”说完就往山洞外走。 阿大脑袋一轻,盘他头顶的祖宗已经到了时愿的手腕上:“大仙,我明天在镇子口等你们啊。” 祝之山仔细交代了祝香云几句,急急忙忙去拿他藏了好几个地方的法器去了。 下山的路上幻霓问时愿:“夜长梦多,你怎么不干脆今天就行动?” “时聆等我回家吃晚饭呢。”时愿随口回答。 幻霓无语:你看我信吗?化成七彩鸟就要飞走。 时愿忙说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她正色解释:“你之前不是说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妖怪的吗?” “是有这么个部门。”幻霓眯眼看着时愿,“你可别指望我去给你报信什么的。” “跟我提过那个部门的妖怪不久后都消失了,我还想在外面逍遥呢。” “没让你去报信。”时愿好笑,难得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已经习惯了有你陪着过日子。” “要是那个部门的人把你抓走了,我一定不惜代价把你抢回来。” 幻霓飞到时愿肩头停下,有些别扭地蹭了蹭她的耳朵:“我也觉得和你契约之后日子变得有意思多了。” “时愿。” “嗯?” “很高兴,当时和我契约的人是你。” 时愿拿指腹轻轻挼了挼幻霓的毛脑袋,嘴角上扬。 一人一兽小温馨了一把后,幻霓问时愿:“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啊。” “我是想着花妖还好解决的,但马荣,咱们不能直接动手呐。”杀人犯法的。 “那跟明天行动有什么关系?”“明天就能弄死他啦?” “当然不能啊。”时愿说道,“我只是赌一种可能,如果成功,马荣的事情就会有人处理。” “什么可能?” “阿大说桑柔一直很虚弱。”时愿弯唇,看向远处的天空,眼中闪过思念,“我的一位友人曾跟我说过,某些天生地养的精怪,妖血精炼过后是能延年益寿的。” “但这对精怪本身损伤极大,需要品相绝佳的天材地宝补养缺失,不然极其容易伤到根本。” “我猜,马荣的爱妻人设,源于他曾经认认真真帮桑柔找过人参灵芝这类对精怪来说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 “但这种东西向来有价无市,稀缺得很。” 幻霓接话:“于是他们想到了偏门。”她说道,“人参灵芝不常见,但年轻女孩子到处都是。” 时愿点头:“刚刚祝之山已经确定山神庙墙根底下的大黄鱼就是他家的。” 二十多年前,祝之山接受委托的时候受了重伤,急需要人参吊命养身。 在那之前,祝香云因为意外差点没了,祝之山发动关系悬赏,最后有人在青林湾挖到了人参。 所以,当祝之山需要人参时,祝香云几乎没有犹豫带着两根大黄鱼亲自来了青林湾,希望能再次买到救命的人参。 后来的事情,祝香云就不知道了。 “我想,她应该是不小心落了单,被桑柔夫妻遇到了。” 幻霓点头:“他们一旦走了偏门就不可能停下来。” 时愿点头:“桑柔那么虚弱,阿大又抓不到我,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很好猜。” “我回家跟时聆交待一声,咱们去镇上守着。” “有必要弄这么麻烦吗?” “我也想直接冲上去一把爆破符把他们解决了,但这不是法制社会嘛,要马荣死,总得名正言顺呐。” “那,报公安?”幻霓弱弱提议。 “你有办法让祝香云现身喊冤?” 幻霓沉默,在最无力的年纪遇上了话多的时愿。 好一会儿后,幻霓开始反击:“你不是会画符吗?你倒是画个显形符出来啊!” “我不会。”时愿理直气壮说道,她又不是幻霓,几乎销号重来,她就没学! 幻霓那个气啊,转过头不理时愿了。 时愿笑着杵了杵幻霓的鸟肚子:“生气啦?” “昂!” “别气了,等弄死了那花妖,她那内丹就归你。”跟变异植物的内核一样,花妖的内丹蕴含着最精纯的能量,对幻霓很有好处的。 “这不太好吧。”幻霓咧了咧鸟嘴,“那东西好像要上交给那个部门统一保管的。” “咱们是野路子,不管那个。” “那行,我笑纳了,嘿嘿。” 哄好了幻霓,时愿推开院门,脸上已经带了笑意:“我回来啦。 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院子里的竹椅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不远处时聆收拾着鱼干,看到时愿,脸上的冰寒才消融了一些。 她一拍脑门,笑着问时愿:“是不是饿了?看我,忘了做晚饭了。” 竹椅上的男人站起身转了过来。 是那个受伤的男人。 时愿眼睛微微眯起,她能感觉到时聆很防备这个人。 早知道让他烂山上了。 “愿愿,我是你堂哥,邬行舟。” 邬行舟话音刚落,屋顶扑簌簌飞过一群大雁,时愿没搭理他,先回了时聆的话:“不饿,我有点事情要去趟镇上,不吃饭了。” 时聆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了还要去?” “是,有点急,您不用给我等门。”说完她露出个假笑,单手“扶”起邬行舟:“你是来找我的吧?走,咱们出去聊。” 邬行舟几乎是被半拖着离开院子的,时愿可不像杨建设他们但凡搀扶邬行舟都是极尽小心,她的动作堪称粗鲁,自然牵扯到了邬行舟的伤口。 时聆着急追了出来,邬行舟正想说:“二婶还是疼他的。” 就见时聆板着脸把拐杖扔了出来:“带上你的拐杖,以后别来了!”又笑着对时愿说道:“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然后在邬行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用力关上了院门。 随即他感觉到时愿放开了他的胳膊,拉扯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 “拄上你那破拐杖跟我来!”时愿冷冷说完,没有等他的意思,抬脚就往山脚走去。 幻霓小小声抱怨:“真耽误事儿!” 时愿摸了摸她的蛇头以作安抚:“放心,很快。” “愿愿,首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邬行舟追上时愿放柔声线,“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 时愿不知道时聆和邬家的过往,但她知道谢敏音大概率嫁给了时聆的前夫,她也见过那个信封,记得信封上寄件人地址是北城军区。 幻霓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八卦,所以,她还知道邬行舟出手大方,身份不简单。 这样的人家找到她和时聆需要十多年?哄人也请带点脑子,好吗? “既然你认了救命之恩,那救命恩人的话,你要听吧。” 时愿懒得跟邬行舟纠缠,直接说道,“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邬行舟期待的目光中,又加了一句:“也别去我家!”时聆明显不待见他! 邬行舟看着时愿的背影苦笑,来青林湾之前他就知道要带回邬愿很难,但那时候他以为的最大阻力是时聆。 看邬愿的模样应该恢复很久了,北城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可见时聆是真的不愿意和邬家有什么牵扯。 但邬愿是邬家人,肯定是要回邬家的。 他看向山脚孤零零的院子,这样的地方,配不上邬家的千金! 时愿不知道邬行舟想法,当然她也不关心。 她恢复了异能,对付成了精的花妖可能还有几分气虚,毕竟她只打过变异植物,还从来没有收拾过妖怪,但凭她的本事,弄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邬行舟最好识相点,不然,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她偶尔克制不住凶性大发也是有的。 “早知道让翻天根烂山上了。”幻霓颇有些讪讪。 时愿失笑,淡淡说道:“没事,大不了费点时间心力修正错误。” 幻霓惊讶:“你不是一直标榜奉公守法的吗?” “没错啊。”时愿点头,“可山上野兽那么多,发生些意外,谁也不想的啊。” “也是哦。”幻霓淡定点头,“到时候我给你望风哈。” “那多谢啦。” “咱俩谁跟谁!” “喊上阿大,咱们捉妖除恶去!” 镇东独立民房 马荣喝下当天的绿色汁液看着萎靡的桑柔眼里不期然闪过厌烦:“早就跟你说了,多吸点处子血。” “怎么说也是人命……”桑柔的声音很虚弱,她还没有说完就被马荣打断,“你一个妖怪还怜悯起人来了?” “你配吗?” “夫君,你我相伴百余年,我每日炼化妖血供养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还有那天,你明明能把那株极品人参买下来的。”桑柔眼眶微微泛红,“为什么最后买下人参的是盛云华?” “你跟她……” “胡说什么!”马荣呵斥道,“你就算是妖,也为人多年,女子清誉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好,那我要她!”桑柔眼里冒出凶光,“以我现在的状态,明日取了妖血后根本没有余力炼化。” 她定定看着马荣,吐出一句话:“夫君,你把她抓来为我补身。” 17、第 17 章 第17章 大战(一更) “你疯了 ?”马荣不可置信看着 桑柔,“就因为你的猜忌,你要让我对上盛家?” “桑柔,做了 这么多年的人,你怎么还是妖性难驯?” “夫君。”桑柔的声音泛这冷意,“你一日不饮妖血,身上便会出现妖纹。”她 嘴角冷冷勾起,“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吓到盛家那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 马荣闻言周身气 压下降,眼神沉沉盯着 桑柔,桑柔毫不畏惧和他对视,满脸坚持。 马荣败下阵来,闭了 闭眼又捏了 捏拳,这才 放柔身段坐到桑柔身侧揽住她 :“我已经让阿大去抓人了 。” “你既然知道拍卖会的事情,就该知道,那乡下女人没准服用过品相绝佳的人参,她 才 是对你最有补益的。” 桑柔指尖轻轻划过马荣的嘴唇,这张嘴曾经对她 嘘寒问暖,又划过脸颊,这长脸曾对她 露出痴迷。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呢? “我只要盛云华。”桑柔贴近马荣耳边娇声说道,“夫君,要尽快哦。” 马荣一把把人推开:“桑柔,我们的情况对上盛家,那是找死!” “不会啊。”桑柔低低笑道,“我可以把盛家人都杀了 ,那样 ,盛家就奈何 不了 我们了 。” 马荣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 桑柔:“你当第七处是吃素的?” “你忘了 当初为什么要分离本体了 !” 桑柔不说话了 ,她 当然没忘。 那是她 第一次吸收人血人肉,也是多年后再次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没忍住,就多吸了 几个人。 结果太兴奋了 ,妖气 泄露得太厉害引来了 第七处的人。 原本几个牛鼻子道人她 是不放在眼里 的,但那天她 不走运,遇上了 第七处的处长,那是个能御妖的变态,她 差点被打死。 好在,她 在青林湾得道后,诓着 民众给她 修了 山神庙,她 附在神像身上,借着 那一丝微薄的,骗来的信仰之力躲过了 搜查。 可她 也被重伤。 按理 ,那个时候她 应该好好待在山神庙里 养伤的,但马荣要北上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坚持要走,她 只能用秘法将本体一分为二,留下半幅本体埋入山神庙中 休养。 可到底伤了 根基,偶尔妖气 运行不顺畅,脸上就会出现妖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马荣变了 。 那个在暴雨中 把她 护在怀里 ,把雨伞偏向他的少年,渐渐变成了 她 不认识的模样 。 “行了 别再闹了 ,先去镇西随便找个女孩暂时补养一下。”马荣理 了 理 袖口,“我去找盛云华,给你把人参买回 来!” 桑柔冷笑:“你是自己想见盛云华吧!” “桑柔!”马荣的不耐烦几乎要满溢出来,“你是妖!” “我给你安排了 人的身份,还把夫人的位置给了 你,这么多年守着 你一个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桑柔神情倦怠,他也疲惫地揉了 揉额头:“好了 ,我们别吵了 ,我先陪你去镇西,好吗?” 桑柔苦笑,她 该感激吗?该因为马荣的陪伴高兴吗? 不会的,马荣陪她 去,不是担心她 迁就她 ,而是想挑选合他心意的女孩。 因为吸食了 女孩的血肉后她 的容貌体征会慢慢变成女孩的模样 ,七日后才 会恢复,这也是当初重伤下分离本体的后遗症。 而马荣,会在这七日里 极尽温柔。 她 已经分不清这样 的温柔给的是谁了 。 “好了 ,你要是实在中 意盛云华的血肉,我来想办法,好吗?” “她 不是普通人,突然失踪,绝对会有人追查,我们要做好完全的计划。” 马荣朝桑柔伸出手,面上的表情无奈又宠溺:“不闹了 好吗?我陪你去镇西。” 桑柔看了 他半晌,终于还是把手搭了 上去。 他为了 这个男人从赤诚懵懂的小妖到沾染人命的恶妖,早就找不到来时路和去时处,她 只有他了 。 这些都被趴在屋顶的时愿和幻霓听了 个正 着 。 幻霓满脸兴奋,尾巴一扬,加固了 幻境:“听你的不直接进去干他们是对的!” “这可比看吴杏荷偷人精彩多了 。” 时愿满头黑线:“看点好的吧。” “你说他们最后会不会反目成仇,然后相爱相杀,等到了 生命的尽头才 发现还深爱着 对方,最后握着 手咽下了 最后一口气 ?” 时愿嘴角抽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不会让他们活到那一天。”时愿认真说道,“他们的爱恨不该用人命来铺路。” 幻霓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问道:“时愿,你以前,是个什么样 的人?” 幻霓法力或许不行,但眼力一直都在,她 在青林湾待了 那么久,时愿又是那么特殊的存在,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情况? 要不是好奇时愿的改变,她 也不会潜到岸边,被时愿随手打的漩涡旋晕,想教训时愿,最后却和时愿契了 约。 她 从来没有问过时愿来这里 之前是什么人,在哪里 ,过着 什么样 的生活。 就像时愿也从来不问她 ,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情,为什么身为上古神兽的她 会这么弱。 但她 今天忍不住就问了 。 “怎么突然问这个?”时愿笑问。 “就想知道。”幻霓咧了 咧蛇嘴,“觉得你很特 别。” 时愿没说话,轻轻摸了 摸幻霓的蛇头。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按理 说时愿这么大喇喇趴在屋顶偷听很不可取,至少应该像不远的阿大那样 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窝着 。 也是巧了 ,幻霓忽然就攒够了 能量能织幻境了 ,她 就把自己和时愿织进了 环境里 。 于是阿大眼睁睁看着 爬上屋顶的时愿凭空消失了 ,加上时愿之前的虚空画符,在未来很多很多年里 ,阿大坚定地认为时愿是哪路大妖变的,而幻霓则是她 的宠物。 阿大往角落缩了 缩,忽然有点后悔千方百计从黑拳市场出来了 ,那里 虽然危险,但至少遇上的都是人呐。 院门打开,马荣牵着 桑柔的手出来,只是没走几步就松开了 手,理 由也很充分:“小地方的人难缠,咱们虽然是夫妻也要注意一下影响。” 桑柔闭了 闭眼,将涌出口的苦涩咽下。 两人并肩往镇西走去。 阿大正 要跟过去,被人攀住了 肩膀,他下意识就要攻击对方自保。 “是我。”时愿的声音响起,阿大收了 攻势,“忘了 桑柔是什么了 ?就这么跟上去,想送菜?” 阿大一愣,万万没想到时愿是为了 这个理 由阻止他的。 “跟上。”时愿说完,跟着 桑柔和马荣往镇西走去。 阿大眼前一晃,时愿又不见了 :……请问,他要怎么跟? 算了 ,跟上就完了 ! 与安静整洁的镇东不同 ,镇西的街道两旁堆积着 很多东西,码得不怎么齐整的柴垛,随手一叠的破雨棚,磕了 好几个洞的搪瓷盆。 还有,面色麻木的行人。 此时街道上唯一的亮色恐怕就是结伴回 家的几个年轻女孩脸上的笑容了 。 她 们从马荣夫妻身边经过,好几个都回 了 头,眼里 都是好奇,衣着 光鲜的马荣夫妻怎么会出现在镇西? 马荣在外面一贯装得儒雅得体,他皮囊又不错,露出个温和的浅笑,出声叫住了 女孩们:“同 志,我跟爱人是来探亲找人的。” “你们知道马蓉家往哪里 走吗?”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 最美 的那个女孩。 女孩有点腼腆,她 和同 伴对视了 一眼,摇了 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 “那能不能帮我们去问问家里 的长辈?” “当然可以。”女孩抿了 抿嘴,“我家在那里 ,你们跟我来。” “这走向,我怎么看不懂了 ?”幻霓蛇尾挠了 挠脑袋,“不应该看中 了 就拖走吗?怎么还去人家里 了 ?” “不知道,再看看。”时愿也不懂,脚步不停,跟了 过去。 “马蓉?”女孩父亲皱眉想了 想,最后摇头说道,“同 志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一带没这个人。” “不会啊,信上是这个地址啊。”马荣递出一份泛黄的信,信封上的地址确实在镇西,不过,那是最西头,他们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女孩父亲一看,说道:“这个地方啊,早些年确实还有人住,不过前几年一场大暴雨,那里 都塌了 。” “那里 面住的人呢?”马荣忙问道,“你知道他们搬去了 哪里 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据说是政府救灾,统一安排的去处。” “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去镇上派出所问问。” “我们倒是不怕麻烦,但好不容易给她 安排好了 工作,要是迟了 ,岗位就保不住了 。” “工作?”女孩父亲耳朵竖了 起来。 “是啊,马蓉家早些年帮过我们,这不有了 余力,就想拉扯他们一把。” “不瞒您说,那工作我们费了 好大的力气 呢。” “是是是!这年头,安排工作可太难了 。”女孩父亲深有同 感,“就咱家大妮,托人好几年了 ,也没个着 落。” 他露出个真诚的笑容,打听道:“您那工作在哪里 啊?” “在北城呢。”马荣瞥了 眼怯怯躲在门后的女孩,眼里 露出兴味,“就是工作很辛苦,头三年不能跟家人联系。” 他从上衣口袋里 拿出一张协议并十张大团结递给女孩父亲:“那是个正 规的工厂,这一百块是补贴,可要是吃不了 那个苦,没做到三年就离开,那就得翻倍赔偿。” 他又漫不经心加了 句:“可惜了 ,今晚要是还找不到人,工作就得黄了 。” “同 志,我们大妮很能吃苦,你看,这份工作能不能,能不能?”女孩父亲的眼睛直接粘在了 那十张大团结上。 “倒不是不可以,但大妮愿意吗?”马荣不动声色扫了 眼大妮的身材,眼里 露出几分满意,虽然比不上盛云华风情万种,但胜在年轻鲜嫩。 “愿意!当然愿意!”大妮父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把大妮拉出来往马荣身前推,“她 愿意的。” “爸?”大妮愿意工作,哪怕苦一点,但她 害怕跟着 陌生人走,哪怕眼前两人一看就是体面人。 “如果大妮不愿意的话……”马荣话没说完,伸手去抽大妮父亲手里 的合同 和大团结,没抽动。 “她 愿意!”大妮父亲狠狠瞪了 大妮一眼,陪着 笑签了 合同 收了 钱,大妮妈抹着 眼泪给大妮收拾了 个薄薄的包袱不住叮嘱大妮,“妮儿,你有了 出息别忘了 你弟。” “工厂不让你回 来你就不回 来,你把工资寄回 来,妈给你攒着 ,等你结婚了 ,都给你当嫁妆。” 大妮想说自己很害怕,不想跟陌生人走,但明 显,她 爸妈不会听她 的。 “卧曹!”幻霓震惊,“这他娘的是买卖人口了 吧!” “时愿,你说大妮的爸妈真的以为大妮是去工作的吗?” 时愿看着 心满意足的夫妻俩,眼里 有淡淡的讽刺:“谁知道呢?” 马荣倒是真有手段,这样 的法子也想得出来,这个年代信息闭塞,三年后,大妮就算没回 来,她 父母又去哪里 找她 ? 又或者,根本就没人会去找她 。 大妮跟着 马荣和桑柔走了 一段,发现是出镇子的路,她 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要连夜赶火车吗?” “火车站,在镇东。” 马荣耐心回 答她 :“我们要去一趟青林湾,那里 还有个女孩等着 一起北上。” 天越来越黑,大妮看着 树影打在马荣身上,像是长出了 獠牙的怪物,她 不自觉停下了 脚步:“我,我不去了 。” “我让我爸妈把钱还给你们。” “大妮,你爸妈拿了 钱就不会吐出来了 ,你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为难你。” 幻霓碎碎念:“对,你不会为难她 ,但你会吃了 她 !” 时愿停下脚步,低声吩咐一路跟着 没出声的阿大:“去报公安。”阿大点头,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 幻霓疑惑:“怎么报公安了 ?” “又不能让祝香云现形喊冤。” “关键也不能给人公安抹牛眼泪啊,那不是搞封建迷信了 吗?”没等牛眼泪抹上人公安的眼睛,她 们就被制服了 好么。 什么?时愿和阿大身手都不错,可以反制公安,强制上牛眼泪? 袭警的后果了 解一下呢? “关键,这也没证据证明 马荣是拐卖人口啊。” “那公安也打不过花妖啊。” 时愿看向黑市的方向低低叹了 声气 :“我原本想趁着 桑柔抓人的时候弄出动静的。”这里 离黑市不远,那位顾爷即使不是她 猜测的那个身份,想必也不会允许有妖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她 倒是不用顾爷出手对付桑柔,那是她 的活。 她 是想借着 顾爷的人脉把马荣彻底压死。 可马荣远比她 想象得更加狡猾,原本的计划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让公安亲眼目睹桑柔迫害大妮,然后通报到那个部门了 。 马荣能把阿大从黑拳市场带出来,就说明 他经营的势力不小,谁知道里 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妖物和不为人知的勾当? 对时愿来说弄死马荣容易,但他背后的势力她 没办法。 “能行吗?”幻霓期期艾艾问道,“会不会吓到公安同 志?” “还有,你要是现身跟花妖斗法被他们看到有没有关系?不都在破除封建迷信吗?” “不会把你也一起抓了 吧?” “你那里 有那种能隔绝探查的面具吗?” 幻霓下意识侧身:“没有!” “乖,借我用用,动静大了 可能会引来大佬。” “谁?那个桃花男?” “他就一普通人啊。” “谁家普通人手腕带着 桃花枝的?” “爱好不行吗?” “不太行。”时愿说道,“这会儿衣着 打扮的自由度可没那么高,他也不像是哗众取宠的人。”时愿摸了 摸幻霓的脑袋,“借个面具,快点!” 幻霓依依不舍从鸟嘴里 吐出一个边缘镶着 金叶子的玄色狐狸面具,叮嘱道:“你可小心点用,天上地下就剩这一个了 。” “知道知道~”时愿拿过面具带上,“很贴脸呢。”声音满意极了 。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收藏!” “哎呀,幻境快维持不了 了 !”幻霓惊呼。 “没事,快到山神庙了 ,他们顾不上我们。”时愿说完跟着 马荣三人进了 山神庙。 “为什么来这里 ?”大妮抱着 包袱有些害怕地问道,“那位女同 志还没来吗?” 桑柔冷冷勾起了 唇角,她 微微运转妖力,眉心开出了 一朵娇艳的杜鹃花:“你想见哪个女同 志?” “我让她 们都出来见你。”月色里 ,桑柔的声音失了 真,带着 几分缥缈和恶意,“待会儿,你可以挑个最喜欢的。” “我把你们埋一边。” 桑柔转过身,月光照在她 脸上,额头妖异的花纹被大妮看了 个正 着 ,她 警惕后退几步:“你,你别过来!”声音颤抖。 桑柔露出猫戏老鼠的微笑:“我不过来,那你过来啊。”说完手指大妮,指尖长出枝条直冲大妮而来。 同 一时间,另一只手拈花指向花坛,花坛里 簌簌作响,不多时,无数枝条破土而出,几根粗张的主 枝上赫然挂着 数具尸骨! 公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他们亲眼看到了 封建迷信复辟的场面! 有目瞪口呆的,自然也有惊叫的,好在幻霓织的幻境挡在他们前头,桑柔和马荣没有发现山神庙里 多了 很多旁观者。 公安同 志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很快回 过了 神,也敏锐察觉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了 妖怪的五感。 “小四,回 去求援!”队长说完,队伍中 立刻有人飞速离开。 “找好掩体,准备好武器!”队长说完,公安们慢慢散开,找好藏身的地方。 时愿暗赞了 一句队长英明 ,希望援军能准时到达。 桑柔把大妮抓到面前,挑剔打量了 几眼,满脸嫌弃问马荣:“你看上她 哪里 了 ?” 自从桑柔现出妖身后,马荣脸上不耐烦的态度已经尽数收敛了 ,他看着 桑柔温柔说道:“我是觉得你会喜欢才 选了 她 。” “是吗?”桑柔额心的杜鹃花开得更加妖艳,“我不信,除非,你亲手放了 她 的血。” 马荣宠溺一笑:“依你。”说完从腰后拔出匕首就要割开大妮的手腕。 “住手!”队长持枪瞄准马荣,“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现在,放下利器,放了 人质!” “哪里 来的憨货敢坏本君的好事?”桑柔声音娇憨带着 怒气 和杀意。 话落,就有枝条直冲声音所在的方向而去。 时愿抬手一张爆破符后发先至追上枝条后爆开,惊得桑柔四下张望:“谁?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幻霓说了 句:“撑不住了 ,幻境要破了 !” 下一瞬,带着 玄色狐狸面具,肩膀站着 七彩小鸟的时愿就这样 暴露在了 众人面前。 时愿一点没耽误时间,手腕微抬,顷刻间几张符箓在空中 凝成。 “破!” 符箓迅疾朝桑柔攻击而去,其中 一张直冲马荣门面! 桑柔刚领教过这符箓的厉害,挡住攻击的同 时挪到马荣身前护住了 他,大妮抓住机会一口咬上马荣的手腕,试图自救。 马荣吃痛,下意识把大妮甩了 出去,队长见时愿对付妖怪游刃有余,猫着 腰小心进入战场,把大妮拖离了 战场。 时愿见大妮安全了 ,下手完全没了 顾忌,符箓一张接一张往桑柔扔过去。 按理 说桑柔这样 的大妖面对这样 的攻势不会左支右绌,但坏就坏在她 还没有吸食大妮的血肉,正 处于妖力空虚的时候。 而时愿掌握了 先机,又把桑柔看作了 变异植物,虽然没能弄出符箓阵法来,但作战手法娴熟,符箓连绵不绝,一时间占尽上风。 不过,桑柔也不是等闲之辈,发现自己不敌后,立刻和那半幅本体融合,很快就有了 一战之力。 阿大趁机把掉在地上的几幅尸骨拖离战场,这可是时愿交代给他的人物,必须要完成! 幻霓见桑柔负隅顽抗,又担心时愿异能到了 极限落了 下乘,嘴巴微张,一张张爆破符从她 的鸟嘴飞出来直奔桑柔周身大穴。 公安们边怀疑人生边赞叹战况激烈:高人果然是高人,养在身边的宠物也非凡物,竟然能口吐符箓!就跟他们开机关枪似的!太壮观了 ! 时愿和幻霓合作,桑柔很快败下阵来。 最后,时愿画了 个缚灵符把桑柔绑了 起来。 与此同 时一支桃花枝迅疾飞入山神庙。 18、第 18 章 第18章 都来了(二更)…… 见场面被控制住,它枝头 颤了颤似乎有 些 愣怔,好在 山神庙又进来一个人,长身玉立,不是顾临渊又是哪个? 桃花枝嗖一下飞到了顾临渊的手腕上。 时愿心说支援来的果然很准时,踩点了都。 她正想开口说话,就见一抹亮眼的红色又出 现在 山神庙门 口。 这假庙倒是来了很多 真 神! 时愿看向庙门 口,心说上次光顾着沉迷在 旗袍美 人的风情中了,倒是没发现,这位也非常人! “看来是我们来晚了。”盛云华风姿绰约走进来,笑看着时愿说道,“狐狸妹妹威武,这就把作乱的花妖拿下了。”语气亲昵。 要不是时愿就是盛云华口中的狐狸妹妹,她都要相信自己跟盛云华真 的亲如姐妹了。 看了眼从各个隐蔽处冒出 来的公安,时愿微微颔首,算是认下了熟人的身份。 有 官方背书,她能省掉很多 麻烦。 顾临渊出 面和公安队长交涉,没多 久,队长就带着人离开了。 盛云华歪头 笑看着时愿,说道:“狐狸妹妹不拿下面具,是怕长得太美 被我抢走珍藏在 家 里吗?” 幻霓贴近时愿耳朵,狗狗祟祟说道:“她在 撩你。” 时愿:……会谢! 时愿想的是当时她拿着人参被这位顾爷领去“桃花源”,然后这位旗袍美 人现身和马荣抢拍人参,真 的是巧合吗? 还是,她无意间成了别人计划的一环? 不过无所谓,结局是好的就行。 时愿偏头 朝桑柔示意了下,说道:“这个你们要吗?” “如果没用,我就挖妖丹了。” 桑柔恶狠狠看向时愿:“你敢!” 时愿耸肩:“不然呢?”她辛苦这一遭是为了好人好事 吗? “大黄鱼。”幻霓小小声提醒,她们是为了大黄鱼。 噢对!她蹚这趟浑水其实 是受了委托的,美 色误人啊,给她正事 都挤出 脑袋了。 “妖丹和那边一具女尸我要带走,其他的都归你们。” “你以为你是谁?”说话的还是桑柔,毕竟妖丹是她的,她觉得她有 发言权。 时愿好脾气对桑柔笑了笑,抬头 一张缚灵符狠狠勒住了她的嘴巴。 “漂亮姐姐,可以吗?”对待美 人,时愿总是愿意多 些 耐心的,她也相信旗袍美 人不会拒绝。 当然如果谈不拢,三对三,干一场也行。 幻霓掰着鸟爪算不明白,哪里三对三了?最多 二对三吧。 阿大:……虽然但是,我可以驮着尸体先跑,算是赢一局。 “我叫盛云华,狐狸妹妹可以叫我盛同志。”盛云华笑得风情万种,说出 来的话却不讨人喜欢,“妹妹不可以带走妖丹和尸体哦,这些 都是要上报的。” 桑柔眼里闪过了然,高傲瞟了时愿一眼,有 些 得意的模样。 时愿不明白桑柔在 得意什么,被挖妖丹和被做成法器,差很多 吗? “我很坚持!”时愿态度很好。 盛云华就看向顾临渊。 月光下的顾临渊多 了几分缥缈的气质,时愿心说:那个部门 的实 力 还没有 领教过,但审美 绝对是超一流的。 “我叫顾临渊。”声音平和温润和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 ,说完,他抛了个东西给时愿,时愿伸手接过。 “这是和花妖同级别的妖丹。” “至于尸体。” “我只带走一具。”时愿接话,“你们应该也是排查身份,然后通知家 属认领。” “我让本人来领。” 时愿话落,山神庙静了静,然后时愿如愿听到了顾临渊说:“好。” 时愿掂了掂手里的妖丹,满意极了,她就喜欢有 商有 量的。 心情不错的时愿抬手画了张招魂符:“祝香云,现身!” 祝香云现身后哆哆嗦嗦躲到了时愿的背后,指着桑柔大喊:“妖怪!” 看在 大黄鱼的份上,时愿安抚了祝香云几句,然后领着她去认尸。 祝香云指着其中一具女尸泪如雨下,时愿这才知道,原来鬼也会哭。 “顾临渊,祝香云和阿大身上有 桑柔设下的禁制,你知道怎么解吗?” 顾临渊微微颔首,抬手一道粉光打入祝香云和阿大体内,一人一鬼瞬间有 种灵魂被洗涤的感觉。 此间事 了,时愿提出 告辞,阿大自觉背上祝香云的尸体跟上。 盛云华看着时愿的背影笑着调侃:“多 少年没见过实 力 这么强的年轻人了,你怎么没招揽?” 顾临渊抬手,桃花枝射向桑柔和马荣,把这对早就离了心的夫妻面对面捆严实 ,他轻轻一拉,一人一妖就飘了过来。 他勾了勾唇:“尸体你负责。”说完抬脚离开。 盛云华无奈:“你就不能对我有 那么点怜香惜玉吗?”她话音一落,周围空气微微波动,身边出 现了一个穿着靛蓝色书生 长袍的男人。 男人环上盛云华的肩,在 她耳边低语:“有 我怜惜你还不够?”说完一挥手,一团黑雾缠上那些 尸体,带着盛云华消失在原地。 时愿让阿大把祝香云的尸体放到山洞里,又让他明天一早去镇口找祝之山结尾款,交待完就回了家 。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祝之山出手吗?”幻霓好奇问道。 时愿擦着头发说道:“毕竟收了人那么多 金子 ,总不好再拉着人去冒险。” “你长良心了?”幻霓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我不相信”四个大字。 “我本来就很有 良心的好吗?”时愿理直气壮。 “不会是怕人给你拖后腿吧?”幻霓斜眼看时愿。 “小人之心了啊。”时愿凝了张火符烤头 发,“祝香云都说了她爹是阴阳先生 ,收鬼观风水才是他的强项,收妖,估计还差点意思。”万一被桑柔吞了,她找谁结尾款? 当然如果桑柔实 在 厉害,那祝之山也得上。 头 发烤干,睡觉! 时愿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推开院门 就被桃枝塞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遒劲锋利:请到黑市一叙。 时愿眼神不善看着幻霓:“不是说面具能隔绝探查吗?”她把字条怼到幻霓眼前 ,“人家 都找上门 了!”隔绝个寂寞! 幻霓讪讪:“可能,呃,他道行高吧。” “不过他找你去黑市干什么?”幻霓连忙扯开话题。 桃枝把自己扭成了两个字:笔录。 时愿了然,顾临渊的身份在 她这里也算坐实 了,她当然是积极配合的。 再次来到黑市,看到那嚣张的大门 和石狮子 ,时愿还是有 些 不懂,顾临渊这身份这样堂而皇之搞黑市,真 的没关 系吗? 不过这不关 她的事 ,她只是随便感慨一下。 引路的是个熟人,那位笑脸小哥贺添,同样经过了大门 后的房间,同样通过质地厚重 的黑色绒布帘子 ,不同的是,这回贺添没把时愿往地下领,而是直接推开了东面的墙壁,伸手做了个“请”。 若是不知道顾临渊的身份,时愿或许还会犹豫,但昨晚刚跟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是个能沟通的,关 键有 官方给顾临渊背书呢! 别看时愿是从秩序崩坏的末世来的,但她特别相信官方,因为在 末世里,冲在 最前 头 的永远都是官方的人,当然殿后的也是他们,这层滤镜,到哪里都不会消失。 贺添领着时愿进了间办公室后就离开了。 时愿四处打量了下,陈设简单,就办公桌椅加个书柜,唯一的亮色是书桌上的桃花盆栽,美 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吗?”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带着些 微笑意,时愿下意识点了点头 。 “劳动你走一趟程序了。”顾临渊拿出 纸笔,“麻烦你说一下事 件的经过。” “最好详细一些 ,我们好做参考。” 时愿瞒下了异能的事 情,把其他事 情都说了,包括收了祝之山父女的大黄鱼接了委托的事 情。 “你很喜欢金子 ?”顾临渊笑问。 时愿点头 :“很喜欢。” 顾临渊将笔递给时愿,指着一个地方让她签名。 “抱歉,把你牵扯了进来。”时愿准备告辞的时候,顾临渊喊住了她,告诉了她一些 她不知道的事 情。 时愿挑眉,她就说她在 这本书里的人设是恶毒女配不是女主,怎么顾临渊一看到她就把她往“桃花源”引。 是各取所需她就放心了。 不然,她总觉得欠了顾临渊人情,而人情债是最不好还的。 原来,桑柔和马荣早就上了第七处的抓捕名单。 在 时愿抱着极品人参出 现之前 ,盛云华已经和马荣在 接触了,她是饵,来钓桑柔的。 只是没想到,桑柔没钓到,倒是差点让马荣给缠上,可给她恶心坏了。 时愿出 现的契机刚刚好,盛云华故意拍下极品人参就是为了离间马荣和桑柔。 为了抓获桑柔把马荣建立的势力 一网打尽,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时愿一通乱打,加上有 那几个公安做证人,直接把事 情解决了。 顾临渊还跟她说,桑柔是妖,第七处有 绝对权限,很好解决,棘手的是马荣。 马荣是清朝的举人,靠着桑柔的妖血活了几百年,建立的势力 盘根错节,没有 实 证,很难动他。 现在 好了,人证物证都有 ,马荣的势力 被连根拔起就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不是时愿关 心的事 情了,她拿着丰厚的奖金去了供销社。 当下没有 什么比买买买更重 要的事 情了。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 供销社遇到邬行舟,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和孙光耀有 说有 笑的在 一起! 19、第 19 章 第19章 故人 时 愿遇上邬行 舟的时 候手里提着供销社能找到的各种零嘴,怀里抱着买给时 聆的各种衣服。 她 似笑非笑扫了 眼邬行 舟:“看样子是伤好了 。” 时 愿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也不知道邬行 舟的耳朵是怎么长的,愣是从中听出了 关心,说话的时 候就带上了 笑音:“愿愿放心,伤口已 经不疼了 。” 时 愿瞥了 他一眼:“谁关心你了 ?”她 对着孙光耀露出个恶劣的笑容,“你呢?身上不疼了 ?” “你们认识?” 孙光耀刚想否认,就听时 愿说道:“他很关心我们母女呢?” “为了 了 解我们母女的生活特 意在青林湾找了 个。”她 故意顿了 顿,才意味不明加了 两个字,“对象。” 邬行 舟听出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收了 收,就听时 愿问他:“你们很熟?” 然后自 问自 答:“应该是熟的。”她 还煞有介事点了 点头,“毕竟他的远房亲戚是你的亲二婶。” “或者,曾经你还帮你亲亲二婶给孙光耀汇过监视我们母女的报酬?”说完时 愿头也不回 离开。 至于她 在邬行 舟面前挑破谢敏音和孙光耀的勾当,他们俩该怎么跟邬家人解释,就不关时 愿的事情了 。 正在她 以为邬行 舟会羞于见 她 的时 候,他追了 上来 。 “愿愿,我们得 聊聊。”他解释,“我跟孙光耀不熟。” “我来 供销社是给你和二婶买礼物的。” “遇上孙光耀是意外,我只跟他客套了 几句。”他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我不知道孙光耀监视你跟二婶的事情。” 幻霓憋不住想说话,又不能在邬行 舟面前暴露,只能在心里哔哔:拜托,时 聆二婚都离了 ,还喊人家二婶,多冒昧呐! 然后她 体验了 一把什么叫物以类聚,啊呸,是心有灵犀,就听时 愿说道:“别喊二婶了 ,喊同志,好吗?”人时 聆二婚都离了 ! “愿愿,我这 次过来 是特 意来 找你的!”邬行 舟拦住时 愿,语气诚恳,“给我点时 间,我们谈谈,好吗?” 幻霓:你说谈就谈,你谁啊? 时 愿看着邬行 舟意味不明笑了 笑,语重心长说道:“以后出入小 心些。”尾音带着浓浓的威胁。 邬行 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 时 愿的威胁,挣扎着说了 句:“二叔其实很想念你们。”就侧开身不敢再拦了 。 但他很委屈,二叔那个事情,他从头到尾站的都是二婶跟邬愿! “邬同志,你看,需不需要我跟她 解释一下?”孙光耀其实不太了 解邬家的能量有多大,但他很清楚,邬家要弄他,就一句话的事儿。 邬行 舟哼笑:“解释倒不用,这 样,你把这 些年我那位二婶给你的汇款单据整理出来 ,交给我。” 孙光耀不笑了 ,早知道刚刚不跟他攀关系了 ! 回 青林湾的路上,幻霓问时 愿:“你就一点不好奇当年发生的事情吗?” 杨富国那样的人开十倍滤镜,时 聆都不可 能看得 上啊,要不是当年真有难处,时 聆怎么可 能嫁给他? 时 愿摇头:“就算好奇,我也要听时 聆自 己告诉我。”而不是听邬家的谁品评当年,然后说一句,当年的事情邬老二有难处,这 事就翻篇了 。 翻不翻篇的,只能由 时 聆说了 算! 幻霓感慨:“想想看,这 个年代,离婚,带着个有问题的孩子,离乡背井,这 都是绝杀啊,邬老二缺德大发了 !” “时 愿,你可 得 摆正态度,你这 身体可 是时 聆辛苦养大的。” 时 愿轻笑了 一声:“哪天需要弑父,你给个好点的面具。” “嘿!你个不知好歹的狐狸妹妹,我那面具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你被人认出来 ,找找你自 己的问题啊!” 时 愿失笑:“行 ,那我不嫌弃面具了 ,下回 还用。” “就是,关面具什么事!”幻霓乐呵呵应声,随即又觉得 哪里不对,“不是!我同意借你面具啦?你就下回 还用!” 时 愿笑着替幻霓抚平炸了 的鸟毛:“别激动嘛,咱俩谁跟谁。” 幻霓正要冷笑,强调面具的归属,就听一个粗犷憨厚的声音传来 :“老大!”是阿大。 差点忘了 尾款的事情了 ! “老大,这 是祝之山给的大黄鱼,他说多谢你。” 时 愿接过大黄鱼,想了 想,在顾临渊给的奖金里抽了 两张大团结递给阿大:“这 是捉妖给的奖金,算你一份。”毕竟背了 祝香云的尸体了 。 阿大露出不可 置信的表情,用力擦了 擦眼睛,给眼眶擦得 通红,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些哽咽:“我就知道我没 跟错人,老大,我的身家性命以后就交给你了。” 时 愿失笑,不是,你一个快两米的糙汉别走茶艺路线好吗? “别叫我老大,咱们就是临时 搭了 个活。”时 愿想了 想,又抽了 张大团结递过去,“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去!” “哎!我都听老大的!”阿大迅速接过钱,一路尾随时 愿到了 山脚,然后上了 山。 吃饭的时候时聆难得跟时愿说起了 青林湾最新的八卦:“明芬姐说昨天晚上山神庙显灵了 。” “她 约了 好些人今晚去拜拜。” 时 愿夹了 一筷子鱼肉,问她 :“你去吗?” 时 聆犹豫了 一下,还是点了 点头,她 从前不信神佛,遇庙不拜,但时 愿来 了 后,她 开始相信因 果,相信神佛。 她 想替时 愿去求一求平安。 时 愿本来 想把山神庙是个假庙的事情跟时 聆说的,转念一想,时 聆跟李明芬她 们待在一起挺好的,当下热情帮她 一起准备了 贡品,还目送她 和李明芬她 们汇合。 “你要干什么坏事去?”那山神庙是什么成分幻霓跟时 愿很清楚,时 愿没 反对时 聆去供奉,还热情准备贡品,这 很违和! 时 愿哼笑:“最近太忙,把杨家人给忘了 。”她 可 没 有忘记原故事线里时 聆的意外是人为。 她 改了 开头,却不代表杨美 玉就无辜了 ,或者说,杨家就没 一个无辜的。 但凡他们做个人,也不会在时 聆重伤的时 候趁火打劫,让她 用房子和钱换介绍信! 这 口气,她 可 一直憋着呢,现在,时 聆跟杨富国离婚的风声已 经过去了 ,她 也恢复了 异能,她 看了 眼高 悬的月亮,今晚是个好日子,先算个小 账收点利息! “去不去?”时 愿挑眉对着幻霓说道。 “去!必去!”幻霓在时 愿头顶盘旋了 一圈,“我给你望风!” “好!” 时 愿这 次主要针对的是杨美 玉,次要针对的是骂过她 的冯金秋,当然,她 也没 准备放过渣男,不过他先放放,等他和吴杏荷结婚后再说。 冯金秋和杨美 玉是跟杨家老大杨富山住一块儿的,时 愿就去了 杨富山家里。 她 到的时 候,杨美 玉正在冯金秋房里歪缠:“妈,这 个银镯子就给我吧。” “你管你婆婆要去!”冯金秋把银镯子藏起来 ,“这 是给我未来 孙媳妇的!” “妈!我是你女儿,你有好东西怎么不想着我!” “我还不够想着你啊!”冯金秋白了 她 一眼,“谁家女儿嫁人了 还天天往娘家跑的?” “我这 是孝顺!” “我有儿子孝顺,用不着你!”这 话带着火气。 杨美 玉扑过去挽住冯金秋的手臂:“儿子哪有女儿贴心。” “贴心个屁!都贴到婆家去了 !” 杨美 玉自 知理亏,忙转移话题:“妈,你真同意我二哥娶那寡妇啊。” “你哥迷了 心窍坚持要娶,我有什么办法?”提起杨富国跟吴杏荷,冯金秋脸色更不好了 ,“孩子都有了 ,不娶怎么办?” 杨美 玉转了 转眼珠,低声问道:“妈,你说,那寡妇肚子里真是我二哥的孩子?” “她 那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杨美 玉抱住冯金秋,说道,“我听说那寡妇有钱得 很。” “妈,寡妇嫁人也要嫁妆呐。” 冯金秋心动了 ,杨富国有了 孩子,就不可 能过继承业了 ,她 得 替承业多攒点。 “那咱合计合计。”她 说道。 “行 ,我去解个手,回 来 细说。”杨美 玉眉开眼笑出了 房门,她 得 从吴寡妇身上剐下一层肉来 ! 杨美 玉走进院子里用木板搭的简易厕所,刚解开腰带蹲下,几团鬼火直冲她 门面而来 ! 山神庙显灵的事情杨美 玉当然是知道的,其中最津津乐道的版本是,那动静是山神收服没 有入鬼门的鬼魂们闹出来 的。 “啊!鬼啊!”杨美 玉尖叫出声,抬脚就要跑,却忘了 脱到脚踝的裤子,被这 么一绊,倒仰着摔了 个屁股蹲。 杨富国家的厕所造得 很糊弄,上大号踩脚的地方就放了 两块木板,杨美 玉吨位不轻,这 么一摔,那木板直接“咔嚓”一声就断了 。 杨美 玉就这 么连人带木板掉进了 粪坑里。 听到她 叫声出来 查看的冯金秋大喊一声“美 玉!”下意识上前几步伸出手想把杨美 玉拉出来 ,忽然想起这 是什么地方,又缩回 了 手。 她 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说道:“你说你这 么大个人了 ,怎么解个手还能掉粪坑里去!” “你等着,我让你大嫂来 拉你出来 。” 不等她 转身,后腰就被人踹了 一脚,耳边隐约听见 有人在说“进去洗洗嘴吧”,人就扑到了 杨美 玉的怀里,把杨美 玉的脑袋都撞到了 粪坑里,她 张口想呼救,就被灌了 一口粪! 时 愿啧啧两声,深藏功与名。 时 聆回 来 的时 候,时 愿特 意开门跟她 打了 招呼,心情很好的样子。 “快去睡。”时 聆笑眯眯说道,“明天早上给你煎荷包蛋吃。” “好,那你也早点睡。” 第二天,时 愿难得 想听听青林湾的最新八卦,特 意陪着时 聆去上工。 没 多久,李明芬就找了 过来 ,她 先夸了 时 愿孝顺,又满脸解气拉着时 聆低声说话。 “我跟你说啊,昨天我们去山神庙的时 候,杨美 玉和她 娘被鬼踹进粪坑里了 !” 时 聆满脸“我是谁我在哪”:“你说什么?” 李明芬重复了 一遍,又说道:“他们家邻居亲耳听到杨美 玉喊鬼的,还去现场看了 热闹,听说那母女俩被捞出来 的时 候,浑身上下都是屎,一边哭一边吐呢。” 她 脸上是同仇敌忾的解气:“她 们娘俩就没 一个好的,当初那样欺负你,还把你赶去了 老宅,该!” 时 聆用尽力气才没 让自 己转头往时 愿那儿看,她 几乎能确定以及肯定,杨美 玉母女掉粪坑这 事跟鬼没 关系,而是跟时 愿有关系! 时 愿帮着时 聆上了 半天工,听了 满耳朵杨家母女的轶事,心满意足回 了 家。 她 见 杨家人没 来 找时 聆麻烦,时 聆又坚持不让她 上工,下午就没 下地。 主要也是阿大鬼鬼祟祟来 找她 ,说祝之山有事请她 帮忙。 她 来 到山洞的时 候,祝之山靠坐在山壁上,看着有些颓,祝香云在旁边焦急说着什么,见 时 愿过来 ,忙迎上来 :“时 愿,你帮我劝劝我爹,我不着急投胎。” 祝之山见 时 愿过来 ,连忙从地上起来 踉跄着来 到时 愿面前,说道:“我明明给香云找了 风水宝地埋葬,还超度了 她 ,她 为什么还不能去投胎?” 时 愿皱眉,祝香云身上的禁制解了 ,又由 至亲之人安葬,按理说,应该应该散了 执念入轮回 了 。 但是吧,这 属于她 的知识盲点,当初嵇荧想教她 来 的,但她 觉得 吧,她 要是学了 这 本事,可 能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给满城的丧尸超度了 ,毕竟它们从前都是人。 太沉重了 ,饭都吃不饱呢,她 没 学,就学了 攻击力强又和她 异能融会贯通的几个符箓车轱辘用着,给自 己撑起了 一条生路。 “这 样吧,我帮你们去问问。”时 愿想着这 事第七处应该有专业人士懂得 怎么处理。 “谢谢,谢谢你!” “就当售后服务了 ,不用谢。”时 愿让祝之山在山洞里等她 ,就又去了 镇上。 “你说我那会儿怎么不多要点呢?把马荣那辆车要过来 也行 啊。”时 愿看着长长的小 道,有气无力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什么叫一错过就是百年身了 。” “这 妥妥就是路远懒得 走呐!” 幻霓拍了 拍翅膀,翻了 个白眼:“就这 么点路至于么你?” “当然至于!”时 愿感慨,“早知道学个传讯符也好啊!”青林湾连个电话都没 有! “幻霓啊,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幻霓很感兴趣,拍着翅膀就飞过来 了 。 “神雕侠侣。”时 愿正儿八经胡诌,“主要讲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雕驮着主人成为天下第一的故事。” 幻霓飞远了 点:“真有这 个故事?” “不会是你忽悠我变成大雕给你骑,现编的吧?” “我们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 “没 有的。”幻霓冷漠说道,过了 一会儿,她 又飞回 来 ,停在时 愿的肩膀问她 ,“顾临渊如果招揽你加入第七处,你会加入吗?” 时 愿摇头:“不会。”责任有时 候也是枷锁,而她 未必还有为了 责任跟丧尸王同归于尽的勇气。 第七处的活,她 干不了 。 “不过。”她 看向远方,阳光一直照着的地方,“如果顾临渊给得 多,我也愿意接受委托。” “时 愿,你以前过得 很辛苦吧?”幻霓声音轻柔。 “都过去了 。”时 愿笑着说道,“我们都会有很美 好的未来 。” “嗯!”幻霓用力点头。 时 愿眼前忽然浮现一个白玉杯,她 看向幻霓,眼含疑问。 “当浮一大白!”洒脱不过一秒,幻霓就肉痛地说道,“这 可 是灵酒,喝一杯少一杯的!” 她 很快反悔了 :“哎,你也不懂,算了 ,别喝了 ,我们去镇上供销社买二锅头吧。” 幻霓话音还没 落呢,时 愿拿起杯子仰头就干了 :“好酒!” 她 难得 说了 一句末世的事情:“跟这 一比,变异植物精炼出来 的酒就跟屎似的。” “便宜你了 。”幻霓收起白玉杯,拍着翅膀飞了 出去。 时 愿看着她 在天空飞翔,眼里都是笑意。 她 被贺添引着走进顾临渊办公室的时 候,盛云华也在,她 旁边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穿着墨绿绣金纹长袍的男人。 那男人,时 愿收回 眼神,心说:第七处挺包容的。 她 说明了 来 意,这 事也算是第七处分内的,顾临渊没 有推脱,他手腕上的桃花枝微微抖动了 下,仿佛是在毛遂自 荐。 盛云华先娇笑着出了 声:“我就说狐狸妹妹是个大美 人,果然让我说着了 。” 她 娉娉袅袅走到时 愿身边,啧啧出声:“我有多久没 有看到这 么好看的妹妹了 。” 时 愿:……合着她 带了 面具就阻挡了 那些公安同志的视线? “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能养出妹妹这 样钟灵毓秀的人物。” 她 看了 眼长袍男人,转头又笑着对时 愿说道:“区区小 事就不用劳动处长了 ,我陪妹妹走一趟吧。” “那麻烦漂亮姐姐了 。”时 愿从善如流应下,笑着道谢。 这 姐姐长妹妹短的,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时 愿跟盛云华交情匪浅呢。 实际上,这 是她 们第三次见 面。 盛云华出行 自 然不用靠十一路走,时 愿坐在豪华汽车后座,在七零年代过了 一把过山车的瘾。 黑色轿车出现在青林湾引起了 很大的轰动,等村民们看到时 愿从车上下来 ,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 “这 不会是时 聆的娘家人吧?”有人猜测,“我从前就说时 聆跟咱们乡下人不一样。” “杨富国要悔青肠子了 吧!” “是啊,原本这 么气派的人可 成了 他家亲戚了 。” “还好时 聆离婚了 ,不然让娘家人知道有掉进粪坑的婆婆和小 姑子,面子都没 有了 。” “谁说不是呢。” “哎,你们说时 聆母女是不是要走了 ?” “不能吧?” “说不定的。” 村民们远远看着,议论着,却有分寸的没 有靠近。 时 愿看了 眼盛云华的高 跟鞋,又看了 眼她 身边的男人,没 有多事提什么意见 。 第七处的人穿高 跟鞋爬个山而已 ,不用大惊小 怪的。 盛云华下车前披了 件女士的中山装,加上又汽车阻挡视线,村民没 有看到盛云华华丽的旗袍和高 跟鞋。 上山的时 候,时 愿被塞了 一嘴的狗粮,高 跟鞋上山不方便?不存在的,大小 姐根本不需要自 己走路! 到了 山洞,长袍男人把大小 姐轻轻放下。 祝香云的情况,长袍男人一眼就看出来 了 。 “她 被禁制镇压了 太久,魂魄有缺失,所以投不了 胎。”这 个情况和山神庙里其他女孩的一样。 “要按着程序,祝香云是要为第七处做事换取积分为自 己争取投胎机会的。”盛云华笑看着时 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妹妹出了 面,那自 然不用那么麻烦。” 她 看了 长袍男人一眼,那男人宠溺一笑,手一扬,虚空出现一条泛着刺眼白光的通道。 “香云,去吧。”祝之山老泪纵横,语气却坚决欣慰,“快去,投个好人家。” 祝香云给祝之山磕了 三个响头:“爹,您保重!”说完迈步没 入白光中。 “等等我!让我也进去!我要投胎!”伴随着男声的是一道急急慌慌的身影。 他见 白光就要消失,纵深一跃想跳入白光中,然后,砸在了 山壁上。 时 愿看着山壁上的“大”字忍不住摇了 摇头,就差一秒呢。 她 把山洞留给祝之山,领着盛云华出了 山洞。 “多谢盛同志了 。” 盛云华笑得 更加灿烂:“看妹妹,用人在前了 吧,怎么这 会儿不叫人家姐姐了 ?” “盛同志有话直说吧。”盛云华热情得 诡异,时 愿可 不信对方是个热心肠。 “看妹妹说的,我是觉得 我俩有缘。” “我也觉得 我俩有缘,那谢谢姐姐襄助了 ,下次请你吃饭。” 盛云华没 想到时 愿打蛇随棍上,想用顿饭就把她 打发了 。 “妹妹真幽默。”她 笑着提出要求,“我之前就说想知道什么样的地方养育出了 妹妹这 样的人物。” “妹妹不请我去家里坐坐吗?” 时 愿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一些:“姐姐有话直说吧,家里有人,不方便待客。” “是你的母亲吗?” 时 愿的脸已 经沉了 下来 ,时 聆是她 的逆鳞。 盛云华也正了 神色:“你别误会,我没 有别的意思。”她 握住时 愿的手,“如果我没 有猜错,你的母亲是我的故人。” 她 看着时 愿的眼睛:“你是时 聆的女儿,对吗?” 时 愿没 有否认,时 聆带着时 愿在青林湾生活了 这 么久,盛云华随便找个村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 盛云华很有诚意,她 说可 以等在院子外,时 聆如果不愿意见 她 ,她 立刻离开。 时 愿想了 想同意了 。 时 聆是独立的成年人,见 不见 盛云华应该有她 自 己来 决定。 时 聆听到盛云华的名字很激动,她 追问:“你说谁来 了 ?云华?盛云华?” 时 愿点头。 “怎么可 能呢?她 不是?”时 聆连忙去开门,见 到门外俏生生的盛云华,还没 说话,眼泪就掉了 下来 。 “聆姐姐。”盛云华扑进时 聆的怀里,“还能见 到你真是太好了 !” “这 话该我来 说!”时 聆扶着盛云华的肩膀上下检查,语气焦急,“不是说中了 抢吗?伤口在哪里?愈合得 怎么样?还疼吗?” 盛云华摇头:“不疼了 ,已 经好了 ,你别担心。” “快,快进来 ,进来 说。” 时 愿自 觉去厨房沏了 茶,之后和长袍男人安静待在一边看两个久别重逢的女人叙话。 “愿愿很厉害,聆姐姐把她 养得 真好。” 长袍男人看了 时 愿一眼,时 愿回 看过去。 要在这 之前,她 会担心长袍男人看穿她 身体和灵魂的异常,但她 恢复异能后,和这 具身体更加契合了 ,加上之前幻霓的灵酒,她 有把握,长袍男人即使是鬼王这 样的存在,也不会看穿她 的来 历。 果然,长袍男人只是随意一扫就又把眼神放在了 盛云华的身上。 关于时 愿的改变,时 聆和时 愿曾深谈过,她 们都知道时 愿的改变太彻底太突兀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时 聆会对外说时 愿其实很早就有了 意识,只是偶尔还是会懵懂,而她 趁着时 愿清醒的时 候教会了 她 很多东西。 时 愿恢复异能后给时 聆演绎过虚空画符,并问她 ,她 的能力会不会给时 聆带来 麻烦。 时 聆沉默了 很久,才说让时 愿尽情使用符箓就好,并隐晦表示,真出了 事,让邬家人给她 兜底。 这 会儿盛云华问起时 愿,时 聆就趁机把时 愿的情况说了 出来 。 “聆姐姐很辛苦吧。” 时 聆摇头:“结果是好的,就不觉得 苦了 。” “对了 ,你怎么会来 这 里?” 盛云华就说了 自 己现在任职第七处的事情:“我来 这 里是出差。”她 看了 时 愿一眼,继续说道,“第一次见 到愿愿就觉得 很眼熟。” 后来 知道时 愿的名字,随意一联想就想到了 时 聆。 “姐姐,你有想过回 北城吗?” 对此,时 聆很豁达:“回 不回 都可 以。” “你呢,我记得 你当初是传了 死讯回 来 的,是误传吗?” 盛云华抿了 抿唇,点头:“是,是误传,可 惜,我回 北城的时 候,聆姐姐已 经离开了 。” 时 聆握住她 冰凉的手:“我们不是重逢了 吗?” “对了 ,邬观海给我来 了 封信,说是要接愿愿认祖归宗。”时 聆没 什么感情的阐述了 一下,然后向盛云华打听,“我记得 我离开之前谢敏音已 经怀孕了 。” “他那些年是怎么嫌弃愿愿的,你也知道。” 见 盛云华点头,她 继续说道:“我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邬观海,或者说,邬家想做什么?” “反正我是不信邬观海只是要接愿愿回 去认祖归宗的。” 盛云华沉吟了 一会儿,说道:“邬家并没 有被这 场风波波及。”她 眉头微微拧起,“自 从你带着愿愿离开后,我就很少关注邬家了 。” “这 样,我打个电话回 家,让家里人留意一下。” “谢谢。” “这 么客气做什么。”盛云华嗔怪,“我可 是你的娘家人,抱歉啊,那个时 候我没 在你身边。” “别说这 样的话。”时 聆握紧盛云华的手,“你活着,对我来 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她 的眼里有藏得 很深的愧疚。 别误会,她 没 有做什么对不起盛云华的事情,她 是因 为瞒着时 愿的事情而内疚。 但时 愿的事情太过离奇,盛云华又在第七处任职,她 实在是不敢说。 她 承受不起时 愿出事的后果。 “我记得 你最爱吃狮子鱼,我做给你吃啊。”时 聆笑着提议。 “不了 ,第七处还有些事情要收尾,我赶着回 去呢。”盛云华见 时 聆失望,忙加了 句,“来 日方长嘛。” “行 ,那你去忙,什么时 候得 空了 ,就来 我这 里,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送走盛云华,时 聆有些心不在焉。 “您怎么了 ?”时 愿关心问道。 时 聆摇头,表情有些迷惘:“明明还是那个人,可 我却觉得 她 哪里不一样了 。” 时 愿环上时 聆的肩膀,笑着说道:“十多年没 见 ,人有变化很正常。”她 能看出来 盛云华对时 聆没 有恶意。 盛云华敢在如今这 个推崇艰苦朴素的年代穿旗袍高 跟鞋特 立独行 ,她 自 己就是依仗,她 又有第七处和长袍男人加成,这 样的人只是站在时 聆身边就是一种保护。 邬老二在不知道她 已 经恢复神智的情况下让邬行 舟来 带她 回 邬家,想来 ,邬家应该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动。 她 拒绝北上,也自 信没 人能强迫的了 她 ,但若邬家把脑筋动到时 聆身上呢? 时 聆身边多个有实力的人总是好事。 “故人相见 是喜事,您可 别烦恼了 ,不如想想下回 盛同志来 了 ,要怎么招待她 。” “你说得 对!”时 聆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立刻放下惆怅,念叨着找天上山摘些果子做果脯,盛云华最爱这 些零嘴。 时 愿笑着插嘴:“我也喜欢吃,您多做点。” “知道了 ,小 馋猫!” 院门外阿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 来 。” 时 愿关上院门,往山脚方向走去。 “什么事?”她 正想等时 聆情绪好了 问她 过去的事情呢! 阿大本来 是笑着的,见 时 愿语气有些不耐烦立刻收了 笑,从怀里拿出两根大黄鱼递过去:“这 是祝老头让我给你的,他说多谢你费心。” “哦还有,他说他前几天找到了 几盒上好的朱砂,看老大你什么时 候方便,去他那里拿。”阿大见 时 愿神色舒缓了 些,忙又加了 句,“老大您要是信得 过我,我给您去拿。” 时 愿见 到大黄鱼心里那一点“屁事真多”的烦躁就一扫而空了 :“行 ,那你跑一趟吧,也替我谢谢祝之山。” 想了 想,她 又说道:“祝香云投胎的事情,我只是跑了 趟腿。”当然没 有她 跑腿促成,祝香云投胎这 个事估计还会有很多曲折。 “这 样,大黄鱼我留一根,另一根我会替他给该给的人。”祝之山的身份也算个不大不小 的雷,要是有人存心搞他,一搞一个准,老头挺上道,给他结个善果。 “哎,都听您安排。” 时 愿走了 几步又转身喊住阿大:“你就准备在山洞里过了 ?” 阿大挠挠头:“被马荣那家伙阴了 一把,他给我办的户籍是假的,我现在没 地儿去。” “您知道的,我从前的身份也有问题。” 好吧,阿大的身份也是个雷! 时 愿扶额,她 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她 总不能再去找顾临渊请他帮忙给阿大搞个身份吧? 没 那么大的脸! “你再等等,看什么时 候有机会,给你弄个正儿八经的身份。” “哎,我不急,住山洞挺好的,自 由 !”阿大笑咧了 嘴,没 想到时 愿会为他考虑身份的事情! 老天总算眷顾了 他一回 ,跟了 个好老大。 “老大,那我去趟镇上,晚点去找你!” 看阿大乐颠颠往镇上去,时 愿有些摸不着脑袋:“他为什么那么高 兴?” 幻霓豆豆眼里一片茫然:“可 能是跟祝之山感情好?” 时 愿看了 眼幻霓,脸上写满无语,她 掂了 掂手里的大黄鱼:“晚上把它们都吸收了 。”免得 夜长梦多。 “你给盛云华送大黄鱼,她 会不会有想法?万一她 不收呢?” “这 本就是她 该得 的,要什么想法?”时 愿失笑,“别把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想得 那么复杂嘛。” 幻霓用翅膀挠头:“是我想多了 ?” 时 愿捣了 捣幻霓的肚子:“给我一张黄符纸。” 幻霓不明所以,吐了 张纸出来 。 时 愿指尖凝出异能写了 几句简单交待了 事情的经过,用黄符纸把大黄鱼包好:“张嘴。” “啊?” 时 愿把包着黄符纸的大黄鱼怼进幻霓鸟嘴里:“我这 两条腿是追不上盛云华他们了 ,你去。” 幻霓:……噎死她 得 了 ! 时 愿拍了 拍幻霓的尾羽:“快去快回 !” 幻霓没 辙,翻着白眼去追盛云华的汽车了 。 时 愿吐出口气,刚有了 些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就听耳边幽幽传来 一句话:“我也想投胎,姐姐帮帮我吧。” 起风了 ,可 能会下雨,时 愿溜溜达达回 家帮时 聆摘菜去了 。 盛云华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里多了 几分感怀:“倒是没 想过还能和聆姐姐重逢。” “时 愿长成得 那样好,她 也算苦尽甘来 了 。” 盛云华将头靠在酆城肩上:“酆城,我最近总有些不安。” 长袍男子握住盛云华的手,温柔安抚:“别担心,万事有我在。” 两人正温情脉脉着,车窗上忽然传来 “笃笃笃”的声音。 20、第 20 章 第20章 孙光耀失踪 “这是,愿愿养的小鸟吗?它嘴里叼的是什么?”盛云华连忙摇下车窗。 幻霓扑棱着翅膀飞进车里把大黄鱼放到盛云华手上,又探出车窗“呸”了好 几声 。 盛云华被逗笑:“愿愿可真是个妙人,养的小鸟也 这么可爱。”她打开黄符纸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真是个好 孩子。” 她拿出笔在黄符纸的后面写 了一行字,还留了一串号码。 幻霓舒缓噎了半天的喉咙正想舒口气,嘴里就又被塞了东西! 她的暴脾气! 以为谁都可以跟时愿似的支使她吗? 她正要把黄符纸呸掉,就迎上了长袍男人的视线。 好 吧,她反正是要回时愿身边的,带个纸条回去嘛,顺手,啊不,顺嘴的事儿! 幻霓飞走后,盛云华嗔酆城:“看你给人小鸟吓的!” 酆城失笑,握住盛云华的手摩挲:“你那小朋友挺有意思的。” 盛云华点头:“酆城,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是不是也 是愿愿那样的?”她摸着肚子声 音沉闷,明显情 绪低落的模样。 酆城眼里闪过痛色,神色更温柔了几分:“我只愿岁岁年年长伴你身边。” 盛云华眼眶泛红:“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镇东邮政所,邬行舟拨了一串号码,铃声 响了三遍后,那头的电话被人接起。 “二叔,我是行舟。” “是,我见到愿愿了,她很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二叔,愿愿恢复神智了。” “这不可能!”电话那头传来斩钉截铁的声 音。 “是真的,我和愿愿有过交流,我很确定她神思清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 一会儿,邬行舟喊了好 几声 “二叔”,对面才又有了回应:“把她带回来。” “恐怕不容易。”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时聆看到信了吗?” “看了。”邬行舟表情 有些 纠结,但还是实话实说,“二婶她,很不待见我,愿愿也 一样。”语气带着些 心酸,“愿愿把我赶出门了。” “对了二叔,谢二婶收买了个远房亲戚在监视二婶母女。” “我这里有汇款单据。” “好 ,我会尽快把愿愿带回家。” “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后,邬行舟脸色有些 沉重 ,他其实很想尊重 邬愿的选择,但他必须把她带回去。 时愿自然 是不知道 邬家叔侄的对话的,她看了盛云华的留言后,真心实意笑了。 “你还笑!”幻霓抱怨,“我是上古神兽不是信鸽,以后少让我干这种事情 。” 时愿一句话就把幻霓哄好 了:“你是我的伙伴,我们风雨同舟。” 幻霓鸟嘴咧了咧,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靠近时愿满脸八卦:“我跟你讲哦,盛云华跟那个鬼王可腻歪了。” 她仰头望天回忆了一会儿:“印象中鬼蜮那些 鬼王无 一不是冷情 冷肺的,怎么出了个情 种啊?” “你认识那个鬼王?” “不认识!”幻霓摇头,又马上追加了一句,“你别 看他现在比我强很多的样子,在我全盛时期,他那样的存在连做我小弟的资格都没有。” 她嘟囔了一句:“估计是走了大运,成了那场浩劫中的幸存者,现在倒是很能唬人了。” 她又看了时愿一眼,闭紧了嘴巴,那些 事情 时愿知道 越多越没好 处。 时愿倒也 没有多问,她还经历了末世呢,这世界的发展自有其规律,知道 再多也 没用 。 没多久,阿大也 回来了,他是扛着麻袋回来的。 “不是去拿朱砂吗?”时愿指着麻袋,“这么多?” “没,大多数是黄符纸。”阿大抹了把汗,“祝老头说你上回买的那些 品相不好 ,多是用 在白事上。”他指着麻袋,“他说这些 黄符纸质量好 ,适合你用 。” “对了他还说,他会继续留意好 的朱砂,要是有货了就通知你。” 阿大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我把你送大黄鱼的事情 跟他说了,他感激得不得了。”这话就有邀功的意思了。 “多谢你啦。”时愿见阿大鞋子破了,抽了几张工业券给他,“去买身衣服,换双鞋。” “这山上野兽不少,你注意些 。” “哎,您放心,我在哪儿都能活。” “姐姐,你对他这么好 ,也 疼疼我吧,我想投胎!”幽幽男声又在时愿耳边响起。 “老大,那我上山了。” 时愿点头,和幻霓对视一眼,回家去了。 男鬼一脸哀怨,跟着阿大上了山。 北城邬家 谢敏音看了眼菜篮子里她娘辗转托人弄到的羊鞭,神色不是很好 看。 自从时聆带着傻子离开北城后,邬观海对她就没了从前 的热情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每次都干柴烈火的。 但男人好 像就很贱,喜欢偷着来,等她费尽心思成了名正言顺的存在,邬观海眼里就没她了。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恐怕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邬观海虽然 对她冷淡,但他也 没在外面使力 气。 谢敏音推开屋门见邬观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心无 端就虚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邬观海放下报纸,肃着脸说道 :“你让人去监视时聆母女了?”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谢敏音心里一咯噔,她知道 邬观海不会无 缘无 故说这话,陪着笑说道 :“我这不是想着,邬愿怎么说也 是你的女儿……”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谢敏音,收起你的小算盘。”邬观海神情 冰冷,“如果让我知道 你再去招惹时聆母女。”他定定看着谢敏音,“我不介意再离一次婚。”语气淡漠,却认真。 “我真的是好 意。”谢敏音连忙辩解,“我那天看到你在看邬愿的照片,我就想着,先把时聆姐母女的下落给找到。” “这样一来,万一哪天你想见女儿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那是我的女儿。” “谢敏音你记住,别 招惹她们!”说完他就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我买好 了菜。” “加班!” 邬观海走后,谢敏音慢慢蹲下身咬着下唇捂住脸,几声 抽泣从手掌后泄出。 当年的她多风光啊,把时聆母女赶出了北城,自己成了团长夫人。 她那时多自信啊,她跟自己说绝对不会把日子过成时聆那个样子。 可现在,她还不如时聆! 她摸向肚子,时聆有什么?不就是有个孩子吗? 她既然 跟邬观海结了婚,那就不可能离婚! 青林湾又有新闻了! 杨富国 要娶吴杏荷了。 按理说,村里有人娶亲,略微带着些 亲眷关系的都会上门帮忙。 但是吧,杨富国 要娶的人是吴杏荷。 吴杏荷是什么人?那是青林湾妇女之敌! 几乎整个青林湾的大老爷们跟她都传过绯闻! 她要嫁人,除了她娘家根本没人愿意上门帮忙。 杨家那里倒是去了不少人,但都看着杨家母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脸,有那跟杨家母女有过口角的,会故意经过她们然 后捂住口鼻嫌弃避开,可给杨家母女臊坏了。 加上吴杏荷根本不吃她们那套,一毛钱都没能从对方刮下来,这杨家母女就一直拉着脸。 杨富国 到是满脸春风得意,也 是,中年得子是大喜事,吴杏荷又会讨他喜欢,兜里也 有钱,他是很乐意接盘的。 “哟,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行礼了。”孙光耀朗笑着走进堂屋,旁若无 人打量了下四周,“还算像样,没委屈了我荷妹和孩子。” “这人是谁啊?”李明芬问身边的老姐妹,“你见过吗?是吴杏荷娘家人?” 老姐妹摇头:“没见过啊,不过看穿着是城里人吧。” “没想到吴杏荷还有这样的靠山,看来她在杨家的日子稳了。” 李明芬摇头:“我看不像靠山,像……”像什么她没说,再厌恶吴杏荷,这也 是人家结婚的大日子,这样的日子乱说话,是会结仇的。 但她的老姐妹显然 听懂了,和她对眼神的时候就很心照不宣。 “这就是妹夫吧。”孙光耀拍了拍杨富国 的肩膀,“以后我荷妹和孩子就劳烦你照顾了。” “对了,差点忘了,我给包了个大红包,祝你们新婚快乐啊。”边说话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厚厚的红纸包,连带着勾出了一件女人的小衣。 闹哄哄的婚礼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孙光耀倒是很镇定,笑呵呵把红包连带着小衣递给吴杏荷:“荷妹,以后好 好 过日子,别 惦记哥哥。” 李明芬和老姐妹对上眼神,震惊了然 求知,两人都没说话,但眼神的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人同时看向杨富国 的头顶,巧中又巧,正在这个时候有只绿色的鸟飞到了杨富国 头顶,还落了几根绿色的羽毛在他的脑门上。 “噗!”人群中不知道 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 这一声 嗤笑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接二连三的“噗嗤”声 在堂屋响起。 杨富国 的脸黑绿黑绿的,想也 没想一拳砸向了孙光耀。 孙光耀特意收拾过,衣服鞋子明显都不便宜,这一拳下去,杨富国 其实是有点心虚。 谁知道 孙光耀一点也 没计较,只笑着让杨富国 对他荷妹和孩子好 点,说完还含情 脉脉看着吴杏荷叮嘱:“带着孩子跟他好 好 过,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们”字咬了重 音,说完他落寞离开。 这给吴杏荷都干懵了,孙光耀哄她上床的时候都没这么温柔,都是直接拿钱砸她的! 一时间,她竟然 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 毕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孙光耀各方面的条件比杨富国 好 了不知道 几个档次。 吴杏荷咬住下唇,看着孙光耀的背影就充满了挣扎。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时候只要孙光耀温情 脉脉来上一句:“荷妹,跟我走吧。”吴杏荷就能撇下杨富国 拉着孙光耀头也 不回地跑。 但孙光耀仿佛经受不住心爱的人另嫁,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杨富国 看着吴杏荷不舍的表情 气得呼哧乱喘,忍了又忍,没忍住给了吴杏荷一巴掌。 吴杏荷能忍?当下把杨富国 抓了个满脸开花。 婚礼成了闹剧。 但两人终究没有闹崩,因为他们都怕对方反悔,婚礼前 已经领了证。 孙光耀来到山脚,捂着左脸陪着笑,对等在那里的时愿说道 :“根据约定,我们两清了。” 时愿转过头:“前 提是,你只是传了消息。” “当然 !”孙光耀急急解释,“我只是图钱,怎么会做多余的事情 !” 说完他又立刻服软:“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跟您堂哥打声 招呼,别 再为难我了。” “再为难一阵吧。”时愿皮笑肉不笑,“总得等我出了气。” 孙光耀深吸一口气,敢怒不敢言:“是,是,那等您气消了,劳您支会邬同志一声 。” 时愿无 可无 不可点头,只要谢敏音还是邬行舟的二婶,他就不会很过分,她打不打招呼,结果都一样。 孙光耀一看到时愿就觉得被扎过的地方疼得厉害,见时愿没别 的吩咐,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就回镇上去了。 时愿看着杨家的方向,插足的小三,出轨的渣男,想过安稳日子?没门! 杨家最 近成了青林湾的头版笑话。 时聆很豁达,跟杨家分割后就没主动提过他们,但最 近,她胃口又好 了很多。 李明芬特别 喜欢跟她分享杨家的事情 ,今天是杨富国 两口子打架,明天是冯金秋上门去骂吴杏荷不要脸,后天是杨美玉指着吴杏荷的肚子说野种,简直比样板戏还要精彩! 时愿最 近不常往外跑了,她忙着画符箓呢。 要说她吸收了祝家父女给的大黄鱼后异能又增加了一点,自保那是绰绰有余,怎么又画上了呢? 这不是送走祝香云这个女鬼又招惹了一个幽怨男鬼嘛。 幻霓实力 十不存一,万一哪天落了单,总要有备无 患的。 刚好 祝之山给她送来这么多上好 的黄符纸和朱砂,她反正也 没别 的事情 ,就干脆闭关画符了。 这可给幻霓感动坏了,她舍不得用 储物界里的宝贝表达感谢,就干脆拍着胸脯去杨富国 婚礼上送礼去。 “你是没看到杨富国 那脸绿得哟!” 时愿没下地也 没和村民们交流,但她总能知道 青林湾八卦的第 一手消息。 “最 近杨家大儿媳跟杨美玉干了好 几次仗了。” 时愿聚精会神画符,笔落符成,果然 ,好 的黄符纸和朱砂会对符箓有加成,最 近画的符箓品阶比之前 那些 要高很多,且没有一张画废的。 “知道 为什么吗?”幻霓自问自答,“因为那晚,杨美玉故意用 力 差点把杨大嫂也 拉进粪坑里!” “啧啧啧,相煎何太急啊!” 时愿停笔,忍不住说道 :“这诗别 这么用 吧。”感觉诗被玷污了。 “你听着就行了,不用 发表意见。” “好 吧。”时愿再次动笔。 等时愿终于把朱砂用 完,时针已经走了好 几圈, 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符箓,幻霓豆豆眼露出震惊:“这些 都归我啦?”“这么多!” 时愿捏了捏鼻梁:“都给你!”她点了点幻霓的鸟脑袋,“你不是说,上回在山神庙跟机关枪一样吐符箓很爽吗?” “收好 了,想吐就吐,没了我再给你补。” “时愿,你对我真是太好 了,我最 喜欢你了!” 时愿就逗她:“拿个宝贝证明一下有多喜欢。” “嘿嘿嘿!”幻霓装没听见,张口把所有符箓收进了储物界。 时愿感慨:“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书到用 时方恨少’了。” “我很想给时聆准备一些 能自动激发的护身符,可惜了,没学。” 幻霓咧着嘴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和你一起保护她。” 这些 话刚好 被过来喊她们吃饭的时聆听到,她声 音更温柔的几分:“愿愿,幻霓,吃饭了。” 是的,时聆知道 了幻霓的与众不同。 在时愿和时聆坦白异能后,就把幻霓正式介绍给了时聆,在时家,幻霓能上桌吃饭的,当然 ,她有自己专属的碗筷。 不是时聆和时愿嫌弃她,而是幻霓讲究,非储物界里的宝贝碗碟不吃饭。 时愿都服了! 一家人刚坐下,才拿起筷子,院门就被敲响了。 时聆放下筷子,时愿已经站起来了:“我去看看,您和幻霓先吃。” 院门打开,是邬行舟,时愿皱眉:“不是让你别 来了吗?” “愿愿,孙光耀失踪了,有人看到你跟她在山脚见过面已经报了公安,派出所的人快到了。” “你放心,你是邬家人,我肯定会护着你。” 时愿深深看了眼邬行舟,后退一步关上了院门。 邬行舟愣住:“愿愿你开门,我们商量一下应对公安的说辞。” “滚!”时愿说完进屋拿起筷子快速吃起了饭。 时聆满脸担心看着时愿:“愿愿?” “没事别 担心,邬行舟说公安快来了,我不想饿着肚子配合查案,您也 吃。” “您放心,孙光耀失踪的事情 跟我没关系,公安问话只是例行公事,我实话实说就是了。” “邬行舟如果来找您,他的话,您都别 信,有什么事情 ,我会让幻霓给您传口信。”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 :“我有个朋友会点拳脚,我让他在附近保护您,您别 怕,等我回来。”说完看了眼幻霓。 幻霓会意,往山里飞去。 时愿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说完又立刻开始扒饭。 时聆听着时愿一声 声 安排都是为自己,没忍住一把抱住了时愿:“我的孩子!” 时愿愣住,手一松,筷子掉在了桌上。 “时愿,做我的孩子,好 吗?”这是时聆第 一次喊“时愿”而不是“愿愿”。 时愿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看着身上干净的新衣服,回抱住时聆,低低说了声 :“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低低喊了声 ,“妈!” 时聆激动应了声 ,不等她说话,院门又被敲响。 这回来的是公安,时愿没记错的话,来人叫小四,山神庙那晚被队长安排去打求援电话的公安。 “是时愿同志吗?”小四出示了下证件,客气说道 ,“有一桩失踪案要请你协助调查,请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时愿看了眼隐藏在山脚灌木丛中阿大,又回头看了眼时聆,见阿大点了头,这才应声 :“应该的。” 她和小四交流的时候,邬行舟就在旁边看着。 时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叮嘱了时聆几句,就跟着小四去了镇上。 幻霓不放心,拍了拍阿大的脑袋,飞到半空,跟了过去。 “二婶,我可以帮愿愿。” 时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 弯了弯唇,说道 :“时愿。” “什么?”邬行舟没明白。 “户口薄上她叫时愿。”她扶着院门,“以后别 来了!”说完就把门关了。 邬行舟反应过来时聆话里的意思,急了,他用 力 敲门:“二婶,你什么意思?” “你给邬愿改姓了?” “你竟然 给邬愿改姓了!” “这怎行?邬愿是邬家人!” 阿大见情 况不对,连忙跑过来推开邬行舟挡在院门前 。 邬行舟心情 奇差呢,忽然 又冒出来个大汉不由分说推搡他,再也 压不住脾气,一拳挥了过去。 阿大此生打赢过无 数对手,唯一的败绩就是对上时愿,他会怕邬行舟?格挡住邬行舟的拳头后立刻反击。 他是那晚山神庙里所有事情 的见证者,对时愿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所以,他才不管邬行舟是谁,他答应了时愿要保护好 时聆的! 邬行舟身手不弱,不,应该说他身手极好 ,但跟用 命在黑拳市场拼杀过来的阿大比,招式少了几分豁出命的凌厉,再者,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全,最 终被阿大一拳打退了好 几步。 “你是谁?”他问道 。 “你不用 知道 ,别 来骚扰这房子的主人!”阿大说完双手环胸直挺挺站在院门前 ,不准邬行舟靠近半步。 门口动静这么大,时聆当然 听到了,想到时愿说有会拳脚的朋友过来保护她,她打开门对阿大说:“你是时愿的朋友吧,进来坐。” 阿大连忙摆手:“不用 不用 ,我得守在门口,您不用 管我。” 阿大坚持不进门,时聆就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阿大刚要点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 意思拍了拍肚子,嘿嘿憨笑了几声 。 时聆也 笑了,她去厨房给阿大下了碗面,又给煎了两个荷包蛋。 阿大捧着喷香的海碗差点哭出声 ,从有记忆起,就没人特意给他做过饭。 如果说刚才他是因为时愿保护的时聆,这一刻开始,时聆成了他的亲人,谁都不能欺负她! 没人能懂这碗面对从小到大孤身一人挣扎求生的阿大的意义 。 也 是这一刻,他的心好 像真正有了归处。 这里发生的事情 时愿自然 是不知道 的,但她对阿大还是放心的。 她早就看透阿大这个人只想活着。 时愿的本事阿大是亲眼看见过的,在他找到更厉害的靠山前 ,他不会背叛。 她也 没有向小四打听孙光耀的事情 ,孙光耀的失踪跟她没关系,她相信不需要邬行舟出面,她也 不会有事。 但她好 像把事情 想得太简单了。 一开始,公安确实是正常问询,做笔录,甚至,问案的公安已笑着跟她握手,说多谢她配合,可以回去了,如果后续有需要可能还会请她来趟派出所。 但这一切在公安被人喊出去接了个电话后就变了。 时愿能明显看出公安的挣扎与不情 愿,但他还是开口了:“时愿同志,有人说你曾经威胁孙光耀去破坏你继父的婚礼。”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孙光耀的失踪有直接的关系,现依法将你收押!”说完公安就要过来给时愿上手铐。 “前 继父。”时愿淡定解释。 “什么?” “我母亲已经跟杨富国 离婚了,他是前 继父,你说错了。” 公安有些 羞恼:“你破坏前 继父的婚礼就有理了?” “没有。”时愿说完,见公安神色缓和了些 ,又加了一句,“我高兴!” “你!”公安拿出手铐就要给时愿铐上。 “住手!”盛云华快步走进审讯室,一把握住公安拿着手铐的手,“谁给你的胆子,敢铐她!” 幻霓跟着飞进来停在时愿肩头,豆豆眼冷冷看着公安。 “你是谁?这里是审讯室,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允许的。”公安队长在门口正色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指令是:请时愿同志过来协助调查!” “又是谁允许你私自扣留时愿同志的?” “我,队长,我是接受到了上级的命令。” “你的上级是我,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公安想说什么,队长没再给他机会,手一招,小四进来直接把人摁住了。 “抱歉时同志,你受委屈了。”队长郑重 道 歉。 时愿对队长的印象非常好 ,在山神庙那种情 况下,他都愿意冒险泄露位置出声 救人,所以,时愿对他很客气。 “没事,既然 是个误会,说清楚就好 了。” 盛云华知道 其中有猫腻,主动说道 :“祁队长,你看这样好 吗?时愿留在第 七处办事处,可以随时配合调查。”这就是给时愿背书了。 “当然 可以,多谢盛同志和时同志体谅了。”祁章笑着说道 。 时愿在笔录上签了名,跟着盛云华离开了派出所。 “谢谢姐姐。”时愿的笑容真诚了很多。 盛云华笑嗔了她一眼:“还叫姐姐,你该叫我阿姨!” 时愿看着盛云华的盛世美颜,实在叫不出来阿姨这两个字。 盛云华看到时愿眼里的惊艳,亲昵地点了点时愿的额头:“那你叫我云姨吧。” “谢谢云姨。”时愿从善如流。 “也 要谢谢你的小宠物,没有它通知,我还不知道 你遇上事情 了。”说到这里盛云华收敛了笑意,“是邬家搞的鬼吗?” “为了逼你回去?” 时愿摇头:“还不确定,明面上看和邬家脱不了关系,但为了逼我回去跟我反目,邬家人会这么蠢吗?” 听时愿这么说,盛云华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看了起来:“邬家人不蠢,就怕有人自作聪明。” “谢敏音?” 听到这个名字,盛云华下意识皱眉:“她还没完了!” “愿愿你别 怕,有我在呢,邬家也 好 ,谢家也 好 ,都别 想伤害你!”当年她没有护住时聆,一直引以为憾,时愿她是护定了。 时愿再次站在红木大门前 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最 初,她只是为了换点金子恢复异能,以为是一锤子的买卖,还赞叹过顾临渊不走寻常路,这样的年代 ,敢大张旗鼓搞黑市。 倒是没想到,她会和第 七处多有交集。 “我就在隔壁。”盛云华把时愿领进一个小院子,“待会儿我去趟青林湾给聆姐姐报个信,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万事有我。” “谢谢云姨。” “不用 谢,我愿意护着你们。” 时愿想了想,把让阿大保护时聆的事情 跟盛云华提了一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想得很周到。”盛云华满脸欣慰走出小院子,对忽然 出现在身边的黑云感慨,“聆姐姐把时愿教得真好 。” 下一瞬黑云散去露出酆城邪魅修长的身影:“云华认定的姐姐自然 是好 的。” “我们去趟青林湾。” “好 。” 盛云华离开后,时愿指尖凝出个金球随手把玩着,考虑要不要北上去找回场子,挨打不还手可不是她的性格。 邬行舟没在阿大手里讨到好 处,时聆又紧闭院门不见他。 事情 的发展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不由得有些 懊恼。 时愿和盛云华没有冤枉他,时愿这一趟派出所之行确实跟他有关系。 孙光耀失踪之前 最 后见的人是时愿这事,是他让人去派出所提供的消息。 在他看来,时聆确实把时愿教养得很好 ,但时愿曾先天缺失,又在青林湾这样的乡下地方长大,经历的事情 必定很少。 若是突然 遇上了变故,时聆又无 力 帮忙,那他这个堂哥就是唯一能依靠的人。 他只是想让时愿认清楚,邬家人的身份邬家的姓氏能给她旁人难以想象的优待。 但他没想到时愿会那么排斥他的帮忙,甚至隐隐认定孙光耀失踪的事情 跟他有关。 天地良心! 他真的只是顺势而为,想把时愿带回邬家,孙光耀的失踪跟他一点关系也 没有! 但事实上,他搞砸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和阿大对峙,而是准备去趟镇上派出所,先把时愿从孙光耀的失踪事件中拉出来。 此时的邬行舟不知道 ,孙光耀的失踪背后会牵扯出一个惊天阴谋,也 不知道 ,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让时愿跟他再也 没有和解的可能。 他原本以为捞时愿出来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哪里知道 他亮明了邬家人的身份,那个公安队长依旧不买他的账。 祁章审问过给时愿录笔录的公安,知道 他是接到北城邬家的电话后才对时愿改变态度的,现在又来了个邬家人,要把时愿保出去。 真的,要不是他脾气好 ,他都要忍不住骂娘了:派出所是邬家人开的吗?想扣人就扣人,让放人就放人! 因为不爽邬家人,所以祁章没有告诉邬行舟时愿早就被第 七处的人保了出去,而是客气疏离地说时愿还在走程序,让邬行舟回去等消息。 邬行舟皱眉:“她只是见过孙光耀,不是嫌疑人,你们不能扣着人不放!” “邬同志如果对公安办事的流程有意见可以去投诉,现在,请你不要妨碍公务!”祁章说完招手让小四把邬行舟请了出去,又暗示小四找人跟着邬行舟。 小四回来后忍不住向祁章吐槽:“这邬家人也 搞笑,内部不和都舞到咱们跟前 了。” “别 管他们,孙光耀失踪的事情 不简单,你多带点人去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搜查。” “对了,让人把杨富国 和吴杏荷带来问询,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查一查时愿为什么要让孙光耀大闹杨富国 的婚礼,还有孙光耀为什么会听时愿的话。” 小四领了命令忍不住抱怨了句:“我就没见过人际关系像孙光耀这么复杂的。” “行了别 抱怨了,早点破案,给你放假。” 听到放假,小四高兴了,立刻颠颠儿忙去了。 幻霓从派出所飞回来的时候时愿已经决定等孙光耀的事情 了解后去趟北城,她要挨个给邬家和谢家人套麻袋。 见幻霓回来,她收了异能金球:“怎么样?” 幻霓就把在派出所的见闻跟时愿说了一遍,然 后耸耸肩:“目前 看来,没什么有用 的信息。” “确实。”时愿说完画了张招魂符,“孙光耀,现身!” 没动静。 “看来孙光耀还活着。”幻霓说道 。 “未必。”时愿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魂体被禁锢了。” “不能吧。”幻霓不信,“刚抓了个花妖呢,不会又来一个什么妖怪吧?” “你猜,这里为什么会设立第 七处办事处?”时愿可不信顾临渊是心血来潮,“这地界可能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幻霓鸟脸扭曲了起来:“不能吧?这地界有秘密能瞒得过我?” 时愿扎她心;“山神庙。”那么大个假庙不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吗? 幻霓破防:“我那是根本没留意好 吗?我要是真的在意,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 !” “很好 ,那么上古神兽,请你去查一查孙光耀的下落吧。” 幻霓一哽:“没兴趣!” 20-25 第21章 玉佩 幻霓傲娇扬起脑袋,时愿要 是不把她哄好,她就罢工,很认真的! 时愿杵了 杵幻霓气鼓鼓的肚子,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孙光耀的事情公安已经接手了 ,咱们暂时按兵不动。” “你去帮我查查这地 界从 前有没有什么流传很广的传说。” 幻霓不懂:“为什么是流传很广的传说?真要 有问 题,多的是人想把事情藏起来吧?” 时愿说了 个词:“欲盖弥彰!” 她相信一句话,太阳底下无秘事,很多事情越是想掩盖,越是有人会去挖掘,倒不如坦坦荡荡流传开来,很多人反而会一笑而过。 当然,流传出来的故事也好传说也好,必然都是经过润色的。 幻霓没忍住,说了 句:“孙光耀就不能是单纯的失踪吗?” 时愿摇头:“我倒是希望这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见幻霓不明所以,时愿就解释道:“以云姨的身份,如果是场普通的失踪案,她愿意作保,祁队长愿意放人,根本没有必要 把我安排在这里。” 幻霓认真了 起来,她以为盛云华是为了 表示对时愿的看重才这么安排的。 “是因为看重才把我放到眼皮底下保护起来的。”不然,盛云华是知道她能力 的,大可以把她送回家,不是更皆大欢喜? 还有,一个南方名不见经传小 镇派出所的队长面对妖怪临危不乱,能精准求援,唯一的解释是,这人身份不简单。 孙光耀此人充其量跟北城谢家有些亲属关系,这样的人失踪,应该用不着祁队长这样的人负责。 时愿摊手:“所以,这其中 必然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再说个不知道算不算的佐证。” “什么?” “七月鬼节刚过,而这地 界招魂符过于 好用了 一些。” 幻霓恍然大悟:“是哦!”按理说游魂都不该存在呐。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问 题呢。” “云姨的实力 我不清楚,但我想,桑柔那样级别的花妖应该不会惊动第七处处长亲自坐镇。”更何 况还有堪比鬼王的酆城助阵。 “可我还是想不通,孙光耀这样的,竟然会牵扯进什么惊天大案里。” 时愿哼笑:“没准是他自作聪明撞上去的呢!” 时愿这随口一猜虽不中 亦不远矣。 孙光耀这人极擅钻营,邬行舟向他讨要 汇款单据的时候,他就知道再想从 谢敏音那里捞钱是不可能的了 。 或者应该这么说,谢敏音没有迁怒他,就算他运气好。 可以说,如果他早知道邬家并没有完全 放弃时愿,他是绝对不可能被谢敏音收买去招惹时愿的。 他没跟时愿坦白 的是,谢敏音给他这么多钱,可不仅仅只 是监视她们母女。 想想原本在故事开头就重伤不治,主 动把时愿送去北城的时聆! 孙光耀这人摸爬滚打混了 这么多年,自认看人还有几分本事,知道时愿极不好惹,加上她如今又有了 邬家人做后盾,谢敏音对上她胜负难说。 但他一定会成为池鱼! 从 交出汇款单据开始,他就在计划着离开了 ,在这之前,时愿让阿大带话给他,让他去闹杨富国的婚礼,为了 不打草惊蛇,他答应了 。 但他会有如今夹着尾巴灰溜溜逃离的下场,根本原因就是时愿忽然恢复了 神智,加上时愿曾对他动过刑,他也不想时愿过得太如意。 所以,在离开之前,他主 动联系了 谢敏音,把时愿恢复了 神智的事情和她的近况都说了 ,算是向谢敏音卖好。 人生何 处不相逢嘛! 万一哪天他又出现在谢敏音眼皮底下了 ,看着他通风报信的情分,谢敏音也不能太为难他。 这就是那会儿公安在接了 电话后会拿时愿指使孙光耀大闹婚礼的事情说事的缘故。 噢对了 ,那个来自北城邬家的电话,是谢敏音打的。 在那之前,邬行舟先知道了 孙光耀失踪的消息,给邬观海打了 个电话,询问 他能不能用些非常手段把时愿带回去。 邬观海答应了 ,站在书房门 外的谢敏音也听到了 。 只 能说,有心算无心,时愿被牵扯进孙光耀的失踪案里,是必然。 幻霓对时愿口中 那个被润色过的传说很感 兴趣,但她又不能开口去问 人家,这一下给她急的! 时愿让她去找时聆,先问问时聆知不知道青林湾有什么传说,如果她不知道,就让她去套李明芬的话。 李明芬是外嫁女,但她的丈夫杨丰收是青林湾土著,如果传说跟青林湾有关,她一定知道。 至于时愿为什么把目光放到青林湾,她只 能说是直觉吧。 就像变异植物天性知道哪里适合生存,桑柔身为花妖明明和马荣定居北城,为什么要 把半幅本体埋在青林湾? 青林湾到底有什么呢? 当然就算她猜错了 也没关系,把青林湾筛出去,也不算作无用功。 “还有,让阿大保护好时聆,别让邬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打扰她。” “知道了 ,放心吧!” 幻霓飞走 后,时愿凝出一枚金币手指微动,金币在指尖翻转,这是她思考问 题的习惯。 她在想,如果她避免不了 北上的命运,那么,在北城,她会不会和女主 相遇? 金币忽然停住,时愿想起一件东西,那枚被女主 当做补偿,没知会时愿直接带走 的玉佩! 她总觉得女主 不会无缘无故拿走 玉佩。 幻霓飞到家的时候,盛云华刚走 没多久,时聆正摩挲着一块玉佩,眼里情绪翻涌。 幻霓扫了 眼玉佩,收回视线,把时愿的意思跟时聆说了 一遍。 时聆听后沉默了 很久:“青林湾有什么传说我不清楚。”她把玉佩系在幻霓脖子上,“不过青林湾的秘密应该跟这块玉佩有关。” “幻霓,你帮我把玉佩带给时愿,好吗?”见幻霓点头,她又说道,“传说的事情,我明天去找明芬姐打听,你明天晚上回来,我讲给你听。” “好。” “聆姨,您没事吧?”阿大的声音从 院子外传来。 “没事,我念叨时愿呢。” “您尽管放心,老 ,时愿同志肯定没事!” “借你吉言!”时聆说完正了 正幻霓脖子上的玉佩,低声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让时愿不用挂心我。” 幻霓耐心听着,不时点头。 青林湾到镇上的路幻霓飞得很熟了 ,出了 家门 ,她就把玉佩收到储物界里了 ,黑灯瞎火的,不能给整丢了 。 时愿不在身边的时候,幻霓喜欢飞得高 高 的。 从 天空俯瞰夜色下平平无奇的青林湾,幻霓不无感 慨,万万没想到啊,青林湾竟然真的埋藏了 大秘密。 而她,最喜欢秘密! 想到这里,她加速拍打翅膀,想着得赶紧把这事跟时愿分享。 她一贯自傲上古神兽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此地 的野兽是震慑,所以,她从 来不觉得被捕食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所以,当她被那头不怕死的老 鹰禁锢在爪下的时候,愣了 一瞬,在鹰嘴啄过来时忘了 反击。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支桃花枝凌空飞射过来抽打在老 鹰身上,老 鹰吃痛下意识松开爪子。 幻霓得到自由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就被桃花枝“嗖”一声卷走 了 。 老 鹰赤红着双眼追出一段路,被桃花枝抽打了 好几下都没逃,愣是等追不上了 才罢休。 桃花枝把幻霓圈在中 心,飞得很高 ,几乎与月亮比肩,偶尔还会悠几下幻霓,肉眼可见心情飞扬。 幻霓吃了 一嘴的风,鸟毛都吹成了 杀马特。 “啊呸!”此时幻霓对桃花枝的感 激所剩无,“快把我放下!”语气有些凶。 桃花枝闻言,先紧了 紧枝条,想到什么,又立刻松开了 。 幻霓不妨它说放就放,没反应过来,直直往下坠:“啊!你个傻……我……”风太大,话被吹散。 桃花枝见状又“嗖”一声把幻霓卷了 回来。 幻霓:……很好,你小 子成功引起了 我的注意! 幻霓飞回时愿身边的时候,脑子还嗡嗡的。 “这是怎么了 ?换发型了 ?”时愿嘴里说着调侃的话,手上没停,把放凉的水递到幻霓嘴边。 要 换了 往常,幻霓必然是要 嫌弃一番才喝的,但今天,她“咕嘟咕嘟”就把水喝完了 。 时愿看着空杯子,深觉事出反常必有妖,连忙问 她发生了 什么事情。 幻霓摆摆翅膀:“再让我缓缓!” 顾临渊撑着额头发布了 一系列命令,打完最后一个电话,他伸手去拿文 件的时候发现办公桌一角落满了 桃花瓣。 此时此刻,还有桃花瓣洋洋洒洒从 桃花盆景枝头落下。 顾临渊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露出几缕笑意,对着桃花盆景语气温和说道:“心情这么好啊。” 他话音一落,桃花瓣落得更欢了 ,没多久,桃花瓣在书桌上拼成了 一个字“好”。 顾临渊失笑,下意识看向时愿住的小 院,低声问 道:“这么喜欢她吗?” “嗯!”桃花瓣轻旋组成了 另一个字,旁边还带着感 叹号,斩钉截铁。 顾临渊伸手轻轻抚摸桃花盆景,喃喃低语:“难得你这么喜欢。” 桃花枝伸出一截缠在他手腕上窸窸窣窣翻滚,像是在撒娇。 顾临渊眼神更柔和了 几分,摩挲了 桃花枝几下,又拿起文 件忙碌了 起来。 小 院里,幻霓缓过气,把玉佩交给时愿,又复述了 一遍时聆的话,然后开始暴走 并骂骂咧咧。 时愿见幻霓精神气十足,且没有外伤,就没管她,仔细把玩着玉佩。 嵇荧曾疯狂吐槽过故事里和玉佩有关的情节,她的原话是:“作者这么没头没尾写块玉佩是要 干什么?” “女主 自作主 张拿走 玉佩又是什么操作?” “不问 自取是为偷好吗!” “女主 人设都崩了 我跟你说!” “女主 出去一趟回来成了 首长家的千金,合着女主 在北城生活了 这么多年没人找,出去一趟就解开身世之谜啦?” “女主 的玄学本事是养父教的,认真的吗?前面是一点没铺垫啊!” “还有,我的天!养父的身份也太模糊了 ,能教出女主 这样的玄学大师,后期怎么一点出彩的地 方都没写!” 吐槽归吐槽,嵇荧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吐槽完仍旧津津有味跟她分享。 时愿细细摩挲玉佩,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你很喜欢这枚玉佩?”幻霓飞过来,“眼光不错,这玉有些来头。” “你知道?” 见时愿目露惊喜,幻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是魂玉,等级还挺高 ,就算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魂玉。”时愿握住玉佩,问 出心里的疑惑,“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听名字就知道了 ,能让魂魄栖身,能收集散碎的魂魄,能……”说到这里幻霓停了 下来,和时愿相顾无言。 最后,她期期艾艾说道:“这东西,怎么看着像是给原来的时愿量身订做的?” “时聆当年选择在青林湾定居,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她声音越来越轻,“还有,你的到来,会不会也是因为这块魂玉?” 时愿想起一件事情:“我刚在这幅身体里醒过来时,脖子上确实挂着一枚玉佩。”后来时聆找她要 玉佩,她没有犹豫就给了 。 应该就是这枚玉佩了 。 时聆的心路历程很好解读,从 前她虽然对时愿好,但究其根本是因为时愿的这幅身体,玉佩这么有来历的宝贝当然要 自己收着。 而现在,时聆把时愿当成了 女儿,玉佩自然也愿意给她。 “时愿。” “嗯?” “快滴血认主 !” “什么?”时愿还在感 慨时聆对她的心意,没反应过来。 “滴血认主 !”幻霓说道,“这样就没人能抢走 玉佩啦。” 她沉吟了 一会儿,又说道:“你虽然没有灵力 ,但你有异能啊。” “符师的最高 境界就是用灵气虚空画符,你的异能可以画符,没准也可以驱动这块魂玉!” “那,试试?” “快!”至宝在手千万不能磨叽! 幻霓生怕时愿犹豫,伸出爪子在时愿左手无名指上划了 一下,时愿立刻把血滴到了 玉佩上面。 幻霓停在时愿肩膀上,和时愿一起盯着玉佩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开始玉佩没什么反应,幻霓着急地 扒拉了 一下爪子,时愿也有点失望。 但一人一鸟反正也没事情要 做,索性就一直盯着玉佩,万一呢!万一玉佩能认主 呢!她们可不能错过了 ! 时愿已经做好了 通宵的准备,一晚上过去,玉佩怎么也该有点反应了 吧。 如果没反应,那就继续滴血,量变引起质变,有志者事竟成嘛! 幻霓挠头:……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好像哪里不对! 幻霓没时间研究了 ,因为玉佩有反应了 ! 滴在玉佩上的血缓缓分散,变成一颗颗极小 的血珠子遍布整块玉佩。 慢慢的,血珠被玉佩吸收,消失不见。 “这是?成了 ?”时愿微微侧头问 幻霓,眼睛还牢牢黏在玉佩上。 幻霓也不知道啊,她们神兽有储物界,得到宝贝就是吞啊! “你有什么感 觉没有?”幻霓问 她,“就像当初跟我契约时那样,有没有灵台被清洗过后,有什么东西扎根在灵魂深处的感 觉?” 时愿:…… “没有!”她万分肯定回答,“跟你契约的时候也没什么感 觉!” “不是!你到底懂不懂呐?”时愿忍不住怀疑,“说好的见多识广的上古神兽呢?” “你兽设崩了 啊幻霓!”带着熟悉的调侃。 “呵呵!”幻霓翻了 个白 眼,不搭理时愿了 。 斗嘴归斗嘴,一人一鸟的眼神可半点没有从 玉佩上离开。 又过了 一会儿玉佩还是没有反应,时愿提议:“要 不,把玉佩放到月光下?”修仙小 说里,月亮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 什么兽人或者特殊血脉拥有者会在月夜变身,什么某种天材地 宝一定要 在月光下照满九九八十一天,什么神兵利器吸满月华才能开刃! “这玉佩可能是要 在月光的照耀下才能完成认主 !”时愿语气肯定。 “啊这?呃?那?”幻霓看着信誓旦旦的时愿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回她。 这月亮吧,她确实是个神奇的存在,时愿说的那些,也不能说是对月亮的误解。 “但是,她这个事情我能解释,那就是现在的月亮她跟从 前的那个月亮,她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 说到这里都是泪,遥想当初,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期待每千年月神赐与三界六道帝流浆的小 妖怪呢。 “现在的月亮她就剩会发光了 。”幻霓惆怅了 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神,“不过到底是月神待过的地 方,没准你运气好,真能捞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那,咱们去院子里?”时愿蠢蠢欲动。 她话音一落,就见被玉佩吸收的血珠重新渗了 出来。 时愿今夜无语的次数比往常加起来还要 多。 所以她这是被玉佩给嫌弃了 ? 不清楚,再看看! 血珠渗出来后,慢慢又汇聚在了 一起,渐渐凝成了 一朵时愿叫不出名字的花。 之后,玉佩化成绿色星点拖曳在花后。 时愿后知后觉发现花和星点都朝着她飞过来了 。 她想问 幻霓该怎么办? 在她问 出来前,花和星点已经没入了 她的额心! “幻霓!”时愿伸手摸了 摸额心看向幻霓,“我额心是不是有花纹?” 幻霓难得大方,吐出一枚古朴的菱花镜:“你自己看。” 时愿额心果然出现了 一朵花:“这是什么花?”不是说地 狱之花是曼珠沙华吗?这也不是啊! 别问 她为什么人在末世还知道曼珠沙华,她曾经带着人打过变异石蒜,那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幻霓咽了 咽口水:“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吗?” “当然!”时愿恍悟,“这是黄泉花!” 幻霓摇头:“相传三界六道初显的时候,天道曾在冥界留下一口精纯之气。” 这口精纯之气将人界与冥界隔开,又称转生台。 转生台边有一株花,叫三生花,投胎的人会在其中 看到自己的三生三世。 “……原来是三生花!”时愿恍然大悟。 幻霓看了 眼时愿,眼里是明晃晃的嫉妒,她没理时愿的话,继续说道:“这是唯一长在冥界的天界之花。” 时愿不敢随便恍然大悟了 。 “在我们那会儿,这也是传说中 的存在。” 时愿点头,不敢继续摸额心了 ,很心虚,觉得自己配不上。 想了 想,幻霓还是说道:“后来三界六道经历浩劫。”诸神殉道,以身化界,将将维持六道运行。 各种传说与非传说中 的宝物几乎都湮灭在那场浩劫里了 。 “倒是我看走 眼了 。”幻霓感 慨,“我真以为这只 是魂玉呢!” 时愿期期艾艾问 她:“那这到底是什么呐?”要 真是转生台和三生花,那她受不住吧? “别想太多。”幻霓安抚时愿,“你运气是很好,但也没有逆天到那个程度。”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轻快了 很多,“这魂玉不知道得了 什么机缘,投射入了 一缕转生台和三生花的影像在里面。” “相辅相成蕴养多年,到底没有辜负那段机缘,有了 些造化。” 时愿见幻霓直愣愣看着自己,后背心有些发毛,她小 心翼翼问 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幻霓深深感 慨:“时愿,有这枚魂玉加成,现在的你已经和这幅身体完全 契合了 。” “从 此以后,没人能看出你的异样了 。” 时愿点头,问 起了 她最关心的事情:“魂玉认主 了 吗?”不行我认它为主 也行啊! “认啦,这不明摆着的嘛!”幻霓抬眼看天,可惜她的鸟身没有眼白 。 “那,这魂玉有什么神通吗?” “自己琢磨,我又没有得过这样的宝贝!”气咻咻的,她储物界里好像没有哪个宝贝有这样的机缘! 时愿点头,是该她自己琢磨:“那我这额心的花纹能隐藏吗?”不行她带个帽子,去供销社买点化妆品遮挡一下,话说,现在有粉底吗?有遮瑕膏吗? 不行,她有点兴奋,思想开始飘了 。 “隐不隐藏都在你自己的念头。” 时愿花了 一晚上,终于 研究出怎么把花纹隐藏,幻霓说的没错,这在她的一念之间,但她念了 一晚上,才有些感 悟。 等她从 那种神奇的感 悟中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 时愿一晚上没睡,整个人却神采奕奕,她笑杵了 杵幻霓的鸟肚子:“我感 觉我现在有使不完的力 气!” “你说魂玉这么神奇的存在都认主 了 ,我是不是能飞天遁地 了 ?” “想得很好,但你先别想。”幻霓给她泼冷水,“现在这个年代,不可能的,你看我就知道了 。” 时愿不解:“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按你的说法,咱们现在这个时代该是没有什么精怪出现才是啊。” “但你看,你,客观存在吧。” “还有祝香云,花妖,还有我那姨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记得嵇荧每次看到变异植物都会念叨一句话:“卧槽怎么长成这样!说好建国后不准成精的呢!” “还有这种说法?”幻霓不明觉厉,然后加了 句,“还好我是建国前成精的,没事没事。” 好吧,她姨丈花妖他们应该也是建国前成精的。 那没事了 。 历史遗留嘛,有第七处呢,早晚都能清理干净了 。 时愿忽然来了 句:“哎你说,我这跟成精沾不沾边?” “滚一边去!”幻霓没好气说完,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不搭理时愿了 。 时愿撸了 把幻霓,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起来。 镇东派出所,祁章翻着杨富国和吴杏荷的笔录烦躁地 撸了 把头发。 查了 这么久,唯一能确定的是孙光耀的失踪和所有关系网上的人都没有关系。 “头儿,查到个事。”小 四在办公室门 上轻敲了 两下,拿着档案袋进来,“孙光耀填写了 户籍转出的证明材料。” 他抽出一张纸:“头儿你看,这里已经盖了 户籍办的公章。” “他要 离开这里。”祁章皱眉翻看笔录薄,“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小 四又拿出一张票根:“这是三天后北上的火车票的记账联,那售票员认识孙光耀。” 祁章手指在户籍证明和火车票上点了 点,说道:“传唤邬行舟,时愿,还有时聆。” “是!” 铃铃铃! 时愿睁开眼睛:“幻霓,去接电话。” “你是不是人啊,电话都叫我接!”幻霓骂骂咧咧飞到了 电话机旁,她清了 清嗓子接起电话:“喂,哪位?”是时愿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这就过去。” “怎么了 ?” “盛云华打来的,让你去趟派出所。” 时愿点头,简单收拾了 一下就出门 了 。 在黑市红木大门 口,她碰到了 盛云华和酆城,盛云华笑着对她说:“我陪你去趟派出所。” 时愿看了 眼酆城,又再看了 眼酆城,婉拒了 盛云华的提议:“云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盛云华住她隔壁,她后半夜还听到电话铃声在响呢。 “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需要 帮忙的话,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行,那你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让你家小 鸟来找我。” 盛云华是真的很忙,马荣留下的摊子非常大,顾临渊的意思是该取缔取缔,能整合整合,她最近简直忙到飞起。 目送二人离开后,幻霓问 时愿:“你刚刚怎么一直在看酆城?” 时愿压低声音说道:“可能因为我朋友的关系,我是能看到鬼的。” 幻霓点头,这事她知道。 “之前我看酆城,他就是一个长得好一些的鬼。” “但刚刚,我竟然能看出他很厉害。” “我好像隐隐能分辨鬼的等级。” “不过这块我完全 没接触过,只 能慢慢摸索了 。” “挺好的,估计还有其他能力 ,咱不急。” 时愿到派出所的时候邬行舟已经在那儿了 ,显然,他没回青林湾,应该是住在了 镇上的招待所。 “愿愿,我们能谈谈吗?” 第22章 青林湾 时愿没搭理,越过他跟祁章点头打了声招呼:“祁队长。” “时同志你好 ,关于孙光耀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需要你协助配合调查。”祁章很客气。 “应该的。”时愿伸手和祁章握了握,“知 无不言。” 这次是祁章亲自给时愿录的笔录,问得非常详细,还直言问起了时愿和孙光耀以及邬家的纠葛。 这没什 么好 隐瞒的,能说的时愿都直接说了。 包括孙光耀收了谢敏音的钱监视她们母女,害时聆离婚,她气不过教训了一顿孙光耀,并威胁他去大闹杨富国婚礼的事情 。 “按你的说法,你跟孙光耀应该是对立的,他为什 么会听你的去闹婚礼?” 时愿抬颌示意下隔壁:“我母亲的前前夫是邬家人。”孙光耀害怕被两头报复,只能两边讨好 。 听了时愿奇怪的形容,祁章的笔顿了顿,想到刚刚邬行舟的话和对时愿的态度,对时愿的身份有了猜想。 他是拥有多年破案经验的老公安了,前后一联系,就理清楚了时愿邬行舟孙光耀和北城打电话那 位之间的关系。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有些 猜测,本来这次问询就是要彻底弄清楚孙光耀的人际网的。 时愿既然开了口,祁章就直接问了:“所以,邬行舟是你的。” “我母亲前前夫的侄子。” 祁章嘴角抽了抽,还是问道:“是堂兄吗?” “血缘关系上,是。” 祁章点头,又问道:“你说邬行舟比公安提前一步找过你,并用言语暗示你,只要你跟他北上,他就会帮你摆平孙光耀的事情 ?” 时愿摇头:“不是暗示,是明示。”她说道,“他几乎是威胁我,不听话就让我惹上官司。” “你怀疑孙光耀的失踪是邬行舟为了让你服软做的?” “这我就不知 道了,我只是把跟孙光耀有关的事情 说出来,确定嫌疑人是公安的事情 。” 她当然知 道在孙光耀的事情 上邬行舟只是顺水推舟,但能给邬行舟找点麻烦她挺乐意的。 祁章看了眼时愿,一丝不苟记下时愿的话:“差不多就这些 了,还是请时愿同志暂时别离开镇上。” 时愿点头,客气道:“随传随到。” 时愿出来的时候正 好 遇到小四带着 时聆去隔壁的问询室。 这是她和时聆在确定成为真正 的母女后第一次见面。 “妈,我在门口等你,你别担心,公安同志都是好 人。”时愿出言安抚。 时聆点点头,仔仔细细把时愿看了个遍,确定她一切安好 ,这才跟着 小四进 了问询室。 在门口大概等了半小时左右时聆就出来了。 时聆拉住时愿的手:“这么早就来派出所,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时愿可怜兮兮点头:“是呢,饿!” 时聆就笑 :“很早就想跟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了,走,我请客。” “好 ,我要吃很多!”时愿挽着 时聆的手臂上身微微朝时聆侧,这是对人亲近的表现。 祁章拿着 文件出来的时候,正 看到时聆转头笑 吟吟替时愿把碎发拨到耳后。 晨光照在时聆脸上,衬得她眉眼温婉,时愿眼中的依恋与信任一点都没有隐藏,和她平时跟人接触时下意识防备的模样完全不同。 祁章忽然就有些 明白时愿对生父和继父的怨念为什 么那 么大了。 他翻开文件边看边往局长的办公室走去,手底下的公安查到孙光耀最后出现的地 方 在黑市附近,然后整个人凭空消失。 他想请第七处出面协助办案。 祁章头疼,局长是个老顽固,他坚定不移地 认为第七处的存在就是为了骗经费。 又不知 道要扯皮多久了。 国营饭店,时愿和时聆买了肉包子混沌,还要了一碗拌面。 “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点。”时聆问道。 “够吃了,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时愿把筷子递过去,“您也快吃。” 时聆笑 着 坐下,时愿拌好 拌面分了一半给她,拿起筷子挑面吃了起来。 “对了,你那 位朋友一直守在院子外 ,我让他进 门他也不进 ,我挺不好 意思的。” “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 么东西答谢他?” 时愿想到阿大破破烂烂的衣服,随口提议:“不然在供销社给他买件衣服?”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聆笑着说道,“正 好 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供销社,吃好 早饭我们就去。” “好 。”时愿拿起调羹舀了勺馄饨吹了吹,“上次忘买麦乳精了,这回买点,您每天喝一杯。” 时聆没推辞:“好,我们一起喝。” 母女两相视一笑 ,气氛温馨。 “你听说了吗?孙光耀那 老小子失踪了!”旁边桌客人的低声交谈传来。 时愿和时聆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专心听壁角。 “娘的,这家伙还借了我一百块钱没还呢!” “你也借给他钱了?” “怎么?你也借了!” 隔壁桌正 在吃饭的大哥捧着 面碗过来:“我也借了他二十 块!” 这位大哥话音一落,其他桌上又陆陆续续走过来几个人,都是借给孙光耀钱的。 时愿随意算了算,好 家伙,这就有小一千了。 祁章没跟她透露孙光耀准备跑路的事情 ,但现在,她察觉出来了。 时聆低声感慨:“孙光耀真不是个东西!” 时愿深以为然。 同一时间,和局长唇枪舌战了很久终于争取到向 第七处求援的祁章走出局长办公室,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局长越老越固执,他忍不住想调回北城算了,但想到他查了那 么多年的事情 终于有了些 眉目,又忍了。 第七处公共大办公室 贺添接了祁章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他去找了顾临渊。 “顾爷,派出所来电,希望我们能协助他们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 顾临渊食指敲了敲办公桌,示意贺添往下说。 “祁队的意思是,他排查了所有跟孙光耀有关的人和事,基本排除他们和孙光耀的失踪案有关。” “他在疑似孙光耀失踪的第一现场拓印下来一个大概来一尺多长的脚印。” “是脚印,不是鞋印。”贺添解释了一句。 “现场没有拖拽的痕迹。” “一个身高体重都正 常的成年男人凭空消失了,祁队怀疑跟异物有关。” “你去跟进 。” “是!” “对了,时愿同志跟这起案子也有关系,要不要派人保护她?” 顾临渊收回手,想到时愿和她的小宠物,面色柔和了一点,他说道:“不用,她不会出事。” “是,那 我去趟派出所和祁队细聊。” 时愿和时聆在供销社大采购了一番后,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给阿大打包了一份饭菜。 “你别送我了。”时聆说道,“祁队长不是让你待在镇上嘛,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有什 么不放心的。”时聆失笑 ,“这条路,我都不知 道走了几回了。” “你就依我吧。” “也行,那 我跟你说说青林湾的传说吧。” “我一大早就去找明芬姐打听了。”她脸上笑 意未散,“公安同志来的时候,明芬姐茶水都喝了好 几杯了。” “那 快跟我说说。”魂玉认主,时愿正 是对此探究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说是,杨家祖上原本并没有准备在青林湾定居。” 杨家老祖领着 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山上有很深的车辙印,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自诩见多识广,当下就怀疑有人运了贵重物品进 山藏匿。 那 个时候朝廷正 在传有大贪官告老还乡被匪徒劫走了身家。 杨家老祖带着 人巡了好 几趟山,没发现人,当然也没发现什 么宝物。 但他在人迹罕至处又发现了一排很深的脚印,这是抗着 重物才会有的脚印。 于是他让子孙中最能说会道的人去附近打听,看有没有猎户猎到大型野兽。 结果自然是没有。 过后,杨家老祖偶遇一位云游的异人,指着 大山说那 里隐隐有莹光闪烁。 杨家老祖邀请异人入山一探究竟,异人拒绝了,用他的话说,他对俗物宝贝没兴趣,但这山上的非俗物宝贝又跟他无缘,所以,他不会入山。 杨家老祖可不管什 么俗物非俗物,他只知 道,这山中有宝! 杨家就这么在青林湾扎根了下来。 那 会儿时聆问李明芬:“这山上真的有宝贝?” “真要有宝贝早就被找到了,还能等到现在?”李明芬一拍大腿,“早几百年杨家人就把这山的角角落落给摸遍了!” “我还想再问得细致一些 ,公安同志就找了过来。”时聆说道。 时愿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您跟幻霓说,玉佩跟青林湾的秘密有关系?” 时聆点头:“李明芬口中的那 位异人是时家的祖先。” 这是时愿完全没有料到的。 “我早该跟你讲讲时家和邬家的渊源了。” 想到在山上重伤的邬行舟,时愿忍不住说道:“邬家人隔了十 几年来找我,会不会也跟青林湾的秘密有关?” 她索性把当时在山上救下邬行舟的事情 说了一遍:“邬行舟伤得很蹊跷。” 时聆接话:“明芬姐有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说是别人指错了路,他误闯了野猪窝,拼尽全力跑出来的。” “赤脚医生给他检查过,虽然伤得有点重,伤口也多,但都是皮外 伤,所以没人怀疑他的话。” 时愿点头,邬行舟一直很想跟她开诚布公聊一聊,她想,她可以答应了。 第23章 北城往事 时聆抿了抿嘴,眼里的犹豫散去:“我跟说说邬家吧。” 不等时愿回答,她又说道:“刚刚在派出所 邬行舟喊住我,希望我能劝你回邬家。” “我没 答应。”她转头看着时愿,眼里都是温柔,“他 说回邬家对你来说才最好。” “我不信!” 时聆的祖父和 邬观海的祖父是故交,时家人擅风水,是寻龙点 穴的高 手,邬家人擅长命理,推衍人事因果,为人趋吉避凶。 应客人要求,两家人常常共事。 几辈人的交情 在那里,理所 当然的,时聆和 邬观海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从幼年的懵懂到少女的情 窦初开,到后来两情 相悦,在时聆发现邬观海越轨前,她从未想过 有一天她的爱情 会那样惨淡收场。 其实在那之前,她有主动提过 离开。 那是发现时愿和 正常孩子 不同,两家长辈谨慎又谨慎后得出结论,时愿是无魂人。 时聆顺遂的人生,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时愿握住时聆的手无声安慰。 时聆露出浅笑:“都已经过 去了。” “我那个时候已经准备好跟邬观海分开了,也抱着年幼的愿愿回了娘家。” 但邬观海追了过 来,甚至信誓旦旦跟她保证只要时愿这一个孩子 。 那之后,时聆把所 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时愿身上。 寻龙点 穴需要跋山涉水,时家长辈年岁渐长,身体开始负担不了。 时聆本该在这个时候担负起时家的责任,但她实在放不下 时愿。 好在邬观海站了出来。 他 本就天资出众,和 时聆一起耳濡目染,自 己摸索着竟也入了门。 只没 有时家不外传的秘技,他 也只能帮着处理一些常规的问题。 这几年,他 对时聆母女的用心时家长辈都看在眼里,也早就把他 当成 了自 己的孩子 。 一来二去的,就教授起了邬观海时家的绝学。 邬观海学得非常快,很快就成 了邬时两家对外的话事人。 那之后时家长辈身体每况愈下 ,在时愿十岁那年,时家只剩下 时聆一个人。 邬观海成 了时聆唯一的依靠,而无魂的时愿是她的支撑和 所 有念想。 “我从未想过 有一天邬观海会背弃我们的爱情 。”时聆苦笑,“那是很寻常的一天,我带着愿愿出门散步。” 因为家学渊源,时聆总觉得时愿多接触天地自 然会有好处,所 以 ,每次带时愿出门都是大半天。 那天也是巧了,她走到半路,发现忘了带水杯。 时愿不会表达需求,所 以 时聆比普通的妈妈更加上心,她笑着对时愿道歉,带她回家拿水杯,还说为了表示歉意,她会给时愿买糖果吃。 她已经习惯对着时愿自 言自 语,偶尔也能自 得其乐。 可 当她面带笑意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邬观海和 她的好友谢敏音赤条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颠鸾倒凤,不知外物。 她一直认定邬观海是她最爱的人,也坚信他 们能携手走过 人生的所 有春秋。 她以 为自 己会痛不欲生,但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捂住了时愿的眼睛,不能让她看到脏东西。 那之后她的人生开始失序,邬观海的恳切挽留,谢敏音的陷害挑衅。 时聆除了照顾时愿,对外界的所 有反应都是木的。 直到谢敏音拿着孕检报告单逼宫,她从邬观海眼里看到了惊喜。 真恶心啊!她想,原来邬观海所 谓的这辈子 只要时愿一个女儿是骗人的。 后来离婚,她带着时愿离开邬家。 “我那时候没 想着离开北城。” 北城的医疗和 生活资源比其他 城市优异很多,时愿的情 况特殊,留在北城对她更有利。 她也不是离开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性子 ,时家长辈给她留了不少资产,邬家长辈觉得亏欠也给了她不少钱,她收拾好时家后,就准备开始新生活。 但她很快发现,家里有外人闯入过 的痕迹,甚至有一次,她带着时愿出门的时候发觉有人在跟踪她们! 她意识到不对劲,检查了门窗,哄睡时愿后,开始回忆时家长辈弥留时跟她说的话。 很快,她找到了佛龛后的秘格,里面是先 祖的手札,还有一枚玉佩。 听 时聆提起玉佩,时愿有些心虚,玉佩变成 光点 没 入她额心了。 “那之后不久,我在你姥姥的拔步床底下扫出了一颗药。” 她拿着药,下 意识走了很久很久,找了一家从来没去过的私人诊所 。 “那药有问题。”时愿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时聆眼里压抑着怒火,“那药长久服用会让人虚弱,尤其年长的人要慎用!” 亲人疑似被害,她当然是要查明真相的,但时愿在很短的时间里连续出了几次意外,时聆不得不面对一个可 悲的事实。 她孤立无援! 更雪上加霜的是,不久之后北城开始宣扬破除封建迷信,街道上不时有争执声打砸声瓷器的碎裂声,还有冲天火光里被毁去的各种古籍。 时家的大门外多了几双窥探的,急切的,兴奋的眼睛。 那个时候,时聆除了自 保离开,几乎没 有别的选择。 她不可 能去求助邬家,在她眼里,邬家是第一嫌疑人! “我很惭愧,身为时家的传人,却没 有能力查出长辈遇害的真相,反而做了逃兵。” 时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时聆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带着时愿离开,等待她们的不知道会是什 么样的命运。 “所 以 ,你选择青林湾是因为祖上那些手札。”时愿决定换个没 那么沉重的话题,但显然不怎么成 功。 时聆苦笑:“可 惜,这么多年过 去了,我什 么也没 有查到,反而深陷在琐事中。” “你已经很厉害了。”时愿真心诚意说道。 时愿被照顾得有多好,没 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没 有人比她更清楚时聆有多辛苦。 这么一想,她眼里就闪过 了戾气。 北上已是势在必行! “你有我,时家长辈如果真的被人所 害,我一定查明真相,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时聆欲言又止,想说邬观海毕竟是时愿的生身父亲。 “你放心,如果需要手刃对方,我会给你递刀。”她当然可 以 手起刀落,但若这样会让时聆顾虑重重,那就由时聆自 己动手吧。 “杨家人那里,就这样吧。”时聆忽然说道。 杨家人的遭遇是谁的手笔并 不难猜,她当然也是解气的,不过 :“当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杨富国是真的帮过 我,也真心照顾过 愿愿。” 只不过 彩云易散琉璃碎,杨富国当初的感情 是真,如今的背叛也是真。 时愿点 头应承,到此以 为就到此为止,反正杨家人未来的日子 肯定精彩。 把时聆安全送回家,又叮嘱了阿大几句,时愿就准备回镇上了。 幻霓飞回来告诉她第七处开始着手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了。 “真是没 想到孙光耀的失踪竟然会把第七处也牵扯进 来。”幻霓感慨,“咱们呢?就在旁边看着吗?” 时愿摇头:“他 们查他 们的,咱们查咱们的。” “可 你现在不是住在第七处吗?出行都不方便。” “没 事,等嫌疑消除了,我们就自 由了。” “那要等多久。” 没 等很多久,时愿就接到了祁章的电话,电话里祁章还对时愿表达了歉意,时愿跟他 客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咱们这就回家了?”幻霓问道。 “回吧。”她要去查青林湾的秘密了。 不过 ,她得先 去跟顾临渊道个别,毕竟是受了第七处庇护的。 顾临渊很忙,马荣留下 的摊子 虽然由盛云华接手了,但其他 地方的乱子 也不少。 他 对时愿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第七处有很多空院子 ,你如果有需要可 以 继续住在那里。” “谢谢,如果有需要一定过 来叨扰。” 两人算不上熟悉,客气了几句后,时愿就告辞了。 不等她走到门口,顾临渊书桌上的桃花盆景忽然强烈抖动了起来,花瓣洋洋洒洒落下 ,很有几分意境。 时愿想到桃花枝,冲着盆景点 点 头,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顾临渊安抚桃花枝:“她不是第七处的,当然要回自 己家了。” “住!”桃花瓣打着旋拼成 一个字。 “好,以 后有机会还请她们过 来住。” 桃花枝估计是不高 兴了,扬了顾临渊一脸桃花瓣就没 了动静。 顾临渊失笑,低低说了声:“脾气这么大。”就继续办公去了。 时聆以 为要过 很久才能见到时愿,哪里知道几小时后,时愿就回了家。 “早知道刚刚就不用你送了,走这么久的路多累啊。” “对了你会骑自 行车吗?不然我们买一辆,这样一来你出行也方便一点 。” “暂时不用买。”时愿笑着回答,“接下 来我应该不会往镇上去了。”她看向大山,“我想去查青林湾的秘密。” 闻言时聆拿出珍藏起来的手札轻抚了抚,递给了时愿:“我所 知道的关于玉佩与青林湾的秘密都来自 这些手札。” “希望这些手札能帮到你。” 时愿双手接过 ,郑重说道:“我一定好好用这些手札,也一定会保护好手札。” “我相信你。”时聆又交给她一本手稿,“这是我从前所 学的手稿,你拿去看,如果可 以 也学一些自 保。” 她的语气里有些自 嘲:“不过 ,现在这些都是糟粕了。” “不会是糟粕。”时愿安慰她,“你忘了云姨,忘了第七处了?” 时聆失笑:“是,差点 忘了,总有阳光照到的地方。” 往返了镇上和 青林湾两个来回,又陪时聆说了很久的话,这会儿天已经渐渐黑了下 来。 时愿捧着个大海碗去门口找阿大:“多谢你护着我母亲。” 阿大接过 海碗大口吃了起来:“别客气,聆姨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我求之不得呢。” 时愿跟他 一起坐在门槛上,低声说道:“我听 说过 几天镇上会来一批下 乡的知青。” “嗯?”阿大疑惑看向时愿,不明白她为什 么没 头没 脑说起知青的事情 。 时愿把回来前买好的火车票递给阿大:“你绕路去前面车站上火车,下 火车后直接去知青办报道,用知青的身份来青林湾。” 阿大张大嘴忘了吃饭:“啥?” “哦!”他 囫囵咽下 嘴里的饭菜,“我用知青的身份回来。” “可 我没 有知青的身份证明啊。” “你就说遗失了。” “这,知青办要核实的吧。” “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就行了。” “什 么意思?” “我会让邬行舟陪你去知青□□明你的身份。”作为她北上的条件之一。 利用邬行舟,她一点 负罪感也没 有。 时愿笑着说:“给自 己起个喜欢的名字吧。” “这?我,我不认识几个字,想不到好听 的名字啊。”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时聆走出来坐在阿大的另一边,“你有喜欢的姓吗?” “我,我想跟您姓!” “什 么?”时聆愣住。 “我遇到过 的人很多,但唯一当做长辈尊敬的,只有您。”阿大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腼腆,“如果能自 己选,我想姓时。” 时聆和 时愿对视一眼,显然都很意外阿大会这么说。 主要她们给出的善意有限,没 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馈。 时聆说话的声音都更柔和 了几分:“你想清楚了吗?” “想得很清楚!”阿大连忙说道,“我身上没 有特殊的胎记,也没 有什 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 的笑容有些苦涩:“我想,我这一生也找不到根了。” 他 看向时聆,神色又舒缓开来:“聆姨,如果我有家人,那一定是您这个样子 。” “那你就姓时吧。” 见时聆没 犹疑就应承了下 来,时愿干脆说道:“反正是让邬行舟证明阿大的身份,索性就说是您的子 侄好了。” “可 ,可 以 吗?”阿大期待看向时聆。 “当然可 以 !”时聆没 有丝毫犹豫勉强,直接答应了下 来。 多个亲人,她也是欢喜的。 “那你就叫时铭好不好?”时聆回了趟房间,把写了“时铭”的字条递给阿大。 阿大把碗放在腿上,接过 纸条,仔仔细细看“时铭”这两个字:“时铭,这是我的名字!” “是,铭,有刻印文字的意思。”时聆笑着解释,“刻印的文字不会轻易消失,你以 后就是时铭了。” “我有名字了!”他 又看向时聆,“我也有家人了。” “是,以 后,叫我姑姑。” “姑姑!” “哎!”时聆笑着说道,“现在可 以 去家里坐坐了吗?” “可 ,可 以 吗?”阿大,不,时铭下 意识看向了时愿。 时愿耸肩:“我们家的大小事情 都是妈妈做主。” “那我以 后也听 姑姑的!”时铭立刻附和 。 “快进 来!” 时愿对刚出炉的表哥态度还是挺好的,幻霓不放心飞回青林湾看时聆的时候总能看到时铭守在院子 外。 能对时聆真心,时聆又愿意多个子 侄,时愿也乐见其成 的。 她以 后可 能会到处跑,但时铭是个恋家的,有他 陪着时聆,她也能放心。 邬行舟是第二天早上找上门的,这回,时愿对他 的态度还不错,还把人引进 了院子 。 邬行舟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他 有些语无伦次说道:“愿愿,哥哥先 跟你道歉,不应该自 以 为是,把你牵扯进 孙光耀的失踪案里。” “好在你也反击了,我被当做嫌疑人在派出所 待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了才被放出来。” “所 以 ,我们扯平了好吗?” 时愿心说,如果时家长辈的过 世真和 邬家人有关系,那他 们一辈子 都扯平不了,也和 解不了。 但这个当下 ,时愿点 了头:“我可 以 跟你回趟邬家,但我不改姓,还有,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 邬行舟听 到时愿说愿意跟她回邬家的话刚刚扬起笑容却因为时愿说不愿意改姓又落了下 来。 “愿愿,别说帮你做一件事情 ,就是帮你做十件事情 哥哥也是愿意的,但改姓的事情 ,我做不了主。” “那你就别管这事了。”时愿冲着堂屋喊道,“哥,你出来一下 。” “哥?”邬行舟面露不解,“你还有别的哥哥?” “哎!”时铭满脸笑意从堂屋出来,最美的梦都没 敢这么做过 ! “是你?”邬行舟指着时铭生气道,“他 算你哪门子 的哥哥!” “他 是我妈的侄子 ,当然是我哥。” “你以 为我不知道他 的身份?”邬行舟烦躁地在院子 里踱步,“他 就是个打手!” “他 是我哥,是从北城来的知青,路上不小心丢了包袱,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遗失了。”时愿不管邬行舟瞠目结舌怒瞪着时铭继续说道,“还好他 事先 联系到了你。” “你陪着他 去趟知青办,让知青办的人给他 把身份证明补上。” “这不可 能!”邬行舟说道,“这不是上下 嘴皮子 一碰的事情 !” “知青办的人会和 当地核实,当时候就穿帮了。” “那是你的事!”时愿耸肩,“不是吧,堂堂邬家大少爷,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 都办不到吗? 邬行舟吭哧喘着气坐在院子 的竹椅上,这事操作起来虽然有些难度,但他 也不是做不到。 但他 就是不高 兴时愿欢欢喜喜认个打手做哥哥,却对他 这个亲哥哥不假辞色。 可 他 要是不答应,时愿是不会跟她回邬家的。 他 试探着提条件:“我可 以 帮忙坐实他 的身份,但你要把姓改回来。” “那算了你走吧!”时愿没 有任何犹豫直接赶人。 此路不通,她可 以 再想别的办法,邬行舟休想拿捏她! 邬行舟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了。” “你什 么时候跟我回邬家?” “过 了秋收吧,我要帮忙下 地。”时愿随口说道,“忙完之后就跟你去邬家。” “那要等一个多月呢,不能先 回一趟家吗?” “不能。”时愿说道,“托你的福,孙光耀失踪案勘破之前,我应该是不能离开青林湾太远的。”这当然是随便找的借口。 她也不怕邬行舟去找祁章求证,就算祁章说她的行踪不受约束,但她是个负责任的人,她就是要守在青林湾等着案件告破了才离开。 邬行舟喉咙哽了一下 ,是他 自 己造的孽! 他 也知道自 己改变不了时愿的决定,只能答应下 来。 他 眼神挑剔看向时铭:“报一下 身高 年龄这些基本情 况,我让人加急给你补一份档案。” 时愿挑眉,看来邬家这些年在北城混得很不错,邬行舟说补充档案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呐! 时愿在心里把邬家的实力等级又往上提了提。 邬行舟问完话就离开了,时愿让时铭去知青办的时候自 然一点 ,时铭连连点 头。 他 想说他 其实挺能演的,让时愿不用担心,但又觉得这么说会让时愿对他 这个新上任的哥哥印象不好,又把话咽了下 去。 时聆已经放话出去说娘家有个侄子 要来青林湾当知青,过 两天就该到了。 李明芬闻言真心为她高 兴。 之后,时铭摸黑离开了青林湾,几天后,他 和 从其他 城市过 来的三个知青一起跟着大队长来了青林湾。 因为时聆事先 放过 话,大队长对时铭还挺照顾的,等知道他 是从北城来的,就更加客气了几分,还主动问起他 是跟知青一起住,还是住在时聆家里。 时铭笑着说自 己是来锻炼的,也不想给姑姑添麻烦,跟其他 知青一起就好,倒是在无形中给自 己立了个吃苦耐劳的人设。 从那天开始,时聆下 地就轻松了很多,她的活基本都被时铭包揽了,很多村民都夸她福气好,有个孝顺的侄子 。 于是时铭干活更带劲了。 顺利安排好时铭,邬行舟就准备先 回一趟北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 当面跟邬观海汇报,顺便两人合计一下 ,怎么让时愿把姓改回来,对邬家有归属感。 他 也算有心,离开之前给李明芬的儿子 写了推荐信,介绍了军队里的一位熟人,又给了些钱票给杨建设,好好答谢了救助的恩情 。 这救命的恩情 算是了解了。 邬行舟离开后,青林湾的生活又回到了过 去。 应时聆的要求,时愿原本准备的很多教训杨家人的计划都没 再实施。 不过 ,得益于她之前埋下 的雷,杨富国有了娇妻,又即将幼子 在怀,日子 却过 得不太如意。 甚至,他 有时候会忍不住拿时聆和 吴杏荷做比较。 这做情 人吴杏荷当然是相当胜任的,毕竟她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但做妻子 ,在杨富国心里她显然是不如时聆的。 当然渣男的后悔对时聆来说没 有任何意义,她很早之前就当旁观者跟着看热闹了。 时愿开始频繁上山,没 查到自 己想查的,倒是三五不时能带只野鸡野兔什 么的回家。 她也没 特意抓,钻山林子 嘛,她属于末世的防御机制很自 然就启动了,偶尔有野鸡野兔经过 ,她脑子 还没 有反应过 来呢,金针已经射出去了。 这是时愿的另一个攻击手段,嵇荧给它起了个挺美挺贴合的名字,叫暴雨梨花金针。 时愿不知道这招式跟梨花有什 么关系,但她挺喜欢这个名字,就没 反对。 她也是万万没 有想到,她另一个保命绝技有一天竟然会用来打小动物。 幻霓很兴奋,常常满场子 乱钻,惊动动物们,让时愿给她表演暴雨梨花金针,给时愿都整无奈了。 发展到后面,幻霓猴在时愿身上,向她讨要金针,她可 太喜欢口吐金针落满天的感觉的,杀伤力大不说,装逼更是一流。 时愿无奈,凝了很多金针给她,但求她闭嘴保持安静。 幻霓心满意足闭着鸟嘴给时愿探路寻找线索去了。 时愿拿出手札,里面有那位说此山有异宝的时家先 祖的亲自 手书。 和 杨家人以 为的异宝是那位大官的身家不同,时家先 祖在手札上明确写了山上的异宝非世间之人可 窥探。 但他 也写了,他 虽心性通透对异宝没 有企图心,但回家后到底起了探究的心思。 时家是有传承的风水世家,到了时家先 祖这里收藏的古籍不计其数。 他 几乎将藏书翻了个遍,才在一本缺页的古书上找到了只言片语。 “月照空泉引神来,青林隐入灵水间。”时愿偏头问幻霓,“见多识广的上古神兽,这句话是什 么意思?” 幻霓鸟眼珠转了转:“这还不简单,等月亮出来照到空泉水上,引来神灵,青林湾就沉到灵水里看不到啦。” “你这中译中译得很好。”时愿失笑调侃。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幻霓大人冰雪聪明。” “昂!”幻霓被哄高 兴了,拍着翅膀飞到半空,“我帮你把这山头所 有的泉水找出来!” “那多谢你啦。”时愿笑着挥手,“我等你好消息啊!” “包的!” 时愿收回视线,指尖在空泉两字上虚虚点 了点 :“是空泉引来宝贝,还是,空泉就是宝贝?” 青林指的如果是青林湾,那能淹没 整个青林湾的灵水又在哪里? 整个青林湾有且只有一条河,就是当初她和 幻霓遇到的那条。 可 那小河再深,也不可 能淹没 了青林湾。 脑壳疼,比起用脑她更擅长动手呐。 收好手札,时愿决定爬到最高 处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当然她知道希望不大。 用李明芬的话来讲,整座山都被杨家人盘了不知道多少遍,真有肉眼就能看到的线索早被杨家人找到了。 时愿摸了摸额心,总觉得她跟杨家人是不同的。 她这多多少少的带了点 光环呢! 自 信的时愿吭哧带喘爬到了山巅,将整座山收入眼底。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青林湾的山不是一座,而是七座! 只是每座山只在山峰处分开,又郁郁葱葱长满各种植物,不登到最高 的山峰根本看不出来。 当然时愿相信杨家人也是知道这里有七座山峰的事情 ,但他 们估计不知道,这七座山峰的排布和 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模一样。 时愿拿出时聆的手稿盘腿坐在山顶,开始恶补风水知识。 同一时间,顾临渊收到贺添失踪的消息。 此时盛云华也在他 的办公室里,知道这个消息她非常惊讶:“怎么会?” “贺添实力不俗,什 么存在能让他 悄无声息消失?” 顾临渊手指轻敲指腹,盆景里的桃花枝慢慢悠悠探出枝条朝外飞去。 盛云华看了酆城,酆城微微点 头,身化黑云后消失不见。 “处长,马荣那边的事情 找个人收尾就行,我想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 顾临渊点 头:“我和 你一起。” 盛云华眼睛微微一亮:“处长,你也觉得我们等的时间到了,对吗?” 顾临渊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守了这么久,总得有个结果。” “我们去贺添失踪的地方看看。” 盛云华忙点 头跟了出去。 青镇的上空忽然凝起了乌云,天际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快变天了。”时愿睁开眼睛,还不及再感慨两句,就对上了幻霓的豆豆眼。 “嚯!”时愿往后仰了仰,“你干嘛?” 幻霓“嘿嘿”了两声:“你刚刚在想什 么?额心花纹忽隐忽现的。” 时愿下 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心:“花纹又出来了?” “忽隐忽现!你有没 有在听 我说话!” 时愿把这句话忽略掉:“问你个事,地势和 星象之间有没 有关联的?” “地势?星象?”幻霓不解,“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就没 发现,青林湾的这座山其实是七个山峰组成 的吗?” “发现了啊,这有什 么?”幻霓不甚在意说道,“我们那个时候山上是有真正的山神的,每个山神的审美不一样,但都崇尚道法自 然。” “所 以 ,很多山神都会把山整合成 自 己喜欢的样子 。” “北斗七星是山神最喜欢参考的阵列,青林湾山体的排布很正常啊。” “是这样吗?”时愿皱眉,她好不容易找到些东西呢,她不死心追问,“会不会这里比较特殊呢?” 幻霓不语,飞到高 空俯瞰整个山体。 “怎么样?”幻霓飞回来后时愿连忙问她。 幻霓摇头:“看不出什 么问题,就跟别的参考北斗七星的山体差不多。” “对了,要下 雨了,还去看泉水吗?” “去!”时愿说道,“来都来了,反正是阵雨,很快就会过 去的。” 邬行舟往北城打了几个电话把给时铭补档案的事情 托付了出去。 他 看着青林湾的方向叹了口气,时愿对他 对邬家的误解太深了,也不知道她回去后能不能跟二叔冰释前嫌。 要是不能,二叔的计划怕是难实现了。 邬观海再次彻夜不归,谢敏音终于急了,她跟时聆不同,不会傻乎乎等在家里。 于是开会开了一半的邬观海被喊出了会议室,他 匆匆赶到军营门口见谢敏音笑盈盈等着,心里无端就升起了一股闷气。 “到底是什 么事情 ?” “你已经几天没 回家了……” “我有公务!”邬观海打断谢敏音的话,“你先 回去,我忙完了就回家。” “可 是……” “回去!” 谢敏音跺跺脚转身离开,邬观海这才皱着眉往军营走去。 他 离开后没 多久,守门的战士到点 换班,两人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邬团长和 他 爱人感情 真好,这几天留在军营开会的领导这么多,就只有他 家爱人过 来关心。” 另一个摇头:“我跟你的意见正好相反。” “怎么说?” “你想啊领导们留在军营都是事先 收到通知的,这好几天不回家,肯定是跟家里通过 气的。” 闻言那小战士恍然大悟:“是啊,那这么说邬团长和 爱人的感情 不太好啊。” “可 我怎么听 说他 和 他 爱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 后说话的战士轻哼了声:“和 他 青梅竹马的可 不是这位!” “什 么?” “没 什 么,赶紧去食堂,今天有肉菜!” 小战士闻言什 么想法都没 了,脑袋里只有肉菜两个字,两个人忙加快脚步往食堂走去。 谢敏音失魂落魄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堂屋,想到当年她那样得意洋洋看着时聆,忽然破防。 她拿邬观海没 办法,但对付时聆还是可 以 的。 她翻出存折去了邮局,熟练地汇了一笔款,然后安心回家,等着孙光耀联系她。 北城发生的事情 ,青林湾的时愿和 时聆自 然是收不到消息的。 时愿在山上守了好几天,把幻霓能找到的泉水摸了个遍,还找到了好几个泉眼。 结果是,一无所 获! 想到迎接新知青就在这两天,她和 幻霓就下 了山。 “愿愿回来了,快进 来,刚好吃饭。”盛云华端着碗笑盈盈招呼时愿。 “云姨!”时愿礼貌喊人,对上盛云华身边酆城的视线,顿了顿,喊了声,“姨夫。” “你这孩子 ,喊谁呢?”时聆拿着筷子 出来,嗔道,“是不是饿坏了?眼睛都花了。” 时愿挑眉,朝盛云华笑笑,接过 时聆手上的筷子 ,笑着应声:“先 练练,反正早晚得喊上。” 酆城难得神色舒缓,看时愿的眼神多了几分温度。 盛云华暗笑,却没 有解释什 么,酆城的身份说出来只会让时聆担心她。 “对了,我现在在查孙光耀的失踪案,孙光耀失踪那天有人看到有巨大的黑影半夜出了镇子 往青林湾来了。” “愿愿,你有空吗?明天领我去山上搜搜看。” 第24章 齐聚青林湾 “好啊,我 这两天就在 山上晃悠,我 们明天一起。”时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要是 那个巨大黑影真的来了青林湾早点抓住对谁都好。 “时聆妹子,你家侄子到了!”李明芬领着时铭笑容满脸过来。 “侄子?”盛云华诧异看向时聆,她怎么不知道时家还有人? 时聆冲她笑笑,没说 什么,打开院门 把人引了进来。 “是 你?”盛云华意外一瞬,随即失笑,她家聆姐姐还是 这么喜欢捡人回家。 她就是 小时候贪玩故意避开大人迷路后被聆姐姐捡回家的。 李明芬不知道内情,她家儿子有了前程,她正是 对青林湾所有人都热情洋溢的时候,把时铭领到时聆面前,又把人好一顿夸,才摆着手离开。 “姑姑,表妹。”时铭看着盛云华腼腆笑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跟着时愿喊我 云姨吧。”盛云华主动 释放善意。 “云姨!” 打过招呼,一家人围坐在 桌边吃饭,谁都没有奇怪为什么一只鸟可 以 上桌,倒是 一直隐着身形的酆城有些不高兴,就他没上桌了呢。 “对了,这是 邬行舟让我 给你的。”时铭将一张字条递给时愿,字条上是 一串数字。 时聆瞟了眼:“是 邬家的电话。” “扔了吧,没用。”时愿随口说 道。 时铭闻言把字条扔到纸篓里,又说 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在 知青办补材料的时候,还差点东西,我 跟着邬行舟去 了趟邮局打电话。” “我 听邮局的人提起,说 又有人给孙光耀汇款了。” 时愿闻言和时聆对视一眼,咽下嘴里的菜,问 他“是 北城来的汇款吗?” 时铭摇头:“那会儿而邬行舟在 不远处打电话,我 就没问 。” 时愿扫了眼字条,把号码记下,笑着陪时聆吃饭,什么也没说 。 饭后,时聆陪着时铭去 知青院安顿,时愿准备带着幻霓去 趟邮局。 盛云华笑着把人拦住:“孙光耀的失踪案闹挺大,你直接去 邮局很难问 出什么。” “我 陪你走一趟吧。” “谢谢云姨。” “不谢。”盛云华笑容里带着隐约的厌憎,“我 也想知道是 不是 北城那位给孙光耀汇的款。” 她和时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要隔空给谢敏音一个教训的意思。 事情很顺利,盛云华出示了证件就看到汇款单原件,她拿出相机拍下证据,询问 时愿的意思。 时愿笑着说 :“我 们是 守法的好公民,发现了失踪案相关的线索当 然是 要报公安的了。” 他们到派出所的时候,祁章正准备去 青林湾查失踪案的线索,听到他们的来意就带他们去 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时愿说 道:“我 知道汇款人家里的电话,祁队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汇款给孙光耀吗?” 祁章当 然是 想知道的,孙光耀的案子查了这么多天,还搭进去 一个第 七处的探员,他压力大的头秃。 “那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祁队长保持安静。” “当 然!” 时愿和盛云华对视一眼,拨通了字条上的号码。 铃声一直响,没人接,时愿耐心等着。 终于,电话自动 挂断之前,被接了起来。 对方只接起电话,却没有说 话。 这个时候,幻霓闪亮登场了,她对着话筒施施然喊了声:“姑妈。”然后说 道,“钱我 收到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带着谄媚,赫然是 孙光耀的声音! 盛云华挑眉,眼里闪过欣赏,心说 时愿就是 不一般,连养的小鸟都有绝技。 酆城意味不明看了眼幻霓,指尖摩挲了几下,想着时愿喊了他姨夫,那就是 他的侄女,这人和鸟,出彩一点就出彩一点,他能 护住。 在 所有淡定的人中,祁章的震惊就显得有那么些大惊小怪的意思,他下意识合住张大的下巴,觉得是 自己少见多怪了。 电话那头还是 没有声音,幻霓又说 道:“姑妈,我 你还不放心吗?我 可 是 把您当 亲妈看的!”说 完幻霓吐了吐舌头,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但这话很有用,电话那头的谢敏音终于说 话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找个机会把那个傻子弄死!”说 完就挂了电话。 时愿挑眉看向祁章,笑盈盈说 道:“祁队,我 就是 那个傻子。” “我 要报案,有人买凶谋杀我!” 祁章:…… “这种情况,不能 立案的。”祁章艰难出声。 “结果不重要,祁队按着程序联系北城公安问询谢敏音就好。” 祁章能怎么办?当然是受理了。 于是 ,谢敏音没有等来办完公务回家的邬观海,反而等来了抓她的公安。 当 然,买凶杀人未遂,加上孙光耀实际上是 失踪人口,谢敏音的罪名 没有成立,但她恶毒后妈的名 声算是 传开了。 邬观海对她更加冷淡,甚至有了离婚的念头。 当 然比起杨富国家的鸡飞狗跳,邬家很安静,安静到男主人不回家成了常态。 祁章给时愿分析过,谢敏音大概率不会受罚。 一则孙光耀已经失踪,买凶的凶不存在 ,二 则,谢敏音和时愿的关系特殊,邬家动 用点关系,谢敏音改个口,说 是 因为夫妻关系不和睦迁怒继女,只是 气话,这事口头教育几句也就过了。 时愿当 然知道,她要的也不是 现在 就把谢敏音送进去 ,蛇打七寸嘛,这么来上一遭,谢敏音的婚姻岌岌可 危,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这事主要给谢敏音添点堵,给邬观海找点茬。 报完案,时愿和盛云华约好第 二 天早上去 搜山,就离开了青镇。 幻霓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吵着要让时愿给她凝一万根针补偿,时愿笑她趁火打劫,笑闹着和她讨价还价。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时愿想起上回捕猎幻霓的老鹰,就问 她:“那老鹰的异状你找到原因了吗?” 时愿不了解幻霓对动 物的血脉压制,但她知道,低等变异动 物是 怎么样都不敢挑衅高等级变异动 物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 老鹰的异状会不会和青林湾的秘密有关系?”时愿天马行空猜测。 “如果是 这样的话。”幻霓拿翅膀抚了抚鸟下巴,“不然咱们来次钓鱼执法,我 再飞高一次?”正好让她报个仇! “有把握吗?”时愿还是 挺在 乎幻霓的安危的。 “那必须的,再说 还有你在 呢。”幻霓相当 相信时愿。 “行,那你上,我 给你压阵。” 时愿话落,幻霓一个冲天就飞到了半空,不过她没飞远,就在 时愿藏身处上空盘旋。 月色下,幻霓小小一只几乎融入了黑夜中。 “唳!”尖锐的鹰啼声传来,时愿立刻警戒,幻霓眼观六路,发现老鹰的身影后张口就喷射金针。 “叮叮叮!”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入时愿耳中,她神色微微凝重,她用异能 凝出的金针是 能 打穿变异动 物的存在 。 这老鹰到底有多厉害?金针都穿不透它 的防御! 想到这里,时愿浑身戒备,右手已经凝了几张爆破符出来,一旦老鹰进入视线,她立刻动 手。 鹰啼声再次传来的时候,时愿找准机会扔出符箓,夜空中一抹嫣红闪过,接着是 幻霓骂骂咧咧的声音:“又来!” “你别缠着我 !” “我 这是 钓鱼呢!不是 !我 钓老鹰呢,你别坏事!” 那老鹰被符箓砸中,激出了凶性,不管不顾就朝着时愿俯冲而来! 时愿怡然不惧,手中符箓翻飞,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见状幻霓暴躁啄了几下圈着她的桃花枝:“快放开我 !我 要去 帮忙!” 桃花枝有些委屈,却听话松开了束缚。 不等幻霓回援,几片桃叶凌空激射过来,打偏了老鹰的脑袋,时愿手指一抬,爆破符直指老鹰眼睛。 “爆!” “轰”一声,符箓精准引爆,老鹰发出尖锐的爆鸣,知道不敌就要遁逃。 时愿哪里会给它 这样的机会? 抬手好几张符箓拦住老鹰的去 路,符箓一张张引爆,老鹰暂时被困住。 幻霓在 空中拍着翅膀叫好,嘴巴一张,几十张符箓从她口中吐出,偷袭! 老鹰左支右绌,找不到逃生的路,凶性被彻底激发,不管不顾朝时愿俯冲过来。 无数桃叶忽然出现在 时愿前方,将她护得严严实实,时愿有些意外,但领了桃叶好意,没有冲出去 直面老鹰,而是 藏在 桃叶后不间断冲老鹰扔爆破符。 随着老鹰不断冲撞,桃叶护盾隐约有些不稳。 老鹰再次冲击后,桃叶散开,顾临渊出现在 时愿面前。 如果不是 场合不对,时愿高低得夸上一句漂亮。 人漂亮,出场方式也漂亮。 老鹰在 时愿的攻击下已经有些力竭,顾临渊趁机驭使桃叶首尾相接将老鹰绑缚起来,这老鹰力气很大,扑腾挣扎着,好几次差点被它 逃脱。 时愿怕误伤桃叶影响了顾临渊,不再扔符箓,而是 凝出金针照着桃叶没缠住老鹰的地方狠狠刺进去 。 “唳!”老鹰惨叫几声终于倒在 了地上。 幻霓拍着翅膀飞到时愿肩上:“干得漂亮!” 她的头顶,桃花枝把自己盘成了花冠,约莫是 为了应和幻霓的话,桃花冠也跳跃了几下,非常活泼的模样。 时愿又看了眼长身玉立的顾临渊,深深觉得物似主人型这个词也不一定准确。 “时同志,你没事吧?”顾临渊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一起打过架就是 朋友了,时愿笑着说 道:“顾爷叫我 时愿就好。” 顾临渊从善如流应下,也说 道:“时愿,你也别叫我 顾爷了,叫我 名 字就好。” 时愿点头,介绍了下幻霓:“这是 我 的伙伴,幻霓。” 幻霓有些高冷地点了点头。 桃花枝急了,飞到顾临渊身周转着圈圈。 顾临渊嘴角无奈勾起:“这是 临风,我 的弟弟。” 桃花枝满意了,又飞回幻霓头上盘成了花冠。 时愿有些意外,竟然是 弟弟?她还以 为…… 不过,这不是 她能 置喙的事情。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 这里?”时愿问 道。 “贺添失踪了。”顾临渊说 道,“我 在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发现了一根羽毛。” “贺添实力不俗,普通飞禽根本进不了身。”他拿出那根羽毛给时愿看,“这羽毛根部泛着诡异的红色。” “我 怀疑他是 遇上禽妖了。” “他是 夜间失去 的踪影,加上有人说 在 孙光耀失踪那天夜里看到过巨大的黑影离开青镇往青林湾来。” “我 跟临风就趁夜出来寻找线索。” 时愿几人同时看向体型庞大的老鹰。 幻霓最藏不住话:“孙光耀跟贺添的失踪不会都是 它 干的吧?” 顾临风倏忽射向老鹰,狠狠抽打在 老鹰身上,老鹰一开始的鸣啼尖锐暴力,不停挣扎,没受伤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顾临风,似要跟他拼命。 桃花枝一点没带怕的,又分出两根枝条,三管齐下抽打老鹰。 这老鹰确实有点东西,要是 普通老鹰早被抽成血水了,但这老鹰只是 被抽秃了,羽毛满天飞,身上血凛子遍布,皮肉却一直是 完好的。 好在 ,他是 知道疼的。 在 它 哀鸣出声的时候,时愿就知道这老鹰被抽服了。 服了,事情就简单了。 幻霓威风凛凛站在 桃花枝上审问 老鹰,不知道顾临渊兄弟有没有听懂,反正时愿是 没听懂的。 她等着幻霓忙完了给她翻译呢。 一开始老鹰见幻霓体型这么小敢对着它 指手画脚的还有点不服气,被顾临风又抽了几下,彻底老实了。 动 物老实了就是 真的老实了,问 什么答什么。 很快孙光耀跟贺添的失踪案案情就真相大白 了。 孙光耀在 准备离开青镇前问 很多人借了钱这件事时愿是 知道的,他也是 太过得意,就忘了形,在 离开前,找了从前的一个相好寻欢作乐了一番。 寻欢嘛,哪里能 少了酒? 酒喝多了就管不住嘴巴了,他跟相好的吹嘘自己弄了很多钱,要去 北城闯荡,不出几年就能 混个人样云云。 那相好的眼珠一转就说 想要一整套金首饰,不然孙光耀就是 在 吹牛。 醉醺醺的孙光耀哪里受的住激?抬脚就让相好的等着,他这就给她把金首饰弄来! 谁都知道金首饰是 好东西,但这会儿谁敢明目张胆搞这个? 但相好的是 铁了心要从孙光耀手里抠钱出来,就哄着孙光耀去 黑市买。 这就是 为什么孙光耀的失踪地会在 黑市附近的原因了。 时愿忍不住说 道:“这老鹰知道的还挺多,他俩在 绑架与被绑架的路上闲唠嗑了?” 幻霓没忍住又翻了个白 眼:“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 幻霓就继续往下说 。 孙光耀就是 一醉汉,人老鹰根本就不是 冲他去 的。 但他欠啊! 老鹰在 黑市附近盯梢呢,他借着酒劲异想天开想把老鹰抓了,前头就是 黑市,直接卖个好价钱,这下子买金首饰的钱省了,还能 再捞一笔! 结果?结果就是 报呈到了派出所,孙光耀成了失踪人口。 顾临渊问 :“老鹰在 黑市盯谁?” 幻霓就看向他。 顾临渊恍悟:“盯我 ,为什么?” 幻霓挠头,又过去 和老鹰嘀咕了几句。 “它 说 它 主人让盯的,主要是 盯你,但目标是 鬼王。” “酆城?” “没错。” 不等顾临渊问 为什么,幻霓主动 说 道:“至于为什么它 不知道。” “孙光耀失踪现场留下一个极为巨大的脚印,是 谁的?”顾临渊索性问 起了案。 幻霓摇头:“不知道。” “不是 它 主人的吗?” 幻霓的神色有些古怪:“它 主人不是 人。”这是 一句陈述句,不是 骂人的话,幻霓很快补了一句,“它 主人是 长在 深山的一株异植。” “请你问 问 它 贺添在 哪里?还有,孙光耀还活着吗?” “孙光耀当 天晚上就让它 主人吃了,现在 估计都已经消化啦。”幻霓翅膀一摊幸灾乐祸说 道。 “那贺添呢?” “老鹰发现它 家主人很喜欢吃孙光耀,那晚上难得没有把它 吃下去 又吐出来玩弄,就动 了一直给主人抓人的心思。” 不过老鹰很聪明,知道明目张胆抓人不行,就琢磨着等夜深人静,找落单的人动 手。 贺添就是 那个被老鹰盯上落了单的人。 但相比孙光耀,贺添是 个硬茬,老鹰跟他周旋了很久才将将把人抓住。 “它 说 贺添很阴险,装晕过去 骗他和主人,在 即将被主人吞掉前逃走了。” “不过,他伤得很重。”幻霓又补充了句。 因为这句话,顾临渊决定连夜上山,寻找贺添。 人刚刚才帮助过时愿,时愿就提出山上她熟,且前两天,她摸了很多地方,没有发现贺添的踪迹,她可 以 帮着一起找。 不等顾临渊答应,顾临风先兴奋蹦跶了起来,枝条扭成了一个字“去 !” 顾临渊无奈笑笑,连忙对时愿道谢。 “不用谢,贺添是 认识的人,尽一份心力是 应该的。”这纯粹是 客气话了,时愿就不是 那么热心肠的人! 时愿让幻霓给盛云华带个口信,把她上山找人的消息跟她说 一下:“跟云姨说 ,我 明天在 山上等她。” “知道了。”幻霓拍着翅膀飞走了,顾临风跟着一起去 的。 跟老鹰打了一场又审问 了一场,现在 已经是 后半夜了,不过时愿不担心会吵醒盛云华,她身边有个不用睡觉的酆城呢。 顾临渊手腕微抬,桃叶化成的绳索就勒着老鹰飘了起来。 时愿看在 旁边很羡慕,再次觉得当 初没有系统地跟嵇荧学习符箓有点遗憾。 不过她也就遗憾了一小会儿,感慨一下也就过去 了。 往事不可 追嘛! 顾临渊和时愿都不是 会主动 找话题的人,所以 上山的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 话,不过两人也不觉得尴尬就是 了。 到了山上,顾临渊让老鹰指路去 找他主人,老鹰装死闭上眼垂下了头,顾临渊手心就出现了一根桃花枝。 月色下,顾临渊的神色难得有些冷沉,玉一样的人拿着绯色桃花枝,又无端多了几分旖旎之色。 不过,时愿不敢亵渎,这人是 第 七处的处长,还有个桃花枝弟弟,身份来历必定不凡。 不等顾临渊动 手,老鹰眼睑翻了翻又醒了过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开始指路。 它 主人果然住在 很深很深的山里,并 且非常隐蔽,时愿自认这几天几乎把七个峰头都摸了一遍,却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老鹰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前,他连翅膀带爪子被桃叶缠着,顾临渊和时愿又听不懂它 在 说 什么,只能 徒劳地挣扎几下,啼鸣了几声。 时愿观察了下四周:“这山谷没有入口,它 不会是 在 说 咱们进不去 吧?” “唳!”老鹰短促啼鸣了一声,像嘲笑。 时愿挑眉,她猜中了? 老鹰又扑棱了几下。 时愿猜测:“放了你,你带着我 们飞进去 ?” “唳!”狂点头。 时愿笑了,转头对顾临渊说 :“这老鹰还挺聪明。” 顾临渊点头:“它 拿我 们当 傻子哄呢。”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其中的熟稔,不由往时愿看去 。 就见月光下,时愿“噗嗤”笑出了声:“我 听说 不听话的妖怪最后都被炼成法器,成了第 七处的公共财产。” 顾临渊点头:“你消息挺灵通的。” 时愿就瞥了老鹰一眼:“这家伙算妖怪吗?能 炼成法器吗?” “不能 的话,反正毛也拔了,咱们把它 烤了当 宵夜吧。” “唳!”老鹰疯狂挣扎,鸣啼声变得凄厉了起来。 “窸窸窣窣”声从山谷里传出,寂静的深夜里,多了几分骇人的动 静。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同时戒备了起来。 老鹰这种堪比铜墙铁壁的存在 要喊人家主人的,想来实力不可 小觑。 时愿忍不住想,失算了,该把她那位鬼王姨夫请来才是 ,那位也是 战力天花板了。 不等时愿多想,就有比她大腿还粗的枝条从山谷后探出来。 “唳!”老鹰看到自家主人激动 坏了,挣扎翻滚着想让他主人救命。 与此同时,时愿手一扬,上千枚金针朝着枝条急射过去 ,和变异植物的战斗经验告诉她,先下手为强! 顾临渊手一指,一排桃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化为利刃飞了过去 ,和金针一前一后朝枝条攻击而去 ,和时愿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愧是 老鹰的主人,身体和它 一样坚硬无匹,金针和桃叶将将穿透枝条的表皮就被扫落了。 时愿见状不再用金针做武器,而是 连续几张爆破符扔了出去 。 枝条吃痛退回山谷内。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很凝重。 跟这家伙一比,桑柔就是 一脆皮呐。 说 倒桑柔,时愿若有所思,她问 顾临渊:“你应该审问 过桑柔吧?我 记得她是 在 青林湾修炼有成的,具体是 哪个地方,你知道吗?” 顾临渊点头,第 七处有本《异妖录》里面详细记载着所有妖怪灵物异植的信息。 桑柔被押到第 七处的第 一时间就有专人审问 记录了。 他环顾了四周,说 道:“桑柔重伤下分离了本体,又加之长年累月放妖血给马荣,记忆有部分缺失。” “根据她的说 法,她成道的地方非常适合植物修炼,周围也有其他即将成道的同伴。” “至于具体位置在 哪里,她说 不出来,她只说 附近有一潭水质绝佳的泉水,是 周围所有动 植物争抢的对象。” 时愿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到先祖手札的那句上联“月照空泉引神来”! “她还说 了什么?”时愿问 道,“那泉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顾临渊摇头:“她只记得泉水,其他都不记得了。” 时愿就看向山谷:“会不会,泉水就在 山谷里?” 她见那枝条不再出来,上前几步踢了踢老鹰:“问 你,山谷里有泉水吗?” 老鹰见自家主人被打退,心里正不得劲呢,见时愿态度轻慢,气得它 想用脑袋创死时愿,但形势比鹰强,它 除了消极抵抗,没别的辙! 什么?它 可 以 用鹰嘴啄死时愿? 别逗了,它 拿脑袋创一下时愿,最多被打一顿,要是 用了鹰嘴,呵呵,它 可 不想变成人的宵夜! “快说 ,不然烤了你!”时愿威胁,真的只是 威胁,这老鹰能 抓人给它 主人吃,没准它 自己也啃过,她接受不了! 但老鹰不会读心术,一听时愿说 要烤了它 ,立刻怂了。 “唳!”它 招供了,山谷里有没有泉水它 不知道,但它 知道,它 家主人占领的地方一定有宝贝! 它 家主人早就能 离开山谷了,却几十年如一日像守财奴一样守着山谷,连个坑位都不挪,是 个妖都能 看出有问 题! 当 然老鹰说 的这些,时愿是 听不懂的,但巧了不是 ?关键时候幻霓回来了,更棒的是 ,盛云华和酆城一起过来了! 今晚注定是 夜探山谷的好时候! 酆城手指一抬,一团黑雾没入老鹰身上,盛云华低声跟时愿解释:“这是 让它 听话带路。” 时愿恍然,不明觉厉,鬼王的手段果然厉害! 她看向山谷,又看向己方阵营,除了邬家人,她怀疑过的,对青林湾秘密有兴趣的人都在 这里了。 黑雾没入身体后,老鹰原本通红的眼珠变成了黑色,看着反而比从前正常了。 顾临渊收回绑缚老鹰的桃叶,老鹰啼鸣一声抖索了下身体,做了个仰冲的姿势就要飞入空中。 很尴尬,它 没飞起来,因为它 的羽毛都被顾临风抽没啦。 好在 酆城没让老鹰尴尬太久,他用黑云给老鹰现捏了一对翅膀。 己方阵营中,酆城是 能 御使黑云飞行的,盛云华被他公主抱在 怀里,飞入山谷不成问 题。 幻霓和顾临风不用说 ,他俩能 飞在 老鹰前头。 就剩不会飞的时愿和不知道能 不能 飞的顾临渊。 时愿看向幻霓,幻霓撇开脑袋表示爱莫能 助。 她干笑了声,说 道:“我 抓着老鹰的爪子进去 。” “那我 也抓着老鹰的爪子进去 吧。”顾临渊说 完,顾临风绕着他飞了一圈,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 “那就走吧。”酆城华深深看了眼顾临渊,不需要借力提气,抱着盛云轻飘飘凌空而行,看着唯美而强大。 时愿抓紧老鹰的爪子,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幻霓在 旁边叽叽喳喳说 着酆城一开始不让她吵醒盛云华云云。 时愿不太想跟幻霓说 话,因为一开口就会吃进满嘴的夜风。 她记得小时候谁跟她说 过,吃了风是 会打嗝的。 试想一下,她抓着老鹰的爪子吊在 半空,还不停打嗝,好看吗? 凉意闪过,一排桃叶将她的手腕和鹰爪固定在 一起,时愿看向顾临渊,顾临渊笑着说 :“这样稳妥一些。” 两人靠得很近,连呼吸都交缠的那种。 但时愿丝毫没有感受到暧昧,她只有对顾临渊发型和衣角都没乱的感慨。 仿佛知道时愿在 想什么,顾临渊垂眸,说 道:“我 替你挡挡风。”说 完时愿身周就出现了一块桃叶盾牌。 时愿觉得好受多了,真心实意说 了声:“谢谢。” “唳!”老鹰开始俯冲。 得益于顾临渊的桃叶护盾,时愿没受任何影响,但她强烈怀疑老鹰虽然被控制了,但自我 意识还没有消失,它 刚刚突然俯冲肯定是 在 向她和顾临渊报仇! 快接近地面的时候,顾临渊收走了缠着时愿手腕的桃叶,与此同时护在 时愿身周的桃叶来到了时愿的脚下。 “跳!”顾临渊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愿没有一点犹豫,放开鹰爪曲起膝盖抱头往地上跳。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倒在 一片柔软的桃叶上滚了几滚卸力后,完好无损站了起来。 她一抬头,正好看到酆城小心翼翼把盛云华放在 地上,还抬手帮着她把一缕碎发别到脑后。 这该死的无处不在 的狗粮! 时愿收回视线,朝顾临渊道谢。 顾临渊笑着摇头,抬手收了桃叶,说 :“不用谢。” 他们的动 静不算大,但还是 惊动 了老鹰的主人,数条粗壮的枝条从不同地方冲他们攻击过来。 时愿之前用金针和符箓试探过枝条,知道它 们的厉害,她如今也不是 孤军奋战,凝出爆破符后没有第 一时间扔向枝条,而是 又凝出好几个组成爆破符阵扔向枝条。 她的符箓本就不俗,凝成符阵能 量更是 成倍增长,直接在 枝条上轰出了几个血洞。 “吼!”老鹰主人吃痛,发出吼叫,拖着受伤的枝条消失。 只不过一瞬,又有新的枝条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显然这回,老鹰的主人动 了真格。 顾临渊双手微抬,一团绿色渐渐在 他相对的掌心凝聚,绿色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双掌微微一推,绿球如离弦之箭冲扎牙舞爪的枝条攻击而去 。 “轰!”绿球造成的伤害和时愿的符阵差不多。 不过这会老鹰主人没有收回枝条,而是 更疯狂地攻击起了时愿一行人。 酆城见状先给盛云华身周上了一层黑云保护,然后手一抬,黑云化成弓箭,开始了攻击。 盛云华的武器是 一把勃朗宁,弹不虚发。 幻霓在 旁边抽冷子往枝条上吐符箓和金针,顾临风有样学样,桃花瓣化成小箭学着幻霓的模样直直往枝条上戳。 伤害性不大,但整的老鹰主人很烦,好几次,枝条直直往他们俩抽过去 ,但他们体型小,灵活得不得了,每次都躲开了。 时愿和临时伙伴们跟老鹰主人打生打死的时候,邬行舟在 招待所收拾行礼准备北上。 这几天他就没好好合过眼! 邬行舟把手上的衣服用力甩进行李箱,有些颓废地坐在 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时愿对邬家的意见会那么大! 她竟然做局让邬家丢了个大人! 邬行舟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因为谢二 婶针对时愿,故意瞒着她孙光耀失踪的事情了。 他都能 想象北城那些熟人会怎么笑话邬家。 他对象家里本来就因为邬观海和谢敏音当 年闹的那场婚外恋请不同他们在 一起。 现在 好了,他擎等着回去 被分手吧! 时愿! 她也是 邬家人啊! 怎么敢的! 天光微亮的时候,招待所的服务员过来敲邬行舟的门 ,说 是 有电话找他。 邬行舟疲惫的搓了搓脸,下楼去 接了电话。 电话是 邬观海打来的,气压非常低,他在 电话里吩咐邬行舟:“立刻把邬愿带来邬家!” 顾行舟苦笑:“二 叔,她根本不听我 的。”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二 婶给邬愿改了姓,她现在 叫时愿。” 电话那头落针可 闻,他听到邬观海急喘了几声,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又出声:“你把她叫来听电话,我 亲自跟她说 !” 邬行舟觉得时愿不会搭理他们,但他还是 应承了下来,他说 道:“我 买了下午的火车票,如果她能 听二 叔的,我 就把票给她,让她先北上。”免得夜长梦多! 但他总觉得自己这是 盲目乐观,最大的可 能 是 时愿根本就不会跑镇上来接她十多年未见的亲爹的电话! 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一些,他根本就没见到时愿! 不是 时愿躲着他,而是 时愿不在 家。 “二 婶,时愿她什么时候回来?我 等等她。”邬行舟在 时铭防备的眼神中,坚持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她最近很忙,我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时聆态度不冷不热,说 完就把院门 关了。 邬行舟苦笑,只能 咽下了问 时愿行踪的话。 就在 这个时候,他恍惚听到山上传来些许动 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山上。 第25章 打妖怪寻宝 邬行舟在杨建设家养伤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关心他的伤势,每每有人问 起,他都会苦笑一声,说问 路的时候没有找对人,人家把路指到了野猪窝里。 怕做梦说梦话,他也一直暗示自己,他的伤就是这么 来的。 但事实上 ,他是在山上 探索的时候误入的野猪窝。 他来青林湾明面上 是为了带时愿回邬家认祖归宗,但在临出发前,邬观海给了他一张粗糙的地图,让他去山上 探查。 探查什么 东西,邬观海没明说,只说如果 东西在地图所在的位置,他一定能认出来。 作为过去十 多年邬家这代唯一的子嗣,邬行舟自然知道 要找的是什么 。 邬家除了邬观海在军营,其他人遍布各行各业五湖四海,每一季度,邬家老宅的电话会响起无数次。 明面上 ,这是散落各地亲友报平安和联络感情的电话,事实上 ,电话的最后,都会有人说上 一句:“一切如旧。” 十 多岁的邬行舟人以为“如旧”是大家都很好的意思。 二十 多岁的邬行舟,因为公事出差或者因为私事游玩,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在离开前也会给老宅打个电话,最后一句话也是“一切如旧”。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 ,“如旧”的意思是:没有找到。 找到什么 ? 异宝! 邬家人都在找异宝,但没人知道 异宝在哪里,是什么 。 直到邬观海的二婚妻子想方设法要孩子,邬观海恍然想起,他和前妻有个女儿 。 只不过那个女儿 是个无魂人。 在他还没有越轨的那些年,他曾不止一次私下感慨,邬愿哪怕是个傻子呢,他还能期待一下奇迹,但她是个无魂人,邬家干的就是给人推衍命理趋吉避凶的,比任何人都知道 无魂人代表着什么 。 所以,在时聆全心全意照顾时愿,期待神迹的时候,邬观海早就放弃了时愿。 邬家长辈在确定时愿是无魂人后相当长的日子里拒绝见时愿。 不单单是失望厌恶。 风水玄学界一直有个说法,干这行的人到了一定时候命理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他们 本人或者亲属五弊三缺是必然。 时家和邬家都是风水玄学界的人,时愿的异常,虽然让邬家长辈痛心,但他们 心底隐隐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尤其邬行舟小 时候已经展现了在命理玄说这块的天赋。 于是邬家长辈对时愿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愧疚,这种愧疚可能会随着时间越发深厚,演变成深切的疼爱,为时愿的人生做好托底。 但也有可能,愧疚到最后变成了不能诉之于口的怨怼。 因为总有很多只知其一的人认为是邬家德行不够,或者曾经做个什么 伤天害理的事情,时愿才会是那样一种情况。 关键是,时聆从不愿意把时愿关在家里,反而热衷于让时愿感受天地自然,期待着哪天有神迹降临。 邬家和时家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了非常多的非议,但两家长辈都默契的不让时聆和时愿受影响。 而作为时愿的父亲,又承担起两家责任的邬观海承受的压力比其他人更 大。 好在时家把家传绝技倾囊相授,还对他开放了时家藏书 楼。 这很好地安抚了邬观海和邬家人,两家的相处也算得上 一句其乐融融,至少,那个时候的时聆是这么 认为的。 平衡的打破是时愿九岁的时候,时愿姥爷觉得九九归一,时机成熟,决定用先 祖留下的魂玉帮时愿招魂。 那之后两家长辈分 成两派,时家长辈不忍心时聆母女受苦一世 ,提议让时愿尽快带上 魂玉,由邬家在她生辰日那天举行招魂仪式。 但邬家长辈迟疑了。 邬家还有一个和时愿同辈的邬行舟。 如果 邬家一定要有个人应五弊三缺的劫呢? 时愿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招魂成功还两说,但万一有了变故,而这变故落到了邬行舟身上 呢? 没多久后,时愿姥姥出了些小 意外需要卧床休养,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些,时聆忙着照顾时愿是不知道 的,但邬观海都知道 。 之后就是时聆发现了邬观海出轨,再之后离婚,离开北城。 之前就说起过,时聆在时家老宅佛龛的暗格里找到了先 祖手札和魂玉玉佩。 但她不知道 的是,时家老祖偶尔福至心灵也会在其他藏书中写上那么一言半语,最后誊抄在一起。 而时家藏书 楼对邬观海开放后,有一段世 间,邬观海几乎是在里面废寝忘食地看书。 时家长辈以为他好学,事实上 ,他是无意间看到了时家老祖的随笔记录,对时家老祖口中的“异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时愿九岁那年,邬观海以为异宝是那枚魂玉,曾试探着旁敲侧击过时愿姥爷。 那个时候的时愿姥爷对邬观海非常信任,直言异宝实乃天人所有,非魂玉能比。 邬观海多聪明啊,这么 一听就明白了,时家肯定有记载这异宝的手札,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那份手札。 此后十 多年,异宝几乎成了邬家人的执念。 是啊,魂玉是多么 珍贵的宝贝,但时愿姥爷说,跟异宝相比,魂玉什么 都不是! 于是,当邬观海再次想起那个被整个邬家抛弃的女儿 ,没有舐犊情深,没有对女儿 的思念之情,而是忽然想到时聆是时家唯一的传人,时愿姥姥姥爷离世 前必然会交待。 他立刻让人去查时聆母女的下落。 得知时聆离开北城后直奔青林湾,并在那边定居,他自然而然就把目光也放到了青林湾。 要不说邬观海聪明呢,凭借着古籍中的三言两语和手下人对青林湾的描述就画了一张简图出来。 他有预感,邬家人寻找多年的异宝就在青林湾!而时聆必定知道 内情,至少她必然带走了时家先 祖的手札! 没人比邬观海更 清楚时愿对时聆有多重要,只要时愿在邬家,时聆就会双手奉上 手札。 邬观海原本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青林湾的,但军营刚好有事,团级以上 军官不准申请假期。 要换了十 年前,身上 这身军装脱了就脱了,但现在不行,他能入军营不知道 用掉了多少人情,又应承了多少委托。 只有他这个身份特殊的现役军官在,才没人敢动邬家。 早在十 多年前,因为异宝因为北城风声鹤唳,邬家人就化整为零,散在各地了。 当下有时间又能托付的只有邬行舟。 所以,才有了邬行舟的青林湾之行,也有了他重伤被时愿所救的事情。 邬行舟还年轻,有热血,也还算有道 德底线,加上 时愿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在面对时愿和时聆的时候,心是虚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维护时愿。 但归根到底,他是邬家人。 所以,在察觉到深山异动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山上 跑去,而没有向住在山脚的时聆示警。 深山,山谷 打了大半个晚上 ,时愿这一方也好,老鹰主人那方也好,都有些累了,身体不累,精神也累。 就是时愿那鬼王姨夫,射黑云箭的时候脸色都有些萎靡了。 但双方是不可能停战的。 时愿不肯,是因为她强烈怀疑先 祖手札里的空泉就在老鹰主人的领地内,没准就是老鹰主人一直没挪窝的原因。 顾临渊他们 么 ,时愿猜测和她的目标一致,所以轻易也不会撤退。 另外就是,他们 是第 七处的,除掉吃过人的恶妖,是他们 职责所在。 至于老鹰主人,对它而言,时愿他们 是入侵者,它又守着宝贝,不到万不得已,它也不会退。 所以,继续打呗。 就这么 从晨光熹微又打到了月上 中天。 别人怎么 样时愿不知道 ,反正她快打吐了,异能也快耗尽了。 她曾经有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和变异植物作战的经验,没办法,变异植物扎根土地,在哪里都有主场优势,不把根打烂,根本弄不死。 而变异植物比人类更 知道 自己根系的重要性。 人类永远无法想象变异植物的脑洞有多大,他们 会把自己的根系幻化成各种模样。 唯一让人类庆幸的是,变异动物的根系一定要跟自己相连。 不然,春风一吹,都白干! 时愿觉得妖植跟变异植物应当是有某些共性的,所以,当己方有人,且各个实力不俗的时候,她就没再盲目攻击了,而是致力于寻找妖植的根系。 擒贼先 擒王嘛,把这妖植的根系捣毁了,什么 都有了。 可惜,时愿的思路是对的,做法也是对的,甚至这株妖植可能因为受到的毒打很少,它根本就没有藏! 普通植物的根系在哪里,它的根系就在哪里,目标明确得很。 妖植会累,就是因为时愿让顾临渊他们 有机会就攻击它的根系。 哦对了,提一句,邬行舟在山上 找了一圈,除了听到动静什么 都没有找到,在立刻去火车站回北城和留下来看看是不是异宝出世 ,选择了留下来。 当然留下来也没用,没有老鹰给他带路,他根本找不到山谷所在。 呃,就算他找到了老鹰,不是看不起邬行舟,就老鹰的残血状态都能把邬行舟打死几个来回。 总之邬行舟不会影响时愿他们 打怪,但之后会不会膈应人,那就不知道 了。 又打出一个符阵后,时愿就有一些颓了,当初能跟变异植物刚七天七夜,她是边氪金边干仗的,她是异能者嘛,异能用完了,也就菜菜的了。 不知道 顾临渊和酆城能力运转的机制是什么 ,他们 看起来跟时愿的状态差不多。 唯一还兴兴头头的就幻霓了,顾临风很早就回到顾临渊身边跟他并肩作战。 幻霓又吐出几张符箓后,拍着翅膀回到时愿肩上 :“时愿,你 有没有发现,你 扔符箓的频率降低了呢。” 时愿:……谢谢,但不用说出来! “要不?我匀你 一些符箓?”不等时愿回答,幻霓又说道 ,“算了还是我上 吧,你 还是休息吧。”尾音上 扬,显然暗戳戳损了时愿一把让她心情很好。 时愿无语,强撑着又扔出一个符阵就燃尽了。 要不说有土地的地方就是妖植的主场呢,时愿这边攻击没那么 强了,妖植就加强了枝条攻击的频率。 此时,刚好月上 中天,月光呈直线照进山谷,照在妖植身上 。 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异能快耗尽体力透支产生了幻觉,时愿看到月光照到妖植后有无数月白色光点从地上 升起没入了妖植身体里。 很快,时愿就知道 ,这不是错觉了,因为妖植的攻击明显比之前更 强了。 顾临渊和酆城显然也感受到了妖植的异常,他们 脸上 似乎还有惊喜一闪而过。 于是萎靡的只剩下时愿,顾临渊和酆城则遇强则强,又和妖植猛猛干了起来。 对此,时愿是佩服的,不愧是第 七处的,实力和耐力非常人能比。 当然,时愿也没妄自菲薄,因为她要是能氪金,这会儿 肯定也上 去拼杀了。 但,时愿是真透支了。 就在她想着要么 从幻霓那儿 搞点高档货吸收一下,以后找到同样好的东西还回去的时候,幻霓主动飞了回来。 很好! 天时地利人和! 时愿酝酿了下,正要开口,就见幻霓狗狗祟祟贴近时愿耳边,低声又低声说道 :“时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什么 ?”正想着怎么 从幻霓手里搞高档货的时愿难得宕机了一回。 幻霓把声音压得更 低了些:“你 忘了滴血认主那天的场景啦?” 她用翅膀把时愿的脑袋往战场上 的妖植掰去:“你 看啊,那些月白色光点,是不是很眼熟?” “没有吧?”时愿不确定回答。 其实是有点像的,这些月白色光点和那天没入她眉心的红色和绿色星点有点像,但颜色完全不同呐! “别管颜色!”给幻霓急的,就差按头让时愿承认这是一个东西了! “我有个建议。”不等幻霓说出口,时愿就说道 ,“行,我知道 了,我干!” “啊?”幻霓目瞪口呆,“不是,我还没说呢,不然我先 说说,万一咱俩想得不一样呢!” 时愿摇头,示意幻霓不用说,没必要浪费时间,顾临渊和她的鬼王姨夫好像也快不行了。 也是,他们 的能量是用一点少一点,妖植的能量是用一点补很多,这落差一显现,二人已经险象环生了。 和时愿他们 仨各有异常能力相比,盛云华就是抢打的准,但她带的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被黑云保护着,正满目焦急看着战场。 这种情况,如果 没有意外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暂时退出山谷。 反正按着老鹰的说法,他家主人是死也不会挪窝的。 他们 退出山谷后,好好休整一番再战妖植。 但他们 休整的时候,妖植也在休整。 时愿看着源源不断升起的月白色光点,看着越打越有劲的妖植,她想,妖植肯定恢复得比他们 快很多,甚至如果 月白色光点持续出现,妖植的实力很快就能有质的提升。 好不容易把妖植打个半死呢! 谁会甘心? 反正时愿是不甘心的! 面对变异植物,不一把打死,就等着对方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吧! 所以,时愿几乎没有考虑就对顾临渊和酆城说道 :“掩护我!”说完就快速朝妖植飞奔过去。 顾临渊和酆城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即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仍旧将时愿护得密不透风,顾临风更 是化成桃花瓣把她围在中间,为她挡掉顾临渊和酆没能挡掉的攻击。 很奇怪,他们 是第 一次并肩作战,可却 完全信任对方,时愿更 是把生死托付给了他们 。 此时当然不是深究原因的时候。 时愿打过外形和实力比这妖植还厉害的变异植物,所以坐在变异植物身边和它抢月白光点的时候,其实心里没有多少害怕。 也是后来复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在喊出“掩护我”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把顾临渊和酆城当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她知道 ,战友是不会轻易舍弃对方的。 时愿动用最后一点异能,把额心的花纹激了出来。 事情非常顺利,在她额心花纹显现的刹那,月白光点争先 恐后飞入她的额心。 时愿不知道 月白光点在她体内产生了什么 样的变化,但她能清楚感觉到枯竭的异能正在被一点点填满,再填满,然后突破。 太过熟悉的感觉,让时愿恍然觉得自己手里握着几公斤的金子。 然后,时愿的手就这么 抓向了妖植,紧紧附了它的身上 。 知道 吸星大法吗? 如果 妖植能开口,它现在恐怕已经破口大骂说时愿比它更 像妖怪了,因为,时愿正在以鲸吞的速度从妖植体内抢夺还没被它吸收的月白光点。 就这还不够! 等所有的月白光点被时愿吸收后,她的手还紧紧吸附在妖植身上 。 妖植身上 的能量几乎是灌入了时愿的额心。 不知道 什么 时候开始,顾临渊和酆城停止了动手,护持在时愿身边。 时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际启明星闪耀,眼看着天就快大亮了。 她收回手,吐出一口浊气,一转脸,差点贴上 软塌塌的妖植。 “咦~”时愿往旁边挪了挪,这妖植实在是丑爆了。 妖植:……***&@#%!!! 时愿没接受到妖植的信号,继续嫌弃着。 幻霓扑棱着翅膀在时愿头顶盘旋,兴奋地问 她:“怎么 样怎么 样?是不是觉得有使 不完的牛劲?” “是不是能一拳把这妖怪轰死?” “哎呀急死我了,你 倒是快说啊!” 时愿失笑,见顾临渊酆城和盛云华也好奇看着她,她摇摇头:“没那么 夸张,实力恢复了倒是真的。” 她没有说谎,但她隐约觉得吸收的能量应该远远大于用于恢复异能和突破异能的能量,但她也说不出那些能量去了哪里。 当然更 加不好解释。 “打了这么 久,累死了。”盛云华笑着提议,“赶紧把妖植挖了,查看下周围吧。”她眼里的急切有些藏不住,“说好了,真有宝贝,谁找到算谁的!” 刚刚跟妖植打生打死的时候他们 是一伙的,到了寻宝环节,大家就是竞争对手啦。 好在两两一组,很公平。 时愿连忙站起来,和顾临渊他们 齐心协力把妖植挖了出来。 好家伙,这妖植的根比它身体都粗壮,那长长的根茎,都不知道 延续到了哪里。 大家越挖越沉默。 这他娘的比打妖植还要累啊,关键打妖植的时候憋着一口气,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但挖妖根,还挖不完,这他娘的算什么 事啊! 最后,时愿实在是不想挖了,右手食指中指虚抬,从额心引出一些月白光点打入妖植体内,她肃着脸说道 :“自己把根收上 来,不然直接吸成植物干!” “快点!” 妖植显然是听得懂人话的,抖抖索索了一会儿 ,那长长长长的几乎盘踞了整个山头的根一点点被收了回来。 如果 不是时愿他们 跟妖植打得天昏地暗,差点被妖植拖入口中吃掉,他们 都差点同情妖植了。 但同样挖妖根快挖吐的他们 只想给时愿竖个大拇指。 最后顾临渊和酆城同时出手,顾临渊把主动盘好根的妖植用桃叶捆得严严实实,酆城则用黑云把妖植包裹了起来,可谓是上 天下地都没门! 接下里就是寻宝了,当然找贺添也很重要,就一起吧,反正是地毯式搜索。 幻霓最最喜欢寻宝了,先 是打着旋在山谷上 空盘旋了一圈,然后又俯冲下来直直往妖植根系所在的洞里钻。 时愿一把薅住幻霓的尾羽把她拉出来:“小 心点,万一里面藏着什么 危险呢。” “哦!”幻霓乖巧停在时愿肩上 问 她,“那还下去吗?” 幻霓在天上 盘旋的时愿他们 正在山谷里搜索,还没搜索完也没有找到宝贝,但有个好消息,他们 找到了晕倒在犄角旮旯的贺添。 这人也是厉害,给自己身上 涂满泥土,愣是伪装成植物躲在那里一动不动,躲过了妖植的搜寻。 好消息是人还活着,不太好的消息是人就剩半口气吊着了。 顾临渊是第 七处的处长,这种时候他当然要站出来,于是顾临风不情不愿又小 心翼翼驼着贺添去了医院。 医院有第 七处的人,贺添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顾临渊的寻宝队就少了一个人,但是不耽搁大家继续地毯式搜索。 顾临风紧赶慢赶回到山谷时,众人正搜完了山谷,准备往妖植根系所在的地下钻。 寻宝队又齐了,众人一起下了地。 众所周知,植物根系主根所在的地方肯定是土壤里养分 最足的地方。 所以理所当然的,大家一开始都是往主根所在的地下找寻的。 “这堪比挖了地宫啊,九曲十 八弯的,妖植没事都在研究根系的蜿蜒吗?”幻霓感慨,隐约有些回声传来,没人在意。 她又继续说道 :“欸你 们 看,前面主根好像分 叉勒!” 众人朝着幻霓说的地方看过去,果 然,前面有三个通道 ,明显是主根分 成了三根差不多大小 的分 根。 “这一看就是妖植贪心,想多吸收些能量啊。”幻霓说道 ,“宝贝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吧。”说完她用翅膀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时愿。 时愿失笑,就算幻霓不说,大家也可以判断出来,她安抚地顺了顺幻霓的羽毛。 这会儿 就到了分 道 扬镳,各自寻找宝贝的时候啦。 当然大家可以一起一个根洞一个根洞找,但显然他们 都没有这个想法。 鉴于刚刚顾临渊的无私付出,时愿他们 一致让顾临渊先 选。 不知道 顾临渊感动不感动,反正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最后选了最中间的妖根洞。 想到顾临渊和顾临风的桃树属性,时愿觉得中间这个妖根洞有宝贝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说不准。 谁都有机会的。 盛云华是长辈且一直对时愿很照顾,时愿坚持让他们 先 选,盛云华目露感激,酆城看时愿的眼神里多了长辈看小 辈的,慈爱?揽着盛云华选了右边的妖根洞。 时愿和幻霓就进了最左边的洞。 幻霓不解:“之前还看你 兴兴头头找宝贝,漫山遍野地跑,怎么 这会儿 反而让他们 先 选?” “你 就不怕宝贝被他们 寻到了?” 时愿摇头:“不怕,都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等他们 找到宝贝,让他们 给我长长见识,他们 肯定愿意。” 到时候喊上 时聆一起看,也算是对先 祖有了交代吧。 毕竟一开始,先 祖就说过,这里的异宝和他没有缘分 的。 时愿又说了句大实话:“只要得到宝贝的不是邬家人,我基本都能接受。” 幻霓小 小 声嘀咕:“你 不要可以给我呀,我最爱收集宝贝了!” 时愿摸了摸幻霓的脑袋笑着说:“所以,我们 用心找吧,没准最后是我们 得了宝贝呢。” 幻霓闻言立刻被哄好,寻宝这个事情她最有经验了,很多时候啊,这宝贝归谁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 这么 一想,幻霓也就不再碎碎念,陪着时愿专心找起了宝贝。 时愿不知道 的是,另外两个妖根洞里寻宝二人组也在对话。 顾临风不会说话,但他和顾临渊是双生子,又因为一些特殊的经历,变成了共生,所以,他们 有属于自己对话的方式。 “哥,你 说,我们 能找到那个宝贝吗?”顾临风的语气带着些小 心翼翼的期待,“我不想再做桃花枝了。” 顾临渊比他放松很多,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 知道 为什么 我们 寻宝不是你 争我夺而几乎是你 谦我让吗?” “啊?”顾临风有些懵,“不是我们 送了贺添的原因吗?” 顾临渊失笑:“那是客套,争夺宝贝,多的是不讲武德。” “那?”这问 题有点深奥,顾临风放弃思考。 顾临渊安抚地摸了摸顾临风:“只要找到并启用那件宝贝我们 的目标就会实现,谁拥有它,不重要。” 意思差不多的对话酆城和盛云华也在说,只多了几分 情谊绵绵和不舍。 这其中时愿和幻霓是最轻松的。 “哎,你 说邬行舟要是知道 咱们 离异宝这么 近,会不会后悔回北城呐?”幻霓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就是在山谷,异宝也没他的份!”这话时愿说得斩钉截铁,有她在,邬家要什么 她都不能让他如愿! 本来她就不喜欢邬家,知道 时家和邬家的那些往事后,她对邬家就剩下厌恶了。 “就是!”幻霓和时愿同仇敌忾,“邬家就没一个好人!” “要不是当年时聆当机立断离开北城,都不知道 她们 娘俩现在还有没有活着呢。” “是啊。”时愿点头。 时聆不走,邬家起了夺宝的心思,只要把时愿抢走,就能控制时聆。 幻霓咋咋呼呼说道 :“我简直不能想象!事情如果 是这么 个走向,你 和时聆现在会是什么 模样!” 是啊,所以,凭什么 要一笑泯恩仇呢? 泯不了一点! 一人一鸟聊着天,偶尔笑闹几句,渐渐深入妖根洞。 时愿双手环胸上 下摩挲了一下手臂,不太确定道 :“我怎么 觉得越来越冷了,是错觉吗?” 幻霓抖了抖羽毛:“好像不是,我也觉得冷欸。”她的语气有些疑惑,“好奇怪啊,我现在虽然菜,但寒暑不侵啊,我怎么 会觉得冷的?” 说完她和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喜意弥漫,她忍不住说道 :“该不会?” 时愿的眼睛在黑黢黢的妖根洞里闪闪发亮:“我们 走快点!” “冲!” 时愿一行人寻宝寻的忘乎所以,而邬行舟在山上 转了很久很久,久到错过火车,久到深山里没了动静,他终于认命,又跑了一回空。 邬行舟抬头看了眼天上 的满月,低低叹了口气,准备下山重新买火车票北上 。 然后,他发现,他迷路了! 要知道 ,确定时愿是无魂人后,邬家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到了他的身上 ,邬观海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个好二叔,他从时家学的那些秘技对邬行舟也是倾囊相授的。 邬行舟本身资质就算上 等,在这么 多资源长年累月的堆积下,实力在同龄人里早就是佼佼者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迷路。 不对! 邬行舟看着渐渐被乌云遮挡的满月,又看向深山处,或者,是异宝要现世 了! 他忽然就不急着寻找下山的路了,反而转了方向,朝更 深的山林里走去,也许,他就是异宝所等的天选之人呢! 北城邬家 邬观海推开屋门,这是谢敏音被人熟知是个恶毒后妈后,他第 一次回家。 谢敏音听到动静从楼上 下来,满脸都是小 心翼翼的讨好:“观海,你 回来啦,我现在就去买菜。” “不用了,军营还有会,我回来换件衣服。” “我帮你 去放洗澡水,准备衣服!”不等邬观海拒绝,谢敏音就跑回了楼上 。 邬观海自然是没拒绝的,但不拒绝不代表原谅。 谢敏音找了几个话题,邬观海都没给什么 回应,最后,她穿上 了性感的蕾丝睡裙走进浴室,说要给邬观海擦背。 她心里虽然忐忑,但想到从前穿着这件睡裙时的旖旎,又多了几分 自信。 但她迎接的是邬观海嫌弃的眼神和几乎刻薄的评价:“你 几岁了?” “看看你 穿的是什么 ?你 是团长夫人!我不要求你 矜持端庄,至少别穿成这样丢人现眼!” “出去!” 谢敏音捂着嘴唇,哭声破碎,楚楚可怜,但就像邬观海说的那样,她已到中年,同样的衣着与动作,十 多年前的邬观海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会受用。 但现在,他眼里只有厌恶,尤其是谢敏音为了调理身体吃了她妈给准备的汤药后,脸上 长了斑,身上 常常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药味,让邬观海更 加不喜欢她的亲近。 看着邬观海决绝离开的背影,谢敏音终于没忍住痛哭了出来。 “时聆,你 赢了!”谢敏音的声音绝望而疯狂。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邬观海都把厌恶明晃晃写脸上 了,谢敏音恨的人却 还是时聆。 在青林湾的时聆打了个喷嚏,时铭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鱼块,让她赶紧去休息。 “我没事。”时聆失笑,把鱼块又拿了回来,抹匀了盐后吊在晾竿上 ,“腌鱼也是有技巧的,你 做不来。” 时铭挠了挠头,憨笑:“我确实不会做,不过我鱼杀得好,也洗得干净。” “是,你 能干。”时聆随口附和,笑着问 他,“我听说,你 这几天都在帮一个女知青干活,你 们 ……” “没有没有!”时铭连忙澄清,“是她给了我钱,我才帮她干活的。”他是那种会主动帮忙的人吗?不是啊。 “快入秋了,我给您买了一罐雪花膏,您平时多涂涂手,免得天冷了,手开裂。” 时聆擦干净手接过雪花膏,好奇道 :“你 还知道 这个?” “我问 的呀。”时铭理所当然回答,“那女知青给我钱的时候,我问 她的,她说这个涂手很好的。” 时聆收下了,也没说什么 不让时铭乱花钱的话,反正她有钱,时铭要是没钱了,她贴补点就是了。 晒好鱼干后,她洗了手就涂好了雪花膏,之前时铭上 山砍了竹子,做了个躺椅,她就坐在躺椅上 ,闭上 眼睛小 憩。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日子还能过得这样满足而悠闲。 深山,妖根洞 时愿惊讶地指着一朵花:“三生花!” 25-30 第26章 有了份工作 时愿用的是惊叹的语气 ,声音却很轻,生怕自己闹的响动 大了会吓走三生花。 谁懂她的小心翼翼啊? 她每次摸着额心,思考三生花本体是什 么样的时候,末世那些 称霸一方的变异植物就会在她脑海中轮番出现,最 后定格的是雄踞整个北方三省,让人类望而却步的超品级食人花。 谁都不知道明 明 应该长在热带雨林的食人花怎么会在北方扎了根的。 政府曾经给出天价悬赏除去食人花。 那悬赏实在诱人,加上嵇荧对 食人花极感兴趣,时愿曾经潜入北方看能不能把食人花给摘了。 结果 当然是…… “是什 么?”幻霓低声问 。 时愿清了清嗓子,含糊着回答:“就,那样。”说完龇了龇牙,估计是回忆起那会儿 被食人花暴打的酸爽了。 “哪样?你 倒是说啊!” 时愿眼神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我一直以为三生花是比食人花还强悍的存在。” 想想看,一株花占领了整个转生台的周围,那得多么的威武雄壮啊! 神秘幽远的冥府,象征着未来的转生台,旁边是威武雄壮盘根错节的三生花,多配! 谁能想到三生花竟然是几乎透明 的,低垂着花枝的小小一株啊! 这不科学呐! 时愿正想跟幻霓咬耳朵发表感慨,就听“滴答”一声,低垂的三生花花心处凝出一滴晶莹的花露?滴落在泥土中。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时愿扯了扯幻霓的尾羽:“这声音听着不对 啊。” 地底的泥土是软的,水滴落入软泥里绝对 不会是这个声响! 对 上眼神的一人一兽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时愿轻轻搓手,她就说她穿越一回是有点子光环在身上的! 三分之一的概率,她走的还是选剩下的妖根洞! 异宝跟她有缘啊! 按捺住激动 ,时愿来到三生花水滴滴落的地方小心翼翼把土扒拉开。 解密时间到! 就让她揭开让先祖明 明 念念不忘,追溯一生却谨守箴言不敢探寻的异宝的真面目吧! 浅浅的土层下,是月亮? 不是月亮! 是外形如满月散发着柔和月白色的圆盘,呃,也是小小一只。 时愿把圆盘扒拉了出来,满脸疑惑看向幻霓:“这是转生台?”老祖口中的空泉? 这?和三生花一样,都有点子幻灭呐。 幻霓正想说话,忽然一道月白色光晕飞入了她的眉心。 三生花花朵缓缓抬起,周身散发出莹莹白光。 很快,白光中出现了一只刚出生的幼兽,七彩神光照耀,左眼剔透似琉璃,右眼深邃如沉渊,毛发鳞鳞,仿若身披软甲,漂亮得不像话。 时愿下意识看向幻霓,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幻霓原本的模样。 白光很快熄灭,时愿有些 遗憾没能在白光里看到幻霓的三生三世。 “我没有三生三世。”白光熄灭后,幻霓睁开了眼睛,“我们神兽得天地造化,生来不凡。” “但没有前世没有轮回,只有今生。” “这是天道公平,谁都要遵从。” 这些 话沉重里带着通透,幻霓从前从来没跟时愿说过。 “那是挺公平的。”时愿真心实意说道,“你 能把我耗到站,还能在我坟头跳舞,我噶了后不会寂寞了。” “那什 么,要找到下辈子的我啊,咱俩继续作伴。” 幻霓:…… 幻霓白眼翻得飞起,时愿这家伙! 她吐出口气 ,算了,这家伙的年纪连自己的零头都没有,她原谅她了! 随即,她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刚刚,转生台给了我一个信息。” “嗯?什 么?”时愿看着又垂下头去的三生花,疑惑问 道,“幻霓,我怎么觉得这三生花有点问 题呢?” “祂这好像有点”死了啊? 幻霓的视线从三生花上收回定定看着时愿:“刚刚转生台给我传递的消息是:三生花枯,转生台散!” 时愿:……! 时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把转生台放回了远处,又踮着脚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 讪笑着说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 说完她下意识抬头,觉得下一秒雷就要劈到她头上了! 幻霓无奈:“你 没那本事!” 时愿靠近幻霓:“真的?跟我无关的?” 幻霓点头:“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场浩劫吧。” “昂!” “祂们原也该在那场浩劫中湮灭的。” 说到这里幻霓停了停,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 知道天道为什 么要在冥府留下一口精纯之气 吗?” “啊?”“这问题你问我啊?” 幻霓叹气 :“没问 你 ,就让你 接个话!” 时愿点头就要开口,幻霓又说道:“算了,你 闭嘴,听着就好。”免得听到她不喜欢听的话,影响她讲古。 她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世人理解的转生台应当是鬼魂投胎前跃入的地方。” 时愿点头,果 然没开口。 “事实上,没有转生台,冥府的鬼魂也能投胎。” 时愿睁大眼睛,整张脸都在说“竟然是这样!”但她仍旧没开口。 “转生台最 重要的作用是,转生!” 时愿眼神茫然,显然没听懂,但她还是没开口。 幻霓深深叹了口气 ,无奈道:“你 问 吧,快点!” 时愿就问 了:“转生不就是转世,投胎的意思吗?” “不是。” “我这么跟你 说吧,比如你 的鬼王姨夫。” “啊?拿熟人打比方不太 好吧。”时愿弱弱说了句。 “那就拿那该死的妖植打比方!” 时愿猛点头,讨好做了个“请”。 幻霓白了她一眼,说道:“比如说,我们打死了妖植。” 时愿点头,这个很可以比如,有需要的话,她能立刻回去把妖植打死。 妖植:……我招你 们了? “妖植死了后,阴司会根据它在人间的所作所为判定它下一世能投胎成什 么。” “妖植吃了人的话,身上就有了孽。” “人受天道钟爱,凡是沾染了人命的,阴司断案后都会扔入十八层地狱受刑。” “说远了说远了。”幻霓自己把话题又掰了回来,“妖植净孽后,阴司就会让它重入轮回。” “她的下一世可能是鸡可能是狗。”幻霓语气 严肃,“但如果 没有转生台,那么它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植物!” 时愿懂了,她好像也懂了顾临渊和酆城寻找转生台的原因了。 但是,“转生台散的意思,是不是,不能用了?”时愿小声问 道。 幻霓点头,看向时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把时愿都给看害怕了。 “时愿!”幻霓伸出翅膀拍了拍时愿的肩膀,“天将大任!” “别!”时愿下意识拒绝,这事她接不了,责任比天大,而且,她有老母亲要赡养呢,且不能死。 “你 想哪里去了?”幻霓无语。 “里不都这么写吗?” “女主献祭自己复活了最 后一个神明 ,让各界消了兵戈。” “要么就是女主献祭自己修复了神兵利器,男主拿着神兵利器所向披靡,最 后统一世界。” 时愿和丧尸王同 归于尽的做法相当于献祭了自己,换了一城百姓的平安。 粉身碎骨的疼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你 想太 多了。” “你 别安慰我了。”时愿有自己的判断,“我就是转生台和三生花的有缘人!” 她前两天刚让魂玉认主,巧不巧的,转生台和三生花曾经投射了一缕虚影进魂玉,四 舍五入,她就跟转生台和三生花有了联系。 现在么,三生花枯,转生台散,这她不妥妥成了让三生花和转生台重新启用的载体么! 她不干! 谁都要死的,凭啥她包售后! “谁让你 献祭了?谁!”幻霓气 得跳脚,“你 那朋友看的都是什 么书?乱七八糟的!” “不用献祭?”时愿问 。 “就没这回事!” “不用死?” “绝对 不用!” “咱们都是正经神兽和正经神器,不干这种事!”人祭那是邪修才 搞的。 但那样搞的邪修最 后都被雷劈成了渣渣,要不是那场浩劫,那些 杀人如麻的邪修这会儿 还在十八层地狱轮着呢。 “那我能干嘛?”知道不是献祭,时愿就愿意了,不损己能利人的事,就顺心顺手多了。 “还记得之前吸收的月华之精吧。”不等时愿回答,幻霓继续往下说,“你 把月华之精抽出来注入三生花。” “这?”时愿有点迟疑,“月华之精都转化成我的异能了。” 这要是抽干了,她一时半会儿 的去哪里找金子? “放心,不动 你 的异能。”幻霓给时愿吃了颗定心丸,“你 额心蕴藏着多余的月华之精呢。” 时愿闻言放心了,右手食指中指虚抬,轻点额心,引出丝丝缕缕的月华之精投入三生花之中。 透明 的三生花渐渐呈现出极品水晶的剔透和饱满,花心凝出精华,洒落在转生台上,幽绿光芒一闪而逝,转生台多了几丝神韵。 时愿持续输出月华之精,三生花凝出更 多的精华,转生台幽绿光芒渐渐显现,将三生花和转生台包裹其中。 时愿不明 所以,幻霓没叫停,她就继续输出月华之精。 最 后,三生花和转生台化成一枚印有三生花花纹的圆形玉佩飞入时愿手中。 啊这…… “放心放心,不会赖着你 !”幻霓连忙解释,“祂们现在太 弱了,需要海量的月华之精,但又不能把你 抽干,所以化成玉佩跟着你 。” “你 每天吸收月华之精,然后输给祂们,等祂们恢复到能自主运转就行。” 幻霓连忙又加上一句:“到了那个时候,祂们就会反哺给你 最 精纯的月华之精。” “这样,你 的实力就会有质的提升!” “算是互惠互利了。” 时愿点头,她懂了。 她在这冥府神器复苏的盛典中光荣担任了充电器的角色,完了之后神器会给充电器升个级啥的,这个可以有! “幻霓,那你 知道魂玉有什 么用,怎么用吗?”时愿真切怀疑,魂玉在不知道多少 万年前投影了转生台三生花是冥冥中注定的。 之后魂玉到了时家老祖的手上,又认主了她…… 糟糕,有种自己被做了局的感觉! 不过如果 好处大大的,她也情愿的。 幻霓有些 支吾:“就,就以后再厉害的大能也不能看出你 神魂的问 题了。” “然后呢?”时愿问 道,“它认我为主,能为我做什 么?” “啊这,这不是事情成了后能反哺给你 最 精纯的月华之精了嘛!”幻霓有些 心虚,好像,除了神魂稳固还真没别的好处。 但是! “神魂稳固也是很重要的嘛!” 时愿“呵呵”了两声,用力撸了把幻霓的鸟头:“我俩是契约者,我俩才 是一国的!” “你 胳膊肘往哪里歪呢!” 幻霓:……! 是哦! 她该考虑时愿的利益呐!她们才 是一国的! “你 别急,你 别急!”幻霓连忙说道,“神器有灵,等祂们恢复了,我跟祂们沟通,让祂们给你 别的好处!” “行!说定了!” “包的!” “这玉佩能隐藏吗?”时愿问 道,“万一要是丢了。” 她话音未落,玉佩就华成月白色的光没入了她的额心。 时愿不由自主低了低头,她摸了摸额心,总觉得脑子变重了。 此间事了,时愿和幻霓结伴往回走。 这回她俩都没了说话逗趣的兴致,幻霓是在想以后给时愿争取什 么好处。 时愿是一下子吸收了太 多的信息,得缓缓。 还有,她这里找到了异宝,顾临渊和酆城那边她要怎么说? 她相信他们的人品,杀人夺宝的事情绝对 不会发生,但她该怎么解释呢? 和盘托出? 那不可能,有些 事情,知道的人越少 越好,这跟信任无关,时愿一贯认为事密则成。 每天要吸收月华之精这事本身就充满了玄异,她可没有被人围观的嗜好。 而且,邬家几辈人扎根北城,从前又是赫赫有名的命理术师,不知道因此结交了多少 权贵和三教九流。 呃,虽然说现在那些 权贵可能都在扫厕所,三教九流都估计都在为生计奔波。 但邬家人脉广这事是必然的。 听邬行舟的意思,邬观海现在在军营很混得开。 这些 年,搞封建迷信的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参考一下祝之山,当年能在祝香云濒危的时候出悬赏的,在青镇叫得上号的名人,现在呢?住镇西 公厕边上! 邬观海十多年前就是北城有名的风水命理大师,邬家能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情况下得以保全,并且让邬观海在军营有一席之地,足见邬家底蕴深厚。 时愿讨厌邬家,如果 证明 了时家长辈的仙逝跟邬家人有关,她会跟邬家不死不休。 但她从来没有看低过邬家。 谁知道邬家会不会收买什 么人盯着她? 她可不喜欢节外生枝。 她走出妖根洞的时候,顾临渊和酆城他们都还没出来。 也是,如果 不是她找到了异宝,她也会走到妖根洞的尽头,生怕有什 么遗漏错过了异宝。 阳光一照,时愿和幻霓的心情就疏朗了很多,高度作战了那么久,又因为找到异宝心情大起大起的,时愿就有些 累。 她干脆盘腿坐下,闭目休息了起来,反正山谷早被他们地毯式搜罗过了,什 么妖鬼精怪都没有。 盘腿闭上眼睛,时愿就睡了过去。 没办法,这是末世战后养成的习惯,不然连续作战,就算有异能加持身体不会崩溃,但精神会很想死。 有效睡眠,哪怕是见缝插针的,都能很好的抚慰精神力,并迅速恢复体能。 这些 ,时愿没跟幻霓说过。 于是,见时愿就这么在妖植旁边放心睡了过去,幻霓一下子就给感动 坏了。 时愿可不是什 么安全感很足的人,她俩刚契约那会儿 ,时愿每天晚上得巡视好几遍家附近才 会躺下。 她躺下倒是能睡着,但一有风吹草动 就醒,醒来就到处巡逻。 多少 个晚上,她就看着时愿睡了起起了睡。 没想到啊,这会儿 在野外呢,旁边还有不确定因素妖植呢,时愿就这么睡过去了。 这是多信任她啊! 她的伙伴,好好睡吧,她幻霓一定给她护好驾! 幻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一会儿 ,就没了耐性。 她知道人需要睡眠,很乖的没去吵时愿,妖植被黑云团团包裹着,她也找不了茬。 于是幻霓找上了老鹰。 “哎,聊两句的。”幻霓低声说道,“声音轻点,把人吵醒了,弄死你 !” 老鹰:……我招你 了? “你 活了很长时间了吧,跟我说说你 的见闻,比如说,这附近哪里埋着金子,哪里还有成了精的妖怪,快点!” 老鹰翻了翻眼睑,不是很想搭理幻霓。 就像幻霓说的那样,它活了很久,所以知道,它这样离成精还有一段距离又作了怪的动 物没什 么价值,最 好的情况是被杀掉,最 坏的情况是被吃掉。 所以,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它只想静静emo,并不想跟谁说那些 它不感兴趣的事情。 但幻霓吐出了一根长长的金针后,老鹰就开口了:“哪里埋着金子我不知道,我不爱翻土。” “但我知道我家主人爱翻土,她应该还藏很多宝贝。” 幻霓眼睛一亮,时愿睁开了眼睛,一人一兽齐齐看向老鹰。 被死死困住的妖植:……***&%@!!! 杀千刀的老鹰,杀千刀的小鸟,杀千刀的人类! 把她打个半死不算,让她自己收根不算,抄了她的灵宝不算,现在还要掀地皮连她的私藏都不放过! 跟你 们拼啦! 拼是不可能拼的,这个时候拼命只能自爆妖丹了。 她盘了“月亮”那么多年,多多少 少 能感知到一点东西 。 她刚接触“月亮”的时候还是棵没有开灵智的野花,要不是盘到了“月亮”她早不知道枯荣几回了。 她知道,她这会儿 要是自爆妖丹没了,之后,她就会投胎重新变成一棵野花,然后可能被鸟吃了或者牛嚼了或者自生自灭一岁一枯荣。 但她不会再有那样好的运气 盘到宝贝再次生出灵智,修炼有成了。 所以,她不想死。 想到这里,她连忙出声。 老鹰对 它家主人那是打心底里畏惧,即使它家主人现在自身难保,不可能再为难它。 “我家主人说,她告诉你 们她的私藏在哪里,你 们帮她说说好话,饶她一命。” “都是生灵,她修行到现在不容易。” “她说她以后可以给你 们跳舞,她跳舞很厉害的。” 时愿看着满地狼藉默了默,什 么舞?群魔乱舞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这妖植身上吸过月华之精,她竟然能听得懂这妖植的鬼叫了! “别白费力气 了。”她越过俩翻译,直接对 话妖植,“你 吃了人,结局已经注定了。” “谁吃人啦!谁!我没有!” 时愿看向老鹰,老鹰鹰眼迷茫,它家主人吃了的啊。 “我没吃!”妖植着急说道,“我吃人干什 么?又不能增加能量,我是想吃那株桃花妖!”呃!这是能说的吗? 妖植弱弱补充:“老鹰不听话,叼个死人回来,我当着它的面吞了,是威胁它,它要是不听话,我就吃了它!” “老鹰走后,我就把人吐啦!” “就挂在那边那个山头的那棵树上呢!” 时愿:…… 顾临渊他们出来后,她就把情况跟他们说了。 第七处对 于鬼物精怪的处置是有明 文 规定的,其中杀过人的,必死。 妖植说的如果 是真的,时愿也不是不能帮着传话。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不用每天晚上坐在院子里吸收月华之精的办法。 无功而返的顾临渊和酆城点头表示知道了,并让顾临风去找孙光耀的尸体。 顾临风不情答应了,却没立刻走。 盛云华顾不上失态,握住时愿的手,问 她:“时愿,你 有没有找到宝贝?” 她问 话一落,顾临渊和酆城就向时愿看过来,顾临风停在半空,所有人都等着时愿的回答。 关于这个,时愿已经想好了,她没准备隐瞒,因为转生台和三生花的特殊性,她以后没准需要第七处的帮忙,所以,她坦然点了点头。 “不过,祂受损严重,暂时没法使用。” “嗖”一声,顾临风飞到时愿身边围着她打转。 时愿大概能明 白顾临风的意思,她笑着说了两个字:“放心!”同 时看向酆城。 酆城对 她点了点头,把情绪激动 的盛云华揽在怀里。 顾临风跟磕了药似的飞上飞下,最 后“嗖”一声飞去搜山了。 “找到孙光耀的尸体后,你 们会验证他的死亡原因吗?” “当然会。”顾临渊耐心解释,“即使是妖,我们也会尽量给与公正的待遇。” “那没有作恶的妖,你 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放任自由肯定是不行的。”顾临渊先划了条线,然后才 说道,“长白深处常年积雪覆盖,人烟罕至,在第七处建立之初,就有几位前辈联手在那边设立了结界。” 这个时愿听幻霓大概说过一嘴,那些 不服管的又打不死的,就被镇压在那里。 顾临渊失笑:“也可以这么说。” “那那些 服管的呢?”时愿意味深长看眼黑云团,黑云团安静如鸡,显然也在等顾临渊的答案。 顾临渊看了时愿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回答道:“双向选择,精怪可以选择自我放逐到长白山,在结界内活动 自由。” “或者在第七处服役,换取相对 的自由。” “选择后者要跟人类契约,受人类约束。” “第七处的人拥有优先契约的权力。”他又加了一句。 最 后,时愿一行人和兽和鬼和妖带着孙光耀的尸体回了青镇。 呃,时愿没翻地皮找妖植的私藏,这要是找到了万一要充公呢,她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金子呢! 顾临渊先联系了祁章,让他找法医解剖孙光耀,查明 他的死因,然后又打电话到镇卫生所,确定贺添的情况。 做完这些 后,他邀请时愿几人在办公室喝茶。 时愿大概知道他要说什 么,从善如流坐下。 顾临渊泡茶的姿势很赏心悦目,时愿拿着茶盏品了一口,嗯,也很香。 顾临渊摩挲着茶盅的边沿,沉吟了一会儿 ,正色问 道:“时愿,我想知道那件宝贝,大概什 么时候能启用。” “临风已经等了太 久了。”这话含着难以言说的涩意,让人听了心里酸酸的。 酆城握住了盛云华的手:“我们也等了很久了。” 时愿眼皮一跳,希望酆城口中的“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盛云华苦笑:“就是你 想象的那样。” “我非人非鬼活了好多年,都忘了做人是什 么感觉了。” 时愿想起时聆说过十多年前,盛云华曾经中弹失踪的事情,又看了眼满眼怜惜看着她的酆城,大概能猜到当年发生了什 么事情。 她其实也好奇顾临渊兄弟的情况。 但这属于别人的隐私,交浅言深,人家不主动 说,她不好问 的。 她只能说道:“祂们受损非常严重,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修复。” “但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祂们能正常运转的第一世间,我就会通知你 们。” 这点,顾临渊他们是相信的。 不然,时愿根本不必承认她得了宝贝,他们虽然有很多本事让人吐出真话,但第七处对 他们也是有约束的,他们不能对 普通人使用非常手段。 当然,时愿肯定不是普通人,但她没有作奸犯科,她就是受保护的对 象,除非他们想被镇压在长白山,不然,他们是不敢轻易对 时愿动 手的。 时愿的坦诚,让他们非常感激。 同 时,时愿也成了他们共同 守护的对 象。 撇开共同 作战的战友情分不谈,时愿的安危可是关系着顾临风酆城和盛云华能不能顺利转生! 顾临渊斟酌了一会儿 ,问 时愿:“你 愿意加入第七处吗?”他抛出一个诱饵,“如果 祁队长那边证实了孙光耀的死跟妖植无关,我们又证实它没有违反过第七处妖物守则。” “那么。” “它就可以被第七处的成员契约。” “当然,这一般都是双向选择。” 时愿了悟,看来二般的情况也很多。 时愿确实想把妖植带走,让它每天晚上去吸月华之精,然后,她吸妖植的。 这会给她剩很多事。 但如果 带走妖植的前提是加入第七处,那还是算了。 她这人,这辈子不想负重前行。 时愿没急着接话,笑着饮了口茶。 顾临渊摩挲杯沿的手微微顿了顿。 都是聪明 人,他看出了时愿没有加入第七处的意愿。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第七处有个岗位不需要坐班,也不需要听调遣。” 还有这样的岗位?时愿来了兴趣,放下茶盅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顾临渊将茶盏放在唇边,掩去嘴角的笑意:“第七处有本《异妖录》,里面详细记录着被收服的异妖的情况。” “但里面的资料一直有缺漏。” “早几年,第七处就有意向招揽一位强者收录这世间异妖的详细信息。” 他仿若不经意瞥了眼幻霓,继续说道:“最 好是见多识广,能补录一些 早已绝迹了的异妖仙兽。” “这个岗位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时愿同 志,我现在代表第七处诚挚邀请你 成为录妖员,工资福利比照其他员工。” 时愿有点动 心。 顾临渊见状又加了句:“一年录入两种异妖仙兽的信息就可以,多录入一种另外算加班费和奖励。” 时愿很心动 ! 她和幻霓对 视一眼,幻霓眼里闪亮亮的,明 晃晃写着让她上!这玩意她脑袋里多的是! 时愿就真的上了,她拿起茶盏和顾临渊轻碰了一下:“处长大人辛苦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时愿觉得顾临渊是真的辛苦的,要现编个岗位明 着给她送钱,还不能太 离谱,真是,不愧是当处长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顾临渊一本正经回答:“以后都是同 事,互相指教。” 电话铃声响起,顾临渊微点头示意,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 “好,我知道了,麻烦了。” 电话很快被挂断,顾临渊对 时愿几人说道:“法医出了报告,证实孙光耀的死亡原因是惊吓过度,心脏骤停,他身上的外伤是死后重击造成的。” “这么说妖植说的是真的。”时愿接话,等她接了聘书,她就是第七处的员工了,参与这样的对 话是职责所在,没毛病。 顾临渊点头:“处里会派专人去妖植出没附近的大队走访,证明 妖植身上没有人命,就能走下一个流程了。” 时愿了然,也不知道那妖植愿不愿意和她契约。 如果 愿意的话,那山谷的草皮她就不掀了,给它留点私房,要是不愿意,它的那些 私藏就当给她的补偿了。 时愿单方面决定了妖植那些 私藏的归属,希望妖植识相点吧。 几天后,顾临风兴致勃勃过来给时愿送消息,顺便找幻霓去玩。 时愿看着被塞到手里的字条,又看着顾临风变成桃花瓣颠颠儿 围在幻霓身周,笑着摇了摇头。 她深深觉得,顾临风这厮来送信是顺便,找幻霓玩才 是正经事。 字条是顾临渊写给她的,说是已经证实妖植确实没有做过恶,孙光耀具体的死亡时间也出来了,根据镇上居民看到黑影的时间推算,他应该是被老鹰抓到上空后过度惊吓而死。 字条里还说聘书已经准备好了,请时愿有空去趟他办公室,他把正式把聘书给她。 时愿跟时聆交待了一声就去了镇上。 拿聘书倒是不着急,她着急契约妖植呢。 这几天晚上她都在屋顶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吸收月华之精,一坐就是一晚上。 但是!收效甚微! 那月华之精就跟把她屏蔽了似的,一晚上吸收不了几点。 这样下去,她就是坐成罗圈腿,这点月华之精也不顶事呐。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活还得让妖植来! 接了聘书后,顾临渊主动 跟时愿说了妖植的选择:“它愿意和第七处成员契约。” 他笑看着时愿:“新成员拥有优先选择权。” 时愿笑眯眯接受了顾临渊的好意,转生台和三生花早点恢复,顾临风也能早点转生,互惠互利! 妖植一听要跟它契约的是时愿十分不情愿,说好的双向选择呢? 它不想跟这个凶女人契约啊喂! 时愿按着程序满脸笑意问 妖植:“你 愿意跟我契约吗?” “我这人比较大方,是允许契约的妖植有私房的。” 妖植想到藏在山谷里的宝贝,“感动 ”地答应了和时愿契约。 妖植:……嘤嘤嘤!为了私房,她付出了太 多! 谢过顾临渊后,时愿就回了家。 幻霓对 时愿契约妖植没意见,主要时愿做事敞亮,契约妖植的事情是跟幻霓商量过的。 更 重要的是,时愿每晚吸收月华之精的时候都把幻霓约束在身边。 用时愿的话来讲,这会儿 还能有月华之精,没准也会有帝流浆呢? 万一呢,幻霓可得了大机缘了! 幻霓表示呵呵,月华之精能出现是各种巧合与机缘,但帝流浆,那是月神降下的! 月神都殒灭几百万年了,你 说还有没有帝流浆? 时愿这厮就是自己没好睡,也不让她睡! 就该她麻着腿下不了屋顶! 但日子这么过不是个事儿 啊,于是当时愿跟幻霓合计吸收月华之精这个事情找到专业的效率高的来做的时候,幻霓几乎是举双翅双脚赞成的。 其实真要说起来,那天在顾临渊办公室里,时愿有契约妖植的意思时,她是不高兴的。 她什 么身份,那妖植什 么身份。 就那样色儿 的,在她全盛时期,给她提鞋都不配! 但生活嘛,总有需要妥协的时候,算了,不是什 么大事,她还是更 想睡个囫囵觉。 时愿娘俩这边日子越过越滋润的时候,北城那边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27章 关于抄私房这事 北城军区有位中年团级干部被 人实名举报在任职期间搞封建迷信! 幻霓幸灾乐祸让时愿猜这个中年团级干部是谁的时候,时愿都惊呆了。 “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北城发生的事 情?”时愿薅住幻霓就 是一顿撸,“说,是不是背着我 在北城找人了?” 幻霓艰难把自己变了形的脑袋从时愿魔爪中解救出来:“找什么人?我 可是有内部消息的!” 她得 意洋洋说道:“消息绝对保真 !” “邬观海被 人整了?” “你怎么知道是邬观海?” 时愿白了幻霓一眼:“不是他,你能乐呵成这样?” “哎嗨,你懂我 !”幻霓的兴奋劲还没有过 去,叽叽喳喳说着新得 到的消息,“听说邬行舟一下火车就 被 喊去邬家老宅想办法了。” 时愿皱眉,邬观海的身份不是秘密,也正是因为知道邬观海的身份,知道他是有真 本事 的,除非是结了仇的,不然没人会故意找这样一个风水命理大师的麻烦。 “知道是谁指使的吗?”头 这么铁? 幻霓摇头 :“这个倒是不知道。” “不管是谁,我 愿意称呼他为大好人!”幻霓拍着翅膀在天空盘旋了一圈,“没准不用你出手,邬家就 倒了!” “我 找顾临风玩去了,晚饭不回来吃啦!”幻霓说完不等时愿回答拍着翅膀就 飞走了。 时愿失笑 摇头 ,从山谷回来后,幻霓和顾临风就 玩在了一起,时不时回来一趟给 她带点外面的消息。 她知道,这些消息是顾临渊通过 顾临风的口告诉她的,算是,员工福利? 时愿边想着邬观海的事 情边给 养在窗台的盆栽浇水,不知不觉就 浇多了。 时愿发现后正准备补救,房门就 被 敲响了,是时聆。 她放下水壶说了句:“你自己搞吧。”就 去开了门。 时聆看上去有些着急:“时愿,不知道是不是我 想多了,我 觉得 时铭有些不太对劲。” 时愿拉着时聆坐下,轻声说道:“你别急,慢慢说。” “是这样的,前几天不是下了场雨吗?” 时愿点头 示意时聆继续往下说。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很久,等雨停了,李明芬来喊时聆上山采蘑菇,说记得 时聆最爱喝蘑菇汤。 刚清理好水井的时铭就 说雨下了这么久山上不安全 ,让时聆别去。 “姑姑想喝蘑菇汤还不简单。”他憨笑 着说道,“我 跑一趟山上就 行。”说完拿着个麻布袋就 出了门。 时聆都没来得 及把人喊住。 好在,晚饭前时铭就 回来了。 “时铭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我 就 觉得 他比从前阴沉了很多。”时聆没往别的方面想,而是担心道,“你说,会不会是这孩子 遇上什么事 情了?” “没事 ,我 这就 去看看他。”时愿笑 着安抚,“他要有事 ,我 帮着他一起解决。” 时铭认亲前后对时聆一直尽心尽力,他有事 ,时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在家等我 ,我 很快回来。”说这话的时候时愿看了眼窗台上的盆栽,见盆栽随风摇曳了下枝叶,她放心出了门。 时愿到知青点的时候正好碰到时铭出门,时铭一见到她就 跟见了鬼一样撒腿就 往山上跑。 时愿冷笑 ,可不是见鬼了么? 不过 不是时铭见鬼,是她见鬼了。 时铭身上附着那 阵天天哭着喊着要投胎的男鬼! 真 是好大的胆子 啊,她罩的人也敢动! 时愿抬脚追了过 去。 “姐姐你别追我 了,我 就 是,就 是下辈子 不当人了,想再吃点热乎的饭菜,晒晒太阳,我 这就 把身体还回去!”男鬼说完就 要从时铭的身上下来。 时愿态度挺好,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杀气:“时铭身上煞气挺重的,你跟我 说说,是怎么上他身的。” 男鬼支支吾吾解释:“我 也不知道。”他试过 很多次,都没附身成功,“那 天看他在采蘑菇,我 跟平时一样有扑没扑试了一下。”结果,成了! “采蘑菇那 天啊。”时愿沉思,把时间往前推几天,下雨之 前,是她把转生台和三生花带出山谷的时候。 所以,那 个时候开始鬼可以骚扰人了? “这山上跟你一样的孤魂野鬼多吗?”时愿问道。 这玩意儿要是跟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没什么关系,就 怕跟着男鬼一样,天天想着往人身上扑,她已经接了聘书,是第七处的正式成员。 呃,虽然是个录妖员,但真 遇上异常的事 情,也得 出手管一管,白拿薪水什么的,偶尔还是会心虚一下的。 她记得送祝香云去投胎那 会儿盛云华跟她说过 ,幽魂想投胎得 去第七处赚积分的。 正好,她清一清青林湾的鬼,给 第七处搞点业绩,也省得 这些鬼乱来惊扰了时聆。 男鬼见时愿态度和蔼?胆子就大了起来,他眼珠转了转,时愿别开了头 。 倒不是觉得 辣眼睛,而是时铭这人吧,有点绿茶属性,挺爱演的,但人家演的时候很丝滑,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转眼珠子 被 人看个正着的情况。 这就 显得 有点心机,但又不够聪明的样子。 时铭要是这样的,未必能活着走出黑拳市场。 那 男鬼陪着笑 提出了要求:“姐姐,我 告诉你这山上其他鬼魂在哪里,你送我 去投胎好不好?” “既然这么想投胎,怎么鬼节的时候不好好入鬼门?” 男鬼沉默,时愿没逼他回答,而是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合作,我 收了你也行。” 其实她是不会收鬼的,还是那 句话,她没学。 但第七处有专门管理鬼魂的成员,她出张招魂符,后续就 有人接手了,所以,这话她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男鬼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姐姐,我 没想害人的,也没害过 人。” 时愿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他上时铭的身就 是在害他! 要是时聆没有发现时铭的异常,时间一久,时铭的寿命都会受影响。 时铭身体晃了晃,一道虚影从他身体里飘出来,他直挺挺朝地 上倒去。 时愿伸手把人扶住,对着男鬼说道:“跟我 去第七处交代清楚你的情况,然后去赚积分,等着投胎吧。” “姐姐,你让我 直接投胎吧,求你了!” 时铭悠悠转醒有些不在状态:“时愿?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 着说道:“我 给 姑姑采了很多蘑菇,咱们一起下山吧。” “好。”时愿应声,“那 边太阳大,你去那 边等我 ,我 们一会儿下山。” 时愿这么一说,时铭也觉得 身上有种阴湿的感觉,没说什么就 去晒太阳了。 “我 没办法让你去投胎。”时愿说道。 “姐姐有办法的!”男鬼眼里都是渴望,“姐姐,下辈子 我 不想做人了,你安排我 去做植物吧。” 时愿:……? 还有不想做人了的? “这不太好安排。”时愿实话实说,排号都得 等呢,更何况转生台还“死”着。 “能的,我 知道姐姐有宝贝。”男鬼满脸期待看着时愿,“姐姐,求你了,让我 下辈子 做棵厉害的植物吧。” “你为什么不想做人啦?”问话的是和顾临风玩够了倦兽回巢的幻霓,“做植物多没意思啊!” 男鬼苦笑 摇头 :“做人才没意思。” 幻霓立刻飞上前追着问男鬼为什么,男鬼偏头 避到哪里,幻霓就 飞到哪里,大有不问出什么不罢休的意思。 最后幻霓哄男鬼,说她帮着跟时愿说情,让他下辈子 去当棵树,说要是有缘能遇上,她给 他浇水施肥松土。 男鬼心动了,也就 开了口。 不过 一开口就 有点石破天惊。 “生我 的那 个人是R本人。”男鬼说道,“她是当年大撤退留在花国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务。” 他这话一出,时愿和幻霓瞬间安静如 鸡。 有那 么一瞬间,时愿想掉头 就 走的,她有种直觉,知道了这男鬼的事 情,会很麻烦。 但是吧,对R本人的警觉刻在了时愿的骨子 里,她那 腿啊,不听使唤! “你,继续。”她声音淡然,面色和缓,看着男鬼的目光也没了嫌弃,仿佛是被 男鬼的真 诚给 征服了。 男鬼也一脸真 诚看着时愿,说道:“姐姐,你别讨厌我 ,生我 的父亲是花国人。” “这是个串!”幻霓在时愿耳边小小声嘀咕。 “可惜,他们都不爱我 。”男鬼有些自弃的意思,“她是为了套取情报才追在他的身后装□□他的模样,还和他有了我 。” “而他,一开始对她不假辞色,后来察觉到她的身份有问题,才和她虚与委蛇。” “后来,她终于破译了蓝军留下的密电,发现了蓝军留下东西的线索,他就 追查她,紧咬不放。” “最后,她死在去寻找蓝军重要东西的路上,他却只 想查出蓝军留下的东西在哪里。” “他们两个都没有想过 我 。” “我 早就 死了,一直跟着他们。” 时愿:……不知道能不能说,这么多“他”,她有点搞不明白谁是谁了。 但男鬼情绪很低落,她也不好细问,就 ,不求甚解吧。 反正意思就 是那 个意思。 男鬼说着说着,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自得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这些东西的下落会被 我 知道。” “是,什么东西?”时愿问道。 “姐姐送我 投胎做树,我 就 告诉姐姐。” “这个,不瞒你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时愿扯着嘴笑 了笑 ,“但我 希望你告诉我 那 些东西在哪里。” 男鬼嘴角越扬越高,半张脸都被 嘴巴给 占据,终于有了几分狰狞的鬼样子 :“我 就 知道,没人在乎我 ,你们在意的只 有那 些东西。” “我 就 不告诉你们!”说完身形模糊了一下,看着是要遁走的意思。 时愿一着急,等不及画招魂符,伸手就 拽住了男鬼的胳膊。 男鬼遁走失败,重新显了形,满脸震惊,不是,他是鬼啊!时愿怎么能抓住他的! 时愿也不知道啊,伸手就 抓住了呐! 不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说,现在就 让你投胎,下辈子 还让你做人,每一辈子 都让你做人!” 幻霓嘴角抽抽:……这威胁,相当可怕了! 男鬼猛烈挣扎了起来:“你们都是坏人,我 不要做人,我 不要做人,快放开我 !” “好好交代就 放了你,还让你如 愿以后每辈子 都当树。” 幻霓忍不住出声:“那 他要是后悔了,不想当树了呢?” “我 不会后悔的!”男鬼冲幻霓吼道,“我 就 要当树,以后占个好山头 ,修炼成树妖,强大无匹,唯我 独尊!”说到这里眼睛发红,头 发根根竖了起来。 时愿拍了下男鬼的后脑勺:“别发癫,快说那 些东西的下落。” 男鬼闭上了嘴。 时铭看得 冷汗都冒了出来,弱弱举手,问道:“时愿,你这是?” “你下回找祝之 山的时候问他要点牛眼泪吧。” 时铭就 懂了,毕竟当初祝香云投胎的事 情他也是参与者 :“有,有鬼噢?” 时愿点头 :“你要是害怕就 先回家。” 怕那 肯定是怕的,他现在不是阿大而是时铭,正经好日子 没过 几天,他可舍不得 。 不过 ,“我 采的蘑菇呢?” “我 都帮你洗好晾干,还帮你做了蘑菇汤给 你姑姑吃了。”男鬼幽幽接话,“你姑姑说很好吃,谢谢你。” 时铭:……我 也谢谢你! 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情,也知道时愿为什么让他晒太阳了。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还好,身体还完整,还是他的身体。 他听时愿刚刚说什么做人做树的,这男鬼一看就 是个癫公,可别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情! 不行,他得 赶紧回去仔细查看一下。 “那 什么,没我 的事 ,我 就 先下山了。” 时愿“嗯”了声,扯着男鬼说道:“不说是吧我 现在就 送你去投胎。”说完右手食指中指微抬轻点额心引出一缕月白光芒就 要往男鬼身上扔。 当然她这就 是虚张声势,她哪里知道怎么送鬼去投胎啊。 但男鬼信了啊,他为什么那 么执着的想做植物?那 是他亲眼看到了妖植的厉害啊。 他想变强大,那 样就 没人能欺负他,抛弃他了! 做人不行的,太累了太苦了! “我 说,我 说!”男鬼连忙喊道。 时愿心里一松,男鬼再坚持一会儿,她就 真 的装不下去了。 “东西在哪里?” “就 在那 个山谷里。” 不会是?“时美丽的私房?”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 不能吧? 那 可是时美丽的命根子 ,她答应契约的前提是时愿不动她的私房! 啊这?尴尬了哈! “什么私房?”男鬼不解,“那 里埋着蓝军留下的东西,他们找的东西。”语气又低落了起来。 男鬼的悲伤时愿感受不到,她在想怎么跟时美丽说这个事 情,说实话,她怕时美丽会发狂。 难! 只 能到时候安抚时美丽了,毕竟,这是大事 ,不能马虎。 时愿揪着男鬼去了镇上,正好酆城在,给 顾临渊开了天眼,时愿就 让男鬼把事 情又讲了一遍。 再揭一次伤疤男鬼自然是不愿意的,但顾临渊说,第七处有个鬼屋,里面有很多跟他情况差不多的鬼,等蓝军的事 情了结了,可以让他去那 里打工赚积分。 等积分到了,就 送他去投胎,投胎成树,还能让他指定扎根的位置。 时愿:……转生台不是许愿池啊喂! 男鬼于是又把事 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对时愿说道:“姐姐,青林湾没有别的鬼了,我 是最后一个。”说完就 安安静静等着顾临渊送他去鬼屋。 “我 们先去山谷看看,事 情属实,我 再上报军部。”顾临渊说道。 这事 不归第七处管,但因为提供消息的男鬼身份特殊,所以,直接报上去比较麻烦,但若证实了山谷里确实有蓝军留下的东西,那 事 情就 简单了。 北城邬家 因为邬家运作得 当,邬观海虽然被 强制休假,但军衔什么的都没有受到影响。 但他这几天的脾气变得 非常差,就 是自诩是真 爱的谢敏音也快忍不了了。 在邬观海再次把她送的补汤扫在地 上后,她终于绷不住了:“邬观海你够了!” “我 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还要伺候你吃喝,家里还有一堆事 等着我 去做,你能不能不要给 我 增加多余的劳动啊!” “我 也是有脾气的!” “那 你就 滚!我 们离婚!”邬观海完全 没给 谢敏音面子 ,“我 让你滚!听见没有!” “观海我 错了,我 不闹了,我 们好好过 日子 。”谢敏音立刻没了脾气,好话说尽,才让邬观海没再提离婚的事 情。 “我 再给 你端碗补汤来,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身体要熬坏的。”说完不等邬观海回答,收拾好汤盅的碎片就 走出了书房。 谢敏音来到厨房把碎片扔了,重新拿出个小碗舀好补汤,端着托盘上了楼。 来到书房门口,她正要敲门就 听邬观海的声音传出来:“明明已经有了线索了,找到那 些东西就 是大功一件,到底是谁要搞我 ?” 电话那 头 的声音有点模糊,谢敏音没听清,邬观海又说道:“你去查举报人的人物关系,背后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不然,要紧的时候再给 他举报一下,他别说升职了,军营里都未必能呆得 住。 电话那 头 又说了什么,邬观海“嗯”了一声,说了句“尽快”就 挂了电话。 谢敏音默数了十个数才敲门进去,好声好气哄着邬观海喝了补汤,又哄着他去休息,这才蹑手蹑脚回到书房。 她想知道邬观海在找什么东西,如 果她能帮着找到,那 他们夫妻之 间肯定能恢复从前了。 虽然最近邬观海脾气很暴躁,很难伺候,但每次都有把补汤喝下去。 谢敏音摸了摸肚子 ,露出期待的神色,很快她就 收敛好情绪,轻手轻脚在书房翻找了起来。 找了半天没什么发现,担心邬观海醒来正准备离开,不小心踢到纸篓,她立刻蹲下身扶正,发现里面有碎纸,就 把它们捡了出来。 碎纸被 撕得 很碎,谢敏音拼了好久,只 依稀拼凑出几个字“蓝,宝藏。”谢敏音皱眉,“什么意思?” 她不敢把碎纸带走,带着疑惑离开了书房。 邬观海醒来后,她拿着包叮嘱了他几句注意身体就 说自己上班去了。 等出了门,她直接去了娘家。 “蓝,宝藏?”谢敏音哥哥闻言,眼里精光一闪而逝,“你从哪里得 到的消息?” “哥你别管,你就 说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谢敏音着急问道。 “这事 有些讲究。”谢敏音哥哥还真 知道,“据说蓝军当年撤退的时候搜刮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但他们精装简行,带不走所有的东西。” 都是好东西,谁也不舍得 销毁,就 派人找地 方藏了起来。 这事 真 真 假假的有不少人知道,但都闭紧了嘴巴,没人敢乱传。 “最近不知道是谁从地 方递上来一些线索,证明蓝军真 的留下了巨额的宝藏。” “好几方人都在找这个蓝军宝藏呢。” “小妹,妹夫有没有跟你提过 宝藏的线索?” “没有,我 也是翻了纸篓才发现的。”她把听到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问道,“哥,你说观海这次被 人实名举报,是不是有人不想他立功啊?” 谢敏志闻言眼睛闪了闪,说道:“这我 就 不知道了,要问他有没有得 罪人了。” “哥,你们是不是也在找这份蓝军宝藏?”谢敏音问道。 谢敏志点头 ,他是在政府部门做文职工作的,偶尔会接触一些机密的文件,当然,文件都是封存好的,他是没有资格看的。 但他人缘好,总能跟来送文件的秘术说上两句。 你两句,他两句,有些信息就 能摸到些边。 就 像他知道前一阵军营里团级以上干部开会就 是因为那 份从地 方递上来的关于蓝军宝藏的资料。 如 果邬观海没有被 举报,他现在估计已经南下寻宝去了。 毕竟,他懂风水命理,是最好的寻宝带队的人选。 现在么,在军部重新确定人选之 前,这事 恐怕只 能暂时搁浅。 “小妹,我 要南下出个差,你照顾好妹夫。” “知道了哥,那 我 上班去了。” 谢敏音离开后,谢敏志就 收拾好行李去了火车站。 军部做事 向来讲究效率,带队的人选应该很快就 能确定下来,留给 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惜了,前两天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离开北城。 青镇第七处 顾临渊让人安顿好男鬼,就 和时愿酆城去了青林湾。 “怎么没见到云姨?”时愿摇下车窗感受着初秋带着凉意的微风,语调轻缓。 这风吹得 真 舒服,不像在末世,冷不丁就 遇上变了异的风团兜头 就 给 你一大逼兜子 。 “她在查古籍。”酆城没隐瞒,“有些古籍里会有转生台的记载。” “我 们都希望转生台能快点启用。”酆城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就 跟花妖桑柔维持马荣的性命需要割妖血一样,维持盛云华的性命也需要酆城不间断给 她输送阴气。 跟花妖他们不同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走捷径,通过 伤害人来达到目的。 甚至,他们加入第七处帮着维系人妖鬼精怪之 间的平衡,接受第七处各种规定的制约,主动给 自己加了枷锁。 这么多年过 去了,别看酆城一副拽炸天的模样,其实早就 是强弩之 末了。 谁让当年那 场浩劫他虽然死里逃生,但也损伤颇大,加上他不愿意伤人伤鬼,身上的阴气只 出少进,撑不了多少年了。 “云姨费心了。”这话有些干巴,时愿倒不是因为转生台不能立刻启用而不好意思,那 不是她不好意思就 能解决的问题。 她是有些感慨,有些人费尽心思就 想下辈子 投胎做个人,而有些人却又恰好相反,坚决不再做人。 这世间诸事 百态,还真 是难以琢磨。 难得 感慨的时愿没有发现车内完全 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发现她额心的三生花印记忽然显现出来,且颜色比从前浓了那 么一点点。 顾临渊目不斜视开着车,不经意扫过 后视镜和后座的酆城对上了眼神,两人的眼里都有期待。 时愿发现自己在车里睡着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对顾临渊和酆城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可不能让幻霓知道,不然她肯定得 闹! 时愿看着高高的山谷有些讪讪,她看向酆城,她跟顾临渊都不会飞,只 能靠她鬼王姨夫了。 酆城弯唇一笑 ,握住她的肩膀,不需借力,就 带着时愿飞上了天。 跟上回抓着老鹰飞天的感觉很不同,时愿除了觉得 脚底凉飕飕外最多的感受是:怪道那 么多人喜欢装逼呢,感觉真 是好极了。 然后她看到了被 桃叶围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顾临渊。 这位装逼也是满分! 等等! 顾临渊能飞! 那 那 天还跟她难兄难弟拽着鹰爪进山谷? 顾临渊仿佛知道时愿在想什么,笑 着解释:“那 天风很大,我 担心你出什么意外。” 呵呵!你人还怪好的嘞!时愿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合着就 她不会飞呗! 很快时愿就 脚踏实地 了。 时愿把时美丽有私藏的事 情说了一遍:“我 之 前以为时美丽的收藏是她用枝条或者 根系从不同的地 方搜罗来的。” “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她的私藏就 是蓝军留下的东西?” 顾临渊点头 :“很有可能。” 上回他们已经地 毯式搜过 山谷了,可以万分确定以及肯定,山壁是实心的,没有山洞密室通道什么的,山谷地 表也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 方。 这山谷除了体型庞大的时美丽还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树,时愿此时正站在大树面前定定看着它。 时愿眼里带着了然以及兴味,微风吹过 ,大树枝叶随风颤抖了起来。 自从转生台和三生花没入她的眉心后,她已经实现了徒手抓鬼技能,时愿眼里闪过 笑 意,目前来看,她的技能又点亮了一格。 眼前装得 跟普通大树一般无二的,其实是个树妖。 “这棵树有问题?”顾临渊走到时愿身边和她一起看树。 不等时愿回答,他忽而浅笑 了起来:“我 算是明白什么是灯下黑了。” 他们和时美丽大战后,整个山谷一片狼藉,花木草植几乎被 毁了个遍,只 有这棵大树看似身上挂满花木草植的尸体,一副被 摧残蹂躏过 的模样。 但事 实上,这家伙把自己护得 可好了,连树皮都没有一点伤痕。 很好! 是聪明的大家伙沟通就 不费事 了。 时愿双手触碰树身,问它知不知道山谷里藏宝的地 方。 大树表示当然知道,并且它和时美丽还分了那 些宝贝,三七分,它三,时美丽七。 时愿就 问他宝贝现在在哪里? 大树表示,它可以把宝贝交出来,但它保管了那 么多年,得 让它选两件留作纪念,还有,把山谷划给 它。 时愿:……这要不是面前是棵树,她都以为是跟人在谈判了! 时愿把大树的话复述给 顾临渊和酆城听,两人也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还有,他说他虽然知道时美丽把宝贝藏在哪里,但是他不能出卖时美丽,他只 负责交出自己的那 份。” 这点大树很坚持,时美丽收了个蠢货老鹰招惹上了人类他不帮忙没事 ,妖有妖的生存法则,时美丽不会因为这个弄他。 但他要是把时美丽藏宝的地 方泄露给 了人,那 他的老根就 得 出来晒太阳喽。 他不能干! 反正他从来没有作奸犯科过 ,连只 蚊子 都没抽死过 ,第七处的人不能把他怎么样! 顾临渊失笑 :“麻烦时愿你告诉他,事 急从权也是有的,宝贝也好山谷也好都是公家的,我 们没有处置的权利,他也没有。” “他拒不交出宝贝算负隅顽抗,第七处可以紧急避险,处理了他。” “听见啦!”时愿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你要是被 掘了根,可跟我 没关系哟!” 欺树太甚! 但他实力比时美丽差点,根本不敢跟他们硬刚,于是他想了个绝妙的主意:“那 我 要求跟时美丽一个待遇!” 他看着时愿:“我 要跟你契约!” “然后时美丽交多少宝贝,我 也交多少!” “要公平!” “还有,我 也要姓时,我 要叫时擎天!” 时愿:……你高兴就 好! 这要是在末世,被 变异植物追着契约,时愿肯定乐呵坏了,颠颠儿就 同意了。 变异植物啊,相当于无限成长 型武器! 但在这里,时愿觉得 妖植契约太多,未必是好事 。 但大树,她是愿意签的。 除了幻霓没人知道,时美丽跟她契约的当晚就 把方圆十里的地 底给 摸了一遍,给 她摸来了好几块金子 ,人时美丽说了,这是孝敬她的,请她多多关照。 可上道了! 搞的幻霓都想契约一个“时美丽”了! 物以类聚嘛,这大树跟时美丽相伴了不知道多少年,习性估计差不多,她等着这货的孝敬。 能兵不血刃顾临渊和酆城也不想大动干戈,于是时愿契约了大树,带着他回家和时美丽商量去了。 顾临渊则和酆城在山上等消息。 和时愿契约的日子 比时美丽想象中要惬意很多很多,除了偶尔让她看家外,时愿基本是不管她的。 当然了吸收月华之 精这个事 本身就 是她修炼的法门,她比时愿还积极呢。 至于时愿把她当个中转站这事 ,她也是能接受的,因为时愿答应她,等转生台和三生花反哺给 她精纯月华之 精的时候会分她一点,她那 会儿面上保持镇定,心里其实要乐疯了! 那 玩意对她这种妖植来说简直是十全 大补! 她也很喜欢幻霓,那 家伙虽然每次看她的时候鼻孔朝天,但偶尔会指点她几句修炼的法门,也会叼着她飞出去跟话痨多动的桃花枝玩。 她现在已经不想着吃了桃花枝增长 修为了,大家都是同僚,还是要和睦相处的。 总体来说,她还是很喜欢契约后的日子 的。 关键是时愿允许她藏私房! 嘿嘿,上回为了日子 好过 点给 了时愿一些孝敬,可把她给 哄高兴了,但她不知道,她偷偷截留了一些。 时美丽在微风中舒展了枝叶,可别看她这花盆平平无奇,那 土里可是埋着一大块金子 呢! 时擎天跟着时愿进门的时候就 看到时美丽懒懒散散晒着太阳,还伸出一根枝条逗着几只 蝴蝶玩的模样。 他的心一下子 就 安稳了,他就 知道选择跟时愿契约没错的。 “时美丽,你朋友来看你了。”时愿走到窗边轻轻戳了戳时美丽。 “谁?我 没有朋友啊。”时美丽转头 就 对上了时擎天讨好的笑 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卧槽!时愿你契约了他!”时美丽“咻”一下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你竟然有了别的妖植!” “他一颗树,连朵花也不会开,连颗果子 也不会结,你契约他干什么?” “他还怂!咱们都把他家给 拆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时美丽说了很久才想起时愿其实不是个喜欢到处契约妖植的人,她的植心顿时就 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为什么要契约他?”契约平平无奇的树妖?图什么? 时愿就 把事 情大概说了一遍,她也很不好意思,之 前答应了时美丽可以藏私房的。 但她不知道这私房来头 这么大啊! 果然,时美丽破防了,对着时愿就 是一顿输出。 时愿能怎么办?只 能哄了。 “你上次不是说很羡慕幻霓能口吐符箓吗?这样,我 也给 你画,画很多符箓。” “我 没地 方放,不要!” 幻霓就 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见时美丽对着时愿跳脚,不问青红皂白就 给 了时美丽一爪子 :“看给 你能的,我 都没跟时愿这么说过 话。” 她又看向时愿:“你跟我 不是挺横的?” “你拿符箓扔她呀,不行你扯根她的枝条抽她呀!” 当然她心底里是知道时愿对她是不一样的,她们之 间不像契约关系,更像是朋友间的相处。 所以,她更不允许时美丽蹬鼻子 上脸了! “幻霓老大你不知道,时愿要抄我 的私房!”时美丽哭唧唧告状。 幻霓闻言,默默收回来要扇出去的翅膀:“这样啊,那 ,那 什么,今天天气挺好哈!哈哈!” 北城火车站 谢敏志将行李箱换了个手,又不动声色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尾巴后,登上了火车。 邬家,邬观海接了个电话后,沉着脸坐在阴影里,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第28章 怼邬观海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邬观海眼珠子转了 转,回 过了 神。 没多久,谢敏音敲门进来,笑着对邬观海说:“供销社的肖大姐特意给我留了 块好肉,我把它炖了 ,你晚上 多吃点。” 邬观海难得没有发 脾气,却也没什 么表情定定看着她 ,谢敏音有些 发 毛,强撑着说了 句:“我去做饭。”就下了 楼。 “邬团抱歉啊,时愿的姓氏改不过来。”邬观海的脑海里回 响起小任的话。 小任是他派去户籍办给时愿改姓的小战士。 有些 事情,不是时聆能决定的,邬愿是邬家人,就得姓邬。 “怎么回 事?” “时愿的档案属于加密档案,机密等级很高,我权限不够。”小任这属于给邬观海挽尊了 ,毕竟他是拿着邬观海的条子去办事的。 邬观海挂了 电话后,整个人就有点沉郁。 说实话,他之 前从没有后悔过跟时聆离婚抛弃时愿,包括十 多年后想起这个女儿,第一反应也不是什 么父爱深沉而是想利用她 辖制时聆。 但 今天,在得知时愿的档案是机密的时候,他忽然就忍不住假设,如果他没有跟时聆离婚,或者说,他跟时聆离婚后把时愿留在了 身边。 邬家是不是就更多了 一份保障?是不是就没人敢随便举报他?又或者说,即使被举报了 ,他也不需要动用各种 关系脱困? 机密档案啊!他都蹭不上 边的! 听到厨房传出的响动,邬观海又忍不住想,娶妻娶贤这话果然是没错的,谢敏音除了 脸好看一点,什 么都比不上 时聆,念头 一转,时聆那张娇艳明丽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 哦,原来谢敏音也不如时聆漂亮啊! 那他当初怎么就为了 她 跟时聆离了 婚呢? 这要是嘴炮强者幻霓在这里一定会接上 一句:“因为贱呗!” “你他娘的可不是因为离婚后悔,而是为了 那没到手的好处后悔!” 邬观海收敛神思,打了 个电话出去,问实名举报背后的那个人有没有消息,对方给了 他几个他被举报后离开北城的名字。 谢敏志的名字也报到了 他的耳中 ,他倒是没多在意,他这个妻舅因为工作的关系三五不时就要出趟差的。 他让对方重 点去查其他几个,又交代了 一些 事情就挂了 电话。 青林湾 时美丽伸出枝条缠住幻霓让她 做主:“幻霓老大,时愿明明说过私房是我的,她 说话不算话!” 幻霓:“那很坏了 啊。” “就是,她 是个坏人,她 欺骗了 我的感情!” 幻霓看看无奈的时愿又看看仿若被渣男伤了 心的时美丽,爪子麻了 麻,想逃!早知道 再跟顾临风玩一会儿了 。 “嗨,这事儿。”幻霓咂摸了 下嘴,硬着头 皮调解,“这事儿吧,是时愿不好。” “不过美丽,你一向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肯定也知道 这事儿吧,它也怪不到时愿头 上 ,对不对?”幻霓开始忽悠,啊不,劝说。 “但 是……”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幻霓不动声色把自己从时美丽的“怀抱”里解救出来,爪子微微朝外挪了 挪,“咱们都知道 无主的东西,谁得了 归谁。” 说到这个时美丽就有些 心虚了 ,她 比谁都清楚,那些 宝贝是有主的。 那什 么,当年她 亲眼看着那些 人埋的。 但 几十 年过去了 都没人来挖,那就属于是无主的东西了 ! 当然她 不会告诉幻霓那些 人前脚刚走,她 后脚就把宝贝据为己有了 ! 她 们做妖的,哪个对宝贝不是又争又抢的? 她 瞥了 眼装傻的树妖,这家伙就算打不过她 还分 了 三成呢! 幻霓又往外挪了 挪脚:“但 是美丽啊,你忘了 你现在的身份啦?” “啊?” “咱现在可是公家人,吃的是公家饭你忘啦!”说到这里幻霓就不心虚了 ,她 收回 爪子,清了 清喉咙,说话的底气都强了 三分 ,“你说说,公家人第一守则是什 么?” 见时美丽不太明白的模样,幻霓就引导她 :“想想看,你那么厉害强大,山头 的生灵都归你管,你是不是得……”幻霓故意停顿,让时美丽接话。 时美丽想起自己在山头 称霸的那些 年,路过的鸟都得被她 薅下几根毛,有些 心虚地瞟了 眼幻霓,期期艾艾说道 :“吃拿卡要?” “噗!”时愿没忍住,偏过头 肩膀剧烈颤抖了 起来。 幻霓握了 握爪,告诉自己要因材施教,深吸了 一口气,没忍住拍了 时美丽一翅膀:“是奉献精神,奉献精神!” “那我不吃那口饭还不行嘛。”时美丽把自己埋回 土里,“我们妖植,吃土也行的!” 幻霓气死,说了 句“我不管了 !”拍着翅膀就飞走了 ,掉下的羽毛快落地的时候被一根细小的枝条卷起,偷偷藏在了 土了 。 时愿:…… 时愿看向时擎天,示意他去劝劝。 时擎天装没看见,劝是不可能劝的,他希望时美丽能抗住,这样他的那些 宝贝也能保住了 。 还好他聪明,契约之 前提了 条件,嘻嘻! 时愿扶额,真 想把这俩货当变异植物收拾了 ! “时美丽!那些 宝贝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的!到时候被人挖走了 ,奖励可没咱们的份啦!” 时美丽没搭理,别看时愿干架的时候凶,但 她 这个人心软,尤其对自己妖,好得不得了 ! 这么一想,给出点宝贝也不是不可以,她 记得有很多她 都盘腻了 的。 嗯再等等,等时愿哄她 ! “放心,谁都找不着,我藏得可好啦!” 时愿无力:“那你说怎么办?” 时美丽兴致勃勃从花盆里跳出来:“我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啊?”就这? “幻霓老大上 次带我跟顾临风玩,他说他哥最疼他,去哪里都带着他,他最喜欢化成桃枝缠在他哥手腕上 ,我也要化成花枝缠在你手腕上 !” “可以!”时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想了 想又加了 一句,“我也是疼你的。” 时擎天期期艾艾提出要求:“那我要缠另外一只手腕,说好的,我跟时美丽的待遇一样的。” “缠吧。”时愿伸手。 “你要缠哪只手?”时美丽凶巴巴问。 时擎天老老实实回 答:“你缠剩的那只。” “那不行!”时美丽说道 ,“我要缠左手,左手离心脉近,我跟时愿亲近。” “那我缠右手啊。” “都跟你说了 不行了 !”时美丽霸道 发 言,“右手用的多,我不希望时愿常常看到你!”有实力的妖说话就是这么硬气! “那我,那我……”时擎天那不出来了 。 “行了 ,美丽,你带个小弟,出门在外也有面子,就让时擎天跟着你吧。”时愿和稀泥,“缠一起!” “那也行。”时美丽心说:时愿喊她 美丽,喊那树妖时擎天,明显跟她 更亲近,那她 就勉为其难带个小弟吧。 最后时擎天和时美丽一起缠在了 时愿的左手腕上 。 然后,时愿又带着他们上 了 山。 确定蓝军宝藏的位置后顾临渊和酆城就回 了 青镇,之 后上 报沟通什 么的,就跟时愿没有关系了 ,她 只等着表彰和奖励了 。 时愿原本打算直接回 家的,左手手腕忽然痒痒了 一下。 “怎么了 美丽?”她 停下脚步问道 。 “时愿,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在找宝贝吗?” “是啊,不过你放心,有我和顾临渊他们在,不会让别人截胡的。” “谁担心那个!”时美丽还肉疼她 的宝贝呢,不过看在顾临渊给了 她 几个增强修为的法宝的份上 ,她 勉强就不心疼了 。 但 是,其他人竟然也敢觊觎她 的宝贝,不给点教训,当她 青林湾第一霸是当假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时愿想到顾临渊离开前向他透露的消息。 邬观海虽然被人整了 ,但 因为他的特殊性,他背后那位应该会保他,他们那一派到时候过来这边寻宝的领队人,肯定还是他。 毕竟找到蓝军宝藏的功劳实在是大,而邬观海是最有机会找到确切位置的人。 如果来的人是邬观海,那给点教训可真 是太得她 的心了 ! “把那些 人引去我的黄金坑!”时美丽说道 。 时愿:……! “你有黄金你不早说!”时愿压低声音诱哄,“乖美丽,告诉我黄金坑在哪里,我帮你保管,咱们不给那些 人发 福利噢!” 时美丽:……不知道 该怎么跟时愿解释。 关键时候还是时擎天这个小弟站了 出来:“那个时愿,或许你不知道 普通植物在修成妖植之 后是要泄黄的。” “就是把身体里那些 凡植的秽物排出体外的。” 时愿尴尬扯了 扯唇角:“这样啊~”随即她 很快振作,“这主意真 不错,但 我们怎么把人引过去呢?” “这个好办!”时美丽兴致勃勃说道 ,“咱们扔些 黄金在外面引路就是了 。” “呃?” “放心放心,时擎天很会造假,让他用泥土做成金子就行啦!” 事情就这么定了 。 等晚上 幻霓回 来,仨就在那边嘀嘀咕咕的,最后时擎天扭捏着也献出了 自己的黄金坑。 为了 不误伤友军,时愿特地让幻霓带着两只找顾临风玩的时候带话给顾临渊:山上 的金子不要捡啊不要捡。 第三天,幻霓给时愿带来个消息,青镇火车站下来很多生面孔。 时愿没放在心上 ,她 其实比较想知道 那个把蓝军宝藏的消息传去北城的人是谁? 会不会就是男鬼口中 的那个“他”? 从前幻霓在青林湾的时候就喜欢看热闹,现在身份过了 明路,就天天带着两只跟着顾临风在青镇到处听壁脚,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 加上 顾临渊偶尔借着她 的嘴给时愿送消息,所以,时愿即使足不出户,却大概知道 哪些 人来了 青镇,哪些 人又是哪个派系的。 也知道 那些 人还在青镇往周边各个大队排查,看蓝军宝藏具体在哪里。 看来那个“他”得到的消息也有限。 直到几天后,幻霓给她 带来消息,邬行舟又来了 ,他喊同 行的一个中 年男人“二叔”! 时愿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 时聆。 时聆则第一时间握住了 时愿的手:“邬观海是有真 本事的,他会不会看出你的问题?” “不会!”时愿斩钉截铁回 答。 在遇上 转生台和三生花之 前或许会,但 现在,邬观海要是哔哔她 的身份有问题,她 能请第七处那几位不出世的镇山太岁们出来给她 当证人! 别看她 整天游手好闲不坐班不打卡,但 她 在第七处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第七处奇奇怪怪的生物想要投胎成人或者其他可都指望着她 呢。 那几位老前辈总有一天也是需要她 的。 别说邬观海了 ,就算是整个邬家人都来了 ,她 也不怕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 她 还是叮嘱时铭照看好时聆,自己也尽量留在家里。 她 一贯认为不忠于婚姻的人没有任何人品可言,怕邬观海会对时聆不利。 邬观海来得比时愿想象中 的还要快。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或者准确的说是喝汤呢,极品人参汤,由时美丽同 志倾情贡献的。 “我去开门。”时铭在家的时候,开门洗碗扫地这些 活都是他包的。 “你是谁?”问话的是反客为主的邬观海。 “你又是谁?”时铭看到邬行舟猜到来人身份,但 还是呛了 回 去 “我是邬愿的父亲!” “没这个人!”时铭说完“啪”一声关上 了 院门。 “你!”邬观海原本想在道 德和言语上 占据高地的,但 时铭根本不接招。 时铭表示:搞笑了 ,他要是有道 德,还能活到现在! 他双手环胸等在院门后等着院门再次被敲响。 关于邬观海,家里有共识,那就是,让他来! 这回 敲门的人是邬行舟:“时铭,我是邬行舟,时愿的堂哥,你开一下门。” 时铭看向已经 走到院子里的时聆和时愿,打开了 门把人迎进了 院子。 一进院子,邬观海就闻到了 浓郁的参味,他吃的人参也不少,但 味道 这么醇厚的从来没有遇到过。 然后,他看到了 面色红润,风姿不减的时聆。 他整个人就是一愣,他以为,在乡下磋磨了 多年的时聆会是一个中 年大妈的形象。 虽然在北城的时候觉得时聆哪里都比谢敏音出色,但 他内心深处也明白,乡下最磋磨人,再怎么样的美人去了 乡下,也能被磨成村妇。 更何况,时聆还要照顾情况特殊的时愿,不知道 要操多少的心。 他是真 的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优待时聆,那过去的十 多年,除了 让时聆多了 成熟和淡然的气质,竟然没在她 身上 留下多少风霜。 其实时聆是断崖式衰老过的,在时愿回 来之 前。 就像邬观海想的那样,要照顾时愿要上 工,要和杨家人斗智斗勇,后来杨富国靠不住了 ,时愿又长成了 大姑娘,她 又要防着杨富国,防着青林湾所有性别为男的人。 她 怎么可能不老? 鬓染风霜,眉目染尘,年轻时底子再好,人再美,也遭不住。 时聆现在恢复得这么好,心态好生活好了 是基础,时愿和幻霓花了 心思才是关键。 时愿可是答应了 幻霓不少条件,她 才从储物界里拿出菱花镜每晚照着时聆的睡颜的。 这菱花镜又叫朱颜改,用幻霓的话来说,在她 那个时代都是极受仙子追捧的东西。 所以,时聆才会是如今花开正盛的模样。 别看时愿在末世常把自己造成糙汉,她 可是很爱美的。 她 都跟幻霓说好了 ,等她 过了 二十 五岁,这菱花镜啊,白天归她 ! 人都是视觉动物,邬观海也不能免俗,看到这样的时聆虽然没有忘记过来的初衷,但 态度和缓了 很多。 “时聆,多年不见,你仍是风采依旧啊。”邬观海语气带着深深的感慨,和故意让人能听出来的遗憾。 时聆勾唇:“你倒是老了 很多。”她 故意往他后面张望了 一下,“怎么没见你爱人和孩子呀。”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爱人就已经 怀孕了 吧?” 邬观海苦笑一声:“她 是骗我们的。” 时聆冷笑:“你没跟她 睡,她 能骗得着你!”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邬观海说道 ,“我今天来……” “知道 对不起我,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时聆刚刚说那些 话可不是要跟邬观海论对错的,她 是学邬观海占据道 德和言语的高地! “邬观海,我以为你至少能要点脸呢!”她 哼笑一声,自问自答,“也是,你要是要脸,就不会跟婚外情的对象在客厅乱搞,还让年幼的女儿目睹!” 邬行舟一脸目瞪口呆看着最尊敬的二叔,他一直以为二叔跟前二婶离婚大部分 是因为时愿,小部分 是因为感情淡了 。 但 他从来不知道 内情竟然这么劲爆! 这是他一个小辈能听的吗? 他现在是装失聪还是装晕倒? 正犹豫纠结的时候听到时愿顺溜接了 句:“这么急的吗?为什 么要在客厅,是因为地方比较宽敞吗?” 时铭一本正经 回 答:“应该是为了 猎奇。” “不过客厅,是在地上 吗?”时愿啧啧了 两声,“真 脏!”也不知道 她 是嫌人脏还是嫌地方脏。 邬行舟茫然,这是可以拿出来讨论的话题吗?得亏附近没有红袖章,不然该把他们统统抓去思想教育了 。 “邬愿!”邬观海听不下去了 ,“我是你父亲!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谁?”时愿惊讶,“你说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还有,邬愿又是谁?” 她 拐了 拐时铭:“看来是太猎奇了 ,把脑子都猎没了 。” “这是前车之 鉴啊。” 时铭立刻喊冤:“我可干不出趁着妻女出门散步的功夫搞婚外情的事情。” 邬观海沉默了 ,他设想了 很多种 见到时聆和时愿的场景。 他也做好了 准备接受时聆的捶打责骂和时愿的疏远冷漠,但 他没想到,他会迎来这样的暴击! 时聆为什 么要把这样的事情跟时愿说! 这让他怎么在时愿面前摆父亲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当年邬愿是那个情况,我实在是……”实在是什 么没说,直接厚着脸皮另外起了 话头 ,“我查了 邬愿的档案,是机密档案,邬愿,你做了 什 么?” 那份上 交到北城的,关于蓝军宝藏线索的文件是不是你提交的? 你是不是知道 蓝军宝藏具体在哪里? 或者说,你是不是得到了 时家先祖口中 的异宝,有了 天大的机缘,还得到了 第七处的肯定,所以第七处出手护着你?给你的档案加了 密? 这些 是他急于知道 答案的事情。 但 他想知道 ,时愿可没有给他解密的义务,她 还是那句话:“谁是邬愿你找谁去,这里,只有时愿!”莫说邬观海是个渣男渣爹了 ,就算他是十 佳好父亲,她 也只会是时愿。 “时愿,二叔他毕竟是你父亲……” “出轨的父亲,抛弃妻女的父亲,送你要不要?” 邬行舟不愧是邬家人,脸皮这东西都是说扔就扔:“时愿,我们这次来,是找一个重 要的东西。” “这个东西如果找到了 ,二叔就会更上 一层楼。” “不论你姓什 么,你都是邬家人,邬家好了 ,你才会好。” 时愿给听笑了 :“是你的邬家,邬家好了 ,你才会好,跟我姓时的,有什 么关系?”当年邬家长辈反对九岁的时愿带魂玉是为了 谁?既得利益者装什 么无辜? “还有,你们既然是来找东西的,那就好好去找。”最好找到时美丽和时擎天的黄金坑!“别来找我们的麻烦,不然。”时愿脸色冷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邬行舟,你跟你二叔出入小心点吧,再受一次那样的伤,就只能在烂在山上 当肥料了 !” “你!” 邬观海和邬行舟铩羽而归,一个字的有效信息都没得到,还被数落威胁了 一番。 当然邬观海走之 前挽尊了 一下,留下一句话:“时聆,我带了 一些 时家的藏书,你要是需要,就到镇上 招待所来找我。”之 后他说了 招待所的房间号。 邬家叔侄走后,时聆忽然放声大笑了 起来:“痛快!” “十 几年前我就想骂他了 !”只是那个时候形势比人强,她 能带着时愿从北城安全离开已经 费尽了 心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了 。 时愿就趁机问她 :“当初就没有人帮你一把吗?”比如那个视时聆为白月光的女主养父? 时聆苦笑:“那个时候邬家势大,谁敢伸手相助?” “盛家倒是敢的,也会,可那个时候云华传回 来中 弹失踪的消息,盛家整个乱了 套。” “就是这样,他们还派人给我送了 钱票,护着我上 了 南下的火车。” 时愿又问:“没有其他人了 吗?”白月光有难,袖手旁观?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 决定打个直球:“我上 回 听邬行舟说,有个叫康明峰的人好像有在收集你的消息。”把锅扣到邬行舟身上 ,时愿一点没不好意思,也不慌,反正时聆是不会找邬行舟求证的。 “康明峰?”时聆皱眉摇头 ,“不认识。” 时愿眼中 厉色一闪而过,又有种 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 她 就说时聆找一个中 年男人托孤很奇怪。 这本肯定有隐藏情节,而她 刚好开到了 ! 那么康明峰是谁?女主拿走玉佩是不是故意的?认亲? 等等! 如果她 没有记错,女主后来成了 首长千金,几年后用养父教的玄学本事干了 一番事业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 ,据她 所知,时聆给她 的只有魂玉,所以女主拿走的是魂玉,那么女主成了 哪位首长的千金?是邬家吗? 女主的玄学本事真 是她 养父康明峰教的吗?如果她 认的亲是邬家,邬家本身家学渊源,为什 么要用养父的名义“出道 ”? 这些 嵇荧都没跟她 说,估计她 要么是囫囵看了 没留意,要么就是里没写 。 不过有些 事情,她 能解开谜题,有些 事情,她 改了 开头 就注定不会发 生了 。 等她 把手头 这摊事情忙完,去北城玩玩吧。 女主也好,女主养父也好,或许,因为剧情的力量,他们还会碰到的。 “幻霓,去跟顾临渊说一声,邬观海已经 找过来了 。”时愿觉得邬观海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来青镇的目标是蓝军宝藏,那关乎着他的职业生涯。 她 不相信,邬观海会把她 和时聆放在他职业生涯的前面,估计邬观海是怀疑蓝军宝藏跟青林湾有关了 。 “时愿,要不要我替你去教训一下那个人?”时美丽蠢蠢欲动,抽人,她 是专业的! “不急,青镇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行!那你什 么时候想教训他了 跟我说一声!”时美丽的语气洋洋得意的,“希望他能快点掉进我的黄金坑。” “时擎天,到时候你去搅两下!” “我不干!” “你是树,你怕什 么!” “反正我不干!” 两只吵吵闹闹着把自己种 到了 花盆里。 时愿没管他们,而是问时聆:“要不要我把时家的古籍弄回 来?” “先不急。”时聆说道 ,“我总觉得邬观海还酝酿着别的事情,一动不如一静,咱们先看看。” “好。”在邬观海的事情上 ,还是以时聆的意见和感受为主。 顾临渊很快回 了 消息。 幻霓说道 :“他说一切已经 就绪,军部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他说的是一直和第七处互为犄角的那一派。 时愿点头 对幻霓说道 :“你最近几天辛苦一下,盯着点邬观海,那家伙是成名已久的玄术大师,难保不会五鬼搬运术什 么的,别到时候给他把宝藏起走了 !” “要是这样,我下半辈子都会睡不了 一个好觉的!” 幻霓正要安慰,时美丽冷不丁接话:“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吸收月华之 精。” 时愿:“……我谢谢你!”说完给她 浇了 一大壶水,“多喝点水。”喝饱了 就闭嘴! 青镇招待所 从青林湾回 来后,邬观海就没再开过口,邬行舟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邬观海是为了 什 么不说话邬行舟不知道 ,但 他是因为对他二叔的滤镜破碎,对偶像幻灭,不知道 该说什 么。 邬观海也没搭理他,站在窗前思考怎么顺利达成此行的目的。 你要说时愿他们的态度和言语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不可能,刚刚几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要不是有所忌惮,他当时就动手了 。 他总觉得时聆家的气场不太对劲,有点杂,像是有别的东西共存着,却又很和谐融洽。 可惜了 ,因为之 前的举报,他这回 出行没带法器,不然也可以验证一下心里的怀疑。 邬观海摸出火柴,又摸了 摸口袋,邬行舟站起来手刚放到口袋里就发 现邬观海愣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 幻灭不幻灭了 ,赶紧上 前关切问道 :“二叔,你怎么了 ?” “谢敏志?他怎么会在青镇?” “他?”邬行舟从窗户看出去,谢敏志正吐着烟和一个流里流气的人说话,眼睛不时左右看看,明显有防备的姿态。 “我记得他做的是文职?” 邬观海点头 ,他一贯认为谢敏音爱他爱得要死要活,谢家人那边最多得一些 她 私下的贴补,从来没有怀疑过什 么。 可青镇现在是什 么情况? 单就他知道 的政府和军队都派了 人过来,这其中 各种 派系的人都有。 就等着各显神通,看谁能把蓝军宝藏起回 去了 。 谢敏志,他又是谁的人? 举报他的人跟谢敏志有没有关系? 那谢敏音呢? 她 先是接近时聆成了 她 的好友继而登堂入室上 了 他的床,真 的就只是因为爱慕他? 还是说,这里有他不知道 的内情? 想到这里邬观海忽然开始毛骨悚然了 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真 切的有了 后悔的感觉。 在谢敏志警觉抬头 之 前,邬观海关上 了 窗户,他对邬行舟说道 :“找人跟着他,查出他来青镇的目的。” 邬行舟迟疑道 :“二叔,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 些 ?” 邬观海掀起眼皮看了 他一眼:“行舟,二叔告诉你一个长胜不败的秘密。” “什 么?”邬行舟眼睛一亮立刻追问。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老生常谈,却也是至理名言。 邬行舟有些 失望,面上 不显,恭敬应声去找人跟踪谢敏志了 ,但 他心里忍不住怀疑,时愿恢复了 正常,又在他们不知道 的时候有了 一番成就。 她 是二叔唯一的亲生的女儿,会不会?有那么一种 可能,就是说,二叔想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给时愿? 前二婶目前离婚单身,二叔现在找谢敏志的错漏难保不是在为了 给时愿回 归邬家铺路。 邬行舟甩了 甩头 ,让自己清醒一点,二叔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传道 授业从来没有藏私,他不能受他妈话的影响怀疑二叔! 就算二叔有什 么想法,家里的长辈也不会答应的,说到底时愿是个女孩子,过不久就要嫁出去了 的! 青镇这些 天的热闹传出了 很多故事的版本,青林湾这边流传得最广的是:北城的大人物来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李明芬用顶针将针屁股从鞋底一侧顶出来,用力拉了 一下,微微侧身靠近时聆笑的有些 无语,她 说道 :“杨家那边,冯金秋和杨美玉母女俩正撺掇杨富国离婚呢!” 时聆把果脯往李明芬那边推了 推,示意她 吃,随口搭话:“她 们是很能折腾。” “不过吴杏荷都怀孕了 ,杨富国为了 孩子也不会离的。” 李明芬拿起果脯咬了 一口,这回 笑得意味深长:“杨富国结婚那会儿有人闹场子你还记得伐?” 见时聆点头 ,她 继续说道 :“那绿帽子这么重 ,杨富国估计也快顶不住了 。” “哎,我听说冯金秋话里话外有让杨富国跟你复婚的意思,你怎么看?” 时聆觉得惊悚:“可别乱说!晦气!” 时聆的避之 不及逗得李明芬哈哈大笑:“我就说杨家人是痴心妄想。” 接着她 就说起了 青镇那些 大人物的小道 消息:“听说北城有位军官家里的女儿走失了 十 多年,这会儿家里老人不行了 ,想见那孩子最后一面,家里有空的亲戚都出来找人了 。” 她 面色迟疑,但 还是问道 :“时聆,他们找的,不会是时愿吧?” “当然不是!”时愿推开院门进来,笑着对李明芬说道 ,“明芬姨,谁家孩子走丢了 十 多年才想着找的?” “这是误传。”她 拿起果脯咬了 一口,“我镇上 的朋友跟我说,他们是来这里出什 么任务的。” “咱们老百姓别添乱就行了 。” “原来是有任务啊!”李明芬不好意思笑笑,“嗨!我就说嘛,那大人物找孩子也不能闹得沸沸扬扬的。”她 收拾好鞋底子和针线篓子,站起身说道 ,“到点了 ,我回 去做饭了 ,下回 再来找你聊。” “明芬姨慢走!” “哎,好!” 笑眯眯送走李明芬,时愿转过身就看到时聆冷着脸收拾着小桌子上 的东西。 “空穴不来风,这些 话该不会是邬家那叔侄俩传出来的吧?”时聆用力抹了 抹小桌子,“邬观海还没死心呢!” “早知道 上 次我把话说的更难听一点了 !” “妈,我不想去邬家,就没人能逼得了 我,舆论也不行!”时愿笑着走过去挽住时聆的手臂,“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这会儿不是十 多年前孤立无援的时候了 。” “真 要是妖风大了 ,你就跟我去第七处住。”时愿笑着说,“我在第七处有员工宿舍,是个小院子,五脏俱全,里面还有小食堂,饭菜都是小灶,品类也多。” “你住在那里看看书,养养花,想出门就出去逛逛,不想出门就待在家里。” “有我在,没人再能伤害到你!” 这些 话把时聆的眼泪都说了 出来,她 边擦眼泪边笑:“我做梦都没想着能过那样的日子。” “不用做梦。”时愿认真 说道 ,“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过去。” “别。”时聆没答应,“过了 秋收就分 粮食了 ,咱们这会儿不走。” “好,那你什 么时候想去那边住了 跟我说一声就行。” 哄好了 时聆,又帮着把院子收拾了 ,时愿回 到房间脱下外套就躺在床上 闭目养起了 神。 北城那边的人已经 到了 ,大货车也准备好了 ,她 今天晚上 要给他们指路去起蓝军宝藏。 也不知道 今晚会是个什 么样混乱的情况,先睡一觉再说。 第29章 起宝藏 时愿是 被毛茸茸蹭醒的,她揉了揉幻霓的脑袋笑道:“顾临渊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积极?” 这话是 时愿随口 一说的玩笑,哪里 知道幻霓竟然真的拿出了一枚勋章得 意洋洋展示给她看:“你知道的,我之前遇上过不少精怪。” 时愿点头 ,听幻霓提过,后来那些精怪有些被镇压有没被收编,也有一些成了第七处的公有财产。 “我的实力 散了七七八八,之前也不敢乱走,生怕被第七处或者哪个野道人给灭了。” “但现在不会了!”幻霓笑得 鸟眼 睛都眯了起来,“有了这枚勋章,第七处的员工出门在外都得 喊我一声同志,而那些野道人,就更不敢得 罪我啦!” “时愿,我以后想去哪里 就能去哪里 啦!” 时愿笑着恭喜她:“那恭喜你啦!”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她边穿衣服边问。 幻霓摇头 :“还 没有目标,就是 觉得 不想去和去不了是 两个事儿,我现在不想去哪里 ,但我心情好到 飞起!” “确实,自由很要紧!”时愿感受到 幻霓的快乐,想了想,认真问它:“幻霓,要不要解开契约?” 幻霓不嘻嘻了,她白了时愿一眼 :“你受我束缚啦?” 时愿摇头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跟幻霓比跟时聆还 要亲近很多 。 幻霓是 陪着她一点点和末世的自己和解,然后慢慢摆脱末世的阴影,开始全新的生活。 在末世混过的人多 多 少少心理会有点问题,时愿又直面过自己那样 惨烈的死亡,她要是 心理一片阳光灿烂,那才 不可能。 那些辗转难眠,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的夜晚都是 幻霓陪着她或插科打诨,或安静相伴走过来的。 所以,如果幻霓想要彻底的自由,时愿绝对不会有二话。 但显然幻霓其 实很喜欢跟时愿有牵绊,所以她语重心长说道:“少想点有的没的!” “有那时间就陪时美丽吸收月华之精去!” 时愿白了她一眼 ,吸收月华之精已经成了时愿最讨厌干的活了。 就这么说吧,她跟时美丽同时在屋顶开工又同时结束,如果说时美丽吸收的月华之精算十份的话,那时愿吸收的就是 零点一份。 这美丽的落差,常常让时愿忍不住怀疑人生。 但好在,她很明白人都是 不完美的,也不勉强自己去吸那劳什子的月华之精! 时愿伸出左手,时美丽和时擎天自动缠上了手腕,她又把肩膀往幻霓的方向送了送,幻霓满脸傲娇站了上去。 经过堂屋的时候,时铭醒了过来。 自从邬观海到 了青镇后,时铭就会过来守夜,他原本是 要睡院子的,时聆不同意,给他在堂屋铺了薄褥子。 “要出去?”时铭压低声音问道,态度自然。 时愿点头 :“第七处有任务,明天不用等我吃饭。” “家里 就拜托你了。” “说什么呢,这也是 我家。”时铭笑回。 “是 。”时愿点头 ,“那我走了,你继续睡。” 时铭没多 问,目送时愿离开后在院子周围巡视了一圈,才 又回去躺下。 今晚的山风刮得 特别的大,时愿到 达山谷的时候顾临渊已经带着人等在那边了。 酆城没来。 这事时愿听幻霓吐槽过,按她的意思,起蓝军宝藏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人过来。 随便时美丽时擎天或者酆城用些手段就能把宝藏直接放到 大货车上,多 省力 ! 但顾临渊非常坚持第七处除了他和时愿谁都不准插手起宝藏这件事情。 他是 一定 要在场的,毕竟谁也吃不准这山上还 有没有其 他的妖植或者开了灵智的野兽。 另外就是 ,有他在军人们进出山谷会方便很多 。 而时愿,除了镇场子外,最重要的原因是 ,人时美丽只 愿意在最后关头 把宝藏所在的具体位置告诉时愿。 “行了,快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此 时在那群军人的视角里 ,时愿轻轻摸了摸她手腕上色彩有些过于鲜艳多 彩的手镯,低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那手镯就变成了一根开满了各种颜色花朵的枝蔓,慢慢攀到 了时愿的肩膀,又窸窸窣窣靠近她的耳边摇曳了一下。 时愿弯了弯唇角说了两个字,他们用军人的严谨推断出那两个字,是 “淘气”! 哦,原来是时愿在说那枝蔓淘气啊! 那是 挺淘气的,谁家枝蔓跟条蛇似的往人身上爬呀! 他们都是 受过严格训练的,而且对第七处各种神异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们一点都不觉得 惨白的月光下,看到 漂亮得 像花妖的女同志和鲜活的枝蔓沟通是 什么不能接受的,会让他们产生害怕心理的存在! 他们都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军人! 就见时愿有些无奈地对那位神 仙似的顾处长笑了笑,然后说道:“先进山谷吧。” 顾临渊点头 ,手一挥大片桃叶出现把军人们围在一起。 军人们下意识戒备,下一瞬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很好,他们开始考虑结束任务后该怎么写报告了! 时愿腰间一紧,时美丽圈着她攀上了山谷。 时美丽不情不愿指点了几 个方向,军人们就开始挖掘了。 已经入了秋,夜间山风很凉,军人们干得 热火朝天,时愿和顾临渊都没动手,就在旁边守着。 在天空放哨的幻霓忽然飞了回来:“情况不太对劲。”她说道,“安静过头 了!” 众所周知,山林的安静是 相对的,无论什么时候的山林都不会少了鸟鸣声和动物穿行的窸窣声。 如果一座山连这种声音都没有了,那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时美丽,这山上除了你跟时擎天还 有别的异妖吗?”幻霓问道。 “没了吧?”时美丽不太确定 说道,“如果有,我还 怎么称霸山头 这么多 年啊?” 幻霓点头 ,理论上是 该这样 ,厉害的异妖是 不会允许有其 他异妖占据自己山头 的。 时擎天除外,他是 真的佛,也刚好时美丽跟他从未开灵智时就相伴在一起,所以并没有排斥他。 “我让临风跟你一起去查看一下。”顾临渊话一落,顾临风就飞到 了幻霓头 上盘成了花冠。 军人们都是 有纪律的,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能做到 心无旁骛,但是 吧,今天的事情实在是 太炸裂了! 他们没忍住就往顾临渊和时愿所在的地方多 瞟了几 眼 ,之后他们就后悔了,报告更难写了! 当然与此 同时,他们也开了眼 界了,从前即使知道这个世界有着跟他们截然不同的物种,但亲眼 所见的机会并不多 。 时愿皱眉看着山谷的草皮,直觉哪里 不太对劲。 “草皮在动!”说完她立刻示警,但还 是 晚了一步! 她话音一落草皮就像海浪般疯狂摆动了起来,军人被掀翻,被抛到 了高空。 顾临渊手一指,桃叶织成一张网,将军人们兜住,避免他们落到 地上受伤。 时愿左右手已经凝出了两个符阵,满脸警觉看着草皮。 时美丽很生气,什么妖物在她的地盘作乱,这不是 下的面子吗? 她站在时愿肩头 伸出一根枝蔓,枝蔓从离开时愿的第一秒开始变大变粗,几 息之后,就跟水桶似的了。 “轰!”一声枝蔓砸在草皮上,时美丽娇斥一声,“什么东西,给姑奶奶滚出来!” 山谷的地皮破开,裂出一道道深沟,有黑影从深沟里 缓缓升起。 被挂在山壁上的军人们:……! 紧接着,黑影双臂用力 ,整个“人”从深沟起跳了出来。 那是 个黑黢黢的巨人。 时愿仰头 看去,巨人没有五官,整体由黑色岩石组成。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她不得 不真心夸上一句,青林湾这山还 他娘真的是 钟灵毓秀啊! 幻霓飞了回来,对时愿说:“这是 山精,还 没修炼到 家,在我们那会儿,成了气候的山精是 可以封山神 的。” 还 挺有来头 ,时愿的第一反应:她要录入的第一个妖怪,来了! “好打吗?”时愿低声问道。 幻霓摇头 :“不太好打,太硬了。”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把它的石心毁了就可以了。” 好的,直接开打吧。 就像幻霓说的那样 ,山精很不好打,铜墙铁壁不是 说说而已的,尤其 时愿,她的符阵给山精造成的伤害不大,但非常拉仇恨。 这不,山精一个猛突,摆脱桃叶后,抬脚就朝时愿踩过来,那脚有汽车那么大,这要是 被踩实了,时愿就只 能投胎去了。 顾临渊立刻挥手,桃叶化成长绳缠住时愿的腰,用力 一扯,预备把时愿扯出山精的攻击范围。 但时愿脚底的土突然凹陷,等时愿的脚陷进去后又立刻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头 ,生生把时愿困死在了原地。 眼 看着时愿就要被山精踩到 ,时美丽和时擎天想也不想化出本体挡在时愿身前。 “碰!”剧烈的碰撞让整个山谷地动山摇。 刚到 山脚的邬观海一行人差点没站稳。 “是 有人用了炸弹?”邬行舟说道,“不好,二叔,会不会是 有人捷足先登了!” “上山!”邬观海言简意赅,沉着脸领着人快速往山上跑去。 青林湾已经入睡的人被惊醒,等了一会儿没别的动静了又躺了回去。 此 时的山精被时美丽用枝蔓死死缠住,时擎天化为参天大树扎根地底,给时美丽借力 ,把山精拉离了时愿。 时愿用符箓炸开脚底困住她的石头 ,趁着山精被时美丽缠住,冲时美丽喊道:“美丽,拉我上去!” 时美丽一点犹豫没有分出枝蔓缠住时愿的腰,把她带到 了山精胸口 命门处。 时愿手指翻飞,一个个符箓凌空立在她身周形成一个个符阵。 山精仿佛察觉到 了什么,剧烈挣扎了起来,缠着它的枝蔓开始断裂,时美丽痛叫了一声,却把山精缠得 更紧了。 下一秒,桃叶飞过来,帮着时美丽控制住了山精。 符阵已经成了,时愿又从额心引出一缕月白光点引入符阵,最后手一抬,符阵没入山精胸口 。 山精体内发出闷响,并开始剧烈抽搐,渐渐的,山精没了动静。 时愿不敢托大,问幻霓:“怎么样 ?山精死了吗?” 幻霓摇头 :“山精是 不会死的。” 时愿心头 一紧,下意识又要凝符阵。 “不过,这个山精的石心碎了,短时间里 就是 普通的石头 了。” 时愿:“……你下回说话不要大喘气!答应我!好吗!” 因为山精是 从地底出来的,相当于把山谷的地翻了一遍。 所以,当军人们靠着坚强的意志,脚踏着实地重新挖掘宝藏的时候,发现这地就跟没加水的面粉似的,好挖得 不得 了。 之后顾临渊带着随机点名的两位军人一趟趟用桃叶网往山下输送宝藏。 邬观海再次抬头 看着飞快掠过月亮的大黑点,眼 里 都是 怀疑,他快速掐着指尖,却测算不出什么。 看着主动找过来表明身份的祁章,他皱眉问道:“祁队长,你确定 藏宝的地方常人进不去?” 祁章点头 :“我确定 。” 从发现蓝军留了宝藏在国内,他就领了秘密任务查找这批宝藏的下落。 这二十多 年他从北城被借调到 地方,短时间内把南方小镇上的派出所轮了个遍。 后来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一个女特务手里 有几 份关于宝藏下落的密电。 他想要那几 份密电,对方想要有个经得 住查的身份,上报之后他就和女特务登记了结婚证。 忙忙碌碌追查了很多 年,终于确定 宝藏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青镇。 可惜,那女特务死的时候把几 份密电都销毁了,他在青镇追查多 年都没有结果。 谁都不会想到 孙光耀的失踪案竟然成了他找到 蓝军宝藏的关键。 还 记得 那个超级大脚印吗? 他是 第一个去现场勘探的,现场除了脚印外还 有一片很薄的带土嵌金丝珐琅彩残片。 他通过分析土质,分离其 中的植物残屑,找到 土里 有一种青林湾独有植物的种子。 可惜,他跑遍了青林湾的山头 ,找了那种植物,却没有找到 宝藏,他知道,他需要人手,于是 ,他把宝藏在青镇的事情报了上去。 他也没有想到 来的人会是 当年在北城大名鼎鼎的邬观海。 原来,他们属于同一个阵营。 “我很确定 常人进不去藏宝地,因为那里 有很恐怖的存在守着。”那么大的脚印绝对不是 寻常物种。 祁章又说道:“宝藏具体在哪里 ,要仰赖邬团长确定 位置了。” 邬观海脚步一顿:“你说的恐怖的存在?” “邬团长只 管安心寻找宝藏的位置就好。”从发现大脚印到 确定 宝藏在青林湾到 后来的上报,他和直属领导做了很多 的努力 。 他向第七处打了申请,借用了好几 件护身的宝物,直属领导则通过私人关系邀请了第七处几 位高手助阵。 别看他们的队伍老 老 少少都有,其 实实力 不容小觑。 等起了宝藏,他就准备退下来去找那个孩子,把他的人生安排好,也算是 对得 起自己为人父亲的责任了。 顾临渊来来回回运了一晚上宝藏,等天光微亮运完最后一趟,就是 他这样 实力 深不可测的存在,也难免有些力 竭。 时愿看着出现在顾临渊如玉脸上的大黑眼 圈,没什么同事爱的笑了出来。 顾临渊无奈:“别笑了,出个差怎么样 ?” “补贴怎么算?” “具有一定 的危险性,补贴一季度工资,另外给一千奖金。” 一千块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年代是 笔巨款了,时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不就是 押车去趟北城吗?就当公费旅游了,至于危险?呵,谁敢妨碍她赚钱,她就放时美丽!她枝蔓受伤影响美观,正一肚子气要撒呢! “我先回趟家跟我妈说一声。” “先帮个忙,把这些军人送出山谷。”顾临渊苦笑,“我得 缓缓。” “行!”时愿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事时美丽愿意干! 她伸出十几 条枝蔓缠在军人们的腰上,为了万无一失,又往胸腹处多 缠了几 圈,慢慢把军人们送出了山谷。 “我们也走!”时愿说完,时美丽缠住了她的腰,可能是 时愿体重比较轻吧,时美丽只 缠了一圈就把人平安送了出去。 顾临渊自然是 自己出来的。 大功告成,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尤其 军人们,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后,已经进入了贤者模式,无惧任何风雨。 青林湾的山头 虽然多 ,但山脚和山腰是 连在一起的。 巧不巧的上山寻宝的和搬完宝藏下山的就这么正面遇上了。 时愿忍不住就笑了,这心情啊,就跟三伏天干了一杯冰可乐似的,那就一个字:爽! 她欣赏着邬观海的脸色从犹疑到 铁青,真想建议他去演个变脸,一定 满场喝彩。 “顾处长,你们这是 ?”邬观海艰难挤出笑脸上前搭话,又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告罪,“邬愿年纪小,有不懂事的地方,您别跟他计较。” “邬团长说笑了,时愿非常优秀,我们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多 亏了她。” 时愿矜持点头 ,不装着点,她怕当场幸灾乐祸出声,悠着点,她还 有话没说呢。 此 时已经天光大亮,她很容易就看到 邬行舟身边同样 脸色不好的祁章。 原来那个“他”是 他啊。 时愿淡淡移开视线,不评价祁章的行为。 和邬观海擦肩而过的时候时愿低声开了嘲讽:“邬团长脸色不太好看啊,年纪大就别熬夜了,人都虚了呢。”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青林湾有个黄金遍地的传说的你不知道吧?好运啊!” 时愿和顾临渊及军人们分开后,幻霓问她:“邬观海会信什么黄金遍地的传说吗?” 时愿答非所问:“你去看看,他有没有打发同行的人先下山。” 幻霓闻言立刻飞去山上,没多 久她就回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把人都打发走的?” 时愿冷笑:“他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就他那个身份,还 能在军中任职受到 重用,必定 刚愎自用。” “他恐怕以为我那样 怼他恨他,其 实是 对他这个父亲还 有所期待。” “他会以为我帮着另一支队伍起了蓝军宝藏是 跟他别苗头 ,但更多 的是 想向他证明我的优秀,让他认识到 当年抛弃我是 错的。” “所以,他一定 会相信我说的话,因为在他心里 ,我其 实是 一个急切需要得 到 父亲肯定 的女儿。” “他那种能在婚内出轨的男人必定 自私至极,又因为与蓝军宝藏擦肩而过,他那自负的性子必定 忍受不了。” “又或者,他在南下之前立下了军令状,毕竟他那会儿正被人实名举报,停职在家,能顺利恢复职务还 按着原定 计划带队寻宝,必然是 要一些代价的。” 那代价是 什么时愿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只 要知道邬观海此 行不能让自己落空就行了。 至于邬观海为什么要把人都打发走,那更好理解了,要么,是 他想独占功劳,要么,是 他截留一部分黄金。 时美丽和时擎天的黄金坑他一定 能享受到 的! “可惜我不能亲眼 看见了。”她马上就要押车北上了。 “亲眼 看见就算了吧。”幻霓弱弱说道,“妖植泄黄,这玩意儿你见过后估计不会再有胃口 吃饭了。” 这么严重! “那算了,我还 准备押完车后吃遍北城的大街小巷呢!” “去北城吗?太远了啊。”时擎天声音懒懒,“我不太想去耶。” “那就不去,你替我护着我妈。” “行!”时擎天爽快答应,他是 个恋家,不喜欢到 处跑的,留守大后方正合适,“家里 交给我就放心吧。” “对了,我还 可以帮你留意邬观海的动静,等你从北城回来了,我说给你听。” 时愿把北上赚外快的事情跟时聆说了,有时擎天在家,她很放心。 这次北上,盛云华和酆城也会一起押车,她查阅了第七处青镇分部里 所有的古籍没有什么发现,索性去北城总部的藏书楼看看。 另外,转生台有了消息,她能陪着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少,这次回北城,她就不准备离开了,酆城自然都是 随她的。 时愿不想当盛云华和酆城的电灯泡,跟顾临渊一辆车,远远坠在车队的最后面。 其 实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有人来劫蓝军宝藏,毕竟这是 属于整个花国的财产,会有人争抢着起了这宝藏,因为这是 功勋和荣誉,还 有资源分配上的隐形倾斜。 但在宝藏已经被起的情况下,即使有很多 不甘心,也不会有人动阴招,这种损害集体利益的事情,不会有人去做。 要不是 他们是 秘密离开的青镇,那些队伍估计都能主动过来押车,确保宝藏能顺利到 达北城。 顾临渊亲自押车还 喊上了时愿,防的更多 的是 异妖。 它们可不管什么整体利益共同发展,想要,它们就会出手。 “异妖很多 吗?”时愿问道。 顾临渊摇头 :“其 实不算多 ,但杀伤力 很大,所以不得 不防。” 时愿摸了摸化成手镯的时美丽,心说:确实,异妖没有是 非对错的观念,如果看上了这些宝藏,那还 真的会直接上手劫掠。 好在这一路都很太平,时愿顺利交了差,又跟着顾临渊他们去北城第七处的总部逛了逛。 然后大家就各忙各的,当然顾临渊他们忙什么时愿不知道,她是 忙着到 处寻摸好吃的。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有能耐又贴心的小伙伴的好处来了。 见过后世为了出游辛苦找资料做攻略,对陌生的地方期待中带着些许莫名惶恐的状态吧? 这些时愿都不会有! 她每天早上一睁开眼 睛,幻霓和时美丽就会絮絮叨叨跟她说今天的安排,大到 去的地方具体位置,什么时候吃什么,小到 今天穿什么,那边有没有带着红袖章的大妈抓风气,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 时愿简直乐不思蜀,誓要把北城名胜和好吃的地方逛吃个遍!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北城之行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找到 康明峰和女主。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 追溯一件再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没有意义。 她只 是 觉得 ,故事里 的时聆和时愿或许需要一个交代。 于是 她就去做了。 不过这个不急,等她先逛吃个够! 她这个人吧没什么大志向,末世里 ,其 他人努力 拼杀建立自己势力 ,想着称霸末世的时候,她最想的是 砍了一天丧尸后,和嵇荧坐在酒吧的角落里 品一杯好酒。 当然,嵇荧极看不上喝酒时露出享受的感觉,说这里 的酒跟屎没差多 少。 她那会还 笑嵇荧吃不到 葡萄说葡萄酸,只 能干看着她吃吃喝喝所以嫉妒。 谁懂啊,是 她没见识过好东西! 这老 莫餐厅红酒牛排,绝了! 友谊商店的琳琅满目她也见识了,当然也买买买了,给自己的给时聆的给盛云华的,当然还 有给便宜哥哥时铭的,嗯,还 有一些小礼物送给青林湾跟时聆交好的大婶子。 时愿身上挂满战利品优哉游哉走出友谊商店的时候,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人流多 的时候这种程度的碰撞很正常,正常到 时愿差点以为自己想多 了。 但事实上,她的钱包被摸走了。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时愿笑出了声,真的,从她拿起砍刀砍烂第一个丧尸开始,就没人敢来抢她的东西了,当然也没人敢偷。 这真是 一个新奇的体验,时愿算是 明白了嵇荧口 中霸总们的口 头 禅“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句话的“含金量”。 就像现在摸她钱包的人也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时愿觑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把战利品都交给了幻霓,别说,你真别说,出门在外有无限存放东西的地方真的是 太方便了。 幻霓是 翻着白眼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入储物界的,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道:“我的储物界还 没有装过凡物!” 时愿不怎么走心安慰她:“那以后多 装装,习惯了就好。” 幻霓:……算你狠! 此 时,那位小偷噙着满脸得 逞的笑意抛了抛手里 的钱包:“乡下来的土包子,还 挺有钱,便宜我了!”语气轻慢。 “那可不便宜。”时愿慢悠悠从拐角处走出来,笑盈盈对小偷说道:“钱包是 我妈给我缝的,满满的心意,可不便宜。” 小偷拔腿就跑,时愿能让她跑了? 她可是 能追着净化出速度异能的丧尸砍的! 她一把拉住小偷的手臂:“去派出所坐坐?” 小偷眼 里 有惊恐害怕却不多 ,更多 的是 对时愿的不屑:“去就去!” “我跟派出所的人说只 是 捡到 了你的钱包没有及时归还 而已,你看公安同志是 相信我还 是 相信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那行,走吧。”时愿也不恼,她可不是 平平无奇的乡下土包子,她身后有第七处呢,靠山很硬的。 时愿的态度倒是 让小偷迟疑了,她用这招让很多 苦主认栽,拿回失物后骂骂咧咧了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倒是 没想到 遇上了个较真的,一时间就有些骑虎难下。 时愿可不在乎小偷的心路历程,拉着她就往最近的派出所去报案。 其 实这个时候小偷认个错道个歉,时愿肯定 不会不依不饶,但这小偷咬着唇一副时愿欺负了她的模样 ,真的是 给时愿气笑了。 好在她是 苦主,不然她都要以为自己是 在恃强凌弱了。 小偷小摸这事在公安那里 不是 什么很严重的事,走个流程,批评教育一番,让小偷把钱还 给失主再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时愿也是 这么认为的,她都已经想好待会儿在国营饭店点哪些菜了。 这会儿派出所刚好有个大案,忙得 飞起,接待他们的公安飞快走完程序,边示意时愿打开钱包查看财物有没有丢失,边让小偷道歉,手上笔也没停,记录着办案的经过。 但小偷拒绝道歉,她用那双水灵灵的眼 睛倔强地盯着时愿:“你都报了公安了,我也被公安同志批评了,凭什么还 要让我道歉!” 时愿气笑了,合着这事还 是 她的错? 时愿看向办案的公安,当着他的面打开钱包,面无表情说道:“我的钱包里 有将近五百块钱,这属于大额行窃了吧。” 偷钱这事,小额盗窃批评教育,大额盗窃属情节严重,是 要坐牢的。 公安愣了下,显然没有想到 时愿会随身带了这么多 的现金,这性质一下子就不一样 了。 他直了直身体,面容比刚才 严肃了几 分,拿出手铐就要把小偷拷起来。 “你干什么?”小偷惊讶挣扎。 “盗窃金额太大,要走另一个程序。”公安公事公办。 小偷这个时候才 慌了,她说道:“我道歉,我道歉还 不行吗!” 公安下意识往时愿看了过来,时愿不语,公安的手铐快落在小偷手腕上的时候,有人轻咳一声阻止了,随即那人在公安耳边低语了几 句。 公安几 乎是 下意识就收起了手铐。 这事看着有点眼 熟,时愿想起来了,孙光耀失踪案那会儿,她去派出所录笔录,那个给她录笔录的公安去接了个电话就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愿几 乎是 用戏谑的眼 神 看着小偷的,怪不得 这么嚣张呢,原来后面有人啊。 巧了不是 !她后面也有人呢。 顾临渊最不怕她欠他人情了,欠得 越多 ,转生台恢复之后顾临风的待遇就越好啊。 时愿好整以暇看着事态的发展,她刚刚隐约有听到 “康队”两个字,康姓啊,如果是 她想的那个人,那么,眼 前这个倔强小白花会不会就是 故事里 的女主康念恩? 办案的公安清了清嗓子,对时愿说道:“同志你看,你也没有损失,她么,还 年轻,要真留了案底就是 一辈子的事情了,你看,咱们让她道个歉,再让她赔偿一些损失,这事就过去了,可以吗?” “她不是 不愿意道歉吗?”时愿配合着说道。 传话的公安就轻推了小偷一下,小偷皱眉不情不愿张开嘴,却看到 时愿了然与不屑的目光,那目光里 还 带着挑衅,仿佛再说:你不是 硬气吗?不还 是 要低头 道歉! 道歉的话就这样 卡在了小偷的嘴里 ,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看,小偷不愿意道歉呢。”时愿的声音里 带着些许笑意,听在小偷的耳朵里 就是 在奚落她。 “我不道歉,谁知道她是 什么身份?正经人谁会随身带这么多 现金!”小偷满脸挑衅看着时愿,义正言辞说道,“我要举报她!” “我就是 发现她不对劲才 故意拿了她的钱包的!” 好么,形势翻转,小偷一下子就成了正义的代表了。 传话的公安脸色很难看,他本来是 卖熟人一个面子了事的,哪里 知道事情会是 这个走向,原本康念恩道个歉就能完的事情,她愣是 给整了这出! 时愿这回是 真气笑了,这小偷倒打一耙的这么熟练,想是 之前没少干这种事情了。 她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得 意洋洋的小偷,心想,如果这人真的是 女主,那故事里 时愿身上恶毒女配的名号还 真是 冤枉了。 谁是 恶女,一目了然呐! 她看向脸色变了又变的公安,又看向得 意洋洋的小偷,忽然期待起事情的发展来了。 她是 会走云淡风轻打脸大女主风呢,还 是 直接动武杀个七进七出的女魔头 风呢? 第30章 遇到女主 公安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烦躁,他放着能升职加薪的大案来处理这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结果,这俩一个明明做了错事却仗着身份不肯道 歉。 另一个呢,态度倒是端正 ,也不咄咄逼人,但人家一听这位不道 歉立刻打开钱夹,直接让事情 升级了一个大台阶。 如果人家坚持要追究,这位就是道 歉道 到死都没用。 好么 ,结果这位也是狠人,坚决不道 歉,还倒打一耙把人给举报了! 要不是他要攒老婆本争取今年过年前把对象娶过门,他真想一拍桌子 吼上一句“老子 不干了,爱咋咋的”! 但是不行,他甚至还得控制着呼吸调整好状态继续调节,反正 他是不相信什么 举报的,人家千里迢迢来趟北城,没得被偷了钱夹受了委屈还要接受莫须有的污蔑。 传话的那位公安目前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躲一躲,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 的嘴扇上几个巴掌,就它事多! 相比于办理这个案件的公安,他更有背景一些,知道 的消息也更多一些。 他开口之前真没想那么 多,就想拿个人情 ,以后好办事。 但当他看 到时愿时,他就有些后悔自己 多管闲事了。 事情 是这样的,他有个亲哥哥,是个营长,刚在南方完成了一个超级任务光荣回来。 当然关于任务他哥什么 都没透露,唯一说了句,在任务中遇到了奇人,奇人押车来了北城,是个女 同志,厉害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眼前的时愿,女 同志,南方口音,眼里有戏谑有意外,却完全没有一点儿紧张与害怕。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自认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无论什么 身份,外地人在北城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气弱。 但眼前这位一直是气定 神闲的。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痉挛了一下,如果这位是他哥口中的奇人,呵呵,那他死定 了! “康同志,口说无凭,如果你要举报这位同志,请拿出相关的证据!”他听到自己 义正 词严的声 音,干得好! 他暗暗说道 。 康念恩眼神瑟缩了一下,她就是一时冲动乱说的,她哪里有什么 证据? 但事情 已经发 展到了这里,她是万万不能改口了的,于是她说道 :“普通人谁会随身携带这么 多现金?” “作为老百姓,我发 现了问题并上报,查证是你们 公安的事情 !” “那康同志知不知道 诬告是犯法的?”时愿直直看 进对方的眼里,把对方的色厉内荏看 了个明白,“公安同志,我能证明我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位康同志行窃在前,诬告在后,请你们 严肃处理!”她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又带着咄咄逼人的强势,看 着倒是有了几分故事里恶毒女 配的感觉了。 传话的那位公安已经想遁了,他扯了抹微笑出来“我去 一下洗手间”,可惜,晚了点,时愿将矛头对准了他。 “两位刚刚耳语了什么 ?”她维持着恶毒女 配标准的笑容,“这小偷是哪位大人物的家属?” “你别 血口喷人!”两位公安没说话,康念恩先急了,她知道 有些事情 瞒不住,索性先自爆:“我是公安家属,我就是发 现你行为诡异,这才想检查一下你的钱包的!” “这样啊。”时愿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 向办案的公安,“原来在北城只要怀疑一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偷人家的钱包查看 啊。” “这可真是受教了,我们 南方不这样的!” 两位公安:……他们 北方也不这样啊! 就是他们 公安办案那也没有看 人有嫌疑就直接上手的啊! 康念恩不依不饶:“你不是说你能证明身份吗?你证明啊,如果你的身份没问题,那我就跟你道 歉。” “不过,你也找找你自己 的原因,以后行事谨慎一点,不然,街上那么 多人,我怎么 不怀疑别 人就怀疑你呢!” 时愿仍旧笑着,但眼神冷了下来:“所以,你准备用这招声 东击西抹除你是个窃贼的事实?” “原来是公安家属的身份给了你这么 大的底气啊。”这话听着冷飕飕的,传话的公安觉得自己 要窒息了,他使了个眼色给同事,让他赶紧走流程,该关的关,该请走的请走。 但他同事没有接收到正 确的信号,皱眉为难了一会儿后,还是问道 :“同志,请出示能证明身份的资料。” 传话公安:…… 时愿气笑了:“你怎么 不让她拿出怀疑我身份有问题的证据啊?” 公安抿了抿唇:“请你配合!” 时愿挑眉,拿出第七处的证件按在办公桌上慢慢推了过去 。 传话公安看到黑金证件的第一时间眼前就是一黑,奇人! 这保准就是那位奇人! 在同事不解的目光中他一个滑铲扑到办公桌上,阻止同事接过证件,他陪着笑脸,双手把证件递还给时愿:“同,同志,误会!” “康念恩偷窃和诬告您的事情 ,我们 一定 秉公处理!”他写了一个号码再 次双手递上,“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欢迎您随时监督。” 时愿挑眉,见对方眼里隐隐带着忐忑大约明白对方应该是知道 了她的身份。 想了想,她接过了纸条:“我会监督的。” “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说完就离开了派出所。 如果那位传话公安够拎得清又够有能力的话,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康念恩这事一定 会从 重处理。 她等 着康明峰找过来! 这件事多少影响到了时愿的心 情 ,她没去 国营饭店,直接回了招待所。 “时同志,刚刚有个电话找你。”招待所服务员见时愿进来连忙招呼。 “哪里打来的?” “不知道 ,不过对方留了号码,你可以打回去 。” “谢谢。” 时愿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是顾临渊接的电话。 “你找我啊?”语气里带着熟稔。 押车这一路上,顾临渊很照顾时愿,说了很多邬家的事情 给她做参考,又说,如果邬家找麻烦,他可以帮忙。 电话那头顾临渊清润的声 音传来:“邬家在找人说和,希望跟你缓和关系。” 时愿挑眉:“找到你那里去 了?” “那到没有。”顾临渊轻笑一声 ,“找到盛家去 了,想来是看 中了盛家当年帮助时阿姨的情 分了。” “那怎么 是你给我打电话?”时愿含笑问道 ,这事盛云华自己 找她不是更方便吗? “盛云华身体出了问题,酆城带着她休养去 了。” “出什么 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下次见面 了细聊。” “那盛家?” “盛家人不会蹚这趟浑水。”顾临渊说道 ,“邬家应该会找别 人上门游说你。” “我在北城也就认识你们 了。”这是说谁来她都不会卖面 子 的意思。 顾临渊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要是有人为难你,随时联系我。” 时愿想了想,说道 :“还真有人。”她把刚刚的事情 玩笑般说了一遍,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你知道 康明峰这个人吗?” 如果这位康明峰真的像原故事里那样能教出女 主这样的玄术大师,那他现在就不太可能是无名之辈。 刚刚女 主说她是公安的家属,所以康明峰是公安? 那这双重身份,就跟邬观海有点类似了啊。 “没听过这个名字。”顾临渊的声 音打断了时愿的沉思,“我帮你查一下。” “好,那我等 你消息,谢啦。” 挂了电话时愿回到房间。 幻霓憋了一路,终于能开口了,她说道 :“你在打什么 主意?” 康念恩那样的,时愿抬抬手就收拾了,怎么 会搞得这么 麻烦? 时愿勾唇一笑:“确实有点事情 要弄白。” 嵇荧说故事里时愿最后不知所踪,一个大活人怎么 会不所踪呢? 还有,时聆根本不认识康明峰,他又是在什么 样的情 况下收养了时愿?那个时候时聆又是什么 样一种情 况? 时聆最终的逝世跟康明峰父女 有没有关系? 这些事情 应该是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了,但有些东西可以从 侧面 推出结论。 就比如说康念恩是那样的一个人,那么 ,时愿的玉佩是怎么 到她手上的就很明显了。 那么 ,故事在时愿这里就是另外一番解读了。 时愿不介意这对父女 谋了她的身份去 认亲定 亲,但如果他们 让时聆无法安心 闭眼,还害了她的性命,那么 即使是什么 都还没有发 生的现在,她也不能轻饶了他们 。 时愿嘴角勾起一个冷冰冰的弧度,他们 那样的人,想给顿教训太容易了。 时愿在等 ,等 康明峰找上来,也在等 邬家的手段。 原本她这趟北城之行只是想看 看 女 主和女 主养父是何方神圣,没想着收拾的,但他们 既然撞了上来,那她提前把事情 办了也是可以的。 邬家人的动作比康明峰要快得多,时愿放下电话后大概一个小时不到,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 “时同志你好,我是招待所的服务员王菊青,刚刚跟你打过招呼的。” 时愿打开门,王菊青笑着说道 :“有两位同志过来找你。” “谢谢。”时愿没有为难她,道 了谢就让人走了。 她看 了眼一男一女 两个中年人,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跟邬观海相似的眉头拧了起来,吸了口气就要开口训斥,被中年女 人拉了一下,脸色难看 地闭上了嘴。 中年女 人笑着说道 :“愿愿,我是大伯母,这是你大伯。” “你这孩子 来了北城怎么 能住招待所呢!” “快收拾收拾,家里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朝南的,保管你喜欢!”说完就要进来房间,看 意思是要帮时愿收拾行李了。 时愿似笑非笑挡了下:“邬家人?” “怎么 邬观海没跟你们 说过什么 吗?” “就算他要面 子 没跟你们 联系,邬行舟总会给你们 通风报信吧?” “你们 这样装熟稔,装亲近,有意思吗?” “哦~”时愿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 ,“我知道 了,邬观海没有完成任务怕是会很麻烦,你们 这是,找我当接盘侠来了!” “你这孩子 怎么 说话的呢!”中间女 人脸色阴沉了一瞬,又立刻换上笑容,摆上长辈的架子 ,“你这样说,大伯母可要批评你了!” “北城的年轻女 同志可不是你这个模样的!” “那跟我又有什么 关系呢?”想到刚刚才把一个北城的女 同志送去 了派出所,时愿忽然轻笑出声 ,“你们 可别 随意拿北城女 同志说事,人家可不愿意被代表。”品行不端的人到底只是少数。 “你怎么 跟长辈说话的!”见时愿不接招,中年男人开始发 难,“当年就不该同意时聆把你带走,看 她把你教成什么 样子 了!” 时愿沉下脸:“不让我妈把我带走,让婚内出轨的邬观海和撬朋友墙角的谢敏音教养我吗?” “啧啧啧,那我得被教成什么 样啊?”时愿煞有介事摇头,“要是这样,我都不敢交朋友了,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 就撬了人墙角。”她语气真诚,“那会被人套麻袋的!” “你!”中年男人扬起手,作势要打时愿。 时愿哼笑:“你这是要对我动手?稀奇了,原来邬家的教养是这样的。” “这位邬观海的大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这巴掌要是敢落下来,今天能让你竖着走出招待所,算我输!”语气中带着些锐利的杀意。 中年女 人见状忙拉下男人的手,嗔怪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 有自己 的思想,好好跟她说话,可不兴动手的!” “你让他动一下试试呢!”时愿一点没领情 ,“北城邬家,我好怕啊!”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你!” “我倒是不信了!你真能杀了我不成!”男人显然气狠了,怒喝着就要朝时愿打过来。 女 人死命拦住,他们 可不是来逞威风的! 就像时愿说的那样,邬观海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后日子 绝对不会像从 前那样好过。 这些年邬家在北城确实过得很风光,但看 他们 家不顺眼等 着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这回,邬观海先是被人实名举报,再 是没有完成任务空手而归,那位,恐怕会失望。 他们 正 愁以后的日子 要怎么 过呢! 时愿的出现让事情 有了转机。 现在,她摆明了不吃他们 摆长辈谱的那套,他们 就该更换策略,而不是把事情 做绝,让关系无法转圜。 “愿愿啊,不管怎么 样我们 都是一家人。” “当年的事……”她露出为难的模样,“你还小,夫妻之间的事情 ,你不懂,只能说,当年会变成那样,也不能完全把责任怪在你爸爸的头上。” 时愿几乎要学 古人击节赞叹了,这邬家人的脸皮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叹息着接话:“我懂,虽然他出了轨,和出轨对象在客厅里乱搞被妻女 当场捉奸,但他没有做错,对吗?” “当场捉奸”四个字一出,所有客房瞬间没了响动。 时愿盲猜,这会儿应该有很多人贴着房门当壁虎,她可不介意邬家的家丑外扬。 时愿这话,让从 来伶牙俐齿的女 人哑然了,这让她怎么 回答? 于是她把这话题略了过去 ,艰难扯了个笑脸:“愿愿,我理解你们 年轻人不想住在家里受束缚,你看 这样好不好?” “你还是住在这里,但是,今晚跟我们 回家吃顿团圆饭,好吗?” “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咱们 别 让老人操心 ,好吗?” “不好。”道 德绑架她?时愿笑眯眯回答,“我怕吃了你家的饭变得跟你们 一样是非不分。” “毕竟,我从 始至终都认为背叛婚姻是错的!” “行了,你们 回去 吧,还有,别 叫我愿愿,你们 ,不配!”不配喊真正 时愿的小名! 说完时愿就关上了房门,男人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敲门让时愿出来,被女 人阻止了。 “你看 她像什么 样!”男人压低声 音怒吼。 “先回去 。”女 人看 了眼房门,拉着男人离开了。 男人把车子 开到无人的河边停下,憋了的一肚子 气终于发 了出来:“不愧是在乡下长大的,目无尊长!” “你刚刚就不该拦着我,我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蒋绮巧重重哼出口气:“你没听她说吗?你要真动了手,她就让你横着出招待所!” “她敢!”邬观潮脸色铁青,“她当北城也是那乡下地方吗?由着她撒野!” “你冷静点!”蒋绮巧沉着脸说道 ,“现在是咱们 要靠着她!”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顶什么 事?”邬观潮打了下方向盘,“我看 她长得跟个妖精似的,给她看 个好人家嫁了才是要紧的!” 蒋绮巧闻言眼睛闪了闪,安抚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 邬家完全交到了行舟手里,我自然会给她安排个好去 处。” 听了这话邬观潮终于冷静了下来:“现在她不接招,咱们 怎么 办?” “不着急。”蒋绮巧轻笑一声 ,“这个年纪的女 孩子 对未来充满了幻想,虚荣心 又强,不难对付。” “你等 我想想。” 夫妻俩各自筹谋着怎么 算计时愿,没人发 现他们 的汽车轮胎正 被一根纤细的枝蔓控制着一点一点往前滚去 。 邬观潮长舒口气:“先回去 ,把她的态度跟家里人说一下,免得爸妈还想孙女 回家,一家人大团结!” 蒋绮巧嘲讽地扯了扯唇,公婆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邬观海混得好,却一直没有孩子 ,自然是期待恢复了神智,甚至已经闯出了一片天的时愿回归的。 “走吧,总要跟爸妈交代一声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 照不宣。 邬观潮重新启动车子 ,放开刹车,正 要靠倒档,下一瞬,整个车头往河里冲去 。 “怎么 回事?”蒋绮巧用力拉住扶手,“邬观潮你怎么 开的车?” 邬观潮吓出了满身的冷汗。 车子 就这么 不上不下卡着,半边在河里,半边在河岸上。 他是特意找的没人的河岸停的车,这会儿就是呼救,也难保没人听见。 “我们 得自救。”他说道 。 时美丽做好事不留名,看 了会儿夫妻俩战战兢兢自救的模样后就准备离开了。 幻霓却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她眼珠转了转,飞过去 停到了车头。 车身轻轻晃了晃,可把车里的夫妻给唬得不敢随便动弹。 “观潮,快想办法把那鸟赶走。”蒋绮巧整个人贴在座椅上,尽量往后靠,满脸紧张说道 。 邬观潮也差不多是这个姿势,他安慰道 :“没事,鸟很快就会自己 飞走的。” 幻霓嘻嘻了一声 ,开始在车头蹦跶。 汽车本来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幻霓这么 一跳,车头就这么 一晃,一跳,一晃,晃的夫妻俩心 脏都要跳出来了。 “快看 ,那边有辆车出事了!”终于有人发 现了车子 的异常,“大家伙搭把手把车子 弄回来!” 车里的夫妻脸上刚有点笑意,就见车头的鸟半眯着眼睛看 了他们 一眼,然后,用力的,重重的,在车头跳了一下。 哇哦!游戏结束! “嘭!”车子 砸进了河里。 好在热心 的北城群众及时把人救了上来,但车子 嘛,嘿嘿! 时美丽缠上幻霓的脖子 ,让自己 的细枝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就像她的心 情 ,美丽极了。 “幻霓老大,还得是你!”时美丽大拍鸟屁,“你刚刚在车头跳的时候,他们 的脸色就跟开了染坊似的,眼睛里也都是恐惧,可乐死我了!” 幻霓傲娇冷哼了一声 :“敢算计时愿,还想打她?” “要不是我现在是第七处的人,就不会只是给个小小的教训了。” “是啊。”时美丽也不无遗憾,“咱们 的实力都没发 挥出一成呢。” “没事!”幻霓又马上说道 ,“咱们 先给他们 搞个开胃小菜,有些账,让时愿自己 去 算!” “好嘞!”时美丽欢呼,“我都听幻霓老大的!” “嗯,你还不错。”幻霓矜持道 ,“来,我跟你讲啊,这妖植要进阶……” 邬家夫妻离开后,幻霓和时美丽就不见了踪影,时愿轻笑了一声 ,希望那对夫妻好运了。 顾临渊把邬家的事情 告诉时愿后就开始了忙碌。 按道 理说,青镇的事情 已经了结了,只要定 期派人去 查看 山精的情 况,那边的办事处就可以撤了。 但顾临渊一直没有下达命令,反而是加班加点忙碌,他告诉自己 转生台在时愿手上,他不能离开时愿太远,万事有个万一,而临风承受不起这样的万一。 但他内心 深处却很清楚,他想回青镇不单单是为了顾临风。 押车的这一路上,他跟时愿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他发 现,时愿的很多想法都跟他不谋而合。 而之前他们 几次合作,时愿的行事作风他也很欣赏。 不知不觉间,他就动了心 。 察觉这件事情 是在时愿参观完第七处总部离开后。 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 但当天晚上,他辗转反侧,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好像身边少了什么 重要的人或者物。 可顾临风就在他身边,而他人就在第七处常住的宿舍里,什么 都没有少。 还是顾临风说了句:“哥哥你也睡不着对吗?我想幻霓了。”他才惊觉,原来,是因为身边没了时愿,所以他睡不好啊! 反应过来后,他轻笑出声 。 当年那件事情 发 生后,他所有的心 思都放在了第七处,放在了可能找到转生台的事情 上,感情 之于他是奢侈品,他也从 未向往过。 甚至,因为他和顾临风的遭遇,他觉得自己 这一生都不会有爱人的能力。 可世事就那样神奇。 时愿那样的女 孩,他从 欣赏到喜欢就那样水到渠成,他意识到喜欢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这份喜欢。 那天晚上他没再 睡,而是起身打开窗户看 了一夜的月亮。 时愿之于他,就是天上月。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贺添满脸急色进来:“顾爷,出事 了!” 招待所 听了幻霓和时美丽绘声 绘色讲述她们 是怎么 拿捏着分寸教训邬家夫妻的事情 ,时愿的心 情 立刻明朗了起来。 “走!去 国营饭店,多点些好吃的打包回来,咱们 一起吃!” “肉!我要吃肉!”时美丽立刻说道 ,“没想到肉这么 好吃,之前的那么 多年,我为什么 会觉得吃土就够了?” 幻霓被她这话逗得“嘎嘎”直乐:“管够管够!时愿拿了奖金和补贴,你敞开了吃!” “好嘞!” 等 时愿打开房门,两只立刻安静下来,经过服务台的时候,那位领着邬家夫妻过来的服务员不好意思叫住时愿。 “抱歉啊时同志,他们 说是你的家人,我才带他们 上去 找你的。” “没关系,你是好心 。”时愿是真没怪她,这个年代的人都很质朴热情 ,在路上找个大娘问路,她能把你领到地方,走的时候还会告诉你她家在哪里,让你有空去 她家吃饭。 听时愿这么 说,王菊青心 里好受多了,她见时愿要出去 ,看 了眼外面 的天色,压低声 音对时愿说道 :“时同志,天快黑了,你要不还是别 出门了。” “怎么 了?”时愿不解,前几天,这位见她出门还热情 地给她介绍了很多好地方呢。 王菊青微微侧身靠近时愿,低声 说道 :“我听我隔壁的阿奶说,最近景山那头的大鬼压不住了,晚上会出来作怪,逮着人吸阳气!” 时愿“哦~”了一声 ,附和着点头:“那很可怕了。” “是啊,我最近都不敢值夜班了呢。” “那你早点回家,我出去 打包些吃的也马上就回来。” “好。”王菊青说完又叮嘱了时愿一句,“晚上把门窗关牢点,有人喊你名字别 应声 ,也千万别 开门。” 时愿笑着点头:“好,我知道 了,你也早点下班。” 估计这消息私底下已经传开了,此时天色将黑未黑,路上已经行人寥寥。 幻霓贴着时愿的耳朵说道 :“按理说北城有龙脉镇着,又有第七处那些不世出的高手坐镇,不会有什么 鬼物敢这么 明目张胆作乱的。” “北城真的有龙脉吗?”时愿好奇问道 。 “一直都有啊。”幻霓回答,“我记不清是哪个时候了,龙族跟人皇定 下约定 ,祂帮着人皇永镇北城,而人皇保龙族不在浩劫中灭族。” “所以,真的有龙!” “当然有啊,人皇一诺可上达天听,即使浩劫来临,天道 也会让龙族留下一息血脉,更何况龙族本就强悍无匹,得了这一丝庇佑,肯定 能存活下来不少。” “不过现在有多少我就不知道 了。”幻霓说道 ,“反正 在浩劫后我是没见过龙了。” 时愿就不问了,说起了鬼物作乱的事情 。 “第七处又要忙起来了吧。” “那肯定 的。”幻霓问道 ,“顾临渊会不会请你帮忙啊?” “我又不会捉鬼,我的符箓对鬼也没有效果,请我干嘛。”说到这里,她眼睛眯了起来,“你刚刚说北城有龙脉和那些前辈们 镇着,应该不会有鬼物作乱。” “是啊。”幻霓不明所以。 时愿拧眉:“镇压鬼物作乱需要玄师……” 她话没说完,幻霓已经先念出一个名字了:“邬观海!”说完她又摇头,“他现在还在青林湾找黄金坑吧?” 时愿摇头:“有些事情 不需要他亲自去 做。”却需要他去 解决。 如果鬼物作乱最后被邬观海平息,那么 他和邬家此次的危机就能解决了。 “这?不能吧?”幻霓不太确定 说道 ,“要真这样属于是监守自盗了,在某种程度上玄师本就做了些逆天而行的事情 。” “这要真是邬家人做的,那鬼物作乱的业报是要报在邬家人身上的,那可不是五弊三缺能应的。” 时愿心 口一滞,和幻霓对视,都从 对方眼里看 到了震惊。 “他们 ,不会是想把业报搞你身上吧?”幻霓的话里多了几分震怒,“我刚刚就该弄死那两个人!” “别 急也别 气。”时愿立刻安抚,“这毕竟只是我们 的猜测,万一我们 猜错了呢。” “那他们 邬家也没对你存了好心 !” “这倒是。”时愿当机立断说道 ,“与其被他们 拉入阴谋,不如我们 主动入局。” “什么 ?”幻霓没明白。 时愿摸了摸幻霓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忘啦,我们 是第七处的人,北城有鬼物作乱,我们 积极点,主动伸出援手。” “走!我们 去 找姨夫。”有什么 鬼物是鬼王不能收拾的。 “不过在那之前,咱们 得先确定 这事的真实性。”别 最后是一场乌龙,到时候闹了大笑话。 “去 哪里确定 啊?”幻霓问道 ,“去 景山吗?” 时愿震惊:“不是,我是想收拾那鬼物,可没想着去 送菜啊。”没听王菊青说,那玩意儿会吸人阳气啊。 她这么 瘦弱,可不经吸的! 时愿来到第七处,刚好碰到要出门的顾临渊和贺添,她忙迎了上去 :“顾临渊,我听说北城有鬼物作乱,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 正 要去 处理这件事情 。” “不找我姨夫出手吗?”时愿笑言,“这样的事情 ,他一个顶我们 好几个吧。” 顾临渊叹息了一声 ,正 要说话,就听贺添说道 :“时愿,这次作乱的就是酆城!” “怎么 可能?”时愿不信,“他不是带着云姨休养去 了吗?”说到这里她心 里一咯噔,盛云华的身体出了状况,需要海量的阴气维持,而酆城本身已经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提供那么 多的阴气,那么 为了他心 爱的人…… 不会不会! 时愿立刻否决,酆城需要的是阴气,那作乱的鬼物吸的阳气,这就不是一个事儿! 她看 向顾临渊,希望对方给她一个肯定 的答案。 “消息是第七处的一位道 人传来的。”顾临渊看 着时愿认真说道 ,“我亲自去 处理这件事。” “我跟你一起去 !”时愿立刻说道 。 一行人开车去 了景山,路上时愿问顾临渊:“如果真的是姨夫,他最后会怎么 样?” 顾临渊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第七处的铁律,杀人者偿命。” “有人受害吗?”时愿连忙追问。 顾临渊没回答,但沉默有时候已经是答案了。 时愿双手交握,心 底还是不相信那个为自己 设立重重限制的酆城会伤害普通人。 北城火车站 邬行舟微微侧头吸了口气,扶着邬观海下了火车,本应该拥挤熙攘的人群自动避让这对叔侄,他们 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天色已经晚了,谁都着急下火车或回家或找个落脚的地方,但是,那两人实在是太臭了,耽搁点时间就耽搁点吧,总比被臭死的好。 有人捂着鼻子 忍不住跟身边的人小声 吐槽:“这是拉裤子 里了吗?怎么 这么 臭!” “肯定 不止拉一次!”旁边的人同样捂着鼻子 露出嫌恶的表情 ,“估计在火车上的这几天都拉裤子 里了!” “可怜他儿子 年纪轻轻就要照顾大小便失禁的傻子 父亲。” “是啊,这个年纪也不知道 娶媳妇没?要是没娶,以后估计也娶不到喽!” “是啊,真可怜。” 一开始他们 议论的声 音很小,但耐不住加入话题的人多啊,这人一多,讨论兴奋了,嗓门有时候就会不受控制。 这不,这些声 音自然而然入了邬观海的耳朵里。 十多年前有很多人在他面 前惋惜唯一的女 儿是傻子 ,十多年后,他成了被人嫌弃的傻子 ! 他紧了紧拳头,时愿就是来讨债的! 讨债的时愿此时刚到景山山脚,她看 着灰蒙蒙的景山,心 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30-35 第31章 景山行 嵇荧曾跟她 说 过,实力强的鬼有自己的域。 像酆城这种级别的鬼王,别管是不是外强中干,他 的域都是黑色的,纯黑。 只有一种情况,鬼王的域会变成灰色,散阴! 鬼王散阴,那是魂飞魄散的节奏! 那道人这么厉害? 时愿加快脚步朝景山深处跑去,顾临渊紧随其 后 ,贺添没进去,拿出一些 防御的法器在山脚布置,防止普通人误入。 来景山的一路上,时愿想了很多,她 始终不相信酆城会用吸活人阳气来滋养盛云华,就 算他 想,盛云华也不会同意。 她 更倾向于之前的猜测,这个所谓的鬼物 作乱是邬家人为了摆脱困境故意做的局。 只是,她 也不知 道中间 发生了什么事情,酆城会背了这口锅。 不过现 在最重要的是先救下酆城! 想到 这里她 手上开 始凝出金色符箓,她 没有学过驱鬼的符箓,但对付道人是可以的。 职责什么的先放一边,至少要给酆城一个辩白 的机会! 邬观海在车站丢了个大人,心情本来就 郁郁,回到 家里,谢敏音本来是满脸欣喜思念往他 怀里扑的,结果扑了一半,脸色大变,捂着嘴吐了出来。 那场面,怎么说 呢,本来忍得好好的邬行舟被带着也干呕了好几下,邬观海那个脸啊,青了黑黑了又 青,最后 推开 邬行舟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行舟,呕!你二叔,呕!是怎么回事?” 邬行舟看着捂着嘴干呕的谢敏音,又 陪着呕了几声,然后 说 道:“二叔被暗算了,这是受了伤,养好了伤就 好了。” 这话不算敷衍,邬观海这人吧,是真有本事的,时愿呢,也真的是猜中了他 潜藏在心底的想法。 在被坑到 黄金坑之前,他 是真的相信时愿对他 这个父亲是有期待的,告诉他 山上有黄金也是希望他 这个父亲不要轻易倒下,扶他 一把的意思。 这很好理解,时愿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她 是无魂人的事情只有邬家和时家知 道,外人都以为她 是智力有问题。 现 在的时愿确实优秀,但北城和邬家相配的人家,说 实话也怕她 将来重新变傻了,或者生个小傻子出来,加上她 又 是在乡下长大的,愿意和她 结亲的人家不会很多。 虽说 现 在不讲究门当户对,而是讲究自由恋爱,也早就 没有了什么世 家豪门联姻的说 法,但事实上,他 们这样人家小辈的婚姻几乎都是长辈一手安排的。 当然其 中也会有那么几个例外的,这些 例外家里会收回一切资源,能自己混出来,家里会重新接纳,不能的,那就 去过向往的完全自由的人生,落子无悔。 像时愿这种情况,如果没有邬家给她 张罗,那她 就 只能成为例外了。 时愿现 在是闯出了一些 名堂,但正因为如此,她 应该比别人更知 道没有家族托底的人生是多么的艰难。 时愿:……我不知 道啊,就 这样那样,然后 就 被邀请着拿了份闲职啊! 所以,时愿即使再恨他 这个父亲,也不会愿意看到 他 落魄,看到 邬家没落的。 邬观海自以为很了解时愿,所以对时愿说 的青林湾有黄金的说 法深信不疑。 他 先以寻宝领队的身份让其 他 人回北城,他 和邬行舟留下,接着又 找祁章要了些 青林湾和蓝军宝藏的资料研究。 他 也是真厉害,靠着那些 资料就 找到 了山谷,判断出这里曾是宝藏所在的地方,又 根据现 场的狼藉推断出这里曾有异妖出现 。 查到 这里,他 心里开 始火热起来,都说 狡兔三窟,没准异妖会有另外的巢穴藏着蓝军宝藏呢。 到 时候,他 左手黄金右手蓝军宝藏风风光光回到 北城,前途亮得他 都睡不着觉了! 当然,他 也想好了,蓝军宝藏他 是不敢动的,但那些 黄金,他 肯定要截留一部分的。 脑子里想着黄金黄金,果然就 看到 了黄金! 大家都知 道的,那些 黄金是时擎天用泥巴捏的。 这不,邬观海边走边捡黄金,于是,“噗通”一声掉进了黄金坑里! 也是他 倒霉,或者说 贪心,不肯扔了黄金减轻重量,来来回回在黄金坑里挣扎,都腌入味了。 原本么,这也没什么,回去好好洗洗,也就 没事了,关键也没人看见。 没人看见,当然就 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但那些 黄金是泥土捏的啊,时擎天又 是棵树,难免的,捏黄金的时候那么一个“不小心”就 夹了根树枝什么的进去。 你说 巧不巧? 那些 泥土受不住黄金坑的威力,直接化开 露出了细枝,邬观海么又 一直在挣扎,那根细树枝啊就在口袋里这么戳啊戳的。 诸位!那可是树妖的细枝啊! 此时,山下的时聆打了两个蛋到 碗里,用筷子打散,笑着对时铭说 道:“今天吃鸡蛋打卤面!” 至于邬观海身上为什么那么味儿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 是,他 ,没洗干净! 事就 是这么个事,所以,即使他 现 在百般看不上谢敏音,但谢敏音的态度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男性的自尊心。 刚到 书房没多久,邬观海就 接到 了邬观潮的电话:“观海,事情已经闹大了,轮到 你出面收拾残局了。” 邬观海深吸一口气应下,这是他 在南下前就 定下的计策,原本是作为备选计划的。 如果起宝藏的事情顺利,这个计划就 自动搁浅。 现 在,他 要靠这个计划力挽狂澜,让邬家和他 顺利度过这次的危机! 他 捂着下腹走到 书柜前打开 柜门,手拂过一排书,指尖停在一本厚厚的古籍上,他 用力一按,半本古籍缓缓落下,“咔嚓”一声,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小瓷瓶,小瓷瓶里是他 寻摸了多年得到 的一颗秘药。 他 之所以没在外面就 医,就 是知 道他 的情况,医生是没有办法的。 他 咽下秘药缓了缓,拉开 抽屉,拿出罗盘符纸,盘了盘说 辞,拨通了那位领导的电话。 此时夜色更浓。 景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但就 是这种情况下,时愿还是看出了鬼王的域在持续溃散中。 时愿向顾临渊解释了“域”的事情,她 说 出了自己的判断:“有没有一种可能,道人看错了?” “吸食人阳气的另有其 鬼,而姨父是在履职,捉拿恶鬼?” “顾临渊,第七处的道人是什么级别的天师?”她 又 问道。 “紫袍天师。”顾临渊说 道,“应该不会看错。” 时愿皱眉,一脚踏入灰雾最浓郁处,她 说 道:“我还是觉得有问题,云姨在景山休养,姨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景山散阴。” 说 到 这里,她 顿了一下,忽然想到 还有一种可能,盛云华情况危急,酆城以命换命! 幻霓最知 道时愿的心思,此时不用时愿说 什么,张口吐出一盏古朴的宫灯:“这是鬼灯,它能引着你们找到 鬼。” 希望那个鬼就 是酆城,幻霓在心里加了一句。 宫灯出现 后 ,周围的灰雾散开 了一些 ,时愿和顾临渊跟着宫灯往景山更深处走去。 重重灰雾里面是一重又 一重的黑雾,黑雾中隐约有两个人影。 黑雾外,上空,两道鬼影正在打生打死。 “酆城,不要挣扎了!”其 中一道鬼影说 道,“让我吞了你!” “你放心,吞了你之后 ,我会用我的阴身给你老婆续命,咱们不分你我,你老婆以后 就 是我老婆,哈哈哈!”说 完冲着酆城吐出一大口阴气。 酆城受重创,倒退着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鬼身萎靡,景山的阴气颜色更淡了些 。 那恶鬼见状乘胜追击,张大鬼嘴就 要把酆城吸进肚子里。 一件紫金道袍从黑雾中飞出,直击恶鬼眉心命门:“鬼间 ,你不思悔改,为祸人间 ,今日本天师就 收了你!”说 完一声声吟唱从黑雾中传出,金色字符穿过黑雾将鬼间 紧紧缠住。 鬼间 慌了一瞬,正要求饶却发现 束缚着他 的字符金色若隐若现 ,颜色比从前镇压他 时要暗淡不少,转念一想,他 刚刚用凡人作饵狠狠重创了对方,他 大笑出声:“嵇天师别急,等我吞了酆城,下一个就 是你!”说 完用力一挣,金色字符竟然被挣断了! “噗!”黑雾中传出惊呼,“嵇天师,你没事吧?” 酆城硬撑着坐起,抬手将黑雾又 加固了些 ,他 说 道:“鬼间 ,放了他 们,我让你吞噬。”气息不稳。 “阿城!”盛云华的声音从黑雾里传出,“不要!” “云华,好好活下去,我等着你来找我!” “不要阿城!” “哈呵呵呵!”鬼间 怪笑出声,“堂堂鬼王被个半人半鬼的东西绊住了修行的脚步不说 ,竟然还妄想有下辈子!” “酆城,你老婆不知 道吞噬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知 道吗?”鬼间 冲着黑雾桀桀怪笑,“告诉你吧,酆城不行了。” “他 为了困住我,散了阴,本来就 快死了,现 在又 心甘情愿被我吞噬,连魂飞魄散都不会有!” 一颗子弹正中鬼间 眉心,鬼间 痛叫了一声,眉心的空洞却立刻被修复。 “你这子弹被酆城用阴气炼制过,确实能伤我,可惜啊,我刚刚吞了酆城的分身,身上有同源气息,你的子弹要不了我的命!” “酆城,你老婆这么烈,我很喜欢,我答应放了她 。” “现 在,乖乖让我吞噬吧!” “鬼间 !”黑雾里传出正气的女声,“回头是岸!” “你要是吞噬了鬼王,必定登临鬼帝境,但现 如今这个时代,根本就 容不了鬼帝降世 ,你若倒行逆施,最终必定自取灭亡!” “嵇天师倒是慈心依旧!”鬼间 双目设出浓浓恨意,“既如此,不若你以身饲虎,让我一起吞噬了,多给我几分成为鬼帝的胜算,如何 ?” 酆城垂下头,趁着鬼间 的注意力不在他 身上,背在身后 的手开 开 始凝聚气最后 的力量。 鬼间 素来阴险,一旦他 不在了,黑雾消散,他 未必会守约放过云华,他 不得不做最后 的打算。 身上阴力不断输出,酆城的身体肉眼可见透明了起来,他 的异常很快引起了鬼间 的警觉:“酆城,不要做无谓挣扎!” 他 好整以暇看着酆城,仿佛猫逗老鼠:“我给你时间 ,让你凝聚阴力,看看到 最后 你死还是我亡!”说 完一掌拍向酆城,“骗你的!哈哈哈!” 鬼间 这一击,用了十成的力,酆城刚刚凝聚的阴力被打散,连身体也被打散了一瞬后 才重聚。 “怎么样?还想反击吗?”鬼间 很兴奋,“来啊!” “我给你机会!”说 完又 是一掌拍出。 酆城几乎要被打散了身形。 鬼间 似乎玩累了,他 叹了口气:“酆城啊,本来这世 间 轮回法缺失,鬼帝身殒,你我同为鬼王,共掌冥府,他 日率领阴兵统治人间 ,多少阳气不能吸收?” “谁知 道你竟然是个情种?” “啧啧啧,好好的鬼王,没了半身修为,如今马上就 要成为我的口粮,你悔吗?” 酆城吐出一口黑血,惨淡笑了笑,透过层层黑雾看向自己的爱人,眼里是不舍与温情:“不悔!”他 说 ,说 完双手结印,一个透明光球出现 在他 手心,眼看着就 要往自己的丹田里按! “你要自爆跟我同归于尽?”鬼间 仿佛看到 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酆城,你是不是忘了?” “为了救你老婆,你剖了半枚鬼丹给她 ?” “你自爆伤不到 我!”笑着笑着他 又 板起了脸,“你说 要让我吞噬的!”他 抬手,几道阴气打向黑雾,黑雾立刻淡了几分。 “不要你老婆命了?” 酆城苦笑一声握拳,白 球消散:“鬼间 ,如果你言而无信,我定从无间 炼狱爬回来找你索命!” “无间 炼狱?”鬼间 不屑道,“早就 没有的东西了,你还挂在嘴里,怪不得这么蠢呢!” 鬼间 怪笑几声,张开 大嘴朝酆城冲过来,酆城闭上眼睛。 “不!”盛云华绝望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 “嘭嘭嘭!”几枚符箓在鬼间 身周爆开 ,虽然伤不到 他 ,但到 底打断了他 吞噬酆城的行为。 灰雾中时愿和顾临渊的身形渐渐显现 。 “顾处长,故人相见,别来无恙啊!”鬼间 后 退一步,摊手打招呼,“这位,是你老婆?” 他 啧啧出声:“怎么你们都喜欢娶老婆?”他 自问自答,“没关系,把你们都杀了后 ,我也娶个老婆。”他 看向酆城,“我娶你老婆!” 时愿扶着酆城坐下:“姨父,你还好吧?” “不太好。”酆城苦笑一声,拉着时愿的手说 道,“我没有吸人阳气,是鬼间 化成我的模样做的,他 想把我引出来,然后 吞了我。” “我可以作证!”黑雾中传出正气的女声,“顾处长,是我被鬼间 迷惑,传了错误的消息给你!” “是酆城及时出现 把鬼间 困在景山,也救了我。” “小心鬼间 ,他 不知 道吸收了什么东西,实力大涨。” 鬼间 桀桀怪笑了几声,说 道:“嵇天师自顾不暇,还要操心他 们,真是令我感动感怀!”说 完猛地一吸,酆城不由自主朝他 飞了过去。 “阿城!”盛云华破碎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来。 时愿用力一拽,把酆城拽了回来,鬼间 一愣:“顾处长,你们第七处一脉相承,都喜欢半阴半阳的女人啊?” “嘴巴放干净点!”顾临渊冷下脸呵斥,“她 不是你能随意评价的!”说 完手一抬,桃叶化成锁链直冲鬼间 眉心命门。 鬼间 闪躲开 ,嚣张大笑:“顾处长,旁的异妖怕你,我可不怕你!” “我鬼神之体,除了酆城和嵇天师,世 上再无人能杀我!”他 半闭上眼睛,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现 如今,嵇天师和酆城都快被我弄死了。 “下一个,就 是你,好不好?” 幻霓实在忍不住了:“时美丽,你能抽死他 不?尤其 那张鬼脸和鬼嘴,我真受不了了!” “蜃兽!” “居然是蜃兽!”鬼间 看着幻霓鬼眼闪闪发亮,他 朝着黑雾说 道,“嵇天师你看,我是受天道钟爱的!” “只要我吞噬了蜃兽,就 能顺利进阶,登临鬼帝位,到 时候,冥府和人间 都将是我的天下!” 幻霓“呸”了一声:“长得丑,想得还挺美!时美丽,抽他 !” 幻霓话音一落,时美丽就 化出数条枝蔓兜头朝鬼间 抽去,可惜,抽了个空。 鬼间 满脸自得:“我说 过,这世 间 能伤我的只有嵇天师和酆城!” “但,我能伤这世 间 万物 !”说 完他 握住时美丽的一根枝蔓就 要扯断。 好在顾临渊的桃叶锁链用力将时美丽的枝蔓扯了回来。 鬼间 摊手,也不着急,在他 看来今日在场所有人也好鬼也好异妖也好都是他 的盘中餐,他 看向顾临渊,不过,这个盘中餐比较棘手而已。 他 双手一合又 重新拉开 ,一支泛着森森鬼气的箭矢出现 在他 两手之间 。 “鬼王令!”酆城惊呼,“你怎么会有鬼王令?”怪不得他 实力大涨! 他 拉着时愿的手低声嘱咐:“时愿,我待会儿散去黑雾,你带着云华和嵇天师走,我跟顾处长留在这里牵制鬼间 ,你们去求援。” 时愿想了想,点头,刚刚试过了,符箓对付不了鬼间 ,与其 大家团灭在这里,不如她 想办法去求援,贺添就 在山脚接应,以她 的手段,送求援的消息出去还是能做到 的。 鬼间 用鬼王令打退顾临渊,飘到 时愿身边:“想逃啊。”鬼间 阴恻恻的声音在时愿耳边响起,“你们可以逃,但这蜃兽,可不能离开 。” “这可是世 间 最后 一头神兽。” “大补!”鬼间 怪笑着伸长手朝幻霓抓来,幻霓给恶心坏了,吐出几个符箓攻击鬼间 ,见对方毫发无伤,想起这玩意儿是鬼,爆破符对他 无效。 她 赶紧从储物 界往外掏法宝,可惜,那些 法宝品阶实在太高 ,她 当年全盛时期能用出花来,现 在,却连激活都不能! 眼看着鬼手就 要缠到 她 了,幻霓边嫌弃边绝望:“吾命休矣!” “轰!”时愿一拳把鬼间 的鬼手给打了回去:“乖,我还没死呢,轮不到 你。” 幻霓看着时愿的眼睛里都是星星,差点忘了,时愿有转生台和三生花! “时愿,给我撕了他 !”幻霓立刻抖起来了,“尤其 是那张臭嘴,给我撕烂喽!” 时愿无奈看了幻霓一眼,快逃命啊祖宗!对面那玩意儿是鬼王啊鬼王,我能撕得过他 ? 幻霓罕见的没有接收到 时愿的信号,露出我信你,你上的鼓励眼神。 “能徒手抓住酆城的鬼体,又 能打退我,你到 底是谁?” “她 是你祖宗!”幻霓小嘴叭叭,“没想到 吧,除了酆城和嵇天师,这世 上还有治你的人!” “是吗?”鬼间 怪笑,“我不信!”说 完他 御使鬼王令朝时愿攻击二来。 “小心!”顾临渊不顾身上的伤,抬手用桃叶锁链死死拉住鬼王令,鬼王令阴气一涨,桃叶寸寸华为灰烬,顾临渊被重创,吐出了一口血。 他 撑着身体挡在时愿面前,再次御使桃叶锁链拖住鬼王令:“走!”他 微微侧头对时愿说 道。 “谁都别想走!”鬼间 双手发功,源源不断的阴力朝鬼王令输送而去,鬼王令阴气再次暴涨,桃叶化灰,顾临渊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却仍挡在时愿面前。 时愿从来不是一个会躲在战友身后 的女人,她 低声嘱咐了幻霓几句让她 找准时机找贺添求助,上前几步,一拳砸向鬼王令。 既然符箓无用,那就 直接上! 她 的脸和手渐渐爬上金色,又 冲着鬼王令轰了一拳,那鬼王令被打了两拳,忽然就 不动了。 鬼间 皱眉,又 输送了大量的阴气,鬼王令仍旧一动不动,鬼间 再输,鬼王令终于动了,却是在鬼间 嚣张自得的神情里飞到 时愿额心蹭了蹭,然后 插在了她 的头发上! 鬼间 :…… 时愿:…… 在场众人妖鬼天师:…… 鬼间 立刻掐诀,嘴里念念有词,试图把失控的鬼王令收回,但鬼王令根本不鸟他 ,打定主意在时愿头上安家了! “看来,你鬼品不行啊。”时愿开 嘲讽,“鬼王令不要你了呢!” “你!”鬼间 狂怒,“你到 底是什么东西?” “鬼王令怎么会?怎么会?” “可能我现 在人品好,将来鬼品更好吧。”反正她 不能告诉鬼间 ,鬼王令刚刚出现 的时候她 额心烫了一下。 很明显,鬼王令和转生台三生花之间 是有联系的。 “骗鬼呢!”鬼间 才不行! 时愿煞有介事点头:“可不就 骗鬼呢么!” 她 手掌一翻,鬼王令主动飞过来落在她 的掌心,也不见她 念咒语打手印,就 这么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阴气就 冲鬼间 攻击了过去。 鬼王令于鬼怪而言有着难以匹敌的威亚,以鬼间 的实力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 躲开 的,但他 的鬼脚却仿佛钉在了原地,动弹不了丝毫。 他 唯一能做的就 是眼睁睁看着阴气劈入他 的眉心,直击命门,就 跟之前酆城只能站着挨打一模一样! 鬼间 被鬼王令击飞,他 吐出一口黑血,整个鬼看起来有点说 不出的绝望。 明明,只差了那一步,他 就 能进阶成鬼帝了! 所以刚刚时愿没来前说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呢? “长成这鬼样子想得还挺美!”时愿将鬼王令插回头发,一拳打在鬼间 的脸上,“吞了幻霓进阶鬼帝?” “看把你给能的!”说 着话又 给了他 一拳,“她 掉根毛我都舍不得,你这鬼东西还真敢想!” 时美丽心虚地看了眼幻霓,想着是不是把之前收集的羽毛都还回去。 幻霓用眼神安抚她 :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以后 有空多读点书吧,美丽! 那神态妥妥一个志得意满,脖子扬得高 高 的,骄傲得没边了! 时愿还在骂骂咧咧揍鬼,骂一句揍一拳,原因五花八门,打到 最后 连老奶奶过马路鬼间 没扶都算上了,可算给她 打爽快了。 而这个时候,酆城也不行了,黑雾终于维持不住,彻底散开 ,盛云华跑到 酆城身边,让他 靠在自己怀里。 “阿城,别离开 我。”盛云华的眼泪一滴滴砸在酆城的心头,他 轻叹一声,“别怕,我没被鬼间 吞噬,了不起再投胎做一次鬼。” “这次,换你来找我,好吗?” 盛云华泣不成声:“不要,我们说 好的等转生台修复了,一起投胎的。” “我们要用全新的生命重新认识彼此,重新相爱的。” “可是阿城,那是我们却也不完全是我们。” “我舍不得你!” 时愿最后 揍了鬼间 一拳,走到 两人身边:“云姨你先别哭。” “姨父,如果有足够的阴气,你是不是就 不用重新投胎了?” 酆城愣了愣,点头说 是。 时愿就 指着鬼间 说 道:“那鬼东西不是要吞了你吗?你给他 吞了,报个仇,顺便活下来,等转生台修复好了,你俩一起投胎去奔新生。” “啊这?这不符合第七处的规矩啊。”酆城弱弱说 道。 “你是鬼王欸,你先遵循鬼的规矩好吗?”时愿说 道,“来,告诉我,鬼的规矩是什么?” “弱肉强食。”这回酆城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 行了,去吞吧。” 酆城就 看向了顾临渊,顾临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得云淡风轻:“我以第七处处长的身份,同意此事特事特办!” 酆城又 看向了嵇天师,这位除了是第七处一员外,也是天师界第一人,若她 不同意,他 也不能轻举妄动。 他 是可以不管不顾,但盛家还在那里。 嵇天师甩了甩拂尘,说 道:“鬼间 作恶多端,不服管束,私自从长白 山出逃,又 伤及多条人命,恶不可赦!”这就 是同意酆城吞了鬼间 的意思了。 也是,鬼间 这种实力的鬼王,只能镇压,不能彻底消灭,本身就 是个隐雷,保不齐哪天又 被他 找了破绽逃出来兴风作浪。 如今有了一劳永逸的法子,不如成全一把。 嵇天师看向徒手撕鬼的时愿,心想,哪怕卖个面子给这位呢,她 也不会反对。 大家都同意,酆城不想死,自然就 开 动了。 自从嵇天师开 口后 ,时愿就 一直看着她 ,看啊看的,把人嵇天师都看得不自在了。 顾临渊上前几步给两人介绍,时愿还是看着嵇天师的脸:“恕我冒昧,请问嵇天师家里有没有一个叫嵇荧的天师?” “嵇荧?”嵇天师笑着摇头,“荧字取名要在几代之后 ,时愿同志说 的这位嵇荧应该不是我们五行山的天师。” 时愿不好意思致歉:“那是我弄错了,天师还好吧?我扶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好,有劳了。”嵇天师没推辞,笑着道了谢,由时愿扶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时愿看着嵇天师手腕上的红绳眼里闪过怀念,嵇荧手上也有这样的红绳。 想到 嵇天师说 的,几代之后 才会取名荧字辈的天师,时愿又 有些 释然,能不能见能不能相认,不重要,嵇荧好好的,就 行。 嵇天师很欣赏时愿,对她 能徒手撕鬼的本事也很好奇。 她 之前一直在闭关,所以不知 道转生台的事情。 这是第七处公开 的秘密,时愿没有瞒着直说 了自己机缘巧合下承担了转生台充电器这活的事情。 她 是不怕有人抢的,像转生台和三生花这样的存在不是时愿拥有了祂们,而是祂们选择了时愿。 别人要抢,那也是抢不走的。 关键是,还真没人敢抢,毕竟谁都会死,神器又 有灵,万一被记恨了,之后 都不知 道会被扔去哪里投胎了。 嵇天师是得了道的高 人,自然也知 道这些 ,她 笑着送给时愿一本小册子:“这里面是一些 我对道法的理解和一些 符箓的绘制和应用法门,送给你。” 时愿有点不敢收:“这是五行山的秘技,我不能收。” “没事,道法自然,你若有缘能学会那是你的缘法,若是学不会,那就 是一个普通见面礼,你不必介怀。” 时愿心中赞叹,这位绝对就 是嵇荧的哪位祖师了,两人说 话的调调一样一样的! 她 双手接过册子,真诚道了谢,嵇天师是方外之人,又 是得道的高 人,自己身无长物 ,就 用异能捏了个莲花令当回礼:“这令牌算是信物 ,若哪天天师需要差遣,尽管让人带着令牌来找我。” 这相当于是时愿的一个无条件的承诺了。 时愿本人的实力在第七处可能是中不溜的,但她 身怀大机缘,有转生台在身,知 情者无不礼遇。 而且说 实话,神物 有灵,时愿将来得到 的好处,无法估量。 所以,时愿的这个承诺其 实很有分量,这显然让嵇天师有些 意外,却也高 兴接过了这份回礼。 等酆城彻底吞了鬼间 ,不仅鬼体稳住了,实力还隐隐往上涨了一截。 顾临渊立刻让他 去趟长白 山看看那边的结界出了什么问题,鬼间 怎么会突然跑了出来,还有他 的鬼王令又 是哪里来的。 酆城哪里有二话,答应一声,带着盛云华就 出发了。 “云姨的身体?”时愿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 担心。 “之前她 的身体出状况根本原因在于酆城,现 在酆城实力大涨就 不会再有任何 问题,你放心。”顾临渊耐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时愿恍然。 嵇天师看着二人有来有往交谈,重点看了眼顾临渊,这位从前看着光风霁月,平易近人,可事实上,最是冷心肠。 倒是没想到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 这位真正的情绪表露,她 也算是长见识了。 鬼间 被除,后 续的收尾工作自然是贺添接手了,时愿几人先后 离开 了景山。 这个时候景山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 邬观海的领导接到 邬观海的电话后 思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会从中协调,让邬观海去处理问题。 “观海啊,你知 道的,我一向很看重你。”领导语重心长说 道,“但你也要知 道,你身份特殊,为了护住你,在很多问题上,我是做了退让的。” “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与看重。”邬观海连忙致歉,“蓝军宝藏的事情,是我严重失误,这回,我一定将功补过。” 领导“嗯”了一声,然后 说 道:“我记得你说 过,你的侄子家学渊源。” 邬观海的脸沉了沉,但声音依旧恭敬:“是。”这个时候他 其 实应该顺势夸上两句的,但他 实在夸不出口。 这种情绪很奇怪,他 从前一直把邬行舟当自己的接班人,毫无保留把自己会的一切教给他 。 他 一直以为自己之于邬行舟是亦师亦父的存在,他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 会被嫌弃。 是的,嫌弃! 回北城这一路上,邬行舟确实有好好照顾他 ,但他 也几次从他 脸上看到 了嫌弃和不耐。 没等他 说 什么,领导的话又 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等你处理好问题,就 让你侄子进第七处先历练历练。” 邬观海跟了这位领导很多年,很了解他 的野心,所以,领导这么一说 ,他 就 明白 了,对方是想通过邬行舟掌控第七处,或者说 ,先掌握一部分第七处的力量为他 所用。 他 觉得领导这一步迈得有点大。 “是,我替行舟多谢您的提拔。”挂了电话后 ,他 在书房走了两圈,确定某些 不可言说 的地方不再疼痛后 ,拿着法器出了书房。 “二叔,您去哪儿?”邬行舟瞟了眼邬观海□□,关心问道。 成了公公后 ,邬观海对人的视线尤其 敏感,他 沉下脸,说 了句:“执行公务!”越过邬行舟就 出了门。 去景山的路上,邬观海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那就 是换个靠山。 景山的问题,对别人来说 很棘手,对他 来说 却不是。 他 得将利益最大化才行。 还有时愿,她 现 在应该还在北城,他 得找她 好好算个账! 第32章 后悔吗 邬观海将一切算得很好,唯一算漏的,是景山的危机在他还纠结着邬行舟对他有没有亦师亦父之爱的时 候已 经顺利解决了。 所以当他到了景山脚下被贺添拦住,并 告知 危机已 经解除,这儿现在由第七处接管,暂时 不能 进人 的时 候,邬观海是懵的。 “你说危机已 经解除了?是谁解除的?”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谁能 解决鬼王临世作乱的危机? 要知 道 为 了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他可是把祖上传下来的灵器鬼王令都 给了出 去! 当初鬼间可是立下了最毒的誓约的!他敢被谁解决? 贺添是顾临渊的心腹,知 道 时 愿之前的猜测,所以他笑着说道 :“当然 是我们处长和时 录妖员了。” “尤其是时 录妖员,能 解决鬼间都 是她的功劳。”他仿佛变成了喜欢拉着人 说同事八卦的摸鱼小 能 手,“我跟你说啊,我们处长正想办法说服时 录妖员担任副处长呢!” “可惜了,时 录妖员志不在此,几次都 婉拒了。”贺添看了眼面色僵硬的邬观海,装模作样说道 ,“真是太遗憾了!” 邬观海不知 道 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景山,他只知 道 ,时 愿似乎什么都 没对邬家做,但邬家却马上要因为 她分崩离析了。 他把车开到了海边,看着涌动的海水,有种英雄末路的颓然 。 从前他最骄傲的是,即使在破除封建迷信,破除四旧的今天,他依旧站得比很多人 高,看得比很多人 远。 他得意于无论在玄术界还是在军营,他都 远远领先于别人 。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无能 为 力。 关键他很清楚,时 愿怨怼邬家,所以顺水推舟落井下石,但她到目前为 止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出 手对邬家做些什么。 所以,邬家和他会有如今的困境,他连把责任转嫁给时 愿都 做不到,这就是他无能 造成的! 他苦笑,如果知 道 时 愿会这么厉害,当年,他怎么样也不会跟时 聆离婚,或者说,如论如何也不会让时 聆带走时 愿! 渣男的心路历程时 愿没兴趣,在她看来,渣男后悔会有很多原因,但绝对不包括幡然 醒悟。 她回到招待所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青林湾了,北城很好,吃喝住行都 要优于青林湾,但时 愿还是更喜欢青林湾的山和水,那里才是她的家。 房门再次被敲响,还是那个服务员王菊青,还是来告诉时 愿有人 找她,但这回,她没有把人 带上来。 时 愿心下一动,问道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 王菊青“噢”了一声,说道 :“他说他叫康明峰,他女儿跟你有些误会,他来代替他女儿道 歉的。” “他是个公安,原本要直接上来找你的,我给拦住了。”王菊青笑眯眯说道 ,语气里带着些许邀功的意思,并 不让人 反感。 时 愿笑着道 了些声谢,给了她一包大白兔奶糖:“谢谢你之前推荐的景点和小 吃,这是谢礼。” “这怎么好意思。”王菊青家条件不错,对她也好,但家里孩子 多,大白兔奶糖这样的,也就过年的时 候能 甜甜嘴。 “快收下,再推我要生气啦。” “那,那我收下了。” “嗯,收着。” 王菊青整张脸笑开,觉得不能 辜负了这些大白兔,连忙把自己知 道 的消息告诉时 愿:“我一个同事跟康明峰的邻居是亲戚。” “他跟我说,康明峰二十多年前领养了一个弃婴,是他们那一片出 了名的好人 。” 因为 领养了弃婴,感动了当初街道 办事处的主任,就给他在派出 所安排了一个看门的职务,算是奖励,更多的是变相的贴补,能 让他更好的养育那个弃婴。 “这人 也是厉害,凭着超高的观察力帮公安破获了一个不大不小 的案子 ,那之后就转了正,干了公安。” “最让人 津津乐道 的是,这期间不是没人 给他介绍对象,但他为 了更好地照顾那个弃婴一直没有结婚,很让人 钦佩。” “他工作能 力也算突出 ,几乎年年都 能 评优。” “对了,他不是我们这个片区的公安,如果是问案子 什么的,你谨慎一点。”这是怕时 愿人 生地不熟被牵扯进什么麻烦事里,算是推心置腹了。 时 愿真诚谢过,根据王菊青的指引找到了在招待所绿化带边等着她的康明峰。 康明峰跟嵇荧口 中标准男二相当适配,外形比邬观海还要出 色一点,本身长相偏儒雅,但因为 职业的关系,眼神锐利深邃,硬化了五官,给人 一种非常值得信赖的感觉。 但若真是这样,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康念恩,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一个德行? “康公安找我?”时 愿露出 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前几步打招呼。 康明峰没有不礼貌的打量,而是朝时 愿点了点头,表明身份后先诚恳致歉:“抱歉,念恩她太过分了。” 时 愿点头,这个态度确实是疼爱女儿又明事理的父亲该有的。 常规情况下,对方家长出 面道 了歉,时 愿也真的没有什么损失,她说句没关系,出 个谅解书,这事情也就过去。 要是康念恩不是原故事里的女主,或许时 愿会这么操作,但事实是,她怀疑康念恩父女在故事里踩着时聆母女过上了好日子,她就是来追究他们父女的啊! “康公安的歉意我收到了。”时 愿仍旧一脸笑意,“听说康公安秉公执法,年年评优,想必很明白‘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的含义吧。” 这就是用 大义堵了康明峰的嘴了,要是她这样说了,他还要求情,那就是徇私了。 他的好口 碑也就到此为 止了。 时 愿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 不咄咄逼人 ,眼神却很清明锐利,不放过康明峰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然 后,她看到了康明峰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是的,是杀意,时 愿看得明明白白的! 这一刻,她几乎能 确定故事里时 愿的结局是什么了。 很好,她不是公安,不需要完整的证据链,她只要知 道 仇人 是谁,就行了。 现在的时 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康明峰和康念恩跟她之间的关系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狗血很多。 康明峰求情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 不上不下,说实话,自从当了公安后,他已 经很久没有被人 拿话堵嘴了。 直接求情是不行了,于是他换了条路走:“时 同志,念恩是个可怜的孩子 ……” 然 而他卖惨的话才刚出 口 ,就又被时 愿打断了:“我知 道 ,她是弃婴,被你收养的。” “听说你为 了她一直没有结婚。”感谢王菊青同志友情提供的消息,真是太好用 了。 “是……” “那她哪里可怜了?”时 愿露出 微妙的不解,“她比很多父母健全的女孩都 要幸运很多了。”这是事实,单看那天康念恩的穿戴就知 道 ,康明峰对这个养女是真心的疼爱。 这个年代,全新的衣裤小 皮鞋还有手腕上崭新的手表,是很多父母长辈疼爱的女孩子 也没有的东西。 时 愿又乘胜追击:“我很佩服康公安的人 品,但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养人 先养性 ,恕我直言,令嫒看来并 没有继承康公安良好的秉性 。” 她开始上价值:“如今的花国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有识青年奉献青春的时 候,康公安与其来找我道 歉,不如顺势而为 ,给康念恩一个成长的机会。” 康明峰:…… 康明峰的笑脸维持不住了,但时 愿一直面带微笑,态度良好,说出 的话有理有据,又是为 康念恩着想,他如果翻脸就是不知 好歹,对不起 他人 民 公安的身份,可他要是认同了。 去他娘的认同! 大额盗窃加上诬告公职人 员是要入刑的! 那样的地方,他怎么舍得康念恩多待上一秒钟? 要不是事情发生的时 候他正在执行任务,他早就赶过去当场解决问题了。 他看着眼前仿佛是个很为 人 着想的好人 的时 愿,笑了笑,说了句“打扰了”就走了。 幻霓眯着鸟眼评价:“他急了他却不说,感觉像个伪君子 。” “评价得很精准。”时 愿摩挲下巴,“你说,真的有人 会把别人 的孩子 当成自己的养育,为 了她终生不娶吗?” “我懂你的意思。”幻霓说道 ,“你相信有这样真正无私的好人 ,但不相信康明峰是这样的人 。” 她拍拍翅膀:“我帮你盯着他,看他去干什么了。”时 美丽把自己围在幻霓脖子 上,“我也去我也去,他要是有坏心思,我抽他!” 回到客房,时 愿把行李又拿了出 来,她有种直觉康明峰这人 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她想探一探。 顾临渊加急忙完手上的事情拿上车钥匙准备出 门,他这边事情多,暂时 不能 陪时 愿回青林湾了,但送她去火车站还是可以的。 正要出 门的时 候电话铃声响了,是时 愿,听她说暂时 不回青林湾了,顾临渊暗暗松了口 气。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拿捏着语气试探着问。 时 愿就把康明峰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总觉得康家父女的身份有些问题,反正回去也没事,我准备在北城多待一些日 子 。” “那~”顾临渊有些紧张地拿起 笔在手上转,“住招待所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要来总部住?” 总部的住房条件比青镇办事处要好上一大截。 众所周知 ,有本事的人 中偶尔会有几个不太喜欢跟人 交际的,更有要练功怕人 打扰和打扰别人 的。 所以,当初前辈们设立第七处总部的时 候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索性 要了座荒山自己砌。 对的,第七处的总部在一座荒山上,总部办公室如众星拱月般在山顶正中心,而其他的星则都 是员工宿舍。 不按等级身份,看自己的喜好来,当然 也可以住进来后大改造,但花费自理。 这里有个大前提,能 在总部有个超大院落的都 是超级大佬,比如说紫袍的嵇天师,她以下的天师不能 进;比如说鬼王酆城,盛云华是没有资格入住的,她是以酆城伴侣的身份住进来的。 再比如说,那些不世出 的老前辈们都 在荒山上有自己的院落,换班坐镇总部或者偶尔心血来潮会过来小 住。 时 愿有入住资格的事情,是老前辈们亲自开的口 ,嗯,看的,应该是转生台和三生花的面子 。 时 愿之前没住进去一是她原本计划玩几天就南下回家,觉得没必要占个院落,二是荒山的位置比较偏,她出 行不太方便。 “我记得你是会开车的。”顾临渊说道 ,“第七处对住宿员工提供交通工具,车库里的车,你选一辆自己喜欢的。” 时 愿当场就应了下来,这她根本拒绝不了好么,但她还是艰难捧着良心问了一句:“这么优待我真的没关系吗?”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轻笑,顾临渊的声音传来,带着肯定:“时 愿,你对自己的重要性 实力和贡献一无所知 。”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不是优待,而是你该有的,正常的待遇。” “不提上次起 蓝军宝藏时 立的功,就说这次你力挽狂澜解决了鬼间,你就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时 愿不自觉露出 个放松的笑脸,她是不介意因为 转生台和三生花享受一些特权的,但入住第七处总部靠的是自己这个认知 ,还是让她的嘴角疯狂上扬。 是的,她就是这么优秀的女同志! 挂了电话后,时 愿又重新把行李收拾好,等着幻霓两只回来就带着他们住豪宅去! 顾临渊放下电话,拿上外套满脸笑意走出 办公室。 “顾爷,景山那边搜了几轮山,确定安全无虞,我留了几位道 人 净化阴气,明天就能 恢复正常了。”贺添回来碰到顾临渊,抓紧时 间跟他汇报。 正事汇报完,他提了一句邬观海的事情,然 后说道 :“顾爷,我觉得时 愿的分析不无道 理,要不要我去查查邬家前几天的动向?” 顾临渊脸上的笑容落下来一些,点头说道 :“细查!”这不仅仅是为 了时 愿,更是为 了那些无辜丧命的群众。 邬家如果和这件事情有关,那一定要严肃处理,谁都 不能 把群众的性 命当玩笑! 时 愿听到楼下汽车喇叭鸣叫的时 候幻霓和时 美丽还没有回来,她冲从驾驶室下来的顾临渊招了招手,拿着行李箱去服务台退了房。 王菊青有些不舍,她工作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时 愿这么好沟通又不找事,还送她大白兔奶糖的好房客呢。 “时 愿同志再见。” “再见。” 顾临渊进来接过行李箱,见时 愿肩膀空空,问道 :“幻霓还没回来?” “是,我们先走,她会找到我的。”两人 并 肩走出 招待所。 王菊青同事拉了拉她的袖子 ,低声说道 :“天呐,这是时 愿同志的对象吗?长得太好了!” “两人 好般配啊!” 回过神来的王菊青不住点头:“是啊,他们真配!” 幻霓跟着康明峰去了派出 所看康念恩问了她一些话,又跟着他去了老莫餐厅见一个女人 ,幻霓变成蝴蝶飞了进去,听到康明峰让那个女人 想想办法把康念恩捞出 来。 “怎么这么不小 心!”女人 冷着脸,低声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纠正她的坏习惯,你就知 道 惯着,现在出 了事又要我收拾烂摊子 !” “我怎么没纠正她的坏习惯了?”康明峰粗着脖子 争辩,“我甚至带着她去看了医生!” “医生说她是因为 妈妈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听康明峰这么说女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最近家里遇到了很多麻烦,大哥又突然 失去音讯,我真没有心力去捞她出 来。” “她不愿意出 谅解书,你不会想办法吗?”女人 嘲讽,“你不会是公安做久了,真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了吧?” 她微微倾身靠近康明峰,压低声音说道 :“威逼,利诱,拷打,你不是最擅长了吗?”说完坐直身体,“我最近真没办法去管这件事。” “好了,我要回去了,最近都 别联系我!”说完女人 拿起 包施施然 离开。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康明峰隐忍的神色紧握的拳头和看着她背影危险的目光。 幻霓在心里“啧啧”,这两个人 要是没点故事她是不信的,她有点想跟着那女人 看她是什么身份的,但想到跟踪康明峰才是她的任务,又讪讪放下了那点八卦的心思。 不过后来康明峰就回了家再也没有出 来了。 幻霓看着天快黑了,就准备回招待所去,飞了一半发现那边没了时 愿的气息,又掉头循着时 愿的气息追过去。 她倒没担心时 愿这个点出 去会出 什么事情,她是想着时 愿肯定是出 去吃独食了,她得飞快点,不然 可就什么都 捞不着了! “咦,这个地方?”幻霓在空中踩了个急刹,这地方她可进不去。 “叭叭!”喇叭声传入耳中,幻霓转头看到灯火映照下满脸笑容朝她挥手的时 愿。 她赶紧飞了过去:“怎么到这儿来了?” 时 愿伸手让幻霓挺在手指上,笑着解释:“准备在北城多待一段时 间。” “是为 了康明峰吗?”幻霓拍拍了翅膀,灯火中落下一片荧光,美不胜收。 时 愿忍不住惊叹,幻霓的蝴蝶拟态,真是美轮美奂。 幻霓傲娇:“昂!这可是我从前研究了很久才保留下来的拟态。” “我跟你讲,我从前可比那石猴子 还要会变身呢?” “祂是后天学的,我可是先天就会变身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啦。”时 愿笑着附和。 等来了幻霓和时 美丽,顾临渊就提着行李箱领着她们去传达室登记。 可别小 看传达室的大爷,这位曾是清朝的武状元,机缘巧合下以武入道 ,后因绞杀一帮悍匪受了伤,这才在总部弄个闲差打发时 光。 “唷,时 愿同志来啦。”何问笙笑着打招呼,拿出 一本泛着黄的登记本写下了时 愿幻霓和时 美丽的名字,又在幻霓和时 美丽的名字后面写了“家属”两个字。 他拉开抽屉,拿出 五串钥匙:“还有五个院落空着,选中了你喜欢的,给我来个电话,我登记一下就行。” “至于钥匙,让这小 家伙给我送过来就是了。” 幻霓一开始以为 何问笙说的小 家伙是她,还有些不高兴,她可是大家伙,本体一出 来,比这荒山还大呢,哼,没见识! 结果,何问笙话音一落,桌子 底下就钻出 来一头黄鼠狼,头顶有被雷劈焦的痕迹,显然 是讨封失败,没过化形劫却好运躲过雷劫的。 我去!这是个有故事的黄鼠狼,幻霓闭紧嘴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好奇的别好奇,初来乍到的,别给时 愿丢脸也不能 给她惹麻烦! 时 愿对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足够安全就行了,如果说第七处总部都 不安全,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时 愿不挑。 不过幻霓和时 美丽都 偏好靠近水源的院落,时 愿就挑了人 工瀑布旁边的院落。 “这是总部风景最好的院落。”顾临渊笑着介绍,“人 工瀑布后面是个大花园,你从二楼看出 去能 看到四季繁花,美不胜收。” “这么好的院在,怎么还空着?” 闻言顾临渊忍俊不禁,他笑着解释:“因为 高手也不喜欢总收拾院落。” 说着话,迎面吹来一阵风,风里裹挟着各种叶子 和花瓣在在空中滚了几圈,落入了时 愿新选的院子 里。 顾临渊笑着解释:“附近有个风眼,常常有意想不到的东西被带进这个院子 。” “时 愿,我喜欢这个院子 !”幻霓看着大花园和风眼的方向蠢蠢欲动,她可太有探索欲了! “那我定下来住这里了。”时 愿笑着说道 。 她是不怕这些残花枯叶的,时 美丽热爱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她在,这院子 不会被弄脏。 再不济,她可以让时 美丽结成藤网,网住那些东西。 她把剩下的钥匙串挂在黄鼠狼脖子 上,态度很好说了声“有劳”,黄鼠狼人 性 化点了点头,走着路离开了。 “我的院落就在隔壁。”顾临渊笑着说道 ,“临风实在喜欢这里,我们又不想每天收拾院子 ,就选了离这里最近的院子 。” 他从口 袋里拿出 纸笔记下一串号码:“这是我院落的号码,你有任何事情都 可以找我。” “还有,食堂在办公区,待会儿领你过去吃晚饭。” 选完院落顾临渊又带时 愿去选汽车,直到把时 愿带到食堂,贺添找过来,他才依依不舍离开。 幻霓看着窗明几净的食堂,摸着下巴看着顾临渊的背影和时 美丽咬耳朵。 同时 愿这边充满着新奇与和乐相比,邬家老宅的气压非常低。 这些年,邬家几乎都 是靠着邬观海支撑着门庭的,每次回老宅,父母兄嫂都 对他十分客气。 这回也不例外,只是父母兄嫂都 尽量与他拉开距离说话,这让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可以嫌弃身上的异味,但他不能 接受别人 嫌弃他! 尤其他是这些人 的靠山! 这一刻,邬观海的心又寒了几分。 草草吃完饭,邬观海和邬观潮被邬父叫进了书房商讨对策。 谢敏音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应对邬母的例行催生。 她最近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严重的抵触心理,邬观海这幅模样,谁爱谁谁睡吧,她是不想睡了。 谁愿意跟茅厕睡一起 啊?再多的爱都 不行! 她的爱也是有条件的好不好? 难得的时 邬母这次竟然 没有催生! 太阳打西边出 来了? 正好蒋绮巧切了水果盘端过来,打听道 :“弟妹,二弟的神色不是很好看,是出 什么事了吗?”鬼间的事情只有邬家父母和邬观海兄弟知 道 。 谢敏音压下心头疑惑,笑着摇头说道 :“你知 道 的,观海不跟我讲工作上的事情的。”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 臭成那样有好脸色才怪了! 她这个大嫂惯会装的,在公婆面前讨好,不知 道 哄了多少好东西过去。 她有时 候都 会怀疑哥哥当年的判断,选择邬观海真的明智吗? 她摸了摸肚子 ,其实她哥是没错的,邬家家底厚,又有正经传承,也舍得培养小 辈,可惜,有些事情没法按着计划来。 要是她有个孩子 ,那邬家的一切就都 是她孩子 的,哪里还有大房什么事? 想到邬观海如今的模样,谢敏音觉得,她应该生不了邬观海的孩子 了,那太为 难她了。 可她哥哥自从南下出 差后就没了音讯,他单位都 打电话过来问了,她这个时 候还真不能 露出 对邬家的不满和对邬观海的嫌弃,不然 ,谁帮她把大哥找回来! 一切事情等她大哥回来再说! 邬家书房 邬父先是关切地询问邬观海身体的情况,待得知 他没事后,才欣慰笑笑,问起 了鬼间的事情。 “鬼间的事情已 经解决了。”邬观海沉着声音说道 。 “那太好了!”邬父和邬观潮对视一眼,眼里都 是喜意。 “那,那位那边怎么说?有没有说你什么时 候能 升迁?” “他之前说鬼间的事情顺利解决后让邬行舟去第七处历练。” “好啊!好啊!”邬父轻拍了两下大腿,满脸欣慰,沉淀了一下情绪后,他又板着脸对邬观潮说道 :“观潮,行舟的前程都 是他二叔关照的,他以后可是要把他二叔当亲爹孝顺的!” “你回去跟行舟说,如果他以后不好好孝顺他二叔,我第一个不饶他!” 邬观潮满脸激动,连连应声:“爸你放心,行舟这孩子 从小 跟他二叔亲,将来肯定会把他当亲爹孝顺的。” “观海啊你放心,行舟以后就是你的亲儿子 !” 邬观海听着自家大哥一声声亲爹亲儿子 的,心间涌动的却不是感激激动,而是类似一种被背叛的齿冷。 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他需要邬行舟孝顺了?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不能 有自己的孩子 了? 他心中冷笑,是了,北上这一路上他身体不适都 是邬行舟在照顾他。 所以邬行舟一回家就把他的情况说了! 他是怎么说的? 说以后邬家的一切都 是他的了?因为 他的二叔变成了太监? 邬观海几乎要冷笑出 声,还真是他的好侄子 ,迫不及待就把他的难言之隐宣扬得全家人 都 知 道 ! 可邬行舟是不是忘了? 邬家不是只有他一个小 辈! 就算时 愿不回邬家,但邬家的下一辈很快就会长起 来,他不一定要培养邬行舟的! 邬观海看着志得意满的父子 二人 ,不知 道 为 什么想起 了时 愿九岁时 他前岳父要用 魂玉给她招魂的事情。 那个时 候他的好父亲用 整个邬家的前途给他分析利弊,告诉他时 愿已 经是那样了,邬家再也承受不起 另外的孩子 应五弊三缺的劫了。 也是他那个时 候年轻气盛,觉得孩子 还会有很多,时 愿能 为 邬家扛劫,也是她的福气,也就默许了不让时 愿恢复的事情。 “不过,不是我解决的。”他忽然 出 声打断了邬家父子 对未来的畅想。 “你说什么?”邬父豁然 站起 ,身子 有些不稳,又跌坐了回去。 “我说,鬼间的事情出 了意外,他被人 解决了,但解决他的人 不是我。” “那是谁?”是谁截了他家的胡! “时 愿。”邬观海回答。 “谁?”邬父追问。 邬观海露出 个恶意的笑容,一字一顿重复:“时 !愿!” “她?她!” “是,她现在隶属第七处,非常受重用 ,鬼间作乱,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鬼间了结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 来,居高临下对素来敬重的父亲说道 :“您和大哥不如想象怎么避过第七处的追查吧。” 他看向邬观潮:“我记得,鬼王令是你亲自交给鬼间的!” “观海你什么意思?”邬观潮愤怒质问,“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的事!” “是啊,你可以供出 我啊。”他有恃无恐道 ,“到时 候,我进去了,谁撑起 邬家呢?” “你吗?” “你连人 的生辰都 掐不准。” “哦,还有邬行舟。”他往书房外走去,“那就让我看看,他怎力挽狂澜吧。”说完摔门而去,留下邬家父子 面面相觑。 “爸,你看二弟,这有话好说,他……” 邬父比邬观潮沉稳,很快冷静了下来,低斥道 :“你也是,一口 一个亲爹亲儿子 的,生怕观海不知 道 我们知 道 他伤到了要害!” “他怕是对行舟有了芥蒂了。” “那怎么办?” “要不?我待会儿让行舟负荆请罪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 候吗?”邬父恨铁不成钢,“你没听观海说,鬼间是时 愿解决的吗?” “那位本来就因为 举报和宝藏的事情对观海有意见,现在好了,他帮着疏通了关系,让观海去收服鬼间,结果,又落了空丢了面子 ,他怕是对观海有了怨怼了。” “我们邬家将迎来比十多年前还要严峻的考验了。” “那怎么办?”邬观潮满脸无措,紧张问道 。 “恐怕只有一个人 能 破局了。” “谁?爸你说是谁,我找他去!” 邬父看了眼大儿子 ,这个儿子 什么都 不好,唯有一样后,那就是孝顺他,什么都 听他的,所以,很多时 候,他会忍不住有所偏颇。 时 愿九岁那年,他是不是不该阻止她佩戴魂玉的? 如果那个时 候时 愿恢复了神智,时 聆就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婚姻里,放在观海身上,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如果时 愿还是邬愿,今日 的邬家,该是何等的风光? “你再去找时 愿,务必要把人 领回家!” “好,我这就去!” “让你媳妇跟你一起 去!”邬父说道 ,“听你媳妇的。” 邬观潮脚步顿了顿,还是应了声“好”。 他们此行注定落空,因为 时 愿已 经在第七处总部安家了。 “这里的空气真不错欸。”时 美丽舒展枝条,“我感觉比青林湾还要适合修炼。” “第七处的几位奠基人 找的地方,怎么会差。”时 愿找了个地方坐下,让幻霓和时 美丽自己去玩。 “时 美丽你去玩吧,我跟时 愿说说话。”幻霓飞到时 愿肩头停下,认真问她,“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时 愿知 道 幻霓是想问她要怎么对付邬家和康明峰父女,她笑着说道 :“还没决定好。” “邬家现在应该在满世界找你了吧?”幻霓这话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你说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年那样对你们母女?” 时 愿摇头:“我要的从来都 不是他们的后悔,而是公道 。”是时 家两位长辈逝世的真相。 “邬家那边就让他们自乱阵脚好了,倒是跟康明峰约在老莫餐厅的女人 有点意思。” “你说,康念恩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生的?” “不能 吧?”幻霓有不同的见解,“她提起 康念恩的时 候很不耐烦,最后也拒绝了帮忙捞康念恩。” “这要是亲生母亲也太冷血了吧。”说到这里幻霓看了眼时 愿,声音低了下来,差点忘了,这位就有个冷血的亲爹。 她有些懊恼地说道 :“早知 道 我当时 就跟上去了。” 时 愿失笑:“没关系,咱们这一走,康明峰肯定得急,这人 一急就容易犯错。” “我真的很想知 道 他能 为 康念恩这个养女付出 多少?” 话说,康念恩,这是要念谁的恩呢? 第33章 各方 康明峰最近很挫败。 从前二十多年,他因为“好公安”“好父亲”“大公无私”的人设立得好得到了很多的优待。 而如今,也 恰恰是因为这些人设,他没办法正大光明托人开后门把康念恩从派出所弄出来。 康念恩本来就 比同龄人敏感,经历这样 的事情 后情 绪很差,人看着也 没有精神,康明峰担心地 睡不着觉,却暂时想不出办法。 他其实有暗中托人想办法,但那人最后甚至把钱退给了他,对方告诉他,康念恩得罪的人很有背景,派出所有人专门盯着这件事,没人敢开这个后门。 康明峰想到满脸笑意 态度很好却坚持不松口谅解的时愿,眼神变得冰冷。 或许她是对的,如果常规的办法不能把念恩弄出来,那就 该用一些特殊的途径。 时愿背景再深厚也 只是一个普通年轻女孩,只是一份谅解书而已,相信她是会知道 该怎么选择的。 想到这里,他翻身从床上起来,打开台灯,拿出纸笔一笔一划写下了谅解书的草稿。 若是时愿看到这份谅解书怕是要气笑的,这哪里是谅解书啊,这明明是“认罪书”,错的都是她! 得益于那位传口信的公安对时愿身份的守口如瓶,康明峰以为“说服”时愿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 他写着谅解书,眼里的兴奋越来越藏不住。 可惜,一连几 天,他都没有找到时愿,只从招待所服务员嘴里知道 她被一个高大儒雅气势不凡的年轻男人接走的消息。 康明峰翻转着火柴盒,推测那个男人应该就 是时愿背后的靠山。 他得想办法查查那个男人是谁,希望对方的身份不会很棘手,不然 ,事情 就 会变得很复杂。 很快顾临渊就 收到了康明峰在查他的信息和时愿的下落。 他知道 时愿留在北城有自己的计划,也 知道 以她的实力,加上时美丽的战力和灵活的幻霓,有人想算计她并不容易。 但他还是想把收到的消息告诉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顾临渊是在大花园找到时愿和幻霓她们的,他找过去的时候时美丽正化出本体,枝蔓开出绚丽的花朵随风摇曳着,幻霓化成彩纹凤蝶穿梭花间,引来附近各种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附近的风眼也 来凑热闹,带过来各种颜色的叶子和花瓣,看着赏心悦目又充满浪漫主 义色彩。 时愿抱膝靠坐在时美丽身上,阳光照在她脸上,睫毛轻眨,笑语嫣然 ,仿若误入人间的精灵。 顾临渊深吸一口气,很想蹭着幻霓和时美丽哄时愿高兴的便车跟时愿表个白。 但以他对时愿的了解,她很享受目前的生 活,并没有为谁停留脚步或者改变生 活方式的意 愿。 他也 觉得自己不该成为时愿的束缚,至少目前对时愿来说,他的表白可能会成为困扰。 他眼神温柔看着时愿,心想没有关系,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他也 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时愿哪天回 过头看到他,和他的心意 。 或许是美丽的巧合,也 或许是上天在预示什么,就 在这一刻,时愿转头看到了他,她眼里的笑意 和柔和还没有散去。 阳光下,顾临渊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 跳得这样 有力而迅速“砰!砰!砰!”。 “顾临渊,你 今天不加班啦。”时愿笑着打招呼。 顾临渊没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柔和:“正在加班,得了个消息,过来给你 通风报信。” “什么消息竟然 能把你 从办公室里薅出来?” 顾临渊失笑,心说:只要是跟你 有关的都行 。 嘴里说道 :“有人在查我跟你 的关系,还有我的身份。” “康明峰?” “是他!”顾临渊走到时愿身前装作非常自然 地 伸出手把时愿拉起来。 时愿没有多想,把手递过去,借着顾临渊的力站起来,哼笑道 :“他这是计划对我动手之前先探探底了?” 她轻“啧”了两声:“看来,我是等不到他的威胁了。”她笑看向顾临渊,“有你 这位大神靠山在,他可不敢轻举妄动。”给顶头上司拍个不大不小 的马屁。 顾临渊脸上笑意 更浓:“你 若是需要,我可以只是北城的一个普通人。” 他和时愿的档案都是保密级别的,康明峰如果没有别的路子,只会查到他明面上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落下来了一点,那个身份,他不喜欢,随时可以修改。 “我倒是让人查到了一些康明峰从前的事情 。” 时愿来了兴趣:“你不忙的话去我院子里坐坐,我们便喝茶边说?” “不忙。”顾临渊连忙应下,“都是琐碎的事情 。”这倒不是假话,但正是因为琐碎才让他忙到飞起。 “那我们走,美丽给我弄了点茶叶过来,很香,请你 尝尝。” “好。”两人说着话并肩离开。 幻霓挥舞了几 下翅膀,把围在她身边的蝴蝶赶走,停在时美丽身上:“时美丽,你 有没有发现顾临渊对时愿笑得很,荡漾啊?” “没有吧,他不是对谁都这样 笑吗?” “你 可真是木头,那笑明显不一样 好吗?” “我不是木头,时擎天才是木头,我是花!” “哎行 ,你 是花,你 是花。”语气带着不耐烦。 “你 怎么还气上了?刚刚还夸人家美丽呢。” “笨蛋美丽!”幻霓拍了拍翅膀,心说有人要拱家里的白菜了! 时愿不知道 幻霓的想法,笑眯眯引着顾临渊落座,还亲自给他泡了茶。 顾临渊嘴角的笑意 一直没有落下,喝了一口茶后就 说起了时愿感兴趣的事情 。 “我查到一件很有意 思的事情 。”他说道 ,“康明峰是二十多年前来的北城,在那之前,他的生 平非常模糊。”一看就 是有人帮着康明峰抹去了一些痕迹。 但他顾临渊要查一个人,当然 不会只查到这种模糊的信息。 “早些年,他一直混迹在海城的各个堂口。” 康明峰这个人长得好会装,人又聪明,很快得到了堂口话事人的赏识。 之后,他就 娶了话事人的女儿,几 乎坐稳了二把手的位置。 为什么说几 乎呢? 因为政策变了,话事人不再是人人畏惧的存在,而是需要接受再教育,改造思想的存在。 一夕之间,他的老 丈人就 下了农场,连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 不出意 外他这二把手和他的妻子也 逃不过去农场改造的命运,但他是个心狠且有成算的,在去农场之前,把老 丈人的私账全部交了上去。 好么,老 丈人原本是去农场改造的,现在直接被拉去枪毙了,他的妻子也 没幸免。 而康明峰就 这么踩着老 丈人和妻子的尸体全身而退,离开海城来了北城。 之后就 销声匿迹了。 “再有他的消息就 是他收养弃婴。”顾临渊放下茶杯,“我不信那样 一个人会好心去收养什么弃婴。” “于是我又让人去深挖了这段旧事。” 时愿眼睛晶亮:“康念恩是不是他的亲生 女儿?” “没错。”顾临渊说道 ,“我的人找到给康念恩接生 的接生 婆,她确认康念恩出生 的时候,康明峰就 在旁边守着。” “她的生 母是谁?” “你 意 想不到的一个人。” “谁?” “谢敏音。” “谁?”时愿的声调都变了,“谢敏音!” “是她?” “等等,让我捋捋。”时愿把茶水一口干了,说道 ,“我听我妈说过,她跟邬观海还没有离婚的时候,谢敏音已经怀孕了。” “但上次,邬观海亲口跟我们说,谢敏音骗了他,她根本没有怀孕。” “假设,谢敏音当年确实怀孕了,那个孩子就 是康念恩,那她为什么要把孩子扔给康明峰?” “就 算孩子的身份有问题,把她栽给邬观海才更符合她的利益啊?” “时阿姨没跟你 说过吗?” “什么?” “邬家人后颈都有一个黑色蝴蝶胎记,平时不显,情 绪激动或者用热水刺激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康念恩应该是没有这个胎记,所以,栽不到邬观海头上。” “这样 吗?”时愿下意 识摸了摸后劲,她这个人情 绪相对稳定 ,没事也 不会拿热水泼自己的后脖子,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还有胎记的事情 。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渣男也 被绿了,这可真是天道 好轮回 啊! 时愿忽然 就 改了主 意 。 她原本是打算拿自己当诱饵,给康明峰动手的机会,然 后揭下他的假面具,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的真面目,再趁机放出康念恩和康明峰疑似亲父女的消息,让人猜疑,一步步揭开康明峰的真面目。 届时康明峰身败名裂与康念恩铁窗相伴才是对书里时聆和时愿最好的慰藉。 为了让康明峰被重判,她已经打算好受点“重伤”了。 但她现在有了更好的想法,她要让康明峰和谢敏音他们先狗咬狗。 想到幻霓跟她说过的事情 ,时愿问顾临渊:“谢敏音的哥哥是不是失踪了?” “是,南下后就 没了踪迹,他的单位已经报了公安。” “南下啊。”时愿猜测,“不会也 是去青林湾起蓝军宝藏的吧?” “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查实。”谢敏志跟他不是同一个系统,有些消息能查,不过需要点时间。 时愿点头,意 味深长笑道 :“反正急的也 不是我们。”说完给自己和顾临渊把茶杯满上,两人心照不宣碰了碰杯。 时愿决定 窝在总部好好享受一下悠闲的生 活,顾临渊仍旧忙到飞起。 这天,贺添过来送要签字的文件,他有些意 外地 说道 :“顾爷,您最近每天忙到深夜,怎么还神采奕奕的,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顾临渊下意 识勾起唇角:“不该问的别问。” “对了,让你 查的事情 怎么样 了?” 贺添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都在这里了。” “谢敏志主 动争取的去青市交流学习的机会,之后有人在青镇看过他和一个当地 贩卖消息的二流子碰过面,再之后就 没有他的消息了。” 顾临渊翻看着文件:“我记得这个时间点,邬观海也 在青镇。” “是,不过各种资料显示,他们没有碰过面。” “去挖一下谢敏志的生 平。” “是。”贺添汇报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两天后是顾老 爷子大寿,顾司令递话过来,希望您能去参加老 爷子的寿宴。” 顾临渊神色冷了下来,顾临风从盆栽中飞到他身边,在他脸上蹭了蹭。 “你 去忙吧。”没说去也 没说不去。 贺添走后,他静坐了一会儿,给时愿打了个电话,把谢敏志的事情 跟她说了一遍。 时愿的第一个反应是:“谢敏志该不会有别的身份,借着去青市学习的借口转道 去找蓝军宝藏的吧?” “我也 有这样 的怀疑,已经让人去挖谢敏志的生 平了。” “顾临渊,你 说,当年谢敏音介入我妈和邬观海的婚礼除了他们所谓的天雷勾动地 火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内情 ?” 顾临渊回 答:“那我们一点点把那段往事的真相挖出来。” “好。”挂断电话前,时愿又说了句,“真期待看到邬观海知道 所有真相后悔不当初的脸。”即使 她知道 渣男不是后悔背叛,而是后悔背叛付出的代价太大,但她还是想看,也 想让她妈一起看。 被她念叨的渣男邬观海最近的日子极其不好过,原本想着换个高枝的他先一步被领导抛弃了,抛弃得很彻底。 但他曾经帮领导处理过一些阴私,手上也 拿捏了那么一些证据的。 这件事情 ,他知道 ,领导心里也 清楚。 但领导还是毫不犹豫抛弃了他,要么领导那边的形势也 很严峻,没有余力保他了。 要么,领导彻底不带他玩了,却也 不怕他泄露把柄。 什么情 况下不用担心泄露把柄呢? 邬观海豁然 起身在书房内快速踱来踱去,他不是被抛弃,而是成为了弃子,背锅的弃子! 如果他本人有问题,那么他手上的把柄就 不值得被信任! 可他除了玄师的身份受诟病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啊! 时愿! 现在只有时愿能救他! 或者,让他加入第七处!那么,他的身份就 不是硬伤而是能力了! 他拿起车钥匙准备找时愿好好谈一谈,如果她愿意 帮他,那他可以保证,以后邬家的资源将全部向她倾斜!他的东西 也 都会留给她! “观海你 去哪里?”谢敏音端着甜汤进来,见邬观海要出门的模样 立刻说道 ,“我炖了甜汤,喝完再走吧。” 邬观海理都没理她,越过她就 往外走。 谢敏音暗暗吸了口气,从背后保住邬观海:“观海,你 回 来后都不理我了,我很伤心。” “说重点!”邬观海扒拉掉谢敏音的手,“没事就 让开!” “是我哥的事情 !”谢敏音连忙说道 ,“他上次出差后就 没了消息。” “观海,你 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邬观海的嘴角奇异的弯了弯:“你 哥?他出差去了哪里?”声音里有藏得很好的恶意 与玩味。 “说是去了南方,具体去了哪里,我也 不清楚。” “让我去整个南方找?”邬观海转身居高临下审视谢敏音,“你 觉得可能吗?” “还是说,你 知道 你 哥在哪里,却不愿意 告诉我?” “谢敏音,你 跟你 哥之间到底在算计什么?” “没有!”谢敏音立刻说道 ,“我是我丈夫,是我哥的妹夫,我们怎么可能算计你 !” “没算计吗?”顾观海轻哼一声,“最好没有!”说完头也 不会离开。 谢敏音看着顾观海的背影心里狂跳,邬观海知道 什么了吗? 她大哥的失踪跟他有没有关系? 随即她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测,不管怎么样 ,她哥都是邬观海的大舅子,在对外的问题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如果现在他哥人在北城,邬观海肯定 也 会找她哥商量对策,他哥的失踪不会是邬观海做的! 她得回 趟家问问她妈,她哥离开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让她妈保管了什么东西 。 邬观海刚熄了火,就 看到他那好大哥和好大嫂蔫哒哒地 从招待所出来。 这是被时愿轰出来了? 邬观潮看到他的车立刻走了过来,开口就 是:“二弟,你 知道 时愿去哪里了吗?” “什么意 思?” “我们来找了她几 次,招待所的人都说她已经退房了。” 邬观海整个人就 是一愣,他想过时愿不搭理他,或者像之前那样 怼他,甚至嘲讽他的处境,但他没有想到,时愿竟然 退房走了! “她回 青镇了?”邬观海下意 识问道 。 “没有,我找熟人打听了,她没买过火车票。” 邬观海下意 识往招待所里走去,邬观潮把人拉住,又说道 :“我问过服务员,她说时愿被一个很有气势的年轻男人接走了。” “顾临渊!”邬观海低喃,时愿认识的气势很足的年轻人应该就 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七处处长顾临渊了。 不会错的,贺添说顾临渊非常欣赏时愿,亲自过来接人也 说得过去。 “我知道 时愿在哪里,你 们不用找了,那个地 方我们都进不去。” “哪里啊?”邬观潮不死心问道 。 “第七处总部!” “这?”邬观潮和蒋绮巧面面相觑,如果是那里,那他们确实几 不去,邬家谁都进不去。 没想到时愿竟然 在第七处的地 位这么高! 两人眼里都有些震惊,又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庆幸。 “二弟,我们先回 去了,得给老 爷子报个信。” 邬观海点头,转身上了车,他跟领导关系最好的时候,听他提过一嘴顾临渊的身份。 顾家老 爷子的生 日快到了,顾临渊应该会回 一趟顾家。 可惜了,现在都讲究什么艰苦朴素,连老 人家的大寿也 不能大张旗鼓的办。 家宴他是别想混进去了,他不够格,但等在外面应该可以。 不管怎么样 ,他一定 要见时愿一面,不然 ,他不会甘心的。 另一头,康明峰再次约了谢敏音出来。 谢敏音觉得很烦。 那个时候她和邬观海的事情 被时聆撞破,但邬观海迟迟没有提离婚娶她的事情 ,时聆为了时愿能有个相对安稳的生 活环境,似乎也 没有闹开的意 思。 这怎么行 ! 时聆那会儿有什么啊,孤女一个,也 就 有个孩子罢了,关键那孩子还是个傻子。 孩子嘛,跟谁不会生 似的。 于是她又约了邬观海好几 次,但就 是邪了门了,她始终怀不上,于是她哥给她出了个注意 ,找人借种。 她不肯,她不是传统意 义上的好女人,但也 不是随便的女人。 可她后来又试了大半年,还是没有怀上,就 有点急了。 因为她跟邬观海偷情 的这大半年里曾故意 在邬观海的口袋里塞一些女士用品,但时聆一次都没有闹过。 她摆明了是不想离婚! 所以她哥再次提起的时候,她答应了,但她也 有要求,那男人得先让她见过,她满意 了才行 ,丑的,邋遢的她可不要! 康明峰就 是她哥给她找的人,比邬观海高,比他瘦,比他好看,也 ,比他温柔很多很多。 几 次过后,她就 怀孕了,她哥跟她说,怀孕的事除了邬观海,谁都别说。 “为什么?”她不解,她就 该宣扬得两家都知道 ,这样 ,邬观海才会尽快和时聆离婚做切割,还有那个傻子,也 得让时聆带走。 “你 说为什么?”谢敏志压低声音说道 ,“这孩子怎来的你 不知道 ?” 谢敏音瞬间就 老 实了,她听了谢敏志的话,只私下把这件事情 跟邬观海说了。 后面的一切就 都很顺利了,她肚子还没有显怀,时聆就 带着时愿灰头土脸离开了北城。 可就 在她洋洋得意 等着当邬太太的时候,她哥给她带来了一个噩耗。 “邬家的孩子脖子后面都有一个蝴蝶胎记。”谢敏志阴沉着脸说道 。 “怎么可能?”谢敏音冷哼,“我见过时愿,她脖子后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说是情 绪激动或者用热水刺激才会显现出来。”谢敏志狠狠吸了口烟,“是真的。” “哥?” “邬行 舟,邬观海的小 侄子,他脖子后面就 有一个这样 的胎记。” 谢敏音下意 识摸向肚子:“那我怎么办?” “这孩子不能留,你 找个机会让邬观海推你 一把,敏音,有时候男人的内疚和怜惜要比所谓的爱情 更加持久有效。” 但她没找到机会,邬观海见到她除了跟她做那事就 是做那事,她倒是借这个由头跟他吵过架,但邬观海别说推她了,他根本就 不跟她吵。 没辙,孩子不能留,她哥只能借着出差的由头带她去外地 打胎。 结果怎么着? 她体质特殊打了这胎,以后所有的胎都没了。 怎么办?只能生 下来了。 也 不知道 她哥是怎么操作的,她跟邬观海结婚没多久,邬观海就 出了个长差。 她就 是在那段时间生 了康念恩。 她妈说邬观海没问题,问题在她的时候,她很心虚,生 下康念恩没多久邬观海就 要回 来了,为了不让邬观海察觉到异常,她哥找了人用了一些很极端的办法让她恢复身材。 那段日子别说做月子了,连口好吃的都没入过嘴! 这么多年,她没再怀上一个,跟那段日子有很大的关系。 有时候她也 会怀疑,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值不值得? 从记忆里回 过神,她看向人到中年越发有魅力的康明峰闭了闭眼,这也 是个该死的! 不过是向他借了个种,就 朝她要房子要钱要工作,现在还搞笑了,还要让她捞人!就 抖了一下还真当自己镶了金了? 那个女儿根本就 不是她想要的,她也 不会承认好不好? 她就 算再后悔在邬观海这棵树上吊死,也 不可能跟康明峰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去过苦日子好么! “我跟你 说了,我没办法!”谢敏音压低声音怒道 ,“我哥失踪了,我家现在一团乱,你 别给我找事好吗!” “念恩也 是你 女儿,你 就 忍心看着她身陷囹圄?” “谁让她偷东西 的!”谢敏音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 ,“你 的坏种,你 自己去想办法,跟我没关系!” “那也 是你 唯一的女儿!” “什么女儿!” “一个劳改犯,也 配?” “你 说什么?” “康明峰我告诉你 ,我已经对你 们很宽容了,你 当年在海城做过些什么我清清楚楚,你 别逼我!” “以后都别找我!”谢敏音说完拿着包就 走。 没用的坏种,偷个东西 都偷不明白,她怎么会生 出这么没用的东西 ! 枉费她给她铺路,让康明峰去公安系统,她有个这样 的出生 ,至少找个条件中上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不成问题。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如果有更好的前程,她也 不介意 拉上一把。 她远远去看过康念恩,长得很不错,康明峰把她养得很好,肤白貌美。 按理说,这个年代女孩子吃穿打扮得太出色会招来闲言碎语,但因为康念恩是弃婴,是被康明峰收养的孩子,她长成那样 ,反而是康明峰无私奉献的写照。 而且,她就 在那里的街道 办上班,根本不会给流言蜚语流传的机会。 她甚至想过给康念恩留意 他们那个圈子里不太受重视的男孩子。 这样 的人,康念恩的身份不会够不到。 只要她足够优秀,足够漂亮,她再在背后推波助澜,把她塑造成坚强不息的新女性 代表。 到时候婚事自然 水到渠成,康念恩就 等着享福好了。 她曾经是真心为康念恩打算过的,再怎么样 ,那也 是她怀胎十月生 下来的女儿。 更何况,当初要是没有这个女儿在肚子里,她也 不会那么顺利就 嫁给邬观海。 可谁能想到,那竟然 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竟然 去偷东西 ? 康明峰给她的还不够吗?她买的新手表新皮鞋不好穿吗?她甚至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开始着手给她造势了。 果然 啊,男人不能看外表,康明峰长得再好,装得再像也 不是个东西 ,他的女儿也 是! 跟她说什么妈妈不在身边才会去偷东西 ,可去他的吧!来街道 求助的很多女孩子就 是被双亲卖了换钱给家里的哥哥弟弟娶媳妇的。 人家照样 自立自强还明理! 康念恩她就 是种子不好! 救了这次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她哪有那么多美国功夫? 她回 了趟娘家问她娘,她哥到底去哪里出差了。 “邬家自己一堆麻烦事,你 总不能指望着邬观海张罗人满南方给咱们找大哥的下落啊!” “妈,你 到底知不知道 哥去南方哪个地 方出差了?他走之前是不是跟你 说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你 怎么不去问你 嫂子啊?” “我哥怎么可能跟我嫂子说什么?” “妈,你 再瞒着我,哥的事儿我可不管了啊!” “邬家一堆烦心事呢!” “你 哥他去青市出差了。” “早点说去青市不就 好了?都不知道 你 瞒着我干什么?” “等等,青市?”谢敏音皱眉,“邬观海上次出差好像也 是青市?” “他不是去青市,而是去青镇。”赵春梅下意 识接了句话。 “你 怎么知道 的?”谢敏音狐疑看向赵春梅。 赵春梅避开她的眼神说道 :“你 哥之前跟我提过一嘴。” 谢敏音靠近她妈:“妈,你 老 实跟我说,我哥到底干嘛去了?” 邬观海就 是再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 ,她也 知道 上次他南下是为了起蓝军宝藏。 然 后,她哥也 南下了,还巧合的去了青市? 想到邬观海对她哥失踪的态度,她的背后忽然 一寒:“妈,你 还不跟我说实话!” “等我哥真的出事,你 后悔也 晚了!” “我……”赵春梅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 ,“你 哥说,他是接了秘密任务南下的,其他的就 没跟我说了。” “秘密任务?”难道 她哥也 是奉命去找蓝军宝藏的? 可找蓝军宝藏的人陆陆续续都回 来了,她哥怎么依旧没有消息? “妈,我哥还跟你 说过什么没有?” “就 这些啦!”赵春梅避开谢敏音的眼神,说道 ,“我又不懂他工作上的事情 。” “他也 就 随口嘱咐了我一句半句的。” “行 了,你 要是想起了什么就 赶紧联系我。”谢敏音说完拿着包皱着眉头离开了娘家。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她知道 的消息有限,除了不对劲分析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 来。 第七处时愿院子里 时美丽化出无数枝蔓把风眼带来的东西 缠住,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扔杂物篓里,玩得不亦乐乎。 “幻霓老 大,这里好好玩,我能在这里住到天荒地 老 !”时美丽挥舞着枝蔓乐乐呵呵说道 。 “好好好,给你 住,你 要住多久都行 。”幻霓指着一个地 方说道 ,“有蚊子,赶紧抽死它。” “好嘞!”说着话时美丽就 解决了蚊子,“都入秋了怎么还有蚊子啊。” “冬天都有蚊子呢。”幻霓随口敷衍了句,对时愿说道 ,“邬观海倒是沉得住气,去了一趟招待所,没找到你 ,也 没着急。” “我跟了他几 趟,他最近竟然 在张罗寿礼,也 真有他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弄这个。” “你 怎么不知道 ,这是不是他再给自己找退路呢?”时愿最近爱上了喝茶,刚好时美丽说大花园里有很多野生 的茶叶,她自己学着炒制,一种种喝过来,别有一番风味。 “时愿,大花园里有很多野葡萄都熟透了,你 要吃不?我给你 摘一些过来。” “很多吗?” “多呢,很多都落在地 上了。” “那你 给我挑串甜的。” “包的!”时美丽正要出手,就 听时愿说道 ,“你 把葡萄都摘了吧,趁着没事,我来酿葡萄酒。” “你 还会这个?”幻霓惊讶。 “那当然 ,你 以为我只会画符啊。”她会的可多了呢,那会儿还想给时聆烤鱼吃呢,结果一直没机会。 “欸,幻霓,你 说旁边瀑布下的水潭里会不会有鱼啊?” 幻霓眼睛亮了亮:“咱们看看去?” “走!” 时美丽收起枝蔓追在后面:“那葡萄还摘吗?” “先别管葡萄了,时美丽,你 会钓鱼吗?”时愿问她。 “我不会啊,我是妖植,怎么会钓鱼啊。” “很简单的我教你 。” “哎呀,哪里那么麻烦!”幻霓使 唤时美丽,“你 用枝蔓下水探探,有鱼的话直接抓上来。” “没问题。”时美丽说完就 把枝蔓探入深泉。 “听说泉水里的鱼最干净,我们待会儿做点鱼生 怎么样 ?”时愿提议。 “别了吧,我不想拉肚子。”幻霓捂着肚子拒绝。 “别逗了,你 本来就 是直肠子,根本存不住屎。” “嘿!”幻霓不高兴了,“我这是拟态,拟态你 懂伐?” “我本体是什么?” “是蜃兽,神兽,神兽怎么可能是直肠子?” “哎呀,好多鱼啊!”时美丽的惊呼把斗嘴的时愿和幻霓喊了过去。 “很多吗?大不大?”时愿问道 。 “有大有小 ,时愿,我抓哪个?” “大的吧,大的肉多。” “好嘞!”时美丽干净利落卷起一条大鱼“歘”一下扔到地 上,大鱼在草地 上活蹦乱跳的,一看就 很美味。 “欸,忘带刀了,幻霓,你 储物界里有刀吗?我要杀鱼。” “你 要用我储物界的刀杀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到没有。”就 是有点无语,“当然 我也 没有刀。” “那怎么办?我也 不能徒手开膛破肚呐。”时愿忧愁,“不然 ,把它放生 ?” “哎,给你 给你 !”幻霓真是被时愿烦死了!捞出把匕首,看也 没看就 递给了时愿。 “谢了啊,待会儿最嫩的部位都给你 吃啊!” “省省吧,还不够我那匕首的出场费!” “那你 匕首的出场费很贵了。” “人家本来就 是世间难寻的宝贝!” 一人一兽斗着嘴,就 见守门的何问笙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唷,杀鱼呢?” “何前辈好,一起吃点?” “行 啊,我那里有烤架,我让小 灰去拿来。”他话一落,跟在他身后的黄鼠狼就 蹿了出去。 “时愿,我想问问,转生 台怎么样 了?” 第34章 寿宴 时愿实话实说:“还没有修复好,目前 还不能使 用。” “何前 辈是为了小灰问的吗?” 何问笙点头:“相信你已经 看出小灰的问题了,它时间不多了。” 他长长叹了口 气:“小灰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开了灵智成 了精后也做到了庇护一方生灵,可惜讨口 封的时候遇人不淑。” “就是这样它也没有对那个人做什么。” “它卡在讨口 封这里,化 成 人形成 了执念,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它下辈子能如愿的。” “它还能撑多久?”时愿问道。 “最多五年吧。” “我不能保证五年内能让转生台修复,但若转生台能使 用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前 辈。” “多谢!” “不用谢。”时愿笑眯眯回答,“我也希望小灰能如愿。” 自从契约幻霓和 时美 丽后,她对异妖就多了很多宽容,顺手帮忙的事 情而已,她不会居功。 小灰拿来烤架后,时愿就开始片鱼,上架。 或许是烤鱼太香了,没多久,顾临渊和 贺添闻着味就来了。 他们一来,活就有人干了,时愿只要出个嘴就行 了。 微风暖阳,三两友人,说着闲话,吃着美 味,真 真 是偷得浮生半日 闲的具象化 了。 岁月静好了几天后,顾临渊给 了时愿一份资料:“谢敏志的身份有点问题。” “我的人挖了很久,得到的消息却很有限,相比于帮康明峰抹痕迹的那个人,在谢敏志的履历上做手脚的人显然是个高手。” “谢敏志的档案太正常了,正常到我一度我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但最后,他还是找了蛛丝马迹。 当然各种曲折不必说给 时愿听,他只要给 出结果就好了。 “谢敏音和 谢敏志不是亲兄妹。” “什么?” “谢敏音是谢家领养的。” 这个消息再次出乎了时愿的意料,她翻看资料,资料里说谢敏音的大大小小事 情很多都是谢敏志帮着决定的。 包括选了邬观海作为妹婿这事 也是谢敏志敲定的。 时愿点着资料上的几行 字:“谢敏志在谢敏音和 邬观海结婚后短时间里升了好几次职。” 她看向顾临渊:“我怎么觉得背后还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谢敏志,是错觉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把另一份资料递给 时愿,“你再看看这份资料。” 时愿接过来翻开,里面是几个名字和 简单的人物生平,无一不是离异再娶,在各自领域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物。 顾临渊不会无缘无故给 她看这份文件:“大胆猜测一下,这些人再婚的经 历或多或少 都跟邬观海有些类似。” “没错!”顾临渊肯定了时愿的猜测,“他们再婚对象的家人陆续都有得到不同程度的升迁。” “升迁的事 情做得很不落痕迹,那些家属本 身也有能力,时间长了在工作上做出点成 绩也能升上去,但时间可能会长很多。” “顾临渊,你说,会不会有一个这样的组织专门挑特有的对象走捷径?” “因为做得谨慎,所以一直没人察觉。”她又加了一句。 时愿这话一出,顾临渊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第一反应就是背后的人所图甚大。” “我找人去细查这条线。” “咱们不是搞异妖的吗?这个也能查吗?” “作妖也算妖。”顾临渊一本 正经 回答。 时愿“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顾处长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顾临渊神色轻松:“我生活里其 实很风趣的。” 时愿有点意外,她实在没有从顾临渊身上看到跟“风趣”有关的特质,一时间,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是很风趣的人啊。 “对了,邬观海最近在搜罗寿礼,你知道最近北城有哪个大人物要过生日 了吗?” 顾临渊抽出文件的手顿了顿,还是说道:“我倒是知道有个人要过寿,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邬观海要送礼的对象。” “是谁啊?” “顾定北,北城军区司令。” “姓顾?”时愿看顾临渊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语气转冷,猜道,“讨厌的亲戚?” 听时愿这么说,顾临渊直接笑出了声:“对,是讨厌的亲戚。” “以邬观海的人脉想知道我的下落不难,他应该是进不来总部吧?” “没错,只有成 员的家属才能进来。”还得是成 员同意的。 所以邬观海即使是时愿名义上的父亲,也进不了总部一步。 “他这是想曲线救国,去你亲戚的寿宴上找你,通过你这个上司给我施压,让我主动去见他?” “我可不会成全他。”顾临渊立刻保证。 时愿又笑了:“那多谢顾处长的维护啦。” “应该的。”顾临渊本 来想说:你的事 就是我的事 ,怕太直接了让时愿不舒服,又换了个说辞,“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这个人护短。” 顾临渊说这话的时候贺添刚好敲门进来,他愣了下,顾爷护短吗?好像是护的,但他好像更要求成 员独立解决问题来着。 “怎么了?” “顾爷,长白山那边传来消息,关押鬼间的结界有一处很小的破损,酆城已经 确定是鬼王令造成 的裂痕。” “我让人去查了那段时间到过长白山的乘客名单。”他抽出一张纸递给 顾临渊,“都在这里了。” “邬观潮。”顾临渊拿笔点了点,对时愿说道,“邬家有鬼王令不奇怪,只是,这样的至宝他们怎么舍得拿出来给 鬼间的?” 他不是想不明白邬家的算计,只是觉得这明显是有风险的事 情,邬家为什么要去做?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酆城阴力衰减得厉害,如果邬家找上酆城,献上鬼王令,酆城估计再纠结,也会接下这份掺杂着算价的礼物。 他总是要撑到转生台恢复的。 这样一来,邬家至少 可以应对当下的危机,但邬家显然太过贪心,所以走了一步臭棋。 贺添继续说道:“邬观海成 了弃子,还有背锅的风险,日 子很不好过。” 离开前 ,他又提了一句:“顾司令希望您出席家宴。”说完他走出了办公室。 “顾临渊,那个家宴你会去吗?” 顾临渊沉默了一会儿,顾临风从盆栽飞到他手腕上绕了几圈,又轻轻摩挲了一会儿。 “去的。”顾临渊说道,“这可能是临风给 他庆贺的最后一个生辰了。”他不想去,却也不会阻止临风去。 只是,那些人对他们兄弟怕是没有好话。 仿佛是感 受到了哥哥情绪,顾临风摩挲顾临渊手腕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临渊轻轻揉了揉顾临风,笑着说道:“哥哥陪你去。” 时愿是多么心思灵活的人,一看就知道顾临渊兄弟和 顾家怕是有大渊源的,她没问,但她跟顶头上司一样护短,于是说道:“是不是怕临风不习惯那样的场合?” “不如,让幻霓和 美 丽陪临风一起去?”她露出个不怎么有好意的笑容,“当然,搞砸寿宴的风险你得自己承担。” “可以吗?”顾临风从他哥手腕上飞出来把自己扭成 三个字。 “可以!”顾临渊和 时愿异口 同声说道。 “我刚刚就想说陪临风去了,但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嘴快的,怕给 你把人得罪了就没说。”幻霓兴致勃勃说道,她还没有见识过这个时代的寿宴呢。 时美 丽窸窸窣窣爬上时愿的肩膀:“我不嘴快,但我脾气不太好,会抽人,需要我收敛一下脾气吗?” “不用!”顾临渊开口 的瞬间顾临风也扭出了这两个字。 顾临渊的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临风其 实很想跟某些人对骂的,但他不方便。”有时候把自己扭成 了麻花,还骂不过。 “我刚才就想请幻霓和 美 丽出山,怕唐突了,就没说。” “这有什么好唐突的。”回答他的是幻霓,“我最喜欢凑热闹了。” “而且你们都说那天邬观海也会去,我本 来就是要跟踪他的,正好了啊,两不耽误!” 时愿想了想,说道:“悠闲够了,也该处理邬家和 康明峰的事 情了。” “顾临渊,邬观海给 出的寿礼估计很有诚意,你就收下吧。” 顾临渊就明白时愿的意思了,他玩笑道:“那我假装为难一下再收吧,别让他觉得太容易了。” “好。”时愿被逗笑,她发现顾临渊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多了几分人气,果然啊,自己人和 外人还是不一样的。 办寿宴那天很快就到了,幻霓还在跟时愿咬耳朵:“可惜你不能去了,不然,咱俩一块儿怼人,那才叫天下第一呢!” “你一个人也能敌千军万马的。”时愿笑着浅啜一口 清茶,叮嘱她,“顾家那样的存在估计少 不了高手护持,你们尽量跟顾临渊待在一起。” “这个你放心顾临渊已经 嘱咐过我了,我就打 嘴仗,不行 就撤,我可能打 不过别人但绝对跑得过。” 她又说道:“我看顾临渊好像很期待我去把寿宴搅浑的模样,你说他们兄弟跟顾家是什么关系啊?” 时愿摇头:“我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友好的关系。” 幻霓眼睛一亮:“那我可自由发挥了!” “顾临渊应该会很高兴。” 幻霓傲娇:“大家这么熟了,我就不要出场费了!” “你真 讲义气!”时愿笑着夸奖。 这边说着话,顾临风“嗖”一下飞到幻霓面前 ,围着她打 了个转。 “是要出发了吗?”幻霓问他。 “是!”顾临风扭了个字回答。 “时愿,那我们走啦。” 时愿笑着挥手。 她没去那场寿宴,但幻霓后来绘声绘色跟她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她说顾家老爷子的寿宴虽然只是家宴,但到场的人其 实很多,看衣着和 坐的车就知道很有身份和 来历。 她差点以为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结果,还真 有犯欠犯到了顾临风的头上。 那是家宴快散席,客人都已经 离席的时候,顾家的一个年轻女孩忽然就捂着鼻子说这里有好大一股妖气。 见众人仍旧像往年那样袖手在旁边看好戏的模样,女孩又说道:“我是真 的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你这个妖怪喊回来,给 我们看马戏吗?” “住嘴!”顾临渊冷沉这脸呵斥,“谁是妖怪你不是最清楚?” “作为既得利益者,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大哥,我又没说别的,顾临风他就是只妖怪啊,还是只不会说话的蒙昧未开的妖怪!” 顾临风已经 炸了,他最听不得别人喊他妖怪! 顾临渊脸色更沉了几分,他有点后悔带临风过来给 老爷子贺寿了,顾家,果然不值得。 其 实到了顾临渊这个地位,谁没事 也不会去挑衅他,但总有人仗着同宗同源又有长辈护着,就肆无忌惮。 真 说起来顾临渊很早之前 就跟顾家切割了,但顾老爷子年纪一天天大了,他又一直觉得愧对顾临渊兄弟,最近几年一直在想办法和 顾临渊缓和 关系。 当然最重要是,顾临渊是如今顾家最出色的人。 他们这样的人家,下一辈没立住之前 全靠老一辈撑着。 原本 顾临渊的父亲倒是能稳稳接棒顾家的,可惜因为一个女人前 途尽毁,如今在闲职上坐着,想升迁,根本 不可能。 现在的顾家除了顾老爷子就顾临渊的二叔还算能拿得出手,但要撑起偌大的顾家,还不够资格。 近几年,顾临渊越发优秀,顾老爷子私下有了把顾家交给 顾临渊的意思。 二房的人自然是不服气的,他们辛苦撑了几十年可不是为了给 顾临渊作嫁衣的。 顾临渊他们不敢得罪,但挑拨几句,让大房兄妹出丑还是可以的。 最好,顾临渊因为这个不再跟顾家往来才好。 就算是顾老爷子怪罪,那也是小辈们之间的口 角,不会上纲上线。 往年,他们这招一直用得很成 功,顾临风孩童心性,最受不得激,每次都冲上前 要抽人,最后只能抽坏一些摆设出气。 可也只能这样了,就像顾二叔说的,顾老爷子年纪大了,讲究一个家和 万事 兴,顾临风受了委屈,但抽坏了东西,事 情就算过了,这份委屈,他也只能受着,然后自己消化 。 顾临渊倒是愿意直接动手给 顾临风撑腰,但顾临风对顾家还有感 情,怕顾临渊出手重了违反第七处“不能对普通人动手”的规矩,反而会劝顾临渊别生气计较。 今年可就不一样了,顾临风带着他的小伙伴们赴的寿宴呢! 这刻薄的话一出,顾临风还没怎么样呢,幻霓已经 开嘲讽了:“哟,这谁啊嘴这么臭,拉嘴里啦?”一开口 就是暴击。 关键一开始还没人找得到幻霓。 “顾临风,这女的是谁?刚刚是被人按在粪坑里了吗?满嘴喷粪,臭不可闻!”要论打 嘴仗,幻霓可没输过! “谁?出来!看我不打 死你!”女孩要被说哭了,她跺跺脚,“顾临风你个坏种!我恨你!” 这战斗力不行 啊,幻霓啧啧了两声,但她是不会怜悯对手的! “你坏你坏,你全家都坏,教出你这个嘴贱的人都坏!”幻霓继续开大,“顾临风,这样的人也配做你的家人!” “人家都指着你鼻子骂了!” “也就你脾气好,要是换了我,直接一个猛抽,把她嘴给 抽烂!” 幻霓特意用了个小法术让她的声音呈现立体环绕式音效,连着那些离开宴席却没走出院门的客人们都听到了。 不过,他们没有多逗留,当年顾家的事 情闹得不小,他们既然是座上宾,自然也知道一二的。 虽然顾临渊身份有些问题,但最近几年,他越发出色,他们虽是和 顾老爷子亲自扶持的顾老二更交好一些,但也绝对不会参与他们的家事 去开罪顾临渊。 他本 人实力深不可测不说,手底下更是有各种奇人异士,他们最近就有耳闻第七处总部住进了一个厉害人物。 此人不仅和 顾临渊一样能控妖,听说还能控鬼,景山鬼王之乱就是她平息的。 虽说第七处有规定成 员不能对普通人下手,但事 实上,他们那样的人真 想计较,多的是办法。 他们可不会去得罪那样的存在,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加快脚步。 心里同时感 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果然不假,谁能想到,当初被算计到骨头渣子都差点没了的兄弟俩,现在会是整个顾家最强的存在呢! “顾临风,上去抽烂她的嘴!”幻霓的声音有些严肃。 她和 时美 丽是不怕被人说成 妖怪的,时美 丽不用说,她很为自己能从普通植物修炼成 妖植骄傲,人家喊她妖怪能把她喊爽了。 她么,真 身是上古神兽,但若人家喊她一声大妖,她也能应。 笑死,你以为谁都能被称为上古大妖的?那可都是饕餮英招烛龙那样的存在。 但顾临风不一样,他是被害成 那样的,在他的认知里,他一直是人。 这也是顾临渊锲而不舍寻找转生台的原因,他要让顾临风重新做人,好好做人。 这女人是顾家人,不会不知道顾临风的情况,却还是大喇喇出言讽刺,这顾临风在顾家就是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小可怜啊。 “顾临渊你行 不行 啊?”幻霓忍不住有点迁怒,“你就看着你弟弟被人欺负?”这要是她在时愿眼皮底下被人欺负,时愿能扇烂那人的嘴! 时美 丽甩了甩枝蔓,她那个暴脾气哦,根本 忍不了一点! 时愿也说了只要保证她和 幻霓的安全,她可以随性发挥。 所以,众人还想着打 嘴炮的时候,时美 丽已经 悄咪咪伸出枝蔓朝那出言不逊的女孩蜿蜒过去了。 “啪!”一声后是女孩尖锐的呼痛声。 时美 丽把自己卷起来,盘在房梁上:“抽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 “顾临渊,你就让这妖怪这么欺负你妹妹!”和 女孩很像的中年妇女朝顾临渊发难。 顾临渊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他从前 太照顾着临风的想法了,竟然让她们以为他会站在他们那边。 他冷笑一声,手一抬,桃叶化 成 叶鞭,直直朝女孩嘴巴抽去:“不会说话,以后就别说了!” “啪!” “啊!”女孩嘴巴本 来就疼,这一下,更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看来你哥哥还是爱你的。”幻霓跟顾临风“咬耳朵”。 顾临风有些傲娇扭了扭,今年真 开心。 但他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哥,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他哥内心深处是想弄死顾家某些人的,他从前 一直拦着不让他动手也是怕他哥打 爽了,干脆把人都弄死。 他也恨他们,但搭上他哥不值得。 顾临渊眼里有压抑得很深的杀意,他看向那中年女人:“做了几年人就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了?” “我看第七处最该处理的,就是你这样的恶妖!” 那中年女人一点也不怕他,笑着说道:“我是人,可不归第七处处理!” “你说我是妖,有证据吗?”外人可只知道当年顾老大为了个女人抛妻弃子,不惜和 顾家决裂,可没人知道其 他的事 情。 她眼里露出惯有的戏谑和 优越感 ,说起来,那件事 情的痕迹还都是顾照亲自扫的尾呢。 顾临渊眼瞳漆黑一片,握着桃叶鞭的手蠢蠢欲动。 “唷,继母啊。”幻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失敬了啊。”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矜持的笑意,就听幻霓又说道:“顾临风,你那后妈在骄傲什么?骄傲抢了人家的丈夫吗?” “你这后妈和 后妹妹一看就是命格不对,怕是不止抢了人家的丈夫,还抢了别人的命格。”幻霓啧啧了几声,“怎么不见雷劈死她们这种不人不妖的异种啊!” 隐瞒了几十年的身份突然被揭露,凤晴着实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周围人的反应,见众人惊疑不定,立刻说道:“胡说八道什么?” “不人不妖的明明是顾临渊兄弟!” “切!”幻霓不屑,“敢不敢让人现场追溯命格?” 能掐算命格的人可一直在顾家门外徘徊呢,要是这女妖怪同意,她立刻就能把邬观海喊进来。 嘿嘿,就是不知道邬观海那厮怎么选择了。 好像选择哪个都会得罪人呢! 她就喜欢看顾观海左右为难的模样! 第35章 联手 凤晴当然是不敢让人追溯命格的。 二十多年前她敢做那些胆大包天的事情是见 识少,觉得天大地 大,自己 最牛逼最厉害。 但这些年见 识多了,午夜梦回都要为当初的自己 捏一把 冷汗的。 也是她命好,顾照爱她爱得难以自拔,帮她把 所有 的痕迹去掉了,还让顾临渊兄弟的妈担了女妖的名头。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 顾照,她现在会在哪里? 以顾临渊恨她的程度,她怕是已经变成第七处法器库里的公共财产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犹豫,是不敢吗?”幻霓最知道怎么拱火。 “谁不敢了!”凤晴下意识反驳,但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这些年确实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但因为顾照非常宠她,也惯得她比从前更加容易冲动。 “你敢就行!”幻霓立刻打蛇随棍上,“邬观海就在外面,他算是北城公认的有 道行的命理师了吧,让他来掐算你和 你女儿的命格!” 凤晴不敢应声了,邬观海是谁她还是知道的,前几天她才听顾照评价过这个人呢:顾观海此人有 真本事,脑子也可以,就是野心太 大,还有 点看不清形势。 顾照说有 本事的人就绝对不会是泛泛之 辈。 万一邬观海掐算出她的身份,她和 女儿就完了。 是真完了,她和 女儿是怎么变成人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临渊可一直没有 放弃收集当年事情的证据,等着把 她变成法器呢! 正当她骑虎难下的时候,顾照来了:“行了闹什么!” 他满脸严肃看向顾临渊:“你爷爷年纪大了,你们一定要在他的寿宴上搞事吗?” “哟哟哟!听听,是谁在放屁呢!”幻霓是见 识过邬观海那个渣男的,这个顾照比邬观海有 过之 而无不及啊! 她也算是长见 识了。 忽然,她的思绪偏移了一下,从杨富国到邬观海再到顾照,她这是什么吸引渣男的体质啊? 感 慨到一半,发现哪里不对劲,渣男好像跟她有 关系又好像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算了不管了,她要跟全天下的渣男对抗到底! “我 说顾临风小可怜,你跟你哥应该是捡来的吧?” “这心都偏出南瞻部洲了!” “喂老头!眼睛耳朵没用 可以给狗吃了,谢谢!” 不等顾照回应,幻霓又立刻加了句:“说好要追溯命格的,我 喊人去!” “站住!”顾照冷声说道,“我 不管你是谁,顾家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置喙!” “啧啧啧,瞧瞧,这是心虚了啊!” “顾临渊,你带来的什么东西!”顾照说不过幻霓就冲顾临渊发火,“你一定要毁掉你爷爷的寿宴给他添堵吗?” “哦~呦~”幻霓开始阴阳怪气,“心虚了,无能狂怒了。” “顾临渊,我 赌一块大白兔,你那继母的身份绝对有 问题,要是没问题,我 把 你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顾临风一直待在他幻霓老大旁边,他幻霓老大说一句他点一个头,这回听他幻霓老大这么说,他愣了愣,忽然整根枝条剧烈抽搐了起来。 见 顾临渊担心的眼神扫过来,他颤抖着扭出一个字“哈!”,原来是笑得打跌,那没事了。 顾临渊嘴角微弯,在心里为幻霓喝了一声彩。 这些话,他早想扔顾照脸上了,他就是太 瞻前顾后,嘴太 笨。 他决定利用 职务之 便提高幻霓在第七处的待遇! 这是她应得的! 能将凤晴正法,除了私怨,也是正义! 撇开被害者的身份不说,凤晴杀人夺命是事实,只可惜,那些证据都被顾照销毁了。 凤晴眼神闪烁,像少女般轻轻拉了拉顾照的衣袖,还瘪了瘪嘴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怎么说呢,七八岁的女孩子做这个动作是天真可爱,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做这个动作是赏心悦目,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做这个动作是轻车熟路是情趣,哪怕三十七八岁的女同志呢,也能夸一句心态年轻。 但四十七八岁,五十七八岁的,真不适合做这个。 “大妈你太 做作啦!”幻霓的声音直击凤晴的灵魂,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你叫谁大妈!” “好了!”顾照安抚地 拍了拍凤晴的手,“没看到惜玥受伤了吗?还不快扶她去治疗!”这话看似斥责,其 实是把 凤晴从争端中拉了出来。 “临渊你去书房,你爷爷在等你。” “二弟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家里的事情不要往外传!”这就是封口的意思了,归根究底就是护着凤晴了。 顾临渊冷笑:“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如就找人追溯一下命格,免得有 些话不小心传了出去,给顾家蒙羞。” “临渊,来一下书房。”苍老的声音从二楼传出,顾临渊本不想理会,顾临风却飞到了他的手腕上撒娇似的蹭了两下。 他轻叹口气,冷着脸去了书房。 幻霓耸肩,多好的机会,顾临风这个傻子! “阿照,你赶紧把 那个妖怪找出来教 训一顿!”凤晴见 顾临渊走了,眼珠一转,又作闹了起来。 “别闹!”这回顾照没有 听她的,他可以教 训顾临渊兄弟,因为他知道有 老爷子在,他们不会对他做什么。 但凤晴口中那个妖怪,如果他没料错,应该是那位横空出世的,和 顾临渊一样 拥有 操控异植能力和 控鬼能力的大佬的宠物。 那位养了只很呱噪的鸟的消息,北城有 点门 路的人家都知道,大概率就是这只了。 他握了握凤晴的手,顾家是不畏惧和 那位对上的,但凤晴的身份毕竟不经查,还是避其 锋芒为好。 “别不高兴了,我 听说友谊商店出了很多新 款的口红,明天我 陪你去买。” “那好吧。”凤晴知道顾照懂得比她多,思虑得比她周全,他不对付那个妖怪一定有 他的道理,“那我 们一起给惜玥去治疗。” 顾惜玥:……终于想起我 了!也就是伤口真的很严重,不然等她爸妈说完,她伤口都能恢复了! 顾老爷子找顾临渊仍旧是那套:安抚,讲大道理,跟顾临风培养感 情。 最后那个是拿捏顾临渊的杀手锏。 顾临渊耐着性 子等顾临风尽兴,带着他们离开顾家。 他故意走得很慢,还走在路灯下,保证有 心人能看到他。 果然没多久,有 心人就出现了。 “顾处长你好,我 是邬观海。”邬观海小跑着到顾临渊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与热切,“我 知道今天是顾老爷子的大寿。” “我 一向钦佩顾老为人,不敢贸然上门 打扰。” “这份礼物我 准备了很久,不知道能不能请顾处长帮忙带给顾老。” 顾临渊看着不卑不亢的邬观海,心说:这人演技倒是不错,明明满心焦急,却还能稳得住,也难怪能在当初那样 动荡的时候护住邬家,也闯出一片天来。 可惜啊,终究是太 过贪婪短视。 顾临渊推辞:“老爷子设了家宴过寿,但没收礼,你这心意我 会帮你传达,礼物就带回去吧。”语气还算客气。 顾观海眼睛微微一亮,顾临渊的态度是他预想中最好的一种。 如果时愿真的像外界传得那样 非常受顾临渊看重,那顾临渊的态度,是不是说明在时愿那里,他还是有 机会的? 他把 寿礼往顾临渊怀里塞,一脸真诚说道:“顾处长,你就成全我 吧。” “这可不行,老爷子不收礼的,我 要是收下了,回头给他气出好歹来。”那他不就太 省事了吗。 顾临渊的故作为难演得入木三分,幻霓叹为观止,忍不住在心里感 慨:每个男人都是天生 的演员! 邬观海送礼本就是醉翁之 意不在酒,顾临渊出乎他意料的好说话,这礼物在谁手上一点也不重要。 他不好意思笑笑:“拜托你了顾处长,这礼物不送出去,我 今晚都要睡不着了。”只说送出去,不说给顾老爷子了,懂的都懂。 顾临渊自然也懂,这本就是他和 时愿预估的情况。 这份礼物邬观海确实是用 了心的,拿回去给时愿把 玩也是好的。 但他是个克己 奉公的人,怎么能随意收礼物呢,他当然还是推脱的。 邬观海把 礼物推到顾临渊怀里,看了眼手表,装作很着急的模样 说道:“这么晚了,我 得回去了,这东西麻烦顾处长处理一下。”寿礼又变成了这东西。 顾临渊看着邬观海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着掂了掂手里的礼物盒子。 幻霓冷哼:“邬观海这个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一点玄师的气度都没有 ,全是小人作态!” “他要是有 玄师的气度,就不会走到今天了。”顾临渊说道。 别看世道容不下封建迷信,但真正有 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就像第七处,从头到尾都没有 受这场风波的影响。 为什么? 因为有 资格有 能力在第七处搅弄风雨的都知道第七处的人有 真本事,他们或许没办法和 时代的洪流对抗,但在那之 前拉几个不怀好意的同归于尽还是很容易的。 邬观海太 过看重时局与前程,却看低了自己 的本事。 他要破局虽然难,但也不是绝境,毕竟北城能叫得上名号的命理师,还真不多,而北城信命的人却不少。 “他太 过汲汲营营却忘了真正让他立足的本事了。”顾临渊将礼物放在副驾驶座,“也幸好他利欲熏心,不然,就不好对付了。” 命理之 说,最厉害的,能逆天改命。 多少人心向往之 ? 邬观海是一叶障目,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邬观海上钩了。”幻霓笑着说道,“咱们赶紧回去跟时愿汇报情况!” 幻霓绘声绘色说完,就着时愿的手把 杯子里的水喝完:“我 跟说啊,顾临渊他老爹比邬观海还要不是东西。” 她附在时愿耳边唧唧咕咕了一阵把 自己 的猜测说了一遍。 “这种真的不会被雷劈吗?”时愿惊讶之 余,忍不住问出声。 “从前肯定是被雷劈的,但现在,不好说。”浩劫之 后天机蒙蔽,只要地 方和 时辰找的好,躲过雷劈不是难事。 “怪不得我 说可能会搅乱寿宴的时候顾临渊是那样 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时愿若有 所思说道。 “也就顾临风那个傻子,还送上门 去给人消遣,受人欺负,我 看顾临渊也是缺心眼,哪有 人这么惯着弟弟的。” 时愿有 不同的看法:“他们出事的时候年纪都不大,顾临渊虽然艰难,到底是摸爬滚打着长大,心智比常人还要成熟几分。” “但顾临风不管是生 活环境也好,心性 也好都受了很大的影响,他能不被恶念吞没,已经很不容易了。” 时愿没有 说出口的是,顾临风化妖的时候年岁小,如今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他的心智也受到了影响,顾家人,或者准确的说是顾老爷子,恐怕就是利用 这点,用 亲情来绑架他,进而牵制顾临渊,让他投鼠忌器。 时美丽说道:“我 看顾临渊跟他那个爹说话的时候拳头都是握紧的,估计很想一拳挥过去。” 幻霓认同点头:“你跟顾临渊都倒霉遇到了这样 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 “可怜的该是邬观海才是。”时愿轻笑,“有 我 这样 的敌人,他这一生 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对了,按着计划过几天顾临渊就该安排邬观海来见 你了,你到时候准备怎么做啊?”幻霓好奇问道。 “先给他来点开胃的小菜。”时愿挑眉坏笑。 这几天是邬观海从青镇回来后心情最好的时候,好到谢敏音再次提起让他帮忙找谢敏志的事情,他一口就答应了。 “真的!”谢敏音很惊喜,她还以为邬观海不会搭理她的要求。 “怎么说也是你大哥,真出了什么事情也该有 个收尸的。”这话邬观海是含着笑容说的。 谢敏音闻言脸上血色尽褪,她扯了扯嘴角,说道:“观海,你别这么说,我 哥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脚了。” “是吗?”邬观海意味不明笑笑,“去买点熬甜汤的料,我 有 用 。” “好,我 这就去,我 哥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啊。”谢敏音说完又看了眼邬观海,她的心突突跳着,总觉得邬观海话里有 话,可她又不敢深想。 邬观海看着谢敏音的背影眼里一片冷漠,他冷笑一声,转身回了书房。 等他渡过了这次的危机,再腾出手来好好收拾谢家。 谢敏音从家里出来后一直心神不宁,和 邬观海夫妻多年,她对他多多少少有 些了解。 刚刚他说话的神态和 口气,仿佛是确定她大哥出事了。 可怎么可能呢? 她大哥身手不差,为人处事又老辣,只是出趟差,怎么可能就出事了呢! 不会的! 她不能自己 吓唬自己 ,邬观海肯定是因为最近诸事不顺才会是那个态度的,一定是这样 ! 早在他南下之 前被人举报,邬家就陷入了危机,正是需要姻亲出力的时候,这个时候邬观海怎么也不可能对她哥动手的! “敏音。”康明峰出现在谢敏音面前的时候,她还满脑子都是她哥的安危和 邬观海诡异的态度,一时间呆愣愣看着康明峰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再喊了一声:“敏音。” 谢敏音回过神,看到来人下意识皱眉,把 人拉到供销社 旁边的巷子里,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 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我 想干什么?”康明峰配合着压低声音,“念恩已经关了很久了,再不把 她弄出来,她就要崩溃了!” “那跟我 有 什么关系?”谢敏音冷笑,“是她自己 不争气,有 这个下场是自找的!” “你怎么这么冷血!” “我 冷血!”谢敏音无语哼笑,“你要不要回想一下,是谁给你弄的房子,又是谁给你搞的工作?” “康念恩身上的衣服首饰,我 少过她吗?” “是,那些都是用 街道办的名义送给她的,但你们他妈的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哪个街道办的爱心捐赠是这个规格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了裱子还要立牌坊!” 谢敏音的话说的非常难听,饶是康明峰这样 能装能忍的,脸色都已经阴沉了下来。 但他现在还有 求于人,只能握紧拳头缓解情绪,他用 力闭了闭眼,开口道:“敏音,我 求你,想办法把 念恩救出来。” “到时候,我 们父女可以离开北城,再也不来打扰你。” “别把 话说得那么好听!”谢敏音靠近康明峰,“我 可不是你那个痴情的妻子,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傻乎乎的把 命都搭上了。” 她正了正身体:“康明峰你别逼我 。”她的声音充满恶意,“别逼我 把 你也送进去陪康念恩。”说完这句,谢敏音转身就走。 “敏音。”康明峰恢复了正常的声量,笑着说道,“听说邬家最近出了事,你丈夫每天都很心烦。” “我 想,你这个时候应该也不希望他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吧?” 谢敏音转身,不可置信看向康明峰:“你威胁我 ?” “你知道我 要的是什么?”康明峰说道,“敏音,你也说了,我 不是好人,我 一直对你礼待忍让,是因为你替我 生 了个女儿,她是我 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为了她,我 可以是个好公安好父亲,也可以是那个堂口杀人不见 血的康二爷。” “你!” “敏音,用 你夫家的力量把 念恩捞出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 等你好消息!”这回,是康明峰先转身离开的。 谢敏音用 力甩了甩手上的油纸包,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 她下意识往娘家走去,却猛然发现大哥已经失踪一阵子了,她找不到人商量! 怎么办? 邬观海早就厌烦她了,邬家又陷入了危机,她这个时候用 邬家的名义捞人,真的可以吗? 如果让邬观海察觉到了什么,她怎么办? 就是到了这一刻,她也没有 怨怪谢敏志曾经给她出借种的主意,她始终觉得她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就连娶嫂子,也是经过她点头的! 她一直把 谢敏志当成自己 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被抽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谢敏音几乎陷入了绝望中,而邬观海的气色明显比之 前好了不少,好到让谢敏音有 了侥幸的想法。 但她不敢实施,她怕,她哥还没有 消息呢! 三天后,邬观海一大早把 谢敏音喊起来让她熬甜汤:“料用 足一点,糖多放一点。”他叮嘱。 要不是谢敏音确定邬观海不行了,她都要怀疑邬观海再次背叛婚姻出轨了! 她试探着说道:“有 些人口味清淡,不喜欢太 甜的。” “观海,这甜汤是给谁送的,我 认识吗?没准我 能知道她的喜好。” 顾观海冷冷看了她一眼:“别多事,照我 说的做。” “好,知道了。”谢敏音勉强笑笑,认认真真熬起了甜汤。 第七处顾临渊办公室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顾临渊刚把 积攒的公事忙完,他有 些疲惫地 揉了揉眉心,接起了电话。 “顾处长你好,我 是邬观海。”邬观海自报家门 。 “是邬团长,有 什么事吗?” 邬观海战术性 停顿了几秒表示为难,然后苦笑着说道:“顾处长或许知道我 跟时愿的关系。”说完这句,他屏住呼吸。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顾临渊不接话,那他之 前的事情就白做了。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没什么情绪的“嗯”,邬观海却暗中长舒了口气,成了! 他仍旧保持着刚刚的情绪:“我 跟时愿妈妈分开后,她就被她妈妈带走了,我 们父女之 间有 很多误会。” “她到北城这么多天了,我 都没有 见 过她。”他适时流露出对多年未见 女儿近乡情怯的感 情,“我 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什么。” “我 亲手熬了碗甜汤,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都像这碗甜汤一样 ,甜甜美美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不安与期待:“顾处长,能不能麻烦你安排我 见 时愿一面?” 邬观海不知道的是,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时愿刚好去顾临渊的办公室找他。 所以他装模作样 的话一字不落都落入了时愿的耳中,她和 顾临渊对视一眼,顾临渊挑眉,转了一会儿笔,又把 文件规整了一下,这才对电话那头越来越紧张的邬观海说道:“好,我 会给时愿一个小任务,今天下午五点,她会准时走出第一处。” “谢谢,谢谢顾处长!”邬观海立刻道谢。 顾临渊挂了电话后,有 些一言难尽地 对时愿说道:“他要是把 这些心思花在风水命理的研究上,今日该是别人低声下气求他了。” 时愿难得有 些感 慨地 说道:“我 妈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说过邬观海曾经非常刻苦,他人聪明又有 天赋,所以学成两 家之 长,花费的时间比旁人要少很多。” 顾临渊接话:“到底是他自己 把 路走偏了。” “是啊,欲壑难填,能力撑不起野心,最终只能安然退场。” “当然,就算他现在如鱼得水,我 也会想办法把 他拉下来的。”时愿语气淡漠。 他可以嫌弃时愿是个无魂人,可以不满时聆把 所有 心思都花在时愿身上,可以怨怪时家长辈忽然提出要给时愿招魂打破两 家人的平静。 他只要跟时家长辈过世没有 关系,只要是先离的婚再和 谢敏音好上,哪怕无缝衔接,时愿都愿意只和 他老死不相往来。 顾临渊拍了怕时愿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于是他说道:“没关系,我 那个爹比你爹还要不如。” 时愿:……不是,你这样 并不能安慰到我 ,只会让我 好奇你爹到底怎么个“不如”法,虽然她大概有 了些猜测。 时愿哭笑不得:“你不用 安慰我 ,我 对邬家对邬观海没有 感 情,除了顾忌轮回因果,不能亲手弑父,其 他的,我 不在意。” 顾临渊心中一动,问时愿:“如果这个时候有 你在乎的人阻止,你还会实施这个计划吗?” 时愿看了眼一会儿把 自己 摆成长条,一会儿把 自己 扭成麻花的顾临风,笑着说道:“箭在弦上。” 顾临渊若有 所思把 玩着手里的钢笔,他苦笑:“你比我 果决。” “你是投鼠忌器,而我 没有 这方面的困扰。” “我 是真恨他!”顾临渊说到恨,面上仍旧是温润如玉的表情,只是眼里有 压抑不了的黑云,“那样 一个人根本不配活着。” 时愿察觉到顾临渊的情绪,她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就说道:“那等他死了后,咱们把 他扔畜生 道去!” 顾临渊:……这是不曾有 过的思路。 但这思路一打开,他立刻认认真真考虑起可行性 来。 “要是能让他带着记忆投胎就更好了。”顾临渊的话充满了恶意,语气仍旧清浅,“多感 受几次无能为力和 死亡,他想必就会明白,生 而为人而不做人,是错。” “放心交给我 !”时愿做下保证。 她听幻霓说过,转生 台和 三生 花这样 的神物最忌讳和 人事有 因果牵连。 祂们借她的手得以重启,就是和 她产生 了因果,只有 斩断因果,祂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圆满。 到时候她就请祂们帮几个小忙,就和 祂们斩断因果,祂们一定也是乐意的。 不乐意? 不存在的,她和 祂们之 间的因果是最难斩断的生 死因果,如果她不同意,祂们将会一直被这因果牵连着。 所以,她跟顾临渊说这些的时候一点负担都没有 。 当然,她也不会提其 他过分的要求。 “多谢你。” “不用 谢。”时愿也拍拍顾临渊的肩膀,“不过,这辈子该报的仇还是得先报了,不然,总会觉得膈应。” 她笑得一脸真诚:“有 需要就喊我 ,我 义不容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幻霓看着言笑晏晏的时愿眼里忍不住露出笑意,现在的时愿能一秒入睡一觉睡到天亮,能在听她谈论八卦的时候兴致勃勃问然后呢? 她能坦然接受顾临渊帮她收集资料,并在知悉对方的需要后主动提出帮忙复仇,她不再把 自己 和 别人当成过客。 还有 很重要的一点,时愿不再一有 空就一张一张,持续不断地 画符,她能闲坐在院子里摆弄时美丽给她带来的新 茶,一颗颗清洗葡萄,慢条斯理用 她的办法酿酒。 幻霓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嘴上云淡风轻,眼里却都是防备与杀意的时愿,她觉得自己 很厉害,把 时愿养得很好。 当然,时愿自己 也很争气! 她眼珠一转,提议道:“不然咱们组个报仇联盟好了!” “你看,你俩的爹都不是好东西,但是吧,咱们毕竟是在俗世里打着滚,亲自报复渣爹虽然爽,但也要承受舆论的压力。” 可别看这个年代资讯不发达信息滞后,但真传起风言风语杀伤力不比后世差多少。 “你俩对手刃渣爹又没有 执念,只要看着他们高楼塌就好了,不如正式联手啊。” 时愿失笑:“我 们本来就在联手啊。”不然顾临渊干嘛帮她调查和 邬家有 关的事情,她干嘛让幻霓和 时美丽陪着顾临风去参加寿宴? 他们只是没把 话完全说开而已。 “那很好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 “还得有 你这个实时消息播报员。”时愿小小奉承了一下幻霓,立刻把 幻霓夸高兴了。 她傲娇飞了一圈:“那是,我 多重要啊,要是没有 我 ,你怎么能是现在活泼开朗的样 子!” 时愿失笑:“那真是太 感 谢你了。” 下午五点,时愿准时迈出第一处总部,邬观海在离大门 三百米左右的地 方等着。 从第一处刮出来的风有 点猛,把 邬观海的头发刮得乱糟糟的,原本笔挺的衣服也被吹得乱七八糟,偶尔还能看到他被风吹得站不稳,小步踉跄了几下。 这人看着有 点邋遢,时愿就不想跟他靠太 近,主要她是长头发,靠太 近了被那么大的风一吹,她指定成了疯婆子。 第一处大门 口呢,她也要面子的。 于是她在离邬观海大概十多米的地 方停了下来,然后装作不知道被自己 的顶头上司“卖”了,出言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邬观海露出个慈爱的笑容,刚张开嘴,一小团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 势灌入了他的嘴里。 他哕了好几声,时愿简直没眼看,往后退了几大步:“你别靠我 太 近,有 什么话就在那里说!” 邬观海好不容易咽下了喉咙口的难受,抬眼就看到了时愿那嫌弃到极致的神情。 男人真的很奇怪,他们常常致力于用 胯间的二两 肉证明自己 的能耐,哪怕他们功成名就,如果那二两 肉不中用 ,他的成功好像就没那么让人动容。 而大家都知道,邬观海现在是邬公公,关键,他的人生 正处在崩盘的前夕,所以,他对别人的眼光尤其 敏感 。 他其 实知道时愿用 那样 嫌弃的眼神看他是因为他刚刚哕了,但他心里总忍不住往自己 不是男人了,别人都看不起他了这个方向想。 他的脸阴沉了一瞬,又很快端起了慈父的笑容:“时愿,你来北城这么久了,我 们一直没有 抽出时间好好聊聊。” 这话说的,好像时愿来北城是为了找他续上父女之 情似的。 “这是我 亲手熬的甜汤,我 听说女孩子多喝甜汤对身体好。” 是啊,你的甜汤是灵丹妙药,喝上一次就身体棒棒。 “我 不知道你的口味,我 希望你的生 活能甜一点,所以放了很多糖。”说完他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你说巧不巧?一个带着各种杂物的风团刚好砸到了邬观海的手上,他虽然避让了一下,但风散了,那些杂物却都落到了打开的保温桶里。 时愿立刻发难:“你什么意思?” “故意在风大的时候打开保温桶,你是不是想说我 不配吃甜的,连生 活也不配是甜的?” “邬观海,你做个人吧!”说完时愿就越过他往外走。 这点没错的,她出来就是为了完成顾临渊临时派给她的小任务嘛。 “不是!”邬观海立刻追上时愿,“我 不是故意的!这真的是巧合,今天的风太 大了。”然而他走到时愿身边的时候一整个风和 日丽,哪里有 什么大风? 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好像被这里的风给针对了,但身为玄师大概知道很少有 人能操控自然,以时愿的年纪再厉害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放下心里的疑惑,邬观海对时愿说道:“甜汤不能喝了,你吃晚饭了吗?来了北城后有 去老莫餐厅吃过饭吗?” “那里的牛排和 红酒都很不错。” 时愿停下脚步转头往邬观海头上看去,可怜的邬公公怕是不知道他推崇的老莫餐厅,他的老婆和 情人去了很多次。 时愿没同意:“我 还有 事。” “我 知道,但饭还是要吃的。” “我 跟你不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时愿的话很直接。 “那就不吃饭。”邬观海也不生 气,显然跟邬家大厦将倾比起来,听几句这样 的话就显得不痛不痒了。 “你去哪里?我 送你过去,这里离市区很远。” 这倒是事实,时愿没拒绝:“去一趟东城区派出所。” 邬观海觉得时愿的态度有 所缓和 ,忙笑着给时愿打开了副驾驶室的门 ,他笑道:“没想到第七处和 派出所的联系这么紧密。” 时愿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系上了安全带没说话。 差不多同一时间,康明峰接到了一个电话,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在东城区派出所的熟人,他拜托对方盯着康念恩的案件,如果有 变动请对方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是康念恩被关起来后对方第一次来电话,对面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显然,电话是用 公用 电话亭打来的,对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老康啊,你要是有 门 路就赶紧想办法把 念恩捞出去吧。” “怎么了?”他心一紧,连忙问道。 “上头有 人要过来巡视,像念恩这样 的案子都不会积压会立刻转交到法院受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康念恩一直是羁押状态,一是康明峰到底疏通了一些关系,给他争取时间运作转圜,另一个是时愿暗示过那位报口信的公安同志,康念恩的案子不着急判。 而如今,该是让康明峰急一急的时候了,这人啊,不管多聪明厉害,有 了软肋,就容易冲动。 康念恩要是被移交法院正式下达判决那这辈子就完了,康明峰能想到的,最能快速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就是谢敏音。 此时,时愿坐在邬观海的副驾驶室里往东城区派出所而去,而心慌焦急的康明峰直接找去了街道办谢敏音的办公室。 35-40 第36章 渣爹们的待遇 谢敏音见到 敲门进来的 康明峰简直要 疯了:“你怎么敢来这里 找我!” “我接到 消息,公安系统有上级要 巡查各处,念恩的 事情不能等了!”这回康明峰的 语气很 坚决,“敏音,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打扰你现在的 丈夫,但我要 我女儿 平安无事!” 谢敏音几乎咬碎牙齿:“我有什 么办法?” “我已 经帮你想好了,你可以用 你街道办事处主任的 身份去派出所了解念恩的 情况,然后介入,跟公安说 你是时愿的 继母,你可以协调这件事情!” 时愿的 身份也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 公安透露给他的 。 对 方还说 了,所里 对 这次上级领导的 巡视非常看 重,像这种案件口子都会 放开,能协调的 尽量往协调上靠,减少社会 案件的 数量,给出一份相对 漂亮的 答卷。 “这是最好的 机会 !”康明峰很 急,但仍耐着性子压着声音劝说 ,“敏音,我们都已 经到 了中年 ,念恩是我唯一的 孩子,也将是你的 。” “等她出来后,我一定好好管束她。”不提之前说 过的 要 离开北城的 事情了。 “我知道邬观海对 你并不好,你哥哥也失踪了,敏音,念恩像你,艳丽明媚又聪慧敏锐,是很 好的 苗子。” “她只是性格上有点小瑕疵而已 ,经过这次,她已 经受到 了教训,以后绝对 不会 发生这样的 事情了。” “敏音,将来,你需要 支撑的 时候,念恩作为你的 女儿 ,是义不容辞的 !” 康明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语气认真而慎重:“我收到 消息,邬观海最近一直积极找时愿和解,想用 她的 影响力摆脱目前的 困境。” “敏音,他们再怎么样也连着血缘亲情,而你跟时愿母女是有旧怨的 ,你想一下,到 时候,谁会 这场和解的 成为牺牲品。” 不得不说 ,康明峰这回找对 了说 服谢敏音的 路子,她明显开始动摇。 康明峰再接再厉:“同样是血缘亲情,念恩跟你也是一样的 !” 他又下了一剂猛药:“前几天我联系到 了从前堂口的 兄弟,很 巧,他人就在青镇。” “敏音,你帮我把女儿 救出来,我帮你找大哥,好不好?” 谢敏音无法拒绝,但她还有些犹豫:“我出面真的 能把她捞出来?”别她出面惹了一身腥,人还没捞出来! 邬家现在整个风声鹤唳的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抓住把柄。 “放心,我都问过了,一定可以的 。”康明峰立刻说 道,“你的 身份刚刚好。” 他的 语气轻松了一点:“说 起来,你还帮派出所解决了问题,他们该感谢你才是。” 谢敏音犹豫再三到 底还是跟康明峰去了派出所。 “铃铃铃!” “你好,东城区派出所,请讲!”孔繁接起电话。 孔繁就是之前那个传口信的 公安。 “我是顾临渊。”孔繁闻言立刻挺直了背,正色道,“您请说 。” 电话那头传来温润如玉的 声音:“上级巡视的 事情时愿已 经知道了,康念恩的 事情,她愿意和解,她正在来送谅解书的 路上。” “之后,她会 撤销对 康念恩的 指控。” “如果有人来保康念恩,你们可以放人。” “是,我记下了,会 亲自经办这件事情,您请放心。” “辛苦了。” 挂了电话后,孔繁的 心仍旧砰砰跳着,这么长的 时间足够他弄清楚时愿的 身份了,她果然就是那位初到 北城就收服了鬼王的 大佬! 康念恩的 事情不是没人运作,但他一直动用 家里 的 关系压着,大佬没发话,这人就出不去。 这种能在大佬面前卖好的 事情,他如果不抓住机会 那就是傻子了。 他果然做对 了! 顾临渊!第七处的 处长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这事,他能在家人面前吹一辈子! 他不必知道大佬的 目的 ,他只要 把大佬的 吩咐执行到 位就可以了! 几乎是在放下电话的 下一瞬,他就走出办公室在大厅守着,守着来保康念恩的 人,更 是要 第一时间接待时愿那位大佬! 谢敏音和康明峰比时愿到 的 早,这是必然的 ,他们离得近。 至于康明峰万一没把谢敏音说 服? 这是不可能的 。 给康明峰打电话的 人把话都说 透了,康明峰哪怕不择手段也会 把谢敏音拉到 派出所去。 孔繁亲自接待的 ,一板一眼 一本正经,甚至询问了谢敏音调停这场矛盾的细节,还认真做了笔录让两人签字。 “行,人你们可以先领走,不过不能离开北城,如果谢同志调停不了,我们会 随时介入。” “麻烦了公安同志。”谢敏音连连点头跟孔繁握手道别。 此 时,邬观海的汽车刚好停在东城区派出所的 大门口。 时愿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忽然问了句:“甜汤真的 是你亲手熬的 ?” 邬观海立刻觉得时愿对 他这个父亲还是有期待的 ,他忙不迭点头:“我一大早起来亲手熬的 。” “那你手艺还不错,我刚刚都闻到 香味了。” 邬观海刚挂起笑脸,就听时愿继续说 道:“这些年 没少熬给你妻子喝吧?” “那你们夫妻也算恩爱了。”时愿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如果你们有个孩子,估计就更 圆满了吧?” 邬观海想说 谢敏音哪里 都比不上时聆,如果不是当年 她骗自己怀了身孕,他一定不会 跟时聆离婚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 情分,哪里 那么容易就能断的 。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 出口,就听时愿“咦”了声:“这个女同志的 父母还真是有点能量,我的 谅解书还没送到 呢,她父母就把她捞出来了。” “什 么?”邬观海下意识往派出所门口看 去,就见一个长相明媚的 小姑娘挽着他的 妻子谢敏音,满脸孺慕依赖,而她们身边高大儒雅的 男人正满目怜惜看 着。 真是和乐融融的 一家三口啊!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的 妻子的 话! “这女同志真会 长,完全承袭了父母的 优点呢。”时愿感慨,“算了,毕竟比我小这么多,就不跟她计较了。” 很 奇怪,直到 上回见到 康念恩本人,时愿才察觉她们之间是有年 龄差的 。 她那时才恍然,对 啊,康念恩起码比她小了九岁,即便她拿着魂玉去邬家认亲,邬家能看 不来? 她们是差了九岁不是九个月! 时愿似笑非笑看 了眼 邬观海,不知道故事里 发生了什 么事情,竟然让邬观海把这绿帽严严实实带在了头上? 故事外,此 时的 邬观海眼 里 的 怒气和杀意几乎要 喷薄而出! 时愿又添了把火,她感慨:“十七八岁真是最好的 年 纪啊!” 十七,还是十八,这对 邬观海很 重要 ,重要 到 他会 发现,他不仅外患解决不了,连内忧他都一直没有察觉。 绿人者人恒绿之! 时愿很 想知道,当邬观海知道自己头顶着绿帽自以为是过了十多年 ,会 是个什 么样的 表情? 那一定很 精彩。 那一家三口走到 汽车旁边的 时候,时愿打开了副驾驶室的 车门:“哟,我谅解书还没送进去呢,你就出来啦?” “看 来北城果然卧虎藏龙啊。” 时愿是康念恩活了十七年 最最讨厌的 人,没有之一,她如今又还年 轻气盛,听时愿这么感慨,昂着头挽紧了谢敏音的 胳膊满脸骄傲说 道:“土包子,怕了吧!” “爸爸妈妈,就是她欺负我,你们要 给我报仇!” 闻言谢敏音背后就是一寒,她想抽出手,想说 她不是康念恩的 妈妈,但已 经来不及了,汽车驾驶室打开,邬观海绿着脸从车上下来。 他深深看 了眼 谢敏音,笑着对 时愿说 道:“要 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 。”今日任务已 经完成,邬观海可以退场了,时愿笑着说 道,“我会 忙到 很 晚,你回去吧。”说 完头也不回走进了派出所。 仿佛不知道背后四个人之间复杂的 关系,也仿佛,将邬观海带到 这一家三口面前的 人不是她。 按着原本的 计划,邬观海今天是无论如何要 跟时愿培养一些父女情谊出来的 ,但现在,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的 处理方式就是他继续今天的 计划,当没看 到 那碍眼 的 “一家三口”,但是,他不是蠢货,他有种预感,时愿她,什 么都知道。 他苦笑,笑自己身在局中却没看 透。 顾临渊这么重视时愿,他本人是顾家人,又是第一处的 处长,什 么好东西没见过,他的 那份寿礼虽然用 足了心思,但顾临渊真的 看 得上吗? 他其实很 想欺骗一下自己,跟自己说 ,这场精心策划的 “偶遇”的 初衷是时愿不忍心见他这个老父亲被蒙蔽。 但是邬观海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 清晰地认识到 ,时愿是恨他的 ,真的 恨,这种恨还带着些上位者的 戏谑与轻慢。 如今的 他早不是十多年 前可以主宰她们母女命运的 邬观海了! 他甚至十分确定,如果他要 继续纠缠,时愿会 毫不犹豫当场爆出他头顶绿油油的 丑事。 “谢敏音,上车。”邬观海的 语气有种风雨欲来的 暴虐与平静,割裂极了。 他拿时愿没办法,可对 谢敏音,对 谢家,他还是有能力做些什 么的 。 邬观海的 声音不大不小,时愿刚好能听到 ,她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 弧度,抬脚走进了办公大厅。 谢敏音背后起了一阵白毛汗,她大概能预料到 跟邬观海上车后会 发生什 么事情,下意识的 ,她看 了看 康明峰,又看 了眼 康念恩,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 么。 她只知道,看 到 这父女俩同时避开她视线的 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意外。 果然是坏种啊! 她面无表情上了车,邬观海深深看 了眼 康明峰父女把他们记在脑海里 ,冷笑一声,关上了驾驶室的 门。 “爸,我们该怎么办?” 康明峰本来想说 他们立刻离开北城的 ,但他们人还在派出所门口,公安刚刚也说 了暂时不准他们离开北城。 康明峰的 汗毛根根立了起来,他觉得他的 眼 前是一片无法探知根本的 迷雾。 多年 前刀口舔血的 直觉告诉他,危险! 他看 着已 经远去的 汽车,又转头看 向已 经走进办公大厅的 时愿,手指下意识捻了捻,这是他从前想要 杀人时的 习惯。 这个下意识的 习惯曾经让他先下手为强避开了很 多次的 生死危机。 所以,这次,也是生死危机吗? 那他的 危机是哪个? 是已 经离开的 邬观海还是进了办公大厅的 时愿? 同样感知到 自己有大危机的 谢敏音贴着车座,僵直着身体坐着,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人有相似,她和康念恩没有关系。 她甚至能拿出康念恩是弃婴的 证明,她想说 邬家是玄学世家,有没有可能康念恩跟她长得像是因为自己大小也算是她的 救命恩人呢? 但她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 她知道,邬观海不会 相信,他这人刚愎自用 ,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事情。 更 何况,当年 的 事情真的 想查,一定能查到 真相。 这一刻,谢敏音对 谢敏志的 想念到 达了顶峰,她哥比她聪明,如果他在,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是不是在想,你大哥如果在,兴许能帮你出谋划策?”邬观海阴沉的 声线传入耳朵里 ,谢敏音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观海,我……” “你想说 什 么?”邬观海把车停在院子门口,双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 向谢敏音,“你想说 ,那女孩不是你生的 ?” 他意味不明哼笑了一声:“我有眼 睛,我自己会 看 。” 要 感谢这“一家三口”同框呢,不然他也不会 联想到 自己头顶的 帽子绿到 滴油!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 系列中的 极致了吧! 他成了公公,而他的 妻子有了个十七岁的 女儿 ! 巧了,他们结婚也差不多是十七年 呢! “所以,当初你真的 怀孕了。”只不过不是他的 ,邬观海短促笑了一声,“我想想,刚结婚那会 儿 我接到 了一个出长差的 任务。” 那个任务是领导指名道姓让他去的 。 “所以,你在那段时间里 在我的 房子里 养着别人的 胎。” 他长叹一口气:“谢敏音啊谢敏音,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呢!” “下车吧,我们好好聊聊。”语气平常,仿佛真的 只是聊天。 “观海,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谢敏音握着门把手没下车,邬观海这人要 面子,在外面谈,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 动手。 “回家,我听你解释。”声音算得上温柔克制,但眼 神充满压迫感。 “在车上说 吧。”谢敏音挣扎。 “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 谢敏音扯了扯嘴唇,僵着身体下了车,脚尖朝外,有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 是平跟鞋,但邬观海的 一句话把她钉在了原地。 “不想知道你哥哥的 下落,你尽管跑。” 谢敏音跟着邬观海跨进熟悉的 家门,大门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夕阳的 余晖。 时愿把谅解书交给孔繁,跟他客气了几句,笑着走出派出所,顾临渊的 车已 经等在外面了。 “时愿快上车,趁着夜黑风高咱干坏事去!”幻霓兴奋开口。 时愿看 了眼 还没有完全落下的 夕阳,无奈笑了笑,从善如流上了车。 顾临渊来接她不在计划中,她问道:“怎么过来了?”难道真的 要 去做坏事? “我刚刚不是说 了吗?去做坏事啊!”幻霓一脸“你听不懂人话”的 表情。 “做什 么坏事?”时愿好奇问道。 “我们是复仇联盟欸,你说 做什 么坏事?”幻霓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去套麻袋揍人先出口恶气啦!” 这话没头没尾的 ,时愿没明白,就看 向了嘴角一直勾着笑意的 顾临渊:“解释一下?”她边系安全带,边笑着问道。 “先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顾临渊说 完,幻霓就立刻接话,“去老莫餐厅吗?吃牛排红酒?” “是,那边的 牛排确实不错。”这话是对 时愿说 的 。 时愿:……这是都跟老莫餐厅杠上了? “那就去吧。”时愿笑道,“我请客,多谢你帮我收集那么多资料。” “好,那下次我请。”顾临渊脸上的 笑容扩大了几分。 幻霓看 看 笑得跟偷了腥的 猫似的 顾临渊和一脸状况外看 着车窗外倒退风景的 时愿,装模作样摇了摇头。 落花有意流水不知啊! 月亮渐渐爬上苍穹,邬观海收起滴血的 皮带,抽出了塞在谢敏音嘴里 的 布团:“现在,可以跟我说 实话了吗?” “你先告诉我,我哥到 底怎么样了?”谢敏音哆嗦着嘴唇说 道。 刚刚一进门,谢敏音还没来得及说 话,就被邬观海绑了起来,之后就是长达几个小时的 虐打,她以为她会 被打死!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她哥出事了,不然邬观海绝对 不敢这么对 她! “你对 你哥还真是死心塌地啊。”邬观海扔了皮带,走到 书桌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下,“可惜,你在你哥心里 就是个好利用 的 蠢货而已 。” “你,胡说 !”谢敏音无力倒在地上,“我哥对 我最好了。” “你是你哥不知道从哪里 捡来的 。”邬观海的 笑容里 带着深深的 恶意,“他从你懂事起就给你灌输他是你唯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 人,是不是?” “胡说 !”谢敏音闭上了眼 睛。 “你以为他对 你好,其实是他想控制你,让你为他所用 。” “他如果真的 心疼你,怎么会 让你介入别人的 婚姻做第三者,一辈子都染上污点?”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依靠依赖他!” “这么多年 ,你从我的 书房里 偷看 了不少资料吧?” “我也是真蠢,想着你之前不记名分也要 跟着我,对 我总是真心的 。”邬观海自嘲笑笑,“我竟然没有防备过你。” 其实是防备的 ,但没防得那么严是真的 。 他上前几步走到 谢敏音身前:“你知道吗?是你的 好大哥指使人去举报的 我!” “不可能!” “他为什 么要 这么做?” “是啊,我也不理解,就像我不理解,他怎么会 出现在青镇一样。” 他是很 多疑的 人,于是让人给谢敏志传了个宝藏下落的 假消息,把人引到 了一个废弃的 仓库。 “你们兄妹都挺硬气的 。” “对 了,那天我就是这么抽他的 。” “当然,比你抽你时用 力多了,皮带都抽断了,他还是不肯开口。” “还好,我带着匕首。” “别说 了!求你,别说 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大哥的 下落吗?” “我现在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谢敏音,你们兄妹可真有意思,一个个拿我当傻子当冤大头整。” “你更 能耐,还整出个孩子!” “我哥?” “你放心,怎么说 也是我的 大舅哥,我给他找了个风水宝地。”邬观海贴近谢敏音的 耳朵,“我亲手埋的 !” “大哥!”谢敏音欲哭无泪,刚刚的 虐打已 经让她流干了眼 泪,“顾观海,你怎么敢?” “你没听清楚我刚刚的 话吗?” “我说 ,是他指使人实名举报了我!” “我和邬家能有今天,你大哥功不可没!” “你也是邬家人,他做这一切的 时候有顾忌过你吗?” “谢敏音,你就只是他手上用 性笼络我的 工具,可笑我竟然还上了当,为了你离了婚,让我跟唯一的 孩子离心离德。” 谢敏音低低说 了句什 么。 “你说 什 么?” “我说 ,你活该!”谢敏音恶狠狠看 着邬观海说 道,“当年 时愿是个傻子的 时候你可没有一点犹豫就让时聆把她带走了。” “你现在遗憾跟她之间没有父女感情,不是你良心发现想要 弥补她,而是她的 身份地位明明能让你让邬家获利,你却什 么好处也沾不到 !” “邬观海,承认吧,你就是个卑劣的 男人!” “那又怎么样?”邬观海又喝了一口酒,“我再落魄,也足够对 付你和你那个没用 的 哥哥。” “你哥是个嘴硬的 ,到 死都只交代了一些不痛不痒的 事情,不如你跟说 说 ,你哥背后是什 么人吧?” “我不知道!” “那你好好想想。”邬观海拿着酒杯看 着窗外的 夜色深深叹了口气,“我马上就要 一无所有了,在那之前,我总要 把害我的 人拉下来。” “谢敏音,你好好考虑,我等你到 天亮。” “如果到 了天亮,你还不说 ,我就把你的 侄子侄女接来陪你。” “你疯了!” “他们才几岁?他们什 么都不知道!” “那就把你知道的 都说 出来。” “你是不是在想,你哥什 么都没说 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他看 着谢敏音的 神色了然,随后嗤笑:“那你有没有想过,除了背后那个人会 动手,我也会 动手的 。” 他之前一直没动谢家不是不想,而是拯救邬家救自己更 重要 。 现在,时愿那条路走不通不说 ,她没准还会 动用 第七处的 能量打压他打压邬家,邬家和他都没有明天了! “快点决定,我等着你!”他又喝了一杯酒。 高脚杯轻碰,时愿和顾临渊抿了口红酒品了品,时愿眼 里 闪过惊艳,她由衷感慨,这世上好吃好喝的 东西真是层出不穷啊! 她微微倾身靠近顾临渊低声问道:“现在可以说 套麻袋的 事情了吧?” 顾临渊也学着时愿倾身靠近:“去套顾照的 麻袋。” 时愿挑眉:“认真的 ?” 顾临渊郑重点头:“我以前狭隘了,总想着找到 证据把他们两个人绳之以法。” “可这么多年 过去了,找到 证据的 机会 越来越渺茫,我心口憋着的 那股气越来越沉重。” “我觉得幻霓说 的 对 ,先别管是非对 错,先快意恩仇一把,让自己高兴了,才有继续生活的 动力!” “时愿,我怕我会 失控把人打死,到 时你拉着我一点。” 时愿郑重点头:“好!”以顾临渊的 实力,还真得找像她这样厉害的 人压阵,不然,真容易把人打死喽! 一团乌云不知道什 么时候挡在了月亮面前。 漆黑的 夜,昏黄的 路灯,顾照看 着副驾驶室的 礼品袋会 心一笑,里 面是他夫人指明要 的 化妆品套装,是他托人辗转从国外带来的 。 他知道做这样的 事情风险很 大,但能博夫人一笑,什 么都是值得的 。 就这么一分神,他的 视线里 突然就出现了一辆车,离他很 近,近到 他死命踩住刹车,才将将没有撞上。 但因为急刹,副驾驶室上的 礼品袋就这么掉到 了车上,里 面的 东西都撒了出来。 顾照眉头紧皱,眼 里 压抑着怒火,他的 礼物,他的 心意,就这么被毁掉了! 他很 想下车跟人理论,骂一顿或者打一顿对 方出气,但他很 快恢复了理智。 他停车的 地方路灯刚好坏了,旁边就是一条小巷,里 面放满了杂物,后面如果躲着人,从外面根本看 不到 。 前面的 车主人到 现在也没有下车,当然也没有离开的 意思。 最关键的 是,前车的 牌照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今日有喜”,把车牌号码挡得严严实实的 。 但他莫名觉得前车很 熟悉。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下车的 ,下一秒,他开始倒车,准备听从大脑的 指令,立刻离开这里 ! 但还是晚了。 “笃笃笃!” 车窗玻璃被敲响,他转头看 去,敲窗户的 人带着夸张的 大礼帽,身体看 着有些怪异的 扭曲,正示意他下车。 他会 下车才怪! 顾照用 力踩下油门,可车子却纹丝不动,明明他听到 了发动机和车轮运转的 声音! “笃笃笃!” 顾照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敲车窗的 声音里 听出了愉悦与促狭。 他这半生虽然没什 么建树,但自认见多识广,经历丰富,比北城其他靠着家里 的 荫蔽往上爬的 同龄人过得波澜壮阔得多。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 感觉已 经几十年 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次体验还是遇上凤晴的 时候。 这个在外人面前风度翩翩低调沉稳的 儒雅中年 男人眼 中爆出惊人的 光彩,他用 力踩下油门。 顾照见识过凤晴最厉害的 时候,他始终觉得第七处浪则虚名,还有那个一来北城就闯出偌大名号平息鬼王危机的 时愿。 他曾经亲手炮制过流言,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流言的 本质是夸大其词。 他问过凤晴,凤晴跟他说 过,现在这个年 代根本不会 有成气候的 异妖。 所谓的 鬼王之乱估计就是顾临渊给第七处造势。 也是,如今这世道,想要 取缔第七处的 人多如牛毛,只不过,大家都有所顾忌罢了,毕竟,第七处确实有过人之处。 不过,顾照从来不买账,没人比他更 清楚所谓的 异妖到 底是什 么水准,甚至当年 ,他还亲眼 看 见他的 小儿 子被凤晴换了血炼成了异妖。 他那个小儿 子除了无能狂怒打砸一下家里 的 装饰品,还能干什 么? 所以遇到 这种诡异的 情况,顾照不仅不慌而且有种平静生活过久了,终于遇上刺激事情的 兴奋感。 然而汽车并没有如他所愿带他冲破障碍,冲出这诡异的 一角,汽车引擎轰鸣,轮胎急转,但纹丝未动。 废话,时美丽伸出枝蔓在车底托着呢,让这汽车动一下都算她输好吗? “笃笃笃!”敲车窗的 声音更 大了一些。 一滴冷汗从顾照的 额头落下,事情跟他想象的 ,好像有点不一样! 可他记得凤晴除了会 些小打小闹的 法术外比普通女同志还要 柔弱几分,她绝对 没有能力让汽车不能动的 ! 被整个罩在礼帽中的 幻霓瞥了时美丽一眼 :他怎么不下来?顾临渊不是说 他最不怕遇上异事,会 追根究底吗? 时美丽表示:看 我的 ! “嘎吱!嘎吱!”的 声音传入耳中,顾照额头的 汗更 密了几分。 在他惊恐的 蹬视中,他的 外国进口号称子弹都打不穿的 爱车车底被钻了个窟窿,一朵大红色小花?冲他晃了晃,仿佛是在和他打招呼。 顾照握在门把的 上开始发抖,谁家好花会 把别人家的 汽车钻个孔的 ? 凤晴就做不到 ! 这不对 !这和他的 认知和凤晴告诉他的 不一样! 小花慢慢靠近顾照,花开得极盛,花蕊张张合合,若不是体量太小,顾照毫不怀疑这花能把他吞了! 这不是真的 ! 凤晴明明说 过,她已 经是异妖里 最厉害的 存在,他沾染了她的 气息,这世上的 异妖都会 怕他三分。 她还说 他高大威武,就是真的 遇上了有点道行的 异妖也能一拳把异妖打趴下。 但凤晴没跟他说 过,异妖能把他的 汽车钻个孔啊! 他再目下无尘也不会 以为自己的 □□比汽车还坚硬啊! “救命!”顾照整个人贴在车门上,尽量离小花远一点。 但显然小花不这么想,它 摇曳着身姿一点点朝顾照靠近,再靠近。 就,挺像车咚的 。 就在顾照以为这小花要 对 他做什 么的 时候,“咔嚓”一声小花打开了车门。 顾照:…… 顾照松了口气,不是劫色就还好。 但显然,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好在他没忘了自己刚刚是为什 么守在车里 ,死命踩油门的 了。 “嘎吱~”进口车的 车门被小花轻轻推开。 顾照瞳孔一缩,缓缓转过头,对 上了一双漆黑漆黑没有一点情绪的 豆豆眼 。 这是怎样的 一个异妖啊! 豆豆眼 ,小脑袋,扭曲的 身体,还他娘的 会 开花! 他翻了翻白眼 ,用 尽自制力不停告诉自己,凤晴感应到 他危险马上会 来救他的 ,才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时美丽伸出细小的 枝蔓缓缓绕过顾照的 脖子,攀爬到 了他的 脸侧。 顾照惊骇欲绝盯着枝蔓,脑子一片空白,等脸传来冰冷的 温度时,他的 大脑才想起来发指令“逃”! 顾照用 力推开堵着车门的 异妖,边大声吼叫给自己壮胆,边拼尽全力往有光亮的 地方跑去。 “搞定!”幻霓和时美丽在大衣里 击了个掌,她们的 任务就是把顾照从车上弄下来。 她们没有违背第七处的 规则哦,她们只是想跟顾照打声招呼,没有伤害他一点。 至于车子被钻了个洞? 第七处只说 不能对 人出手,从来没说 过不能对 车出手呐! 功成,还不能身退,接下来的 事情可少不了她们助阵。 一个人最绝望该是什 么时候呢? 别人顾照不知道,但他可以很 负责任的 告诉大家,从他出生到 现在最绝望的 时刻是明明伸手已 经接触到 了光亮,以为再跨出一步就能逃出那光怪陆离的 黑暗了。 可迎接他的 是两眼 一黑,是背后被重重一踹,是整个世界重新陷入了彻底的 黑暗中。 之后,他后脑一痛,失去了直觉。 时愿扔掉木棒耸了耸肩:“还以为是个什 么样厉害的 人物呢,没想到 既不经吓,也不经打。” 时美丽的 枝蔓从地上蜿蜒过来缠住顾照的 脚踝往后拖,顾照躺过的 地方只留下一个破麻袋。 时愿和顾临渊当然不会 真的 只是套麻袋打顾照一顿出气。 报仇这件事情一旦开始了,就要 拿着刀往人家的 七寸上扎,不然,都不算痛快。 邬观海最在意他的 前途和邬家,顾照呢?用 顾临渊的 话来说 ,这人自私自利到 极点,并且为人处事有自己的 一套逻辑,用 外力是击溃不了他的 。 要 弄他,就要 打碎他的 认知,摧毁他的 意志。 今日的 套麻袋只是辅菜,刚刚时美丽吓唬他的 才是今天的 主菜。 顾临渊说 顾照是北城这个圈子里 少有的 觉得第七处名不副实的 人。 这些年 ,顾老爷重点栽培顾家老二 ,而让顾照一直在清水衙门里 混,并不是外界传的 那样,为了个女人丢了前程。 追根究底,是顾老爷子深知顾照的 秉性,怕他身处高位更 加膨胀,起了不该有的 心思,异想天开要 取缔第七处,驱逐顾临渊。 很 多时候顾老爷子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 大儿 子脑子里 在想什 么。 就像上回的 鬼王之乱,大家都在庆幸事情被时愿平息的 时候,只有他大言不惭说 时愿只是会 些上不得台面的 小伎俩。 好在,他的 那些话都被关在了顾家没有传出去。 第七处已 经有了一个对 顾家虎视眈眈的 顾临渊,要 是再多一个敌视的 时愿,顾老爷子觉得他会 心梗! 好在这些年 ,他在顾临风身上下足了功夫,只要 有顾临风在,顾临渊不会 对 顾家怎么样,他第七处处长的 身份也是束缚。 可惜了,出了时愿这个变数。 同样是渣爹,凭什 么顾照能逍遥自在呢? 顾照醒来的 时候好端端坐在自己的 车子里 ,副驾驶座上本该散乱的 化妆品也好好在礼品袋里 放着。 好像昨晚的 一切只是幻觉,但他的 眼 睛死死盯着方向盘,那上面缠着一朵大红色开得妖艳的 小花! 第37章 莫家 “啊!”顾照惊叫出 声,狠狠往后一靠,牵到背后淤伤,疼得 龇牙咧嘴。 他不 敢开车,也忘了夫人心心念念的化妆品,他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车,满脸惊悚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同志,你没事 吧?”有 热心的大哥见顾照神色不 对,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 顾照下意识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没有 眼白的眼睛。 “啊!”“妖怪!”说完狠狠推开热心大哥。 “哎你这人!”热心大哥不 高兴了,“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竟然说我是妖怪。” “大家来评评理啊,这人太不 识好人心了!” 这个时代看热闹断案那是一呼百应的,热心大哥这么一吼,就围上来不 少人询问事 情的经过。 在顾照的视野里,就是一群妖怪张牙舞爪要吃了他! “救命!有 妖怪!有 妖怪!” 此时国营饭店二楼的包厢里,时愿和顾临渊正欣赏着这场好戏。 “怎么样?心里有 没有 舒坦一些 ?” “顺了一些 。”顾临渊含笑把烫好的杯碟放到时愿面前,“真要完全顺气,这还远远不 够。” “不 着急。”时愿笑着安慰。 顾照跟邬观海不 同,邬家依附别人而 生,一朝被弃就自乱阵脚,且邬家的关键人物就是邬观海,只 要把他拉下来,整个邬家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但顾家不 同,顾照本身能力两说,顾家的核心人物顾老 爷子可 还稳稳掌着权,顾老 二虽说守成还差点 火候,但也不 是泛泛之辈。 要整顾家,就要从内部瓦解,且不 能急,要一步步慢慢来。 他们昨天晚上做的事 情,教 训顾照是真,撕开顾家的一个口子是真,试探更为真。 “先吃早饭。”时愿夹了个包子到顾临渊的碗里。 顾临渊从善如流夹起包子咬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会让人去打 听邬观海那边的消息。” 时愿挑眉:“那多谢了。”也是,辛苦算计一场却不 知道结果那跟锦衣夜行有 什么区别? 邬观海一晚没睡,一杯接一杯喝酒,脚边都是空酒瓶。 “还没想明白吗?”他饮尽杯子里最后一口酒,“那我去把你侄子侄女接来。” “不 要!”谢敏音虚弱说道,“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伤害他们!” 谢敏音身上的伤看着触目惊心,但邬观海动手的时候拿捏着分寸,伤口都不 深,一晚上过去,很多地方已经结了痂。 “当年确实是我哥选中 了你,收集了你的资料,分析出 你的喜恶。” “在见你之前,有 专门的人教 我怎么吸引你的注意,怎么让你心猿意马。” “这些 我都知道了,说点 我不 知道的!” 谢敏音咽了咽口水:“我哥通过你暗中 搭上了那位的线。”她垂下眼帘避开邬观海的视线,“是那位暗示我哥实名 举报你的!” “啪!”酒杯被摔碎,邬观海通红着双眼上前几步掐住谢敏音的脖子,“你说谎,没人会自毁臂膀!” “我没骗你!”既然说了,谢敏音也就不 藏着掖着了,她哥已经不 在了,她总要保住侄子侄女的。 “你答应我,送我跟我妈还有 侄子侄女离开北城,我就把所 有 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这句,她又握住邬观海掐着她脖子的手柔声说道:“观海,不 管你信不 信,我是真的爱你的!” 邬观海仿佛信了,他松开了钳制:“你是知道我本事 的,如果你有 一句谎话,即便你离开了北城,我也能找到你们。”说完这句,他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眼前的迷雾仿佛散开了一点 点 ,邬家和他渡过这次危机的转机好像有 那么一丝灵光了。 谢敏音苦笑一声:“我们一家人的命都在你手上,我怎么敢骗你!” 好可 惜,那丝灵光就这么被谢敏音的话给打 断了,邬观海的脸色很不 好,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谢敏音的话吸引。 “那位让我哥实名 举报你,是想让你只 能依附他,从台前去到幕后。” “你说什么?” “那位听别人说,最厉害的命理师是可 以给人逆天改命的。” “而 你,是北城最有 能力的命理师!” “但那个时候,你是前途正好的团长,怎么可 能自愿退居幕后。” “不对!”邬观海眯眼摇头,要真像谢敏音说的这样,那位不 会看着他到处奔忙,试图力挽狂澜的。 他的动静闹得 越大,那位就越不 好把他藏在人后。 如果那位真的有 心,肯定会在那之前派人安抚的! 谢敏音藏起眼里的讽刺,耐心解释:“那是因为他看透了你的不 甘。” “你先是想用蓝军宝藏东山再起,再是试图利用时愿为邬家扫清障碍。”太不 好掌控了。 “其实,你本来是有机会的。”谢敏音闭了闭眼,“那位能同意你南下寻宝,其实就已经做了取舍。” “如果你顺利起出 蓝军宝藏,那此时,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邬团长。” “可 惜,宝藏被时愿给截了胡。”“时愿”两个字咬得 特别重。 见邬观海冷了脸,谢敏音垂下了眼眸,时愿算计她,她也得 回敬一二,更何况,她说的都是事 实。 “后来,你又想方设法 和时愿搭上话,那位就彻底放弃了你。” “你知道的,时愿背后是第七处,那位在第七处也有 人,但他既然决定了要用你,必然是想避开第七处的。” “可 惜,你最后的机会,也因为时愿给毁了!”一定要记住,是时愿的出 现才让一切无法 挽回的! 见邬观海定定看着她,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位有 个心腹的妻子也是后娶的。” “给我们培训的,是同一批人。” “他们在哪里?” “不 知道,我成功和你认识后,他们就消失了。”她咬了咬嘴唇,“我哥可 能知道。”可 惜你杀了他,你永远也不 会知道了! “观海,我知道的事 情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送我们离开?” 邬观海看了她一眼:“别急,我会让你们一家子整整齐齐上路的!” 谢敏音脸色一变,这话怎么听都不 是好话! “铃铃铃!” 邬观海看了眼谢敏音接起电话。 电话是老 宅打 过来的,是邬老 爷子:“观海,你来一趟老 宅,我有 重要的事 情要和你商量。” 邬观海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但他没马上走,而 是坐在书桌后手指轻敲着桌面思考跟那位硬碰硬的可 能性。 手敲了第三下的时候,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 那么就只 有 一条路了,那位如今看他挣扎就像猫戏老 鼠一样,等 他看腻了,就是他动手的时候。 他得 在那之前离开北城,到一个那位的手伸不 到的地方。 他看向谢敏音:“你换个衣服,我跟你去趟街道办。” “你要干什么?” “你们不 是要离开北城吗?你去拿些 通行证和介绍信。” 这个身为街道办主任的谢敏音当然有 ,但是:“章不 在我这里。” “那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弄到章。”邬观海说完大步走出 了书房,临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反锁了。 谢敏音浑身脱力侧躺在地上,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脚,一阵难以言说的麻痛袭来,谢敏音忍不 住呻吟出 声。 她在立刻自救和相信邬观海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从本心上来讲,她是不 愿意相信邬观海这个杀人凶手的,但从现实角度来看,她除了相信邬观海之外,好像也没有 其他的办法 。 你说报公安啊?她身上的伤就是证据啊? 可 邬观海只 要跟别人说她是康念恩的生母,那她的名 声就彻底完了,别人也会说她这顿打 挨得 不 冤。 哪怕她说出 邬观海杀了她哥哥,但一来她不 知道哥哥的尸体 被埋在哪里,二来,邬观海既然敢说出 来就说明这事 他做的没有 痕迹,没有 证据,他大可 以说是她记恨这顿打 ,故意污蔑他的。 到最后,这件事 就是夫妻间的矛盾,邬观海最多被教 育一顿,也就没事 了,毕竟她只 是受伤,没有 死! 可 她呢? 名 声没了,命可 能都会没有 ! 可 她真不 太敢把全家的命都押在邬观海身上,他在她面前承认杀了她哥,怎么看都不 像是一时冲动的失言,放了她,他能安心? 怎么办? 她双手双脚用力往办公桌爬过去,那里有 一把拆信刀,可 以割开绑着她的绳子。 邬观海到邬家老 宅的时候,邬家两老 和邬观潮一家都在。 “爸,你找我?” “观海啊,事 情还有 转机吗?”邬老 爷子沉声问道。 邬观海沉默,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邬老 爷子叹了口气:“一点 转机都没有 了吗?时愿那边?” 邬观海摇头,时愿不 踩一脚就不 错了。 “那怎么办啊?”蒋绮巧忍不 住问道。 “离开北城。”邬观海说道。 “那怎么可 以!”邬观潮皱眉,“咱们邬家的根就在北城啊!” “那大哥你说该怎么办?”邬观海往椅背上一靠,“我听你的。” 邬观潮不 说话了,他拿不 了主意,就算他拿了主意,也没人会听他的。 “二叔,要么,我去找找时愿?”邬行舟试探着提议,怎么说最早跟时愿有 交集的人就是他,而 且,时愿还救过他的命。 呃?邬行舟就这么自信时愿会见他吗?这不 知道的,以为是他救过时愿的命呢! 时愿当然不 会见邬行舟,她也不 会让邬家人顺利离开北城。 在她弄清楚时家姥姥和姥爷的死因之前,邬家人必须老 老 实实待在北城! 邬家人最终还是决定让邬行舟去试一试,邬观海知道这是无用功,但他也没有 阻止,要离开北城也不 是今儿说明儿就能走的事 情,就让邬行舟去碰碰壁吧。 免得 心里不 服气,给他添乱。 时愿和顾临渊慢条斯理吃好了早饭,看着幻霓混在人群中 叫破顾照的身份,看着有 知道顾照身份的人眼睛倏然一亮,上前一步就要扶着顾照回顾家,又看着顾照把人打 了,疯疯癫癫跑远了。 幻霓傲娇说道:“怎么样?我的幻境厉害吧!”原来刚刚顾照不 是发疯,而 是幻霓给他编织了一个障眼法 的幻境,那些 热心肠的人看在他眼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妖怪。 “可 惜了,我现在能力有 限,只 要他离开我一公里我编织的幻境就影响不 了他了。” 时愿把凉好的馄饨倒进她专用的玉碗里:“已经很好了,不 然,以顾照的心性,最多会疑神疑鬼一下,那我们不 就做无用功了吗?” 顾临渊含笑看着时愿和幻霓说话斗嘴,阳光慢慢照进来,生平第一次,他觉得 光是暖的。 “时愿,康明峰那边要不 要我派人跟着?” “暂时不 用。”时愿摇头,“康明峰这个人前半辈子刀口舔血,后面又一直在当公安,比寻常人要警觉很多。”加上这次被她算计着让邬观海发现了“一家三口”的秘密,估计都不 能安枕。 “先不 管他。”时愿说起了邬观海,“你说,他知道我绝对不 会帮他,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后,会怎么做?” 顾临渊放下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这才说道:“要看谢敏音会对他坦白多少。” “谢敏音对谢敏志的感情非常深,为了谢敏志留下的一对儿女,她应该会把知道的和盘托出 。” “就是不 知道当邬观海知道他一直以为的靠山才是造成邬家和他如今下场的罪魁祸首,他有 没有 胆子反抗。” 时愿脸上露出 不 解的神色:“从前,我以为邬观海至少是个人物。”心狠手辣,杀岳父母夺宝物,出 轨妻子好友,抛弃妻女,甚至时愿怀疑最后逼得 时聆不 得 不 带着时愿离开北城也是他的手笔。 “没想到。”时愿摇头,用嵇荧的话来吐槽那就是:邬观海的人设好割裂啊! 就是割裂,要不 是幻霓确定邬观海神魂稳定,她都要以为他被什么孤魂野鬼夺舍了。 顾临渊倒觉得 很正常:“这几年北城的局势一变再变,邬观海这人野心和狠心都不 缺,但邬家人和他都缺少远见和决断。” “而 且,他们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之前顾临渊和时愿就讨论过邬观海的事 ,他不 是没有 路走的,而 是他想多走几条路,走通天大道。 结果,路都走死了。 “若他一直一帆风顺,自然能成为你口中 的‘人物’,可 惜啊,他没看清形势,也没看清人心,有 今天的下场,他不 冤。” 时愿和顾临渊刚回到第一处,贺添就找了过来:“顾爷,海城黑市出 事 了!” 顾临渊挑眉:“黑市的权限我已经交上去了,现在出 事 了,不 该来找我。” 见时愿状况外的模样,顾临渊制止了贺添说话,而 是跟时愿解释了自己一开始建立黑市的初衷。 这里先解释一下,顾临渊的黑市类似地下市场,交易的东西千奇百怪,和这个年代的黑市没有 任何关系,只 是设立在青镇的黑市和普通的黑市刚好相邻而 已。 另外,他是先设立的黑市,在黑市里被第七处的一位老 前辈看中 带在身边指导修炼。 顾临渊成为第七处的处长是近几年的事 情。 “我设立黑市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转生台,或者能让临风恢复人形的办法 。” 黑市算是他用命拼下的产业,那个时候的他对未来会如何非常模糊,但大概就是成为地下产业链的老 大,然后用他的法 子报仇吧。 只 是他也没有 想到,若干年后,那个瘦弱的凶悍的心狠手辣的少年会变成第七处的处长,还被认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贺添是他偶然在黑市救下的,对他忠心耿耿,所 以后来老 前辈指导他修炼的时候,他为贺添也求了一份人情。 所 以第七处人人喊顾临渊“处长”,只 有 贺添喊他“顾爷”。 “黑市早就成了气候,每日的流水惊人,后来找到了转生台,上面找我谈话,我就把黑市给了出 去。” “有 点 可 惜啊。”时愿感慨,“那么多钱呢!” 顾临渊失笑,贺添嘴角抽了抽。 顾临渊说道:“钱是赚不 够的。”他压低声音说道,“我用黑市换了一些 第七处的自主权。” “这生意并不 亏。” 时愿挑眉,完全没有 看出 来顾临渊一副陌上公子模样的人,竟然说起了生意,好割裂啊! 贺添也插话:“时愿同志别心疼钱,黑市的好东西咱们能归拢的都归拢了的。” “你还有 私库?”时愿这回真惊讶了,遥想第一次遇到顾临渊的时候,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 食人间烟火”。 这第七处处长的身份也跟他相合,倒是真真没想到,人家还是个生意人! “人不 可 貌相啊!”幻霓把时愿的感慨说出 了口。 顾临渊有 些 不 好意思笑笑:“哪天得 了空,我领你们去库房瞧瞧,有 喜欢尽管拿!” 贺添惊讶看了眼顾临渊,耳观鼻鼻观心,反正不 是他的东西,他不 心疼的! 幻霓高兴追问:“真的吗?随便我拿吗?”认真的吗?她的储物界还有 很多空地方! “真的!”顾临渊说道,“上回寿宴的事 情一直没有 好好谢谢你呢。” “嘿嘿,以后有 事 吱个声,我赴汤蹈火!”幻霓就这么水灵灵被收买了。 时愿摇头,也不 管他们,心里对顾临渊的库房倒也起了点 好奇心。 到现在,她还没有 忘记“桃花源”带给她的震撼呢,它给时愿的感觉就是水墨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突兀却艳丽! “你继续说说。”顾临渊对贺添说道。 “是。”贺添把一份文件递给顾临渊,“黑市上交之后,是莫家人接的手。” “莫家老 爷子在军中 的地位跟顾家老 爷子差不 多。”贺添知道时愿不 太了解北城的人事 ,特意解释了一句。 想了想时愿不 是外人,索性多说了几句:“黑市时不 时有 适合异妖的东西出 现,所 以,开市的时候会有 异妖闻着味儿过来。” 等 后面顾临渊成了第七处的处长后,就会守株待兔,把他们录入《异妖录》方便管辖。 当然这里的“兔”实力有 好有 坏,这秉性嘛,也是一样的。 那些 年,每当开市,第七处的高手几乎倾囊而 出 。 别误会,他们不 是受顾临渊相邀友情相助,而 是趁着这个好时机捞点 绩效,顺便逛逛黑市。 曾经,黑市是第七处员工刷绩效的地方。 那些 知道黑市的人也好,异妖也好,都知道最好别在黑市作妖,不 然,分分钟被教 做人。 几个月前,顾临渊交出 黑市的权限后,第七处的员工私下都说不 是自己人的地盘待着不 自在,暂时不 出 去刷绩效了,反正年底还没到,不 着急。 当然了,就算当年的绩效没有 完成,那也不 是事 儿,反正也不 会少了工资和奖金。 废话,少谁也没人敢少他们的啊! 这世上东南西北风到处吹着,第七处员工的私语不 知道就被哪阵风给吹了出 去。 这不 ,今年从开市起黑市就没有 消停过。 “之前是人闹事 倒还好,毕竟莫家也不 是吃素的。” “但前两天海城的黑市闹事 的却是异妖。”贺添正色道,“听说损失惨重!”再正色,这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还是掩都掩不 住。 干嘛要掩饰呢? 贺添确实是在幸灾乐祸啊! 他是在黑市还没有 完全成气候的时候跟着顾临渊的,为了黑市能正常运行,顾临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没有 人比他更清楚。 按他的意思,黑市关了都不 能给出 去! 但顾临渊看得 比他远,他已经收到消息,上面已经在讨论恢复高考,选拔人才的事 情了。 某些 人肯定不 甘心自己的时代就这么落幕,难保会有 最后的疯狂。 他们想要,顾临渊也就给了,反正不 用多久,黑市要么真正交到公家手里,要么重新回到他手上。 反正到最后,莫家一定会出 局! 这些 ,他没有 跟贺添分析,只 告诉他,他的东西不 是那么好拿的。 他挑眉看了贺添一眼,仿佛在说:你看,这不 是出 事 了嘛! 贺添收敛了一些 笑意,继续汇报:“莫家那边的意思,请第七处出 几个人走一趟海城,帮着处理一下那边的异妖。” 顾临渊点 头:“异妖作乱,第七处义不 容辞。” “这样,你看看谁有 空,请他出 趟外勤吧。” “这不 是不 巧了,都没空啊。”贺添憋笑,“大家都忙着呢。” “不 忙的,也等 着酆城同志传消息回来准备动身去长白山支援呢!” “那儿的结界可 不 能出 一点 差错的。” 时愿听出 来了,这是整个第七处都不 满黑市被莫家收入囊中 的意思呢! 也是哈,黑市那么多奇珍异宝呢! 本来嘛,老 板是自家上司,肥水不 流外人田呐。 顾临渊也不 小气,定下开市的奇珍异宝后就会让贺添把名 录先给第七处的成员过一遍,然后,大家根据自己的需要瓜分需要守株待兔的地点 。 当然给第七处员工的价格比外面的要优惠很多。 这不 ,想要的珍稀到手了,绩效也刷了,黑市的安全么也有 保障了。 多美好和谐的职场关系,妥妥的双赢啊! 结果,转过身黑市成公家的了。 这要真是公家的,那没的说,虽然他们的能力异于常人,但公心是一样的,他们也学习思想,定期写思想报告的! 但这莫家,呵! 反正这次没人送珍稀的名 录,也没人提要去看场子的事 情。 结果好么,出 事 了! 可 这跟他们又有 什么关系呢? 他们只 是平平无奇打 工人啊! 贺添做出 无奈的模样:“真抽调不 出 人手,长白山那头才是重中 之重,这要是酆城同志需要支援的时候人手不 足,那是要出 天大的乱子的!” 顾临渊也为难摊手:“那没办法 了,不 过以莫家的能耐,找几个奇人异士不 在话下,让他们尽量自己处理吧。” “好,我这就去回复他们。”贺添颠颠儿走了,背影看着就很雀跃。 “莫家。”时愿品了品顾临渊之前说让莫家自己找人顶一顶的话,问道,“邬观海的靠山?嗯,曾经的?” “没错!”顾临渊看着时愿的眼睛里都是赞赏,“十几年前,莫家借着姻亲扶摇直上,之后迅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听说,莫家的当家人曾经遇上过异事 ,所 以上位后对能人异士既想招揽又防备至深。” 时愿点 头,这些 家族秘辛基本不 会外传,如果不 是顾临渊她绝对不 会知道,顾临渊对她很是推心置腹了。 投桃报李,时愿让幻霓和时美丽跑了趟顾家看看顾照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 邬家的事 情,也该推进了。 谢敏音犹豫了很久还是打 出 了一个电话,她打 给了康明峰,她只 说道:“我有 钱,还有 办法 弄到介绍信和通行证,邬观海现在势弱,但弄死你有 的是办法 。” “康明峰,我们一起离开北城!” 康明峰几乎没有 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以他的能力能在北城混得 更好,但康念恩的身世,他的过去都是雷,经不 住挖,从前生活也算安稳平静,待在北城没什么不 好。 但现在,如果邬观海要搞他,没准他会把命丢在这里。 这几天他也一直在考虑离开北城的事 情,也在试着搞介绍信和通行证,但都不 顺利,谢敏音的电话算是及时雨。 离开北城,重新开始,就像当年他离开海城一样! 邬观海回到家,见谢敏音自己割断了绳子也没说什么,只 是阴沉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绑了起来,但他也没有 拿走拆信刀,只 是看着窗外又喝起了酒。 幻霓和时美丽回来的时候时愿正拿着扫把和风眼大战,她们就一晚上没回来,院子里就堆满了各种叶子花瓣。 其实时愿不 介意的,反正时美丽一回来,这里就会干干净净,而 且,她也很享受踩在落叶上的感觉,但这种悠闲在风眼持续的不 间断的把叶子和花瓣往她脑门上砸的时候,她忍不 了了,拿出 扫把就要风眼扫出 去! 但风眼觉得 时愿是在跟他玩闹,砸时愿砸得 更欢了。 时愿简直了,打 丧尸的时候都没有 这么心累过! 于是当她看到幻霓和时美丽回来的时候,真的差点 眼泪汪汪扑上去,给我撑腰的亲人回来了啊! 时美丽雷厉风行收拾了院子,还把自己结成了细细密密的枝网,当然没能把风眼拦在外面,但它带不 进来任何杂物捣蛋了。 时愿终于清净了,拿起笔开始写信,这是她来北城后给时聆写的第三封信,她从来不 知道自己能絮絮叨叨写这么多东西:多喝水多休息活都让时铭干,偶尔还会暗戳戳表明立场说不 介意她寻找第三春,然后又加上一句,但青林湾的男人就算了,质量太差。 写到这里,她笔尖一顿,忽然想起来,她从来没有 问过时聆想不 想回北城! 北城对她来说只 是花国众多城市中 的一个,但对时聆来说是家乡,是根。 还有 ,她也没有 问过时聆要不 要亲眼看邬观海的下场,要不 要亲口问邬家人当年时家的旧事 。 还有 ,时家的那些 藏书还在邬家。 时愿扶额,这么一想,她好像忽略了很多事 情,就一门心思往前冲了。 想到这里,时愿在信里郑重问时聆要不 要回北城,也在信里暗示了邬家的下场,同时还把刚刚想到的那些 简单而 隐晦地提了提,相信时聆能明白她的意思。 把信封粘好,幻霓说道:“你把信给我吧,我让小灰去寄。” “小灰还干这个?” “不 是!你什么时候跟小灰这么熟了?” 时美丽伸出 细枝蜿蜒到时愿面前开出 一朵七彩的花:“我们私下有 聚会的。” 时愿:“……那挺好的,生活还挺丰富哈。” “对了,顾家那边怎么样了?”时愿问完一拍脑门,“我打 个电话让顾临渊过来一起听,免得 你们还要再说一遍。” 时美丽晃了晃枝蔓:“他来啦,他提着饭盒过来啦。” 时愿有 些 意外,忙去开了院门。 顾临渊微愣,看到院顶结的枝网又了然,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饭盒:“今天食堂有 猪蹄,一起吃点 ?” “快进来。”时愿笑着把人迎了进来,“中 午就不 喝酒了,我弄点 葡萄汁。” “好。” 落座后,幻霓就说起了顾家的事 情。 顾家人各忙各的,一开始只 有 顾照现在的妻子凤晴知道他一夜未归,但凤晴并不 像顾照以为的那样对他的遭遇有 感知,她久等 顾照不 回来,小发了一通脾气就上床睡了。 没办法 ,自从她用秘法 变成了人,就拥有 了人的习性,也会经历人的生老 病死,每每想到这些 ,她都会恍惚。 经历了生育,又人到中 年,某一天早晨她竟然在镜子里看到眼尾有 了岁月的痕迹! 那一刻,她眼里不 再有 生活富足,丈夫宠爱,女儿懂事 的满足,而 是恐慌,深深的恐慌。 她忽然想到,她变成了人,她会老 会死! 那一瞬间,她竟然想找个妖,教 会她秘法 ,然后让对方把她重新炼化成妖! 当然,她很快平息了这危险的想法 ,炼化为妖,结果不 可 控,也可 能会死! 之后,她就开始养生,她无法 忍受皮肤不 再白皙顺滑,容颜不 再年轻美好,她开始早睡早起。 所 以,她是一觉醒来后才惊觉顾照不 是晚归,而 是一夜未归,她很生气,这让她不 由自主想到了当年顾照也是这样一夜一夜留在她的身边不 回家的。 因为生气,她没有 下楼吃早饭,所 以错过了第一时间告诉顾家人顾照的消息,而 这个点 ,顾照还在车上没有 醒。 也就是说,顾家原本或许有 机会提前找到顾照,免去他出 丑,也免去后来的,身败名 裂。 但现在,一切朝着时愿和顾临渊拟好的剧本走着。 幻霓小瞧了自己的幻境,又或者说有 的人做过恶,哪怕平常不 显,但经历变故的时候,内心的恐慌会蔓延周身。 顾照从“妖怪堆”里逃走,并远离幻霓后,症状并没有 明显的好转。 好在身为顾家人早年都被顾老 爷子扔去军营磨练过,他虽然没有 上过战场,没有 属于军人的坚毅品格,但到底比常人多了几分能力。 即便是在受幻境影响的情况下,他仍旧准确无误找到了家属院,并顺利的走进了家属院,虽然踉跄着脚步,神色恍惚。 守门的战士见顾司令家的大公子是这么个状态,怕出 什么事 情,让战友给顾家打 个电话告知顾照的情况,并立刻追上顾照,提出 送他回家。 电话是凤晴接的,听到顾照的情况,她第一反应是顾照跟人喝酒了,喝了一夜的酒! 顾照很爱她这件事 ,他朋友圈的人都知道,或者这样说更准确一点 :从他不 顾一切要跟原配离婚坚持娶凤晴那天,他的朋友圈就少了大半的人,剩下的,能称得 上交心的基本没有 ,大多是利益的牵扯。 他们知道顾照顾家,从来没有 深夜邀请他喝酒过。 凤晴挂掉值班室战士的电话后并没有 第一时间自己出 去接顾照,或者让家里其他人去接,她第一时间觉得 很委屈。 她看向院子里顾照特意为她种的成片的菟丝子,看着那缠缠绕绕的细枝蔓忍不 住开始悲春伤秋了起来。 此时,热情的战士正走到顾照身边伸出 手:“顾同志你没事 吧?我们已经给你家人打 了电话,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伸出 手就要去扶顾照。 顾照闭了闭眼甩了甩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那女声很温柔,温柔而 坚定,她问他有 没有 事 ? 他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呢? 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啊! 顾照的脸更苍白了几分,他顺着战士递出 的手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温婉清丽的脸,是他妻子的脸!不 !是他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前妻的脸! “不 是我杀的你!不 要来找我!”顾照满脸惊恐捂住脑袋,没命似的往家属院里跑,边跑边说,“不 要来找我!不 是我!不 是我杀的你!” 幻霓看了眼手指收紧的顾临渊,高涨的情绪回落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句:“很多人都看到了,有 些 人看顾照的眼神都不 对了。” 第38章 邬家 顾临渊扯了扯唇,没 说话,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风眼锲而不舍往枝网上扔东西的声音。 院门被敲响,是贺添,他拎着酒瓶笑着说道:“我觉得让莫家吃瘪这事值得喝上一杯!” 顾临渊和时愿对视一样,都笑了,眼里冰雪消融,他不该被困在过去。 这边院子里气氛融洽,说到 兴头处轻碰酒杯浅酌一口,那头顾家乱做了一团。 顾照的癫狂喊叫大半个家属院的人都听见了,都不用一个下午,他疑似杀害前妻的流言就已经私下传开了。 顾老爷子开完会 就从军营赶了回来,他到 的时候医生刚从顾照的房间 里出来。 “怎么样?” “情绪极其不稳定,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有没 有别的?”这是问有没 有被下药什么的。 医生摇头:“身体检查了,除了背后和后脖颈有点淤伤,其他都正常。” “他什么时候能 清醒?” “我给他推了一针镇定剂,等他醒了再观察一下。”你要是问医生外伤什么的,他分分钟能 给你肯定的答案,但心理状态这个,真不是他的强项。 好 在顾老爷子也没 有为难医生,道了谢,就让他去客房休息了,等顾照醒来后再给他检查一下。 他问完好 心战士一些细节后,顾家老二顾烈回来了,他从前也算能 做到 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他是黑着脸走进 来的。 “爸,你真的不能 再这么纵容大哥了!”顾烈几乎是暴怒地说道,“我刚刚下车的时候隔壁参谋长 家乡下的老娘问我,我前大嫂是不是大哥杀的!” “她 竟然 还问我她 是不是被埋在了我家的后院!”说完这个他闭了闭眼睛,憋了很久,终于没 憋住,“我当年就说过,大哥那样对大嫂会 出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抱怨。 “好 了!”顾老爷子低声呵斥,“你大哥还昏迷着呢!” “阿烈,我知道你对你大哥不满,但我们是一家人!”顾老爷子斩钉截铁说道,“如果当年做错事情的人是你,我也会 一力护着!”这话成功安抚了顾烈。 他冷静下来就开始思索这事不对劲的地方:“我让人先去把 大哥的车子找回来。” “还有,大哥一夜没 回来,大嫂没 提吗?早上呢?她 也没 说吗?”这话又带上了情绪。 之前就说过他守成还差点火候,但本身能 力还是有的,随便算一下时间 就知道,如果他们家反应及时,至少顾照在家属院的闹剧是能 阻止的。 他皱眉想说些什么,顾忌凤晴的身份又隐忍了下去。 顾老爷子看了眼顾烈,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垂下眼皮,虽然 极力避免想到 那个人,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 那个人和凤晴做了比较。 结果就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顾照为什么会 选择凤晴! 他这个大儿 子生在动荡年代,他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北伐,妻子也是军人,要跟着北上,就把 他托付给了老乡照养。 后来几经辗转才把 他找了回来。 因为亏欠,他几乎是把 他能 拿的出手的最好 的一切都给了顾照。 给他娶的妻子是同辈里最有理想有抱负甚至能 上战场,却性情温和容貌秀美的女 孩子,还是独生女 ! 结了亲家后,连岳家的势力也是他的! 可结果呢? 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至今他都不敢死,不敢去地下见他的亲家兼老友! 顾照醒来后终于彻底清醒了,这个时候他的车也被找了回来。 凤晴正缠着他要说法,要他解释一夜未归的事情。 顾老爷子一眼都没 看凤晴,把 顾照喊去了书 房。 他看着窗外,看着院子里成片的,不伦不类的菟丝子很快收回了眼神,沉声说道:“你的车子已经找回来了,老二去检查过了没 发现什么问题,说说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照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他握了握颤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这才把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顾烈听完后的第 一个反应是:“会 不会 是顾临渊干的?” 顾老爷子摇头:“他不会 !” “以他的性子,要么不做,要做那就是大动作,这种吓唬一下就了事的事情,他不会 浪费这个时间 。” “可这里是北城,所有异妖都在第 七处的控制下,除了他,还会 有谁?” 顾老爷子就看向顾照:“你最近有没 有惹了什么人?” 顾照摇头:“没有。” “车子不是在你下班回家常开的路上找到 的,在出事之前你去了哪里?” “我托了关系给凤晴买了点东西,下班后绕道去拿了一趟,这才经过那条路的。” 顾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又问道:“你也是见识过异妖的,仔细说说那花妖是什么模样?” “枝蔓非常纤细,力量却非常强,把 我的车底都钻了个孔子,枝头能 开出花来,是大红色的,花蕊会动。”想了想,他又加了句,“喜欢带大礼帽。” 忽略最后一句,顾老爷子又下意识就看向院子里那一丛丛的菟丝子。 顾家两兄弟顺着顾老爷子的目光看出去,顾照说道:“爸,看枝蔓的确实很像,但花朵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你不知道异妖的神通吗?”顾老爷子语气淡淡,“只是变幻花朵的颜色罢了,有些异妖不是还能 变成人吗?” “爸,您别这么说,凤晴她 是人。” “而且,我跟她 情谊深厚,她 怎么可能 吓唬我?”他的话有理有据,“而且他是我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女 儿 ,我出事对他一点好 处也没 有!” “爸,和凤晴比起来顾临渊更有动机啊!”他说道。 顾老爷子叹气:“有临风在,临渊不会 对顾家动手的。” “临风不会 同意 的。” “爸,顾临风他已经是异妖了,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那你说说看,这些年临渊动过你吗?”顾老爷子有些生气,“他突然 动手总要有个动机吧?” “更何况今年的寿宴临风并 没 有受委屈。”所以,他其实知道往年的寿宴顾临风是受了委屈的。 “那会 是谁?”顾烈发问,“总不能 是北城新出现的异妖吧?那第 七处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啊!” “老二,你哥的车上有没 有别的异常?” 顾烈摇头:“没 有,就是车底那个小洞,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 。”他忽然 有个想法,“会 不会 是什么异妖的恶作剧?” 不然 ,这没 头没 尾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谁也解释不了,这事只能 先放一边,顾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外面的流言。” 原本顾照当年离婚再娶,还影影绰绰放出季书 阳身份有问题的流言,加上那之后季书 阳和顾临渊兄弟失踪,还真有人相信季书 阳可能 是异妖的说法。 加上后来顾临渊横空出世,更多人相信了那个流言。 终于多年后的今天,顾照亲□□出了季书 阳的死讯,当年的谣言不攻自破,而顾临渊每年除了顾老爷子寿辰从来不登顾家的大门,一时间 ,顾家的事情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讨论的重点。 更有曾经跟季家交好 的老爷子言语隐晦打 听季书 阳的下落,顾老爷子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 尽力平息流言。 顾照更是对外解释自己是着了异妖的道,被迷了心智,还把 他那辆宝贝汽车敞开车门放在院子门口让人检查那个细小的洞口,跟人说那是异妖钻的。 不管大家私下怎么说,明面上,这场危机算是过去了。 这些,都被看在了幻霓的眼中,落入了时愿和顾临渊的耳中。 两人相视一笑,时愿说道:“过两天,我们再去麻袋?” “好 !” 顾家这边焦头烂额了一阵子终于平息了流言蜚语,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邬家就没 这么好 的运气了。 邬观海那位曾经的大靠山最近气不顺,对这场猫捉老鼠的戏耍终于失去了耐心和兴趣,他甚至不需要暗示,第 二天,邬观海搞封建迷信的事情就被放到 了台面上处理。 之后军队除名。 再之后就会 有人过来搜检,一旦找到 跟封建迷信有关的东西立刻销毁或者没 收,搞封建迷信的罪名也会 安得严严实实的。 “这不是摆明了要把 我们往死里整吗?”邬观潮哭丧着脸说道,“这北城谁不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 “家里随便哪样东西不是跟封建迷信能 沾上边的?” “就算我们提前得到 了消息,能 有什么用?” “能 收拾什么?没 准角落里就有算命的铜钱掉在那里!”说到 后来邬观潮已经有无能 狂怒的趋势了。 “行舟,你有没 有见到 时愿?”邬老爷子问道。 邬行舟苦笑摇头:“我连第 一处都靠近不了。”那必然 的啊,当年选定荒山的前辈中有精通五行八卦的,在荒山附近设立了阵法的。 这是自卫也是示威! 更是告诉世人,第 七处跟四旧跟风景迷信什么的完全没 关系,人家那都是有真本事的奇人异士! 这十来年的动荡里,不是没 人打 第 七处的主意 ,第 七处能 安然 无恙走过这些年岁,靠的是实力! 北城这个圈子里,恐怕真的只有顾照才会 觉得第 七处浪则虚名了。 人的认知,有时候真的,事实摆在眼前可能 都改变不的。 “观海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邬老爷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今天晚上就离开北城。”邬观海说道。 这回没 人发对了。 “但家里这么多的东西……”蒋绮巧支吾着说道。 “值钱的带上,其他的都不用管。” “我去准备通行证和介绍信。”邬观海说完大步离开老宅。 “爸?”邬观潮无助地看着上首的邬老爷子。 “照观海说的做,去收拾东西!”邬老爷子无力摆摆手。 这个时候,他忽然 想起从前跟时老爷子合作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们也经历过困境,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差点被活埋在墓地里,最后,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活了下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这个时候时老爷子还在,他还可以去求求那个老哥哥,这样一来,时愿那里总有几分转圜的余地。 而不是现在这样,连个面都见不到 。 邬观海成了邬公公,时愿改了姓,邬家二房这脉,断了啊! 想到 这里,他的汗毛忽然 立了起来,邬观海还是从前那个把 整个邬家的兴衰荣辱放在第 一位的邬观海吗? 邬家能 有之前的风光靠的是邬观海,可有如今的日薄西山也是因为他。 那位要的,是不是只有邬观海一个人? 看着垂头丧气的邬行舟和战战兢兢的其他人,邬老爷子的手不自觉开始了颤抖,浑浊的眼睛也不自觉湿润了起来。 邬观海回了家,当着谢敏音的面把 存折现金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收拾好 ,藏在身上。 谢敏音心里一咯噔,邬观海这是要跑路了? 那他会 怎么对她 ? “去收拾一下。” “什,什么?” “收拾好 ,跟我一起去街道办开介绍信和通行证。” “我跟你说过的,章……” 邬观海从书 桌抽屉里拿出一把 枪,谢敏音安静地去卫生间 收拾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 手都是抖的,她 好 怕邬观海一枪崩了她 ! 她 想找机会 给康明峰打 个电话,以康明峰的身手应该能 在邬观海手上救下她 。 可惜,邬观海没 有给她 这个机会 ,见她 收拾好 了就示意 她 跟着出门。 他没 有开车,而是跟谢敏音步行去的街道办事处。 “敏姐跟姐夫来啦。” 谢敏音扯出笑脸和同事打 了招呼,领着邬观海进 了办公室。 “观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盖章。” “谢敏音,别考验我的耐性。”说完他跟着谢敏音又出了办公室。 “敏姐跟姐夫真恩爱!”路过的同事笑着调侃,谢敏音都要哭了,但邬观海有枪!她 生生忍住了! 原本盖章是没 这么顺利的,但因为邬观海在,同事知道他的身份又给谢敏音面子,二话没 说就给盖了章。 谢敏音欲哭无泪,这盖的哪里是通行证和介绍信啊,这是她 的生死薄啊! 转机发生在他们离开街道办事处的时候,他们在转弯的地方遇到 了买东西回来的康明峰父女 俩! 谢敏音从来没 有看他们父女 俩这么顺眼过! 她 余光瞟到 邬观海没 有注意 ,就使劲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想办法救她 。 “爸?”康念恩小小声喊了一声。 “走!”康明峰没 有一点犹豫。 私下结伴逃跑可以,但让他光明正大跟个团长 对上,那不行! 谢敏音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能 为力,只能 跟着邬观海去了老宅。 邬老爷子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决定,如果邬家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 得以保全,那…… “我出去一趟。”邬老爷子颤颤巍巍站起身。 “爸您去哪里?”邬观潮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扶他。 邬老爷子看着大儿 子,心口那股憋闷就消下去了不少,他的选择是对的。 “我也想知道爸你准备去哪里?”邬观海似笑非笑看着父慈子孝的二人,“不如,我陪您去?” “不用。”邬老爷子也是没 想到 邬观海竟然 这么快又折返了回来,早知道刚刚就不犹豫那么久了,“年纪大了,坐不住,去解个手。” “那大哥扶着点爸。” 邬观潮:“……好 。” 谢敏音大气也不敢出,像个鹌鹑一样跟在邬观海身后,她 现在也不要求邬观海送他们一家离开了,只要邬观海饶她 一命就别无所求。 “去帮大嫂收拾东西。” “啊?好 !” 邬观海的行动很快就传到 了顾临渊的耳中,他第 一时间 把 消息告诉了时愿。 “他就这样走了?”时愿疑惑,“我还以为他会 挣扎到 最后一刻呢!” “至少他目前的行为都表现出了要离开北城的意 思。” 时愿回忆了一下和邬观海几次短暂的交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过没 关系,反正她 不准邬家人离开北城。 “顾处长 ,你说,我是现在去堵门好 呢,还是等他们到 了火车站等快上火车了,我突然 出现给他们一个惊喜好 呢?” “火车站吧。”顾临渊诚恳建议,“人多,热闹。” “那行,麻烦你去查一查邬观海这几天的行踪。” “没 问题,交给我。” 邬家 “东西都收拾好 了吧?”邬观海问道。 “都收拾好 了。”邬观潮回答,然 后问道,“观海,你的行礼呢?” “我没 多少东西,放车上了。” “大嫂,你去多烙些饼,家里有什么耐放的食物也都准备起来。”为远行考虑得很周全的模样。 “哎,好 。” “我给大嫂帮忙。”对谢敏音来说,只要不待在邬观海身边,在哪里都好 。 万事俱备,天也黑了,邬观海看了眼手表,说道:“出发吧。” 邬家人背着行囊趁着夜色离开了家。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邬家老宅,邬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再次流下了眼泪,他住了一辈子的房子,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 有机会 回来。 可是不走,那些搞封建迷信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 停好 车,一行人沉默地走进 火车站,等着检票,走向未知的命运。 “我存折落车上了去拿一下。”邬观海说完随手把 行李袋往邬观潮脚边一放就往站外走去。 等了一会 儿 火车站已经开始检票了邬观海还是没 有回来,邬观潮小声问邬老爷子:“二弟不会 是,被抓了吧?” 邬老爷子的心沉了沉,说道:“我们先上火车。” “上哪儿 啊?”带着红袖章的几个青年把 人拦了下来,“邬家人吧,有人举报你们搞封建迷信,等着走流程处理呢,这是想逃跑?” “没 有没 有,我们没 有逃跑,我们是来送人的。” “送人?”那青年看着满地的行李冷笑一声,“拿着这么多行李送人?” “这不是我们的。”邬老爷子说道,“是别人托我们照看的。”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哎,好 ,好 。”邬老爷子说完话,背在身后的手指做了个动作,嘴里刚开始颂念就被人打 断。 “老爷子这是要施法啊?”时愿的声音从青年们的身后传来,带着些好 奇。 那为首的青年皱起眉头:“你敢当着我们的面搞封建迷信?” “没 有没 有!”邬老爷子立刻说道,“年纪大了,手抖!” “原来从前北城有名的邬大师也会 手抖啊,真是,没 想到 啊。” “时愿,这些人是你带来的吧,我们怎么说也是血亲,你何必赶尽杀绝!”邬行舟悲愤说道。 时愿耸肩:“没 有哦,只是这次搞封建迷信的人有点邪门,我受邀过来压个镇。” “你,你就是时愿,我是你爷爷啊!” “老爷子,你二儿 子呢?”时愿捂嘴轻呼,“他是不是不要你们啦?” 现场一片安静。 最后还是那为首的青年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哥几个,把 行李都拿走搜检。” “这,这不是我们的。”蒋绮巧弱弱说道。 这里面可还有老爷子的宝贝呢! 一查一个准! “废什么话!”为首青年脸一板蒋绮巧就闭嘴了。 最后邬家人被带去了北城革会 审问,那为首的青年又带人去搜检邬家。 时愿跟着去了,不过她 没 进 邬家老宅,而是坐在坐在车上等着。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 寄出的信时聆还没 收到 ,邬家就倒了。 莫家那位还真是心狠呢,怎么说邬观海都给他当了十多年的狗,说扔就扔了。 没 等多久,为首的青年带着人搬了几个箱子过来,他微微躬着身对时愿说道:“时同志,这些都是邬家当年昧下的时家的藏书 ,现在物归原主了。”绝口不提四旧。 什么四旧?不存在的,这就是一些书 籍而已! “辛苦你们了。”时愿抽出两张大团结递过去,“几位拿去喝茶。” “这使不得使不得,为您找回失物,那是为民服务,收您的钱那成什么了?不能 收不能 收!” 这青年是孔繁的表弟,时愿是什么身份他是知道的,哪里敢收她 的钱。 “拿着吧。”时愿笑着说道,“麻烦你们把 箱子帮我搬上车。” “哎,好 !”青年见时愿认真要给,想了想,还是顺着时愿的心意 比较好 ,就收了下来。 他想,这钱,他得回家供起来! 哪天缺钱了就卖给他哥,保管赚翻天! 时愿开车来到 京郊山脚,邬家彻底倒了,她 的心情还算平静,这本来就是她 为邬家写好 的剧本。 只是她 没 有想到 邬观海这么狠,从前为了整个邬家可以拒绝让时愿佩戴魂玉让她 失去好 转的机会 ,今天却能 把 邬家其他人当靶子吸引别人的注意 ,自己溜之大吉。 还好 她 的小伙伴给力,她 拿回了时家的藏书 ,而邬观海,也别想跑。 时愿站在山脚往上看,不知道幻霓和时美丽把 邬观海绑到 哪里去了? 脚踝有些痒痒,时愿低头看去,一朵野花正蹭着她 ,时愿挑眉,这野花缺了几片花瓣不像是时美丽会 开出来的样子的。 野花见时愿看到 了它,摇曳了几下,艰难转了转花朵,花心朝着山上。 时愿忍不住失笑,这又是玩哪出? 不论玩哪出,自家小伙伴,她 当然 要宠着了。 就跟言情里男主角哄女 孩子寻找惊喜似的,时愿经历了野花野草小树甚至小鸟蝴蝶的指路,终于在一个小山洞里找到 了被五花大绑的邬观海。 时愿:……就,心情挺复杂的。 感谢小伙伴们的用心,但邬观海,他不配的啊! “怎么样?有没 有惊喜的感觉?”幻霓颠颠儿 飞过来满是期待问道。 时愿如实说出来自己的感想:“过程很美好 ,结果就……” 幻霓和时美丽哈哈大笑,幻霓说道:“这就对了,时愿我跟你说,以后有男人给你所谓的惊喜,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刻吃到 屎的感觉!” 时愿震惊,有些结巴地说道:“所以,你们是怕我将来被男人骗?” 两只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没 错!” 幻霓:“想想时聆,如果不是被渣男骗了,没 准现在也是第 七处的一员了呢。” 时美丽:“是啊是啊,还有季书 阳,枪法比男人还准,战场上比男人还猛的,结果呢?遇到 渣男,渣都不剩了!” 两只几乎是用语重心长 的口气说道:“时愿啊,咱就说女 孩子不一定非得找个男的哈。” 幻霓是看出来顾临渊对时愿有意 思的,且人品看着还不错的,但她 觉得时愿还小,人生大事上千万不能 着急,得多遇上些人,多比比看看,再做出选择。 当然 本心上,她 觉得这世上的男人没 有一个能 配得上她 家时愿的,她 那个年代的几个大能 倒是可以,可惜,他们也没 剩下什么渣渣。 时愿心里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你们看我像是会 被男人骗的模样吗?” 她 很认真的讲:“如果是那样,我会 捏爆他的脑袋!”就像心情不好 还要出门打 丧尸的时候那样! 幻霓和时美丽圆满了:“那就好 。”两只一左一右立在她 肩膀上,“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帮你捏爆他的脑袋,别脏了你的手!” “我们一起!”时愿笑着说道。 邬观海低低笑出声:“果然 不愧是我的女 儿 ,时愿,你这样很好 ,爸就算现在去了,也能 安心了。” 时美丽一个枝蔓抽过去在邬观海的脸上留下一条血凛子:“别恶心人!不说话没 人当你是哑巴!” “邬观海,知道我为什么没 把 你跟邬家人一起交给革会 吗?”时愿走近几步,让邬观海看清楚自己手上闪着金光的符箓,“因为,我有话要问你。” 她 话音一落手上的符箓就飞到 的邬观海的心口“嘭”一声爆开。 邬观海的惨叫声回荡在小山洞里。 “告诉我姥姥姥爷当年出事跟你跟邬家有没 有关系?” 时愿以为还需要一些手段才能 让邬观海开口,哪里知道邬观海直接就开了口。 “是邬家干的。”他说道,“是为了时家老祖口中的至宝。” “哦,还有魂玉。” 他意 味不明笑了笑:“那么好 的东西,邬家可不舍得用在当初的你身上。” “魂玉对时家的用处只是替当初的你招魂,可对邬家用处就大了。” 时愿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邬家以命理起家,虽然 自视甚高,但偶尔也会 接身份贵重之人的委托,给家里的老人小孩招魂镇命。 要是有了魂玉,确实是一大助力。 “可惜,即使时家人去楼空,邬家除了藏书 ,什么都没 有得到 。” “你知道为什么我全力栽培邬行舟,他仍旧无法独当一面吗?” 他又开始低笑,笑声引动胸口的伤,他低喘几声,继续说道:“因为他花了很多时间 在时家的藏书 上。” “他想找到 跟至宝有关的蛛丝马迹。” 那是邬观海真心疼爱的孩子,甚至因为他放弃了给时愿佩戴魂玉,让她 有恢复的机会 。 “我是真的把 邬家整体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包括他半放弃自己擅长 且热爱的事业进 入军队,都是为了邬家。 “我不忍心见邬行舟总把 时间 花费在寻找至宝上,心软之下指点了他几句。” 要知道,最早发现时家有至宝信息的人可是他! 但他虽然 觊觎至宝,却也知道有些东西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但邬行舟显然 不这么想,他找到 邬观海跟他说的那本书 ,和后来邬观海的注解,发现时家老祖说的地方很可能 在青市那一带。 后来,蒋绮巧发现谢敏音接济孙光耀的事情,顺藤摸瓜找到 了时聆母女 。 是的,邬行舟其实比时愿更早知道孙光耀此人。 时聆是时家人,蜗居青林湾十多年,青林湾又刚好 在青市辖下,随便一联想就知道,至宝很可能 就在青林湾。 既然 推断出了至宝所在,邬观海自然 也是心动的。 这才有了邬行舟带着邬观海的信来找时愿认祖归宗的事情。 “时愿,不管你信不信,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把 你接回邬家的。” 他人到 中年,膝下空虚,即使把 邬行舟当成自己的孩子,可到 底隔着一层。 时愿冷笑:“把 时愿接回北城,然 后安排个男人,生下有邬家血脉的孩子。” “是个傻子也没 事,可以接着生,总有一个是不傻的,对吗?” 邬观海沉默,跳过这个话题,自顾自往下说:“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望的吗?”他自问自答,“我发现邬行舟行事太过急功近利,敲打 了他几句。” “结果。”他冷笑,“我竟然 从他的眼里看到 了愤怒和不屑!” “我理解年轻人的愤怒,可不屑呢?他在不屑我?” “不屑我这个用尽心思培养他的二叔!”这倒也算了。 他后来发现邬行舟在去北城前就已经知道了谢敏音让人监视时聆母女 的事情,却一直瞒着没 有跟他说,直到 蒋绮巧告诉他谢敏音在喝药调理身体,积极准备要个孩子,邬行舟这才把 谢敏音的所作所为对他和盘托出。 到 了这里,邬观海才开始审视自己和邬家。 之后就是在起蓝军宝藏时不再对邬行舟诸多照顾。 “果然 啊,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靠不住。”邬观海想起自己受伤不方便,回北城的火车上邬行舟几次黑脸照顾他的场景,由衷感慨。 时愿插刀:“有没 有可能 跟是不是你的孩子没 关系,纯粹是你人品差的缘故?” 邬观海居然 对时愿很宽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没 关系,你始终是我女 儿 。” “哪怕你改了姓,你以后取得了成就,别人也会 说上一句,这是从前北城最有名望的命理大师邬观海的孩子,家学渊源!” 这给时愿和两只气的! 时愿冷笑:“我到 时候就接上一句,谁让他婚内出轨抛弃妻女 呢,后来啊,不得好 死了呢!” “你!”邬观海脸上的云淡风轻终于消失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放我走,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 出现在你面前!” 幻霓冷声:“你倒是想出现,你先问问我们呢!” “就是!”时美丽附和。 “对姥姥姥爷动手的是邬家的谁?” “邬观潮。”邬观海痛快交代,“那个蠢货贸然 出手,邬家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收了尾。” “你呢?也收尾了吗?” “……有!”那个时候,邬家这个整体在他心里是第 一位的。 “收尾的还有谁?” “老爷子,还有一个远房的堂叔。” “他在哪儿 ?” “海城。” “具体点。” “静安区。”他说了个具体的地名。 “你要杀了我吗?” “怎么会 ?”“第 七处的人不会 对普通人动手的。” “噢差点忘了,你也不算普通人。”时愿说完幻霓接了句,“就不算个人!” 是啊,怎么算个人呢? 视他如己出的岳母,传道授业的岳父,他能 为杀人凶手扫尾;青梅竹马的妻子,无魂没 有自理能 力的女 儿 ,他能 说抛弃就抛弃。 这样的人安稳体面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天道不公啊。 不过时愿不会 动手杀他,为这样的人沾上人命,不值得。 “莫家那位有把 柄在你手上吧。”“交给我。” “你要干什么?” 当然 是借刀杀人了,不过时愿没 说。 “你可以选。”时愿说道,“现在就死在这里,或者交出那些东西,我送你去跟邬家人团聚。” 都不是好 选择,邬观海一个都不想选,但显然 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选。 “不是什么具体的东西,而是一件事情,是我亲自经手的一件事情。”他说道。 第39章 邬家下场 说完这句话后邬观海就沉默了,他在等,等时愿开口问,他还是 想试着 谈一谈条件。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 他的性格。 他这半生兴衰荣辱都经历过了,正是 命理师最好的红尘历练,他自 信,如 果有机会从这一团事情里脱身,以他的天赋和能力,他会是 这世上最好的命理师。 到 时候,别说莫家,谁家都不会也不敢动他。 想想也是 心酸,他居然是 在刚刚回 忆的时候才惊觉自 己走错了路!抓住了那个时候一闪而 过的灵光! 他的生路不是 到 处乱窜求人,而 是 他命理师的身份! 那些人用封建迷信来将他的军,是 因为他没有做到 这个行业的顶尖! 不然,即使举报他的人从北城排到 青市,那他也是 奇人异士,而 不是 弄虚作假搞封建迷信的骗子! 很可惜,之前他一叶障目,没有发现这点。 他微垂着 眼睛,不让时愿看到 自 己眼里迸发的希望,时愿,比莫家那位更希望他身败名 裂而 死呢。 这没关 系,人都慕强,就像当年他弃时愿如 敝履,如 今却求着 跟她相认一样,现在的状况只是 暂时的,等他成了人人仰望的存在,时愿会主动来认他的。 而 他会比时愿更加无情! 这是 必然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认识了更多有价值的人,也会遇上其他有真 本事的奇人异士,肯定会有人能治好他的隐疾。 他会再娶妻生子,有血脉传人! 月光透过山洞口照进来,将他映在山壁上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 有些失真 ,山风和昼伏夜出的动物弄出的动静衬得山洞更加幽静。 邬观海指尖微微颤抖,整个人沉入自 己的思绪中,激动而 兴奋。 时愿看着 邬观海自 我高潮满脸无语:“所以?你选择现在就死,对吗?” 邬观海:……不是 该问他莫家那位的事情吗?怎么又让他死了? 他不能死! 可时愿真 的会弑父的! 虽然经过红尘历练后命理师更容易进阶,但死,就算了吧。 想了想,他不死心试探:“时愿,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放我走,可以吗?” 月光把时愿脸上的惊讶照得明明白白的。 “行,我现在就送你走!”时愿话落,惊喜还没有来得爬上脸,邬观海就看到 了时愿指尖的符箓。 “两年前莫寻惹了桩风月官司!”邬观海想也不想,话就冲出了口。 时愿知道莫寻,那天喝酒听 贺添吐槽了很久,说这个人长着 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虎背熊腰,看着 一身正气,其实心思诡异,尤好渔色,真 正是 人不可貌相的典型。 最后一条瞒得特别好,外界一点风声和流言都没有过。 所以,邬观海这话,时愿先信了一半,她收起符箓,示意邬观海往下 说。 这回 ,邬观海不敢再试探了,人首先得活着 ,才有以后。 “莫寻这样的年纪和阅历,一般的女子能入他眼的不多。”怕时愿不信,他先吐了点干货出来,“他从来不碰身边的女人,唯一的例外是 跟了他十多年的家庭医生。” 那是 莫老爷子知道他的私底下 玩得花,特意用组织的名 义派给他的,不容他拒绝。 “莫老爷子也算用心良苦,这家庭医生完全是 照着 莫寻的喜好找的。” 他这点心思和所谓用心良苦莫寻当然很清楚,人,他笑纳了,但也只是 笑纳,心是 一点都没收的。 两年前,莫寻去海城办公,明面上是 因为海城军区军王选拔,暗地里却是 以私人身份进入海城黑市巡查。 如 果说青林湾的黑市是 “桃花源”,那么海城的黑市就能称得上一句“销金窟”,里面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用小宫殿形容也不为过。 能有渠道拿到 邀请函进入黑市的没有一个泛泛之辈,俊男美女衣香鬓影红酒香槟绯色无边。 这是 莫寻最最喜欢的场面,然后,又那么巧之又巧的,他经历了一场英雄救美。 那美人倒不是 美到 了什 么程度,而 是 烈焰红唇身姿妖娆声若莺啼,最妙的还有眼尾一颗嫣红小痣,真 正是 长在了莫寻的心上。 理所当然的,他陷入了爱河。 邬观海从前是 不知道莫寻为人的,两年前,莫寻动了把人留作己用的心思,就把他带去了海城。 所以,他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风花雪月的情事。 “那个时候几个知情人还私下 打 赌,这会不会是 莫寻最后一个女人。” 邬观海也是到那个时候才隐约窥见了莫寻不为人知的一面。 理所当然的,莫寻英雄救美的那天晚上,邬观海招待所的房间里也有一场美人恩。 说起这件事情,邬观海的语气里就多了几分遗憾和后悔:“早知道……”那天他就消受了这场美人恩,给莫寻留个把柄,他现在可能就不是 这番光景了。 别高看邬观海的情操哈,他一个能婚内出轨的男人哪里有什么贞操观念啊,他只以为这场美人计是 莫寻给他的考验,所以勒紧了裤腰带。 确实,这的确是 考验,但邬观海的方向反了。 也就是 说,他没有通过莫寻的考验,被弃了。 那天之后,他就被留在了招待所。 这中间发生了什 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莫寻再次找他的时候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整个人仿佛被掏空,然后,他让邬观海想办法 镇住一个女人的魂。 “事情就是 这样,莫寻身边有心腹一直跟着 ,我没有留下 什 么证据,但我发誓,这件事情是 真 的。” 幻霓的小嘴跟淬了毒似的:“你说你这样的人活着 干什 么呢?” “背信弃义抛弃妻女薄情寡义的事情做得溜溜的,结果,弄个人家的把柄还只有口述的!” “邬观海,你落到 如 今这个下 场,还真 是 一点都不冤!” “你说你这样的,要不别挣扎了,死了算了,省得浪费空气!” “对了,这事过去两年了莫寻才收拾你,他对你才是 真 爱吧!” 时愿眼神一闪,忽然想起个事,之前贺添说过海城黑市有异妖作乱,她问邬观海:“你把人镇压在哪里了?” “就在黑市附近。” “那地方是 你选的还是 莫寻选的?” “莫寻。” 时愿挑眉,对莫寻这人的印象更立体了起来,好色阴狠! 想来莫家很早以前就已经觊觎黑市了。 可若是 此次在海城黑市作乱的异妖跟两年前被他镇压的女人有关 ,那可就好玩了! “你还想知道什 么?”邬观海主动问道。 “别怕。”时愿好心安抚,“我是 个守信用的人,会送你和邬老爷子团聚的。” 听 时愿这么说,邬观海恍然想起前几天自 己答应送谢敏音离开时说的话,忍不住暗暗苦笑。 他本来是 打 算弄死谢敏音的,谁知道莫寻会突然发难打 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这猫戏老鼠的游戏莫寻还能再新鲜一阵子的。 也好,谢敏音没死,以后就跟邬家人一起下 放,一起吃苦吧。 他们在一处,想做些什 么,机会多的是 。 时愿亲自 把人送到 了北城革会,并且向革会揭发了谢敏音婚内搞破鞋的事实。 不要误会,她说的不是 当年谢敏音和邬观海婚内出轨的事情,那件事情年代久远根本取不了证。 但同样年代久远的事情,有了证据就不一样了,康念恩就是 明明白白的证据呢! 时愿说出谢敏音新婚不久趁着 邬观海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生下 了奸夫的孩子,她还说,那个时候邬观海是 军人,谢敏音和奸夫的所作所为是 破坏军婚。 革会的干事眼睛瞪得老大,他是 万万没想到 ,邬家就跟他的姓氏一样,乌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非常巧的是 ,这位干事是 北城土著,他家跟邬观海和时聆原来住的地方就隔了一个巷子,十多年前时聆推开屋门,邬观海和谢敏音颠鸾倒凤的时候,他曾“有幸”惊鸿了一瞥。 那时候年纪小,半懂不懂,回 家就跟爹妈说了,然后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那位能掐会算的神仙是 个管不住自 己下 半身的! 不过,那会儿 大家都指望着 邬观海心情好了能指点几句呢,有些事情就没有放到 明面上来说,但大家私底下 议论得飞起。 他印象最深的是 ,他家大姑早些年跟他妈打 架,动了菜刀的那种,那之后,大姑就跟他们家绝交了。 谁能懂他小小年纪看到 他家大姑端着 饭碗蹲他们墙角听 八卦,然后被他妈迎进们一起说的震撼啊! 又谁能想到 十几年前的八卦还有后续的啊! 最近他妈跟他大姑好像又有掐起来的预兆,这八卦可真 是 及时雨,只要他回 家这么一提,保管她俩马上就又能好得穿一条裤子嘞! “同志,破坏军婚是 犯法 的,对吧?”时愿看着 有些神游的干事,轻敲了下 桌面。 干事回 过神,不好意思笑笑,忙附和:“对对对!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那我把谢敏音搞破鞋的对象告诉你。” 时愿在干事的目瞪口呆中施施然走出了北城革会。 革会的另一名 干事拿着 文件经过推了推那神游得更厉害的干事:“发什 么呆呢?去开早会了!” “我滴个娘类!”神游干事一拍桌子深深叹服,“高啊,实在是 高啊!”这邬家要是 没出事,谢敏音的事情要是 没有被拆穿,她大小也算个人生赢家啊! 社会地位高的丈夫,帅气有能力的情夫,从小出名 的女儿 。 这她再利用职务之便推她女儿 一把,未来可期的啊! 可惜啊,棋差一着 ,人原配的女儿 回 来了,回 来报仇了! 啧啧啧,真 狠啊,听 说邬家是 在火车站落的网,时愿生怕邬家人动用能力逃跑,竟然亲自 压阵! 人还大义灭亲压着 已经逃跑的亲爹投案! 真 是 狠人啊! “大清早抽什 么风?” “开什 么早会啊!”神游干事拿起外套召集了几个红袖章小将风风火火出去了。 孔繁表弟咬着 牙签溜溜达达来上班,刚好和神游干事擦肩而 过,他问留下 的干事:“他怎么了?这么兴奋,有大活?” “不知道啊,刚刚有位女同志压着 邬观海来投案跟他说了会儿 话,估计是 举报了什 么吧。”他压低声音,“听 说是 邬观海的亲女儿 ,大义灭亲呢!” “什 么!她来了!完蛋!早知道早点来上班了!”说完匆匆追了出去。 自 从见过谢敏音后,康明峰就有些心神不宁,他有种预感,之前和谢敏音商定的离开北城的事情应该是 要黄了。 自 从上次接到 谢敏音电话后,他就开始留意邬家的情况,他在北城当了这么久的公安,多少有自 己的消息渠道。 这不打 听 不知道,一打 听 吓一跳,邬家竟然要倒了! 怪不得在他们父女面前一向是 只高傲白天鹅的谢敏音会向他示弱,跟他一起离开北城,原来是 靠山要倒了啊。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倒是 不再焦虑了,落毛的凤凰不如 鸡,邬观海倒了就没有能力为难他了,那他尽可以留在北城! 他不会失去体面的工作和安稳的生活了! 所以那时谢敏音暗示他救她的时候,他回 避了。 笑话!他怎么可能去救谢敏音! 诚然她为自 己生了个女儿 ,但她从来没有承认自 己是 孩子的母亲,更是 极力撇清和他的关 系! 这按理说,“一家三 口”的风波随着 邬家的倒台应该算是 过去了的,但不知道为什 么,从昨天开始,他就开始不安。 这样的不安在革会的人敲开他家门的时候尘埃落定了。 哦,原来他被人举报和谢敏音搞破鞋破坏军婚啊! 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孔繁的表弟是 个神人,他在来的路上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用他那超绝大嗓门在康明峰家的门口把谢敏音和康明峰偷情生女,伪造弃婴,利用职务之便给奸夫大开后门安排工作的事情抑扬顿挫说了一遍。 一大清早就有瓜吃,可把周围的邻居给兴奋坏了。 一听 ,好么,竟然是 这么劲爆的消息,又一想,不对啊,这些年他们心疼康念恩弃婴的身份,给了不老少吃的喝的给他们父女,这邻里邻居的,他们平时也没少帮衬。 结果倒好,他们的善心被利用了! 根本就没有什 么弃婴只有私生女! 欺骗善良老百姓简直人神共愤! 孔繁表弟给手下 的一个红袖章小将使了个眼色,那小将会意,偷偷溜出人群,在康明峰被带出来的时候,兜头给人脑门上扔了个臭鸡蛋。 好家伙,也不知道那红袖章小将是 从哪里搞来的臭鸡蛋,好悬没把孔繁表弟的早饭差点给呕了出来! 这附近被利用伤害的邻居一看有人扔臭鸡蛋瞬间兴奋了,于是 ,烂菜叶剩饭也粉墨登场。 这种事情孔繁表弟等人经历得多了,利落躲开,片叶没沾身,当然被臭到 那是 不可避免的。 康明峰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倒是 想手起刀落快意恩仇一把,可看着 那几个革会的干事和小将鼓鼓囊囊的肌肉和嗓门最大那个腰间的鼓起,他一下 子就泄气了。 康念恩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正在经历屈辱,按理说,她应该出去维护他的,可她不敢。 也是 康明峰运气好,这个点大家要上班上学 ,扔了一会儿 后,大家就都散了。 “走吧!”孔繁表弟看了眼屋里,嘲讽笑笑,以为躲在屋里就没事了? 康明峰被押走了,邻居们去上班了,康念恩终于舒了口气。 邻居们确实是 去上班了,而 且都是 带着 嘴去的,很快他们的“事迹”就被宣扬开了。 街道办了解情况后立刻通报解雇了谢敏音,并对工作失误做了深刻的检讨。 弃婴这件事情当年是 上过报纸的,事情闹大后,报社立刻安排记者前去访问核实,出采访稿,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牵扯出了邬家的狗血事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顾临渊特意提着 酒去敲了时愿的院门:“我陪你喝点儿 ?” 时愿失笑:“喝酒可以,安慰就免了。”虽然她也没有想到 事情到 最后会是 这么个发展,但她觉得那些曾经被时光掩埋的真 相如 今被放到 阳光下 也是 好的。 可惜,当年邬观潮对时家二老动手的事情被扫得太 干净,干净到 除了邬观海承认外,没有任何 证据。 不然,她不介意在舆论最热烈的当下 再添一把火。 不过没关 系,杀人者偿命,那些人总会得到 应有的报应的。 因为舆论,原本只是 受邬家连累的谢敏音反应过来后只要果断和邬观海登报脱离关 系,未必不能从这场祸事中脱身。 但现在,她身败名 裂不说,还因为破坏军婚欺骗大众情节严重和康明峰喜提三 年牢狱。 而 邬家也因为甚嚣尘上的舆论风波,被下 放到 大西北条件最艰苦的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临出发的前一晚,一根藤蔓从禁闭室的铁窗外爬了进来,藤蔓上停着 一只七彩的迷你小鸟。 小鸟在熟睡的邬观潮身边盘旋了一圈后又停在藤蔓上缓缓退出了禁闭室。 这是 幻霓第二次对敌人编织幻境,上一次有此殊荣的是 顾照。 第七处的成员确实不能对普通人动手,但顾家人和邬家人都不在普通人之列。 邬家不用说,都是 命理师了,被分到 普通人里是 有多看不起他们呐! 至于顾家,不算凤晴好了,有顾临渊在,顾家就不算是 普通人家。 所以,她们没有违规呢! 两只离开后,邬观潮开始陷入梦魇,梦里光怪陆离鬼怪横行,他被牛头人铐着 阴气四溢的锁链拉到 了一口足球场那么大的油锅面前。 牛头人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杀人者邬观潮油煎之刑十八年,火山炼狱之刑十八年,转入畜生道十八年……” 后面的话他没听 到 了,因为他醒了,满头大汗醒过来,哆哆嗦嗦抱着 蒋绮巧抹了把汗又睡了过去,然后又立刻惊醒,觉得自 己浑身冒出焦香,痛得在地上打 滚。 邬家人集体被吵醒,问他是 怎么回 事,他咬紧牙关 没说,两边的禁闭室可都关 着 人呢! 要是 他自 己承认了杀过人,那他也不用去大西北了,直接洗干净脖子等着 投胎吧! 可一想到 自 己死后受尽酷刑最后却还要投入畜生道,他就觉得生前死后都无望了。 幻霓曾经说过,她如 今能力有限,编织幻境的对象离她超过一公里,幻境就会失去作用,但顾照的事情说明,幻境也可以成为诱因,这个因一旦被挑破放大,那被编织幻境的对象就会沉沦其中。 顾照是 运气好,有医生给予治疗,又有安定的环境和愿意安抚给他撑腰的家人,加上他本身受过专业的训练,最后能安然从幻境中脱身。 但邬观潮有什 么? 什 么都没有,还因为最近的事情备受打 击,所以理所当然的,从此之后他再没一日安枕! 时愿是 冲着 要他命去的,幻霓自 然不会留手,那地狱的景象编织得栩栩如 生,保管让邬观潮身临其境,生死不能。 至于邬老爷子,时愿没有动手,不是 她心慈手软,而 是 此去大西北路途遥远,且他不是 出门旅游而 是 被下 放,路上的条件绝对不会好。 他那个年纪又素来养尊处优的,能不能活着 到 大西北还是 两说。 就算他平安到 了大西北,恶劣的天气,繁重的劳动还有跟随着 他们的流言蜚语都会压垮他的。 当然他如 果能熬过这些,那就请他好好看着 他疼爱的大儿 子承受折磨求生求死都不能吧。 有些人活着 不会比死了轻松。 而 邬观海,那张符箓在他心□□开的时候,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金系异能钻入了他的心脉中,以后他会因为无法 适应大西北的气候和劳作而 渐渐虚弱,虚弱却不会死。 他就好好在大西北做东山再起的梦吧。 至于邬家老太 太 蒋绮巧和邬行舟,无不无辜的时愿不管,她只知道他们因为邬家享了多年的福,那么邬家落了难,他们也得跟着 共苦。 时愿一口干了杯中酒,吐出心里的郁气,幻霓说道:“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对了,听 邬观海的意思,还有很多邬家人被安排到 了其他地方,咱们弄他们吗?” 时愿摇头又给自 己倒了杯酒:“北城邬家没落了,散落在其他地方的邬家人日子也不会好过。”言下 之意,不会刻意追过去动手。 “不过,海城的那位邬家堂叔,当年为邬观潮的事情收了尾,我不会放过。” “确实不能放过。”幻霓点头,“海城可是 个好地方,若不是 当年他帮着 收尾,想必他们那一支也不会被分去海城。” “那咱们什 么时候去海城?” “不着 急。”时愿晃了晃酒杯,“看莫家能不能解决海城黑市的危局。”如 果能,她们就自 驾去海城,不能,那就算出公差了,还能去刷一波绩效,顺便捞点津贴。 “对了,有青林湾过来的信吗?” “没有,我明天再去问问小灰。” “要不要去看看康念恩的下 场?”幻霓问道。 时愿还是 摇头,现在的康念恩还不是 故事里叱咤风云的玄学 大佬,只是 个被康明峰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她因为当年的弃婴事件得了多少好处,接下 来就会遭受多少奚落和白眼。 对于这个年纪心性还不稳定的小姑娘来说,这会比死了还难受。 更何 况,时愿还给她准备了礼物。 康明峰是 上午被拉走的,时愿的礼物是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个时间送到 的。 康明峰的事情对康念恩的影响远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当差不多同一时间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康念恩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开始发抖。 “康念恩在家吗?开一下 门,我是 东城区派出所的孔繁,我来给你送处理结果通知书。” 七零年代的律法 其实还没有很健全,像康念恩这样的案件,在时愿撤销控诉的时候其实已经了了。 但孔繁来送案件通知书,也不能说是 画蛇添足,那是 他恪尽职守。 隔壁大娘见有公安找上门,联想到 昨天的事情,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开了门问孔繁:“同志,你找康念恩有什 么事情吗?”不会是 康明峰那个诈骗犯还有其他的案子在身上吧? 孔繁露出个亲民的微笑,回 答人民群众的问题:“我是 来送案件结果通知书的,请问康念恩在家吗?” “在的在的!”大娘忙说道,“从昨天开始就没见过她出门了。” “公安同志,我帮你叫门!” 孔繁说了声“有劳”,真 是 遇上热心的好人了,不枉费他刚刚扯着 嗓门说话。 康念恩还是 打 开了门,见到 孔繁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纸笔,让她在回 执上签了字,之后她手里又被塞了份文件,听 孔繁谢了隔壁大娘,又道了别,就走了。 她想起跟孔繁的交集呼吸就是 一顿,想要立刻转身进屋,手上却是 一空,文件被邻居大娘抽走了。 “大娘,你把文件还给我!” “你年纪小不经事,大娘让你叔给你看看。”大娘话音刚落,她儿 子叼着 饼就出来了。 “康念恩你偷人家钱包被抓不道歉不说,还因为人家钱包里多放了点钱反咬一口污蔑人家!”邻居大叔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穿透力十足,惊出了本来就在门后听 动静的其他邻居。 一阵开门声后,康家门前再次围满了人,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人!”看康念恩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有什 么好奇怪的,搞破鞋的诈骗犯父母能生出什 么好人来!” “以前装得多好啊,见着 谁不是 亲亲热热喊人,还主动帮我提菜呢。” “哎呦,我之前丢了一块多一直没找到 ,不会是 被偷了吧?” “肯定是 ,以后咱们把门关 严实点!” “走吧走吧,上班去了,赶紧摸一下 口袋看有没有丢东西。” 康家门前一下 子又冷清了起来,康念恩浑身发冷,她知道自 己完了! 如 果昨天的事情发生后这条巷子里还有人会因为稚子无辜而 同情她,那今天之后,她就是 过街老鼠了。 她都能猜到 他们是 怎么议论她的,私生女,手脚不干净,人品不行,以后这条巷子里谁家丢了东西都是 她干的,连狗经过她家门前掉了毛都是 她心肠坏薅的! 康念恩遭遇了十七年来最大的危机却束手无策,能把她护在羽翼下 的康明峰至少在未来三 年里给不了她任何 庇护,然而 三 年后从牢里出来的康明峰还能像从前那样有份体面的工作,得到 别人尊敬的目光,给她安稳的生活吗? 这些,都跟时愿没关 系。 邬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此时正躺在时美丽编织的藤网床上悠悠晒着 太 阳,时美丽还贴心地开了一朵大花为她挡住脸上的阳光。 风眼又来使坏,吹来成片的枯叶和花瓣,被时美丽挡在藤网床周围纷纷扬扬落下 ,倒是 多了几分秋日的雅韵。 藤网床左右晃悠着 ,时愿舒服地昏昏欲睡。 顾临渊看了下 时间准备去食堂打 饭,这些天他跟时愿要商量邬家和顾家的事情,一直是 一起吃饭的,想到 这里他嘴角微微勾起。 “铃铃铃!” 顾临渊拿起话筒,另一只手把最后一份文件归位。 “第七处,我是 顾临渊。” 即使是 秋天,中午的阳光也有些烈,时美丽已经在时愿头顶密密麻麻结了一层枝网帮她挡住阳光。 时愿舒服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院门被敲响,时美丽蜿蜒到 院门后开了门,这技能被开发后,她就被赋予了“门神”的职责。 “谢谢美丽。”顾临渊熟练道谢,晃了晃手里的铝制饭盒,“今天有鱼,厨师做了三 吃。” 时愿睁开眼睛,有些想念时聆了。 她来到 这个年代的时候是 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跟时聆还很生疏,她说自 己烤鱼很厉害,要给时聆烤鱼吃。 时聆怕她热坏了,说等到 了秋天再吃她的烤鱼。 秋天已经到 了,鱼也随时能有,而 她跟时聆一南一北,写的几封信也没有回 音。 或许,她该先回 一趟青林湾? 不过在邬家的事情上,顾临渊帮了她很多,这会儿 邬家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但顾家的事才起了个苗头,她这个时候离开不太 厚道。 “我去食堂的时候遇上了何 叔。”顾临渊递给时愿一封信,“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 从青镇寄过来的。” 时愿惊喜坐起,接过信打 开:“是 我妈的信!”她先一目十行看完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完信她抬头笑看着 顾临渊,“我妈准备搬来北城了。”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早有所料的尘埃落定。 北城是 时聆出生成长的地方,她前半生最幸福的时光都在这里。 顾临渊接话:“那我们吃完饭去收拾一下 时家的老宅。” “好,快吃!” 时家老宅没有被收走倒是 真 亏了邬观海过去的身份了,不过时愿和时聆都不会谢他,因为他保全时家老宅不是 为了旧情,而 是 怕时家还有秘密藏在哪个角落里被别人知道了去。 如 今,邬观海倒了,他家属院的房子自 然是 被收了回 去,邬家的老宅也被收归公有。 按理,时家老宅也该被收上去,但时愿才是 时家人,加上有顾临渊帮着 运作,时家老宅就被写在了时聆的名 下 ,产权证过两天就会下 来。 她在信里给时聆留了电话,也不知道她北上之前会不会给她来个电话。 “没事的时愿,我让小灰留意一下 北城火车站就行了。”幻霓说道,“他门路多,车站那边有了消息,我们立刻去接人。” 正说着 话,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时愿忙放下 筷子去接,是 时聆! “时愿,我现在在青镇火车站,马上就要上火车了,给你打 个电话。” “什 么时候到 站,我去接你。” “顺利的话后天晚上就能到 。” “我知道了,对了,时家老宅已经收回 来了,产权证上是 你的名 字,还有,我在第七处有个很棒的大院子,你想住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时聆的轻笑:“我想住回 时家。” “时愿,谢谢你,还有辛苦你了。” “不用谢我,我也不辛苦。”时愿满脸笑意,“那你先上火车,注意点安全,我待会儿 去收拾老宅。” “不用,我回 来后慢慢收拾就行了,你上班本来就累。”时聆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笑意,“安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时铭陪着 我呢。” “好,那等你们回 来,我们再细聊。”挂了电话,时愿满脸笑意落座。 幻霓笑话她:“前两天还听 你念叨青林湾,说还是 喜欢那里,要回 去呢,这回 时聆来北城定居了,你还回 青林湾吗?” 时愿摇头:“不回 去啦。”她笑着 说道,“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在这里,我当然也在这里啊。” “哪天想青林湾的大山了,咱们过去看看,住两天就好啦。” “以后出差路过也能去看看。”顾临渊笑着 接话。 “是 呢!”时愿夹了一筷子鱼肉咽下 ,心情明媚。 “对了,刚刚莫老爷子来了个电话。” 时愿从美食中抬起头:“莫家没能解决掉黑市的麻烦吧?” “不仅如 此。”顾临渊笑着 说道,“听 贺添说,黑市闹腾得更厉害了,还伤到 了人,很多客人都不满,更有人放话不再踏足黑市了。” “莫家急坏了吧?”时愿夹鱼肉的动作一顿,忽然说道,“所以,邬观海是 不是 被迁怒了?” “是 。”顾临渊点头,“莫寻身边有人提起两年前的事情,怀疑是 当年被镇的女人异化作乱。” 第40章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时愿看向幻霓,幻霓迟疑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短短两年时间 ,这方天地孕养不出异妖。” 顾临渊眼里 也有疑惑:“从前黑市不是没有异妖仗着神通作过乱,但基本都是有所求,为了作乱而作乱的情况基本没有。” 比如大部分异妖是为了出现在黑市的宝贝。 他们拿不出或者不舍得可以交换的东西就想 仗着能力 硬抢,当然,有第七处在从来没有让异妖得过手。 也有结了仇的异妖在外头寻觅不到仇人,就在一年一度黑市开市的时候去守株待兔,若蹲到了仇人自然是一番腥风血雨,不过最后,都会被 第七处镇压,法器库里 的很 多法器都是这么来的。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异妖们也就老实了,黑市开市的时候,要 么攒齐身家换下心仪的宝贝,要 么老老实实过来过个眼瘾。 有私仇的,约架都会选远离黑市的地方。 而拿到邀请函去黑市的很 多都是熟客,他们未必每次都有喜欢或者需要 的东西,但每次都会兴致勃勃前往,黑市的所见所闻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有些熟客会脱下灰扑扑的工装穿上平时压箱底的华服,带上久不见阳光的珠宝,在那一日近乎忘情的做回从前那个一掷千金的自己。 也有客人反而穿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进入黑市,扮演一个落拓的疯子 。 总之进了黑市没人会管你是谁,尽管做自己就好,反正出了黑市,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出现在那里 过。 什么黑市?从来没听过! 莫家就是看中了黑市巨额的利润和惊人的人脉才把手伸过去的。 倒也难怪莫家人会怀疑是那个女人异化成妖后作乱了,估计他们一定以为黑市已经有了稳定的运作模式,即使有些异动,以莫家的人脉也绝对有能力 解决问题。 可莫家忘了,第七处对黑市的事情这么积极都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世上最厉害的奇人异士都在第七处。 莫家能招揽的,邬观海那样的已经算厉害的了。 “你接下委托了吗?”时愿放下筷子 问道。 第七处会主动出面解决影响群众生活的异妖是职责所在。 但现在黑市明面上交给了公家,实际上权柄牢牢掌握在莫家手里 ,黑市出事,那就算是莫家私事了,要 请第七处出手,代价不会少。 “莫老爷子 没拿大道理 压你?” “他倒是想 ,我就说没空。”顾临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一些烟火气,“就像贺添说的那样,长白 山结界的事情才是天大的事情呢,全员待命,根本抽调不出人手。” “后来呢?”时愿摸了摸时美丽探过来的花藤。 “最后说是用黑市今年利润的一半换第七处出手。” “我没同意 !”顾临渊意 味不明嗤了声 ,“黑市我是交上去了,但从前替黑市寻找宝贝的那些人和渠道我都没给出去。”这个才是黑市多年屹立不倒的核心。 莫家老爷子 虽然是通过姻亲上的位,但本身能力 不俗,按理 说不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但顾临渊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只能用大道理 去压,却不能去威逼。 这就跟道德绑架似的,只要 被 绑架的人没有道德,那一切都是枉然。 顾临渊就是那个没有道德的人,阿不,就是那个不会被 大道理 绑架的人。 他直接说了,那些人都回老家了,还贴心给出了人老家的地址,说莫老爷子 要 是愿意 ,可以重新请人出山的。 莫老爷子 没接那地址,倒不是认为地址是假的,而是顾临渊敢就这么把地址给他,就是笃定了那些人没有一个会回黑市。 “所以,这次黑市的宝贝档次下降了?”时愿好奇问道。 “那倒没有。”顾临渊脸上露出与 他人设极为不符的狐狸般的笑容,“莫家为了撑场子 拿出了一些私下的收藏。” “结果,被 那异妖给砸了。” “噗嗤!”幻霓幸灾乐祸笑道,“这事怎么听着这么可乐啊!” 顾临渊煞有介事说道:“莫寻身边的人都在私下议论,好像就是从海城那个女人被 镇压后莫家才开始不顺的。” 所以,莫寻不是忽然腻了看邬观海挣扎,而是认为两年前邬观海在镇压那个女人的事情上没有尽心,这才突然动的手。 时愿皱眉深思,以她根据收到的消息推测出的莫寻的性 格来看,他如果真的认为这次海城黑市的危机是因为邬观海,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邬家人全须全尾离开北城的。 这其中应该还有内情。 她把自己的想 法说了出来,顾临渊微微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的。” “所以,我等着莫老爷子 加码,亲自去趟海城。”他笑问,“时愿同志,有没有兴趣出趟公差?” 时愿直言:“等我妈来了后回答你。” “行,反正莫老爷子 也不会这么快就重新抛来橄榄枝。” “你就不担心他不通过你直接请第七处的其他人出手?”这里 有个大前提,第七处是允许接私活的,甚至还能拉着同事一起去。 “不会有人接的。”顾临渊说道,“第七处的人虽然散漫,看似各自为政,但对外这块上从来没有人拖过后腿。” “那真好。”时愿由衷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出差前,再去顾家收点利息?” “好主意 !” 两人相视而笑,顾临渊收拾好桌子 ,就和时愿去了时家老宅帮忙收拾。 莫家 “爸,怎么样?”莫寻急切询问结果。 “还是推托。” “不识抬举!”莫寻摔了手边的茶杯。 莫老爷子 的脸色倒是如常:“恃才傲物 ,正常,更何 况黑市还是我们从他手里 夺来的。” “可这次开市的利润根本填补不了损失的空缺。”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黑市到手后第一次亮相,结果成了一场闹剧。 他们莫家自从十多年前上位后,就没有被 人看过这样的笑话! “要 不,我私下联系一下其他人?” “没用的。”莫老爷子 说道,“顾临渊是第七处的处长,看他的面子 ,第七处的人也不会接这趟私活。” “那不如让顾老爷子 出面施压?”莫寻提议。 “顾临渊不会买账的。”莫老爷子 语气笃定,“没必要 动用这样的人情。” “难道最近传的都是真的?顾照杀了原配?”莫寻语气不屑,“为了个女人弄成这样!” 莫老爷子 没理 他,盘了盘手里 的核桃,他跟顾临渊都知道,最后第七处肯定会出手,两方对峙的根本是时间 和利益。 莫家要 在可控的时间 范围内解决海城黑市的问题,不然被 问责事小,被 收回黑市权柄事大,他目前能争取到的时间 最长是半个月。 当然,在这半个月里 ,海城其他的地方不能受异妖惊扰。 而对顾临渊来说,他想 把今年本该属于他的利润收归囊中。 这一局,顾临渊稳占上风啊。 莫家要 解决海城黑市的危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给出顾临渊满意 的利益,二是找到奇人异士出手。 前者肉痛,后者渺茫,莫老爷子 也是第一次觉得骑虎难下了。 他忽然哼笑:“顾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话一出口,仿佛得到了安慰,他心里 的闷气就散了三分。 他忍不住想 ,他儿子 在女色上确实不争气,也惹出过乱子 ,但再历练几年接他的班完全没有问题。 可顾家呢? 虽然顾临渊确实可恶,但不可否认,他的能力 在所有顾家人之上。 顾家老大几十年前就从权利核心退下来,年纪轻轻就在养老岗位上发挥余热,顾家老二倒是有野心有上进心,可惜差了点资质,想 要 接手顾家的摊子 ,难! 顾家的旧事瞒得很 紧,只影影绰绰有传出季书阳的身份有点问题,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结果几十年后顾家老大不争气,自己漏了底! 别看顾老大杀妻的流言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但大家心里 都有杆秤。 升官发财换老婆的事情,是个男人都羡慕,即使有些微词,那也是酸的。 可杀老婆那就是另外一个事情了。 试想 一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杀,都敢杀,他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这么一想 ,顾老爷子 当机立断给顾老大安排养老倒也算是很 有决断了。 可惜他已经老了,而顾家唯一能撑得起来的顾临渊却被 顾家排除在权利核心之外,又或者说,是顾临渊弃了顾家。 总之,顾老大这件事情之后,顾家的处境比从前青黄不接还更多了一些审视。 没看顾家老二最近走得比从前艰难了多了吗? 莫老爷子 想 ,他一定要 比顾家那老东西活得更久,想 到到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瓜分顾家的资源,他忽然就觉得舍弃眼前的一些利润也并非不可以。 被 莫家父子 谈论的顾家,最近真的挺糟心的,外头没人知道,流言平息之后顾照被 约谈了,让他交代季书阳的事情。 顾照在某些方面拎不清,但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大事时,倒是很 清醒,问题都交代得很 清楚,回答得滴水不漏。 当然,这得归功于顾老爷子 未雨绸缪,在季书阳出事后第一时间 亲自扫尾,并且预测了今天的事情,让顾照随时有心理 准备。 顾照回到家,扣开领口的钮扣,随手把外套扔在木质沙发上,一直挺直的腰板终于弯了下来,他手撑在沙发上,慢慢坐下,又慢慢用双手搓了搓脸。 约谈时被 问的问题非常犀利,如果不是他爸跟他预演过,他不能保证能全须全尾从约谈室走出来。 他的情绪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 看着微微发抖的指尖,顾照忍不住苦笑了下,曾经他对父亲安排给他的岗位颇有微词,也对他把顾家的接力 棒交给二弟非常不理 解。 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 佩服他父亲的未雨绸缪,也感 念父亲对他的保护。 一直在那个岗位待着的他因为捕风捉影的消息尚且要 被 约谈,如果他深处高位,不,他甚至不会有身处高位的机会! 季书阳自己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军人,她父母都是烈士,这次约谈证实了顾老爷子 最担心的事情,除了顾临渊,军队里 一直有人在查季书阳失踪的真相! 从约谈室出来到回家的这一路上,顾照曾经自问,有没有后悔当日的选择? 在今天之前他能斩钉截铁说一声 “不后悔!”,但今天之后,他恐怕是要 后悔的。 不是后悔爱上凤晴放弃了季书阳,而是后悔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连累顾家。 “顾照!”凤晴娇蛮的声 音传进耳中,“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是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顾照打起精神哄凤晴:“没有没有,我最爱的人是你,怎么可能有别人!” “我最近是忙工作上的事情,你别多心。” “对了,听说友谊商店进了很 多当季新款的衣服,你去看看,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还说没有别人!”凤晴不依跺脚,“以前你再忙都会抽时间 陪我去友谊商店的,可你现在竟然打发我一个人去!” “顾照!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好了?” “真的没有,祖宗!我是真的忙。” “我不信!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凤晴不依不饶,“不是外面有人了。”她“嘶”了声 ,“你看上别的妖了?” “住嘴!”顾照一把捂住她的嘴,“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 “我!”凤晴拉下他的手,“谁让你有前科!” “我现在是人了,没有从前那么年轻漂亮了,你肯定会变心的!” “我不会,我爱的是你本身,不是你的皮囊。” “真的吗?” “真的,那个时候你的本体我都爱不释手,你忘了?”他低低开口,声 音暧昧。 凤晴娇羞地捶了顾照几下:“坏蛋!” 顾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几口,笑得舒心:“是,我是坏蛋,我只对你一个人使坏。” 凤晴更娇羞了,整个人窝在顾照怀里 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那样扭动着身体不依,不过,这回的不依是撒娇。 顾老爷子 和顾烈收到顾照从约谈室出来的消息紧赶慢赶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郎情妾意 的场景,一时间 ,他俩都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记错了,顾照根本没有被 约谈。 凤晴看到顾老爷子 和顾烈,跺了跺脚害羞着小跑回房间 了。 顾老爷子 和顾烈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爸,二弟,你们来啦。”顾照倒没有什么不好意 思,夫妻恩爱,只羡鸳鸯不羡仙,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顾老爷子 ,顾烈:……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不是这么个事啊! 顾照是不是忘了,他是因为什么被 约谈的啊! 顾老爷子 心里 再怎么不舒服,也仍旧仔仔细细问了约谈的细节。 这次约谈不是保密性 质的,所以顾照事无巨细都说了。 “目前看来,他们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顾烈分析,“这次的约谈完全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惹来的。”话里 多少带着些抱怨的意 思。 “大哥,你最近切记不要 晚归!”顾烈说道,这样的话,这阵子 他叮嘱了太多回了,但每次看到顾照他都忍不住再次叮嘱。 没办法,听说因为顾照怕那些化妆品被 异妖动了手脚宁可扔了也没给凤晴用,凤晴跟他闹了好几次,以至于顾照答应了再帮她买一份。 这可不是友谊商店里 有现货的化妆品,而是从别的渠道辗转运进来的,被 查到了,无论是销货的还是买货的都会很 麻烦。 这也就算了,但这玩意 儿通常是晚上交易的,他怕他大哥一个脑子 不清楚又大晚上给他老婆去拿化妆品,然后再出个什么事,到时候就不可能像这次这样轻松解决了。 他有时候真的很 想 挖开他大哥的脑袋看看里 面是什么成分! 说实话,他对顾老爷子 偏爱大哥一直没什么意 见,因为他跟着父母享福的时候,他大哥面朝黄土在受苦。 可这得有个底线! 他最讨厌他大哥,对他爸最不满的时候是他爸属意 让他大哥娶季书阳的时候。 季书阳是谁? 北城这一辈最出色的女孩! 他大哥哪里 配的上? 事实证明,他大哥不仅配不上还他妈是畜生! 他也不是好东西,一直在帮着畜生扫尾! 可他能怎么办? 顾家的大船沉了,他也得死! “好了,老大有数的。”顾老爷子 对顾照的这次应对还是很 满意 的,还夸了他几句。 顾烈满溢的情绪就这么没着没落地卡在那儿了。 他爸是不是忘了,顾家的这次危机就是他大哥搞出来的! “行!”他拿起外套说道,“我上班去了。”走到书房门口,手都放门把上了,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大哥,这几天晚上都好好待在家里 ,大嫂的化妆品如果到了,你跟我说,我派人去拿。”他不会去,他也怕遭暗算。 “知道了!”顾照的声 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兄弟俩的对话刚好被 中午回家的顾惜玥听到,她没放在心上,跟她妈要 钱和朋友去老莫餐厅吃饭的时候随口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 “妈,你对爸好一点吧,爸是大哥还被 二叔管着呢!”太可怜了! “你二叔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亲耳听见的。”顾惜玥点头,又劝道,“妈,你别跟爸吵架了,爸很 爱我们的。” “知道了,小姑娘懂什么,这是夫妻相处的情趣。”凤晴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拿了一叠钱票给顾惜玥,“夫妻之间 就是要 吵吵闹闹才能一起到老的。” 顾惜玥疑惑:“是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的,你爸爸就喜欢我这个样子 !” “那好吧,我走啦!” “嗯,玩得开心点!” 于是等顾老爷子 也去上班,顾照从书房回到房间 跟凤晴道别,说自己也要 去上班的时候,凤晴就问起了化妆品的事情。 顾照就说等化妆品到了,拜托朋友去拿过来。 凤晴不依:“那还有诚意 ?”她板起脸,“不是你亲自拿来的,我不收!” 顾照为难,他是爱凤晴,但他也惜命啊。 “我才被 异妖攻击过,事情上报后,倒现在也没个处理 结果,我晚上不好再出去的!” 凤晴就把他往外推:“你走!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不要 化妆品了!我打扮得那么好给谁看!” “凤晴你听我说……”“嘭!”房门被 关上,凤晴捂着耳朵疯狂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不爱我了!” “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生气!” 回答她的是重物 扔在房门上的声 音。 顾照还想 哄娇妻来着,但他看了眼时间 ,要 迟到了。 虽然是养老岗,但他之前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再迟到就有些过分了。 “我先去上班,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说完匆匆走了。 其实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顾家发生的事情又没人瞒着凤晴。 时愿和顾临渊预料到顾家会闹腾,但估计不会想 到,最麻烦不是平息流言也不是事后复盘避免重蹈覆辙,揪出异植,或者说异植身后的人。 最麻烦的,竟然是顾照哄妻呢! 顾临渊指尖一指,桃叶滚成鸡毛掸子 的形状把房梁上的蜘蛛网缠下来:“莫家应该顶不了多久,我预计三五天内应该就会妥协。” “到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海城黑市。” 时愿扔了个火符在院子 里 ,控制着火势把院子 里 的杂草除干净。 时愿沉吟了一下,压低声 音问道:“是不是海城那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 处理 ?”不然顾临渊没必要 跑这一趟。 顾临渊闻言笑了:“是,还有别的事情。” 时愿没追问,而是提议:“那在你出发之前我们再找个机会给顾照套个麻袋?” “我也是这么想 的。”顾临渊说道,“不过,顾老爷子 怕是会约束着,不让他晚归。” 时愿想 了想 :“大白 天动手确实有点麻烦。”有麻烦不代表要 放弃,顾家这件事情他们起了个头,顾照简直是倾情配合了。 真诚希望他能再配合一次。 和顾临渊预料得差不多,莫家没坚持几天就松了口,在这之前时聆和时铭也顺利到了北城,在时家老宅安顿了下来。 这几天,时愿都陪着时聆住在时家老宅,白 天陪她置办合适的家具物 件,晚上陪她说起时家的旧事。 关于时聆没有亲眼看着邬家人下场这事,时聆表示一点也不遗憾。 “我一点也不想 见到他们。”时聆咬了口时愿亲手给烤的鱼,夸了一句“真好吃”,又继续说道,“知道他们有现在的下场我就很 满足了。” 她又说了一句:“就是辛苦你了。” 时愿笑着摇头,把手上的鱼翻了个面:“不辛苦,顺手的事儿!” “我的时愿真厉害。”时聆真心实意 夸奖。 “那是!”幻霓接话,“时愿到北城就解决了鬼王之乱呢!” “她现在可是第七处的招牌!” “你知道鬼王有多厉害吗?”幻霓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鬼王如何 暗算了紫袍天师,还困住了酆城,“要 不是时愿,北城将从景山开始进入鬼王域,到时候,生灵涂炭真的不是说说的!” 时聆听得认真,不时问几句细节,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松口气一会儿骄傲。 而时愿,从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羡慕还有,向往。 时愿把烤好的鱼放进时聆的餐盘里 ,看了眼已经被 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时家老宅。 时聆是时家唯一的孩子 ,时家姥姥姥爷是这个年代少有的没有重男轻女思想 的父母。 他们只生了时聆一个孩子 ,并且把所有的爱也给了她,理 所当然的,时聆也是被 从小培养的传人。 如果时愿不是无魂人,时聆不需要 花费那些多的时间 和心力 在女儿身上,那么,哪怕邬观海仍旧出轨离婚,想 来,她的人生也应该是另一番摸样。 “妈,我把时家的藏书都拿回来了。”时愿靠在时聆的肩膀上,“就放在书房里 。” “妈,你重新做时聆吧,时家的时聆!” 时聆闻言愣了很 久,她看着手心的老茧想 到荒废了二十多年的课业:“我,我还可以吗?” “我,我都忘了要 怎么望气了。”说着话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已经老了,我还能做回时聆吗?” 她不应该像明芬姐一下想 着给孩子 做点吃的喝的穿的,然后盼望着孩子 出息,成家立业,然后给带孙子 孙女的吗? 时愿坚定地告诉她:“不,你先是你自己,是时聆,然后才是妈妈。” “妈,人生不能重新开始,但能从此改变,你可以的!” “当初那样的绝境你都蹚过来了!” 时聆眼神里 的迷惘散去了一些,是啊,当初那样的绝境她都咬牙走过来了,只是重新捡起从前的所学,会比带着当初的时愿生活更难吗? 不会的。 “好,我试试!” “嗯!” 时聆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时愿的脸颊,温柔说道:“那我们时愿也去做自己喜欢的愿意 的事情去,不用总是陪着我。” “好。”时愿靠在时聆肩膀和她一起看星星,听时聆娓娓道来各种星宿的传说。 第二天,时愿回了第七处。 “怎么不多陪阿姨几天?” “我妈要 忙自己的事情,我在她身边,她还得操心我的吃喝,我就回来了。” 时聆已经下定决心重新捡起风水一道,但她做了几十年的母亲,没那么容易从这个角色里 脱身出来,时愿索性 先回第七处住,反正她有车,想 时聆了回一趟老宅就好。 有时铭和时擎天守着,时聆不会出事。 “要 不要 给老宅安个电话?”顾临渊说道,“这样阿姨那边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及时知道。” “好主意 !” “那这事交给我来办。”顾临渊怕时愿拒绝,玩笑着加了句,“算是员工福利。” “那顾处长费心啦!”时愿承情,“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也不能白 占你便宜,顾照那边我一直让幻霓留意 着呢。” “顾照的那位。”时愿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 “妻子 ,很 会拿捏他。” “幻霓说,顾照今晚会亲自去拿托人给妻子 买的化妆品。” 顾临渊一开始没理 解,拿化妆品白 天也可以,怎么时愿一副“麻袋可以准备好了”的神情。 时愿就给他解释了一下这种化妆品的来历。 顾临渊由衷感 慨:“没想 到买个化妆品还这么麻烦。” “真是要 多亏了他们感 天动地的爱情,给了我们再次动手的机会!”这话开了十足十的嘲讽,只有嘲讽没有不平也没有什么不甘,更加没有替他母亲季书阳鸣不平的意 思。 顾照在他眼里 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仇人,其他,什么都不是,更不配和季书阳相提并论。 让他不解的是,顾临风这次也很 安静,从前他们兄弟对于复仇的事情有过分歧。 他不怪顾临风,他们小的时候,在凤晴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顾家所有人对他们兄弟都很 好,好到要 星星不给月亮。 异化后的顾临风心智停留在幼童时期,所以,他对顾家有恨,可也难免有些期待,加上顾临渊也需要 时间 强大,报仇的事情一直没有推动。 倒是没想 到,因为他没有对顾家出手,顾家竟然以为他忘了仇恨,试图缓和他们和顾家的关系。 最先心软的是顾临风,那个曾经用糖葫芦哄他的老人满目心疼痛不欲生的表演几乎是轻而易举让他相信了老人对他的疼爱。 顾临渊是无奈的,他也阻止过顾临风和顾老爷子 交往,但他又实在心疼异化的顾临风,本想 着等顾临风走过转生台他再报仇也一样,倒是没想 到,顾临风忽然就变态度。 和时愿分开后,顾临渊摩挲着手腕的桃叶,低声 说道:“临风这次怎么不反对哥哥报仇了?” 顾临风上次没有反对给顾照套麻袋是因为他也想 给顾照一点教训,但后面事情的发展证明了顾临渊和时愿其实是冲整个顾家去的。 按理 说这回他们又要 对顾照动手,顾临风应该会像从前那样反对才是。 顾临风沉默了很 久才闷闷说道:“这些天幻霓盯顾家的时候都拉上了我。” 从前他一直认为爷爷最爱他,每次见他都会给他准备最爱吃的糖葫芦。 可是幻霓带他看到了顾老爷子 和其他孙辈的相处,他教他们怎么收服人心,为他们的前程铺路,给他们钱票补贴生活,偶尔看到孙辈会喜欢的东西也会让人买了送过去。 连他最不喜欢的顾惜玥,他也在为她打算终生。 而他得到的永远都是糖葫芦。 顾临风的声 音里 带着些哭腔:“幻霓说,钱在哪里 ,爱就在哪里 。” “爷爷给我的东西在孙辈里 是最廉价的,呜呜呜~”他哭出了声 ,“幻霓说,根据科学定理 ,爷爷给我的爱也是最廉价的!”说完这句,顾临风破防放声 大哭。 顾临渊的脑子 里 仿佛有上百只鸭子 在叫,他的表情苦痛又好笑,他也是没有想 到,曾经小心翼翼不忍心打破顾临风幻想 而隐瞒的事实会被 幻霓戳破。 更没有想 到,顾临风知道真相后竟然安静了这么多天,等他问了才说。 最意 外的是,顾临风似乎接受良好,虽然,他哭得跟鸭群集体鸣叫似的,但顾临渊知道,他只是破防,而不是痛苦。 “哥,幻霓已经给我报仇了。” “嗯?” 想 到什么顾临风破涕为笑:“幻霓招来了鸟群,只要 爷爷出门就往他头上拉屎,哈哈哈!”想 到那个场景,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一次爷爷下班的时候发现他的车被 鸟屎给淹没了,那表情,哈哈哈!” 哭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会儿后,顾临风闷着声 音说道:“哥,我以后不喜欢爷爷了,你去做你一直想 做的事情吧。” “哥,对不起!” “临风,你永远都不用跟我道歉,当年是你救了我啊!”不然异化的就是他! 顾临风不再阻止,顾临渊当天晚上就和时愿出现在了顾照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幻霓小声 哔哔:“顾照能算是当代情圣了吧?上次看他都怕成那样了,竟然还敢出来亲自给他老婆拿化妆品。” 顾临渊清了清嗓子 ,低声 回答:“他的脑子 好像异于常人。” “是哦。”幻霓恍然,“他好像还看不起第七处,觉得咱们都是搞封建迷信的,只是手段高明了一点。” 时美丽就问道:“那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他有没有认识到第七处个个都是高手的事实?” “恐怕没有呢!”幻霓回答,“因为第七处没有查出上次作乱异妖的消息,他更看不起第七处了呢!” 啊这样…… 现在一片寂静。 “叭!”汽车鸣喇叭的声 音从不远处传来,时美丽精神一阵,朋友们,她的高光时刻又要 来了! 为了今晚,她可是从风眼那里 拿了不少伪装身份的花叶花瓣呢! 眼看着离上次遇到异妖的地方越来越近,顾照越来越紧张,车速也越来越快,他的额头甚至开始冒出了冷汗。 不过,不愧是幻霓认证过的“情圣”,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后悔大晚上去给他老婆拿化妆品。 只是,看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包装,甚至好像连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化妆品,顾照在心里 忽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 下意 识的,他想 用力 踩下油门,但事实是,他用力 踩下了刹车! 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脸色煞白 ! 40-45 第41章 季书阳 要怎么形容突然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的东西呢? 一座开满乱七八糟花朵的小山?一株被精心打造成小山形状的,审美独特的超大盆景? 等等! 那玩意儿正中 间开的大红色超大花朵好熟悉! 熟悉到 顾照的后背开始冒出白毛汗! 他就该遵从本 心踩油门的,而不是 怕撞上什么就下意识把脚挪到 了刹车上! 怀着十万分之一的侥幸,他试探的,小心翼翼的,悄无声息的把脚挪到 了油门上,用力踩下! “轰!”引擎发 出不堪重 负的声音,轮胎开始急速旋转,但汽车,纹丝不动! 这见鬼的,熟悉的纹丝不动! 他又 遇上异妖了! 更坏的消息是 ,上回这异妖还套了件衣服伪装一下人类,敲窗诱惑他下车,这回,它直接就不装了,用那奇形怪状的本 体拦住了他的车! 冷汗一滴一滴从顾照的额头掉落,这一刻,他真切意识到 ,他被异妖针对了! 还好还好,他也不是 完全没有准备的,在他出来前找凤晴要了法宝,凤晴跟他说了,只要他带着这法宝就没有异植能够伤害他! 必要的时候,还能击杀异植。 毕竟,凤晴是 所有异植的王者! 他假装没有被吓到 ,假装手和脚都 没有抖,他在等,等异植像上次那样从车底钻进来,他要用法宝击杀异植,一劳永逸! 他抖着手把一根光滑如玉的枝条捏在手里。 时美丽见顾照被自己的美貌震撼住,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想 当初,时愿问她要不要取个名字的时候,她立刻就给自己取了美丽这个名字,这两个字最 配天生丽质的她! 时美丽伸出枝蔓在顾照恐惧又 期待的眼神里把车子整个牢牢缠住,有个成语叫“举重 若轻”,时美丽就这么把几吨重 的汽车放到 了时愿和顾临渊指定的地 方。 对,就是 那个堆满杂物的小巷子,汽车被放到 了杂物的后面,被严严实实挡了起来。 视线骤然变黑,顾照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和汽车一起被举了起来,他恍然,这就是 异植的实力吗?上回在他车底钻洞,是 小试牛刀? 他听到 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手指抖得更厉害了,然后,他感觉自己和车子被轻轻放下。 虽然不合时宜,但他忽然想 到 凤晴曾跟他说过 ,他身上有种特别招异植喜爱的气息。 难道?这异植看上了他? 他确实是 举世无双的好丈夫,但除了凤晴,他不会爱上别的异植。 更何况,这株异植长得这么一言难尽! 他又 紧了紧手里的法宝,虽然很 抱歉,但为了以后不再被纠缠,他还是 决定要击杀异植。 想 到 这里,他放缓呼吸,摸到 了车窗开关。 他在心里模拟一打开车窗就把法宝刺入异植的场景,务必要一击即中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他的手也是 拿过 枪的。 幻霓在汽车上空盘旋了一圈重 新回到 时愿肩上,疑惑道:“上回他被吓得屁滚尿流,这回怎么连个声响都 没有?不会是 被吓晕过 去了吧?” 时愿和幻霓同时看向顾临渊,顾临渊摇头:“那倒不会,早些年他曾被顾老爷子扔到 军营里接受过 正统的训练。” “他虽然脑子异于常人,但这点 意志力应该还是 有的。”收尾的字到 底带上了一些不确定的意味。 顾照真没被吓晕,不仅没被吓晕,他还非常勇敢的准备灭了时美丽呢! 怪不得人家看不上第 七处,原来他自己就是 个高手咧! 时美丽轻拿轻放一点 都 没惊动周围的邻居,得意的哼唧了一声,正想 着要怎么把顾照提溜出来,就发 现车窗竟然在缓缓下降。 啊这?顾照就这么不挣扎一下就准备自投罗网了? 那情况可就太妙了呢! 时美丽伸出一根细枝蔓的同时松了松围着车窗的粗枝蔓,车窗摇下一半,细枝蔓“嗖”一下钻进车里把顾照的整张脸蒙了起来,严严实实的。 顾照闷闷“啊!”了几声,右手用力往枝蔓上戳,可能是 伸进来的枝蔓太细的缘故吧,一直没戳中 ,给顾照急的,手都 要挥出残影来了。 所以,他没有留意到 另一根枝蔓探入车内把车窗完全摇了下来,等他发 现的时候,他已经被枝蔓缠住从车子里提溜了出来。 “啊啊啊!”惊呼声被捂在了枝蔓里,时美丽嘚瑟地 抖了抖身体,英明如她! 她这一抖,幅度不大,但巧不巧的,把自己最粗的藤蔓往顾照的右手那边送了送,又 巧不巧的,顾照紧张之下手舞足蹈,右手的法宝就这么阴差阳错戳中了时美丽的藤蔓。 顾照挣扎和惨叫都停止了,他在等,等这异植灰飞烟灭! 然后,在寂静的夜色里他听到 了一声清脆的玉质断裂的声音。 顾照捻了捻指尖,手心空空如也,他对自己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异妖界想 来也是 这样,凤晴毕竟已经做了几十年的人了,不了解异妖界的现状也是 有的。 先给娇妻找好了理由,然后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时美丽把顾照提到时愿和顾临渊面前,伸出细枝堵住顾照的耳朵,说道:“这人脑子真的不太好,竟然拿根低阶异妖化了骨的枝蔓来攻击我。” “怪道他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呢,原来是 眼界限制了认知啊。” “你没受伤吧?”时愿担心问道。 “没有,那种小妖在我面前自爆都 跟放烟花似的,没事!” 月夜下一辆汽车驶出北城往京郊而去。 “当当当!”时针指向十点 的时候,座钟敲了十下,凤晴睡觉的时间已经到 了。 她打了个哈欠,拉开窗帘看出去,漆黑的夜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凤晴气哼哼甩下窗帘:“男人果然都 不可信!说好会在我睡觉之前回来的!骗子!”她倒是 一点 都 不担心顾照会像上次那样出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照都 带着她从前炼化好的本 体出去了,那可是 她炼化得最 美的一支本 体! 凤晴安心睡了。 这两天回家都 是 第 一时间找大哥的顾烈一回到 房间就支使妻子去敲大哥大嫂的房门。 “你自己怎么不去?”妻子挖了些雪花膏抹手,很 有点 不耐烦的意思,她是 冲着跟季书阳当妯娌才 嫁过 来的,谁承想 ,大嫂成了那么个不着四六的,谁耐烦跟她打交道! “我一个小叔子总不好每天晚上去敲大嫂的房门。” “那我一个弟妹好意思天天去敲大伯哥的房门啦?” “你就问一下大嫂大哥回来没。” “你直接去问大哥回没回来不就好了?” “我说你这个人!” “怎么?前几天去敲门的人是 谁?合着我天天去敲门我不尴尬?” “行行行,我去,我去。”顾烈把刚脱下的外套穿上,不情不愿出了房门。 他妻子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奔五的人了,又 不是 五岁,犯得着吗?” 还真的犯得着! 没一会儿顾烈匆匆回来跟他妻子说大哥还没回来,让他妻子看好家,他出去找人。 他妻子整个人都 愣住了,难以置信道:“不是 !上次那事才 过 去多久!” 她低低骂了声粗话,认命披上衣服去客厅等消息。 顾烈当然不会一个人出去找,他也怕死的好吗? 人没找到 就算了,万一找到 了,异妖还没走,他去送菜吗? 但不找也不行啊,上次那事才 出了多久,顾照才 被约谈多久,要是 他再哔哔一次自己谋杀原配,那就不是 约谈的事情了。 最 好的结果是 他被认证脑子出问题从岗位上退下来,在严重 一点 ,整个顾家都 要被查。 军队里可一直有人在查季书阳的事情呢! 顾家哪怕在季书阳的事情上经得起查,可总有顾及不到 的地 方。 现在是 什么时候? 已经有人在拨乱反正了! 这十年间下去多少人上来多少人?现在是 关键时刻! 熬过 这关以后都 是 坦途! 就算他守成还差点 火候,但这之后形势也没过 去那么严峻了,他守到 下一辈培养出来,就能功成身退了。 可他的好大哥,他就不能让顾家安稳度过 这一段时间! 想 到 顾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了还强撑着起来舔着脸联系顾临渊,请他派人找顾照,他整个人就开始暴躁,早二 十多年前顾照干下那畜生事的时候就不该纵着! 顾临渊的办公室自然是 有人守着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贺添接的,用的顾临渊的声音。 笑死,顾爷早就猜到 顾家很 长一段时间里会留意顾照是 否晚归,顾照要是 再出事,顾家无论是 求助也好,为了试探这事是 不是 顾临渊干的也好,肯定会打电话过 来。 贺添跟了顾临渊那么多年,对他说话的语调把控得非常好,顾老爷子根本 就没听出来对方不是 本 尊。 “您知道的,第 七处出外勤都 是 有额外补贴的。”这额外的补贴都 是 当事人给了,这事没有放到 明面上说,但是 约定成俗的规矩。 顾老爷子一口气噎在那里,想 用长辈的身份说上两句,却也知道对面不会搭理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如果当初异化的是 顾临渊,成为第 七处处长的是 顾临风就好了,那顾家现在就是 如日中 天,而不是 呈现颓势了。 “好。”他说,“出外勤的补贴,我明天让人送过 去。” 贺添就说:“行,那我亲自去把人找到 ,不过 ,只保证找到 人,其他的都 不保证!”话里有意无意露出点 幸灾乐祸让顾老爷子察觉。 顾老爷子挤出个“好”字“啪”一声挂了电话。 贺添笑眯眯放回话筒,低声唱了段《苏三起解》,整个人乐呵得不行。 再说顾临渊一行人把顾照带进早就安排好的山洞,就由幻霓给他编织了幻境。 这回的幻境是 根据顾临渊和顾临风对当年那件事情的记忆编织出来的,为了万无一失幻霓之前还练过 ,所以,编得特别顺利。 跟上次一样,功成,但不身退,大家都 沉默守在山洞外,聆听着山洞内的惨叫。 边听,顾临渊边跟时愿说起了那段被顾家掩盖了二 十多年的往事。 “其实我妈不喜欢顾照,或者说,她不喜欢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 但季家父母牺牲后,顾老爷子和几位季家父母的战友一直很 照顾季书阳,在传统思想 里,季书阳结婚生子了,他们才 算对得起季家父母。 季书阳拒绝了几次,后来在战场上负了伤,不再适合上战场,人生大事就又 被提了出来。 这一回,季书阳考虑过 后就没再拒绝,选顾照,是 因为顾家就俩儿子,顾老爷子偏心顾照,未来顾照肯定会成为顾家的话事人。 而顾照这个人脑子不太拎清,等将来她有了孩子,好好培养,有很 大概率挤掉顾照直接上位。 她是 很 务实的人,上不了战场了,那就另辟战场,走另外一条路,也是 一样的。 只是 顾照的拎不清远远超出了季书阳的预料。 他竟然爱上了异妖! 这点 真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季书阳对顾照很 好,给足了他丈夫的体面,也做足了一个妻子该做的所有事情,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夫妻感情非常好。 尤其是 季书阳,一开始看着情分不深,可后来明显是 一副以夫为天,情根深种的模样。 季书阳是 谁,就这么说吧,顾家两兄弟加起来都 打不过 她! 关键她实力强,但她性格也温柔,长得又 好,那会儿找对象的时候私下竞争不知道多激烈。 好么,顾照撞大运了,结果人不珍惜! 到 了这一步,季书阳对未来的规划就更清晰了,感谢顾照拎不清,跟个异妖纠缠。 顾老爷子这回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培养顾烈要么培养她两个儿子。 顾烈此 人各方面条件都 不错,择偶的话,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算是 介于第 二 到 第 三个选择之间,总体来说,挺一般。 季书阳从来就没把他当过 对手。 以她对顾老爷子的了解,在顾老爷子还能撑得住顾家的时候,他应该不会早早把顾烈踢出局,但她两个儿子的胜算更大。 想 到 这里,季书阳浑身舒坦,顾照到 最 后一定会在顾老爷子的压力下回归家庭。 但顾照闹了这么一出后,她就不用再扮什么好妻子的角色了,她只要是 个能拿得出手的顾家大儿媳妇就行了。 终于可以不用应付顾照了,她连卧室和书房的门开在哪里都 计划好了,以后可以直接住书房。 但谁能想 到 顾照他是 个癫公啊! 顾临渊永远都 记得那一天。 季书阳带着他跟顾临风去国 营饭店吃了饭,又 去供销社买了换季的衣服,她跟他们说,以后会学习更多的东西,会有点 辛苦,但回报也会很 大,让他们坚持住。 她还说,以后有休息的时间他们就出来吃喝买玩,劳逸结合,给顾临渊和顾临风哄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答应肯定好好学。 “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照在身上很 暖。”顾临渊仰头看着月亮,“之后很 多很 多年,我都 觉得阳光是 冷的。” 在他们高高兴兴回家的路上,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黄色的细藤蔓挡路。 季书阳很 敏锐,第 一时间扔了手上的东西一手一个抱起顾临渊兄弟转身就跑。 她对细藤蔓的身份有些猜测,心里直骂娘,这玩意儿竟然敢光天化日就出来,北城对异妖的管控可是 很 严格的! 可再严格,也架不住顾照把异妖缩小的本 体揣胸口的口袋里亲自带进来啊! 当然到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异妖要做什么,他只是 想 跟她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这是 没有错的。 季书阳再厉害,带着两个孩子,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也根本 逃不脱。 她和顾临渊兄弟最 后被卷到 了一个诡异的山洞里。 枝蔓从顾照脑袋上退开,顾照甩了甩头振作意识后,第 一时间环顾四周,看自己身在哪里,哪个地 方可以脱身。 他借着一点 幽暗的绿色荧光看清了自己身处一处山洞中 ,山壁上有黄色细枝蔓缠成一个个诡异的图案,山洞中 心的绿色荧光仿佛活了般一点 一点 往他七窍里钻。 这场景,莫名熟悉! 想 到 什么,顾照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他的喉咙仿佛被掐住,想 求救,却发 不出声音,就好像当年的他们一样! 逃!他的大脑刚发 出指令,绿色的荧光就开出一朵朵细小的伞状花序,星星点 点 爆开,稀碎的花粉像银河一样飘入他的眉心,进入他大脑。 他知道这些花粉会抽取他的生机,灌入荧光中 ,滋养荧光中 的异妖,让它慢慢长出人的血肉骨骼,这是 以寄生为修炼法门的菟丝子脱胎换骨的秘法! 他竟然又 遇上了一株菟丝子! 他想 说他现在的妻子就是 菟丝子,他妻子还是 异妖之王,好让眼前的菟丝子忌惮。 但他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剧痛传来,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骼都 在被打碎,脑子里更是 有重 锤在敲打,他疼得在地 上打滚,想 求饶,想 嘶吼,可却无能为力。 冷汗如溪流般汇聚在他身下,他的瞳孔开始涣散。 但这不是 结束,而是 开始。 “那个时候,凤晴说她肚子有了孩子,是 个半人半异妖的存在,根本 活不下来。” 但她们菟丝子有秘法可以掠夺人类的生机化为己用,她说她可以放走一个,让季书阳选。 季书阳满头冷汗两只手紧紧握住顾临渊兄弟,她看向匆匆赶来的顾照,心底到 存了一丝指望,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出声:“孩,孩子!”她在向顾照求情,为顾临渊兄弟求情。 是 她识人不明,是 她贪图顾家,是 她心思不纯,她认! 但孩子是 无辜的! “你,孩子!”艰难说出这几个字后,她就再也开不了口,只用眼睛渴求地 看着顾照。 凤晴开口,嗓音娇软,跟季时愿的嘶吼截然相反:“顾照,你选谁?”她的意思顾照明白,她是 让他选她,还是 选季书阳。 他当然选凤晴,但顾临渊兄弟是 他的孩子。 “顾照,我的孩子要好好生下来,那也是 你的孩子!是 我们爱情的结晶!” 闻言,顾照避开了季书阳的眼睛。 凤晴娇俏对季书阳说道:“既然不选,那就都 留下吧。”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样的异妖,可怎么办呢?你的血肉你的灵魂将成就我的人身,哦,还有你儿子的!” “多了一个也没关系呢,我们菟丝子永远不会拒绝多的养分!” “凤晴。”顾照到 底不忍心,“能不能,留下孩子的命?” “你都 开口了,我怎么会拒绝?” “顾照,我是 异妖之王,我能变成人,也能把人变成异妖,你以后要对我很 好很 好,不然,我就把你也炼化成异妖!” “我怎么会对你不好。”顾照深情款款看着凤晴,“你是 我此 生挚爱!” “顾照!”“凤晴!” 趁着一人一妖深情对望,季书阳拼尽全力咬断缠着顾临渊兄弟的细枝蔓,推着他们跑。 她就算跑掉也活不了了,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活,他们的人生才 刚刚开始! “啊!”剧痛传来,凤晴整个本 体开始颤抖,季书阳冷笑,也就顾照这个蠢货相信这菟丝子是 什么异妖之王,谁家异妖之王的本 体能被她咬断的? 是 她太大意了,太理所当然相信顾老爷子会迅速处理这件事情了,她认栽,但这俩货也别想 好! 她继续用力咬那细枝蔓,同归于尽最 好,弄不死这异妖给孩子们争取逃跑的时间也好。 下一瞬她的下颌被卸掉,是 顾照! 季书阳看顾照的最 后一眼都 是 恨,她不恨他背叛婚姻,因为她跟他结婚也充满了各种计量与算计,但她恨他没有人性,竟然配合异妖迫害她们母子。 虎毒不食子! “凤晴很 快反应了过 来,无数细枝蔓追在我跟临风身后。”顾临渊握紧拳头,“最 后,临风扑在我身上,无数枝蔓钻进他的身体。” “他一动不敢动,怕动了,那些枝蔓也会穿透我的身体。” “临风的血滴在我身上,染红我的身体,我除了恨,无能为力!” 后来,顾照说了句:“凤晴,我想 看你把人炼化成异妖。” 凤晴因为这句话吸收了季书阳和顾临风后停了下来,那个时候季书阳母子只剩最 后一口气。 而凤晴因为蜕变,也已经力竭,这个时候把顾临渊炼化成异妖,对她来说已经是 负担。 要不说这两人配呢! 凤晴就撑着力竭的身体,再次朝顾临渊伸出了细枝蔓,看着仍旧是 铺天盖地 的模样,但事实上,速度也好,强度也好都 比不上刚刚。 这个时候的顾临渊和顾临风才 六岁,看不透凤晴的外强中 干,顾临渊只知道自己要变成妖怪了。 他看着撑着最 后一口气绝望看过 来的季书阳,伸出了手,他想 跟妈妈说:他变成异妖也没关系,他会好好长大,长大了给妈妈和弟弟报仇。 就在漫天的细枝蔓要把他吞没的时候,顾临风小小的身体爆发 出了惊人的力量,他再次把顾临渊护在了身下。 “哥哥。”这是 顾临风生而为人时留在这世间最 后的声音。 谁也不知道顾照他们有没有看到 这个场景,顾临渊只从渐渐消散的枝蔓缝隙中 看到 了顾照抱着凤晴离开的背影。 那一夜,顾临渊的眼里都 是 血色,然后,他晕了过 去。 再次醒过 来的时候,季书阳已经不见了,绑缚过 她的地 方只留下浸透土地 的血迹,顾临风也不见了,只有一小节桃枝缠在他的腕间。 六岁的顾临渊其实除了哭泣没有别的办法,可六岁的顾临渊又 好像一夜长大,就像他之前说的再也感受不到 阳光的温暖一样,他也流不出眼泪。 会流眼泪有什么用呢? 得强大得有实力才 行啊。 他用顾临风的衣服把那些浸透了季书阳血的泥土包裹好,找了个地 方埋了起来。 “我其实是 想 带在身边的。”顾临渊仍旧看着月亮,眼底湿润,“可是 那个时候,我连能不能活下去都 不知道。” 他没有再回过 顾家,再出现在北城,已经是 第 一处的处长,是 连顾老爷子也要礼遇的对象。 没人知道在他下落不明,或者说默认死亡的那些年,他是 经历了怎么样的艰难才 长成了如今出色的模样。 时愿转头看向顾临渊,两人的背影和此 时的月亮共框。 “顾临渊,你很 厉害!”这是 真心的夸奖,第 七处是 什么样的存在,黑市又 是 什么样的体量,什么都 没有的顾临渊能走到 今天,简直无法想 象。 顾临渊也转过 头,和时愿对视:“我遇到 了很 多人,好人,坏人,贵人,敌人。”顿了顿,他认真说道,“我真高兴,那年在青林湾的黑市门口叫住了你。” “我也很 高兴。”那个时候她是 真的缺钱。 两个人好像在说同一件事情,又 好像不是 ,但气氛很 好,尤其此 时此 刻传来山洞里顾照崩溃的嘶吼。 顾照有多痛苦呢? 皮肉剥离,灵魂碎裂,他还能听到 全身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酷刑还在继续,顾照神智已经濒临溃散。 顾烈找到 了顾照的汽车,他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化妆品礼品袋,眼里都 是 讽刺,他泄愤般狠狠碾了碾烟蒂,吐出一口浊气,却什么也不想 说了。 说什么? 说他娘的上次他就是 在这里找到 了顾照的车?还是 说他从来都 不知道一个人能蠢出天际? 他现在只希望尽快找顾照,别让他像上次那样丢人现眼还连累了顾家! 想 到 自己曾经把顾照当做假想 敌,他觉得自己也挺蠢的。 有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顾照的车,什么痕迹都 没有,车底也没有被钻孔。 顾烈揉了揉眉心,他想 回去睡觉了,真的! 手下小跑着过 来给他带来了新的消息,说有人看向有辆车趁着夜色往京郊开去,但不确定顾照是 不是 在车上。 “去看看。”顾烈留下一个人回顾家报信,带着其他人往京郊赶去。 顾照已经“死”了,他无声无息躺在山洞里,眼神涣散,手脚都 扭曲成了奇怪的模样。 幻霓啧啧称奇:“我都 不知道我编织的幻境竟然能这么厉害!” 时美丽一大波彩虹屁输出,然后把自己团成花冠给幻霓加冕,两只玩得不亦乐乎。 顾临渊看着顾照的惨状眼里只有冷漠,他冷嗤:“下回的剧本 是 异化,希望他喜欢。” “他应该是 喜欢的。”时愿淡淡说道,“你看他都 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顾临渊就转头看她,然后勾起一个很 浅的弧度:“算算时间顾家这会儿应该急坏了,不然,咱们做个好事?” “那肯定的,外勤的补贴也不能白拿啊。” 时美丽从幻霓头上下来,把顾照卷吧卷吧拖着下了山,顾照身上又 留下了很 多磕碰伤,不过 他没喊疼,应该是 不在意的。 没等很 久,顾烈就到 了。 顾临渊说了句:“人交给你了。”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顾烈没有第 一时间去关注他的蠢货大哥,而是 看着离开的汽车表情变幻不定。 他是 真的怀疑事情就是 顾临渊做的,但没有证据,就像这些年,顾临渊知道是 凤晴和顾照害死了季书阳,但也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蛰伏。 他忍不住问自己:是 不是 顾临渊准备对顾家动手了? 等大半夜把家庭医生喊来安顿好顾照后,顾烈就这么问出了口。 顾老爷子仍旧摇头:“我给第 七处打了电话,顾临渊是 接受了委托。” “爸,为什么你会相信顾临渊不会动手呢?”顾烈很 累,他印象里父亲一直是 英明睿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事情跟他大哥有关,他父亲所有的英明睿智就会打上折扣。 可明明季书阳是 他大嫂的时候,他父亲不是 这样的啊。 哦,原来那个时候他大哥再蠢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又 有季书阳给他收尾啊。 “爸,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大哥变成那个样子,我总要给他讨个公道的。”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会让第 七处全力缉拿异妖。” 顾烈真的很 想 说一句,别费那钱了,事肯定是 顾临渊干的,完了你还给人钱,这不是 希望他再接再励吗? 可要是 再来一次,他大哥未必还能遭得住。 想 到 这里顾烈忽然就沉默了,很 久之后才 回过 神,他心底有个不为人知的想 法:那真要是 这样了,其实,也不错的。 顾照是 在三天后醒来的,彼时顾临渊已经接了莫家丰厚的补贴和时愿坐上了去海城的火车。 他们本 来要开车去的,临出发 前幻霓说了句:“自己开车比较快吧。”然后时愿就想 着体验一把七零年代绿皮火车也是 一件挺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 顾临渊安排了卧铺包厢,就七零年代来说,已经是 很 豪华的存在了。 时愿拿出本 书,坐在车窗边翻看打发 时间,阳光透过 路边的枝叶照进来,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没多久,时愿就放下了书揉了揉眉心。 “怎么不看了?”顾临渊把搪瓷杯递过 去,里面是 温度正好的茶水。 时愿道了声谢接过 浅浅啜了一口:“视线有点 晃,不想 看了。” 她捧着搪瓷杯看车窗外的风景,没有留意到 顾临渊也一直在看她。 幻霓在青林湾窝了不知道多久,唯一出过 的一次远门就上回押车北上。 但那次是 任务,整个队伍都 很 紧绷,时间也很 赶,从体验来说并不怎么好。 真算起来,这是 幻霓真正意义上的出游。 是 的,出游,费用由莫家老爷子倾情赞助。 “对了,咱们就这么走了,顾家人会不会以为咱们是 心虚逃跑啊?”时愿又 喝了一口茶。 听时愿这么问,顾临渊脸上露出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情,他说道:“顾老爷子一直以来都 认为我即使要动手也会等到 他百年之后。” “他一直固执的认为我跟临风一样对他还有祖孙情谊。” “当然,他也一直在试图用临风来拿捏我。” “见我这么多年都 没有对顾家动手,反而会因为临风妥协每年去给他贺寿,可能,他还做着我因为临风反过 头来会庇护顾家的美梦吧。” 此 时火车刚好进入隧道,黑暗掩藏了顾临渊脸上的表情,时愿只听他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可能不知道,我压抑得最 狠的时候,在顾宅埋下了足足够的炸药想 跟他们同归于尽。” 时愿心里一紧,下意识放柔声音:“他们不配!”她说道,“他们只配永沉地 狱,而你,要走阳关道!” 火车驶出隧道,光亮驱散黑暗,顾临渊看着时愿目光缱绻温柔:“是 。”他说,“我一定会好好走阳关道。”和你一起! 幻霓带着时美丽游荡了一圈终于舍得回来了,时愿把凉好水的玉杯推了过 去,幻霓一口干了。 “我去!火车上好热闹啊,人声鼎沸的!” “时愿你猜我刚刚看到 什么了?” 时愿眉眼含笑,问道:“看到 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幻霓再次感慨自己真的把时愿养得很 好。 她笑眯眯说道:“我刚看到 一个中 年女人跟一个女孩子搭话,问长问短的,给我看得着急死的,就怕那中 年女人不怀好意,是 人贩子。” “我还想 说这人贩子要是 落我手里,我高低得给她点 颜色看看。” “结果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嘿嘿,你听我细细道来!” 第42章 美男计 却 原来那女孩是个厉害的,直接把中年 女人 怼得说不出话来。 “那女孩嘴皮子溜的,我都甘拜下风。”幻霓忍不住感 慨。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同时笑 开,这女孩的嘴皮子得溜成什么样啊,连幻霓都佩服了。 又 说笑 了一会儿就到了午饭的时候,顾临渊问时愿要吃什么,他去餐厅买,时愿想着都坐上绿皮火车了,干脆也体验一把火车餐厅,就说去餐厅吃。 幻霓和时美丽变成蝴蝶发夹缠住时愿耳边的头发也一起去了。 这个年 代的人 出行很多都会自备口粮,还有很多没有出过远门的人 根本 不知 道火车上还有餐厅,而且在里面买吃的不用票。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火车餐厅里的人 不多,当然 ,这是对比外面车厢的,事实上,这里也差不多满座了。 顾临渊护着时愿不被挤到,来到角落的一个空位上坐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买吃的。” “好。”吃什么时愿没说,最近他们常一边吃饭一边制定报复邬顾两家的计划,对彼此的口味都有数。 时愿不想跟人 交际,习惯性 把目光放到车窗外。 忽然 ,一阵尖利的中年 女音在餐厅里炸开:“谁?谁偷了我的钱包?” 见众人 把目光投了过来,那中年 女音再次高声问道:“谁偷了我的钱包!现在拿出来,我当没事发生,不然 ,我就报乘警了!” 看热闹的人 很多,应声的没有,帮忙的也没有。 “咦,这不就是之前被怼的那个中年 女人 吗?” 时愿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往站在凳子上的女年 女人 身上看去。 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 女人 ,脸上有生活磋磨的憔悴,但眼神很亮,看着人 的时候像隐着钩子,恶狠狠的。 时愿收回视线,没多事。 那中年 妇女环顾了一圈,发现了之前怼她的女孩子,她立刻气势汹汹走过去一把把人 拉起来:“是不是你?”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也太 坏了!我好心关心你,还带家里的特产给你吃,你把我数落一顿也就算了,竟然 还偷我的钱!” “你乱说!我没有!”女孩挣了几下,没挣脱,急了,连忙开口否认。 中年 女人 也不跟她争,直接对着餐厅里的人 卖起了惨:“可怜我当家的还等着这钱救命呢!”哭天抹泪了起来。 “小同志你要是不小心拿了,就还给这位大娘吧。”有人 听 是救命钱,忍不住开口帮忙说话,“你看人 都急成什么样了?” “是啊,是救命钱呢!”“这年 头谁都不容易,小同志你年 纪还小,不要犯这种 原则性 的错误。” 女孩急坏了:“我说了没拿她的钱!” “她说拿就拿了,证据呢?” 幻霓在时愿耳边跟时美丽嘀咕:“这难道又 是什么新套路?”却 只在旁边看热闹,没像刚才那样咋呼着要给疑似人 贩子一个教训了。 女孩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对着餐厅的人 说道:“我真没拿!” “我也不认识这大娘!”说着话她拿出几张纸币塞到中年 女人 手里,“大娘,你救命的钱丢了着急我能理解,但我再解释一遍,我没有偷你的钱!”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当家的能早日康复。”说完这些,她饭都没吃,直接离开了餐厅。 “这小同志很明理,不像是会偷钱的样子,大娘,你要么再找找?”说话的那人 想了想,也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递过去,“希望能帮到你。” 能来火车餐厅吃饭的,家里条件不说多好,至少也是不差的。 这个年 代的人 大多热情也乐于 助人 ,短短半个小时,那中年 女人 手上就被塞满了钱票。 她满脸感 激看着众人 ,不住鞠躬,嘴里的好话不断往外冒。 大多数人 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见状,更多的人 对中年 女人 伸出了援手,其 中不乏出手大方的。 “我去,这得有小一百了吧!”幻霓一直盯着中年 女人 ,忍不住咋舌,“这钱也来的太 容易了一些!” 那中年 女人 谢了又 谢,抹着眼泪离开了餐厅。 顾临渊拿着饭盒过来时时愿刚从那中年 女人 身上收回视线。 “怎么了?”他问,“那个人 有问题?” 时愿失笑 :“我是火眼金睛吗?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有没有问题。” 顾临渊也笑:“你比火眼金睛可厉害多了。”这位是能徒手揍鬼王的存在。 他把饭盒打开摆好:“听说厨师的狮子鱼做得最好吃,你尝尝。”和肉相比,时愿更偏爱鱼。 时愿果然 很感 兴趣,立刻拿起了筷子,此时她耳侧的蝴蝶发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让贺添订了海城的和平饭店,那边的夜景很不错。” 和平饭店啊,时愿点头,又 吃了一口狮子鱼,心情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绿皮火车,和平饭店,她有种 随机翻开老照片做时光旅游的感 觉。 “你有带相机吗?”她问。 “有,现在要用吗?” 时愿摇头:“不是,想拍一点海城的照片。”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顾临渊随口邀请,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好啊。”时愿没多想,顾临渊这个人 十分好相处,也很有分寸感 不会随便打扰别人 ,她觉得对方是个很好的搭子,无论是报仇还是旅游。 说到报仇,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说,他还能恢复吗?” 顾临渊心领神会,也压低声音,身体微微靠向时愿:“很难,不过,老爷子应该会想办法的。”想了想,他又 加了句,“没准那位王有办法呢。”带着淡淡的嘲讽。 想到顾照在山洞里从商量“我妻子也是菟丝子,本 事同根生,你放了我”到嘶吼“她是异妖之王,你快放了我,不然 她不会放过你”! 时愿差点没忍住笑 出来,她那替人 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好么! 就这么说吧,幻霓最鼎盛的时候都不敢称自己 是异妖之王。 或者用幻霓抽抽着嘴角的原话来说:“谁敢认这虚名啊,今天认,明天就被围殴了好吗!” 两人 边小声说话吃饭,偶尔扫一眼周围,气氛很融洽。 这样的融洽一直等到幻霓和时美丽回来。 幻霓明显气坏了,她恶狠狠低声哔哔:“时愿我跟你讲!” “你肯定想不到,那中年 女人 和小姑娘竟然 是一伙的!” “枉费我刚刚还真情实意担心那小姑娘被人 拐走,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了?”时愿微微偏头,声音极低问道。 幻霓气得不想说话,时美丽就把刚刚看到那中年 女人 和小姑娘错身而过接头,说晚上找个没人 的地方分赃的事情说了一遍。 完了她总结了一句:“这就是知 人 知 面不知 心呐!”然 后感 慨,“人 类的花样真多!” 这话…… 时愿汗颜,只能安抚了几句。 幻霓气哼哼说道:“我今晚盯着她们!”“美丽你跟我一起,到时候吓死她们!” “没问题老大!” 时愿想了想,说道:“火车上乘客身份复杂,你们自己 小心点,碰到什么意外的情况立刻回来。”她不会拘着幻霓和时美丽,但总会多强调几遍安全问题。 “放心吧时愿,有我在没问题的。”时美丽拍胸脯保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遇到过对手,想到这里她心虚地看了眼时愿,默默加上一句:时愿除外。 时愿打异植的时候真是一点没留手,招招往死里打的,但她对自己 妖也真是好得不得了。 时美丽觉得自己 是个有福分的异植,遇到了时愿这么好的人 。 时美丽还在感 慨呢,就听 时愿说道:“时美丽,我头皮不痒,你别一直挠我头皮,谢谢。” 时美丽:……这人 ,别人 让我挠,我还不干呢! 夜晚如期而至,包厢里,时愿和顾临渊都还没睡,吃饭的时候说起了顾家,他们索性 把之前的事情拿出复盘一下,然 后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顾临渊之前都跟顾照打过招呼了,下回要让他感 受异化成妖的,总不能食言吧。 而且,顾临渊最终的目标是整个顾家,顾家虽然 呈现颓势,但顾老爷子掌舵的能力不是盖的,不然 ,也不能安然 无恙度过这动荡的十年 了。 两人 盘着计划,慢慢查漏补缺。 顾老爷子想错了一件事情,顾临渊一定会在顾老爷子离世之前对整个顾家动手。 他跟时愿坦白:“顾老爷子明天要死,我今天不择手段也要搞倒顾家,再不济也得送顾家其 他人 给顾老爷子探黄泉路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 狠了?”顾临渊捏了捏大腿的裤子,有点紧张地问道。 从他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所有人 都说他是温润的君子,说他实力强劲却 虚怀若谷,最搞笑 的是顾老爷子也以为他是这样的人 ,竟然 还动过把顾家交给他的心思! 可他哪里是什么光风霁月的君子,他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如果没有师傅,他不会遵守人 类世界的规则,看他弄出偌大的黑市就知 道了。 师傅是他最尊敬的人 ,是他的恩人 ,他愿意为了师傅遵守规则,但规则之外,他想怎么玩,他说了算。 然 后他又 认识了时愿。 时愿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矛盾,非常矛盾。 明明身上充满了暮气厌世,但行为却 都洋溢着朝气,他就那样鬼使神差喊住了人 。 感 谢这样的鬼使神差,让他的生命有了温度! 他想把自己 一点一点摊在时愿面前,却 又 担心她惧他怕他。 “那咋了?”时愿语气轻快,“你是报仇啊,当然 怎么狠怎么来啊。”又 不是相亲,还得让对方满意的。 顾临渊心里一松,放开了被他揪得皱巴巴的裤腿:“是,报仇嘛,都这样!”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再上扬。 “时愿时愿,不好了,时美丽不见了!”两人 正 要再完善一下复仇计划就见一只凤纹彩蝶带着荧光飞进 来。 “别急,慢慢说。”时愿立刻站起来,顾临渊拿起外套递给她。 “就刚刚,我跟时美丽刚吓唬那对利用同情心坑人 的母女,让她们把坑骗到的钱还回去。” “结果,我一转身,时美丽忽然 就不见了!” “我跟她是爱玩,但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幻霓着急说道,“时愿,你是对的,火车上成分复杂,我不该这么自信,带着时美丽到处跑的!” “别急,我一定找到她!”时愿披上外套,“先去美丽不见的地方看看。” “在开水房旁边的空车厢,我带你们去!”幻霓的翅膀舞出了残影。 时愿忍不住提醒:“幻霓,蝴蝶飞不快。” 幻霓这才回过神,又 飞舞了几下翅膀,在一片美丽的荧光中变成了一只黑漆漆的小鸟,这个颜色在黑夜最安全。 时愿和顾临渊把空车厢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七零八碎的杂物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啊时愿?”幻霓有些六神无主,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把时美丽当成亲人 了,而跟时愿契约后,时愿拿她当孩子养,所以遇上事情,她下意识就想依靠时愿。 “不怕,时美丽很厉害,一般的人 和异妖都奈何不了她。”时愿安抚地摸了摸幻霓的脑袋,“你再跟我们说说,美丽失踪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幻霓仔仔细细回忆当时的场景,“我跟她识破了那对骗子母女。” “她们故意闹矛盾引起别人 的怀疑,然 后看情况,由其 中一个人 发难,污蔑另一个人 偷钱,再编一个急用钱的借口,之后就用各种 方法鼓动围观的人 给钱。” 时美丽装神弄鬼是祖师爷级别的,加上有个会织幻境的幻霓,对付普通人 ,那是手拿把掐的。 她们都没使上力呢,那对骗子母女就屁滚尿流,跪求不要吃她们,她们马上就把钱还回去,还会主动找乘警说明情况。 幻霓跟时美丽极有默契,这个时候,她们肯定会交换眼神,让对方看到彼此眼里的得意洋洋。 “可我回头的时候身后的时美丽不见了!” “没有一点响动,就是忽然 消失。” “可我确定过了,那会儿也没有空间 波动。”也就是说,不存在哪个厉害的大能撕裂空间 把时美丽抓走。 关键,她们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大能敌人 啊! “那会儿美丽在哪个位置?” “这里。”幻霓停留在半空,“她正 装鬼吓唬那对骗子母女呢!” 时愿看向顾临渊,顾临渊摇头,他和临风都没有看出什么。 “临渊,第七处的《异妖录》里有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事件?” 顾临渊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时愿又 看向幻霓,幻霓也冷静了下来,若说这世上谁对异妖的种 类和习性 最熟悉,那非幻霓莫属。 冷静下来的幻霓停在时愿肩膀上,边回忆当时的场景,边在脑海里搜寻拥有类似溶入黑暗撕裂空间 习性 的异妖。 “有了,是阴人 参!”幻霓说道。 “什么?”时愿不解,人 参就人 参,还有阴人 参这品种 ? “世人 皆知 人 参是大补的好东西。”幻霓随口说了句,然 后话锋一转看向时愿,“你听 过一种 说法吗?” 不用时愿回答,幻霓自己 把话接了下去:“很早很早的时候,挖人 参是要系红线的,你知 道为什么吗?” 这个时愿知 道:“怕人 参跑了。” 幻霓摇头:“不是的,是标记,标记这株人 参有主了,怕阴人 参来抢。” “阴人 参是什么?人 参的一个品种 吗?”就像长白山人 参高丽人 参一样。 幻霓还是摇头:“不是。”她似乎很避讳说起这个,沉默了几息后才跟时愿和顾临渊说起了阴人 参的典故。 “其 实真说起来,阴人 参也确实是人 参的一种 ,但她极为极为罕见。”罕见到,即使是那个大能遍地走的年 代,出世的阴人 参也就那么一个。 这里的出世是指弄出些名堂的,比如说幻霓,龙凤,麒麟这样的。 “几乎每隔个万把年 吧,各族总会出现个天骄什么的把那一族的名号打出去。” 比如说刚刚举例子的龙凤两族,最初谁知 道他们? 还不是两族天骄搞出的动静大了,大家伙才知 道,哦,原来龙族能行云布雨,□□强横,原来凤族竟然 能涅槃重生! “人 参一族,非常低调。”废话能不低调吗? 这玩意现在是大补之物,在幻霓那个年 代可是能增进 修为修复暗伤,是不用炼化直接服用而没有毒副作用的存在! 你就说吧,人 参一族谁敢冒头? 还真有! 那就阴人 参。 阴人 参顾名思义什么都和阳人 参,就是普世意义的人 参反着来。 阳人 参生死人 肉白骨,阴人 参就杀人 不见血,吃了,连化尸水都不用准备。 谁也不知 道这玩意是怎么长出来。 人 长出来后也没想着名扬天下,就苟在暗处,时不时捞点成了气候的妖修吃吃,长长修为。 但它长的跟阳人 参一模一样啊一模一样! 这不,就有大能追踪几月用尽手段把它逮了,然 后吃了,然 后,就没有然 后了。 “根据不可靠传说,阴人 参最擅长隐匿行踪,幻化成各种 各样被它吃过的妖修。” “根据另一个不可靠传说,这玩意的最高战绩是吃了一头凤凰,有了涅槃的能力。”幻霓又 补充了一句,“这很可能让它躲过当年 那场浩劫,像我一样活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 道有这么一支阴人 参出世。” “但浩劫后,世间 已 经不适合仙魔妖兽生存,阴人 参这样的存在更加不可能被孕育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是阴人 参抓走了时美丽,那很可能就是你认识的那支。”时愿总结。 “我不认识它谢谢。”幻霓想到什么,苦笑 着咧了咧嘴。 时愿沉默,她有点担心时美丽了。 “有什么办法找到它,或者把它引出来吗?”时愿问道。 幻霓有点意外时愿的毫不犹豫,她问她:“阴人 参这么恐怖,你还要去找时美丽吗?” “当然 !”时愿回答,“我永远不会放弃家人 。” 顾临渊转头看了时愿,虽然 不合时宜,但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他也想成为时愿的家人 ! 于 是他积极参与进 解救时美丽的行动。 幻霓又 感 动又 觉得时愿是个傻子,在他们那个时代,谁会管契约兽的死活,很多契约兽甚至被拿来顶天劫。 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多一点,很高兴时愿是这样的时愿! 然 后,她看向顾临渊。 顾临渊:……? 他立刻表态:“我一定不遗余力帮忙把时美丽救出来。” “那太 好了!”幻霓说道,“我先替时美丽谢谢你。” 顾临渊忽然 有了点不太 好的预感 :“……不用谢?” 幻霓转头对时愿说道:“阴人 参生平没有弱点,唯一喜好男色,听 说,最早她是心甘情愿被那位大能抓住的。” 都大能了,长得能差吗?元婴期就可以重塑肉身了,谁不会给自己 捏个漂亮帅气的脸蛋啊。 都说那个年 代修为越高越漂亮了。 时愿,也看向了顾临渊。 顾临渊是拒绝的,大家都知 道的,他是那种 身上刻着原生家庭伤害的男同志,他又 万分确定自己 对时愿的心意,美男计这活他不干的。 万一哪天运气好追求时愿成功了,这没准是黑历史呐! 但他刚刚才说会全力以赴救出时美丽的。 而且,万一呢!万一不是什么阴人 参呢! 这个时候他是不能退缩的啊,不然 时愿以为他怕死不肯救时美丽,那他还有什么以后啊! “要怎么做?”顾临渊极力做出坦然 的模样,眼睛却 不敢直视时愿,话里话外先给自己 洗了一波,“我几乎不跟女同志接触的。”除了你,所以美男计什么的,他一点也不知 道的。 非常清白! 时愿见他又 紧张又 竭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跟顾临渊相处得越久,越会发现,这人 和第一印象“陌上公子”相差越大。 不过要怎么使美男计她也不知 道啊,从前她只会打丧尸,现在的她身上也没有什么班味,遇上任务想出就出一个,不想出就躺着,没想过男人 啊。 时愿看向了见多识广的幻霓,幻霓瞬间 来了兴致:“这个我懂,听 我的!”这她可太 见多识广了! 她那个时代多的是痴男怨女,动辄爱恨痴缠几万年 ,有时还整个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然 搞个三生情缘,偶尔还会有个仙魔之间 的虐恋情深,那家伙,可热闹了! 幻霓看向顾临渊那出色的外表,给出了最诚恳的建议:“你把风纪扣解开,对,锁骨要露出来,最好若隐若现的。” 顾临渊解风纪扣的手指微不可察抖了抖,然 后面不改色把扣子解到了胸口,又 往外翻了翻白衬衫的领子,锁骨露出来了,胸肌确实若隐若现。 幻霓继续指导:“把衣袖挽起来,手臂露出来,对,肌肉露出来。” 顾临渊瞥了眼时愿,耳尖微红,一咬牙又 按着幻霓的意思挽起了衣袖。 “头发,还有头发。”幻霓翅膀摸着下颌,“弄得凌乱一些,对,额头落下几根乱发,很好,眼神,眼神忧郁一些,忧国忧民那种 。” “这就对味了!” “能行吗?”时愿不确定问道。 “你觉得呢?” 时愿看向和平时截然 不同的顾临渊眼神闪了闪,低声说道:“我觉得能行。” “我也觉得。” “那我们要不要回避?” “不用,阴人 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看上了顾临渊,肯定会来。” 顾临渊见时愿跟幻霓说话的时候偶尔瞥过来的视线,又 不动声色把衣服撩开了一点。 时愿小声问幻霓:“你说要是咱们猜错了,不是阴人 参,顾临渊会不会生气啊?” 幻霓看了时愿一眼,没回答,她腹诽:顾临渊就差在你面前孔雀开屏了好吗?别说生气了,你但凡再多看他一眼呢,他就装不了忧郁了! 好在他们的苦心没有白费,顾临渊那边有了动静。 如果说时美丽被抓走是猝不及防是有心算无心,那现在就准备完全守株待兔,但阴人 参比他们想象中更难对付。 主要是对方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黑暗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让人 防不胜防。 他们没敢照明,幻霓说阴人 参骤然 见光就会立刻遁走,那是习性 ,即使阴人 参不怕他们,也会遁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夜色正 浓,火车上无论是包厢还是硬座上的乘客都已 经睡了过去,除了火车的气鸣声和与轨道的摩擦声,就只有时愿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最热闹了。 虽然 夜色浓黑,但还是能从偶尔照进 车厢的月色中看到几抹绿色和爆开的金光。 这在不知 情的人 眼里或许会是难得的风景,但对时愿来说却 有些有苦说不出。 问就是憋屈! 怕引起大的动静惊动了人 ,她扔符箓都得小心翼翼一张一张扔,还得控制着不要扔到车壁上,万一造成什么伤害引发火车的安全问题,那她罪过就大了。 这一仗,时愿打得憋屈极了,好在顾临渊给力,桃叶鞭挥得虎虎生风跟阴人 参打了个你死我活。 当然 ,阴人 参就是冲他来的,他承担了大部分的火力。 跟幻霓说的一样,阴人 参很厉害,时愿和顾临渊联手也没能很快拿下她,但也和幻霓预测的一样,因为那场浩劫,阴人 参跟幻霓一样损了根基。 但就是这样,阴人 参也是一对二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的,一点不落下风。 事后复盘,时愿坚持认为是环境限制了她的发挥,她的实力起码被封印了七成! 阴人 参打了一会儿打累了,觑了空准备溜,这男人 是长得不错,但太 难缠,算了。 幻霓从阴人 参出现开始就好像一直在状况外,整个鸟呆呆的,好在她这回变了个漆黑的鸟身,阴人 参又 被时愿和顾临渊缠住没有留意到她。 这会儿她终于 又 回过了神,豆豆眼在黑暗中都有些布灵布灵的。 “找到了,天罗地网!”幻霓爆呵一声,一金色大网兜头朝阴人 参盖了过去。 阴人 参“卧槽”了一声,化成虚无就朝车窗外飘去,天罗地网堪堪覆住它半截身体。 幻霓鸟嘴一张,一盏造型精美的宫灯缓缓停在车厢上空,散发出莹莹幽光。 时愿:……不是说有光阴人 参就会遁走吗? 阴人 参:……你猜我为什么没有遁走呢! 幽光铺满整个车厢的时候,时愿终于 看到了阴人 参的情况,这情况对它来说可能有点尴尬。 它半截身体探出车窗外,半截身体包裹在天罗地网中,根须用力扒拉车窗想让后半截身体脱困,却 是枉然 。 “蜃兽,你我无冤无仇,干嘛逮我?”阴人 参恶人 先告状,“你想干什么?是要跟我为敌吗?” “我告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你先别激动。”幻霓好声好气安抚她,“别你一激动给根须弄断了,现在可不好恢复的。” 阴人 参果然 停止了挣扎:“你抓我干什么?” “是你先抓我朋友的!” “你朋友?”阴人 参愣了愣然 后恍悟,“那朵小花啊。” “行,看你面子,把我的小点心还给你。”话落,时美丽就出现在它的身边,时美丽不敢动,就缩在那眼巴巴看着幻霓,可给幻霓心疼坏了。 “你怎么她了?” “能怎么滴?刚准备吃呢。” 阴人 参这话一落,车厢里就是死一般的安静。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满眼庆幸,还好他们当机立断用美人 计把阴人 参引了出来。 她们又 同时看向顾临渊,这回眼里都是感 激,多谢他牺牲色相了哈。 虽然 不是误会,但阴人 参把时美丽放了,时愿倒也没有不依不饶,不是她不想替时美丽讨公道,主要幻霓给她使了个“过后再说”的眼色,她相信幻霓,所以按兵不动。 再加上,阴人 参实力不俗,真要打生打死肯定会惊动火车上的人 ,到时候,不好收场。 好在时美丽安全回来了,其 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幻霓停在宫灯上离阴人 参不远不近,跟阴人 参叙旧。 “你怎么会在火车上?你不是应该窝在哪座山头当山大王吗?” “你可别说了,先头我无聊坏了,炼化了根根须玩,结果,这玩意没弄好,给我整叛逆,逃走了。” “你也知 道现在这世道咱们都不好混。”阴人 参感 慨,“知 道第七处吧?” “昂!” “我怕那玩意儿给我整事儿,完了第七处找我算账,就出来找她了。”阴人 参很忧郁,“你赶紧把这破网给收了!” “就收就收,你看你还急了。”幻霓嘴里说着收网,动作那是一点也没有的,仿佛随口一问,“那你抓我朋友干嘛?” “心烦呗,找点东西吃吃。” 时美丽:……*&%¥%%!!! “我就在旁边呢,你故意的吧?” “真没看到你,我也不缺那口零嘴。”“就看见了顺手的事。” 这倒也是,幻霓想了想,又 问她:“我收了网,你有什么打算?” “你们去哪啊?”阴人 参不答反问。 “这火车往海城的,你说我们去哪里?” “我也去海城,那一起吧。” 时美丽:……不要不要! “你赶时间 自己 飞过去吧。”幻霓拒绝。 “我不要,有火车蹭,费那事干嘛。”阴人 参意思意思挣了挣,示意幻霓赶紧收网,不然 要生气了。 幻霓还是把网收了起来,阴人 参是直肠子,不会说谎。 “走吧。”阴人 参抖了抖身体,说道。 “去哪里?” “跟着你们啊。”“快点,要睡了!”说“睡”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看了眼顾临渊。 顾临渊嘴角抽了抽,扣紧风纪扣,又 紧了紧手里的桃叶鞭,他可得护好自己 的清白。 “那走吧。”时愿看了眼阴人 参,想着放任它在火车里乱窜,闹出什么动静,还不如跟他们在一起呢。 顾临渊也是这个想法,他是第七处的处长,火车上出现异妖肯定是以人 民群众的安全为第一位的。 虽说眼下这异妖没有作乱的意思,但还是拘在身边最稳妥。 然 后,去海城的包厢里就多了根参。 好在这参不闹腾,霸占了一个床铺就睡得天昏地暗的。 时美丽缠在幻霓身上小小声问道:“她不会吃我了吧?” “不会的放心吧,她杂食,不挑嘴的。” 听 幻霓这么说,时美丽危机感 更重了,她小心进 谗言:“就不能把她……”她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幻霓叹息:“我弄不死。”浩劫都没弄死人 家呢。 阴人 参跟她不一样,她现在特弱,真被搞死了也就没了,但阴人 参她能涅槃啊,费尽心思给她搞死了,然 后没多久人 家又 活了,这种 仇不太 好结,没完没了的。 她刚刚没让时愿动手也是这个意思。 时美丽听 明白了,更慌了,整个植都挂在幻霓身上,坚决不离开的。 “没事,我在她那儿多少能有点面子,她不会吃你的,放心吧。” 时愿忍了忍,没忍住,加入谈话,低声问:“她吃人 不?” 幻霓就看向时愿,多此一问呢,都说了是杂食了。 时愿就看向顾临渊,看他怎么说。 顾临渊看了陷入沉睡的阴人 参一眼有了些别的猜测,他冲时愿摇了摇头,表示这事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根据第七处的规定,异妖一旦现世就得受第七处管辖,不愿意受管辖的,不是成了法器库的公共财产就是被送去长白山和大雪作伴。 而这阴人 参,看着桀骜不驯,关键能涅槃,恐怕要费很多功夫才能解决了。 还有海城的异妖,事情好像变得棘手了起来。 第43章 列车悬案 第二天时愿去开水间接水的时候看到有乘警在搜查隔壁的空车厢。 见她好奇,旁边的大姐热心给她解惑:“乘警同志听 到有人说昨晚接热水的时候听 到隔壁空车厢有动静,他们来检查的。” 时愿顺着话问下去:“什么动静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怪吓唬人的。” “谁说不是呢,早上刚听 说抓了一对骗子母女,骗人可利索了。” “是吗?出门在外,还真的什么都能遇到。”时愿附和 。” “是说么,欸,我可跟你说啊,这趟列车很 早之前是出过事的!” “什么事啊?”时愿装作好奇问道,跟幻霓待久了,怎么引导人说八卦她可太会了。 她对这列车的往事没多大兴趣,已 经体验过绿皮火车了,往后出行大概率会自己开车,而且哪趟列车没有出过事的?她们昨晚还遇上阴人参了呢! 这不,她一直没离开,就是想知道乘警有没有发现什么,如果 有,她跟顾临渊就主动亮明身份解释一下,免得让乘警们花费时间去查。 “我跟你说啊。”大姐左右张望了一下,拉着时愿走到车窗边,低声跟她讲起了一段往事。 “这事我是听 我们家二大爷说的。”经典的开场白,“那 是北城和 海城的火车刚通车的时候。” 那 个时候“上山下乡”运动刚拉开帷幕,很 多有识青年离开条件优渥的城市奔赴农村帮助生产进步。 大姐要说的就是从北城出发下乡的那 群有识青年的事情。 “妹子,你知道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是哪里吗?” 时愿摇头,她没有留意。 大姐也 没卖关子,直接给了时愿答案:“是滇省,那 趟火车的终点站,也 是滇省。” “不过,事情就出在北城到海城的这一路上。”大姐低喃了一句什么,时愿没听 清。 “听 说,那 趟列车上还有一位成就斐然的科学家。” 听 大姐这么说,时愿愣了愣,她记得嵇荧有跟她吐槽过一件事,说作者为了给女主加高光,竟然还搞了个列车悬案。 原本是想写多年后女主侦破悬案还那 些 人公道的,结果 ,作者光想着给女主人设搞高光和 男主加深感情了,东拉西扯什么遇险得宝贝被高人一眼 看中,出现男二情感危机什么的,就他娘的没填坑,等大结局了,那 个列车悬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写明白! 为了这个,嵇荧骂骂咧咧了很 久,甚至怂恿她去丧尸最多的地 方吼两声,证明一下存在感。 时愿当然是拒绝的,她还没活够呢,这么中二且要命的事情,她才不干。 故事里的列车悬案跟大姐讲的,基本吻合。 两人正说着话,乘警从隔壁车厢出来了,大姐是个热心肠,她立刻围上去捂着胸口 问道:“乘警同志,有没有查到什么问题啊?” “哦呦,我住的包厢就在这附近可吓死我了!” “大姐别担心,我们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查过了,里面什么也 没有。” “是吗?那 太好了,我晚上能睡得安稳些 了,辛苦你们了乘警同志。” 乘警客气了几句并肩离开,大姐看着他们的背影也 走了,并没有再 拉着时愿聊天的意思。 时愿失笑,很 好,她们都是对方等乘警的工具人。 不过,大姐说的事情…… 顾临渊把一碟核桃酥放到时愿面前,又把温度适宜的茶水推给她:“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时愿叹了口 气,说道:“刚刚去打水的时候听 一位大姐讲了一段往事。” “什么样的往事?跟我说说?” “有点沉重。” 顾临渊捧着搪瓷杯坐到了时愿的对面,用行动表示,他要听 。 “大概十 年前吧,北城和 海城差不多刚通火车的时候,一行三 位有识青年从北城出发去滇省参加农村建设,一起从北城出发的还有一位在武器领域顶尖的大佬科学家。” 顾临渊喝水的动作一顿:“是这件事?” “你也 知道?” “我看过机密档案。”顾临渊皱眉,“那 位大姐长什么模样?” “挺普通的。”时愿回忆了一下,“长相和 穿着都没有什么记忆点,除了,眼 瞳漆黑眼 神非常明亮。” 她问顾临渊:“你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 顾临渊摇头:“也 可能是当年那 件事情的经历者。”随即他又皱眉,“可就算是经历者,也 不会拿这件事情当成谈资。” “你跟我说说那 大姐是怎么描述当年那 件事情的。” 时愿点头,没加一点个人看法转述了大姐的话。 其实也 就几句话,之后乘警就出来了。 “真惨啊,那 位科学家死前还紧紧护着怀里的机密档案,我看那 几个护卫的军人腰都塌了。” “可惜了啊,那 三 个年轻人一腔热血洒在了列车上。” “妹子啊,你说这世上什么是公道啊?” “就这些 了。”时愿说道。 然后顾临渊把这段被封入机密的往事补全了。 其实那 四人本来就是同行的,三 位青年是那 位大佬的学生,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用知青的名义上的火车。 大佬和 那 三 位学生身边一直是有人保护着的。 但他们还是遇害了,在一截空车厢里,被一刀割了喉咙,鲜血流满了整个车厢。 “怎么会这样?有抓到凶手吗?” 顾临渊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惊动了高层,同车的乘客来历履历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过后的几年里,还有专人盯着那 些 乘客。” 但最终,一无所获。 “连个嫌疑人都没有吗?” “没有,那 趟列车上有教师有干部有农民有学生,有大人有小孩,什么人都有,谁都嫌疑,但是一轮一轮地 筛下来,最后,谁都不是凶手。” “而且,车厢是从里面锁住的。” “密室杀人?” “有车窗,密室杀人不成立,但凶手也 无影无踪。” “有查当时的乘务人员吗?” “查了,严查,几乎是查了三 代,没一个有问题的。” 幻霓接了句:“这难道不是最大的问题吗?” 顾临渊摇头:“当时查案的公安也 不肯相信,一整列火车上连个嫌疑人和 目击者都找不到,这本身就是问题。” 但事实就是这样,那 些 乘客和 乘务人员到现在还有人跟着,但没有查到任何问题。 “最后,这个案子的档案辗转到了第七处。”这就是怀疑当年的事情可能跟异妖有关了。 “不是异妖干的。”一直在沉睡状态的阴人参冷不丁插话。 “你看到了?”幻霓一下子兴奋了,拍着翅膀飞到阴人参附近催促她赶紧说。 这种 悬案解密她最感兴趣了。 阴人参瞥了她一眼 :“好歹也 是神兽,怎么这么八卦?你矜持点好吧。” “待会儿再 矜持,你快说啊,急死我啦!” 阴人参根须一挥,卧铺上胖嘟嘟的人参不见了踪影,一个穿着古代大红色丝绸长裙外罩黑色纱衣,眉目冷艳,眼 尾带着嫣红小痣的妖艳女子半靠在了卧铺上。 时愿大开眼 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变活人啊,还是个绝色美人,想到什么,她朝顾临渊看了一眼 ,这人会不会遗憾之前的美男计没有用到底。 顾临渊转头对上了时愿戏谑的眼 神,他无奈摇头,无声说了两个字:“没有。”倒是把时愿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让你说事儿呢,你变人干什么?”幻霓不高兴了,“你是想嘲笑我不能变人是不是!” “刺激到你了?”阴人参风情万种 瞥了幻霓一眼 ,捂嘴轻笑,“那 可真是太好了呢!”也 算给自己报了那 一网之仇了。 给幻霓气的,拍着翅膀在包厢里乱飞了好一会儿,时美丽僵在她身上一动不敢动。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找乘警举报你,说你逃票!” 阴人参无语:“行了,别跳脚了,这就告诉你。”她甩了甩衣袖又整理了一下长发,“那 个车厢里没有异妖的气息,除了我们的。” 这句话正常的理解是:那 四位被害者不是异妖动的手。 但幻霓的理解是:“是你动的手!”声音都破了,“不是你图什么呀!”话落飞回时愿肩头吐出天罗地 网就要代表第七处收了阴人参,破了这桩悬案。 “你什么脑子?”阴人参无奈,她似乎很 了解幻霓的脑回路,并不因为她的行为生气,而是老 神在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开口 ,“我说,动手的不是异妖,当然也 不是我啦。”对幻霓很 有耐心的模样。 幻霓有点讪讪,收回天罗地 网,小声嘀咕:“自己不把话讲清楚的!” “啧,几百年没见,一点长进也 没有。” “总好过你。”幻霓反唇相讥,“闲着无聊给自己炼分身,结果 给自己炼虚了,分身还跑了,你图什么呀?” 阴人参沉默,这事确实,是她闲的! 但她输人不输阵:“要不是我虚,你们能抓得住我?” 这倒是真的,阴人参能涅槃,能在那 场浩劫里保留更多的实力,以当时时愿和 顾临渊束手束脚的打法,胜负还真的很 难说。 幻霓的嘴也 相当的硬:“那 咋了?你就说你是不是被抓了吧。” 阴人参翻了个白眼 ,那 模样跟幻霓一样一样的:“行了,不跟你争了,赶紧给我弄点好吃的。” 时美丽整个植都僵了,不是,当着她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吃个屁!”幻霓一点没惯着阴人参,“饿了就啃自己的根须吃!” 时愿扶额:“要不,你俩换个地 方吵?” “不用,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幻霓双翅环胸气哼哼说道。 “巧了,我跟你也 是话不投机!”阴人参学着幻霓的模样双手环胸,还“哼”了一声。 时愿看看这个又瞅瞅那 个,这看着挺熟的模样,那 会儿时美丽不见的时候,幻霓怎么想了那 么久? 这话时愿没问出来,她要是问出来了,幻霓估计会告诉她,有个词叫“灯下黑”! 时愿盯着阴人参眼 尾的嫣红小痣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她:“你的分身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阴人参看了时愿一眼 ,没搭理她。 “问你话呢!”幻霓不高兴了。 “怎么?”阴人参反问,“你一个人类问这个干什么?” 她嗤笑一声:“你又炼不了分身。” “你分身逃了多久?有没有两年多?” “关你屁事!”这四个字从这么妖娆的大美人嘴里吐出来,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 时愿忍不住想,要是阴人参的分身也 是这调调,那 莫寻当初一眼 就栽进去倒是理所应当了。 别说好色的莫寻了,就是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赏心悦目呢。 阴人参反应很 快,她的丹凤眼 危险眯起上下打量着时愿:“你知道我分身的事情?” “还不确定,只是得到的消息,我们此行要找的异妖也 是你这种 类型的大美人,眼 尾和 你一样有颗小痣。” 不知道是不是时愿毫无芥蒂地 说出“大美人”三 个字,阴人参的态度明显缓和 了下来。 “冉温,我的名字。”阴人参说道。 幻霓惊讶张大嘴,看了眼 时愿又看了眼 冉温,觉得不可思议,冉温这家伙跟她认识了很 久很 久之后才互相通了姓名,怎么到时愿这里就不一样了? 莫非?她看上时愿了! 惊悚!她一定要保护好时愿! “时愿,我的名字。”时愿笑着自我介绍,“我们是第七处的,这次去海城是解决一桩异妖作乱的祸事。” 冉温微垂眸子一想,就明白了:“那 个作乱的异妖就是你刚刚说的跟我外形相类的那 位。” “没错。”时愿说道,“如果 她是你的分身,你预备怎么做?” “你们呢?”冉温好像非常喜欢反问,“先 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分身,你们原本预备怎么办?”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自然是收服,然后看情况处置。” “怎么处置?”冉温追根究底。 “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幻霓打断,“你就说万一是你的分身,你怎么办吧?” 冉温瞟了幻霓一眼 ,没好气说道:“自然是灭了!”她的话里带上里几分杀意,“我炼出来的东西,给我惹了麻烦,我还能留她?” 幻霓点头表示赞同:“你就不该炼那 玩意儿!” 冉温叹息:“谁让我寂寞呢!”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乜了顾临渊一眼 。 寂寞的时候,她什么都炼呢,恍惚记得什么时候好像还炼了个快魂飞魄散的碎魂。 “别乱看啊,那 是第七处处长!”幻霓没好气爆了顾临渊的身份。 冉温立刻收回了视线,好悬差点泥足深陷! “幻霓,你是不是人!就这么暗算我!”她要真把人怎么了,以后还有安稳日 子过? “是你先 抓我朋友的,给你点教训怎么了!” 巴拉巴拉…… 时愿没再 理会斗嘴的两只,把僵硬了很 久的时美丽从幻霓身上摘下来放到车窗边的桌子上,和 顾临渊继续说起那 桩悬案。 “不是异妖,那 就是人。”顾临渊说道。 “敌人。”想到什么,时愿问道,“你们有从敌特这个方向查过吗?” “查过。”顾临渊说道,“档案里有当年大清理的记录。” 因为这起悬案,当年混迹在北城和 海城这一带的特务几乎被连根拔起,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谁也 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潜伏的势力,那 些 人总是无孔不入。 时愿又提了几个思路,基本都被筛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要不是知道那 位大佬和 他的学生是带着机密资料去找另一位大佬共同研究新武器的,当时的查案人员都要怀疑他们是自杀的了。 讨论无果 ,冉温和 幻霓也 吵完了嘴,最后,冉温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海城解决那 个分身的事情,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还要求上了?”幻霓又开怼,“你那 分身的事情,我们没找你麻烦你就偷着乐吧!” 这点到底是冉温理亏,不过她很 快调节好了心情:“那 就罚我给第七处干活吧。” 幻霓:……语言的艺术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时愿和 顾临渊都很 意外,冉温一看就不是那 种 乖乖遵守规则的异妖,之前出来找分身虽然有不想招惹第七处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权威被挑衅的愠怒。 时愿看向顾临渊,这事得他拍板。 顾临渊对冉温的认知和 时愿高度一致,他直接问:“为什么?” “没为什么。”冉温说道,“寻点刺激呗。”她待的那 山头都快给她盘包浆了,不然她也 不会无聊到炼分身。 炼完分身又没事情干了,她干脆挖了个洞把自己埋了睡大觉。 结果 ,分身跑了! 她是嫌日 子无聊,但她不嫌命长啊,那 分身要是惹出什么事,第七处很 可能来找她的麻烦。 她是很 能打,也 能涅槃重生,不怕死,但现在这环境,死一次,实力就得大打折扣,她很 喜欢自己的人形,不想死几次后,连人形都化不了。 关键,她好好的日 子不过,干嘛要跟第七处打生打死啊? 也 是她实在无聊疯了,看到时美丽就手贱捞了过来。 其实她没准备吃了时美丽的,不然,时美丽早被消化了,她真的就是看到同类随手一捞。 不过结果 还是好的,她又遇上了幻霓,幻霓还傍上了第七处,枉她曾经还担心过这家伙能不能熬的过这种 生活呢,结果 ,人家过得可比她滋润多了。 这可真真是应了那 句: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冉温现在就是这么个心境。 “异妖加入第七处有两种 选择。”顾临渊不愧是第七处处长,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非常镇定,“第一,去长白山守卫结界,看守被镇压的异妖,每年都有相应的供奉。” “第二,和 第七处成员契约,行事受第七处制约。” 冉温看向幻霓,又看向时愿,没再 搭话。 她的出现,海城黑市那 边的计划就要修改一下了,时愿和 顾临渊暂时放下悬案,专心讨论起新的方案。 夜色渐浓,北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顾照醒来后不能接受自己几乎成了废人的事实,精神濒临崩溃,凤晴仍旧晚起早睡,但其他的时间都陪在顾照身边。 只是顾照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山洞里的经历,然后整个人开始无意识的痉挛,眼 泪口 水鼻涕乱甩,甚至还会失禁,搞得凤晴都要爱不下去了。 于是她睡得更早,起更晚了。 她行为让顾家上次都颇有微词,但这些 年顾照一直惯着她,她也 我行我素,根本不管顾家人看她眼 睛不是眼 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天顾老 爷子把她喊到书 房,这里是凤晴嫁给顾照几十 年都没有进来过的地 方,她好奇地 东张西望了一下,发现也 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心里得意,这书 房不让她进,她现在不也 进了? “凤晴,顾照那 个样子,你有没有办法?”顾老 爷子看着凤晴那 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沉默了很 久很 久,终于还是开口 问道。 顾烈坐在一边无声捏紧了茶杯,他真的觉得他爹脑子发昏了! 凤晴什么来历,外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 说起这,也 是一言难尽。 他的好大哥有了外遇不藏着掖着也 就算了,还他娘的跟他们坦白,坦白也 就算了,但他娘对象是异妖! 二十 多年过去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震惊和 无语以及对他大哥英勇无畏的佩服,他大哥是真不怕死啊! 异妖啊! 就不怕它在睡梦中突然暴起给他那 情圣大哥一下,给人送上西天吗? 后来更刺激了,大嫂和 临渊两兄弟失踪,他那 情圣大哥坚持跟大嫂离婚娶了凤晴。 他还煞费苦心给凤晴安了个无懈可击的身份,不用怀疑,那 是他大哥这辈子智商的高光时刻,到现在,凤晴的身份都没有被人查出来有问题。 再 后来更更刺激的来了!他那 情圣大哥带着凤晴要搬进来一起住,一!起!住!跟一个异妖! 他怎么不干脆把顾家人集体抹了脖子祭奠他们伟大的爱情呢! 顾烈放下茶杯看向顾老 爷子,他从前一直以为他爹是睿智的,当年拗不过他大哥,又不能说这里让给大哥住,其他人搬出去,这不是擎等着给人落话柄吗? 于是他家老 爷子就派人试探凤晴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人。 好家伙,他都怀疑老 爷子是借着试探的名义要凤晴的命,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顾照跟疯了魔似的就要凤晴,那 会儿老 爷子就借着试探的名义杀了凤晴了。 现在想想,还不如当时就杀了,反正大哥也 废了。 后来确定了凤晴真的变成了普通人,并且没什么杀伤力之后,大家也 就相安无事过着。 顾烈都想好了,他就忍着,等老 爷子驾了鹤,他就跟他大哥分家,到时候,各过各的,眼 不见为净。 只能说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非常残酷! 眼 看着老 爷子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不孝,但顾烈觉得自己快熬出头了。 然后,顾临渊横空出世了,好家伙,一出现就王炸,第七处处长! 你就说吧,这让人怎么安枕? 不怕被人笑话,有一阵子,顾烈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 担惊受怕了几年,顾临渊和 顾家相安无事,他才刚放了点心。 好么,老 爷子竟然异想天开要缓和 跟顾临渊的关系了,还不知道怎么的,就确定了顾临渊手腕上的那 根桃枝是顾临风。 顾烈那 会儿看老 爷子的眼 神都像是在看智障! 可他娘的! 他才是智障,那 真是顾临风! 知道这个真相后顾烈更害怕了! 异妖变成了人,人变成了异妖,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个人都清楚! 当然他更清楚,那 会儿山洞里的收尾工作是他跟老 爷子亲自去的!没带任何人,就他跟老 爷子两个! 那 冲天的血腥味,顾烈很 长一段时间里都吃不下任何荤腥。 可笑老 爷子竟然还觉得顾临渊兄弟会跟顾家和 解,还动了把顾家传给顾临渊的念头! 他怎么不直接去掘了顾家的祖坟给顾临渊助兴啊! 他那 蠢货大哥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就说是顾临渊干的,老 爷子非不信,说顾临渊就算要动手也 肯定是在他百年之后。 也 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那 次之后,他跟老 爷子说,让大哥直接退下来算了,就搁家养着,别让出门,反正他只要跟凤晴在一起,不会有意见的。 老 爷子不听 啊,觉得他的好大儿不能受这样的委屈啊。 好了,更大的委屈来了,大哥真废了,从里到外,从身到心! 实在是对不起了,他那 情圣大哥昏迷的那 三 天是顾烈这二十 多年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三 天! 终于不用担心他大哥作妖了啊! 就在他觉得他以后的睡眠质量都能这么好的时候,他家老 爷子竟然问凤晴有没有让大哥恢复的法子! 凤晴是什么啊?异妖啊!吃着他前大嫂的血肉变成人的异妖啊! 她有办法,老 爷子敢用吗? 事实证明老 爷子的爱子之心简直是感天动地 惊天地 泣鬼神! 顾烈一动不动盯着茶几上细小的裂纹,掩盖他的瞳孔地 震。 凤晴说有办法让顾照恢复,但需要人献祭。 活人,献祭。 他都听 到了什么? 老 爷子居然还过问了细节! 凤晴已 经离开了,书 房里只听 得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良久,顾老 爷子长叹一声,说道:“你大哥早些 年吃了大苦。”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每次老 爷子提出要他让让大哥的时候就是这话术。 老 爷子啊,时代在进步,你忽悠你儿子话能不能也 与时俱进一下? 顾烈打定主意这回无论老 爷子怎么说他都不会同意这种 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 老 爷子坚持己见,那 他不介意立刻和 顾家作切割。 但顾老 爷子的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他说:“这次事情之后,我就把顾家交给你。” “在我彻底放权之前,会把临非带在身边。”这就是说以后顾家都是顾烈这一房的! 拿这个考验顾烈?那 顾老 爷子成功了! 他重新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 茶:“刚刚大嫂说这人要跟大哥差三 轮,同年同月同日 生,您多给我点时间。” 顾老 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顾烈对他大哥浓烈的兄弟情震撼了,只捧着茶杯点了点头,久久没有出声。 莫家 莫寻做了梦,梦见两年前跟那 名叫冉温的女子的过往。 冉温无疑是他见过最风情万种 最迷人心窍的女人,他曾深深沉迷于这段不能见光的男女关系当中。 有那 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想把冉温带回北城偷偷养起来。 没有经历过的男人不会明白,跟这样的极品女人深入交流过后,很 难再 对其他的女人感兴趣。 关于这点,他非常有发言权,跟冉温在一起后,他的家庭医生觉得地 位受到了威胁,披着嫣红的薄纱半夜来找过他。 从前觉得活色生香的美人,那 日 ,他却连摸一把的欲望都没有。 那 一刻,他栽没栽不知道,他只想做一件事情,那 就把冉温狠狠压在身下,让她下不了床。 他已 经开始考虑把冉温养在哪里了,这样的美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一点的,普通的房子哪里配得上她? 那 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金屋藏娇,他是真的想弄个金屋把冉温藏起来的。 可惜,冉温竟然要害他! 他永远也 忘不了家庭医生跟他说他精血两亏时的震惊。 “寻哥,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家庭医生咬牙,脸上有些 为难,但还是说道,“古代有专门驯养女子送去政敌家里勾引男人吸取对方的精血,让对方精尽而亡的行当。” 莫寻眼 神沉沉看着家庭医生,他知道家庭医生对莫家非常忠诚,绝对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但他也 不相信冉温会这么对他。 毕竟他对冉温非常大方体贴,可以说,在如今的背景下,冉温的生活条件跟西方资本家的大小姐也 没差了。 这种 情况下,冉温要害他,图什么? 没人能提供更好的生活给她了。 但他最后还是信了,因为他在短短几天内迅速虚弱了下来,到后来,他别说龙精虎猛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一向玩得花,但也 惜命,一直有好好保养,这种 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尤其他每天奄奄的提不起精神,而冉温却像荼蘼花一样越来越艳丽,他终于相信了家庭医生的说法。 家庭医生说,要破这样的禁术很 简单:“您知道的,我是老 爷子专门招来给您调养身体的。”她低下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古时候有采阴补阳的说法,只要配着我祖传的药丸,您一次就能把亏损补回来。” 后来的事情就很 魔幻了,他自己先 吃了黑色的药丸,又哄着冉温吃了那 枚红色的药丸,没多久,他就恢复了战力,勇猛更甚从前。 可到了早上,他却腿软得站不起来,而昏睡着的冉温却仍旧眉目如画,红唇鲜艳,一点也 不像被采补过的模样。 真要说,他更像是被采补的那 个。 他看着冉温的眼 神不再 热切深情,而是变成了打量,然后他发现,冉温的头发有那 么一恍惚的功夫好像变成了,根须? 异妖! 怪不得她不怕被采补! 莫寻猛然惊醒,捂着额头从床上下来,下一瞬睡在旁边的家庭医生梁佩怜睁开了眼 睛,眼 里并没有多少睡意。 又过了一会儿,她没在床上摸到莫寻这才睡眼 惺忪“醒”来,见莫寻站在窗边看着夜雨发呆也 没有打扰,而是贴心地 拿出莫寻珍藏的好酒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然后安安静静陪他站在窗边。 时愿关上车窗,挡住飘进来的雨滴:“好久没有下雨了。” “是啊,秋老 虎真不是说说的,我这两天都不去车厢看热闹了,那 味道,窗户一直开着都散不出去。”幻霓飞到窗边看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随口 吐槽。 “还好明天就到站了。” 冉温忍不住怼她:“你一个寒暑不侵的,装什么呀!” “你懂什么,这叫生活!”幻霓回怼,“你赶紧回大山里挖个坑把自己埋里面吧!” 说到这个冉温沉默了,她还在纠结是回去找个地 方埋了呢,还是像幻霓这样跟人契约,虽然受限制,但可以坦然用着异妖的身份到处乱窜。 话说,天天埋土里也 挺腻了,但是吧,那 小姑娘也 好小后生也 好,总觉得跟他们契约她吃大亏了。 再 想想吧,实在不行,换座山盘试试。 “我去接点水。”时愿拿起热水壶往外走,顾临渊点头,说了句:“注意安全。”再 次把注意力放到了笔记本上。 时愿懒懒打了个哈欠,打开热水壶准备接水,余光扫到有黑影极快速闪进了旁边的空车厢。 她关掉热水龙头,把盖子盖回热水壶,抬脚就要往空车厢走去。 “小同志,你在看什么?”之前拉着她聊天的大姐从包厢里探出头,小声问她,“是不是空车厢里又有动静了?” “要不要,我去找乘警?”她问这话的时候眼 神和 表情都很 沉静,跟白天拉着她说话满脸八卦的模样大相径庭。 “唔!”空车厢传出一声闷哼,随后就没了动静。 大姐从包厢里出来,走到了时愿的身边,看着时愿,没有说话。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精壮男人从她们身边经过,领头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 神往空车厢瞟了一眼 ,随后,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问道:“请问,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这里。” 大姐没说话,也 没有浑身紧绷什么的,只是悄悄捏紧了拳头,这是紧张是防备也 是随时准备出手的意思。 “没有。”时愿笑了笑。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里?”领头的人又问道 时愿用下颌指了指热水壶:“睡不着,跟姐姐出来灌壶水,顺便说说话。” 领头人还想问,有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领头人冲着时愿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时愿有留意到,那 领头的男人在转身的时候,眼 睛又往空车厢看了一眼 。 看着似乎是怀疑空车厢里藏着他们要找的人的意思,可却没去求证。 这个年代,这种 统一的服装其实很 显眼 ,可常去餐厅吃饭的她没有遇上过,在整个火车溜达的幻霓也 没说起过。 这就很 奇怪了啊! 第44章 空车厢 时愿回 过神,见大姐微微垂着头,眼睛的余光却死死盯着那 几个黑衣男人,眼里闪过深思,却也没有 多事的意思,灌好了热水壶就要离开 。 “妹子。”大姐把人喊住,“谢谢。” 时愿脚步微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 走 到包厢门口,她碰上了正要出来的顾临渊。 顾临渊很 自然接过热水壶,问道:“怎么这么久?没出事吧?” “你是要出来找我吗?”时愿的话里带上了几缕笑意。 “是。”顾临渊弯了弯嘴角,“我去泡杯麦乳精,喝了早点睡。” “谢谢。” 斜靠在卧铺上的冉温小声跟幻霓哔哔:“你那 主人有 点缺根筋啊,人小后生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幻霓用气音跟她交流:“你懂什么,这叫赤子之心!” “你别在她面前瞎哔哔,不然我跟你没完!” “还有 ,她不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家人!”幻霓傲娇轻哼了一声,“我也是她的家人!” 时美丽弱弱举起一根枝蔓:“我也是家人!” 冉温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呗!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侧,眼不见为净。 时愿靠坐在卧铺上吹了吹搪瓷杯小口喝了一口,把刚刚发生的事情 说了一遍。 “我总觉得那 位大姐有 很 多秘密的样子。”她看向顾临渊,“那 些黑衣人也很 奇怪,大半夜看似兴师动众地找人,却又鬼鬼祟祟的不敢闹出大动静。” “对了,那 个领头的男人几次都把目光扫向那 节空车厢,但就是没进去查看。”说到这里她顿住,放下搪瓷杯从卧铺下来,“我再去空车厢看看。” 顾临渊把外套递给她,和她并肩走 出了包厢。 冉温翻身而起,眼神晶亮,她一把拽过幻霓,兴致勃勃问道:“你平时过的就是这么刺激的日 子吗?” “没有 没有 !”幻霓立刻说道,“我们平时基本就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偶尔酿个酒烤个鱼,无聊了就去北城各处寻摸好吃好玩的……”说到这里,幻霓懊恼地住了嘴。 冉温的眼睛更亮了,这不就是她最想过的生活吗? 想躺就躺,不躺就吃喝玩,累了就做个任务。 “快跟我说说你那 主,不是,家人是什么性子?” 幻霓翻了个白眼,建议道:“你不是最喜欢俊俏的小郎君吗?你跟顾临渊契约呗。” “那 不行,我不干。” “为什么呀?人还是处长咧。” “我喜欢小郎君,可总是对着一张脸会腻的呀,而且你也说了,他是第 七处的处长,只能看看不能上手 ,没意思!” “那 你再换个人契约啊,对了贺添就很 不错,长得好,手 段也多,关键你能看也能摸。” “放心,以你的实力,他反抗不了一点!” 兢兢业业守着大后方的贺添狠狠打了个喷嚏,一定是顾爷想他了,再熬个大夜,把这几份文件也给解决了! “都跟你说了,小郎君玩玩就算了,契约,我是一定要找女的。” “那 你也别找时愿契约,对了,第 七处有 位紫袍天师,法术高强,心怀天下……” “打住吧,天师,一听就是清心寡欲的存在。”她轻抚了下自己的脸颊,“花开 堪折直须折,我跟她啊,尿不到一起。” “你能别顶着那 张脸说这么粗俗的话吗?”幻霓嫌弃得不行。 “不能~”冉温笑吟吟说道,“我就喜欢这么说,你不服啊,憋着!” “切~憋着就憋着,我跟你讲,当初时愿跟时美丽和时擎天契约之前可都是问过我的,我要是不同 意,就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儿!” “我跟你讲冉温,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同 意你跟时愿契约的!”幻霓抖了抖翅膀,可傲娇了。 “你还端上了。”冉温客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有 涅槃的能力吧。” “昂!那 又怎么样!” “要是我跟时愿契约了,她就可以共享我涅槃的能力。” 幻霓翅膀不抖了,脖子也不昂了,她狐疑看着冉温:“你舍得?” “你看中时愿什么了?这么舍得!这不像你!”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冉温翘起兰花指轻点了下幻霓的脑袋:“我啊,就是累了,也想有 个会为了我不顾生死的家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瞟了眼当木头的时美丽。 听冉温这么说,幻霓沉默了。 浩劫之前,他们过得多逍遥热闹啊,像她和冉温这样的,若是上赶着跟哪位大能契约,那 将 是轰动整个界域的大事,无数仙魔妖兽会纷至沓来观摩两个大傻子。 可现在,她知道冉温说的是事实。 还有 更重要的一点,冉温跟她一样都感受到了这方天地的排斥。 这样的排斥在她跟时愿契约后就消失不见了。 她看向时美丽,算了,这家伙道行不够,无知无觉,等感受到的那一刻估计就是身死道消了。 算她傻植有 傻福! 幻霓又看向冉温。 怪不得呢,一记天罗地网就把她给抓了,想必除了虚之外,也有 点力不从心了吧。 越是强大,越是和人没有 因果 ,就越被排挤得厉害吧。 “那 ,行吧,我勉勉强强同 意了。”到底是几万年的交情 ,让她眼睁睁看着冉温身死道消,她也是不忍心的,浩劫下都活过来了呢。 时美丽:……! 时美丽内心疯狂摇头,循环播放“不同 意”三个字,但没人理她。 时愿自然是不知道这对老友的对话,她跟顾临渊来到了空车厢外。 “从里面锁住了。”时愿收回 放在门把上的手 ,低声说道,“不知道里面是人还是其他。” 顾临渊抬头,发现上面有 个气窗:“我从窗户进去,你守着门。” “好,小心!” 顾临渊爬上火车顶没多久,时愿的肩膀被人轻轻按住,时愿右手 覆上对方的手 用力一拉一拧,对方反应很 快,手 腕翻转如鱼般滑出了时愿的掣肘,并且一个肘击冲时愿的下肋撞来。 要是被这样的力道击中,时愿的感官会瞬间 被剧痛侵占,绝对影响临场的反应。 对方是个格斗的老手 ! 时愿旋神一个侧踢躲开 肘击,指尖金光翻飞,瞬息之间 符箓已经粘在那 人的心口,正要开 口说“爆”发现对方是个熟人,是那 位大姐。 包厢里,达成 共识的三妖发现时愿还没回 来,决定出去找找,对冉温来说,时愿其实很 弱,好不容易有 个顺眼的,可别一下子又没了! 时美丽看着变成 一根小须挂在幻霓身上的冉温,内心忿忿:谁跟你达成 共识了!谁同 意你契约了! 可她想到刚刚幻霓在她耳边说冉温是妖植的祖宗,有 她指点几句,她跟时擎天以后没准还能升个阶,还是大阶,她又咽下了反对的话。 唉,生活不易! 顾临渊打开 车窗,灵活跳进车厢的下一瞬发现有 个黑影打开 了车厢的门,借着开 水间 的灯光,他看到时愿和一位中年女人走 了进来。 他第 一时间 过去把时愿护在了身后。 时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大姐想跟我们好好谈谈。” 开 门的男人重新 把门锁紧挡在大姐身前,低声问了句:“师母,你没事吧?” 他没有 留意到,关门的一霎,一只黑漆漆的,左翅膀挂着根头发丝粗细的参须,右翅膀挂着根开 着宝石小花的细枝蔓的小鸟钻了进来,站在时愿的肩膀上虎视眈眈看着对面的两人。 一声“师母”让原本对峙的气氛陡然一松。 “师母?”时愿联想到大姐说起列车悬案时掩藏在八卦表情 下的动容,“您是?” “我叫傅英。”大姐拍了拍严宗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没注意到方宗僵硬防备的身体信号。 “我是傅守琛的妻子。”黑暗中她的眼睛一片通红,“傅守琛就是那 位在这个车厢里被割了喉的科学家。”声音忍不住哽咽。 “抱歉。”时愿低声说道,“但你怎么自证身份?”顾临渊接话,“档案里傅守琛同 志没有 婚史 。” “我是他的童养媳。”傅英说道,“虽然是童养媳,但爸妈都把我当女儿看,也并没有 非要我嫁给琛哥的意思。” 傅家父母原本是打算送她和傅守琛一起上学的,只是,傅家父母人到中年才老来得子生了顾守琛,身体都不算很 好,傅英选择留在家里照看老人,让傅守琛放心出门求学。 傅守琛和傅家父母都很 感激傅英,傅守琛每次回 来就会把学堂里的知识将 给她听,教她识字,教她明理,两人渐渐长大后,傅守琛觉得国家要强大,武器很 重要在,大学毕业后就一头栽进了武器的研发中。 没能见面的那 些日 子,他把思念和自己的志向诉诸笔端毫无保留告诉傅英。 “我知道他的理想,也支持他的理想。”黑暗中傅英的声音充满了怀念与悲伤。 她开 始搜集世面上跟武器有 关的资料寄给傅守琛,知道他忙于学业,她就帮着整理这些资料。 后来傅守琛跟他说,她整理的资料条理清晰重点明确给他节省了很 多时间 。 与此同 时,他开 始跟她讲他的理念,一开 始她不懂,这没关系,她的学识都是他教的,她一点点抠知识点,一点点从海量的资料里找到他需要的内容。 再后来,傅守琛觉得国内武器的相关知识已经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他出了国,他对傅英说:“师夷长技以制夷。” 那 个时候傅家父母已经不在了,傅英变卖了家产支持他出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学习更强大的文明。 “琛哥说,等他回 来,我们就完婚。”声音变得疲惫而苍老。 傅守琛把自己关于武器方面的笔记都留给了傅英,并鼓励她不断求学,等他那 边生活稳定了,还会汇款给她,支持她进步。 等待傅守琛回 国的那 几年,她怕损坏他的手 稿,誊抄了很 多几份,记忆,学习,吃透,那 几年,她好像把傅守琛曾经走 过的求学之路又走 了一遍。 等傅守琛归国,他惊喜的发现,傅英完全能跟得上他的节奏,甚至比国外时的助力跟他更加合拍,甚至偶尔能带给他巨大的惊喜。 他立刻意识到,傅英是不输于他的武器领域的研究专家! 他欣喜若狂,尤其是傅英告诉他,她是循着他的脚步才有 今日 的学识,顾守琛第 一次失态地抱着傅英旋转,他说,傅英是他无心浇灌自成 树荫的建材,说她的未来有 无限的可能,他为她骄傲,并将 自己在国外的所学倾囊相授。 “那 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年轻了。”黑暗中传来幽幽的叹息,“傅家一脉单传,我希望琛哥能找到年轻的有 活力的女孩子组成 家庭,生下孩子。” “我可以给他们带孩子!” 那 个时候的傅守琛简直哭笑不得。 “他说,从爹娘把我领来的那 一天起,他就把我当成 他的妻子了。”傅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伤与深深的眷恋。 后来的生活就跟按了快进一样,只能用幸福两个字来形容。 他们拍了结婚照,去登记结婚,但那 个时候傅守琛的证件有 点问题,婚姻登记没有 成 功。 于是他们先 去蜜月旅行,傅守琛说,要把过去没有 陪着她的时光都还给她。 他们去看日 出看夕阳看潮起潮落,也会探讨花国将 来的武器会先 进到哪个程度。 有 了亲密的接触,两人的理念更加相合,在回 到北城的前一晚,傅守琛正式邀请傅英加入他的研究团队,他说傅英的加入将 使他的团队如虎添翼! 傅英当然同 意了,在循着傅守琛的路走 的这些年,她也早就爱上了武器研究。 “谁知道,那 一夜,竟是永别的前夜呢!”明明他们已经握紧了幸福的! 回 到北城后,在办理婚姻登记和入职登记之前,傅守琛收到了杜教授的邀请,那 位是武器研究界的大拿,如果 有 他的指点,傅守琛的一些理念将 会更加成 熟。 更加吸引他的是,杜教授说,在滇省遇到了另一位武器方面的大拿,到时候可以一起探讨研究。 他没有 犹豫就准备带着自己的研究资料过去,但从国外回 到国内的艰辛让他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起的道理,所以出发前,他把自己研究的核心资料给了傅英,并让他登上下一趟列车,他们约定在滇省会和。 等他们和杜教授的研讨结束,他们就回 北城补办婚姻登记,再给傅英办一个入职仪式。 在分别前,他们头靠着头,说了很 多,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可惜啊,他们没有 未来了。 傅英从贴身内袋拿出一个正方形的手 绢打开 ,里面是一张泛了黄的黑白结婚照,男人带着眼镜穿着中山装正襟危坐眼神温柔,身后的女人穿着列宁装盘起头发带着头花,双手 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笑靥如花。 新 人幸福的瞬间 被照片定格。 严宗关掉手 电筒,车厢又陷入黑暗。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可以合成 照片,这张照片的真实性不需考据,而里面新 人的表情 也不存在被胁迫的可能。 时愿相信傅英,黑暗中,她看不清傅英的表情 ,但正因为这样,她能从傅英极力维持平静的讲述中听出深沉的痛苦与遗憾。 怎么能不遗憾呢? 幸福就在触手 可及的地方,然后戛然而止;傅守琛苦学多年,埋头研究,学成 归来还未许国,就已身殒。 傅英痛苦得想要追随傅守琛的脚步而去,可终究,她还是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琛哥还没有 等来一个公道,我不敢追随他的脚步而去啊。” 时愿递了手 帕过去,温声说道:“您一开 始就知道我是谁吧?” “是,我知道。”傅英擦干了眼泪,声调恢复了平稳,“我知道你,时愿,第 七处新 成 员,一到北城就平定了鬼王之乱。” “心性能力一流,头脑清醒手 段利落。” 最关键的是,时愿是新 到北城的,一到北城就干净利落收拾了邬家人,跟北城所有 势力没有 牵扯。 还有 一点很 重要,经过她不间 断的努力,列车悬案的档案已经归到了第 七处。 时愿,出现得刚刚好。 只是她也没有 想到连老天会帮她,她的仇人,她想要的盟友都上了这趟列车。 “你说的仇人,是那 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吗?” “是他们!” “他们是日 国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花国,出现在这趟列车上,但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报仇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很 抱歉,时愿,把你牵扯了进来。” “别这么说。”时愿是真的不介意,“列车悬案归档在第 七处,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正好她也有 机会亲自揭秘,看看让嵇荧破防的悬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确定那 些人是凶手 的吗?”关于凶手 关于嫌疑人关于目击者,她和傅临渊刚刚讨论过。 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毫无头绪! 她相信傅英的判断,但也好奇她是怎么确定的凶手 。 “这要多亏了方宗的帮忙。”傅英刚起了个头,冉温就说了句,“有 五个人朝这个方向过来了。”她拟了时愿的声线。 “我去引开 他们。”方宗立刻说道。 “我去吧。”顾临渊清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很 能安定人心,“时愿,把傅同 志带去我们的包厢。” “还请方同 志帮忙遮掩一下傅同 志的行踪。” “……好。”方宗犹豫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 顾临渊顺利引走 那 些人,方宗先 一步回 到包厢,时愿则带着傅英去了他们的包厢。 冉温恢复人形,挥了挥手 ,散了所有 痕迹。 时愿给傅英倒了杯水,温声说道:“喝点水坐一会儿,你放心,顾临渊那 边不会出差错。” “谢谢你。”傅英接过搪瓷杯小口小口喝起来,时愿这才发现,傅英应该比她认为的年纪还要再大一点,今天晚上的她没有 妆点面容,整个人显得苍老而疲惫。 没多久,顾临渊就回 来了,他关上包厢门,先 对时愿点了点头表示安抚,得到了时愿微微颔首回 应,他才开 口:“那 些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几次都想靠近空车厢,却又好像忌惮什么,没有 进去。” 他只是负责引开 他们一会儿,给时愿他们离开 空车厢的时间 ,所以没有 任何难度,甚至还反过来跟踪了他们一阵。 “那 几个人很 谨慎,花国语非常流畅,一点也听不出是异国人。”他没有 怀疑傅英的判断,但需要更多的证据。 三个人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坐在车窗边把各自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 有 冉温她们在,时愿和顾临渊一点也不担心谈话会被偷听,而傅英则非常相信时愿。 傅英非常擅长收集和分析各种资料,得出精准的结论。 时愿是她选择的合作人,跟她有 关的资料是她亲自收集的,当然她也知道邬家的没落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她对时愿更加欣赏,也愿意信任对方。 傅英先 开 口:“方宗是那 次被杀害的女学生江岚的未婚夫。”提起方宗,傅英的声音很 柔和,想必是有 些共情 两人的遭遇。 一样在那 场悬案中失去了爱人,一样不甘心爱人的冤屈不能昭雪,一样从头到尾没有 放弃追查。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我只查到动手 的是日 国人,线索也隐约指向北城的某一位实权人物。” “至于具体是哪几个日 国人,我根本没有 一点头绪。” “还是方宗动用了全部 的关系,找到了那 几个人,并且确定了他们的行踪。” “当年他们并没有 找到那 份武器研究的核心资料,我就让方宗放消息给他们,说是那 份核心资料被琛哥藏在空车厢里。” “那 些人果 然上了当,方宗满脸兴奋跑来告诉我,那 些人都买了这列火车的车票。” “不过,那 些人非常谨慎,生怕这是个陷阱,一直用各种借口徘徊在空车厢附近,也会找借口驱赶靠近空车厢的人,但一直没有 进去搜查。” “我发现,除了那 份核心文件,他们好像真的还在找人。” 时愿说道:“你在追查他们,那 么有 没有 可能,他们也一直在追查那 份核心资料的下落,然后查到了你。”虽然当年她跟傅守琛婚姻登记没有 成 功,但他们出双入对的事情 并没有 瞒着人。 傅英摸了摸自己的脸:“很 有 可能,不过,我白天化了妆,和我的真实年龄对不上,而且,我刻意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性格,他们光靠资料应该不容易找到我。” “当然我也不怕他们找到我。”她是要复仇的,仇人上了门,她可不管他们认没认出她是谁,她只管让他们有 去无回 。 “你原来的计划,是把他们引到空车厢,那 之后呢?”时愿说道,“以你的身手 ,对付普通人尚可。”这评价很 中肯,“但那 几个黑衣人,底盘很 稳,身材劲瘦,几乎都是练家子,很 不好对付。” “关键是,当年的案子他们一点痕迹都没有 留下,说明他们还有 其他压箱底的本事。” “你准备怎么抓住他们,而不是被他们反杀?”虽然有 点冒犯,但那 位方宗应该没有 一打几的实力。 “刚刚方宗是准备破坏火车车窗,让窗户开 不了。” “然后我会把他们引过去。”傅英说道,“很 简单的计策,就看他们是不是迫切想要得到那 份核心资料。” 如果 事情 顺利,他们会被引入空车厢,然后方宗在车厢外锁住门形成 一个密闭空间 ,她则点燃迷香,等时间 差不多的时候,方宗打开 空车厢给她注射解药,她随身带着利刃…… 时愿点头,确实愿者上钩,但这里有 个很 重要的一环,那 就是方宗。 她拿起热水壶给傅英添了点水,看向窗外的夜景。 事情 不会这么简单的。 女主成 为玄学大师是几年之后,那 个时候列车悬案仍旧是列车悬案,档案没有 被更新 过。 她跟傅英虽然接触不久,傅英也没有 明言要怎么给傅守琛他们讨公道,但时愿的直觉告诉她,傅英的首选是以牙还牙。 割喉啊,同 一个车厢,同 一种死法,绝对会引起轰动,也绝对会更新 档案。 可事实是,几年后,女主用破悬案的噱头吸引了男二,得到了无数高光和意外之喜,但悬案仍旧是悬案,到故事完结都没有 揭秘。 唯一的可能是,傅英的这次行动是失败了的,甚至是悄无声息就失败了的。 时愿手 指轻点桌面,仔细从女主的那 些高光中扒拉有 用的信息,她的眼里闪过无奈,几句话就一个高光,都比闪光灯还要频繁了。 有 了! 女主过了一遍列车悬案的剧情 亮闪闪回 北城后被一位大佬请去喝茶,期间 ,大佬问了女主几个关于列车悬案的问题,最后低声感慨:“可惜了,不然也能延续他的那 些研究。” 没头没尾的感慨,女主没听懂,但时愿懂了,傅英应该是出事了。 时愿看向傅英,问道:“傅同 志,你很 信任方宗?”见傅英点头,她又说道,“那 能跟我们讲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是怎么知道那 些日 国人的行踪的吗?” 傅英用了十年时间 全力追凶,以她的能力抽丝剥茧发现动手 的是日 国人这点没有 疑议,那 么方宗呢? 他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能查到傅英也查不到的东西 ? “方宗,他是江岚的未婚夫。” “江岚那 三位遇害的学生中唯一的女性,是琛哥最看重的学生。” “那 他的身份,你确认过吗?” “当然!”傅英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时愿的顾忌,她还希望时愿能出一份力,让她的复仇进程更顺利一些,想着这些事情 时愿要查,也不难,就说道,“方宗是北城方家当家人的私生子。” “北城方家?”时愿看向顾临渊,顾临渊眉头皱起,“方家没有 私生子。”很 笃定的语气。 “怎么会?”傅英说道,“我一开 始也不相信爱妻如命的方家老爷子会越轨,但我私下跟踪过方宗好几次,他都顺利进了方家的门,并且在里面待了很 久才会出来。” “对了,他还有 方老爷子亲笔写给他的鼓励信。” “我还不止一次看到他跟方老爷子谈话,方老爷子看方宗的目光带着欣赏。” 顾临渊说道:“要进方家不是非得是方家人,方老爷子是出了名的爱惜人才。”也就是说,方宗只要有 真才实学,方老爷子是会愿意提拔的。 所以,鼓励信和与方老爷子交谈欣赏都不能证明什么 傅英会对方宗的身份深信不疑,一是先 入为主用看到的事情 去佐证方宗的身份,那 无疑,方宗跟方家跟方老爷子确实是有 联系的。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年方宗帮了她很 多,尤其在追凶的这一路上,他们算是互相鼓励的战友。 更因为她共情 方宗和她一样痛失所爱,所以,在确定方宗的身份后,她就很 信任他。 时愿问到了关键:“这些年你有 没有 给他看傅先 生关于武器研究方面的资料。” “有 。”傅英点头,脸色微微发白,“他说江岚什么都没有 留下,他想知道江岚从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这话很 容易就让她想起来那 些年她循着傅守琛的脚步孤独走 过来的时光,她没有 迟疑就把自己收集的一些资料给了他。 后来,他偶尔会拿一些浅显的知识来问她,她都一一认真指点了。 之后,他的问题越来越专业,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对方宗也更加信任和喜爱,可惜她大部 分的时间 都用来追凶了,不然,她很 愿意把自己的所知所学倾囊相授。 有 人能承袭傅守琛的研究,她也是由衷高兴的。 本来,她已经决定好了,等这次报了仇,方宗要是愿意,她就代替傅守琛收徒。 可现在,听时愿和顾临渊的意思,方宗有 问题! “怎么会呢?”谁会陪着她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追凶十年呢?图什么? 图什么?当年的凶手 图什么呢? 想到这里傅英毛骨悚然,她豁然起身:“我要去问问方宗!” 时愿把人拉住:“稍安勿躁,方宗如果 没问题,你去问,伤了你们的情 分,如果 他有 问题,你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一张网对着你织了十年,不会只有 他一个人。” “你是说,他可能跟那 些日 国人是一伙的!”傅英胸口剧烈起复,如果 是这样,那 她这么多年都是与禽兽为伍! 想到她觉得亏欠方宗,不止一次熬夜给她整理资料,她就觉得胸口有 说不出的憋闷。 怪不得当时方宗那 么反对她找时愿合作,还说时愿算是公家人,不会允许他们报私仇,如果 找了时愿,要手 刃仇人根本不可能。 但傅英不这么认为,能手 刃仇人最好,但她更想给傅守琛一个公道。 最重要的是,那 些人能躲过那 么多专业缉凶同 志的追查,肯定有 过人之处,她和方宗两个都是普通人,好不容易确定了那 些凶手 的行踪,她要万无一失。 既然上天都在帮她,她一定要一击即中! 她特意买了靠近开 水间 的包厢,终于等到了时愿。 她故意语焉不详说起那 件悬案引起时愿的好奇,又故意利落离开 ,让时愿加深对她的印象。 方宗一直在试图反对,甚至和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坚持要亲自手 刃仇人,不然一生都不会安宁。 一个人的一生实在太沉重,傅英还是妥协了,如果 不是时愿跟顾临渊对这起案子感兴趣,临时起意过来查看空车厢,今晚,傅英和方宗就会行动了。 傅英无力跌坐在车座上,苦笑着说道:“如果 方宗真的有 问题,那 今晚,我,才是他们的猎物。” 想到她会用自己做诱饵和他们一起昏迷然后任人宰割,她的指尖忍不住开 始颤抖。 是她识人不明吗? 手 背一暖,时愿握住了她的双手 :“你已经很 厉害了!” “有 人刻意算计,你虽然中了计,可这么多年,你向敌人证明了你的实力,,还保护好了那 些核心资料。” “傅同 志,是你,让那 些人重新 出现,也因为你,傅先 生才能迎来这迟来的公道!” “傅同 志,我很 佩服你,没有 任何一个人能做得比你更好!” 时愿斩钉截铁的话像一道阳光把傅英从森冷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是,时愿说的没错,错的不是她,是那 些处心积虑的坏人! 她重新 打起精神,垂眸理了理思路,然后提议:“我想将 计就计,确定方宗是不是真的有 问题。”这很 冒险,但她觉得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不用你冒险。”时愿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把方宗引到空车厢,其他的事情 ,我们来做。” “这?”傅英有 些犹豫。 “相信第 七处的手 段。”时愿安抚她,“你没必要犯险。”傅英这样的人不该折在这些阴谋诡计之中,她该有 更广阔的天地。 至于方宗,要知道他有 没有 问题,太简单了,让幻霓给他织个幻境,是人是鬼一验便知! 方宗等在包厢里有 些坐立难安,眼看着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却杀出了时愿和顾临渊这两个程咬金。 十年时间 ,他走 了九十九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要怎么做? 傅英对他很 信任,或许,他可以再次说服她继续计划。 方宗深深呼吸了几次,极力安抚自己烦躁的情 绪,坐在车窗边推敲待会儿要跟傅英沟通的话术。 正在这时傅英推开 了包厢门走 进来。 第45章 计中计 “师母你回来了 。”方宗关心问道,“他们没 有为难你吧?” “是我不好,闹出动静把他们引了 过来。”这十年间,每次追凶出现 差错,他都是这么 自责的。 傅英像往常一样露出个宽和的笑容:“这跟你有什么 关系?” “是上次不明 原因闹出的动静,让他们怀疑空车厢里有什么 异常,这才过去查看的。”傅英说的动静是时 愿他们和冉温斗法那次。 “这样啊。”方宗松了 口 气,同时 遗憾说道,“可 惜计划被他们打断了 ,不然 我们现 在已经报了 仇了 。” “是啊。”傅英深深叹了 口 气,这在方宗听来就是跟他一样遗憾的意思。 他心中一喜,试探着问道:“师母,我们接下来怎么 做?” 傅英露出个很浅淡的苦笑:“时 愿他们愿意帮忙,但她要我们答应不能动用 私刑,一切交给法律。”声音很平静,仿佛已经跟时 愿他们达成了 共识。 但这十年足够方宗熟悉傅英的微表情,她明 明 是抗拒不愿意的。 方宗心里陡然 一松,他决定以退为进:“其实如 果法律能给予公正的审判,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立刻又接了 一句:“但是师母,您不要忘了 ,当年的案子还隐隐指向北城的某位大人物。” 见傅英眉眼渐渐染上冷霜,心神更放松了 几分,他压低声音再接再厉:“这十年间,咱们见识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万一呢?”万一什么 不用 说,两人都知道。 傅英沉默,显然 被方宗的话 触动了 。 良久,她的眼里闪过坚定,她低声说道:“方宗,你愿意赌一把吗?” 眼中晦涩一闪而过,方宗没 有犹豫,像过往无数次那样坚定站在了 傅英的身后:“师母,我都听你的!” “好!那你去做刚刚没 有做完的事情,我去把人引过来。”傅英的手下意识抚过裤子口 袋。 那里装着迷香和火柴盒,她的指尖极轻微的颤抖了 几下,那是紧张也是兴奋,若不是方宗盯着她,绝对不会发现 。 “我这就去!”方宗再次拿起工具,走到包厢门口 的时 候,他忽然 转过头,见傅英没 有关注他的动向,只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摩挲着永不离身的结婚照。 方宗放心了 ,回过头打开包厢门走了 出去。 傅英小心翼翼包好结婚照放回胸前的口 袋,这才转过身,看着已经关上的包厢门,眼神复杂难辨。 这一刻,她竟然 不知道自己期待的到底是什么 。 好在没 有纠结很久,包厢门就被敲响,时 愿在门口 等着她。 空车厢里,幻霓已经得了 手。 方宗沉浸在幻境里,满脸都是得逞的笑意,他开口 的第一句话 ,竟然 是日国文! 他用 傅英绝对陌生的声调用 日国文说道:“武田君,历时 十年,终于不负所 托!” 这还有什么 好说的? 妾身分明 了 都! 那就问点有用 的吧。 傅英极力克制着眼里涌动的杀意,问道:“方宗,你要杀我有无数的机会,为什么 要用 十年的时 间接近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 此 时 在方宗眼里的场景是这样的:傅英顺利被抓,他们一行人顺利在海城下了 火车,更加顺利地抵达了 在海城的隐蔽据点。 这个时 候,他给傅英注射了 解药,傅英被绑在电椅上质问他。 作 为胜利者 的方宗当然 也不吝啬给傅英解惑。 “十年前,武田君做了 错误的决定,导致我们错失了 武器研究最核心的资料。” “花国人实在是太有气节了 ,宁死都不肯吐露一个字。” 那个时 候的武田洛年纪轻轻就受重用 ,又是隐组织传人,一身忍者 术独步天下,目下无尘。 受命来花国窃取武器资料在他看来只是小菜一碟。 他几乎没 有费什么 心力就抓到了 傅守琛和他的学生们,为了 震慑傅守琛,他一开始就残忍地割了 那三个学生的喉。 他云淡风轻收回短刃,笑着请傅守琛交出武器研究的资料。 端方儒雅了 半辈子,连发脾气都温温吞吞的傅守琛用 他那张知识分子的利嘴,极尽刻薄地咒骂了 武田洛整整半个小时 ,并且嘲笑了 他的长 相身高问候了 他的祖宗,最后用 一口 吐到武田洛脸上的痰结束了 谩骂,同时 也结束了 他的生命。 武田洛反应过来自己中了 花国人常说的激将法后,也没 有懊恼,他从傅守琛的公文包里搜出了 一份厚厚的文件,然 后凭空消失在原地。 只是他没 有想到,这份文件会少了 核心资料。 他恭恭敬敬接下了 上司给他的两个大嘴巴子和一句“蠢货”的评价,被关了 禁闭。 几个月后,事情出现 了 转机,他们接到消息,核心资料应该在傅守琛妻子的手里,并附上了 傅英的生平。 于是一起针对傅英的阴谋拉开了 帷幕。 这次,他们准备用 温和的办法得到这份核心资料。 傅英从电椅中抬起头冷冷看着他,不屑道:“武器制造日新月异,一份十年前的核心资料值得你们花费这么 多的心思,可 见你所 效忠的日皇有多无能!” 方宗很激动,叽叽咕咕用 日国话 讲了 一大段,时 愿没 听懂,傅英给她翻译,大概的意思是:傅英口 无遮拦该切腹谢罪,并且附加了 很多请罪的话 。 然后他又用花国语说道:“你懂什么 ,武器研究确实日新月异,我们在日皇的带领下,在这个领域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只不过,傅守琛的核心文件关乎原子定向引爆,我们只是需要这个核心文件的数据和依据而已!”这也算把无能和无耻描述得清新脱俗了 。 方宗得意洋洋说道:“多谢你这些年的教导,等我回了 日国,一定会成为最受看重的科学家!” 之后他又变了 脸:“我帮了 你这么 多,多年来陪你东奔西走追凶,可 你却捂着核心资料不肯交给我,也不肯教我,你真该死!” “我人生最好的十年啊!” 压抑了 十年,找到了 宣泄口 ,方宗的嘴根本停不下来,不用 傅英问,他自己就开始往外 倒。 “这十年,我怕你突然 不想活了 ,所 以一点点放出凶手的消息,引导你一点点的去查。” “师母,你就没 有发现 ,我每次给你凶手消息之后都会拿各种问题来问你吗?”那个时 候的傅英是最好说话 的时 候,“可 你的嘴怎么 就这么 紧呢?” “十年过去了 ,你几乎把我培养成了 能独当一面的武器专家,可 你怎么 就藏着掖着核心资料不肯定教我呢?” 好在,他终于找了 傅英的软肋。 “师母,你一早就知道有人会追查核心资料的事情吧?”方宗得意洋洋说道,“真是聪明 的花国女人,可 你把傅守琛的遗腹子藏得再好,也被我们找到了 !” 傅英悚然 一惊,看向方宗的眼神已经充满了 杀意,随后她很快镇定了 下来:“你们不敢动她!” “是,在成功拿下你之前,我们确实不敢动她,但现 在嘛。” “师母等上几天就能和女儿 团聚了 。” “早说你有软肋啊,我也不用 怕你什么 时 候就寻了 死,小心翼翼装了 十年!” 他容易吗? 核心资料的下落就傅英知道,他刚按着计划找到傅英的那会儿 ,她就是个疯子,情绪不稳定到他有种随时 会被她割喉的错觉! 这十年,他也很辛苦也很压抑好不好! 方宗长 长 舒出口 气:“终于结束了 !” “师母你放心,看在你曾经用 心教导我的份上,我会把你和你女儿 埋在一起的,当然 ,前提是你得配合。” “我相信,你不会想亲眼看着我们隔割开你女儿 的喉咙的,对吗?” “啪!”一个巴掌狠狠扇了 他的脸上,方宗眉眼一厉,正要转头质问却发现 眼前的场景像水幕般荡开,转瞬消失不见了 。 幻境消失后,他被时 美丽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脸上还有个新鲜出炉的巴掌印,狼狈得要死,哪里有刚刚幻境里趾高气扬的模样? 他也不蠢,猜到自己是暴露了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师母,这是怎么 回事?” “我们不是要对那些人动手了 吗?” “是在动手啊。”傅英的声音很冷,和往日跟他说话 时 的温柔和煦大相径庭,“杀你祭旗,就是动手的信号啊!” “师母别开玩笑了 。”方宗的脸在宫灯的映衬下惨白一片,想来,这十年虽然 充斥着虚情假意,但他对傅英的了 解是真的。 傅英是真的会杀了 他的! 她有多恨,没 人比他更清楚。 往日里他常利用 那些人的消息或邀功或刺激傅英,没 想到,在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的前夕,回旋镖会直直扎到他的身上,他也成了 被傅英憎恨的那些人的一员! “师母……” “住嘴!”傅英满脸冷漠,“别玷污了 这两个字!” 方宗知道在傅英这里,别说是念旧情了 ,不马上给他脖子一下都是为了 从他口 中问出更多的消息。 他把视线转向了 顾临渊和时 愿,这两人怎么 说也是公家人,他又身份特殊,应该有沟通的余地。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 起来。 “抱歉。”方宗语气诚恳向傅英道歉,“我只是太仰慕老师的学识,太想沐浴在他的教诲之下,才会伪造了 身份接近您!” “我其实是日国人,我是正规渠道来的花国。”仿佛是为了 让自己的话 更有说服力一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他身上的藤蔓好像专门跟他作 对似的把他死死摁在了 地上。 时 美丽:……哼!我搞不过冉温还搞不过你! 方宗仍是狼狈地跪趴在地上,他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是来交流学习的。” “花国是礼仪之邦,这不是待客之道。” “还请你们放了 我。” 时 愿听烦了 ,一个鬼子装什么 大尾巴狼!国文课的老师都不这么 说话 了 好吗? 对待敌人她一向是能动手就不打嘴仗的,但这回她真没 忍住:“日国人果然 卑鄙下流无耻啊!”还交流学习! “你姓井边还是藤下啊?要不然 是稻田?” 方宗以为时 愿是在问他姓名,他想,这说明 有戏,连忙说道:“你好,在下井田松直。” “噢~井边的田里,野生的啊,怪不得了 ,我们花国,野生的,都叫畜生!” 幻霓没 忍住“嘎嘎”乐出了 声,反正她现 在漆黑一片冒充八哥一点也不违和。 方宗满脸怒气,想狠狠瞪向时 愿,却碍于姿势别扭,只能用 力扭着头却始终看不到时 愿的脸:“你什么 意思?” 傅英看在过去十年的“情分”上好心给他翻译:“她说你是你妈在井边田里生的,是畜生!” “你们!你们污蔑我的人格,我要告到大使馆去!” “去阴间的大使馆吗?”时 愿阴恻恻说道。 “你们敢!” “你们第七处私自处理外 宾,是要造反吗?” 傅英就着井田松直别扭的姿势又用 力扇了 他一巴掌:“畜生也配自称外 宾!” “傅英!我的人已经去接你女儿 了 !你想要她平安最好识相一点!” 傅英虽然 着急女儿 的安危但也没 有轻易上当:“你们还没 有彻底控制住我,不会动我女儿 的!” “有人来了 。”冉温再次播报,“还是五个。” 时 愿踢了 下井田松直,说道:“他在进车厢前在开水间外 晃悠了 一下,想必是在通风报信。” 傅英冷笑:“他们应该是等不及了 ,我这就去把他们引过来。” 井田松直刚想出声示警,嘴一张就被一根硬棒子捅到了 喉咙口 ,别说出声了 ,他连干呕都呕不出,只能被迫长 大嘴巴,口 水流了 满地。 时 美丽心火本来就大,枝蔓还被沾了 脏东西,整个植都阴郁了 起来。 她暗戳戳收紧了 枝蔓,缠得井田松直骨头嘎吱作 响,却拿捏着分寸,快断的时 候松一松,然 后再紧一紧,就这么 松紧松紧,玩得不亦乐乎。 连以后要跟冉温那个大魔王成为家人的郁闷都消下去了 不少。 好玩!嘻嘻! 时 美丽的动作 当然 瞒不过在场的人,但谁都没 出声,孩子玩得正开心呢,扫兴干什么 ! “我去吧。”时 愿说道,“晚上视野不好,我跟你换一下衣服,我去把他们引过来。” “不!时 愿,你已经帮了 我很多了 。”她恨恨看向井田松直,“如 果不是你,他们现 在已经得逞了 。” “我死了 不要紧,但我和琛哥的女儿 不能死。”她苦笑,“我不是好母亲,没 有照顾过她,甚至一直没 有去看过她。” 可 是怎么 去看呢?她从决定追凶的那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就注定不会安稳,她也知道,或许有人盯着那份核心资料,她甚至清楚该把它交上去,可 傅守琛的冤屈不曾昭雪,她不知道该信任谁? 好不容易相信了 一个,结果是豺狼。 她怎么 敢去见她,把危险和麻烦带给她? “我必须亲自把他们引过来,亲自!”她等了 这么 多年才等到这个机会,哪怕不能亲手手刃仇人,她也要亲自把他们引入死局! 时 愿看了 眼冉温,宫灯幽暗的光芒下,一根参须从幻霓翅膀上飘飘悠悠落到了 傅英的肩膀上。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时 愿说道。 “谢谢!”傅英郑重道谢。 这一天,这一刻,傅英演练了 很久,细节到该用 什么 样的表情,改露出多少弧度的侧脸,该怎么 迈步引他们入局,都曾经一遍遍计算过。 当然 ,她成功了 ! 想必是收到了 井田松直的暗号,五个黑衣人非常配合,一步步走入傅英给他们谱写的死局。 井田松直有一点说错了 ,第七处跟别的部门不一样,不然 ,她不会花费那么 多的力气推动档案落在第七处。 这些人必死无疑! 她当然 遗憾不能亲自割开他们的喉咙,但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人生本来就是充满遗憾的。 “嘭!”空车厢的门被她关上。 那五个黑衣人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 有完全露出来,就被时 美丽绑了 个严严实实。 不过,他们跟菜鸡井田松直不同,全部开始反击,尤其领头的黑衣人,被时 美丽绑缚住的下一瞬就化为黑烟融入了 夜色中,眼看着就要逃走了 。 冉温冷哼一声:“班门弄斧!”一个飞须就把那黑衣人从半空中打落了 下来。 黑衣人吐出一口 鲜血,觉得被抽到的地方骨头已经断了 ,但他练成忍者 术之前吃过无数苦头,这种程度的伤,他能抗住! 下一瞬,他又消失在原地,不过一息,他又被抽了 出来。 “谁?”他又吐出一口 血,整个人有点萎靡,“我的忍者 术从来没 人能破解,是谁?出来!” 时 美丽的藤蔓虽迟但到,连着黑衣人的嘴一起被严严实实缠了 起来。 大半夜的喊什么 ?不知道他们在干正事啊,引来了 乘警可 怎么 办! 另一个黑衣人“咦”了 一声:“异妖!” “是第七处!” 说完这句,他开始吟诵晦涩难懂的日国歌谣。 “他这是要召唤什么 吗?”时 愿问幻霓。 幻霓用 翅膀摸了 摸下巴:“一般来说,越是厉害的召唤术咱们越是听不懂。” “你听得懂吗?”她问时 愿。 时 愿摇头诚恳说道:“我听不懂。”她又补充了 一句,“那这很厉害了 。” “不是。”幻霓斩钉截铁说道,“是你见识少!” “冉温,给咱时 愿同志长 长 见识呗!” 冉温轻笑一声,一根参须往虚空中一戳一捞就拽出个,呃,巨型八爪鱼? 时 愿第一反应:“这吃的完吗?” 幻霓接话 :“可 以腌起来慢慢吃。” 她们这么 一插科打诨,傅英脸上的恨意和狠意都消退了 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 下来。 时 愿他们应对得这么 轻松,他们逃不掉的,还没 到同归于尽的时 候。 那八爪鱼被拽出来的时 候还没 有搞清楚状况,对着吟诵者 就是一顿叽叽呱呱的训斥。 那吟诵者 被训得跟狗一样,几次想插话 都被八爪鱼打断。 终于八爪鱼训斥完了 ,想起来正事,准备找冉温干架,下一瞬,它就被冉温的参须捆了 个严严实实。 时 美丽比量了 一下自己的实力没 敢往上凑。 其他的几个黑衣人实力也不弱,不过他们是硬功夫,傅英对上他们可 能会吃亏,但他们对上时 美丽这样的存在,也就挣扎几下的功夫就被缠了 起来。 顾临渊收回桃叶鞭,仍旧不动声色护在时 愿身边。 连带着井田松直一共六个日国人全部被抓了 起来。 按着程序顾临渊应该在这个时 候站出来审问他们的,但刚刚井田松直在幻境里的反应已经说明 了 一切。 他们就是当年列车悬案的凶手,没 什么 好审的。 唯一值得过问的是,傅英虽然 重要,但说实话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领头黑衣人的忍者 术,要抓住她其实不难。 再加上他们找到了 傅英的女儿 ,有了 威胁她的把柄,完全没 有必要出动这么 多人,用 这么 迂回的办法来抓人。 恐怕这里头还有连井田松直都不知道的内情。 “傅同志等什么 呢?赶紧啊!”时 愿看了 顾临渊一眼,随后催促道。 “什么 ?”傅英不解。 时 愿说道:“你不是随身带着利刃吗?看哪个最不顺眼,先 弄死呗。” 傅英瞳孔一缩,可 以这样吗?她会当真的! 她当然 不会傻到去问,在时 愿话 落的一瞬拔出磨得异常锋利的匕首就朝着领头的黑衣人走去。 十年前,就是这个人割断了 傅守琛的喉咙。 傅英眼里是深沉的恨意,她一把抓住黑衣人的头发微微往上用 力让黑衣人露出脖子,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毫不犹豫朝他的喉管而去! “别杀我!”黑衣人自诩武士精神不怕死,但他不想这么 窝囊的死,“你们不该先 审讯吗?” “需要吗?”时 愿问顾临渊,顾临渊摇头,“我们这次是以私人身份出来游玩的。”言下之意,审讯什么 的,不存在的,直接抹脖子就行。 “不!你们不能这么 对我!我是一名武士,我要求在比武中被杀死!”领头黑衣人用 尽全力想要离脖子上的匕首远一点,一点也没 有当年割别人脖子时 的倨傲与冷漠。 “我”们是日国人!我们要求外 交权利!他后面的话 被时 美丽堵了 回去。 都说了 别吵了 !干正事呢! 傅英避开了 喉管避开了 颈部大动脉在领头黑衣人的脖子上狠狠划了 一刀! 接着又如 法炮制在其他五个人脖子上都划了 一刀。 她收好匕首,闭了 闭眼睛,脑海里是女儿 那双干净天真的眼睛。 井田松直的那些话 虽然 阴狠恶毒,但同时 也唤醒了 傅英,她的理智拨开了 名为仇恨的迷雾,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如 果她还想和女儿 过上正常的生活,她的手可 以沾染仇人的鲜血却不能沾染人命。 时 愿微不可 察松了 口 气,她把选择权交给傅英是对的。 别误会,她不是可 惜这几个日国人的性命,说实话 ,这些人要是碰到她刚来那会儿 ,她早手起刀落了 ,杀日国人,她比砍丧尸还顺溜好么 ! 但她不是一开始就砍丧尸如 切菜的。 大家都知道丧尸是人变异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 第一次杀丧尸时 血溅了 一身的黏腻,和丧失身首分离,脑袋滚到她脚边打转的场景。 是,后来的她会嫌弃丧失脑袋挡路一脚踢飞,但那个时 候,她整个人僵硬了 很久,久到差点被丧尸抓伤。 那个时 候的她还没 有觉醒异能,只是个经过统一训练不得不出门砍丧尸换取食物和水的普通人,她也还没 有遇到嵇荧。 她永远也忘不了 ,那个时 候的她颤抖着手混着眼泪把食物硬咽下去,死死捂住嘴不敢呕吐的自己。 不吃东西,会死,不砍丧尸,也会死! 在末世,首先 得活下去,然 后才有机会活得像个人。 而杀人,即使是为了 报仇,但在未来很长 的一段时 间里,只要是正常人,身心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一度迈不过那个坎。 站在时 愿的立场,她觉得傅英不该为了 复仇付出一切,她还有女儿 ,且只要她愿意,她能在武器研究领域走得很远,很远。 但时 愿不是傅英,她认为的,未必是傅英想要的。 所 以,她把主动权交给了 傅英,几个日国人,杀了 就杀了 ,她自然 有办法收尾。 大不了 ,她不在第七处待了 。 世界这么 大,在哪儿 苟不是苟! 好在,傅英是理智的,这一刀刀割下去,虽然 没 收割了 这几个日国人的命,但她心里名为仇恨的情绪,终于得到了 宣泄。 心怀仇恨不是她的错,她该有个从此 开始的新生。 顾临渊察觉到了 什么 轻轻拍了 拍时 愿的肩膀。 无论傅英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他总是有能力兜底的。 被划了 脖子的六个人里五个人都称得上是各自领域里的高手,傅英刀刃划过的不是致命伤,这点他们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失血过多也是要死人的啊! 能活着,没 人想死。 黑衣人内心还在挣扎。 但井田松直整个人开始扭动了 起来,他不想死! 他蛰伏十年,好不容易把傅英的本事都学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回日国就能有锦绣前程了 ,他怎么 舍得死? 他不停扭动身体试图引起时 愿他们的注意,他有话 要说! 那么 大个蛆在蠕动,时 愿怎么 会注意不到? 她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 她想着,也许有一天,她能亲口 把列车悬案的真相告诉嵇荧。 至于这些黑衣人兴师动众上这列火车还有什么 谋算,那是顾临渊该操心的事情,她打配合就行了 。 夜已深,早点完事回去睡觉才是正理! 时 愿看了 眼时 美丽,时 美丽把枝蔓从井田松直嘴里抽出来嫌弃地甩了 甩,又在井田松直衣服上蹭了 蹭。 咦~有点不想要了 呢! 井田松直用 力干呕了 几下,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呕出来,搞得时 美丽更嫌弃了 ,把他往领头黑衣人那边推了 推。 领头黑衣人也嫌弃,但他也被整个捆着,加上脖颈处的伤,根本无暇顾及恶不恶心这事。 “救我!”井田松直大着舌头努力发出声音,“救救我!” “我可 以告诉你们后续的计划,抓傅英是计划的一环,我们还将在海城做很多别的事情!” “救我,我都告诉你们!”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领头的黑衣人恨不能用 眼睛瞪死他,但他最引以为傲的忍者 术被破,又身受重伤,无能为力。 时 愿顾临渊和傅英都没 动,等着井田松直继续往下说。 井田松直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吐点真东西出来,就别想见明 天的太阳了 。 他跟黑衣人不一样,井田家族在日国是很有名望的家族,他在花国做小伏低十年,就是为了 回去能一鸣惊人的,而不是被随意抛尸在火车轨道旁的。 “海城还有我们的人。”他艰难地偏了 偏头,看向抖抖索索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八爪鱼,“海城黑市,请君入瓮。”说完这句,井田松直就昏了 过去。 幻霓嘴快,从时 愿的右肩“歘”一下溜到左肩,对顾临渊说道:“请君入瓮,请的不会是你吧?” 北城的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莫老爷子觉浅,已经披着外 套在书房坐了 有一会儿 了 。 书房的窗户半开着,晨风吹进来,撩开窗帘的一角,露出莫老爷子晦涩苍老的脸。 他的手臂压在一份文件上,久久没 有动弹。 莫寻端着早饭进来,低低喊了 声“爸”把莫潜武从沉思中唤醒:“你来啦。” “是,爸,吃点东西吧。” 莫潜武摆摆手说没 胃口 。 “爸,这是三月份我亲手摘的早樱花瓣,一直用 蜜糖腌着,我做了 樱花饼,您多少吃两口 。” “樱花饼啊。”莫潜武的语气里带出些怀念,“你妈妈最喜欢吃的就是樱花饼。” 莫寻又递了 杯茶给莫潜武笑着说道:“给您压压味道。” 莫潜武脸上终于高兴了 一点:“你的手艺不如 你妈妈,她做的樱花饼甜而不腻,你的啊,都齁了 。”看似抱怨但语气亲昵,显然 很受用 莫寻的心意。 “爸,我想亲自去海城收尾。”莫寻迟疑了 一下,还是说道。 “还是每天梦到那个女人?” “是。”莫寻揉了 揉太阳穴,“从海城有异妖作 乱开始,我就没 再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对莫潜武坦白,“我已经很久没 有碰女人了 。” “佩怜想了 很多办法都不行,但她一直不建议我吃药。”对着自己的亲爹,话 说开了 ,也就顺畅了 ,“她说很可 能是心理问题。” “爸,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且,海城那边,我亲自去收尾比较放心。” 莫潜武有点犹豫:“顾临渊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时 愿。”这是怕莫寻过去送菜。 “爸,您亲自布的局,怎么 会出错?”莫寻不以为意,“而且,我会带齐人过去的,您放心。” 莫寻除了 在女色上不知节制了 点,但做事从来靠谱。 海城那边,说实话 ,让别人去收尾,穆潜武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毕竟,顾临渊和时 愿都不是泛泛之辈。 除掉顾临渊这事,从他对黑市生出觊觎之心的时 候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而这个心思在顾临渊抽走黑市命脉的时 候到达了 顶峰。 尤其顾临渊故作 大方把寻宝队的联系方式给他那会儿 ,他真想给对方一梭子! 不过,顾临渊为人低调,行踪不定,加上本身能力不俗,他一直没 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海城黑市传来异动的消息,他才确定了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的计策。 他知道顾临渊不满莫家吞了 黑市,必定存了 看好戏的心态,但没 关系,戏中人也好,戏外 人也好,坐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他和顾临渊联系的时 候,从试探到烦躁到无可 奈何再到妥协,每一次应该都是顾临渊想看到的模样。 他了 解过,顾临渊就是在海城黑市遇到了 他的师傅也就是他的伯乐从此 改变了 命运,他对海城黑市必然 有不一样的感情。 所 以,即便海城黑市已经易主,顾临渊也有很大的概率亲自去解决问题。 当然 这次不是顾临渊亲自去也没 关系,异妖可 以作 乱一次就能作 乱两次三次,顾临渊身为第七处的处长 ,总要解决问题的。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花国最近的局势让莫潜武感到了 不安,他总觉得那些被平反后官复原职的人在有意无意针对他。 不过没 关系,等他把武器研究的核心资料交上去,莫家起码能再有个十年光景,到时 候他就能把所 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 思虑良久,莫潜武最后还是同意让莫寻去海城收尾,他给了 莫寻一个地址和几个人名并叮嘱他:“记住,你只是去收尾,不要和顾临渊跟时 愿直接对上!” “放心,我有数的。” 离开书房后,莫寻去了 梁佩怜的房间:“收拾收拾,跟我去趟海城。” “去海城?”梁佩怜很意外 ,下意识劝说,“寻哥,那边有异妖……”见莫寻神色冷峻,她咬了 咬嘴唇,说道,“我马上收拾。” 莫寻很满意梁佩怜的识趣,当着她的面打了 几个电话 ,召集了 人手后,直接开车出发前往海城。 前往海城的列车上,顾临渊找乘警亮明 了 身份,趁着夜色把六人一异妖带回了 包厢,还让乘警给那六人包扎了 伤口 。 那之后,包厢门口 就有两名乘警守着,不让人靠近。 傅英已经调整好了 情绪,和时 愿坐在临窗小桌旁低低说着话 。 “回到北城,我准备把孩子接回来。” “这是好事,先 恭喜你母女团聚。”时 愿笑着把点心碟子推过去,“你还有别的打算吗?”她笑问。 45-50 第46章 到达海城 傅英抬头看向时愿,水汽氤氲得 她的眉眼柔和了几 分 ,她低声说道:“好好把孩子养大,弥补过去十年母女情分 的缺失。” “我想学着做一个 好母亲。” “那你呢自己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时愿有种梦回鼓励时聆重新捡起玄师身份的感觉,她倒是从来没 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 类似知心姐姐那样的角色! 她继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傅英呢?” “什么?”傅英有些茫然,她就是傅英啊。 时愿将她的茫然看得 明 明 白 白 的,她认真问道:“这十年来,除了追凶,你做的最多的是什么事情?” 傅英认真想了想,回答:“不 断记忆琛哥留给我的核心资料。”她看了眼被绑成粽子的井田松直,“教授与 武器制造和改良相关的各种知识。” 说到这里,她眼里的迷雾散开了一些,好像有点明 白 时愿问她这话的意思了。 她这半辈子,先是爹娘的女儿,再是琛哥的妻子,然后是女儿的母亲。 好像,从来没 有哪一刻,她是傅英,是自己! “我,我可以吗?”她眉间的迷茫虽然散去了不 少,但眼里多了更多的不 确定 。 “你当然可以!”时愿不 是个 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人,但她又一次握住了傅英的手,用傅英最能接受的方式鼓励她,“傅先生曾邀请你加入他的研究团队,并不 止一次夸奖过你在武器研究领域的专业性,不 是吗?” “是!”傅英激动反握住时愿的手,“是啊!如果琛哥没 有出事,我们从滇省回来,我就会正式加入他的研究团队!”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谢谢你时愿,我想,除了母亲,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那就去做!”时愿说完看向顾临渊,北城哪家 研究所适合傅英还得 问他。 顾临渊非常上 道,他过来给两人添了热水,放好热水壶后很自然地坐到了时愿的身边。 火车空间有限,这虽然是双人座,但位置并不 大,顾临渊是擦着时愿的衣服料子坐下的。 没 人发现,他的呼吸顿了一秒。 “去花国国家 研究所吧,我会给你写推荐函。”顾临渊说道,“不 过,我的推荐函只是敲门砖,能不 能被录用,要看你自己。” “研究所里有学校,也有专门的生活老师照顾研究人员的孩子。”这句话完全打消了傅英的顾虑,她站起来对着时愿和顾临渊深深一鞠躬,郑重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她与 时愿的相识源于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但时愿一直以真心待她,她很惭愧,也很感激。 “谢谢”两个 字太轻,却是如今的她仅能给出的赤诚,她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想,总有一天,她能回报时愿的恩情。 北城顾家 顾烈又是一晚上 没 睡着,干躺了一晚上 难受得 厉害,他忍不 住在床上 翻来覆去,范菁没 好气踹了他一脚:“不 睡去书房待着,别烦我!” 顾烈翻身坐起来良久,范菁都快睡着了,被他的一句话惊得 差点跳起来。 他说:“我们离婚吧!” 范菁打开床头灯,坐起来瞪着顾烈:“又发什么疯?”如果早知道顾家 人都癫癫的,她绝对不 会嫁进来! “你听我说。”顾烈拉住范菁的手,“大哥那个 样子爸不 肯放弃,他……” “他想了个 比较极端的方法。”用词很委婉了。 “什么方法?”范菁狐疑问道。 顾家 的奇葩事,她都不 稀得 说,也不 知道这回又要怎么折腾。 “这你别管,反正,我觉得 有点太极端。”顾烈斟酌着说道,“我怕这件事情会影响整个 顾家 的运势。”其实是担心这件事情伤阴鸷怕会影响他儿孙。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离婚,儿子跟你。”等他拿到族谱划范菁名字的时候,“不 小心”多划一笔,把他儿子的名字也划掉。 范菁眼睛一瞪就要发怒,顾烈连忙安抚:“你放心,是假离婚,只要大哥这事过了,再让大师看过没 事,咱们立刻就复婚!” 他做发誓状:“我对你绝对忠诚,我的一切也都是儿子的!” 说实话,部队里这几 年离婚另娶的人很多,如果这人不 是顾烈,范菁绝对会认为 对方有花花心思,但顾烈,她可以肯定 ,他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 这家 伙所有的心力都花在了怎么接手顾家 上 面,即使顾照很久以前就被老爷子放弃了,他却始终觉得 以老爷子的偏心程度,没 准哪天就毫无征兆把顾家给了大房。 这男人啊,脑子里有了要琢磨的事情,那方面自然就看淡了。 再说这几 年,她那好大嫂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大伯哥倒是乐在其中,却阴差阳错浇熄了顾烈对女人的所有热情和幻想。 范菁了解顾烈,他能跟自己提离婚,说明 大伯哥这事的后果很严重。 她压低声音:“你老实跟我说,爸要干什么?” 顾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 说,他要是说了,他跟老爷子在他媳妇心里估计就不是人了。 “媳妇你放心,我们可以白 纸黑字签协议,等事情了结了,我们就复婚。” “那要是事情了结不 了呢?”范菁认真问道。 顾烈先是笑了一声,说了句“怎么可能”,然后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顾烈,爸许了你什么?”范菁追问,“让你明 知道前面可能是个 巨坑,也要义无反顾往前冲?” 见顾烈不 答,范菁笃定 道:“是顾家 对吗?” “爸是不 是说让你帮大哥最后一次,之后就把顾家 交给你?” 顾烈点头。 范菁翻了个 白 眼:“顾烈,你是真的不 知道?爸就是把顾家 当成吊在驴前面的胡萝卜在诱着你成为 为 顾家 卖命的驴!” “你话别说这么难听嘛。”傅烈揽住范菁的肩膀,“这次是真的,大哥现在这个 样子,就算身体恢复正常,也成不 了气候了……” “他什么时候成过气候?”范菁说道,“顾烈,适可而止吧。” “别让大哥把你跟爸都拖累了!” 顾烈沉默,范菁没 再理他,躺下后翻身背对着他闭上 了眼睛,她的内心远没 有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 。 是什么样极端的法子能让顾烈忙着把她和儿子摘出去? 天际又下起了雨,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没 多久雨势变大,之后,暴雨如注。 时愿关上 车窗,把雨水挡在外 面,雨声模糊了火车的气鸣声和与 铁轨的摩擦声。 如果不 是杂事缠身,这样的天气,时愿很喜欢坐在车窗边听雨声看雨景。 井田松直已经醒了过来,手脚和嘴巴仍旧没 有自由,当然,其他黑衣人和他的待遇一样,时美 丽一点也没 有厚此薄彼。 时愿想了想,说道:“下雨天没 事干,不 如让井田松直好好说说关于请君入瓮的典故吧。” 顾临渊失笑:“好,我来问。” 幻霓好奇插话:“那他要是嘴硬不 说呢?” 时愿笑了笑,没 说话。 时美 丽把井田松直高高举起来,用力 往下砸,井田松直的脖子立刻开始渗出鲜血,他不 由忿忿,怎么不 砸其他人! “我想,他应该会愿意说的。”顾临渊仍旧坐在时愿身边,并没 有起身审问的意思。 时美 丽再次把井田松直举起,砸下。 幻霓好奇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好像真的不 说欸!” 时美 丽,举起,砸下,偷偷用力 !嘻嘻! 时愿的声音里就带上 了点遗憾:“好嘴硬啊,那弄死吧,我最讨厌嘴硬的。” 傅英拿着纸笔快速默写着早就深刻在脑海里的核心资料,嘴角轻轻弯起。 时美 丽的枝蔓在井田松直的眼前慢慢变得 尖锐,拟态类似□□,可别看她是木质的,杀伤力 绝对不 输精钢炼成的□□。 井田松直也算是个 武器方面的专家 ,怎么会不 明 白 □□的厉害? 要是被这玩意杵一下,那些半吊子乘警把他伤口扎得 再紧,他也得 死! 他从醒来后盘算好的怎么谈判,怎么争取外 交权,怎么尽量轻伤而退,在此刻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就想活! 他什么都说! 可是! 他的嘴被堵住了啊! 妈的就没 人发现吗?不 是他不 想说,而是他说不 了啊救命! 眼看着时美 丽的枝蔓在他胸口退开,露出个 圆形缺口“□□”缓缓逼近,井田松直眼泪鼻涕不 受控制流了出来,“□□”顿了顿,然后猛的扎进井田松直的胸口! 之后,冉温戏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时美 丽,你好像堵着他的嘴了!” 堪比仙音临世! 井田松直再也顾不 上 脖子上 的伤口,拼命点头,是啊是啊,你堵住我嘴了,快让我说话啊! 时美 丽轻轻“呀”了声,没 什么诚意地说了句:“哦,我忘了,那我收回来。”说完同时收回了堵着井田松直嘴的藤蔓和杵在他胸口的“□□”。 “等……”井田松直的嘴刚得 到自由,整个 口腔还在麻痹状态,就立刻出声,但显然晚了,“噗”一声,时美 丽已经收回了刺在他胸口幻化成□□的枝蔓。 井田松直眼前一黑,第一次深刻了解了什么叫时间就生命! 不 必问,他就开始把知道的往外 倒! “把抓捕傅英的程序弄得 这么复杂,是为 了更好的攻破她的心理防线。”这是怕单有她女儿一个 软肋傅英还要负隅顽抗! 他们要让傅英在以为 大仇即将得 报的时候却落入了仇人的手里,以此来击溃她的理智。 更诛心的是,跟着她十年,帮她复仇,她当学生看的方宗竟然会是日国人,且跟她的仇人是一伙的。 剧烈的落差,方宗的背叛,女儿的安危,三管齐下,不 信攻不 破傅英的心理防线,到时候她就会乖乖把核心资料吐出来。 “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虽然麻烦了点,但结果可以保证。” “还有,前几 天,武田君收到了一张字条,上 面有武田家 族的族徽印记。” 时愿几 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井田松直,但没 人开口询问。 井田松直默了默,知道了,他继续往下说:“字条上 是一个 地名和几 个 人名。” “字条的背面用日国文字写着‘海城黑市’‘顾临渊’‘核心资料’这三行字。” 井田松直飞快看了眼顾临渊,继续说道:“要对付第七处的处长 ,自然是需要更多的筹码的。”他看向缩在角落里当壁画的八爪鱼,“为 此,我们还特意请了夕招大神。” 没 想到,夕招大神被人一招就拿下了,叫什么夕招啊,叫没 招好了! 渐渐失温的身体让井田松直没 了对八爪鱼的敬畏,嘴皮子一秃噜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八爪鱼看了他一眼,口器微微蠕动了一下。 井田松直把字条上 的地名和人名供了出来:“收到字条后,武田君给对方提了个 要求,让对方在那套房子里安装一个 刑房。” “除了审讯傅英外 ,最主要的是要撬开顾处长 的嘴,知道异妖契约的秘密。” 在日国,异妖是不 会跟人契约的,它 们只会接受供奉,并且每次接受召唤都是高高在上 的态度。 就像八爪鱼,他最喜欢看人类伏低做小喊他夕招大神,并且出场的供奉一次比一次多。 自从知道花国第七处的异妖会听从人类的指挥,并且不 需要收取额外 的报酬后,日国那些召唤师的眼睛都红了。 “所以,武田君没 有犹豫就和来人达成了共识。” 当然,对方也给出了足够的诚意! 时愿几 人还是没 有什么反应,井田松直想了想,又说道:“我跟在师母身边多年,把傅先生的理念研究得 一清二 楚,但是为 了我的前途,这些资料我都没 有寄回日国。” “我可以发誓,终我一生,我都会对这些资料守口如瓶。” 他强调:“这些资料都记在我的脑子里,并没 有备份!”他罪不 至死啊! “字条是谁传?”顾临渊问道。 终于问了! 井田松直瞬间觉得 自己的命保住了! 他精神一松,整个 人就有些晕乎:“能不 能先给我治疗?” 时美 丽很上 道,直接把枝蔓捅咕进了井田松直胸前的伤口里,帮他止血。 这怎么不 算治疗呢? 时愿嘴角勾了勾,得 给时美 丽加鸡腿! 井田松直并不 想要这样的治疗!但总比立刻死了的好。 他说道:“我也不 知道对方是谁?” “不 过,我看到了车牌号。”他做出力 竭的模样,“能给我的伤口敷点药吗?” 但显然,顾临渊对车牌号并不 是很感兴趣。 这个 年代对汽车车牌的管控还没 有那么严,光知道车牌号并不 能核实什么,反而有可能被误导。 “武田是哪个 ?”顾临渊再次发问。 井田松直没 敢瞒:“会忍者术的那个 。” 顾临渊就看向了领头的黑衣人,武田洛的脸色看上 去比井田松直更差一点。 也是,他两次使用忍者术,两次被冉温抽了回来,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冉温可不 是时美 丽只会用蛮劲,人家 当年跟挖参的大能斗智斗勇,拼的可都是实力 。 哪怕她现在很弱,弱到浩劫前的自己一参须就能抽死,但对付武田洛和八爪鱼这样的,手拿把掐好吗! 武田洛的嘴就严很多了,他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我是武士,我要求决斗,你们不 能这么对我,我是外 宾!” 好的,时美 丽又把他的嘴给堵上 了。 既然开始了审问,顾临渊也没 有厚此薄彼,每个 人都审了一下。 另外 几 个 黑衣人倒不 都跟武田洛似的嘴硬,但他们所知有限,交代的东西跟井田松直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对那张有武田家 族族徽的字条主人也一无所知。 人审完了,顾临渊就看向了八爪鱼。 幻霓嘴快,问他:“这玩意儿怎么论啊?” 时愿也好奇看向顾临渊,第七处的规定 里有明 确怎么对待国外 的异妖吗? 很快顾临渊的话就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遇到国外 的异妖除非对付不 了,不 然不 用上 报,自行处理。” 幻霓眼睛一亮:“自行处理啊!”她想要八爪鱼的妖丹! 时美 丽也很激动,异妖的妖丹可是好东西呢。 不 过,她知道规矩,好东西要先给幻霓老大选,不 过没 关系,她家 幻霓老大指缝一向很松,她有了,她必定 能喝口汤的。 “那这八爪鱼就归冉温处置了是吗?”时愿问道,她也没 问错,八爪鱼确实是冉温的战利品。 如果第七处没 有规定 ,那八爪鱼的归属就没 有异议,肯定 交给第七处处理。 但顾临渊明 显是让她们自己处置的意思,那就该谁谁吧。 当然时愿也有私心,幻霓跟冉温明 显交情不 错,冉温的实力 又那么强,东西给了冉温结个 善缘,万一哪天幻霓有个 什么事儿,也能喊得 动冉温帮忙。 因为 严格意义上 来说,幻霓和冉温都不 是异妖,他们来自上 古,时愿有时候也会担心幻霓有个 什么状况她帮不 上 忙。 有了冉温就不 一样了,她们来自同一个 时代,知道很多她不 知道的信息。 真到了那一天,冉温肯定 能帮得 上 忙。 她还在心心念念给幻霓打算,殊不 知,冉温已经决定 要跟她契约了。 听时愿这么说,冉温很意外 ,她当然知道按着她们那个 时代的资源划分 ,八爪鱼就是她的。 但她也深谙人类社会的规则,她以为 这八爪鱼不 是被第七处全收了,就是分 点残渣给她们,她没 想到时愿会这么说,更加没 想到的是,顾临渊竟然答应了! 顾临渊当然没 意见啊,这倒跟他要迁就时愿没 有关系,本身就事论事,这八爪鱼就是冉温的。 第七处财大气粗,多一个 少一个 异妖根本不 在意,按着规矩来就行。 这倒给冉温整不 会了,她还从来没 有在人类身上 得 到过好处呢! 从出世开始她就不 停地被各个 种族的大佬追着炖,尤其人类大佬,对她的执念简直了! 至此,冉温心里的那个 念头更加坚定 了几 分 。 幻霓看着冉温,用眼神跟她商量,到时候八爪鱼的妖丹能量得 分 给她一点。 冉温失笑,同意了。 就当是还了之前幻霓同意她跟时愿契约的人情了。 时美 丽:……想多了,打扰了噢! 冉温是个 行动派,确定 了八爪鱼归属的下一瞬她的参须就戳穿了八爪鱼的皮肉,勾出了妖丹。 八爪鱼:……要不 要这么有效率,你倒是问问我愿不 愿意投降呢! 好歹,他在日国也是战力 排在前头的存在啊! 异妖失去妖丹就废了,不 需要几 息,就会化为 灰飞,当然也失去了战斗力 ,冉温就收回了绑缚着八爪鱼的参须。 下一瞬,八爪鱼开始化灰。 只是谁都没 有想到,它 会用尽最后的力 气扑向井田松直,伸出所有的触须把他紧紧包裹住。 时美 丽怕被误伤,立刻收回了缠在井田松直身上 的枝蔓。 “桀桀桀,说本大神没 招?本大神就是死也能拉上 你!” 井田松直不 住挣扎,鲜血流了八爪鱼满身,他大喊:“大神饶命!大神饶命!”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活,结果,时愿他们还没 有动手,日国供奉的大神要他死! “救……命……”最后挤出两个 字,他和八爪鱼一起化成了飞灰,湮灭了。 时美 丽对了对枝蔓:“我没 反应过来。” “没 事。”顾临渊开口安抚,“井田松直本来就是要死的。” 谁敢放了一个 熟知花国武器史,还研究透了傅守琛那位武器大师知识体系的日国人啊! 井田松直最好的结局是被拘禁一辈子,但谁能保证他不 会逃? 所以最后,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 只不 过,中间会多很多扯皮罢了。 他看向剩下的五个 黑衣人不 无遗憾想道:那八爪鱼怎么不 都带走?那才给他省事呢! 异妖在日国的地位非常崇高,而且,就像八爪鱼说的那样,它 的战力 在日国都是排在前头的。 刚刚八爪鱼烟消云散那幕深深震慑住了黑衣人,连领头的黑衣人也不 再叫嚣着要决斗了。 有什么好决斗的,也就被人一招秒了的事情。 但他的嘴仍旧很严。 顾临渊就不 管他们了。 他苦笑看着时愿:“海城黑市的计划恐怕又要重新制定 了。” 时愿也笑:“这才是真正的计划赶不 上 变化。” 但包厢多了这么多人,他们当然不 会就这么讨论海城黑市的计划。 折腾了一夜时愿也累了,在窝铺上 躺了下来,幻霓和冉温守在她旁边。 傅英也累了,直接趴在小桌上 睡了过去。 顾临渊没 睡,他靠坐在窝铺上 ,开始推敲拥有武田家 族族徽的人是谁? 北城第七处总部贺添办公室 贺添奋斗了几 天终于把所有文件处理完,之后他就回院子提起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拿起车钥匙开车前往海城。 他跟顾临渊是老搭档了,从黑市开始到第七处,都是顾临渊在前面锐意进取,他在后面收尾,守住大后方。 海城黑市当然也不 例外 。 只不 过他们回了北城,积压的文件实在太多,加上 他开车比火车快,所以他晚了几 天出发。 传达室里,何问笙正在帮小灰顺毛,见贺添开车出门主动打招呼:“去海城啊。” “是啊何叔。”贺添笑着说道,“回来给你带海城的特产。” “好,那祝你们凯旋。” “谢谢何叔,小灰,我走了。” 小灰恹恹挥了挥手。 何问笙又顺了顺小灰的毛:“等时愿回来,我再问问她转生台的事情。” 小灰“嗯”了声:“老何,你说,在我离开前,要不 要去报个 仇?” 不 等何问笙回答,他就马上 说道:“算了,第七处的异妖不 能对人类动手的。” 何问笙顺毛的手一顿:“别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 知道还能撑多久,你要是不 急,你的仇我给你报。”他们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大限其实是有一些微妙感应的。 何问笙这么说,就说明 他离大限还早着。 小灰没 答应:“别为 了我沾染了因果,不 值当。” “我现在啊,就盼着转生台快些恢复,别空欢喜一场就好了。” “不 会的。”何问笙安慰,“一定 能等到那一天的。” 几 天后的傍晚,火车到达海城站,时愿他们的包厢一直有人守着,不 时有人经过,也有人短暂驻足好奇,但所有探究的眼神都被守着包厢门的乘警挡在了外 面。 等确定 乘客都离开,乘警又让工作人员回避后,时愿一行才从包厢离开。 真不 是他们搞特殊,而是时美 丽身上 挂着五个 人呢,这种场景,普通人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会有阴影了。 而且,第七处的存在很多普通百姓是不 知道的,没 必要引起轰动和揣测。 傅英完全相信时愿且她迫切想和女儿团聚,一下火车就买了返程的车票,顾临渊打了个 电话,又另外 买了两张去北城的火车票。 没 多久,车站来了两个 人,看外 形,一个 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 子,另一个 身形瘦弱,但精气神绝佳,想来练的是轻身功夫。 有这样两个 人一路护着傅英和她女儿在研究所安顿,时愿很放心。 贺添果然是最佳辅助,时愿一行出火车站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超载了呐,光黑衣人就有五个 ,而他们只有一辆车。 关系不 大,后车窗打开,车顶上 堆着就解决了。 也幸好,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海城第七处的驻地在比较偏僻的城郊小洋楼,车速又快,即使有人看见了,也以为 是车顶装着什么货物,不 会多想。 贺添见他家 顾爷上 了趟火车就抓了日国人,谈兴一下子就上 来了。 “说起日国人。”贺添转了方向盘,车子驶入一条略有些颠簸的小道,“当年在海城,我跟顾爷私下也弄死不 少。” “别说,那会儿手起刀落,痛快极了!”他笑得 畅快,“时愿同志不 知道吧?这处驻地是顾爷亲自定 的。” 幻霓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时很擅长 捧哏,她好奇问:“为 什么定 在这里啊?” 海城耶,就是她这个 乡下兽都知道有多繁华! 呃,现在,好像,也没 那么繁华了。 但跟别的城市相比还是热闹得 不 像话呢! 相信以第七处的实力 找个 市中心的小洋楼当驻地一点问题也没 有,怎么选在了这犄角旮旯的地方? 时愿心说,别看现在这地界十室九空的,不 用几 年,单靠她的工资连个 厕所都买不 起呢! 等一下! 别说你还真别说!不 跟后世比,她现在的工资和补贴加在一起不 少呢。 海城的房子啊。 她要不 要买几 套? 要! 不 过时机还没 到,得 再等等。 时愿继续听贺添说话:“这里清静啊。”他玩笑道,“偶尔碰上 几 个 不 长 眼的日国人,弄到这里悄没 声儿就给解决了,不 怕邻里发现异常。” 黑衣人:……很好,指向性很明 显了! 所以,这是要把他们运到这鸟不 拉屎的地方统一解决了。 “那小洋楼顾爷花了大价钱让人造了个 地下室,精钢打造的!那会儿,海城黑市一年的利润都扔进去了。” “专门用来关那些自诩能力 超强的。” 黑衣人觉得 贺添是在内涵他们,但他们没 有证据。 “不 过那儿还没 关过会忍者术的。”贺添仿佛很高兴,“这回可算能更新数据了。” 幻霓给力 捧场:“你放心试,有冉温在呢,别说一个 会忍者术的,就是十个 百个 千个 那也能瞬息之间就给你提溜回来!” 贺添真心实意夸奖:“好厉害!” 他说起了一段往事:“我记得 顾爷还没 进第七处那会儿,也遇到过一个 会隐身术的,热别难缠。” “是吧,顾爷。” 副驾驶座上 的顾临渊微微侧了侧身,偏头看向时愿:“是,神出鬼没 ,特别难缠。” 他皱眉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场景,接着说道:“那人的隐身术已经到了一定 的境界,看着跟当初的景山鬼王域有点异曲同工。” “这么厉害!”幻霓惊呼。 “是,我几 次都差点死在他手里,后来不 知道为 什么,他忽然就销声匿迹了。” 他扫了眼车顶:“上 面那个 所谓的忍者术,在他面前还真不 够看的。” 武田洛:……他算是理解了夕招大神死都要把井田松直带走的心情了。 “你后来没 查那人的身份吗?”时愿也起了好奇心。 这样的域,她在空间异能者身上 见识过,在他的域里面,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生杀予夺,像呼吸一样简单。 时愿微微垂眸,她拉着同归于尽的丧尸王,就是进化出了域,在极短的时间里统治了丧尸群。 末世多年,其实所有人都习惯了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打丧尸,用异能修复城墙,都是日常。 时愿从来没 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 了一城的人拉着丧尸王自爆。 她向来很惜命的。 可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 那个 时候丧尸王发动了域,整个 城都在他的掌控中,她看着身边的战友毫无征兆爆成血雾,也看着经过千百次加固的城墙像雪一样融化。 死一个 和死一城,甚至他们后面的更多城,或者说,一起死,其实很容易做出选择。 时愿记得 自己就没 有犹豫多久,然后就来了这里。 这里很好,她很喜欢。 “如果再遇到那个 隐身者就让冉温出手!”幻霓笑着说道,“保证手到擒来!” 一车人都笑开,只是谁也不 会想到幻霓的一句笑言后来一语成谶,而那个 隐身者真的很不 好对付。 一行来到驻地,顾临渊领着时愿去朝向最好的房间安顿:“有想吃的东西吗?我明 天去买。” “海城驻地没 有留人,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什么都还没 有准备好。” “没 什么特别想吃的,随意就好。”海城的各种特色小吃也不 少,她准备忙完黑市的事情后自己去寻摸,那才有意思。 “好,那我明 天早上 喊你。” 两人互道了声“晚安”时愿就关上 了房门。 她薅住幻霓使劲撸了几 把:“说,你又在盘算什么?”在车上 的时候三句话不 离冉温的。 “嗐,我能盘算什么?”幻霓讪讪,“我这不 是给你找了个 好帮手吗?” “什么意思?”时愿看向冉温,心说不 能吧?冉温这样桀骜不 驯的大佬会看得 上 她? 人冉温还真看上 了! “我要跟你契约。”冉温化出人形,这回她换了身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素面朝天,跟之前的风情万种两模两样的。 “你不 用为 了谁改变自己的风格。”时愿也没 想到,大佬要跟她契约,而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希望大佬坚持自己的风格,她还加了一句,“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美 色误人啊!时愿有点淡淡的社死。 她的话让冉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最后一丝不 甘也消散了。 如果一定 要跟人类契约才能活下去,那时愿就是唯一的人选! “契约吗?”冉温再次问道。 “契!”谁能对着冉温的芙蓉面说出拒绝的话?反正时愿不 能,她也不 想! 这可不 仅仅是个 角色美 人,还是个 战力 逆天的美 人!她傻了才会拒绝。 她也不 怕契约出什么岔子,有幻霓在呢! 幻霓开口了:“你真考虑好了?”话是对着冉温说的。 冉温点头。 幻霓也点点头,然后拉着时愿叽叽咕咕说了很多。 总结起来就是,时愿也别觉得 占了个 天大的便 宜。 冉温跟她契约肯定 是看中她这个 人,但现实是冉温如果不 跟人契约,和人扯上 因果,很可能会被这方天地排挤,然后掉境界,最后消亡。 另外 就是冉温的性子,作为 双方的亲友,幻霓让时愿别太惯着。 她的原话是:“你别光看脸,她那性子,我都不 稀得 说!” “总之你对我和时美 丽怎么样,就对她怎么样,都是契约者,要一视同仁。” 时愿点头:“我以后让她干活的时候就不 看她的脸。” “那就对了!” “择日不 如撞日,那就现在契约吧!”幻霓一锤定 音! 第47章 转生台 “等等。”出声的 是 冉温。 时愿呼出一口气,悬着的 心终于死了。 这就对了! 她虽然有点手段,但也远没 有让个上 古大佬上 赶着要契约的 程度。 那什么,幻霓是 例外哈,时愿那会儿刚到 这个时代没 多久,觉得自己 是 末世强者穿新手村,哪怕那个时候异能还 没 有恢复,也觉得自己 老厉害了! 要换了现在的 她,可能就没 有胆子胁迫幻霓这个上 古神兽跟她契约了,即便幻霓看着有点弱。 冉温这样 的 大佬都是 宁死不屈的 !她总能找到 对抗此方天地排挤的 办法的 。 幻霓:……哪里不太对?又好像,没 什么问题的 样 子。 时愿刚想说洗洗睡了,就见冉温走到 她面前郑重说道:“契约之前,我还 有些话要跟你说。” “真跟我契约啊!”时愿震惊,幻霓又翻起了白眼,她大声哔哔:“合着我刚刚费半天劲跟你讲了个寂寞!” 时愿连忙把她揽怀里一顿撸:“配得感突然降了一下,以后不会了嗷!” 冉温不自觉露出个浅笑:“时愿,跟你契约后,我的 实力可能会削减很多。”话里有遗憾,更多的 是 释然。 这方天地对她的 排挤越来 越厉害了,如果不是 阴差阳错跟幻霓重逢又遇上 时愿,以她的 性子应该会找个漂亮的 山头挖个美美的 坑,等着那一天的 到 来 。 天意不可违,她也早没 了违的 能力。 见时愿欲言又止,冉温就安慰她:“这也没 事,这方天地也没 几个能打的 。”她打了个比方,“我就是 跌了境界,八爪鱼那样 的 我一秒能干死好几个!” 那很厉害了! 见时愿皱眉还 有顾虑的 模样 ,冉温再接再励:“你放心,跟你契约后,我跟幻霓她们一样 的 待遇就行。”她脸上 笑意深了深,“别看我长的 好,我实力也高,能力更强,但我遵守规则,你尽管使唤!” 她见时愿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 模样 ,眉头拧了起来 :“幻霓说你是 个爽快人的 ,有话直说!” “那我说了啊?” “说!” “你说你跟我契约后实力会下降对吗?” “是 这样 。” “那~那些降掉的 实力去 哪里了?是 消失了吗?有没 有可能哪天你突破了限制,那些实力会重新回来 ?” 冉温摇头:“要是 在我们那个时候,确实有你说的 这种 可能,但现在不可能,没 了就是 没 了。” “那~涅槃的 能力呢?也会减少或者消失吗?” 冉温看了时愿一眼耐心回答:“涅槃的 能力不会消失,我答应过幻霓,跟你契约后和你共享涅槃的 能力。” “不过。”她话锋一转,“涅槃之力也会没 了十之七八,但是 你放心,够你用了的 。” “那~我是 这么想的 啊。”时愿很不好意思,但还 是 咬牙说道,“冉温啊,我想说,消失的 那些涅槃之力能不能请你注入到 转生台中?” “转生台在你这里?”冉温惊讶,她以为 那玩意早碎了。 “是 。” “残了吧?” “……嗯呢!” 冉温看向幻霓,幻霓一脸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好主意啊!”“我怎么没 想到 呢!” “转生台一直没 有动 静,会不会缺的 就是 涅槃之力?” 冉温若有所思:“那试试!” “快!” 时美丽:……话题太深奥,她不懂。 但她还 是 凑了上 去 ,附和她家幻霓老大的 话:“快!”说完缩了缩枝蔓,生怕冉温觉得她太嚣张给 她一下子。 冉温似笑非笑瞥了时美丽一眼,心说,这傻子遇到 时愿和幻霓算是 得了大造化了。 她看向时愿,时愿右手虚虚握拳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额心,没 一会儿泛着月白的 转生台从她额心飞了出来 。 吸收了这么久的 月华之精,转生台好像没 什么大的 变化,仍旧是 月白色圆盘的 模样 。 冉温眉头高高挑起,难掩眼里的 震惊,知道转生台在时愿身上 是 一回事,可亲眼看着时愿把转生台从她额心引出来 又是 另外一回事! 凡体承神器!闻所未闻啊! 她当然知道转生台,她是 阴人参啊,阴间的 阴啊! 想当年她横空出世,世人皆以为 她就是 普通人参精,对她围追堵截,后来 知道她厉害了,就避之不及。 当然也有人追溯过她的 出生,只是 从来 没 有人把她跟阴冥府联系在一起。 所以,也就没 人知道,她最初的最初确实是一枚普通的人参种 子,她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生出灵智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在一片月白花海之中。 花海旁边还 有一个更大的 海,每时每刻都有脚不着地的人像下饺子一样下到海里。 而 这些人在下到海里之前,会在花海逗留很久,有些人哭有些人笑有些人咬牙切齿有些人浑浑噩噩,各式各样 ,目不暇接。 再后来 ,她就知道自己 在哪里,这些都是 什么“人”了。 极其偶尔的 ,这些“人”身上 浓重的 阴气会有那么一丝半缕的 落在她身上 被她吸收。 她在阴冥府待了上 百万年,再偶尔,落在她身上 的 阴气积累起来 也是 一个惊人的 数量了! 后来 她遇上 了各种 原因入阴冥府的 仙神,偶尔得到 了那么一句半句的 指点。 等她修成人身,能自由出入阴冥府的 时候,已 经又过去 了几百万年。 可以说,她这一身修为 全部来 自阴冥府,自然也少不了三生花花露的滋养。 冉温恍惚间有种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 感觉。 她释然一笑,盘腿坐下,转生台已 经带着三生花自主飞到 了她的 头顶。 刚走出地下室的 顾临渊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二楼时愿房间的 阳台,正好看到 金红的 光芒在房间里炸开。 他心里一急,三两步就到 了时愿房间外,正要敲门的 时候,时美丽阻止了他,她轻声说:“别打扰她们。” “她们?” “契约。” 顾临渊吐出口气,这才惊觉后背已 经汗湿。 关心则乱! 他冲时美丽点了点头,重新下楼,守在院子里。 随着涅槃之力不断被吸收,转生台变得越来 越凝实,三生花也终于不是 耷拉着花朵的 模样 ,枯萎的 茎秆像吸饱了水分 般慢慢变得饱满而 有力,花朵终于抬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悬苍穹的 下玄月变成了满月,边缘不时闪现绯红月晕,月色更加纯粹,照耀一方天地。 又不知过了多久,月光带着绯色月晕化成的 丝丝缕缕飞进了房间,而 转生台开始围着三生花迅速旋转了起来 。 随着绯色丝缕不断飞入三生花,三生花的 花心隐隐现出一丝丝血色,随即又消失不见。 三生花开始枯荣,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抹亮眼的 月白色从新绽放的 三生花花心射出,直直射入转生台后立刻被转生台吸收。 与此同 时,一缕月白从三生花花心飘出飞入时愿额心,在时愿额心显现的 魂玉印记上 刻下了一道白痕。 “就是 现在!”幻霓低低提醒。 时愿脑海一片清明,配合着冉温顺利完成了契约。 她睁开眼睛,瞳孔漆黑,若是 细看,能看到 她瞳孔深处有丝丝缕缕的 金红色隐藏其中。 契约完成,冉温不再往转生台输送涅槃之力,转生台旋转的 速度慢了下来 ,月光带着的 丝缕绯红也被吸收殆尽,月色暗淡了下来 。 房间里也重新归于平静。 下一瞬,房间里突然爆开刺目的 白光,小洋楼上 空犹如白昼,三生花枯荣的 巨大影像在天空闪现,明明天际还 挂着满月,却仍有月白圆盘缓缓升起。 圆盘经过三生花,带着祂一起升空。 “是 法天象地!”幻霓小声在时愿耳边激动 说道,“转生台修复好了!” 时愿也很激动 ,转生台顺利修复她身上 的 担子终于放下了,她的 脑袋也终于没 那么重了! 时愿仰头,看着天空的 双满月,眼里是 轻松的 笑意。 法天象地维持了大概一刻钟,然后化为 星芒落入地底。 后世有论坛提起这桩七零年代的 旧事,很多人现身说法,说真的 看到 了双满月,而 且那个时候明明是 午夜,却亮如白昼。 还 有人海城本地人说他们从看到 法天象地起就驱车前往郊外,但没 多久,天际就只剩一轮下玄月,天也很快黑了下来 。 很多人支持那天花国上 空真的 出现过修仙里才会有的 法天象地,但更多的 人用天气和磁场来 解释那场浩大而 短暂的 奇观。 众说纷纭。 而 此时的 时愿狠狠松了口气,阴冥府的 那些鬼魂终于有了盼头了! 她扶住冉温:“没 事吧?” 冉温摇头:“有点虚,把我放阳台上 ,去 吸点月华之精。”她低声骂骂咧咧,“他娘的 ,现在吸点月华之精就跟要月轮老命似的 ,吸一个晚上 才能有那么一丝半缕的 ,抠死祂得了!” 时愿一愣,和幻霓同 时看向时美丽,时美丽的 腰立刻挺了起来 ! 对,她能吸收月华之精,多多的 ! 冉温还 在骂:“要不是 现在到 处绝灵,我用得着苦兮兮吸那么点月华之精嘛!” “那个。”时愿捅咕了一下冉温,“或许,你需要一个中转站?” “什么?”冉温没 听 明白,幻霓立刻上 前如此这般跟冉温说了一遍时愿给 转生台当充电器的 事情。 冉温眼睛亮了亮,看向时美丽的 眼神都带上 了慈祥。 “小花妖,过来 ,来 姐姐这里分 妖丹了。”声音充满诱惑。 听 冉温喊她的 时候,时美丽是 想矜持一下的 ,但“妖丹”两个字一出来 ,她立刻“嗖”一下蹿到 了冉温的 身边:“姐姐你累了就去 休息,吸收月华之精的 事情交给 我!” 冉温失笑:“小花妖还 挺上 道。”她拿出妖丹抛了抛,“咱们来 分 赃。” 幻霓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什么分 赃,这是 战利品!”说到 战利品,她张口也吐出一枚妖丹,“这是 山杜鹃的 妖丹,一起分 了吧。” 时美丽激动 的 枝蔓乱抖,姐姐们都是 好姐姐!她以后也要做好妹妹! 时愿看她们仨乐乐呵呵分 着妖丹,又见冉温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精神头还 行,就没 管他们,洗漱后睡了。 顾临渊见异象消失,冉温她们待在阳台笑闹,也回了房间,不久后,他房间就熄了灯。 整栋小洋楼隐入夜色里,那些赶过来 一探究竟的 人终究落了空,什么都没 打探到 。 天光微亮的 时候顾临渊就醒了,他看着简单的 家具摆设,抚额轻笑,这趟海城之行一直发生着计划外的 事情。 他打电话让贺添退了和平饭店的 包房,想着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请时愿过去 了,又跟贺添说了些工作上 的 安排,就起床洗漱了。 时愿也醒了,她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年代的 海城,空气还 是 很清新的 ,晨风吹拂在她脸上 ,仿佛也多了几分 温柔。 “醒啦,昨晚睡得怎么样 ?”幻霓飞到 时愿肩上 停下。 “挺好的 。”时愿感慨,“以后不坐火车了,事多,还 累。” “那以后自己 开车呗,反正有我在,想带什么带什么。” 时愿摸了摸幻霓的 小脑袋,笑着问她:“妖丹吸收了?” “昂!”“对时美丽帮助挺大的 。” “你和冉温呢?” “滴水入海,聊胜于无吧。”幻霓无奈说道。 “你还 挺会形容。”冉温无声无息出现在时愿身边,幻霓整个炸毛,“冉温!跟你说了多少遍,走路要有声音!” “你走路也没 声啊。” “我拍翅膀有声音的 !” “行了行了,知道了,啰嗦!” 时愿在她们斗嘴的 时候去 卫生间洗漱了,多胎家庭大家长要么成为 端水大师,要么学会装聋作哑,时愿选择后者,端水不行,幻霓她们会把碗砸了。 她下楼的 时候餐桌上 已 经摆好了早点,小生煎和豆浆还 有拌面,生煎的 酥香豆浆的 醇香和拌面的 葱油香争先恐后窜进时愿的 鼻子。 时愿摸了摸肚子,饿了! 她道了声谢坐下开始吃早餐。 贺添嗦了一口面满足咽下,叹息道:“赶路的 时候就想着这一口热乎的 。” 顾临渊笑着夹了只生煎蘸了蘸醋:“火车上 的 伙食也就那样 。” “也是 。”贺添两三口把面吃完,又开始夹生煎包吃。 时愿给 幻霓的 玉碟上 放了几个生煎,接话:“今天怎么安排?”她喝了口豆浆,“直接杀去 黑市吗?” 贺添抬头和她一起看向顾临渊,顾临渊放下豆浆摇了摇头:“先去 字条上 的 地址看看。”反正黑市那边有莫家派人看着,最多莫家损失大一点,乱子是 不会出的 。 时愿没 意见,她对莫家的 观感并不好,光看莫寻的 为 人和莫老爷子的 纵容就知道他们的 家风不会正。 更何况,他们还 从顾临渊手里抢了黑市,那里原本也可以成为 她寻找宝贝和刷积分 的 地方! 海城市中心小白楼,莫寻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满脸惊惧。 “寻哥?”梁佩怜把他抱在怀里安抚,“没 事没 事,只是 做梦!” 莫寻没 说话,紧紧抱着梁佩怜,良久,他才闷闷说道:“佩怜,还 好有你在我身边。” 梁佩怜的 眼里有什么一闪而 过,她蹭了蹭莫寻的 脸颊,温柔说道:“我当然会在你的 身边。” 她从来 是 个知情识趣的 ,在莫寻眼里,除了两年前因为 冉温的 出现失了分 寸穿着清凉来 找他,其他时候她都是 一朵合格的 解语花,一个称职的 家庭医生。 不然,他的 身体出状况后,也不会只留她在身边。 莫寻神智恢复清明后,从床上 下来 ,仍然是 虎背熊腰的 模样 ,可谁会想到 ,他现在已 经是 外强中干了呢! 梁佩怜从衣柜里拿出熏好香的 中山装,这熏香和皂香很像,非常低调,但是 细闻就会有一股幽远的 花香,能随时让人保持头脑清醒,莫寻最喜欢用这种 熏香。 “寻哥,早饭想吃什么?我去 做。” “不用。”莫寻拿出一叠钱票扔在床上 ,“我今天有事,你自己 找地方消磨时间。” 梁佩怜笑着收好钱票,乖巧说了声:“好。” 直到 楼下车子的 引擎声渐渐远去 ,梁佩怜才重新躺回床上 ,用被子蒙住头,这才冷下了脸。 这个时候从高处俯瞰,就会发现,从城郊小洋楼和市中心小白楼出发的 两辆汽车,其目的 地,是 同 一个。 海城静安区一栋独立民房院子里,帽子盖着脸,穿着旧式藏青色长袍的 男人半躺在竹椅上 ,指尖夹着一根雪茄,另一只手靠在椅子扶手上 摩挲着一枚玉球,玉球上 雕刻着千里江山图,栩栩如生。 敲门声响起,男人微微抬起头,帽子落在地上 ,露出了他的 脸,一道从左眉到 右下巴的 刀疤让他整张脸充满戾气。 “我们是 北城来 的 。”敲门的 人如是 说道。 宿寐从躺椅上 站起,施施然走到 门后,也没 确认敲门者的 身份,就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 “我们是 莫家人,此次前来 是 跟您商议围杀顾临渊的 事情。” 幻霓在民房附近飞了一圈回到 车上 ,对车内的 人说道:“奇怪,我明明看着那几个人进了民房的 ,但里面没 有交谈声传出来 ,我飞到 高处也看不到 院子里有人。” “我还 想再探探,冉温让我赶紧回来 。” 幻霓话落的 下一瞬,冉温现出人形,这回,她穿了一件民国时气流行的 洋装,头上 还 带着纱帽:“是 域。” 她看向时愿:“就算是 没 和你契约时候的 我,遇上 这样 的 能人也会避开。”非是 打不过,而 是 没 必要。 时愿看向顾临渊,问他:“会不会是 当年那个人?” 顾临渊点头:“有可能,域也不是 大白菜,谁都能练出来 。” “竟然有人能请动 这样 的 能人。”时愿神色有些凝重,“这趟请君入瓮,对方怕是 下了血本了呢。” “是 啊。”顾临渊轻抚了抚手腕上 的 桃枝,“又是 日国忍者,又是 异妖,现在又请动 了这样 的 高手,这背后的 人还 真是 不把我置于死地不罢休呢。” “幻霓,那几个敲门的 人长什么样 ?”幻霓还 在考虑怎么描述那几个人的 长相,冉温手一挥,空中就出现了几张人脸。 “就是 他们!”幻霓说道。 即使气氛凝重,时愿也没 忍住夸了句:“冉温你好厉害!”这跟后世的 高清镜头一样 一样 的 ! 冉温笑了笑,没 说话,但她的 小拇指翘得高高的 。 贺添惊呼:“是 莫寻!被围在中间的 是 莫寻!”“我曾经在正式场合里见过他!” “莫家!”顾临渊意味不明笑了声,“他们倒是 深藏不露。” 莫家都把手伸到 他口袋里了,他当然也把莫家查了个底朝天,不过现在看来 ,莫家藏得很深很深啊。 “那几个日国人也算做了件好事了。”贺添感慨,“不然,咱们这一去 黑市,还 真入了瓮了!” “顾爷,现在怎么办?”贺添最知道,在绝对的 实力面前,计划再多也没 用,“要不要我把第七处其他人都招来 ?” “莫家恐怕不会给 我们这样 的 机会。”顾临渊说道。 好不容易他中了计,莫家绝对会动 用关系让第七处的 人无暇增援。 “那怎么办?”贺添眼里染上 几分 厉色,“我们跟他拼了!” “别急,如果真是 那个人,咱们贸然行动 ,那就是 送菜了。” 幻霓看向冉温,冉温没 说话。 域这玩意儿,没 正面交上 手,还 真不好说是 送菜还 是 吃饭。 这东西没 有上 限,完全根据主人的 实力来 。 比如说顾临渊,当年差点死在域里,那只能说明,他的 实力逊于人家。 如果顾临渊的 实力高于使用域的 人,那么即便陷入域里,也能破域而 出! 众人的 视线又移到 了唯一跟域的 主人交过手的 顾临渊身上 。 顾临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 现在的 我遇上 当年的 他,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把他击杀。”“就是 不知道,这些年,他的 实力涨到 什么程度了。” “那就去 试探一下吧。”时愿说道,“冉温,我记得你说过,分 身跟你离得近的 话,你是 能把她直接召唤过来 的 ?” “是 。” “那你试探召唤一下你的 分 身。” 冉温点头,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黑市,身穿水红色纱裙领口开到 腰际露出黑色绣鸳鸯戏水肚兜的 女人满脸戾气拍飞攻击她的 人:“你们又是 哪个孙子派来 的 ?” “让那叫什么寻的 孙子过来 ,白睡了老娘就算了,还 敢让人镇压老娘,当老娘是 吃素的 !” 几个被莫家请来 的 能人异士不知道异妖口中叫什么寻的 孙子是 谁,但听 说对方睡了异妖还 把她给 镇压了,纷纷在心底吐槽这什么寻的 不做人,人许大官人当年睡蛇妖可是 动 了真感情的 。 几人交换了眼神,同 时暗赞一声对方好胆量,眼前这异妖美则美矣,但疯疯癫癫的 ,没 想到 那什么寻也下得了口。 冉温这分 身好不容易逃离了主人来 到 了海城,找到 了黑市这么好玩的 地方,还 没 有放开手脚大玩一场呢,就因为 一场露水姻缘被镇压了两年。 这谁能忍啊! 好在那个动 手镇压她的 人是 个半吊子,用了两年多的 时间,她终于冲破了封印。 她是 在黑市遇上 那个杀千刀的 ,自然要来 黑市找人。 找不人她就发疯。 也是 巧了,这两年里黑市易主,原本黑市的 工作人员全员撤离,新来 的 人都不知道两年前他们的 主家曾在黑市演了出英雄救美,还 辜负美人真心的 戏码。 冉温不是 个好脾气的 ,她的 分 身经历变故脾气更是 一点就着,问了几个人没 问到 杀千刀的 踪迹,她就忍不住发了狂。 等海城黑市负责人知道的 时候事情已 经闹大了,宝贝毁了客人伤了,当然了,就算事情没 闹大,他也不可能出卖莫寻的 行踪给 冉温分 身。 现在的 情况是 ,海城黑市场地被毁得跟个大型垃圾场似的 ,冉温的 分 身出不了黑市,但那些莫家派来 的 人也无法制服分 身,再次镇压她。 好么继辛辛苦苦冲破封印后,冉温的 分 身又变相被拘禁在了黑市这方小空间里,分 身简直要炸了! 早知道这样 ,她还 不如待在主人身边呢! 想到 主人的 性子,等她醒了肯定会找自己 算账,到 时候自己 还 可能会被抹杀! 天杀的 ! 她就睡了个男人而 已 啊,命运要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想到 这里她更疯了,正要显出本体再和那些禁锢她的 人大战三百回合,灵魂深处却传来 了主人的 召唤。 她瞬间面色煞白,也不跟那些人周旋了,只盘腿坐下,用尽方法抵抗灵魂深处那古老的 咒语。 “她是 不是 要放大招了?”对峙的 奇人问身边的 道人。 道人点头:“应该是 ,这异妖癫狂的 时候就很厉害,现在认真了,估计更棘手了。” “伙计们,咱也别藏私了,把压箱底的 家伙什都拿出来 吧!” 道人声音一落,身边的 同 伴立刻呼啦啦把家伙什拿在手里,虎视眈眈看着分 身。 下一瞬,他们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分 身就在他们的 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啊这……几人面面相觑。 消失的 分 身在下一秒出现在了冉温的 身边,冉温一把掐住分 身的 脖子,阴恻恻说道:“用我的 脸去 睡男人,谁给 你的 胆子,嗯?” “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分 身立刻认错,她不想被抹杀。 掐着脖颈的 力道松了点,她又立刻说道:“主人我以后什么都听 你的 !”说完这句她低下了头,做出了恭顺的 模样 。 但她若真的 恭顺,怎么会处心积虑逃离把她制造出来 的 主人,还 用主人的 脸兴风作浪? 冉温哼笑了声,并不在意分 身是 否在她面前演戏,背弃她的 分 身,下场只有一个。 她收回了掐着分 身的 手:“我知道你被男人骗了,我帮你找到 他了。” 分 身眼里的 猩红一闪而 逝,她仍旧半垂着头,低低说了句:“我都听 主人的 。” 冉温就叹了口气:“给 你一个小时时间去 报仇,之后立刻回山上 去 。” 分 身立刻说了声“是 ”,她眼神被刘海挡住,只露出个微微弯起的 嘴角。 不知道是 不是 先入为 主,在不远处观望的 时愿不是 很喜欢分 身,分 身的 作为 可以美化成是 自我意识觉醒,逃离束缚寻找真我,但从本质上 来 看这就是 一场忘恩负义的 背叛,而 时愿最恨背叛。 所以现在看分 身一步步踏入冉温为 她编织的 陷阱,时愿没 有一点动 容,都是 自己 的 选择,落子无悔! 分 身被唾手可得的 自由迷了心窍,忽略了冉温语气里的 冰冷,忙不迭就想去 报仇。 至于报完仇跟着主人回山头?那不可能!她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而 且,主人的 气息好像比从前微弱了一些?她可不可以…… 冉温其实对她很不错,炼制她的 时候,毫不犹豫分 了一半修为 给 她,不然她也不可能击碎冉温自卫的 结界逃了出来 。 其实在冉温沉睡的 时候,她不是 没 想过杀了冉温取而 代之,但在她下手的 那一瞬,天际突然传来 旱雷声,她立刻就收了心思,飞一样 逃离了那座山头。 冉温给 她捏的 脸是 个猫眼樱唇圆脸笑起来 带酒窝的 女孩,是 她离开山头后用了几成功力改成冉温的 模样 的 。 冉温装模作样 掐了个法诀,幻霓凭空出现在她的 肩头:“她会领你去 找那个负心人,速战速决!” “是 !” 幻霓领着分 身去 了民房,贺添把车开到 冉温身边,她拉开车门上 车,车子缓缓驶离。 “她会不会察觉到 不对劲?”时愿问道。 冉温摇头:“她心智很不成熟,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又想一出是 一出,看似精明,实则叛逆都写在了脸上 。”唉,她怎么捏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 她看向时愿,冷笑道:“她以为 是 我限制了她的 自由,可她从来 没 有想过能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 规则。” 分 身确实是 她无聊得要生蘑菇随手捏出来 的 ,但现在不是 浩劫前,她随便炼化一根参须就能成,这付出的 心思多了,对分 身的 感情也就不一样 了。 捏到 后来 ,她是 真的 想给 自己 造一个伙伴的 。 她不敢承认,她太寂寞了。 可惜,分 身跑了,又还 好,她现在的 生活热闹到 有些闹腾。 北城顾家 范菁劝了顾烈几次,甚至提议一家人搬出去 不再管顾家的 事情,但顾烈没 同 意。 他跟范菁说,在顾照没 有被找回来 之前,他是 一直被当做顾家的 继承人培养的 ,可顾照一回来 ,就抢走了老爷子所有的 关注,他的 继承人身份也默认是 顾照的 。 好在顾照作死,把自己 作去 了养老岗,可惜,顾烈的 能力和运气好像总是 差了那么点。 “我不甘心!”他说,“顾家本来 就应该是 我的 !” 好不容易老爷子松了口,他不会放手的 。 商量争吵失望,最后范菁同 意了离婚,但她认真对顾烈说:“在我这里没 有假离婚的 说法,离婚就是 离婚,就是 两个人彻底撕扯开,我不会走回头路。” “顾烈,你想好了吗?” 顾烈握着范菁的 手,笑得温柔:“你当真也没 关系,我会重新把你追回来 的 。” 范菁苦笑一声,失望抽回了手:“那就离婚吧。” 她虽然对顾烈有感情,但顾家在她眼里就是 一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这要只是 老爷子从核心岗位上 退下来 ,她倒是 能接受,这些年看别人家起起落落的 ,她心里也有准备。 但顾烈透给 她的 是 另一个意思,老爷子是 要逆天啊! 顾家的 事情一旦暴露,千夫所指都是 轻的 ! 确定顾烈执迷不悟后,她立刻拉着人去 了婚姻登记处拿了离婚证,又看着他把自己 和儿子的 名字从族谱上 划掉,然后立刻带着儿子搬离了顾家。 这些事情顾老爷子都看在眼里,却没 有出手阻止,他心里未必不知道,这是 最好的 安排。 顾烈开始早出晚归寻找凤晴口中的 替命人。 这些,远在海城的 顾临渊是 不知道的 ,顾家怎么样 他从来 不关心,他只想把顾家连根拔起。 幻霓很快就回来 了:“她踹门进去 了。” “跟之前那次一样 ,进了院门我就什么也看不到 了。” “她消散了。”冉温忽然说道。 “什么!”整车人都震惊了。 “这么快!”幻霓算了下时间,“这差不多是 被秒了呀!” 时愿他们同 时看向顾临渊,顾临渊神色凝重:“先回城郊。” 贺添点头,刚踩下油门,汽车前面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带着礼帽穿着藏青长袍,低着头看不清脸的 瘦高男人。 他手掌撑着引擎盖,微微抬起头:“想走?” 他脸上 的 疤落在了顾临渊眼中:“是 他,宿寐!”话落他手一扬,桃叶鞭直冲宿寐门面而 去 。 顾临渊跳下车头也不回对贺添说道:“走!” 但下一瞬,汽车被一阵轻烟笼罩,车里的 人和妖都消失在了原地。 时愿第一时间拉住了幻霓和冉温,时美丽死死缠在她手腕上 ,可等眼前的 轻烟消失,只剩她一人在陌生的 地方。 “幻霓?冉温?美丽?”“顾临渊?贺添?”她边喊边聆听 周围的 动 静。 安静,极致的 安静,却让时愿打从心底里升起了恐惧。 这一刻,她忽然梦回了被丧尸王困在域里求生求死都无能为 力的 场景。 时愿捏紧拳头深吸了口气,身临绝境,心不能乱。 她不动 声色站在原地,指尖微动 ,一张爆破符出现在她手中。 空间某处传来 微微波动 ,时愿指尖一弹,爆破符迅疾飞出。 第48章 破域 跟时愿预料的 一样,符箓并没有爆开,而是消失在了涟漪之中。 时愿手指微微颤了颤,熟悉的 无力感涌上 心头,她仿佛又回到 了末世被困在丧尸王的 域里 ,无能为力又求生 无门的 时候。 那个时候的 时愿已经是末世强者,有同样身 为强者的 固定队友。 那是很普通的 一天,艳阳高照,清风送爽,如果不是扑鼻的 尸腐味,时愿想,这样的 天气,她肯定会 骑上 单车去附近风景好的 公 园里 打卡,享受自 然的 美好。 几个队友经过多年磨合已经是生 死相依的 亲人,大家勾肩搭背说着笑,还约定任务结束后去酒吧喝一杯,醉一场。 时愿闭上 眼睛,明明是极致安静的 环境里 ,她却觉得 耳朵轰鸣,她用尽全力捂住了耳朵。 左后方的 小五毫无征兆化成了血雾,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 了什么事情,小四的 脖子突然被折断。 时愿和队友们靠在一起警戒,却连敌人在哪里 都不知道。 直到 她扔出去的 几个符箓阵无故消失,才意识到 他们可能被关在了一个特殊的 地方。 知道这是域,还是丧尸王玩得 兴起现身 后用戏谑的 声音告诉他们,他玩他们这些守卫者跟玩狗一样。 他每说一句话,时愿身 边就爆开一团血雾。 时愿满眼猩红满心恨意,在丧尸王张开双手用异于人类的 声音发出桀桀怪笑说要统治整个世界的 时候,时愿运转异能将 自 己从里 到 外变成金人,连血液也变成了缓缓流动 的 液态金属。 然后,她给自 己贴上 好几张迅疾符,飞窜到 丧尸王身 前一把抱住了他,手脚熔在一起死死焊在丧尸王身 上 ,自 爆! 从大脑发出指令到 身 体执行自 爆大概用了零点几秒,就是这零点几秒,时愿一半的 身 体已经化成了金色的 粉尘。 时愿头痛欲裂心脏超负荷运转,血液凝滞,仿佛回到 了异能流转全身 变成金人的 时候,时愿知道等待她的 是半幅身 体被切割,碾碎成灰,然后是内核爆开,能量炸裂,她彻底成为灰飞。 时愿想挣扎想振作想反抗,眼神却开始涣散。 宿寐坐在躺椅上 闭着眼睛满脸享受,他正想打响指结束时愿的 性命,却发现被困在自 己精神世界的 时愿有了动 作,他饶有兴致摩挲了下玉球。 时愿指尖颤抖艰难凝出一枚金刺后毫不犹豫刺向了大腿,剧烈的 疼痛让她瞬间恢复清醒。 她眼神恢复了清明,同时想起来,因为早有准备,连血液都成了金属,丧尸王切割起来费了点时间,就是那点时间,让她成功带走了丧尸王!连同他的 域!一起化为灰烬! 她突然生 出了无限的 勇气,她能碎域一次,就能碎第二次! 刚刚困住她的 不是域,而是她自 己!是她在自 责为什么不更果决一点,为什么不早点自 爆,好让更多的 队友活下来! 时愿眼底眼底露出深深的 厌恶,这域的 主人用她内心深处最遗憾最惧怕的 事情来困死她,真是令人恶心! 这样喜欢玩弄人的 手段倒是和末世那个被她炸成灰渣的 丧尸王有些相似,也同样让人憎恶! 她得 想办法把他的 视线牵到 自 己身 上 ,这样,他就无暇去对付幻霓他们。 要把这个人引进域里 ,她才好弄死! 要怎么做? 时愿开始回忆丧尸王的 性格:自 大,狂妄,无所顾忌,变态的 掌控欲! 时愿垂眸沉思 ,按着他的 想法,她现在应该被困死在自 己的 过去里 ,毫无反抗的 能力,然后被他杀鸡屠狗般抹杀。 她没死,就是说明她的 反应超出他的 预估,引起了他的 兴趣,他肯定还想戏耍一番。 他会 怎么做时愿不关心,她只关心怎么能把人引进来杀! 宿寐见时愿一直在发呆,眼里 的 兴味少了几分,露出几分厌烦,指尖轻触,打了个响指。 域里 的 时愿颈部 大动 脉被割破,鲜血喷溅而出,时愿用力捂住颈部 ,眼神微垂,她最后的 意识是:冉温,说好的 我能借用涅槃之力的 ,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时愿瞳孔扩散,失去呼吸,宿寐懒懒轻嗤了声:“第七处的 新秀,不过尔尔!”语气轻慢充满不屑。 “让我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七处的 处长有什么长进?” 他正要打响指,却惊讶发现时愿的 指尖微不可察动 了下! 域里 ,时愿涣散的瞳孔深处金红色光芒突然爆开,下一瞬时愿用力吸了口气,活了过来! 宿寐“嗖”一下从躺椅上 站起,整个人兴奋到 战栗:“竟然能复活!” “怪不得是新秀了!” “有趣有趣!” 他兴奋得 围着躺椅转圈:“要问她为什么能复活!” “对!” “弄清楚,然后抢过来!” 宿寐眼里 闪过疯狂,大抵到 了他这种境界都会 对长生 不死产生 执念。 时愿虽然不是长生 不死,但她能复活啊! 这对宿寐来说就够了! 当年他差一点就能弄死顾临渊了,但他忽然心有所感,他心心念念的 长生 机缘出现了!所以他毫不犹豫跟随自 己的 心念去追逐机缘。 他销声匿迹多年却一无所获的东西如今竟然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来了他的 面前! 他立刻撤了域里 对时愿的 精神控制,她的 脑子可不能出问题。 下一瞬,他消失在原地。 当那抹藏青色的 布料出现在时愿眼前的 时候,她知道,自 己赌对了! 她控制着呼吸慢慢抬头,看进了宿寐疯狂的 眼睛里 。 “告诉我,复活的 秘诀是什么?” 时愿没理 他,她虽然受制于他,但她不怕死,她和他是同类人,同样高傲目下无尘。 时愿垂眸,说了一个字:“滚!” 宿寐没生 气,眼里 闪过兴奋和了然,他蹲坐在时愿对面,做出朋友谈心推心置腹的 模样:“你的 技能是复活吗?” “好厉害!” “你知道我的 技能是什么吗?是域!”因为兴奋,他脸上 的 疤痕看着更加狰狞。 他观察着时愿的 表情,果然在她脸上 看到 了他最熟悉的 ,觊觎的 神色。 他们是一类人! 他有信心能套出复活的 秘密! “你知道域吗?” 时愿漫不经心睃了他一眼,强装着不在乎转过头:“要么滚,要么放我出去,不然,我弄死你!” 宿寐眼里 更兴奋了,对!就是这个调调!他最熟悉的 调调! 每当他遇到 讨厌的 ,想干掉又不能干掉的 人的 时候,他就是这出死德行! 他最喜欢什么来着? 对!炫耀!攀比!耍弄人! “在我的 域里 ,我就是神!”宿寐站起来转个圈,双臂张开,做出“天下尽在我手”的 姿态。炫耀!赤裸裸的 炫耀! 时愿都没眼看,这死出!跟那化成灰渣的 丧尸王一模一样! 她冷冷“切”了一声:“还不是要死!”攀比!“我能复活,你能吗?” 宿寐眼神晶亮,对!就是这样! 他当场给时愿表演了一个暴雪飓风,然后得 意洋洋对时愿说道:“我确实会 死,但在我死之前,能弄死很多人,你呢?” “你逃不出去,只能不被我弄死,但你能复活几次,我就能杀你几次!” “你想知道域的 秘密吗?” “什么域?不过是幻境!”时愿不屑,“你不过就是精神力比常人强一点,又不知道得 了什么机缘罢了。” “我告诉你!”她站起来和宿寐面对面,昂着脖子用鼻孔跟他对话,“我可是经过业火淬炼,真真的 灵魂不死不灭的 存在!” 宿寐的 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极力压抑眼里 的 兴奋,怕被时愿觉察,她就不肯说下去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他半真半假说道,“我确实是遇到 了机缘,但我的 域,可不是简单的 精神力控制。” “那是很复杂的 修炼系统。”他姿态做作说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呵!”时愿冷笑,“好像我跟你说复活的 诀窍你能懂似的 !” 对,就是这股要强的 劲! “行,我给你演示一下域最初的 模样!”这会 儿一定要拿真本事出来!不能敷衍,不然,对方肯定会 更敷衍! 他右手一摊,一枚雕刻着千里 江山图的 玉球凭空出现,他故作苦恼:“其实我现在还不是很厉害。”故意示弱,彻底激发时愿的 攀比心。 “我现在施法都是通过它的 。”然后邀功似的 让时愿凑近看,“你的 那些朋友都好好在里 面待着,我没有伤害他们。”既是不经意的 威胁,又告诉时愿他们可以化敌为友。 当然这么要命的 东西,他不会 一直暴露在时愿的 眼皮底下,不过一息玉球就消失在他手心。 “等我功法融会 贯通了,就不用玉球了。”洋洋得 意的 语调,然后超绝不经意问道,“你是怎么得 到 复活技能的 ?” 时愿冲口而出:“我的 宝贝可不输你!”话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见宿寐一脸不信的 模样,她咬咬牙,又说道,“我曾经意外得 到 了一簇业火。” 就像宿寐显摆他的 玉球一样,时愿右手虚虚握拳,食指中指并拢轻点额心。 指尖所触之处显出一个金红色镶边的 月白花朵。 “这就是业火?”宿寐瞪大眼睛,不由自 主伸出手想触摸。 “你干什么!”时愿后退一步收回手,额心印记立刻消失。 宿寐懊恼自 己太过急切,他又恢复云淡风轻的 模样:“谁知道是不是障眼法。” “胡说!”时愿急了,“我经过了炼身 和炼魂才得 到 了不死魂,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你凭什么说是障眼法!” 宿寐的 眼睛里 迸发出前所未有的 光亮,怕被时愿看到 ,他故作傲娇转过身 :“哼!我当年血都快放干了,才得 到 了玉球的 认可!” “没人比我吃的 苦头更大了!” “业火焚身 ,灵魂打碎重组才是世间最苦。”时愿不屑道,“只是流点血算什么?” “对哦。”宿寐仿佛被说服了,“你刚刚就流尽了一身 的 血欸!” 时愿的 的 声音充满了骄傲:“所以,我比你厉害!”她得 出结论,“要不是我不会 使 用业火攻击,你现在肯定已经被我制服了。” “你这么厉害不会 使 用业火?”宿寐转过身 ,看着时愿的 眼睛带着恰到 好处的 崇拜,“我可不信,过分的 谦虚也是骄傲!” 时愿仿佛十分为难,但看宿寐眼里 的 崇拜,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现在还只会 业火炼身 ,可这不是攻击人的 ,而是炼化□□,能更好的 盛放不死魂的 。” 宿寐将 因为激动 兴奋而剧烈颤抖的 手背到 背后,他说道:“所有的 技能都是可以练习的 。” “一开始,我因为不会 正确使 用玉球,只拿他当武器砸人。”当然是骗时愿的 ! 这个说法成功逗笑了时愿,降低了她的 防备。 宿寐乘胜追击:“这样吧,这里 是域,你不用害怕被人看见业火,我陪你练习攻击技能,怎么样?” 时愿后退一步,眼里 露出怀疑和戒备,她拒绝:“不用了。”然后又试探着问道,“能不能把我和我朋友放了。” 她微微低头躲开宿寐的 视线,仿佛是对拒绝他的 赤诚感到 不好意思 :“我,如果练习技能的 话,我朋友会 陪我练的 。” 宿寐心中叹息:果然啊,他们都不是那种容易相信别人的 人。 但是没关系,他有办法。 “你在外面用业火不怕被人看到 觊觎吗?” “还有,你的 朋友都信得 过吗?” “你看我,我有比你厉害的 宝贝,所以我不会 抢夺你的 ,但别人呢?” “你跟你朋友说过业火的 事情吗?”肯定不会 !他们这样的 人根本不会 相信任何人! 果然,时愿迟疑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宿寐就深深叹了口气:“你敢把你能复活的 事情告诉你的 朋友们吗?”这种是朋友死了都不能说的 秘密! 时愿再次摇头,眼里 出现了明显的 动 摇。 “你知道怀璧其罪吧?”宿寐终于彻底掌握了谈话的 节奏。 时愿点头。 他叹息着说道:“我们这样的 人嘴要是不严的 话,最后都会 被抢走宝贝被弄死。”他身 体里 的 血液开始沸腾,已经告诉你我要抢宝贝要弄死你喽! “你光有宝贝,不会 攻击人,这肯定是不行的 。” 时愿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却仍旧没有松口。 宿寐太懂了! 他们这样的 人,都是自 私自 利到 极点的 ,他们自 己能拥有最好的 宝贝,学 会 最厉害的 技能,但绝对不愿意让第二个人得 到 同样的 好处! 时愿现在就是这样,她在纠结! 因为她知道他说的 都是对的 ,但她不会 使 用业火攻击,要练习,就必须有人享受业火焚身 ,甚至到 后来享受业火炼魂,跟她一样拥有复活的 能力! 但他知道时愿一定会 妥协,因为他们比谁都没有安全感! 他刚得 到 玉球还没什么实力的 那些年活得 比狗还要警惕。 刚刚用来引诱时愿的 话,如果被那个时候的 他听到 ,他一定会 信! 果然下一瞬,他听到 了时愿说:“那,麻烦你了,会 很痛苦的 。”同时看到 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 杀机! 这是准备将 来卸磨杀驴的 杀机! 成了大半! 到 了这一刻,宿寐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他最终要的 不仅仅是炼身 还有炼魂,更有业火! 至于时愿能不能杀了他?这么搞笑的 问题就别问了,这里 是他的 域,在域里 ,他就是神! 谁能弑神! 他趁机提出要求:“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听他提出条件,时愿眼里 既有松了一口的 了然,又有怕他狮子大开口的 戒备。 宿寐说道:“你必须帮我炼魂!”提要求当然是假的 ,是为了让时愿以为他有所求,这才能更加放心。 他会 一步步引诱时愿掉入他的 陷阱里 ,最后什么都会 是他的 ! 会 复活又怎么样?等他也能复活,就能找到 诀窍,弄死时愿了。 “我还不会 !” 宿寐盯着时愿:“等你会 了,你要给我炼魂!” 时愿衡量了很久,终于答应了下来。 宿寐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 弧度。 也是他运气好,遇到 了尚且弱小的 时愿,要是遇到 了已经变得 跟他一样强大的 时愿,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那开始吧。”宿寐说完就见时愿眼里 又闪过犹豫,但这回,他没有催,再催,时愿就该不信他了,过犹不及! 时愿磨蹭了一下,终于从额心引出了一小簇金色的 火焰,这火焰和普通的 火焰很不一样,看上 去充满了金属的 质感,就像是金子雕刻成的 一样。 可越是这样,宿寐却越深信不疑,业火怎么会 跟凡火一样! “你盘膝坐下,五心向天,尽量去掉心里 的 杂念。”时愿停顿了一会 儿,才又说道,“你嘴巴里 可以咬一块布,会 很疼。”这句话里 莫名多了一些幸灾乐祸。 宿寐却很安心,时愿跟他,果然是一样的 人啊,都看不得 别人好呢! 他都有点不舍得 弄死时愿了呢。 “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再跟你说一遍,会 很痛苦的 。”时愿又强调了一遍,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放松,带着点上 位者看好戏的 戏谑。 更不舍得 杀了呢,可惜啊,不杀她,等她强大了,就该来夺他的 玉球了。 时愿轻轻松开手,“业火”飞到 宿寐头顶,她上 前几步靠近宿寐,回忆着冉温掐诀的 手势比了几下,实则悄悄运起异能,控制着“业火”化成万千跟利针。 “爆!”时愿轻轻吐出一个字,原本凝在一起的 “业火”瞬间爆开,化成万利针朝着宿寐密密麻麻扎过去! “很疼,跟要死一样,你如果不能忍,就跟我说,我会 立刻停止。”时愿边用轻描淡写的 语气说话,边背着手绘制一个又一个的 爆破符组成符阵,并时刻关注着宿寐不让他动 离开的 心思 。 时愿话还没落,宿寐就感觉到 了千刀万剐的 痛,玉球自 动 护主,下一瞬,那些金针被弹出了宿寐的 身 体。 “好像不行欸。”时愿的 话充满了遗憾,有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高兴。 宿寐强撑着说道:“可以的 。”他把玉球放在腿上 ,“再试一次。” 时愿拒绝:“你脸色很苍白。”这是打退堂鼓了,觉得 业火炼身 是便宜了宿寐。 “没事,继续!”这个时候就不能去说服时愿,而是直接命令,她会 下意识遵从强者! 果然,时愿满脸不高兴咬了咬唇,重新掐诀,宿寐自 然没有看到 她的 背后一圈圈的 符阵正闪着耀眼的 金光! “爆!”时愿再次轻声开口。 这一次,金针很顺利就刺入了宿寐的 身 体里 ,他被扎得 跟个刺猬似的 ,却在咬牙硬撑。 时愿操控着金针一点点扎入他的 身 体,宿寐没有发现,所有金针几乎没入他的 身 体,但几个大穴的 金针却没有。 “撑得 住吗?”时愿问道,“我要加大业火的 能量了。” “能!”宿寐一开口,血顺着声音从嘴里 流了出来。 时愿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要是没有机缘巧合跟冉温契约,刚刚就血尽而亡了。 “那你撑住。”时愿说完,再次掐诀,她抿了抿唇,一手控制插在宿寐周身 大穴里 的 金针,另一只手背到 了身 后。 “爆!”她厉呵一声,左手用力握拳,宿寐周身 大穴瞬间被金针刺穿,不等他反应过来,时愿右手的 符阵已经瞬发而至在他身 上 爆开,接下来是一个接一个的 符阵不断爆开。 符阵中心的 宿寐在周身 大穴剧痛一大口鲜血喷出的 时候察觉到 了不对劲,他立刻去拿放在腿上 的 玉球,却发现手脚都不动 了,然后无数金光在他眼里 爆开。 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就是业火!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玉球被爆开的 符箓震离了他的 身 边! 最后一丝微弱的 守护力量消失,他也消失在不间断爆开的 符阵中,成了灰渣。 时愿仍在不停扔着符阵,直到 玉球滚到 了她的 脚下,域消失,她重新出现在汽车周围,汽车的 旁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 冉温他们,再远一点,竟然还躺着莫寻几人。 她捡起玉球,冉温醒了过来,她第一个反应是把旁边幻霓护在怀里 ,然后开始寻找时愿的 身 影。 “这是?”冉温很快意识到 ,他们已经从域里 出来了。 时愿伸手,冉温一手抱着幻霓一手借着时愿的 力道站起来:“你破了域?”声音很小。 “是,咱们先离开这里 。” “好。”冉温应下,什么也没多问,伸出参须把顾临渊和贺添放进车里 ,又把时美丽缠在手腕上 ,接着把莫寻几人堆在车顶,弄了个障眼法遮住他们。 最后,现场还没有处理 的 只剩小半截人参,冉温没有犹豫,虚虚握拳,一把捏爆了那小半截人参。 她可以有分身 ,分身 也可以有自 己的 想法,甚至想要脱离她,但冉温,只能有一个。 时至今日,她都不敢相信,自 己会 捏出这么个蠢货分身 来。 时愿拍了怕冉温的 肩膀,低声说了句:“走吧。”冉温点头,上 了副驾驶室。 时愿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快驶离。 不远处的 民房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没有人发现异常。 市中心的 小白楼,梁佩怜没有出门,而是在莫寻给她准备的 实验室里 帮莫寻调配香薰,她眼神发亮看着试管里 的 液体,嘴角微微扬起。 快了,她跟自 己说。 回到 城郊的 小洋楼,安顿好顾临渊和贺添后,时愿回到 房间才觉得 腿软,整个人跌躺在床上 ,再也不想起来。 这个时候幻霓和时美丽都已经醒了,呃,幻霓是自 己醒的 ,时美丽是被冉温弄醒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是大家都没事! 冉温让幻霓给莫寻几人编织还在域里 的 幻境,又让时美丽看着几个人,就和幻霓回了时愿的 房间。 “还好吗?”她坐在床边,“你用了涅槃之力,对吗?” 幻霓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闻言立刻飞到 时愿身 边一叠声问她:“快跟我说说发生 了什么事情?” “冉温你快帮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你胆子也太大了!涅槃之力是可以随便动 用的 吗?” “我没事。”时愿把幻霓搂在怀里 ,“能再听你说话实在是太好了!” “我给你看看。”冉温神色复杂搭上 时愿的 脉门。 “你还懂这个?冉温,你也太厉害了吧!”时愿真心实意夸奖。 冉温嘴角一弯,破坏了她原本严肃的 面容,她收回手:“没事,好好休息,补补身 体就行。” 幻霓放心了,问起了时愿在域里 的 经历。 时愿没有隐瞒,把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又从口袋里 拿出了那枚玉球。 “这是?界玉碎片!”冉温惊叹,“怪不得 那个人这么厉害,连给我反应的 机会 都没有就被吸入了他的 域里 。” 幻霓接话:“原来不是他厉害,而是他这法宝厉害!”“不,准确来说,这都不是法宝的 范畴了。” “祂曾经可是隔开三界六道的 界玉!” 时愿看向手里 的 玉球,眼神多了郑重和膜拜。 “那这界玉碎片,要怎么弄?”她问道,“要像温养转生 台一样温养吗?”然后重新归位? 冉温摇头失笑:“祂跟转生 台不一样,转生 台和三生 花阴差阳错之下一直保留着一丝神性。” “若不然,你温养了祂们这么久,祂们早就成为你的 护体神器了。” 但事实上 ,转生 台和三生 花只是在她额心的 魂玉印记上 刻了一道痕迹,时愿知道这是祂们和她的 羁绊,等她提出合理 的 要求,祂们完成,痕迹消失的 时候,就是她们之间彻底了结因果的 时候。 冉温继续说道:“界玉已碎,神性已失,又浸染了凡血。”她看着界玉碎片惋惜,“如今宿寐身 死,祂差不多就是一枚普通的 玉了。” “可能,多多少少有点护身 的 功效吧。” “给我吧。”幻霓说道,“尽管变成了凡玉,但到 底曾经是牛逼轰轰的 界玉,一点也没有输给我储物界里 的 其他宝贝。” 时愿失笑,随手把玉球给了幻霓:“那你好好收藏啊,没准哪一天祂忽然又恢复了神性呢。” 幻霓张嘴把玉球吞下:“要这么容易就能生 出神性,不得 满世界都是神器了?”那场浩劫碎了多少神器,要都能恢复神性那还了得 ? 不是谁都能像转生 台和三生 花那样等来生 机的 ! “对了,我听临风的 意思 ,这次回北城后,他就准备投胎了。”幻霓说道,语气有些闷闷的 ,她跟临风一向玩得 很好。 时愿调整了下枕头的 高度,靠躺在床上 ,撑着头问她:“怎么这么着急?”她以为顾临风会 多陪陪顾临渊的 。 毕竟他是顾临渊在这世上 唯一的 亲人了。 幻霓叹气:“很多原因,他的 执念一直是重新做人,另外就是看透了顾老爷子凉薄的 本性,不想自 己成为顾临渊报复顾家的 掣肘吧。” 幻霓难得 说话这么感怀,时愿伸手把她捞到 怀里 :“是不是舍不得 他?” “有点。”幻霓说道,“他投了胎就是全新的 生 命,跟过去,跟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她蹭了蹭时愿的 手心,“不过你放心,我没事,他能得 偿所愿是好事。” “顾临风这一生 ,一直在懵懂中,能下定决心抛开前尘旧事迎接新生 是好事。”冉温侧身 趟在时愿身 边手指戳了戳幻霓,“咱们这样的 ,早就习惯了分别,你就别矫情了。” “嘿!说谁矫情呢!”幻霓立刻炸了毛,“我这叫重情重义 你懂不懂!” “好好好,幻霓大人重情重义 ,小参拜服。”冉温逗她,“那重情重义 的 幻霓大人,听说你的 储物界里 有不少好东西,拿出来分分呗。” “想得 美!”幻霓立刻转头扎进时愿的 怀里 ,“别一天到 晚盯着人家的 储物界看!” 冉温扒拉她:“别这么小气嘛,你是天生 神兽自 带储物界,我可是没有的 呀。” “我的 那些家当全在浩劫里 祭了,你不给我也没事,拿出来给我看看嘛!” “哎呀你好烦!”幻霓躲得 更严实的 ,感情归感情,想从她手里 搞宝贝,那没门! 时愿笑看着,慢慢闭上 了眼睛。 “她睡着了。”冉温小声说道。 “那我们也睡。”幻霓眼睛一闭,直挺挺就着了,冉温捂嘴“噗嗤噗嗤”了好几下,“瞧你那小气样儿!”说完也闭上 了眼睛。 楼下房间兢兢业业绑着莫寻几人的 时美丽:……不是你们就这么睡了?那我捏? 时愿再次醒来的 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 缝隙照进来,偶有粉尘在光影中舞动 ,她左边睡着幻霓右边躺着冉温,房间里 很安静,只有她们的 呼吸声。 时愿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忽然想到 一个词:岁月静好! 幻霓睡眼朦胧往时愿肩膀靠了靠:“早上 吃什么?” 时愿失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冉温分身 的 事情已经解决,海城黑市的 收尾跟她们没关系,最大的 隐患宿寐也已经解决,破了莫家请君入瓮的 阴谋,她现在差不多无事一身 轻,可以陪幻霓去海城的 大街小巷寻摸好吃好玩的 了。 哦对了,还得 再去趟静安区,去给邬家的 那位堂叔找点事,这趟海城之行也算圆满了。 “咱们出去吃吗?”幻霓不确定问道,“那莫寻那些人怎么处置?” “看顾临渊吧。”时愿毫无负担把事情推到 了领导的 身 上 ,“本来莫家就是冲他来的 。” 冉温的 手横过来一把薅住幻霓往怀里 拽:“就知道吃,可别变成小胖妞了!” 幻霓艰难从冉温的 波涛汹涌里 挣扎出来的 时候,时愿已经洗漱穿戴好了:“喊上 时美丽,咱们出去逛逛。”心态好得 不得 了,仿佛没有经历昨天的 生 死危机似的 。 她们下楼的 时候顾临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粢饭和豆浆还有小笼包,时愿她们没客气,直接上 了桌。 贺添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更殷勤一些,调了蘸碟双手放到 时愿面前笑着说道:“醋里 放了点辣酱,蘸小笼包吃味道极好,尝尝?” 时愿从善如流夹了个小笼包蘸了蘸放入口中,点头:“确实好吃。” “还有这个。”贺添把豆浆也放到 时愿面前,“已经凉好了,咸口的 。” 时愿失笑:“你不用这么客气。” “哪里 客气了!”贺添忙说道,“你可是我的 救命恩人,我就做了这些举手之劳的 小事,我心虚着呢。” “我那也是自 救。” “那不管,反正你是我的 救命恩人,以后除了顾爷,我就听你的 !”贺添这话是带着笑意说的 ,但眼神非常认真。 时愿也不矫情:“那行,以后要是有事麻烦你,我可不客气啊。” “那可太好了,你尽管吩咐!”贺添最喜欢时愿这样爽气的 性格。 顾临渊见时愿喜欢吃小笼包,又推了一笼过去:“那我以后也听你的 。”仿佛顺口一说,实则心跳得 砰砰的 。 时愿夹小笼包的 手顿了顿:“认真的 ?” “当然!”顾临渊理 直气壮,“同样都是救命之恩,我也要报答的 !” “行!”时愿同样爽快应下,顾临渊可是第七处的 处长,以后她绩效不够就让他走后门! 时愿没有细说昨天在域里 和宿寐的 殊死搏斗,顾临渊和贺添也没问宿寐去了哪里 ,几人边吃早饭边聊天,气氛很好。 “对了。”时愿咽下最后一口豆浆,下颌往楼梯旁的 房间抬了抬,“里 面是莫寻和他的 狗腿子们,昨天一起带回来了。” 不知道宿寐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域里 ,不过时愿不关心,她把人带回来,主要也是不想他们乱嚷嚷给她惹麻烦。 冉温仿若不经意接了一句:“莫寻快死了。”时美丽的 声音从房间里 传出来:“不是我!” 时愿几人互看一眼,自 然知道不是时美丽,那会 是谁?宿寐吗? 宿寐:……都成灰渣了,就别什么都栽给我了吧! 第49章 戏瘾 幻霓吃瓜吃一半,急了,她一口吞了小 笼包,飞到冉温肩上叫嚷:“哎呦急死我了,莫寻怎么就快死了?” “你快展开说说啊!”她眼 珠一转,略带猥琐地“嘿嘿”了两 声,翅膀撞了撞冉温,和她咬耳朵,“是不是那种啥尽人 亡啊?” “噗!”贺添万万没有想到幻霓会说这个,一时不察,嘴里的豆浆都喷了出来,他转过头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咦~”幻霓嫌弃往后退了退,“鼻孔喷豆浆,贺添你好 恶心啊!” 贺添好 不容易压下咳嗽,听幻霓这么说边手忙脚乱收拾狼藉,边哭笑不得:“是谁害的啊?” “你要是不说那样的话,我能这样吗?” 幻霓可理直气壮了:“我这是就事论事,合理分析!”“冉温,你说是不是?” 冉温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给 出了答案:“是中毒。” “一种复合毒。”冉温学着幻霓摸了摸下巴,“这毒需要种毒基,再长 年累月地用毒引慢慢激发,下毒难度很大 ,却极不容易察觉。” 她打了个比方:“医院里验血验尿这种常规检查是发现不了的,或者说,只有中医里医术极高 明的大 夫才能通过脉象察觉。” 她又补了一句:“莫寻这种情 况起码中毒有小 两 年了。” “莫寻身边一直有家庭医生跟着,随时监控身体情 况。”顾临渊说道,“因为莫寻在男女关系上毫不节制,每年入秋,莫老爷子都会请中医方面的大 拿给 他把脉开温补的方剂。” “按理说,那位大 拿应该能把出不对劲才是。” 时愿有不同的意见:“需要长 年累月下毒引还能得手的,动手的一定是莫寻身边的人 。” “中毒两 年,他只要算好 时间,在那位大 拿给 莫寻开好 方剂后种毒基就能争取到一整年下毒引的时间。”时愿托腮继续说道,“至于第二年秋天。”她笑言,“能弄出这么复杂毒药的人 ,想办法改一下莫寻的脉象应该不难。” 时愿的分析很有说服力 ,冉温最 先点头表示认同:“下毒的人 本身应该也精通医术,不然,即使那位大 拿没有查出问题,日常莫寻自己应该也能察觉到不对。” 贺添接话:“莫老爷子这一辈枝繁叶茂,但到了莫寻这一辈,几家人 几乎就剩了他一个后辈了。” “可以说莫家延续香火的责任都在他身上了。”这也是莫寻喜好 渔色,莫老爷子却不加制止的原因,这是广撒网呢! 可惜,到目前为止,都没网到鱼。 “莫老爷子很看重这个儿子,如 果莫寻察觉身体有不妥当的地方,肯定会惊动北城的一些名医。”贺添又说道。 但事实上,北城并 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说到这里,众人 看向顾临渊,毕竟这趟海城之 行莫家是冲着他的命来的,该怎么处置仇人 要由他说了算。 顾临渊坦然说道:“莫寻行事狠辣,恨他的人 不少,我本来想着迂回一些,先把他的行踪透出去 ,再找机会把他送给 他的仇敌,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莫寻身边就有要他命的,还眼 看着快成功了,他就不坏别人 的事了。 他又问道:“冉温,这毒最 后的症状是什么样的?还有救吗?” “基本无力 回天。”当然如 果她出手,她说他不入阴冥府,他就不会死。 她似笑非笑瞥了眼 幻霓,说道:“毒入肺腑的表征,莫寻已经不行了。” “他应该已经不行很久了。”她又认真 补了句。 幻霓“哇哦”了一声:“莫家要绝后了呢!” 冉温刮了刮她的鼻子。 顾临渊挑眉,贺添倒是一脸疑惑:“奇怪,莫寻这么多年就没弄个孩子出来吗?”按着莫家这情 况,只要有孩子甭管谁生的,肯定昭告天下啊。 莫寻和邬观海顾烈可是同龄人 ! “还有很诡异的一点,莫寻这一代原本是有几个兄弟姐妹的,好 像从哪年开始,莫家就不再有新生儿降生,莫寻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们 也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没了。” 顾临渊就说道:“早些年莫家因为姻亲异军突起的时候坊间曾流传过一种说法。” “什么?”幻霓好 奇问道。 “说是莫老爷子抢夺过异妖的仙缘。”顾临渊说道,“正是因为这份仙缘,莫家的路才会一帆风顺。” “但异妖的仙缘也不是那么好 抢的,据说若是那异妖拼性命不要使用秘法,是可以让莫家受到反噬的。” “这反噬挺狠啊!”幻霓感慨,“都给 人 搞断子绝孙了呢!”很好 ,她就喜欢这样睚眦必报的! “顾临渊,你还没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呢?” 顾临渊摊手:“当然是做个好人把莫家的独苗苗平安送回去 了。”送回那个民房里,后续是怎么样,他们 先当一阵子看客再说。 反正他不会让莫寻活着离开海城。 时愿刚好要再去一趟静安区,就搭了顺风车,莫寻几人 再次被堆在车顶。 至于小 洋楼地下室里关着的日国人 ,顾临渊说他们 嘴里应该还能撬出点东西,联络了部队的人 交接。 也就是说到此为止海城之行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时愿自己的。 时愿下车后带着幻霓她们 先杀去 了那位邬家堂叔的家里,结果那里早就人 去 楼空了。 热心的邻居给 时愿解惑:“他们 家啊,之 前就是靠着北城的亲戚抢了人 家的工作和分房。” 后来北城邬家倒了,靠山没了,当初被抢了工作和房子的那位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人 家疏通了关系,把邬观海的这位堂叔直接一撸到底不说,还找人 举报他们 搞封建迷信。 “现在啊,邬家一家人 不是去 扫厕所就是去 扫大 街了,早不在这里住了。” “原来是这样啊。”时愿露出愉悦的笑容,“谢谢大 婶。”她塞了一把大 白 兔过去 ,乐呵呵走了。 别在她耳边的蝴蝶发卡动了动,时愿耳边传来冉温的声音:“估计在其他地方的邬家人 下场也不会好 。” 时愿点头:“倒省了我以后费心思给 他们 找麻烦了。” “之 前在青林湾的时候,我还以为邬家是什么庞然大 物,很难对付呢!”幻霓感慨,“没想到是金玉其外。” “不提邬家了。”她问时愿,“出门的时候,顾临渊跟你说了什么啊?我看他好 像有点伤心的样子。” “是不是顾临风跟他说了要去 投胎的事情 了?” 时愿点头:“他问顾临风还有什么心愿,顾临风说想知道他妈妈的消息。” “那他怎么来问你啊?” “他查过很多资料,也问过很多异妖,那种情 况下,季书阳有没有可能留下一丝魂魄。”时愿说道,“得到的结果是微乎其微,季书阳大 概率已经魂消魄散。” “他来找我,也是想问问,三生花那边能不能在没有魂魄的情 况下投影季书阳的生平。” “这不可能的,我就能回答他。”幻霓说道。 “是啊,我也跟他直说了,他倒是能接受,说之 后带着顾临风在海城好 好 玩一玩,没多说什么。” “季书阳?”冉温忽然插话,“这名字我好 像在哪里听说过。” 幻霓白 了她一眼 :“别闹!你一个不是埋在土里就躺在坑里的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真 的好 像在哪里听过欸,我想想啊。” “说的还真 像那么回事儿!” 时愿含笑听着她们 斗嘴,思考着要么转道先去 外滩看看,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外滩是什么样的风情 。 她拐出巷子,随意一瞥,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进了另一条小 巷子,却没有留意后面有两 个不怀好 意的大 汉尾随了进去 。 时愿脚步一顿,她虽然不是个热心的人 ,但这种情 况,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幻霓和冉温虽然在斗嘴,但也留意到了那位女同志的情 况,立刻默契闭了嘴。 不必说什么,时愿跟了上去 。 “你们 要干什么?”女同志惊呼,“别碰我!” 时愿加快脚步,一脚一个把那两 男人 踹翻,两 男人 见时愿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同志,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还想欺身上前,时愿最 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 ,脸一板就要动真 格,忽然闻到一阵异香,意识恍惚了一下。 面前的两 个男人 收敛了下流的表情 ,站直了身体,脸看上去 有些模糊。 时愿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想到什么,她转头去 看那个被欺辱的女孩,就见对方早就收敛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正一脸冷漠看着她,手里捏着一朵已经开败的月季花,想必刚刚的异香就是这花发出来的。 时愿捂着额头,做出头晕难忍的模样:“你们 是谁?想敢什么?” “你不用管我们 是谁,乖乖跟我们 走就行了。”其中一个男人 回答,之 后躬着身谄媚地对那女孩说道,“安子小 姐,这回的花国女人 夫人 一定满意!” “安子小 姐”“花国女人 ”,时愿眉头微微一挑:“日国人 ?” 她不动声色掐了指尖的异能,闲着也是闲着,去 看看那位夫人 是何方神圣也好 。 顾临渊把莫寻几人 扔回民房,就开车带着顾临风在海城到处逛。 刚刚时愿跟他说,她这几天要在海城逛吃逛吃,行踪不定,也可能不回小 洋楼,让他跟贺添去 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他其实想说,他这几天也会带着临风在海城逛,要不要一起,但他还没有说出口,时愿已经下车跟他挥手再见了。 算了,来日方长 。 贺添从地下室出来给 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着外头艳阳高 照,心说:这破班谁爱上谁上!我也想到处去 玩! 梁佩怜看了眼 腕表,上楼卸了莫寻最 喜欢的浓妆,在嘴唇点了些鸭蛋粉,眼 尾用胭脂轻轻勾了几笔,又把鬓发拉下来几缕,头发也弄得略散了些。 她左右照了下镜子,解开两 颗衬衣扣子,又把一边的衬衫下摆拉出来。 差不多了! 她下楼,把包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莫寻醒来见自己躺在民房的院子里,撑着手坐起来后,手下意识扶着腰,他总觉得自己一直在颠簸,而酸痛的腰背也告诉他,这可能不是错觉。 “宿先生?”他试探着喊了一句,没人 回应。 莫寻把身边的人 踹醒:“去 看看,宿寐去 了哪里?” 手下刚被踹醒的时候人 还有点迷糊,听到莫寻的吩咐,才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往屋内去 找人 。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 陆陆续续醒过来,心腹过来扶起莫寻,其他人 则去 各处房间寻找宿寐。 莫寻坐在宿寐常躺的竹椅上问心腹:“你对昨天的事情 有印象吗?” 心腹看了莫寻一眼 ,摇头:“我只记得冉温踹门进来,张开血盆大 口要吞了您。”他见莫寻脸色铁青,就把冉温追着莫寻抽打,勒他脖子,唾弃他不是男人 ,莫寻骇然奔逃,求着宿寐救命的这段含糊了过去 。 “宿寐先生狮子大 开口,您答应后冉温忽然就消失了。” “随后,他一掐算,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容,对您说:‘收了你这么多钱,帮你把尾巴去 了。’他都走到院子门口了,不知怎么的又折了回来。” “他对您说:‘你也不能死别人 手里,影响我拿钱!’说完他手一扬,我就失去 知觉了。” 他不动声色捂了捂腰,压低声音说道:“莫爷,我咋觉得我像是奔忙了一晚上啊,这腰酸背疼的,比过去 夜袭还累啊!” 莫寻心说谁不是呢?但他自从雄风不再后,特别怕人 家说他虚,所以,他端坐在那里,不屑道:“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回北城后加训!” 心腹苦着脸应下,小 小 拍了一记马屁:“我的体力 哪能跟您比啊。”他猥琐笑了声,“您最 长 的时间可是整整一晚上!” 莫寻抬头,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 ,这人 可是扎他心了,他现在别说一晚上了,连一秒钟都没有了! 他这次来海城,也有找海城这里的名医看看的意思。 北城那边耳目太多,他上午找的医生,下午他的检查报告就会出现在对家的办公桌上! 别的事情 也就算了,事关男人 尊严,他实在是不想被人 看了笑话。 “莫爷,都找过了,没人 !” 莫寻皱眉,却也知道这些能人 异士大 多狂放不羁,宿寐这样突然不见,好 像也没什么好 奇怪的,毕竟早些年他就有委托做了一半失踪的先例。 “给 他留个字条,跟他说我明天再来拜访。” “是。” 莫寻站起来,下腹突然传来剧痛,他忍不住惨叫一声,下一秒惊喜漫上眼 睛,他好 像,又行了! “回去 !”他立刻说道。 梁佩怜听到引擎的轰鸣声,用力 揉了揉眼 睛,提起包匆匆忙忙往外走,撞在了飞奔入内的莫寻怀里。 “寻哥,你终于回来了!”梁佩怜从莫寻怀里抬起头,两 侧鬓发散乱,眼 眶通红,唇色泛白 ,“你一晚上没回来,我好 担心啊!” 莫寻深深看了她一眼 ,弯腰把人 抱起就往楼上的卧室冲。 梁佩怜脸颊泛红,害羞躲进莫寻肩窝:“寻哥,大 白 天呢。”说着不依的话,手却紧紧环着莫寻的脖子不松手。 莫寻拍了拍她的屁股,坏笑道:“不是担心我吗?我这就让你知道知道,你所有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手一松,把梁佩怜扔在床上,梁佩怜本来就故意解开了几颗纽扣,又把衣服下摆拉了一半出来,这么一扔锁骨和纤腰就都露了出来。 莫寻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中老手,说实话,梁佩怜这种程度的,从前并 不会让他怎么样。 但他现在情 况特殊啊,不中用了老长 时间了,梁佩怜就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个脑袋,在他眼 里也是活色生香得厉害。 梁佩怜伸手揪住莫寻的领子,吐气如 兰:“寻哥,你一走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 ,可担心你了。” “对了,我昨天去 找海城的私人 裁缝买了套很漂亮的衣服,我穿给 你看啊。” “不必费那个事!” 院子外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不是,昨天的事情 还没弄明白 呢,莫爷这也太…… 心腹忍不住皱眉,从前莫寻虽然好 女色,但从来都不会影响正事,这次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认识真 正的冉温,虚心求教的话,冉温没准会好 心告诉他:“那复合毒毒入骨髓的表现就是让男人 重振雄风,并 且更胜从前。” 可一旦到了这个程度,那可真 是华佗在世也难救喽! 然后她应该会狠狠夸奖幻霓料事如 神,这毒啊最 终确实会让人 那啥尽人 亡! 也不知道下毒的那个人 跟莫寻是有多大 的仇,竟然用这种阴毒的手段。 不过莫寻这人 行事没有顾忌,估计从前欺男霸女的事情 也干过,被欺负的用什么手段报复,外人 没有资格置喙。 只能说,莫家风雨欲来吧。 莫寻是有原配妻子的,他妻子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 ,莫寻对她说不上多喜欢但很满意,刚结婚那会儿也收过心,不是决定跟妻子好 好 过日子,而是在妻子生下孩子之 前,不会出去 乱来。 毕竟他虽然喜欢女色,但也并 非天赋异禀之 人 ,生孩子对莫家来说是大 事,他肯定是要集中投放的。 但妻子一直没有好 消息,渐渐地,他就开始广撒网了。 自从妻子为了要孩子吃药坏了身体后,他就不碰她了。 反正莫家如 日中天,谁给 他生了孩子抱回来,妻子都不会有意见的。 这事瞒得很好 ,但这个圈子里也不是没人 知道,不过这种男女之 间的风流韵事,在莫家烈火烹油的时候,哪怕被爆出来,也很快会被压下,不会让莫家伤筋动骨。 可要是莫寻死在了女人 床上,而这个女人 还不是他的妻子呢? 莫家可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了,莫老爷子还有心力 去 解决舆论问题吗? 那些对家不得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上来趁莫老爷子沉浸在丧子之 痛中的时候给 他致命一击? 到时候整个莫家就会如 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倒就是一大 片,而莫寻就是最 至关重要的一枚骨牌。 这枚骨牌现在正沉迷在自己又是真 男人 了的感官刺激中,却不知道,等待他的将 是身败名裂的死局! 而海城就是下毒者为莫寻选的埋骨地! 时愿“晕”了过去 ,直接倒在了挡在她身后防止她逃跑的女人 身上,完全卸了力 。 女人 用尽力 气才把时愿扶住,避免自己被压倒的命运:“愚蠢的花国女人 !” “听说那个第七处的新秀时愿来了海城,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个蠢货!” 之 前说话的男人 腰弯得更低了:“她哪能跟安子小 姐比,安子小 姐可是日国最 厉害的召唤师。” “哼!总有一天去 会会她!走!”这位安子小 姐显然很难讨好 ,对男人 的话嗤之 以鼻,她有多厉害,不需要这些低贱的人 来置喙。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热闹的马路,来到了海城市中心一栋独立的小 白 楼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栋小 白 楼离莫寻的小 白 楼很近,近到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莫寻卧室风景的程度。 站在窗前的美艳女子眉头微蹙,显然对不远处白 日宣淫的一对男女有些不满。 她“嘭”一声关上窗户,在梳妆台前坐下,侧头看见镜子里尽管美艳无双,眼 尾却已经有了细微痕迹的自己沉下了脸。 “夫人 ,安子小 姐带了个花国女人 回来。”敲门声响起,女人 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就下了楼。 “妈妈,我这次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这个人 您一定会满意的!”武田安子对着下楼的美艳女人 九十度鞠躬,毕恭毕敬汇报,一点也没有在那两 个男人 面倨傲的模样。 美艳女人 也就是武田樱微微颔首算作奖励,温声对她说道:“把她弄醒。” “是!”武田安子双手飞舞,口中无声吟唱着什么,没多久,她手心出现一朵盛开的白 色月季,她把月季放到时愿鼻子底下。 时愿立刻屏住呼吸,谁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她可刚知道有种毒叫复合毒,狠的嘞。 别人 手里的花不能闻啊不能闻。 不过她还是“醒”了过来。 “你们 是谁?我在哪里?”她满脸警惕看着周围,等看到武田安子的时候,她一脸谴责,“你这个人 怎么这样!” “我看到有坏人 尾随你去 救你,你竟然暗算我!” “快放我回去 !你们 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不是一个人 来的海城!” “你们 敢这么对我,我会让你们 付出代价的!” 别在她耳后的黑色蝴蝶发夹腹诽:可给 她演爽了,早知道她刚刚不变成发夹了,她也想这样演! 时愿继续输出:“你们 知道我是谁吗?趁着我还没有发火动真 格的,赶紧给 我道歉,然后好 好 把我送回去 ,不然我告诉你们 ,这事没完!” 黑色蝴蝶:技痒,想演! 另一边的黄色蝴蝶:生活果然变得多姿多彩了,比埋山头好 玩多了。 等等,她想起来为什么季书阳的名字这么熟悉了! 她记得那会儿她找地方埋自己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山洞,山洞外只剩零星那么一点的碎魂好 像就叫这个名字! 等时愿演完了跟她说一声。 武田樱满意看着活力 四射的时愿,笑容温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 “想知道我是谁?你们 配吗?快放我离开!” 武田樱一点也没生气,她从来不跟将 死之 人 计较:“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请来,确实是安子做得不对,我让她给 你斟茶认错,好 不好 ?” 武田安子低眉顺眼 照做,时愿却不接茬:“这茶里没放别的东西吧?我不会又被迷晕带到什么地方去 吧?” “怎么会?”武田樱失笑,接过茶碗就往嘴唇边凑。 “妈妈!”武田安子说道,“茶很烫,待会儿再喝吧。”里头有她的口水,她可不敢让她妈喝。 武田樱看了眼 武田安子,武田安子畏惧低头,她随手放下茶碗。 “看来你们 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行,算你们 有种,你们 给 我等着的!”说完时愿站起来就往屋外跑。 当然是被人 拦了下来。 “嘿我这个暴脾气!”她抬手就是一张符箓直冲拦截之 人 的面门爆开,当然了,杀伤力 不大 ,时愿控制好 了的嘛。 但拦截者脑袋上的毛发被燎了个干净,那个丑样幻霓差点没忍住笑场。 “拦住她!”武田樱惊讶挑眉,没想到这回武田安子竟然真 的给 她带来了一个大 惊喜! 她好 整以暇环胸看着,她是日国最 厉害的召唤师,不是武田安子那样是别人 拍马屁的最 厉害,她是真 正意义上的日国召唤大 师。 打个比方吧,就八爪鱼那样的,她都不用念咒,喊一声它就得来! 八爪鱼:……找别妖打比方吧,死都死了,别让我丢人 了! 所以她看得出,时愿有点本事,但是个半吊子,真 好 啊,她找时愿这样的很久很久了呢。 时愿被一群人 围追堵截,手里符箓扔得飞起,对人 的伤害却有限,更像是在逗着这群人 玩,但她做出了吃力 的模样,几次都险些被抓住,武田樱又因为种种原因轻视时愿,竟然也没有瞧出来端倪。 她看了武田安子一眼 ,武田安子恭敬点头,开始使用召唤术。 时愿脚下忽然出现一根中通外直的枝蔓,明明该是荷花花茎,上面却开着一朵白 色月季,不伦不类的,时愿一脚就给 踩爆了。 武田安子受到反噬吐出一大 口鲜血,时愿凉凉的声音随之 而来:“日国最 厉害的召唤师啊,领教喽!”可阴阳怪气了。 幻霓再次后悔变成了劳什子的发夹,不然这会儿她就该跟时愿一唱一和把那“最 厉害的召唤师”给 气厥过去 了! 唉!失策! “你闭嘴!”武田安子恨恨瞪了时愿一眼 ,继续召唤。 时愿脚下的花茎越来越多,个个脑袋上定顶着一朵白 色月季,可给 时愿强迫症都要看出来了,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把这些白 色月季花都撅了! 谁懂啊,荷花花茎上长 月季,他娘的还有没有审美和逻辑了?是要把她别扭死好 继承她早上没蘸完的醋碟吗? 日国人 也就这点出息了! 时美丽从时愿腕间窜出以摧枯拉朽之 势把所有荷花花茎顶着的白 色月季都打掉了,谁教它们 这么开花的?一点审美也没有! 给 幻霓急的:你别光顾着打花啊,你倒是打人 啊!擒贼先擒王懂不? 时美丽不懂,时愿自然是懂的,但她没这么做,她确定那个叫安子的在把她带到这里之 前是不知道她身份的。 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设了个陷阱引她踏进去 抓她的。 时愿不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长 得好 ,身材修长 有力 纤秾合度,尤其是脸,白 皙莹润杏眼 琼鼻,要不是自己能护住自己,她肯定会往脸上抹生姜水,给 皮肤弄得糙一点。 所以,从一开始,安子看中的应该就是她的皮相,安子是个异术师,哦,在日国,他们 叫召唤师。 一个召唤师看中了她的皮相,想想就没好 事! 时愿边分析边支使着时美丽把那些荷花花茎连根拔起,还边吐槽:这召唤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给 她忙坏了。 右边黄色的蝴蝶发夹趁乱动了动,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娘俩都有点邪门。” “一般异植在成气候之 前都是天生地养,要遵循世间法则的,哪怕成了异植,也只能在自己原本就有的习性上增点添点。” 比如 说时美丽,她成了异植后能开出各种颜色各种大 小 的花,但这花和她没有成精前能开的是同一个品类的。 也就是说,荷花花茎上是开不出月季的。 “会出现这种情 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安子召唤的异植变异了,这对异植来说是升阶,但这方世界对异类都有排斥,根本容不得异植自然变异。”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变异是安子这个召唤师人 为造成的。” 幻霓接话:“这异植不中看也不中用,也不知道这个安子图什么?” “大 概是图异植变异后升阶吧。”冉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没准她运气好 ,遇到的是成长 型的,别看它现在弱叽叽的,等以后可能就不一样了。” 幻霓:“这样啊~”“时美丽,给 我弄死它!”小 小 声呐喊。 时愿也是这么想的,日国人 的异植呢,这要是让这异植成了气候,以后指不定在花国境内作妖呢。 她正准备下个死手,没发现盯着她看的武田樱越来越满意的脸色和眼 里的渴求。 武田樱浅浅勾起唇角,右手一抬,一根藤蔓飞蹿向时愿,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把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时愿挣扎着叫喊:“快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 这是非法扣押,我要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把你们 都抓了!”端得是看不清形势的单纯心性,又有点实力 但不多的张狂样。 武田樱露出了多日来唯一一个真 心的笑容:“安子,你真 是我的好 女儿,你的礼物妈妈很喜欢。”说完收回手,藤蔓跟收风筝似的,把时愿拉到了武田樱的身边。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谁吗?你知道我家人 是谁吗?你别乱来啊我告诉,我们 几个你一个都惹不起!” 时愿说的都是实话,奈何别人 以为她只是在放狠话。 武田樱滑腻腻的指尖掠过时愿的脸庞:“别生气,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小 忙。” 时愿怒气不减示意了下绑着自己的藤蔓,皱眉看着武田樱:“没听过请人 帮忙是这样请的,还不快放开我!” 看着活泼鲜艳的时愿,武田樱的脸上不自觉多了几分欢喜,声音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放了你。” 梁佩怜随意披了件莫寻的衬衫,闻着熟悉的幽香,心情 极好 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透明的小 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她低头轻咬了下莫寻的耳尖:“寻哥,我想闻着香薰的味道跟你……” 莫寻一脸餍足在梁佩怜身上乱揉了一阵,低低笑骂了句:“妖精,随你!” 梁佩怜起身,将 小 玻璃瓶里的液体都倒到了香薰台上,划燃火柴,引燃了香薰蜡烛,微弱的火焰照得她的眼 睛亮得刺眼 。 她拿出一盒胭脂,右手无名指划过抹了一点在自己的唇上,转过头,风情 万种上了床,扑进莫寻的怀里送上了香吻。 等在楼下的心腹摸了摸肚子,随意指了个人 :“去 买点吃的,咱们 莫爷估计还有的折腾!”说完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梁医生也厉害,在莫爷身边五六年了吧,还能把莫爷勾得忘乎所以。”有人 搭话,心腹也乐的说些主家的风流韵事,反正莫爷也不在乎,“差不多有六年了吧。”比他早待在莫爷身边的。 手下羡慕道:“莫爷真 有福气,这梁医生床上床下都能把莫爷照顾好 。” 另一个接话:“要我说啊,也是老爷子想得深远,莫爷身边有这么个人 也不怕再着了算计。” “听你这意思,莫爷从前着过算计?” 心腹也看向说话的手下,他是五年前跟的莫寻,因为能力 出众,心狠手也狠,很快得到了赏识,这五年莫寻去 哪里都会带着他,公事私事,他知道不少,但五年前的旧事,他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猜,莫寻惹上的估计又是风流债。 果然,那手下迟疑了下,冲他们 招招手,等人 围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说道:“真 要算起来,这事得有十来年了吧。” 他讨好 对心腹笑了笑:“哥,那时候你还没来,可能不知道,咱莫爷早些年不爱梁医生这款,他啊独爱清纯倔强的。”他猥琐笑了笑,“他还喜欢用强。” “大 概十多年前吧,莫爷完成了一项难度很大 的任务,心里有些压抑,就带着兄弟开了几天的车进了山松快。” “那山上也是奇了,才刚开春吧,迎春花都没冒头呢,牡丹花已经开满了山头。” “当时莫爷就说了,这牡丹花开得妖异,怕不是成了精了。” “原本莫爷是准备领着兄弟们 放上机枪就走的,临了改了主意,说要在这牡丹花旁边等等看,会不会等来花仙子跟他春风一度。” 对于莫家的旧事,莫寻是知情 的,所以,他对异妖的敬畏心很少,又年轻气盛猎奇心起,想着真 遇上了,他这边火力 足,不说把异妖怎么了,全身而退肯定是没问题的。 “哥你猜怎么着?还真 让咱们 莫爷给 等着了!” 第50章 莫寻下场 那是十年前的初春,他们去的那个山头冬雪还没有完全 化开。 春风暖阳,残雪牡丹,美不胜收。 莫寻是个粗人,平日里能吐出 夸女伴最文雅的词就 是“人比花娇”,但这片开在山头无人知的牡丹比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要娇艳。 那个时候莫家正是势头最足往上冲得最猛的时候,莫寻这一代也还延续着莫老爷子他们枝繁叶茂的状况,作为莫潜武的独子,他必须比其他堂表兄弟们优秀才能脱颖而出 。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是会出 一些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任务来收拢人心,证明 自己的。 他的那些堂表兄弟中不泛比他优秀的,所以,他的压力可见一斑看,女色和狩猎都是他平常排解压力的方法。 莫寻那个时候将将而立,从世俗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对他而言更是。 傲人的家世,优渥的生 活,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普通人汲汲营营一辈子都未必能窥见他生 活的一角,别人恭维一句“天 之骄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实至名归。 那次任务他虽然完成 得艰难,但完成 度很高,几 年积累下来,他是下一任莫家主事这事,基本铁板钉钉。 所以这次的放松也是志得意满的放纵。 他在看到这片牡丹花丛的时候,心里想 什么没人知道 ,但他确实在这边多留了几 天 。 他要留,手下的人自然是要费心力让他留得舒服的。 帐篷篝火食水衣服样样妥当。 “我 记得那天 下着细雨,那雨慢慢积到牡丹花瓣上,和雪滴下来,给咱们这样的糙老爷们都看呆了。” “你们知道 更让人看呆的是什么吗?”他卖了个关 子。 “赶紧说!” “就 是赶紧的!” 那人轻笑一声,眼里露出 几 分痴迷:“更让人看呆的,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美人!” 那美人是来查看牡丹花有没有受春雨影响的。 莫寻看到那美人的第 一眼就 露出 了雄性狩猎的兴味,他主动上前搭讪:“同志,我 们是从北城来的,这片花海是你家的?” 美人不妨花田被人发现,撑着伞就 要离开,莫寻把人拦了:“是这样,我 们来得仓促,食水都用完了,你看能不能去家吃点东西喝点水。” “不方便。”美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拘谨和防备,听在莫寻的耳中却是如莺啼婉转,勾得他心驰神往。 美人说完就 要离开,莫寻眯眼打 量,美人身量纤纤,衣着嘛,说好听点是素雅,说难听点就 是寒酸,连布鞋鞋底都已经磨掉了一层,这样的天 气,又是上山,美人的鞋袜早就 湿透了。 莫寻露出 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我 们给钱!”他说道 。 美人背影一顿,显然在犹豫。 莫寻又说:“随便你给我 们准备什么,我 给你十张大团结。” “二十张!” “现在就 给。”说完莫寻上前几 步追上没人,抽出 一叠崭新的大团结递到美人面前。 美人咬唇:“我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没事儿,出 门在外 也不讲究那个,有口热乎的就 行。”这话说得很敞亮,美人想 了想 还是接下了钱,领着莫寻一行人去了家里。 莫寻打 量着山脚的院子,有些破败,但收拾得很干净,看了一圈,他嘴角露出 个玩味的笑容:“你一个人住?”是问 句,却说得肯定。 这院子里没有发现男人和孩子的痕迹,屋檐下晾着的几 件衣服都是女士的,和美人身上穿得差不多大小。 “不是,我 家人有事出 去了。”美人说道 。 莫寻轻笑了一声,夸奖道 :“是该这么对陌生 人说。” 美人讶异看了她一眼:“我 说的是真的,她们有事出 去了,很快就 会回 来。” 见莫寻不在意的模样,她也没有多说:“我 给你们去做点吃的。”一点吃的能换这么多钱,很值得了。 她今天 去看过了,雨雪都没有影响牡丹花开,过两天 等雨晴了,她跟妹妹上山把所有的牡丹花芯都采了,加上这些钱,买其他辅药的钱就 够了。 这样一来,凝香丸的所有材料就 都齐了。 等师傅炼出 凝香丸,妹妹的身体就 能痊愈,她们以后就 能心无旁骛跟师傅学习医术,像她那样悬壶济世。 对了,以后等她出 师了,她也捡两个女孩子做徒弟,把师傅的医术传承下去。 这么想 着,她手上的动作就轻快了起来。 她不是小气的人,收了人家这么多钱就把家里有的肉菜都拿了出来,整治了一桌在农村很拿的出手的菜端了上去。 莫寻是什么人?即使是这个年代,他吃的喝的就 都是后世叫得出 名号的菜系,怎么看得上这种农村席面? 他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手下就 立刻边夸边吃了起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 事,如果莫寻也能伸伸筷子的话。 美人没多管,上完菜后就 收拾好锅灶倒了水,重新点了灶火。 莫寻环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美人忙碌,看着美人额头的汗水滑落,滑进领口中,他喉咙动了动,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我 家里缺个帮厨的,你要不要跟我 走,我 付你薪水?” “你知道 ,我 很大方!” “不了。”美人笑着拒绝,“我 已经攒够钱了。” “钱哪有攒够的时候?”莫寻不在意笑笑,“我 叫莫寻,北城人,你呢?” 美人眉头微皱了一下,她其实不觉得他们之间有通姓名的必要,但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钱,虽然是银货两讫,但到底有点心虚,于是她说道 :“我 叫云岁言。” “岁言,这名字真好听。”莫寻由衷夸了句,他身边的女人大多叫“爱红丽娟玉兰”,很少有“岁言”这样一听就 很有意境的名字。 当然他形容不出 具体是什么意境,他就 觉得这美人人美,名字也美,处处合他的心意。 为了出 任务,他素了很久,也很久没有遇上这么合他心意的女孩了。 “岁言,我 刚刚是骗你的,我 家里不需要帮厨。” “我 其实是对你一见钟情,想 用个理由把你带回 北城。” “我 不去北城。”云岁言拒绝,或许以后会去,但肯定是用大夫的身份去,“我 也不准备嫁人。” “你们吃完了把碗放在那里就 好,水已经开了,你洗漱吧。”说完把厨房让了出 来。 农村洗漱很多都是在厨房的,尤其这种乍暖还寒的时候,厨房暖和。 “别走啊。”莫寻挡在门口,“帮我 擦个背,我 再给你钱,你要多少都给!” 云岁言沉了脸:“我 不是那样的人!” 莫寻哼笑:“哪样的?”“卖的吗?”“我 没这么想 ,我 说了,我 对你一见钟情。” “你说你不想 嫁人。”他逼近一步,云岁言往后退了三步,莫寻没在意,微微倾身靠近,把云岁言困在灶台和他之间,“一辈子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那多可惜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不愿意跟我 去北城也没关 系,我 以后常来看你,好不好。”说完不顾云岁言的意愿握住她的下巴,靠着她的嘴唇说道 ,“哥哥帮你长长见识。” …… 手下压低声音:“好家伙,那女的差点就 把莫爷废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莫爷当然是如愿喽!”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呢。 手下脸上露出 “你懂的”的表情:“不过那女的有点本事,莫爷回 到北城后,很长一断时间身上全 是红点子,整个人都抓得没有一块好皮了。”他声音压得更低,“那方面也不怎么……” “那之后老爷子才给莫爷找了家庭医师。” 不过一开始找的是男的,后面莫寻觉得烦,才给换的经验丰富的女医生 。 再后来嘛,女医生 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不过换人的速度也快。 “就 这梁医生 厉害,在莫爷身边待得最长久。” 买了吃的回 来的手下见他们聊得热火朝天 立刻凑了上去,没有察觉他关 院门的时候被什么轻轻阻了一下,没有关 严。 当然也没有发现,院门外 一左一右藏了两个拿着相机带着口罩的人。 手下们刚打 开饭盒就 听到了楼上梁佩怜的尖叫声,他们互看一眼,立刻跑上了楼。 而尖叫还在持续。 院门推开的声音被尖叫声掩盖,拿着相机的两人默契进去,无声跟在手下们身后。 梁佩怜的叫声实在太过凄厉,手下们着急莫寻的情况,竟也没有第 一时间发现被尾随,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 过的。 手下们打 开房门看到的就 是莫寻仰面躺在床上面如金纸,那什么如正在充气的气球不断膨胀着,梁佩怜裹在被子里满脸惊骇看着莫寻的某处,尖叫个不停。 心腹慌得忘了梁佩怜家庭医生 的身份,惊叫:“快!快送医院!” “咔嚓!”轻微的快门声被梁佩怜再次响起的尖叫声掩盖。 大家都知道 的,气球到了极限是会炸的。 在心腹准备用被子裹住莫寻的前一秒,他的那什么,就 这么炸了! 那场景,自诩见多识广的心腹都呆住了! “咔嚓!”“啊啊啊!”“咔嚓咔嚓!”“啊啊啊!”趁着所有人愣神的片刻,拍得意犹未尽的两人护着相机轻手轻脚下了楼,然后,一路狂奔离开小白楼范围。 梁佩怜见两人安全 离开,这才捂着脑袋仿若被吓傻了似的窝在床沿不再尖叫。 心腹愣神了很久,不知想 到什么,和那个说起十年前那桩风月旧事的手下对了个眼神,后背心齐齐冒出 了白毛汗。 初春山顶牡丹,独居山脚美人,分开出 现都有问 题了,更何况是一起出 现的,关 键莫寻还把人给欺负了,这莫不是…… “快!先送医院!”心腹心脏狂跳,莫寻这个样子估计是救不回 来了,就 算救回 来,人也废了,这可是整个莫家的独苗苗啊! 他倒是想 撒手逃了,但他的家小都在北城,住在莫家给安排的房子里,从前觉得是恩赐,现在想 想 ,这也是拿捏啊! 他一咬牙,扯了床单把莫寻盖住,打 横把人抱起来就 往楼下冲,手下呼啦啦全 跟了上去,没人想 起窝在床沿瑟瑟发抖的梁佩怜。 视线往西斜过去一点,那边时愿还在演:“我 需要要你放我 ?呵!”她冷笑一声,“你到时候别求我 放你就 行!”这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很真诚的,但无奈武田樱她不信啊。 “我 不喜欢嘴硬的女孩子。”武田樱算是浓颜系的成 熟大美人,微微一笑,自然是风情万种,但不知道 为什么,时愿就 是觉得武田樱的脸有些奇怪。 怎么形容呢?就 是后世那种打 了玻尿酸还没有完全 恢复的脸,美则美矣,总少了分灵动的韵味,多了几 分匠气。 但这个年代还没有医美这个概念,所以武田樱脸上的违和只能是另有原因,或者说,这就 是她让时愿帮忙的原因。 时愿考虑的是,从前有没有像她这样被“请”过来“帮忙”的女孩子? 如果有,她们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所以,她即便能轻松挣开藤蔓,却一直只逞口舌上的威风。 她如今算是明 白了什么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就 是用“虎穴”来形容这里是抬举这俩日国娘们了! 时愿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尖叫声和引擎轰鸣的声音,这是猛踩油门才会有的动静,好像就 在附近,她没怎么在意。 站在她对面的武田樱也听到了,甚至听出 声音是从斜对面传来的,那里…… 要按着以往她早就 亲自去查看了,但今天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只派了个人过去。 “你跟我 来,我 要你帮的忙很简单。” “我 不去!” 武田樱对着时愿的脸非常宽容,她好声好气说道 :“我 跟你都是召唤师,哦不,在你们花国,叫异术师,我 们都是驱使异植为己用的。”她放出 饵,“你也看出 来了,我 的藤蔓完全 压制了你的。” 时美丽:……呵!要不是怕坏了时愿的事,我 当场就 能让你知道 谁才是老大! 武田樱还在放饵:“等你帮了我 的忙,我 会想 办法让你的异植更加强大。”她也很诚恳,没有说谎,她的确会想 办法让时愿的异植更加强大,因为那个时候,这异植时她的了! “真的?” “真的!” “那行,走吧!” 武田樱见时愿上钩,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收回 了捆着时愿的藤蔓,时愿挑了挑眉,没什么表示,当然也没有再闹腾,跟着武田樱上楼。 只是,她左脚刚踏上楼梯,被派出 去看情况的人就 进来汇报了。 “夫人,那家人都离开了,我 找了隔壁的打 听,说是那边,那边大白天 干那事的时候出 了事,说是那男的不行了。” 时愿:……具体是哪种不行,你倒是说明 白一点啊! “什么?你说什么!”武田樱闻言情绪很激动,脸都不自然抽抽了两下。 时愿移开了目光,事实证明 再漂亮的人,嘴歪眼斜也是丑的。 武田樱看了眼时愿,好不容易上钩的鱼,如果把人关 起来,估计又有的闹腾,可要是真当上宾招待着么,也不放心,生 怕以时愿的性子会不管不顾闹腾离开。 她不确定留下的人能不能制住她。 可莫寻那边她也实在不放心,刚刚那动静,想 必事情不会小。 很快她做了决定,她对时愿说道 :“我 有事要出 去一趟,你跟我 一块儿去吧。” “去看那个不行的男人吗?”时愿表示很感 兴趣可以一起去。 幻霓和冉温也很兴奋期待跟着时愿奔赴吃瓜第 一线。 也不知道 哪个男人这么猛,大白天 的乱搞还给自己搞不行了。 这人也好妖也好,就 该四处走走呐,幻霓心内感 慨,她和时愿要是一直待在青林湾,最多也就 捉个奸撕个哔,哪里能看到给自己干到不行,还闹出 这么大动静的神人啊! 很快,幻霓会再长一波见识的。 时愿坐上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散落在后座上的几 封信,这没什么,私家车嘛,有什么的是信封右下角的红色枫叶印记跟武田洛画的武田家的族徽一模一样! 所以,这个日国婆娘是武田家的人! 等一下,没那巧吧? 时愿下意识摸了摸右边的头发,卡在右边当发夹的幻霓也很震惊。 已知:武田家跟莫家私下是有勾连的。 再已知:莫寻中了复合毒,那玩意挺阴的,根据冉温后来补的科普,莫寻的下场,就 那什么“回 光返照”知道 不? 莫寻的那啥,也会“返照”一回 ,如果他清心寡欲,或者说运气好,找不到女人,那他至少还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时愿幻霓和冉温都觉得,下毒的那个人不会让莫寻好死。 再给一个不怎么确定的已知条件:顾临渊跟她们说过一个传言,说是当年莫老爷子胆大包天 敢夺异妖的机缘是有依仗的。 而这个依仗很可能是一直被传在老家修养身体的莫老爷子的原配夫人。 “依仗”这个词就 用得挺好,时愿看向面带紧张的武田樱。 如果有这位召唤师在场,莫老爷子倒确实有几 分抢夺异妖机缘的“依仗”! 此时,时愿幻霓和冉温同频想 着:会不会这个日国婆娘就 是莫老爷子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配,莫寻的生 母? 而白日宣淫把自己宣到不行的,会不会就 是穆寻本人! 那要这么说的话,下毒的人肯定是在莫寻带来海城的那些人中啊。 啧啧,精彩!实在是精彩! 也不知道 莫寻现在是怎么个“不行”法?冉温说,要是下毒的那人狠一点,莫寻下几 辈子都得当太监了! 对此,时愿她们只能说:该! 顾临渊跟贺添虽然没有明 说,但也隐晦表示过,莫寻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女方未必都是自愿的,只是莫家收尾收的好,女方一旦冒头要么安抚,要么动用手段让他们冒不了头。 所以,莫寻在圈子里的形象是风流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事实上,他就 是个滥情的人渣! 时愿她们仨忽然就 期待起接下来的见闻了,这要真是莫寻,那个下毒的人肯定不会把人弄死就 算了的。 根据冉温的推断,能弄出 这么复杂又不着痕迹的复合毒的人,真要给莫寻下个见血封喉的毒应该不难。 那人要的,可能不只是莫寻的命! 不过,这些都跟她们没关 系,她们现在就 是瓜田里的猹! “开快点!”武田樱催促,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 汽车飞驰在马路上,好在最近的大医院就 一家,她们一行人很快找到了莫寻的手下。 心腹起先对她们一行人非常戒备,直到武田安子把刻着族徽的令牌给对方看了一眼,心腹立刻对她们一行人低头哈腰了起来。 幻霓:哇喔,真的是莫寻! 这些人都是莫寻的狗腿子! 时愿有点担心被认出 来,毕竟她在北城也不是无名之辈,她扒拉了几 下刘海,聊胜于无挡了挡脸。 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人并没有放什么眼神在她身上,他们大多着急看着抢救室,有几 个心态不好的,已经软倒在地,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 在想 什么了。 “怎么回 事?”武田樱问 道 。 心腹正六神无主呢,这武田樱一看就 是能主事的,他用着哭腔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道 那啥像气球一样“轰”一声炸了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狠,实在是狠啊! 时愿也是目瞪口呆,怪不得冉温说莫寻有可能以后的几 辈子都要当太监了呢。 可不是咋的么! 武田樱厉眼扫向心腹,立刻问 出 了事件的核心人物:“那个家庭医生 ,那个贱人呢?” 心腹就 说道 :“梁医生 惊着了,一直在尖叫,这不,我 担心莫爷就 先送他来医院了。” 武田樱看了眼武田安子,武田安子在外 面收敛了日国做派,郑重点了点头快速离开。 看她那模样应该是去抓他们口中的梁医生 了。 时愿摸了摸左边的鬓发,一只黄色蝴蝶飘飘悠悠飞出 了医院。 没多久,急救室的灯熄灭,带着口罩的医生 从里面出 来说了两个字:“节哀。” 时愿看到经过的医护人员交换眼神,眼里都是惊叹,怕是他们行医这么久都没见多这么劲爆的案例。 武田樱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幻霓:……四十多奔五了吧,不算年轻了吧,不过话说回 来,这个年纪没了,倒确实算年轻。 哎等等!武田樱说话的调调和样子不对劲啊,怎么看着像是莫寻长辈的模样? 她看起来也就 三十出 头而已啊? 幻霓在时愿耳后动了动,时愿看向武田樱,见对方脸色苍白,眼神仓惶,嘴唇几 乎要被咬出 血来,再也没有刚见到时的风流婉约和智珠在握的模样。 看来她猜得没错,武田樱真的很可能就 是莫老爷子那位从来没有出 现过的原配,莫寻的生 母。 至于她比莫寻还要年轻的容颜,应该跟她迫不及待让时愿帮的忙有关 。 “夫人。”手下伸出 手虚扶着武田樱坐下。 时愿看得出 来,她的那些手下都很畏惧她,想 来武田樱平日里御下的手段不凡。 不过这跟她没有关 系。 莫家的这一堆多米诺骨牌,最关 键的莫寻已经倒了,相信顾临渊应该很有兴趣推上一把,看看莫家的多米诺效应。 时愿看着武田樱极力隐忍着痛苦,在手下耳边低声吩咐了几 句,她想 ,她应该是要把消息传给莫家。 她摸了摸黑色的蝴蝶发夹,“顾”她又做了个口形,并不动声色看了眼那被派去传信的手下一眼,黑色蝴蝶煽着翅膀尾随而去。 正沉浸在痛苦中的武田樱不知道 ,幻霓为她的手下编织了一段幻境,绊住了他的脚步,而她则快速找到顾临渊把莫寻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不能让莫老爷子这么快就 赶过来呐,不然,就 没热闹看了呢。 顾临渊思索了一下,让幻霓带信给时愿,只有四个字“顺势而为”! 看来顾临渊很相信那位下毒者,笃定她还有后手,时愿也很期待。 她跟莫家没有直接的过节,但她讨厌日国人,武田樱这个日国婆娘还想 弄死她获利,时愿不知道 她能获什么利,但肯定是踩着她的尸骨的,这就 是生 死仇敌了。 而且,武田樱欺骗她的时候轻车熟路,想 必不是第 一次干这种缺德事,别让她知道 她骗的都是花国的女同志! 所谓敌人的亲属就 是敌人,莫家也就 是她的敌人了,那她搅一搅浑水,不过分吧? 莫寻被推出 来的时候,武田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她颤抖着手揭开白布,深了吸了几 口气才没有情绪崩溃。 时愿微眯着眼看着满眼痛色的武田樱,冷漠地想 :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想 过,被她骗来的那些女孩子的家人是不是也因为失踪的她们而痛不欲生 ! 还有被莫寻坑害过的那些女孩子,他毁了多少家庭! 时愿不知道 ,她所了解的莫家和武田樱的恶,只是冰山一角。 第 二天 ,海城静安区每一幢小白楼的院子里都被扔进了几 张照片,嗯,照片是后世打 了码都会被限流的程度。 这个早晨,整个静安区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表象下,是从前不曾多交流的邻居间眉眼官司打 得五官乱飞。 能住在静安区小白楼的人不说在北城有多少人脉,但在海城绝对有自己的人脉网,照片上的人是谁,他们都认识。 到了这个时候照片上露出 香肩和一小片下巴的女人是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不是莫寻的原配。 因为他们都有准确的消息渠道 ,莫寻的原配夫人一直在北城,昨天 莫寻出 事的差不多时间,她人在单位! 任何年代,一个有权有势男人的死亡一旦和艳闻搭上关 系,那必然会成 为所有人津津乐道 的焦点。 莫寻的消息以静安区为中心快速向外 扩散。 武田樱几 次动手阻止都被一股势力拦了下来。 不用说,拦她的就 是顾临渊。 她本来就 是秘密来的花国,带的人不多不说,更加不能暴露了和莫寻父子之间的关 系。 一旦他们的关 系曝光,身败名裂将会是莫潜武父子最好的结局! 时愿端了杯红茶,闻着茶香靠在窗户边欣赏武田樱无声的崩溃。 这几 天 武田樱以极快的速度衰老虚弱了下来,时愿能感 受到她黏在自己身上那令人恶心的视线,但出 乎她的意料,武田樱一直没有对她动手。 不过时愿这几 天 表现得很乖觉,武田樱盯她没那么紧了,还好吃好喝供着她,说实话,时愿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与她相反就 是武田安子了,她去抓梁佩怜的时候被一个蒙面的女人阻拦,梁佩怜趁机逃了。 武田樱亲自出 手用藤蔓把她抽得死去活来,尤其在武田安子说出 “妈妈,你没了哥哥还有我 ,我 会一直陪着你。”后,她打 得更狠了。 时愿看着她的嘴唇无声张张合合,读出 几 个字:“你也配!” 啧!也不知道 武田安子的出 生 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恨海情天 ! 不过时愿不关 心,她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夜探小白楼,探究这日国窝里的秘密。 幻霓和冉温已经回 来了,幻霓带来顾临渊的口信后,就 不时在整个静安区上空盘旋。 一开始她带来的都是跟莫寻有关 的消息,后来就 多了,包括但不限于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双面人,那家的女主人偏好大肌肉男,连小白楼哪户人家养的狗喜欢吃屎尖尖都来跟她分享。 时愿真的会谢! 但同时,她也知道 了很多消息,她忍不住感 慨,幻霓要是在后世,绝对是最出 色的狗仔! 冉温带来的消息就 有针对性多了,说到梁佩怜,她目露欣赏:“心狠手辣,下手果决。” 梁佩怜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很简单了,就 是尽可能多的把莫寻死亡真相的消息散出 去,散到已经收到莫寻死讯日夜兼程赶来的莫老爷子也没有办法立刻压制的程度。 因为冉温在武田樱子手里救下了梁佩怜,她偶尔会对冉温吐几 句真心话。 “她会在莫潜武到达海城的时候带着那些照片北上。”意图很明 显,用莫寻在海城的丑闻阻住莫潜武回 北城的脚步,然后用和小白楼差不多的办法,让莫寻“名扬”北城! 时愿放下茶杯:“她是不要命了吗?”莫家的大本营就 在北城,梁佩怜这个时候抽身而退,她和顾临渊都会为她收尾。 这个年代消息闭塞,莫家再有通天 的本领,有她和顾临渊帮忙,梁佩怜未必躲不过莫家的搜捕,更何况,经此一役,莫家元气大伤,和邬家一样走向没落几 乎已经成 为定局。 “她没必要把命搭进去。”时愿说道 。 冉温摇头:“我 看她是准备豁出 命去的。” “我 问 过她这么恨莫寻恨莫家的原因,她没说,但能恨到用自己做饵,不惜性命,估计不单单是莫寻那些风月事。” 时愿想 了想 ,说道 :“莫潜武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莫寻的那些手下估计一个也别想 得了好。” “这样,等他们吃了苦头后,你找个机会捞他们出 来,他们应该知道 很多我 们不知道 的消息。” 没准那些消息里就 有梁佩怜恨莫寻的原因。 幻霓眼睛亮晶晶的,她就 喜欢吃完整的瓜! 时愿好笑摸了摸了她的脑袋:“看看吧,能不能拉她一把。”仇都报了,就 好好活下去吧。 “走吧,我 们去看看这座小白楼还藏着什么秘密。” 50-55 第51章 油画 时愿本身实力不俗,又有冉温幻霓和时美丽护法,武田樱就是在小白楼里放再多的人,也拦不住她们。 几乎没有惊动人,她们就找到了 藏在小白楼里的秘密:一间充满血腥气的地下室。 冉温说道:“血腥味浓成这样,不知道葬送了 多少人的性命。” 时愿抬眼环顾四周,房间四四方方,唯一能成为 摆设的是东面墙上一副巨大 的红枫林油画。 她今天穿的是软底的布鞋,脚底触感敏锐,在房间里踱步的时候,很自然就感觉到了 地面凹凸不平的地方。 幻霓控制着宫灯照亮时愿示意的地方:“好像是什么阵法?”“冉温你来看看。” 冉温正驻足在油画前,闻言转身往时愿她们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关系,油画上的某个地方好像动了 动。 “冉温你看,这好像是换命的阵法。”幻霓翅膀轻轻搓了 搓下巴,“有点像顾临渊说的,当年那个菟丝子利用他们改天换命的那个。” 冉温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不同地方的小凸起 :“确实有点意思 。”她接着说道,“不过,这个不是逆天改命的,是换皮。” “是我想 的那种换皮吗?”时愿皱眉,“就类似于给灵魂换个容器那种?” 冉温摇头:“不是。” “是用阵法将另一个人身上的皮肉换到自己身上。”这样说好像没有解释清楚,她皱眉组织了 下语言,接着说道,“这么说可能更形象一点。” “就像是一张原本失去 生机活力的皮被注入了 新的生机。” “皮还是那张皮,但因为 吸收了 新的生机重新变的饱满且富有弹性。” 时愿:“懂了 。”跟她之前怀疑武田樱打了 玻尿酸一个道理,只是人家是合法爱美,武田樱这是用别人的血肉来填充她那个早该腐朽的身体。 幻霓的吐槽随之而来:“怪不得 看上去 那么年轻,身上却有一股子老人味呢!真恶心!” “果然老话是对 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 子会打洞,莫寻这人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时愿摸了 摸幻霓的脑袋,问冉温:“伤在这种阵法里的那些 人有没有可能像季书 阳那样留下一点残魂?” 冉温已经跟她说了 季书 阳的事情,她也第一时间让幻霓带信给顾临渊,等这边的事情了 了 ,就让他们兄弟跟季书 阳见面。 冉温闻言拉着时愿走到油画面前说道:“这是封印,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应该封印着所有被武田樱换皮害死的灵魂。” “怎么能把她们放出 来?” 冉温拍了 拍时愿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油画里不仅封印着那些 灵魂,恐怕还有其他的东西 在里面。” “是什么?”幻霓好奇问道。 冉温摇头:“还不确定 ,进去 看看!”说完带着时愿和幻霓进了 油画。 油画世界是片望不到尽头的枫树林,枫叶一片片从枝头落下,静谧无声 ,偌大 的枫叶林只有落叶是动态的,没有一丝声 音。 搞得 幻霓紧张地咬着翅膀不敢出 声 。 “跟我来。”冉温把幻霓放在自己肩膀上,拉着时愿往枫林的尽头走去 。 “这些 枫树是虚构的吗?”时愿问道,她从前很喜欢脚踩在枯叶上的声 音,但如今,她明明有感觉自己踩碎了 枫叶,却什么声 音也没有听到,属实诡异得 厉害。 “不是假的,但也不是真的。”冉温说道,“这些 枫树是异植的蜕。” 时愿神情有些 凝重:“我记得 你之前说过,即便是异植也要遵守天地规则?”见冉温点头,她继续往下说,“脱,是动物的习性吧?” “比如说蝉。” 冉温点头:“没错,但我也说过,异植也是能变异升阶的。”“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发生。” 时愿肃容接话:“除非有外 力加持。”她抬眼四顾,“枫叶这么红,是不是用那些 被抢走了 皮肉的人的血液染红的?” 逆天而行,要付出 的代价自然要很大 ,并不是所有的异植都有勇气去 经历变异的,但若付出 代价的是别人呢? 望不到尽头的蜕啊,时愿都不敢相像武田樱和这个异植害死了 多少人! 北城莫家呢? 莫潜武知道这件事情吗?他有没有助纣为 虐? 莫潜武一整个老了 十 岁不止,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痛彻心扉,更遑论接踵而来的各种莫寻的黑料。 莫家虽然势大 ,但莫潜武在北城也不敢说“只手遮天”,更何况是在海城。 他有心收回莫寻的那些 大 尺度照片给莫寻留个清白名声 ,也让莫家挽回被动的局面,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卖他面子。 莫潜武几乎是焦头烂额,他砸了 小白楼里莫寻为梁佩怜准备的实验室,他的心腹不敢拦,只战战兢兢说道:“夫人说莫爷身体里积累了 毒素,您把实验室砸了 ,”就不好查了 。 后面几个字在莫潜武吃人的眼神里咽了 下去 。 他冷笑一声 :“我需要什么证据吗?”莫寻都死了 !他要什么证据! 那天在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去 把梁佩怜找出 来。”他声 音很冷静,“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见到人,活的!” 心腹出 去 后,莫潜武一脸颓败捂着头坐在实验室唯一还完好无损的椅子上。 是他的错! 是他亲自面试的梁佩怜!是他把梁佩怜送到了 莫寻的身边! 甚至是他暗示梁佩怜必要的时候可以 用身体留住职位。 他一直以 为 自己是猎人,没想 到啊,终日打雁的被啄了 眼睛,梁佩怜才 是那条藏起 獠牙的毒蛇! 他又喊了 个人进来:“我记得 梁佩怜在老家有个妹妹,还有个师傅,把她们抓过来,要活的。”他把他们千刀万剐。 “是!” 心腹吩咐人去 追缉梁佩怜后又走进来,莫潜武冷冷盯着他,他说梁佩怜是毒蛇,其实他现在的眼神更像。 “莫老,夫人那边说可以 让正规的报纸出 一版澄清声 明,再写一些 莫爷从前的好人好事。”他见莫潜武若有所思 ,继续说道,“这真真假假的消息多了 ,有些 事情也就能模糊过去 了 。” 莫潜武听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问道:“她还是不肯见我?” “夫人说,她的身份会让你和莫爷万劫不复。”顿了 顿他继续说道,“之前您还没有来海城,莫爷的事情也还没有引起 轰动,她接手了 莫爷的事情能瞒住消息,现在……” 现在海城传得 最广最详细的就是莫寻的事情,不说那些 照片要被人盘包浆了 ,就是早些 年莫寻那些 不为 人知的风流韵事也被人一点点扒了 出 来。 可以 说,继莫寻死得 不体面之后,他的名声 更是越来越臭,已经有人在说他活该了 。 现在想 想 也只能用舆论压制舆论的办法了 。 “你去 办。”莫潜武说道,“带话给夫人,让她不要自责,阿寻那个情况,她就是当初在现场也无力回天。”莫寻没了 ,他跟夫人之间也没有了 维系关系的纽带了 。 “是,我这就去 。” “铃铃铃!”客厅电话铃声 响起 ,没多久,有个手下仓惶跑过来,抖着嘴唇汇报,“莫老,海城通往北城的路上被人撒了 很多莫爷的照片……”对 上莫潜武要杀人的眼神,手下忙止了 话头。 “去 把照片都销毁!”莫潜武沉声 说道,“威逼,利诱,强抢,需要我教你吗?” “不用!我这就去 解决!” 手下离开后,莫潜武的眼睛一直盯着被他砸落在地上的试剂瓶。 梁佩怜是什么时候到莫寻身边的? 五年还是六年?是六年! 十 年前莫寻被人暗算,之后他就给他安排了 家庭医生,一开始找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男医生,莫寻身体好后,很是放纵了 一段时间,那男医生约莫是劝解了 几句,莫寻就让他把人换了 。 之后他又安排了 一个男医生过去 ,这回时间更短,一礼拜不到就换。 之后是中年女医生,然后年级越来越轻,但一直换得 很频繁,直到梁佩怜出 现。 她很会照顾莫寻,或者说,很知道怎么哄莫寻检查和调理身体。 她来了 之后,莫寻的身体越来越好,偶尔放纵,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惹出 事端来需要他找人收尾。 后来他就暗示梁佩怜,她这个位置从来没有人坐得 安稳过,他知道她有体弱的妹妹和年迈的师傅要养,于是暗示她,可以 用医术以 外 的东西 留住莫寻,留住了 莫寻就等于时留住了 职位。 梁佩怜没有挣扎多久就上了 莫寻的床,那段时间,莫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好,他也很满意梁佩怜的表现,给她加了 薪水。 后来莫家有人不舒服也都会让她去 照料。 莫潜武眼里渐渐积聚黑云,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大 哥家里的老大 就是在那之后没多久没了 的。 然后是他大 姐家的老二,接着是二哥家的老三,然后又是大 哥家,老四。 那时候光顾着悲痛了 ,没多想 ,现在一想 ,这特么除了 莫寻其他人都是按着年龄从大 到小没的啊! 莫潜武站起 来一脚把刚坐过的唯一完好的椅子踹烂,从前光想 着是那只黄鼠狼的报复了 ,没往别的地方想 ,现在这么一看,没准也是梁佩怜动的手! 可她怎么就没在老五之后对 排序老六的莫寻动手,而是越过他弄死了 老七? 他喊来心腹,强调道:“要活的梁佩怜,剩一口气就行。”有些 话他得 亲自问,有些 真相如果不知道,他将一辈子难眠! 想 到这里,他又颓了 下去 ,莫寻没了 ,他每天安眠有什么用? 莫家偌大 的权势要给谁继承? 这一瞬间,他背脊又弯了 几分,人也更加苍老了 。 “再去 给夫人带话,我要见她!”他说道。 武田樱手段莫测,万一她有办法让莫家再有一个孩子呢? 这些 年,他帮了 武田樱那么多,除了 对 她真的有感情外 ,更是因为 她那神鬼莫测的能力。 现在,也该是她回馈莫家的时候了 ! 在枫叶林里的时愿自然是不知道莫潜武和武田樱这对 老情人因为 莫寻的身故,即将改变几十 年来的相处模式。 当一贯付出 的那方忽然开始索求就是这段关系终结乃至交恶的开始! “一棵枫树就是一个蜕吗?”时愿看着密密麻麻的枫树林语气冷沉,“一个蜕就需要一条人命吗?”这无边无际的枫树林葬送了 多少人? 时愿觉得 呼吸都要凝滞了 ,好在冉温的话把她从窒息的情绪中解脱了 出 来。 “按理说是的,但是这里的枫树大 部分是拟态,用来唬人的。”冉温说道,“要他真的坏了 这么多的人命,要么早就被雷劈成了 渣渣,要么早就成了 气候,不会把本体藏在油画里。” 时愿松了 口气,但情绪仍旧不高,以 她自己的经历来看,这里埋葬的估计很多都是花国被骗来的女孩。 武田樱该死,助纣为 虐的武田安子也该死! 一直走到枫树林尽头,都没有出 现任何异常,时愿当然没有掉以 轻心,而是更加警惕了 起 来。 果然下一秒往下飘落的枫叶忽然长出 尖刺像飞镖一样冲她们攻击过来。 不用时愿说什么,时美丽的枝蔓就挥过去 打落了 枫叶。 安静了 一会儿 后,两侧的枫树开始快速移动,把她们围了 起 来,之后枫叶开始飘落,飘到一半长出 尖刺,朝她们激射过来。 时美丽用枝蔓把时愿她们包裹起 来,挡住密密麻麻的枫叶,她身上发出 金属相击的“叮当”声 ,时愿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洋洋得 意说道:“我早就想 打那日国娘们的脸了 ,说什么她的异植能压制我,搞笑!” “我跟你们说,待会儿 那玩意儿 出 来了 ,你们别跟我抢,不把它抽得 七零八落的算我输!” “好样的时美丽,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幻霓夸奖。 “那必然的,你是我老大 嘛。” 看时美丽还有心情跟幻霓说笑,时愿放心了 ,她问冉温:“看得 出 什么名堂吗?”这是问她那异植的来历。 见冉温摇头,时愿又问道:“那要怎么样才 能彻底弄死?” 冉温和时美丽在大 品类上都算异植,她们都曾经毫不讳言跟她说过:植物类异妖比动物类异妖更难杀一点。 比如那只八爪鱼,没了 妖丹就变成了 灰飞。 八爪鱼:……又鞭尸?你们礼貌吗! 但植物类的异妖就不一样了 ,用那会儿 的山杜鹃桑柔做例子,她就是没了 妖丹也不会一下子就灰飞烟灭,而是会先变回普通的植物。 因为 她曾经成过气候,之后也会比别的普通植物更加容易再得 机缘。 对 此,冉温的解释是:“皇天后土知道不?植物长在土里,多多少少跟地母有些 关系,地母慈厚宽仁包容万物,对 植物优待一些 很正常。”说这话的时候,她满面崇敬。 虽然长于阴冥府,得 道于阴冥府,看似与地母没有关系,但她出 了 阴冥府后因为 植物妖的习性喜欢找地方把自己埋起 来。 这埋在土里的时间久了 ,地母也就认可了 她,有几次她被追杀遇险,都是躲在地底才 逃过一劫的。 对 此,时美丽仍旧无知无觉,又被幻霓说了 句“傻植有傻福”。 幻霓倒是不羡慕,她得 天地造化,乃天生神兽,起 点不知道比冉温高多少,只是,遭遇浩劫的时候,失去 的也比冉温多。 冉温常“觊觎”幻霓储物界里当年的法宝旧物,但她不知道,幻霓在浩劫中,几乎拼上了 所有高阶法宝耗尽了 所有法力才 在浩劫里苟了 下来。 不过幻霓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不爱回忆那些 因为 浩劫变成了 秃毛的日子,唉,主要说多了 都是泪! 继续说正事。 冉温说道:“我记得 人类有句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时愿:……这是诗吗?好像,不太是吧?原句是什么来着?好熟悉啊,就在嘴边,就是被染温带歪了 ,说不出 来了 ! 算了 不管了 ! “所以 是要毁掉它的根系才 能彻底弄死它,是吗?” “没错!”冉温说道,毫不避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时愿面前。 时愿没有多想 ,满脑子都是弄死枫叶异植,回头再把武田樱送去 陪它! “得 先找到它的本体。”冉温觉得 有些 棘手,“怪不得 那玩意儿 想 变异了 ,原来是一片不知道得 了 什么造化成了 精的枫叶啊。” 幻霓很自然接上一句:“那很难找出 来了 ,毕竟这里这么多枫叶,它又那么的普通。” 时美丽彷佛感同身受:“哎,原来是枫叶精啊,那是要变异一下的,至少变棵树啊,不然算什么?” 时愿加入她们:“那确实很普通了 ,枫叶这么多,我愣是没发现哪片最厉害。” “啧!”冉温以 过来植的口吻说道,“太普通了 ,就跟水滴入海似的,只能看到海,谁看到水滴了 ?” 时愿:“反正我是看不到水滴的。” 幻霓冉温时美丽异口同声 :“我们也只看到枫叶林,没看到枫叶精呐!” 她们话一落,枫叶的攻势更强了 几分。 时美丽低声 说道:“西 边攻击更强一点。”然后把时愿她们包裹在枝蔓球里,往西 边滚去 。 下一秒,冉温变成蝴蝶和幻霓扑棱着翅膀在枝蔓球里保持住了 平衡。 时愿:……说好的一家人呢?你们倒是一左一右把我也架起 来保持平衡啊! 时愿感受了 一把滚筒洗衣机的运作机制,好悬没吐出 来。 时美丽讪讪:“我没想 太多。” 冉温和幻霓也讪讪:“嗨,她就是个憨憨,你原谅她吧。” 时愿露出 个狰狞的笑容,相当“温柔”地说道:“我当然会原谅她啊!” “那你们呢?你们不是憨憨吧?都知道变身飞行维持平衡呢!” “那什么。”幻霓眼珠一转,立刻祸水东引,“都是枫叶精害的!”“对 没错都是它!”“我们找它算账去 !” 冉温和时美丽立刻附和:“没错,咱们把它扒皮抽筋给你报仇去 !” 时愿能怎么办?当然是迁怒枫叶精啦,她还真能跟幻霓她们仨怄气吗? “走,剿了 它的老巢!” 时愿这话一出 ,幻霓仨狠狠松了 口气,立刻卖力寻找起 了 枫叶精。 油画外 ,武田樱看着枫叶林里的几个小墨点眼中情绪翻滚,她嘴角抿起 一抹刻毒的弧度:“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呢?” “妈妈,莫潜武那边又递口信过来了 ,他想 见您。”武田安子说这话的时候不安地看着武田樱,她害怕武田樱会像多年前那样抛弃爸爸,跟着莫潜武走。 武田樱闻言叹息了 一声 ,终于还是说道:“让他晚上过来一趟,我在书 房见他。” 武田安子握紧了 拳头,鼓起 勇气抬头红着眼问道:“妈妈,你不会再离开我们的,对 吗?” 武田樱看着和自己相似的眉眼,脸上没有一点动容:“出 去 !” “妈妈,这么多年是我跟爸爸陪着你!他有什么好?又老又丑!哥哥也已经死了 !你为 什么还要跟他搅合在一起 !” “啪!”巴掌声 打断了 武田安子的话,也扇走了 她难得 鼓起 的勇气,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低头弓腰:“妈妈,我错了 !” “滚出 去 !” “是!” 武田樱看着武田安子的背影眼里情绪翻涌,武田安子说的都是事实。 年轻时候的她会为 了 对 抗家族对 抗命运,为 了 男人的皮囊和情义义无反顾奔赴爱情和自由,又因为 分别在最情深难舍的时候牵挂多年,藕断丝连。 但她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啊! 这么多年没见,她怎么会相信一个大 权在握的男人还会对 她一往情深? 她对 莫寻的死伤心欲绝,那是她跟莫潜武最相爱时的结晶,她恨不得 立时三刻弄死那个害死莫寻的女人,但与此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莫寻不会无缘无故变成私生活混乱的模样。 花国境内的风气有多保守,对 男女关系的约束有多严格,她很清楚。 地位比莫寻高的那些 继承者们谁不是洁身自好,爱惜羽毛? 大 环境和同龄人都是那样的,为 什么莫寻会成为 异类? 是谁让他变成那样的?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那个曾经让她深陷情网又惦念多年的男人! 这么多年了 ,有些 事情也是该放下了 ,该讲利益的时候就不要混着所谓的感情了 。 还有时愿,武田樱转身,重新走到油画面前,在某个地方轻轻划过,一束幽蓝的光从她脚底延伸到了 整个房间,各种奇异的图形在半空中闪现,明显是启动了 什么阵法的模样。 “我从来都是狩猎者。”武田樱脸上露出 志在必得 的笑容,转身离开。 时愿脚踏上落叶丛的下一瞬就感受到了 异常,抬脚,指尖轻点,一张爆破符迅疾落在之前落脚的地方。 “嘭!”“啊!”符箓爆开的声 音伴随着尖利的叫声 在静谧的枫树林里响起 ,诡异骇人。 时愿又扔了 几张符箓过去 ,之后冉温手一扬飞出 参须从被炸得 乱七八糟的地方拽出 了 一个,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 第52章 海城事了 说它是树吧,就一个墩子,说它不 是吧,那墩子上 长满了细枝条,枝条上 还挂着一片片肥硕的叶子,嗯,枫叶。 时愿看出来了,这是不 完全变态,啊不 是,不 完全变异。 “它的根在哪里?”时愿观察了半天 ,没发现能被称为根的地方。 她话一落,那墩子上 的细枝条和肥叶子就都朝一个方向聚集,把那里密密麻麻挡了起 来。 时愿:……感觉怪怪的! “时美丽,问 一下那些被害者的灵魂在哪里?” 时美里说了声“好 嘞”对着墩子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上 手抽打了墩子一顿,之后又用枝蔓把它缠起 来,还越缠越紧。 没人 发现,小白楼那间布满阵法的房间里幽蓝的光正 在慢慢变得暗淡。 真不 怪武田樱信心十足离开,主要是这枫叶异妖在整个日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再把八爪鱼拉一下出来做对比。 就是说,十个八爪鱼也不 是枫叶异妖的对手。 但 是吧,凡事都怕个但 是。 但 冉温是当世异植界的老祖宗,异妖界战力天 花板的存在啊! 有她那参须箍着枫叶异妖,它哪里还敢有异动? 时美丽酣畅淋漓抽了一顿枫叶异妖,从武田樱那边受的窝囊气终于全发泄了出来。 她心满意足收回枝蔓,语气轻快对时愿说道:“它招了,说那些人 的灵魂都被困在它的叶片里。” 时愿看着挂得密密麻麻的肥硕叶片,对武田樱和枫叶异妖更添了几分厌恶。 “让它把那些灵魂都放出来!”时愿说完,指尖轻点额心,引出魂玉。 这魂玉确实有造化,早些年无意间投影了一缕转生台和三生花的影像,如今又和转生台三生花朝夕相伴了那么长的时间,蹭了不 少好 处。 还记得转生台和三生花归位之前在它身上 留下的刻痕吗? 那是能牵引魂魄入阴冥府的桥梁! 这魂玉也是有大靠山的玉了呢! 当然这主要是转生台和三生花跟时愿之间的牵绊,祂们要了了跟时愿之间的因果 ,总要有个渠道的。 魂玉这是属于“一人 得道鸡犬飞升天 ”里“鸡犬”的地位。 枫树异妖没动作,那些灵魂都是滋养它变异的养料,它好 不 容易达成了九九八十一蜕,再多 给它一些时间就能真正 修炼出树身来了。 这个时候放了那些灵魂它就功亏一篑了! 冉温冷冷一笑 ,轻轻勾了勾手指,捆着枫叶异妖的参须深深勒进了它的身体 里,绿色粘稠的汁液从墩子里渗了出来,滴在地上 发出浓硫酸腐蚀物体 的“滋滋”声。 幽蓝的阵光中,油画一角无声剥落。 时愿和冉温她们谁都没有再出声让枫叶异妖放魂,只冷冷看着,而捆在枫叶异妖墩子上 的参须正 在不 断收紧,再收紧。 而密室无人 知晓的角落已经落了很多 斑驳的油画碎片,碎片掉落的地方阵光先是暗淡,再是熄灭。 自从成为日国最厉害的召唤师,又经历了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后,武田樱自认早就已经心境圆融。 她环胸靠在窗边看着斜对面的小白楼,不 得不 承认莫寻的死让她圆融的心境有了一丝裂缝,继而因为看透了莫潜武为人 ,这道裂缝更扩大的几分。 当然,她是不 惧这种裂缝的,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也是历练。 但 她终究还是肉体 凡胎脱离不 了贪嗔痴妄念,虽然看透,虽然知道该怎么应对,但 因为晚上 要见 到莫潜武,心里到底起 了涟漪。 而这些涟漪让她忍不 住忆及往昔深情,沉浸其中,忽略了她后背突然传来的刺痛。 自从换皮后,偶尔会有这样的刺痛,一开始,她会很紧张,不 断确认自己的情况,后来,她淡定了,但 也会第一时间检查刺痛的地方,避免出现不 可挽回的情况。 但 这会儿,她提不 起 兴趣检查,所以没有发现,她背后刺痛的地方变得皱巴巴的,就像撑到极限很久后突然爆开的气球碎片。 枫叶异妖终于在立刻死和苟一苟也许不 用死之间选择了后者,一片片灵魂碎片从肥厚的枫叶片中飘出来,那些叶片瞬间就萎了,变得跟武田樱的后背一模一样。 放出来的灵魂碎片混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冉温告诉她:“这样的灵魂投不 了胎,除非在三生花海里蕴养个成百上 千年。” 她还顺嘴提了一句:“我刚遇上季书阳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情况。” 不过季书阳运气好,她那会儿正 无聊着,索性日行一善,顺手凝练了她的碎魂,不 让她魂飞魄散,但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时候的冉温也没有能力送她入阴冥府。 时愿点点头,盘腿坐下,通过魂玉和重新在阴冥府“落户”的转生台和三生花沟通。 她郑重提出她的第一个心愿:让这些碎魂能重新投胎。 因为牵连太深,她和祂们都不 知道需要完成多 少心愿才能了了结因果 ,只能等羁绊消除,魂玉上 的白痕自动消失。 所以,转生台和三生花基本不 会拒绝时愿的愿望。 事情很顺利,那些魂魄碎片在三生花田里有了一习安身之地。 安顿好 那些残魂时愿松了口气,她也是第一次和转生台三生花取得联系,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好 在,一切顺利。 枫叶异妖失去 了那些灵魂的供养,整个萎靡了下去 ,幻霓眼尖,发现那些枯败的枫叶里有一片比其他叶子少了很多 褶子,立刻把它揪了过来。 寂静的枫树林突然开始鬼哭狼嚎了起 来,那些拟态的枫树瞬间化为灰飞,留下大约百来棵变得黑漆漆仿佛被雷劈过的枫树。 “看来这些是它真正 的蜕。”冉温说道。 百来条鲜活的人 命! 时愿没忍住一张爆破符摁在了枫叶上 ,即使知道这未必能真正 伤到枫叶异妖。 她手上 覆上 一层金,符箓在手心爆开,枫叶异妖果 然没受什么损伤,只是看着更萎靡了一些。 “冉温,把它的妖丹勾出来。”时愿说道。 与此同时,莫潜武应约到了书房,一别几十年未见 ,不 想昔日爱人 容颜依旧,更多 了几分绰约风姿,一时间,思念惋惜痛苦之色漫上 眼睛,他几乎是失态地抱紧武田樱,失声痛哭:“阿樱,阿寻没了,我们的阿寻没了!” 武田樱推开人 的动作一顿,再是心冷绝情的人 对那个充满爱与期待降临的生命总是会多 一些感情。 她想起 之前在医院的痛苦难言与多 日的隐忍,到底没把人 推开,将头靠在莫潜武肩上 闭眼留下了眼泪。 莫潜武拥着她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眉头一皱,把人 推开,终于意识到了不 对劲,只是这会儿检查后背不 方便,就想着赶紧把话说开把人 打发了。 “你 非要见 我到底有什么事?”她问 道。 “这么多 年你 过得好 吗?”莫潜武与她几乎同时开口。 看着是一个冷情,一个念旧的模样。 可这些年,他们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见 过面,但 互相之间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就是莫寻来海城前,莫潜武还给武田洛传了字条,让他出手帮忙刺杀顾临渊。 这事,还是武田樱亲自点的头。 所以,莫潜武的这声叙旧反而显得刻意。 武田樱看着皮肉松弛再不 复往昔年轻英俊的人 ,心内叹息,果 然啊,有些人 活在记忆里会更加鲜活可爱。 “咱们就别说那些虚的了。”武田樱说道,“阿寻的事情,我能插手的地方不 多 ,不 过,海城这边我还有一些人 脉,可以帮忙把那些照片都搜集回来销毁。” “多 谢。”莫潜武说道,“这些年,我跟阿寻都很思念你 。” “你 不 知道,阿寻唯一会做的小吃是你 从前给我们父子做过的樱花饼。” “每年早樱开的时候,他都会亲收集樱花腌渍。” “而我没有胃口的时候,只吃得下他亲自做的樱花饼。”几句话说的感慨万千,老泪纵横。 可他真的老了啊,年轻的时候双目泛红饱含着眼泪求她别离开时惹人 心动情动,可现在,武田樱只觉得腻歪。 腻歪到连对莫寻的母子之情仿佛都淡去 了一些。 这么一对比,她丈夫虽然年轻时长相一般,可如今却多 了成熟儒雅,与莫潜武站在一起 ,就像是两 代人 了啊。 她想着,她确实很久没有亲自做樱花饼了,明天 做给安子吃,让她安心,她不 会再离开他们父女。 莫潜武感怀了半天 ,不 见 武田樱来安抚,就知道这步棋走错了,他擦干眼泪,迅速切换到“莫老”的角色:“让你 见 笑 了,我心中实在是哀恸。” “你 知道的,整个莫家 就只有阿寻一个孩子了。” 这个武田樱倒是真的不 知道,她皱眉说道:“怎么会?” 莫潜武叹息:“我们都猜测是当年那黄鼠狼做的手脚。”只字不 提梁佩怜。 武田樱皱眉:“不 可能!我当时下了禁咒的,若它报复你 会立刻身亡,魂消魄散,它不 敢!” 莫潜武垂下松松的眼皮,藏起 眼里惊天 的悔与恨,语气不 变:“可莫家 如今确实断了香火。” “阿樱,这么多 年了,我只求过你 一件事。”他深情款款说道,“我只求过你 别离开我。” “可你 没有答应,我就守着儿子,等了你 半生。” “今天 ,我想再求你 一次。” “阿樱,能不 能让莫家 有个后?” 武田樱皱眉满心不 适拒绝:“我都这个年纪了……”她的身体 状况当然是完全没问 题的,别说再生一个了,就是再生十个都没问 题。 但 莫潜武如今这模样,她下不 去 嘴! 莫潜武当然听出了武田樱的不 情愿,但 同时,他也听出了她能“生”! 他丢下砝码:“我可以争取到海城港口的监督权。” 武田樱心动了! 要是能打通海城港口的渠道,日国在花国的经营会便利到不 可思议! 她轻轻抓了抓刺挠的脸颊,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利弊。 油画里,冉温的参须刺入枫叶中勾出了一枚小小的妖丹。 幻霓嫌弃:“好 小,都不 够时美丽塞牙缝的!” 冉温失笑 :“幻霓大人 再好 好 看看呢。”说完勾着米粒大小的妖丹放到幻霓眼下。 “哟!打眼了啊。”幻霓也笑 ,“别看着这意小,蕴藏的能量倒是能看。” 她看向时愿:“咱们走了这一趟,也不 亏什么了。” 时愿笑 了笑 ,又压了一张符箓到枫叶上 ,没了妖丹护持这回枫叶异妖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密室里阵光更加微弱,油画开始大把大把脱落,地上 的阵光一片片熄灭。 武田樱挠完脸,随意瞥了眼指尖,在指腹上 看到了皮屑,她愣住,下意识抬头,看进了莫潜武震惊骇然的眼睛里。 他眼里映出一个头发全白,满脸褶子的老妪! 她的手下意识抚了抚脸,莫潜武瞳孔里的老妪同样抚了抚脸! “啊!”武田樱惊叫一声扫落书桌上 所有的东西,疯一样跑向密室,莫潜武不 明所以,眼里精光一闪紧随其后。 油画里,时愿一张符箓一张符箓压在枫叶异妖上 ,面无表情看它一点点被炸成渣渣。 “呼~”她呼出一口气,心气总算顺了点,“它那根呢?在哪里?” 参须指了指墩子上 某处类似拇指胡萝卜的凸起 ,这要不 是冉温对异植的构造非常熟悉,她们就要被枫叶异妖误导了。 没错,刚刚枫叶异妖费力遮挡的根本不 是真正 的根部。 呵!诡计多 端的日国异植! 枫叶异妖妖丹已失,本体 已灭,时愿几个符箓下去 ,根就和枫叶异妖一样化为了灰飞。 下一瞬,整个枫叶林开始化为灰烬,冉温带着时愿她们施施然出了油画。 时愿刚站稳就对上 了武田樱吐出一口鲜血后萎靡震惊和更加老迈的脸。 时愿下意识退了一步,说了句:“好 丑!”她故意的! “你 做了什么?”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质问 。 时愿耸肩:“如今所见 。”她毫不 在意笑 了笑 ,看武田樱这模样,明显是受了反噬,她心气更顺了些。 就该这样嘛,因果 轮回,欠了别人 的,就该还回去 啊! 武田樱怒不 可遏:“来人 !”她尖叫,“时愿,我不 会放过你 的!” 时愿挑眉摇头:“我一开始就跟你 说过的,不 是你 放了我,而你 们求我放过你 们。” “好 了,我要亮身份了。”时愿轻笑 一声,拿出第七处的证件在武田樱和莫潜武面前晃了晃,“第七处时愿,现在开始缉凶!” 说完手一扬,闪着金光的符箓直冲武田樱门面而去 。 武田樱下意识扬手召唤枫叶异妖抵挡,却召了个空,她这才看到时愿身后的油画已经成了灰烬。 “啊!”她再次失控尖叫,完全没有了和时愿刚见 面时的美艳淡定。 她姿态不 怎么优雅地躲开符箓,开始和日国其他召唤师一样吟唱晦涩的曲子召唤别的异妖助阵。 被她躲过的符箓刹了个车转了个弯又冲着武田樱的后心而去 。 被一系列变故震惊到失语的莫潜武下意识示警:“小心后面!” 武田樱堪堪躲过符箓,继续吟唱,然而符箓转了个弯又朝着她的门面攻了过去 ,武田樱边躲闪边吟唱,狼狈不 已。 莫潜武不 自觉把目光从武田樱的脸上 移开,太丑了啊! 若说从前,他总觉得身边来来去 去 的女性比不 上 武田樱的一根头发丝,那么现在,这话能反过来说了。 话说,也不 知道,他还愿不 愿意用海城港口的使用权来换取与武田樱春风一度,给莫家 留个后呢? 武田樱虽然受到严重反噬,但 她确实是整个日国最厉害的召唤师,召唤来的异植也有些厉害,当然它的妖丹,冉温笑 纳了。 见 状,时愿挑眉,想到什么,她指尖微动,在符箓即将砸中武田樱的时候微微偏离了一些,只燎掉了她的几根鬓发。 武田樱正 紧张闪躲着,没有发现异常,继续吟唱召唤,继续在险象环生中堪堪避开符箓的追击,又召唤出了一个异植。 冉温再次笑 纳了对方的妖丹。 几次下来武田樱发现了不 对劲,但 她除了不 断召唤出异妖外,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她很清楚,她若不 召唤出异妖了,那枚符箓会立刻在她心脏处爆开。 她不 想死! 她还想解决掉时愿后重新召唤一个厉害的异植再次启用密室里的阵法,以她的能力不 需要多 久,她就能恢复从前。 再坚持一下,武田安子很快就会带人 过来了。 武田安子果 然来了,然而这对时愿来说就是多 一枚符箓的事情。 至于其他涌上 来的人 ,把时美丽放出去 ,一夫当关! 这么一来,现场就变得混乱了起 来:乱跑的武田樱母女,追着她们跑的符箓,不 停收割妖丹的参须,枝蔓乱舞的时美丽,到处鼠窜的日国手下,噢,还有眼珠子乱飞,生怕看漏了哪里的幻霓。 在这一片混乱中,莫潜武默默缩在一边,不 断找机会离开,然而不 是被那些日国手下们挡了路,就是被时美丽的枝蔓扫了腿,再就是偶尔飞到他耳边的符箓,让他不 敢动弹。 莫潜武深深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但 他没有证据,关键每个人 和妖都很忙,看似无人 无妖关注他。 这一片混乱在时美丽把所有日国手下卷吧卷吧挂在半空,时愿的符箓“终于”贴在武田樱母女身上 ,以及冉温的参须上 挂满妖丹后结束。 此时,历经艰难的莫潜武刚摸上 密室的门把手。 “嘿,那老头,回来!”时愿仿佛和看门的大爷在闲聊,不 但 没有一点威胁的意味,声音里甚至还染了几分笑 意。 但 莫潜武听话地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转身,回到了到了密室里。 时愿笑 眯眯收了符箓:“这才对嘛,都是一起 来的,你 怎么能一个人 走呢?” “幻霓,去 给顾临渊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收尾。” 幻霓拍着翅膀颠颠儿就去 了。 莫潜武微垂着头,思索着脱身的办法,只是思索良久也找不 到合适的说辞。 首先一个,他跟武田樱一起 进密室的事情就解释不 清楚。 更何况,来收尾的人 是顾临渊,他们之间新仇旧怨可不 少。 顾临渊来得很快,或者说他收到时愿在小白楼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小洋楼待命,等着接应时愿。 和他一起 来的还有海城部队的一位团长,曾经负责过清理海城潜伏的他国特务,对付这类人 非常有经验,把那些日国手下交给他性价比最高。 至于武田樱母女,她们会先在第七处接受常规审查,之后再根据个部门提交的申请移交出去 。 当然在那之前,第七处会确定武田樱母女不 再有伤人 的能力。 最终武田樱母女都会为她们在花国犯下的罪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莫潜武,自从莫寻的事情满天 飞把莫家 撕开一个口子后,他和莫家 的末路就已经注定了,只不 过,他自己主动往枪口上 撞,更加速了他本人 和莫家 的灭亡。 海城事了,时愿和顾临渊押送莫潜武回了北城,又把小白楼的事情交代清楚,后续的事情就跟时愿没有关系了。 只是让时愿没有想到的是,梁佩怜主动投了案,还提出要见 她。 她看向冉温,冉温耸肩:“做好 事不 留名的事情,我可不 干。” 时愿失笑 ,虽然不 知道梁佩怜为什么要见 她,但 还是去 了。 素颜的梁佩怜干净到极致,给人 一种空谷幽兰的感觉,任谁也不 会把她和那个胆大包天 以身体 为饵让莫寻死得那么不 光彩的女人 联系在一起 。 “谢谢你 愿意来见 我。”梁佩怜笑 得温婉,“也谢谢你 在海城救了我。” “你 不 必谢我。”时愿实话实说,“我当时救你 ,也是想看你 把事情闹到更大。” “从某种程度上 来说,我们在那一刻的目标是一致的。” “可我还是感激你 的。”梁佩怜说道,“我不 怕死在海城。” “即便我死了,莫寻的那些照片和事迹也会有人 在北城大肆宣扬。” “可能亲自把这些事情办成,我会更加瞑目。” “我知道你 好 奇我为什么要见 你 ,如果 是道谢,我大可请人 传个话就好 。” 时愿点头:“我确实好 奇,所以我来了。” 梁佩怜略显惊讶,显然没想到时愿是这样的性格,她以为能那样算无遗策,还有那样厉害拥趸的人 ,会和那些上 位者一样目下无尘。 “谢谢你 能来。”这话比刚刚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不 知道你 有没有兴趣知道我为什么要对莫寻动手?” “愿闻其详。”时愿说道。 第53章 云岁言 在莫家 倒台之前,莫寻的那些 手下就已经把莫家 的事情抖了个干净,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十年 前的那件旧事。 根据莫寻心腹和回 忆旧事那个手下的说 法,莫寻有今日的下场很可能是那名女子报仇来了。 在他们的口中,那女子要么不是常人,要么就不是人。 十年 前莫寻就差点交代了,也就是莫潜武手握权柄,人脉广,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把人救回 来。 至于梁佩怜这样厉害的存在为什么蛰伏了六年 才把莫寻弄死,这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狗腿子,听话就行,带脑子干活知道太多容易送命。 也是,梁佩怜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莫寻结仇,为什么用了那么长的时 间报仇,这些 ,只有她本人知道。 “云岁言,我的本名。”梁佩怜说 道。 时 愿有些 意 外,在莫寻那位忆旧手下的口述里,云岁言是典型的清纯佳人类型,弱质纤纤,心软良善,不知人心险恶。 当然以上评价都是在莫寻死之前,之后 他的评价就完全变了,还疑神疑鬼觉得 自己早晚得 赴莫寻的后 尘。 毕竟,十年 前莫寻欺负云岁言的时 候他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如今主谋已死,他可不得 担心自己的下场! 时 愿记得 她那时 候还特别“好心”地用第七处成员的身份给对方科普:“异妖报仇,十年 不晚,你晚上睡觉的时 候最好睁一只眼,不然……” 听说 那人后 来天天神神叨叨觉得 有异妖觊觎他的美色想要诱惑他,致力于让他跟莫寻一个死法。 时 愿的话逗笑了云岁言,她说 道:“我倒是想过一把药把他们都药死了,但这样一来,莫寻身上的火力就容易分散,莫家 也更好往仇家 寻仇的方向引导舆论。” “反正莫家 倒了,他们也得 不了好,就暂时 留着他们的性命了。” “我之前以为,你是妹妹。” 冉温在莫潜武的人手里救下梁佩怜后 回 来跟她说 ,梁佩怜是人,身上气息很干净,没有跟异妖有过交集。 时 愿听了莫寻那个忆旧手对云岁言的形容,下意 识以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 ,云岁言可能会一蹶不振,甚至会想不通。 所以她以为来报仇的是云岁言的妹妹。 云岁言摇头:“妹妹身体 弱,回 来看 到我的模样,又看 到到处撒着钱,受了刺激,当场就不行了。” “没几天,师傅也跟着去了。” 云岁言在几天内失去清白,失去亲人,安稳的生活被打了个稀碎。 “其实那个时 候,我没想再报复莫寻的。”因为那会儿,她已经在莫寻身上动了手脚,若是得 不到对症的治疗,等待莫寻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且死因也不是那么光彩。 那个时 候的云岁言更多的是怪自己眼皮浅,为了那点钱引狼入室。 痛定思痛后 ,她仍旧沉下心来研习医术,治病救人,然后 遵照师傅的遗愿走 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走 走 看 看 。 只不过,那个时 候出行已经变得 很麻烦,她索性选了妹妹最喜欢的北城作为暂时 栖息地。 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她很快在北城医院找到了一份薪资丰厚的工作,工作之余,她就背着药箱或走 街串巷或去京郊的村庄里给人义诊。 她医术好人品佳,很快就升了职,还有了谈得 来的朋友。 可就在她渐渐认真生活,走 出阴影的时 候,她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名字。 她的上司因为人情接了个活,给一个大人物的儿子当家 庭医生,对方希望她全职,但她拒绝了,只另外抽了时 间给那人看 诊开 方。 “我记得 那天是个阴天,刮了一天的大风,科室里的同事们念叨了一天下雨,直到下班,雨还是没有下。” 原本那天不是她值夜班,那位同事临时 有事跟她换了班。 大概半夜的时 候,她从 瞌睡中醒来,听到了隔壁诊室里有人在低泣,是她上司的声音。 她上司年 约三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 纪,她有夫有子又有事业,整个人洋溢着自信与强大,云岁言从 来没有看 到过她哭得 这么伤心。 她还看 到上司的脖子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印记。 那一瞬间,不好的回 忆席卷全身,但她还是克制住了汹涌的情绪,出言安抚上司。 或许是夜深人静,或许是痛苦无助,上司抱住了她失声痛哭。 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云岁言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是上司例行上门给莫寻检查诊治的日子,她是下班后 去的莫家 ,按照以往,莫寻会事先空出这个时 间。 但今天没有,上司等了很久才等来莫寻,他还不尊医嘱喝了助兴的酒,上司给他检查的时 候,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她动手动脚了起来。 好在上司拼命反抗引来了人,没让莫寻得 逞。 她这么晚回 来是被莫家 扣住了,莫潜武用她和她丈夫的前途“提点”她守口如瓶。 她当然是不肯的,她咽不下这口气,谁能想到莫潜武那么不要脸,竟然联络了她丈夫,让他松口。 结果,上司丈夫问清楚上司没有真的被欺负,也弄伤了莫寻,被威逼利诱了一番同意 了和解。 上司不想回 家 就来办公室,越想越委屈就哭了起来。 “你说 ,他叫什么?”云岁言声音里带着不可名状的颤抖。 “莫寻。” “莫家 在北城势力是不是很大?” 上司痛哭一场,又有云岁言安慰,情绪好了一些 ,正是最需要倾诉的时 候,见云岁言问起莫家 就把自己知道的跟莫家 有关的信息都说 了一遍。 云岁言没有想到,莫寻竟然有这样的背景,还能找到人解了她下的毒。 她又开 始整夜整夜睡不着,也终于开 始正视,当年 的事情不是她的错。 即使她不接受莫寻的提议,把他们带回 家 ,最后 的结果也一样。 不,或许更糟,妹妹长得 比她好太多,莫寻那样的人看 到妹妹绝对不会放过她! 同时 ,她看 着曾经意 气风发的上司走 路不再昂首挺胸,甚至好几次,脸上身上都带着淤青。 上司没跟人诉苦,但她的精神肉眼可见差了下去,也再没在同事面前一脸笑意 谈论家 庭,谈论起丈夫。 “后 来,她发现丈夫跟人暧昧吵了起来,她丈夫说 她脏。”云岁言声音淡淡,“再后 来,她跳了河。” 云岁言抬头看 向时 愿:“错的明明不是她,也不是我。” “可为什么被伤害的人还要失去呢?” 她失去了妹妹和师傅,上司失去了她的命。 让她下定决心报仇,是有一天同事去给莫寻看 诊的时 候忘了带给莫寻开 的药,她帮忙送过去,然后 意 外听到莫寻和他的堂哥在议论她上司的事情。 “我说 阿寻,你什么时 候生冷不忌连已婚女人都上了?” 莫寻把玩着一个云岁言说 不出品牌的打火机,不屑道:“酒劲没过罢了,不然一个老 女人,我犯得 着?” “听说 她跳河了,她男人来闹了?” 莫寻轻“啧”了声:“摸了几下就要死要活的,没劲!” “那男人是个软蛋,不过是想捞点好处,我跟老 爷子都没出面,直接让人打发了。” “哎,我跟你说 啊,我单位新来了个小姑娘,长得 那叫一个水灵!” 莫寻上下打量了堂哥一眼,在某处多停了几秒,挑眉:“得 手了?” “那是!”堂哥很骄傲,“她家 里有点小势力,人傲得 不行。”他点燃打火机,“刚开 始还说 我老 牛吃嫩草不要脸,让我撒泡尿照照。” 他“嗤”了声:“我当时 就照做了。” 他眯着眼仿佛在回 味:“刚开 始时 真的烈啊。” “她还有个妹妹,长得 更好,有没有兴趣?”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云岁言躲在墙后 ,嘴唇咬出了血才忍住没有出去杀了那两个人渣,最终,她调整了下口罩,悄无声息离开 了。 “回 去后 我就递了辞呈。”云岁言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在义诊的时 候认识了一个阿婆,曾经,阿婆在百乐门以跳舞为生,辞职她去找了阿婆。 阿婆很喜欢云岁言,把自己会的所有毫不保留教给了她,又帮她用梁佩怜的身份落在了她的户口簿上。 阿婆从 没有问云岁言想干什么,只是跟她说 :“人就这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一年 后 ,化了妆的云岁言一颦一笑已经全部 是梁佩怜了。 之后 ,她用梁佩怜的身份去了另一家 很有名的医院,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年 轻口碑好医术绝佳,还漂亮,莫家 很快有人找上了她。 她拒绝了一次,说 现在的生活很安稳,不想改变。 之后 ,阿婆那边就出了事,那些 人用她曾经的身份作筏子要把她拉去劳改。 她都多大年 纪了?去了还能回 来? 这是莫家 拿阿婆在逼她! 她立刻妥协,托人带话给莫家 ,她愿意 辞去工作专职家 庭医生照顾莫寻的身体 。 莫潜武想用她,自然不会过分,话递到了,阿婆就没事了。 梁佩怜哭着向阿婆道歉,阿婆摸着她精致的眉眼,眼神慈爱:“不用抱歉,这样的事情,这些 年 多了。” 之后 ,她顺利入了职。 从 她担任莫寻的家 庭医生一来,莫寻看 她的眼神就没有清白过。 莫寻这样的人,都不用勾手指,他就能解了皮带贴上来,但他对女人的新鲜感 也就那么几次。 梁佩怜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需要牺牲色相,但她不能让莫寻那么容易得 手。 也不知道是莫寻真的喜欢梁佩怜这款,还是他年 纪大了,玩不动了,后 面几年 ,他身上还会有不同的香水味,但明显,频率没有从 前那么高了。 梁佩怜是不管这个的,她只管全心全意 演好爱慕莫寻,照顾莫寻身体 的家 庭医生的角色。 大概三个月后 ,莫潜武找她谈话,说 莫寻有了换家 庭医生的意 思,他说 他很欣赏梁佩怜,但拗不过莫寻的意 愿。 期间莫潜武再次提起阿婆,还提了她当初面试时 说 的在老 家 生活的妹妹和师傅。 莫家 真是,从 上到下,从 里到外都烂了啊。 梁佩怜很上道,在莫寻再次把手搭在她肩膀摩挲的时 候,她没有推开 。 一个月后 ,莫寻那位和他吹嘘女同志的堂哥在莫家 的家 宴上毫无征兆没了呼吸,梁佩怜第一时 间做了急救,又和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想尽了办法,最终只能冲着莫潜武摇头。 莫潜武派了很多人去查,什么都没有查到,曾经一度,他怀疑是黄鼠狼作祟,却又很快按下了那个想法。 这个想法太恐怖了! 他宁愿是人为,是对方手法太过高明他才查不到蛛丝马迹。 半年 后 ,莫寻这一辈排行第二的那位去陪他堂哥了。 “你用了毒吗?”时 愿问道。 云岁言点头:“记得 那片牡丹花海吗?” 时 愿点头,很难不记得 。 “牡丹娇贵,无人照料很难成活,我在离开 之前把它们都拔了,种下了曼陀罗。” 她浅浅笑了笑:“或许那个时 候,我心里就有报仇的种子吧。” 但时 愿知道,如果不是莫寻太过不堪,云岁言更愿意 做一个好医生,治病救人,把医术传承下去。 “在彻底成为梁佩怜之前,我回 了一趟家 。” 几年 过去,山上的曼陀罗已经全部 能入药了。 “莫家 没有查出他们的死因吗?”时 愿又问道。 即使现在医疗设备不够先进,但在血液里验出毒素还是可以的。 曼陀罗也不是什么罕见毒。 云岁言声音清浅:“我用了特殊的手法提炼,毒素会在三天后 才显出来。” 其实这很冒险,好在她那个时 候在莫家 已经待了不短的时 间,又因为和莫寻关系特殊,有些 人说 话不怎么会避着她。 所以,她知道莫家 曾经和异妖有过过节。 她很好地利用了这个消息,让莫寻堂哥那些 人很快入了土。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把莫寻留在了最后 ?” “留下他,你才能继续向他的那些 堂表兄弟姐妹们动手啊。” “没错,而 且,我一直没有想到把整个莫家 连根拔起的主意 。” “不过我也不着急。” “反正莫寻这一辈,人超多的。”够她慢慢杀。 梁佩怜一直没有想好让莫寻怎么死,她有时 候也会想,莫寻这一辈被她杀得 只剩一个了,索性用同样的方法把人弄弄死得 了。 反正莫家 绝了后 ,自然而 然就会消亡。 可有时 候想想么,莫家 要是就这么没了,没准人家 提起来还可惜上一句呢? 这样的人家 凭什么被人可惜? 莫家 ,该待在臭水沟里才是! “两年 前,莫寻带着我去海城出差,他跟我说 起了海城黑市,跟我吹嘘,早晚有一天,莫家 能拿下黑市。” “我那个时 候真觉得 算了,就这么弄死莫寻算了,我实在不想再看 到他那张洋洋得 意 ,让人作呕的脸了!” 让她再次决心蛰伏的,是莫寻迷恋上了一个叫冉温的女子,那女子长相妖而 不媚,身段玲珑有致,声音婉转如莺啼,美艳不可方物。 “我一看 莫寻那个样子,就知道他那颗被色欲熏黑的心又要蠢蠢欲动了。” 在莫寻身边的这些 年 ,看 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是自愿的她不管,不是自愿的,她察觉了就会在莫寻的药里动些 小手脚,让他只能在嘴上占点便宜,动不了真格。 从 牡丹山回 来后 莫寻不行过很长的一段时 间,后 来治好了,偶尔也会不行,加上梁佩怜用药隐蔽,莫寻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这回 ,梁佩怜也准备故技重施,不让那个女孩被祸害,为了不让莫寻起疑,她还装作吃错担心地位不稳刻意 引诱了一下他,当然没引诱成功,那会儿莫寻的人和魂都在冉温身上呢。 但很快,她就发现冉温跟她想的不一样,对方在男女之事上看 得 很开 ,甚至很主动。 冉温无意 间还看 到过她强拉男子! 这算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她研制的复合毒,需要莫寻跟人不断深入交流才能激发出最好的药性。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上的,她都开 始锻炼体 能了。 不过眼下有了更好的人选。 于是她先悄咪咪把那些 有问题的药销毁,没几天,莫寻就跟冉温打得 火热。 这很好,然后 她又在莫寻的药里加了些 强身壮骨的药丸,等待合适的机会就能把毒基给种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莫寻竟然主动来找她要一些 “强身健体 ”的药,梁佩怜当然给他啦! “我给了他两颗药,跟他说 ,如果要尽兴,可以一人吃一颗,黑的男子服用。” “那药会彻底损坏莫寻作为男人的根基,之后 两年 ,他一直以为是招惹了冉温才废的。”云岁言摇头,“其不是。”她笑得 畅快,“是我给他种了毒基啊!” “我终于想好要让他怎么不得 好死了!” 事实证明,她做得 非常成功! 因为莫寻,因为武田樱,莫家 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倒了下去。 和云岁言分开 后 ,时 愿很长一段时 间没有开 口说 话。 从 法理上来说 ,云岁言把莫家 莫寻这一代都杀绝了,她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从 本心上来说 ,时 愿其实想夸一句“干得 漂亮”! 她私下去找过顾临渊,问他能不能用什么办法保下云岁言的命。 她知道第七处有些 隐藏的条款,比如说 用多少绩效点可以保一个人,这还是小灰特意 来她院子里告诉她的。 他还告诉他,何问笙有很多绩效,可以送给她。 当时 时 愿就猜出那年 祸害小灰的人就是莫潜武! 因为各种原因,小灰没能亲自动手报复莫潜武,然后 这些 活都让云岁言干了。 小灰想必非常满意 。 素不相识,小灰都想保云岁言一命。 时 愿也想。 所以她当即就去找了顾临渊。 但顾临渊摇了头。 “第七处确实有这样的条款,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保下来的。” 能保下来的人,底线是手上不能有人命,当然如果这个人过去或者将来能对人类社会做出重大贡献,那这个底线可以适当放宽。 人可以不死,但必须受到监管。 云岁言杀人确实有因有果,但她能用这么长的时 间周期杀那么多的人,谁能保证她的心理状况还在正常人的范畴? 不过,顾临渊还是把时 愿的意 愿上报了,并且强调了云岁言在药品学这块的天赋。 能研制出复合毒也是天赋的一种啊。 毒药跟刀具一样只是工具,关键是用的人是谁? 用得 好了,都是有奇效的! 上面综合考虑后 决定对云岁言进行心理评估,若是心理没有问题,再考虑其他。 时 愿和小灰都很高兴。 哪怕暂时 没有自由,保住了命,就多了机会。 但云岁言没有给自己机会。 随着消息而 来的是云岁言给时 愿的信,她在信里表达了对时 愿的感 激,然后 对时 愿提了个要求:来生,她想做一只鹰,想用不同的视角看 一看 这个世界。 时 愿放下信,捂住了眼睛。 “时 愿你别难过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幻霓见时 愿情绪低落,忙安慰她。 “我知道。”时 愿的声音有些 沉闷,“我只是觉得 遗憾。” 云岁言本该有属于她一生的好时 光,而 不是落得 如今这样的结局。 冉温的手落在了时 愿的肩上:“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时 愿,我们都只是她人生的过客,她一生的路要怎么走 ,由她自己决定。” “她不是有心愿吗?” “你要是觉得 遗憾,就帮她实现心愿吧。” 时 愿点头,想了想,说 道:“听何叔的意 思,小灰就在这几天了。” “等莫家 的事情彻底移交出去,顾临渊估计就会对顾家 动手了,在那之前,顾临风应该会选择去投胎。” 她看 向冉温:“季书阳能显身吗?” 冉温点头:“找个满月的夜晚,在入阴冥府之前,可以出现一会儿。” 时 愿点头:“那就等满月那天把他们都送下去吧。”从 前许出去的愿,也该给人实现了。 时 美丽好奇问道:“我们能知道他们最后 去了哪里吗?”说 这话的时 候,她是看 着幻霓的,她知道幻霓是有点舍不得 顾临风的。 这事从 前她们其实有说 过那么一言半语的,不过那会儿时 愿还没有和转生台三生花联系过,这次时 美丽再提起这个话题倒也不突兀。 时 愿摇了摇头:“过了转生台就跟这一世断了所有因果,奔向全新的人生了。” 幻霓拍拍翅膀飞到时 愿肩上停下,笑着说 道:“我早就想明白了,投胎成人是顾临风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只会祝福他啦。” 时 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还有几天,你多陪陪他。” “看 情况吧,他现在正粘着顾临渊呢。” 一听幻霓的语气,时 愿就知道她是真的释怀了。 三天后 ,满月。 第54章 顾家 顾临风一开 始表现得还挺稳重,等时愿把魂玉引出来了 ,他才表现出既期待又害怕的模样来。 时愿见他依恋地蹭着顾临渊的脸颊,知道这是兄弟俩在 道别,也没有催促。 这三天,她一直在 跑一件事情,那 就是陪着阿婆去领了 云岁言的遗体安葬,然后向阿婆讨要了 一件云岁言留下的遗物。 阿婆什么也没问 ,笑着把一盆曼陀罗的盆栽给了 时愿。 现在 ,她要通过 这个盆栽利用魂玉把云岁言召过 来。 时愿现在 做这些 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幻霓曾玩笑着说,万一以后第七处被取缔了 ,她可以干神婆的活计,保管能养活自己,养活她们。 别说,还真别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就业建议,风险不高,收入没有上 限,别看 现在 不能搞,等以后,有这方面 真本事的人,很吃香的! 她说道:“到时候喊上 我 妈一起干!”“她看 风水相 面 ,我 给人招魂,当个阴阳媒介师,保管能赚很多钱。” 说到兴起时,她连工作室的名字都起了 好几个。 时愿看 了 眼渐渐饱满的月亮收敛起玩笑,指尖轻舞间招魂符已经完成。 云岁言身前沾染过 人命,属于 凶魂。 根据冉温的说法,转生台跟三生花才刚归位没多久,阴冥府的秩序没那 么快恢复,像是从前会来人界引导魂魄入阴冥府的冥引使,根据魂魄生前所为判定或受刑或受奖的判罚使等等,可能会在 百万年之后在 三生花海中孕育出来。 在 此 之前人界魂魄会在 三日内自动入阴冥府排队等候轮回。 像云岁言这样的凶魂,会比普通魂魄多几分变成厉鬼的可能,且这样的凶魂几乎不受召唤,普通的招魂符并不能把她引来。 好在 时愿有魂玉为引,又有云岁言生前旧物,加上 对 她有埋骨的恩义,由她召唤,不出意外,她会心甘情愿前来。 时愿右手 虚虚握拳,指尖一点,招魂符飘在 曼陀罗旁。 “云岁言,现身!”时愿低喝。 符箓消失的地方泛起几丝涟漪,涟漪消失后,云岁言的魂魄出现在 曼陀罗边。 “时愿?”她赤红的眸子惊讶了 一瞬,很快恢复平静,笑着说道,“果然是北城第七处的新秀,手 段不凡。” “你找我 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摊开 手 ,耸了 耸肩,“我 这个模样,恐怕只能帮你杀个把人了 。” 说完这话,她甩了 甩头,眸色恢复正常,她苦笑一声:“果然天理 昭昭,我 生前杀了 人,死后魂魄会不受自己控制也是应得的。” “时愿,你不用付出代 价帮我 ,这是我 应该受的惩罚。” 时愿知道她现在 是凶魂,趁着她还能保持清醒,连忙说道:“你写给我 的信我 看 了 ,你说你下辈子要成为一只鹰,认真的吗?” “可以吗?”云岁言期待问 道。 “可以,我 现在 就送你去阴冥府。”时愿说完,引动魂玉把云岁言送了 下去。 幻霓没忍住,说道:“她好像还有话要跟你说耶。” “我 看 到她最后的口型了 ,说的是谢谢。”冉温接话,“她那 鬼眼都红成那 样了 ,随时都能化为厉鬼,赶紧送下去才是正理 。” 时愿深以为然点头,她做这些 都是自己愿意的,谢不谢的,无所谓啦。 云岁言消失后,那 盆曼陀罗连着根叶忽然就枯萎了 。 “希望她下辈子能自由自在 的。”时愿由衷说道。 云岁言离开 没多久,何问 笙抱着小灰过 来了 。 幻霓在 时愿耳边小声哔哔:“好可惜,就差了 一步呢,小灰和云岁言就能见到了 。” 时愿戳了 戳幻霓的肚子,颇有些 高人风范地说了 一句:“有些 缘分都是天注定的,谁知道呢?” “何叔,小灰,你们来啦。”时愿主动打招呼。 何问 笙点头,轻声说道:“麻烦你了 。”说完把小灰放在 了 地上 。 这个时候的小灰已经虚弱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了 。 不过 几息,他的魂魄就从身体里飘了 出来。 “阿笙,我 要走了 ,你保重。” 何问 笙眼眶微红:“去吧,有缘分,我 们下辈子做真正的兄弟。”“下次,我 给你挡刀。” 小灰失笑:“你就不能盼着咱们一点好?” 何问 笙也笑:“好,咱们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就该这样嘛!”小伙说完给时愿鞠了 一躬,“我 身无长物,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时愿笑意诚恳:“咱们是同僚,顺手 的事,别放在 心上 。” “以后花国会越来越好,你一定能活在 太 平盛世,一生平安。” “谢谢!” 时愿将小灰送走后,月亮刚好呈现满月状态,冉温抛出一枚红色小果子,小果子在 满月和魂玉的荧光中缓缓碎开 ,一抹穿着布拉吉,头发微卷的身影缓缓出现。 “妈!” 顾临渊和顾临风在 即将满月的时候就等在了冉温的身边,看 到季书阳出现,顾临渊眼眶通红,顾临风直接飞过去用枝叶虚虚环住了 季书阳。 “临渊!临风!”季书阳混沌了 很久,只记得快消散的时候闻到一阵浓郁的人参香味,再之后她就一直被这样的香味包裹着,恍惚有些 意识,更多的时候都陷入了 沉睡中。 “我 以为我 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 “妈,对 不起,我 没有照顾好弟弟,反而让弟弟替我 成了 异妖。” 季书阳虚虚摸了 摸顾临风,“我 们临风会保护哥哥,很勇敢。”顾临风骄傲蹭了 蹭季书阳的手 。 她又看 向顾临渊:“临渊,不用自责,真的要怪,也该怪风晴和顾照他们不做人,你能活下来,我 已经很高兴了 。” “季书阳魂魄不稳,不能久待,顾临渊,说重点!”冉温提醒。 顾临渊点头,几句话把季书阳和顾临风的情况说了 一遍,最后说道:“妈,你跟弟弟放心去投胎,我 会让顾家付出代 价的。” “好。”季书阳的手 虚虚落在 顾临渊的脸上 ,“抱歉啊,没能陪着你和弟弟长大,这些 年,你辛苦啦。” 顾临渊的眼泪终于 忍不住落了 下来:“妈!” “乖!我 跟弟弟走了 。” “开 心点,我 们是迎接新生呢。” “好!”顾临渊答应,眼里满是不舍,却也带着释然。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的了 。 曾经一度,他以为他妈已经魂飞魄散,也曾以为终他一生也未必能找到转生台。 那 个时候的他甚至不敢死! 他无法想象临风生生世世要当桃枝会有多崩溃,他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疯,怕忘了 寻找转生台的事情。 “好孩子,以后开 开 心心的!” “好!” 季书阳带着顾临风来到冉温身边,鞠躬道谢:“谢谢!如果没有你,我 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 她又向时愿鞠了 一躬:“多谢你,临风能再世为人,谢谢!” 时愿笑着说道:“不用谢,这是我 一早就答应顾临渊的,满月快过 了 ,我 送你们去阴冥府。” “好!” 顺利送走季书阳和顾临风,时愿狠狠松了 口气,! 幻霓这厮之前一直在 说重要的时刻肯定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还举了 好几个例子,刚刚她是真的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好在 一切顺利! 过 去许出去的几个承诺都顺利完成了 ,时愿如释重负! 她见顾临渊和何问 笙眼里虽然都是释然,但明显很不舍,开 口宽慰:“他们情况特殊,其实早一点去阴冥府也是好事。” 除了 季书阳会先在 三生花海补齐缺损,其他人都能尽快投胎。 再过 几年就是八零年了 ,那 之后花国各行业百花齐放,经济快速发展,老百姓的生活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他们这个时候投胎,说不定还能吃上 一波时代 的红利。 当然这些 话她没有直说,只是委婉说了 以后花国会越来越强大,日子会越来越好,他们不会再受苦了 。 顾临渊抹了 把脸:“其实这一天,我 也是盼着的。”顾临风是那 样一个情况,他们都盼着他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只是舍不得也是真舍不得。” 这点何问 笙感同身受,他早就到了 退休的年纪,一直守着第七处也是因为小灰,因为近水楼台。 如今小伙成功入了 轮回,他也终于 可以去做自己先前想做而没做的事情了 。 今夜顾临渊和何问 笙算是悲喜交加,这种时候自然是不适合多聊什么的,大家很快散了 ,各自回了 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何问 笙正式提交退休申请,顾临渊当场就给批了 ,当然了 ,申请还得交上 去,让上 面 的人审核。 然后何问 笙会被请去约谈,确定这是他本人的意愿,之后再走个流程,何问 笙就能走了 。 第七处没有办什么欢送会的传统,有点交情的看 交情深浅,或亲自或请人赠送一份临别的礼物,也就差不多了 。 时愿跟何问 笙的交情倒是不深,但出于 礼节,她还是亲自去送了 临别礼,是张平安符。 她还在 末世的时候很多实用性 不强的符箓都不肯学,平安符也是,她总觉得这是太 平年代 才有用的东西。 在 末世,平安符最多也就能挡住普通丧尸的一爪,还不如穿个防弹衣呢。 所以一开 始她是不愿意学的,还是嵇荧忽悠她,说万一哪天丧尸退了 ,世界太 平了 ,她除了 打打杀杀的本事什么都不会,怎么生活? 学会画平安符,就是多了 一项谋生的技能啊。 她这才认真学了 ,没想到平安符在 末世没用到,在 这里倒是成了 送礼的好东西。 这点,看 何问 笙爱不释手 的模样就知道了 。 也是,她一手 符阵使得出神入化可是记在 第七处员工资料里的! 她的平安符自然也是好东西! 时愿忍不住想,工作室里以后也可以多一个卖平安符的项目。 这玩意在 末世没什么用,但在 太 平盛世可太 有用了 ,这可是真能挡劫难,保平安的东西! 时愿失笑,工作室的事情原本只是跟幻霓她们口嗨一下的,没影的事,没想到,她现在 已经开 始安排起业务来了 。 从海城回来后,时愿就没好好休息过 ,现在 是无事一身轻,天天让时美丽在 院子里弄个藤床给她来回悠着,看 看 天空闻闻花香,在 再时美丽和风眼打架的时候起个哄。 对 了 ,她离开 北城前酿的葡萄酒已经能喝了 。 想到后世喝自酿葡萄酒出事的新闻,她先让幻霓她们仨喝了 一轮,见她们没事才倒在 幻霓贡献的夜光杯里细品。 对 此 ,知道的真相 后的幻霓对 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好几天。 时愿帮她把酒杯倒满,笑着说道:“别那 么小气嘛,这种程度的毒素你们打个嗝就排出来了 。” “你就说酒好不好喝吧?” 幻霓傲娇“哼”了 声:“那 你也不能拿我 们试毒,人干事?” “我 错啦!”时愿笑嘻嘻道歉,然后接了 句,“下回还敢,哈哈哈!”气得幻霓追着她啄,发誓要把她啄个满头包。 时愿和幻霓玩闹得正开 心的时候,顾临渊来了 电话:“顾定北疯了 !” “谁?”时愿下意识问 了 句,她是真不知道顾定北是谁? “顾照父亲,顾家现在 的掌权人。” 是顾老爷子啊,这几天光顾着享受生活,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 时愿就问 :“他是疯狂的疯还是疯子的疯?”她跟莫潜武有过 短暂的接触,非常识时务,非常有条理 的一个人。 时愿相 信,如果不是莫家已经后继无人,莫潜武一定不会这么快认栽,肯定会想方设法保住莫家,至少不会那 么快就认输。 私德如何不论,顾定北是和莫潜武旗鼓相 当的人物,用“疯”来形容这样的人物? “发生什么事情了 ?” “他听信凤晴的话找了 个和顾照同月同日同生辰的人要用秘法让顾照恢复正常!”顾临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 不可置信。 都知道顾定北偏心顾照,但顾临渊没想到,顾定北会偏心地失去了 理 智! 顾定北可还在 任上 !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揭发,顾家会比莫家败落地还要快! “他真是疯了 !”顾临渊说道,“早知道弄一个顾照就能把整个顾家拉下水,我 何必瞻前顾后这么多年?” 那 倒也是,顾照不是个拎得清的,想对 付他,简直不要太 容易,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把他作为对 付顾家的突破口。 当然了 ,选顾照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顾临渊最恨他。 时愿对 顾临渊说了 句:“我 去办公室找你。”就挂了 电话。 “怎么了 ?”幻霓问 道。 时愿就把顾定北要做的事情说了 一遍。 冉温皱眉:“这样的禁术非常损阴德,顾定北不会不知道吧?” 时愿摇头:“北城上 层都知道第七处的存在 ,多少人又是忌惮又是向往,顾临渊的身份又摆在 那 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后果?” “不过 是心存侥幸罢了 。” 时愿来到顾临渊办公室的时候,顾临渊正盯着自己的手 腕发呆,那 里原本是顾临风常缠着的地方。 “你打算怎么做?”时愿问 他。 顾临渊回过 神,给时愿泡了 杯茶:“我 原本的打算是救人,然后揭露顾定北的作为,最后让整个顾家在 北城消失。” 他看 向时愿,毫不讳言:“我 还想要凤晴和顾照的命!”这是报母仇,也是他的执念。 凤晴好说,她本来就是异妖转化,想个办法,让她重新变成异妖,就能用异妖作乱的理 由把她灭了 。 难办的是顾照。 按着时愿的想法,让顾照生不如死比让他立刻死了 要解气。 但要报仇的人是顾临渊,她能做的是出主意而不是改变顾临渊的意志。 “那 你现在 是什么打算?” “他不是要换命吗?”顾临渊冷笑,“他那 么爱异妖,自己成了 异妖,一定很欢喜。” 时愿点头:“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 ,临阵换妖,会不会被凤晴识破?” 顾临渊摇头,眼里都是讽刺:“她还是菟丝子的时候就只能欺负欺负没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和不入流的小妖。” 也是她运气好,成精没多久就遇上 了 顾照这个傻缺,后来更是一力护着她。 这对 凤晴来说当然是幸运,可同时,也让本来就没几分本事的她彻底被养成了 废物。 不止是修为废,眼界和认知也废。 不然,时愿和顾临渊对 付顾照不会这么容易,顾定北也不会自寻死路。 顾临渊一口把茶水饮尽:“顾烈已经跟那 户人家谈好了 条件,今天晚上 就会把人接去顾家。” “我 已经让贺添把人换了 。” “时愿,你会不会觉得我 很坏?” 时愿惊讶,这个问 题,他们之前好像讨论过 的,她笑着说道:“你是报仇,自然是怎么打击对 方怎么来了 ?”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坏?” “那 照你这么说,我 对 邬家动手 ,也是坏人了 ?” “不是!”顾临渊立刻说道,“那 是邬家活该!” “那 就行了 ,顾家也是自找的!” 若没有顾照和凤晴闹的那 一出,顾家不说传承几代 吧,至少顾临渊这一辈,守成和进取都是没问 题的。 但现在 ,顾临渊不把顾家弄个天翻地覆是不会干休的。 贺添很快回来,见时愿在 办公室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对 顾临渊点点头,说道:“都办妥了 。” 送过 去的异妖是以闹腾出名的猴妖,桀骜不驯的厉害,因为无端攻击路人,导致人受重伤被第七处捕获。 原本等那 位受伤的路人恢复后,猴妖被批评教育一下,在 第七处服役一阵子事情也就过 了 。 但这猴妖坚决不受管束,整日上 蹿下跳,闹腾不休。 没办法,顾临渊就让人把它送去了 长白山结界内,预备关上 几年,磨一磨性 子。 结果,这猴妖更闹腾了 ,把在 那 边静修的异妖大佬都给闹腾醒了 ,差点被异妖大佬打成薄饼。 这还没完,猴妖没被打死,就继续闹腾,把在 结界内守护的和流放的异妖都得罪了 个遍。 这是唯一一只从长白山遣送回来的异妖。 第七处正头疼怎么处置呢! 这下好了 ,猴妖英勇救人,将功补过 重获自由,还成了 顾家长子顾照,能享福了 呢! 顾临渊冷笑:“这事要是成了 ,我 就不着急落井下石了 ,等看 够了 顾家的笑话再动手 。” 二十多年前凤晴对 他们母子动手 的事情没有证据,这回,他会把所有证据留好,等哪一天给整个顾家致命一击! 顾临渊的这些 谋算顾家自然是不知道的。 在 仪式举行前,顾定北和顾烈在 书房坐了 一整天。 顾定北对 着顾烈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叹息了 一声,靠在 办公椅上 一言不发。 顾烈知道他爹是想听他最后劝一次,可有什么意义呢? 他之前又不是没劝过 ,人不听啊。 他现在 婚都离了 ,唯一的儿子都给老婆带走了 ,孤注一掷了 都!还让他劝? 别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吧! “阿烈,你说,这件事能成吗?”顾定北最终还是先出了 声,“我 这辈子最对 不起的就是你大哥……” 顾烈现在 听他爹说这个眼神都不会波动一下。 随便吧,早点弄好,他要么得到顾家,接回老婆儿子成为人生赢家,要么,他洗洗干净脖子,等着顾照的事情被捅出去,他跟顾家共沉沦! 反正只要他大哥还在 ,这是早晚的事情! “阿烈!” “爸,你就说做不做吧?”顾烈放下茶杯握住烫红的手 心,“您要做,我 的人已经去京郊接人了 。” “您要是反悔了 ,我 一个电话让人怎么来的怎么把人给送回去,那 些 钱就当是人家辛苦跑一趟的辛苦费了 。” “爸我 都听你的!你说吧!” 顾定北一噎,这让他还说什么? 父子俩又沉默良久,顾定北终于 叹息着问 道:“阿烈,你是不是在 怨我 ?” 顾烈面 上 不显,内心却是冷笑,不然呢?我 妻离子散,前途未明还得谢谢你吗? 汽车引擎声在 院子外响起,顾烈从沙发上 站起:“走吗?再晚就要耽误时间了 。” 顾定北又沉默了 一会儿,终于 从办公椅上 站起:“走吧,先把你大哥抱下去。” 谁抱?当然是顾烈抱了 ,还是公主抱。 顾照扭曲的手 指握着凤晴的手 :“凤晴,一定要帮我 !” 凤晴安抚拍了 拍他的手 :“放心,等你醒了 ,会比以前还年轻有活力的。” 夜色中,一辆汽车缓缓驶向京郊外。 第55章 草菅猴命啦 开车的是顾烈,副驾驶座上坐着顾定北。 顾定北目视前方双手交叠在拐杖上,背脊挺得笔直,这是他 紧张的表现,看来他 虽然 下定了决心要给顾照换命,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些动摇。 他 倒是不担心事情会泄露,为了今晚,他 已经做了很 就久的准备,除了顾烈派去把人接到京郊民房的心腹,就是车上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个心腹曾经犯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错,爆出来不会伤筋动骨,但前途肯定是完了,而 这个心腹最看重 的就是前途。 那顾定北在动摇什么呢? 谁知道?也许是怕报应吧。 可二十多年前凤晴掠夺了季书阳的血肉变成了人,还 让顾临风不人不妖这么多年,不也没有什么报应吗? 后座的凤晴再次把因为转弯失去平衡而 靠在她 肩膀上的顾照扶正 ,黑暗里,她 眼里的不耐非常明显。 看过顾照口歪嘴斜便 溺的模样,她 对他 再也生不出爱意,只有嫌弃。 可她 再没有眼界也知道她 能锦衣华服生活舒心是因为顾照,顾照的前途可以废,只要有顾定北在,她 们一家的生活不会受任何影响。 但顾照的身体不能废,尤其不能以这种让人厌恶的姿态废着,别说她 这个枕边人嫌弃了,口口声声说亏欠,说最疼爱他 的顾定北亲自照顾过几次? 所以当顾定北问她 有没有办法让顾照恢复正 常的时候,她 毫不犹豫就说了办法。 换命嘛,多简单的事情。 至于换谁的命?人和异妖不一样,牵涉这样的因果,得用几世的福报来抵?这跟她 有什么关系,她 只是受人之托摆个阵法而 已! 她 只要生活回到从前就行了。 可她 忘了,她 现在也是人,也得承担因果。 顾照确实蠢,但他 也没有蠢出天际,凤晴对他 的嫌弃完全 没有遮掩,他 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要是换了从前,他 早就痛不欲生,为爱哐哐撞大墙了,但现在,他 只想恢复正 常。 至于凤晴至于爱情,等 他 好了后再说吧。 车子稳稳驶入民房,顾烈的心腹已经把人堵住嘴绑在房间里,房间里其他 的东西 都已经清理干净,窗户也用红砖封住抹了水泥。 顾烈沉默地公主抱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的顾照,把他 放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见那人眼珠乱转和上回见到的木讷模样大相 径庭也没有放在心上。 任是谁大半夜被堵嘴绑起来都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他 没有发现,在普通麻绳的里面还 藏着第七处独有的绑缚异妖的绳索。 顾定北更是连眼神都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放,他 自认奉公守法,却屡次为顾照这个儿子破例,从前还 只是包庇,如今却连人命都不顾及了。 事到临头 倒是让他 有些难以适从了起来。 另一个让他 不适的就是顾烈对他 的态度,从前,他 偏心顾照,顾烈虽然 不会说什么,但也会跟他 分析利弊,会跟他 表达自己的委屈,让他 公平对待他 和顾照。 可自从他 用顾家让顾烈同意给顾照换命后,顾烈对他 的态度就逐渐趋于冷漠。 冷漠到他 曾经想冲口而 出问他 :“顾家我还 没有交到你手里呢?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但最终,他 把这话咽了下去,不能说!说了,他 就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不说,等 顾照好了,他 把顾家交给顾烈,再手把手培养临非,很 快就能修复好父子感情的。 顾烈放下顾照后,站到顾定北身边,也抬头 看着天空。 今夜无星无月,天空黑漆漆一片,顾烈却看得出神。 他 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也不以天之骄子自居,他 也不冒进,只等 老爷子干不动了他 接手顾家时做好守成,等 着顾临非长成人后把顾家交给他 。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失控的呢? 是二十多年前,老爷子带着他 亲自去那个山洞给顾照和凤晴收尾的时候吧。 在那之前,他 即便 算不上清风明月品行高洁,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可在那之后,他 的心开始渐渐沉了下来。 那是季书阳,是他 的大嫂,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挚友的女儿! 如果说大嫂是外人,那两个侄子呢? 他 们就这样不明不白 的死了! 作为他 们的亲人,他 和老爷子不给他 们昭雪反而 是遮掩了凶手的痕迹,让他 们死不瞑目! 从进入山洞的那一天起,顾烈觉得自己就和过去的自己割裂了开来。 顾烈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幕心想:老爷子对顾照愧疚就愧疚了,为什么要拉着我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 是恨顾定北恨顾照的,顾家和他 不应该是现在散着腐朽味道的模样! 凤晴轻车熟路画了换命的密文,期间还 因为多年养尊处优多年坚持不了手酸休息了好久,给顾照急得差点就能正常说话了。 远处的小山丘上,顾临渊放下望远镜,脸色莫测,时愿问他 :“能看得见?”这就是一普通望远镜,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 顾临渊点头 :“能模糊看到点。” 时愿原本以为换命这事是顾临渊不能论 及的痛点,于是委婉提议由她 一个人来看着就好。 顾临渊很 真诚地跟她 说,换命这件事曾经确实是他 不能言说的痛。 但那天在山洞,他 听着顾照在幻境的影响下痛苦嚎叫,那一角就隐约愈合了一点。 再之后,知道季书阳没有魂飞魄散,那一角又愈合了一些。 “妈和临风已经去奔赴新生了,我也该放下从前,过好自己的日子。” “时愿,谢谢你顾及我的心情,不过,我已经都放下了。”放下了那段痛入骨髓的过往,不过没有放下对顾照和凤晴的恨,也没有放下对顾家其他 人的怨。 只有顾家倒了,顾临渊才能真正 从那段过往中走出来。 “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时愿接过望远镜往民房的方向 看过去,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幻霓提议由她 过去看看,回来给他 们汇报,被冉温阻止了:“别过去,换命之法有违天和,你别不小心蹭到了阵法的边,被牵连了进去。” “那可不是好玩的。” 时愿好奇问她 :“那凤晴怎么还 能养尊处优过这么多年?” 看顾照那恋爱脑上头 的模样,如果真让他 换命成功了,估计以后对凤晴会更好,包括顾定北,他 对凤晴的态度可能都会转变。 因为他 会老。 别看顾定北好像在后悔犹豫反思,但等 顾照真的恢复了,他 一定会想到若干年后,他 年老不能自理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换命,重 获新生。 就如二十多年前,他 为顾照和凤晴收尾,就真的只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吗? 反正 时愿是不信的。 她 跟冉温她 们仨讨论 过这个话题,冉温和幻霓也不信。 时美丽表示:你们都不信,那我也不信。 时愿一把把幻霓薅住:“那边都关灯了,估计已经开始了,咱们在这里等 着就好。” 民房院子里,顾照拉了拉裤腿随意坐在院子的地上,顾定北站了一会儿,估计也累了,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墩子上。 那个送人过来的心腹已经被打发走了。 他 们不知道的是,心腹离开民房就坐上了去大西 北的火车,贺添在那里给他 找了一份工作,非常累非常苦,但做的好,前途不差。 房间内,凤晴已经写完了密文开始了吟诵,相 比于二十多年前她 轻而 易举就完成了换命的仪式,现在的她 显得非常吃力。 她 没有发现的是,她 每吟诵一句密文,头 上就会多一根白 发,脸上也会多一条皱纹。 这是对她 逆天改命的天罚。 二十多年前她 为异妖时,这样的天罚影响不了她 ,但二十多年后,身为人的她 却是得实打实付出代价的。 被绑缚在阵法正 中间的“人”焦急地支吾个不停,浑身上下写满了挣扎,顾照看着他 充满活力的模样,眼里都是嫉恨和掠夺的快意。 若说从前顾照是个是非不分的恋爱脑,那么在经历了嘴歪口斜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残障生涯后,他 的心态已经彻底转变了。 不得不说,过去那二十多年,他 对凤晴的感情确实很 纯粹,纯粹到用他 原配妻儿的两条命去填,他 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觉得三生有幸,能和凤晴结一世姻缘。 但今天,他 心里多了十分的庆幸,庆幸当初深情的自己,能在多年后,给自己一个重 生的机会! 可他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若没有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今日的他 也不用受这样的罪,更不需要动用邪术跟人换命。 不过,他 很 快就不用多想了,他 的意识渐渐抽离,混混沌沌中,他 发现自己脱离了□□。 他 看向 旁边还 在奋力扭动,试图开口说话的身体,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渴望。 在他 期待的目光下,那具身体停止了挣扎,一只猴子从那具身体里飘了出来。 猴子?! 顾照震惊:不是!怎么是只猴子! 随后他 安慰自己,猴子也没事,他 喜欢活泼他 也好动。 下一瞬,一阵幽绿的光芒迅疾往猴子的魂体激射过去,顾照整个灵魂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从前在山洞的经历告诉他 ,等 绿光穿透了猴子的魂体后,就会吸收猴子魂体的能量,灌注在他 身上。 等 猴子灵魂被彻底吸收了,绿光就会开始吸收猴子的□□,这些能量,最后都会被灌入他 的身体里! 很 快,他 就能恢复正 常了! 不,会更好! 这猴子的身体比他 原来的年轻,它的灵魂也比他 凝实厚重 很 多! 把顾照从想入非非中惊醒的,是剧痛,灵魂的剧痛! 猴子抓住他 挡在了自己面前,被绿光穿透,被吸收能量的灵魂,变成了他 ! 下一瞬,他 觉得自己的魂体正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消散。 “错了!凤晴!快救我!”他 目眦欲裂,冲着已经满头 白 发满脸皱纹的凤晴求救。 可惜了,凤晴变成人后就看不到魂体了,她 仍在吟诵着古老的密文,只是越念越吃力,越念,越觉得虚弱。 顾照满脸惊恐看着自己的手脚渐渐消失,又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渐渐丰盈。 “不!”他 的眼里都是绝望。 小山丘上,顾临渊再次拿起望远镜往民房的方向 看过去。 “你是不是担心那猴子?”时愿笑着问他 。 顾临渊点头 :“他 虽然 顽劣,到底罪不至死。” 幻霓忍不住插嘴:“你说得也太委婉了,他 那哪是顽劣啊,那就是一泼皮!” “不给他 点教训,早晚要惹出大事端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把他 送进顾照的身体里,让他 没有了妖力,去试试普通人的生活,顺便 霍霍一下顾家。” “希望那秘术不会伤了他 。” “你放心吧。”冉温安慰他 ,“那猴子的灵魂可比顾照的厉害很 多”顾照弄不过他 的。 后面半句还 没有说完,漆黑的夜色里几缕破碎的残魂从民房飘了出来,比当初冉温在山洞外遇到的季书阳还 要虚弱几分。 时愿冉温都只是看着,没动,若说因果,顾照今日的果便 是在还 季书阳的因了。 她 和冉温又不是滥好人,不是谁的残魂都愿意救上一救的。 顾临渊也没动,他 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看顾照魂飞魄散的。 顾照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在顾定北和顾烈身边飞了几圈没有得到回应,又进不去画满密文的房间后,竟然 直接朝小山丘飞了过来。 “临渊,救救我!”他 虚弱地求救。 “救你?”顾临渊仿佛很 震惊,“我好不容易整得你要魂飞魄散了,你居然 让我救你?” “是你?”顾照目眦欲裂,“竟然 是你!”“逆子!” “错了。”顾临渊淡淡说道,“在你纵容菟丝子用我们母子三人的性命改天换命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逆子二字,我担待不起。” “你也姓顾,你的身上留着我的血,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能!”顾临渊面无表情说道,“你果然 听不懂人话。”他 加重 音量,“我刚才说,你有现在的下场,就是我的算计,我怎么可能救你?” “不可能!你一直没有改姓,你对我对顾家还 是有感情的!” 顾临渊挑眉:“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我不改姓?”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为了逼自己不能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恨,才一直没有改姓的?” “不过你放心,我很 快就会改成乔姓了。” “随你改成什么姓我都同意,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我妈呢?临风呢?我呢?”顾临渊恨恨说道,“我们就想死吗?” “我们,就该死吗?” “顾照,相 比凤晴,我更恨你!” “为什么?我是你爸啊!” “这就是原因啊。”顾临渊说道,“异妖没有人性,而 你,比异妖更没有人性!” 顾照闻言,忽然 就想起了那年他 抱着凤晴头 也不回离开山洞的场景,一时间,他 无言以对。 可他 实在不想死,于是恳求道:“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以后会对你和临风好的。” “就算你对我,对顾家没有感情,但临风呢?” “他 一直是亲近老爷子的。” “你救救我,以后,我劝老爷子多抽点时间陪陪临风,好吗?” 顾临渊哼笑,他 就知道顾家到最后肯定会拿临风作筏子,还 好,临风不必知道这些。 “临风已经重 入阴冥府,等 着转世为人了。”他 摊摊手,仿佛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你下不了阴冥府,永远也等 不到转世了。” “不!”顾照眼里现出绝望,“我不想死!顾临渊,你得救我!我是你亲生父亲!” 他 是真没什么可以拿捏顾临渊的,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句话。 顾临渊双手环胸,一脸反派笑容欣赏着顾照的崩溃求饶,满脸欣慰看着他 一点点消散在天地间。 时愿没说话,安静站在顾临渊身边陪着他 。 顾照消失后不久,民房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啊!怎么会这样!这什么破身体!” 时愿和顾临渊的注意力立刻被牵引了过去,至于顾照?消失就消失了,难道还 要敲锣打鼓欢送吗? 顾定北听到顾照洪亮的大嗓门,三两步冲进密文房,顾烈紧随其后,打开了电灯。 顾定北一把箍住顾照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哈!” 他 转头 看向 凤晴,见对方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心里就是一咯噔,刚刚心底升起的隐密心思瞬间散了个干净。 “凤晴,你,没事吧?”他 迟疑着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话没说完,凤晴就捂住了自己的喉咙,“怎么会这样?”她 的声音明明婉转如少女怎么会突然 变得粗粝苍老的? 这不对! 想到什么,凤晴将双手摊在眼前,从前滑腻柔然 的手变成了枯瘦的鸡爪,上面还 长满了老人斑! “怎么会这样!”凤晴完全 不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老太婆。 她 冲到顾照面前挤开顾定北握着顾照的肩膀疯狂摇晃:“顾照!你干了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这要是从前的顾照,恋爱脑上头 可能会满脸自责把凤晴抱在怀里轻声安抚,说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爱她 ,无论 她 变成什么样他 都爱! 估计还 会跟她 一起想办法让她 能恢复到从前年轻的模样。 但现在的顾照身体里是一个不羁的灵魂啊,就是从前貌美如花的凤晴在他 眼里都是红粉骷髅,更别说如今这老太婆的模样了。 他 一把把凤晴推开,也不管她 摔了个屁股墩疼不疼:“神经病啊!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吗?还 有脸来问我!” 他 站起来在房间里到处寻找,甚至趴在地上仔细嗅闻,试图找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哪怕一点残留也行,他 能护着慢慢炼回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 连根猴毛都没给他 留! “臭娘们!我杀了你!”顾照凶神恶煞看着凤晴,冲过一脚踹在她 的心口。 顾定北上前拦了拦,被顾照一把掀翻:“老东西 滚远点,小爷过后再跟你算账!” 顾定北踉跄了好几下,要不是顾烈在后面扶了他 一把,他 估计得跟凤晴似的,摔个屁股墩了。 “阿照,你发什么疯?”顾定北喘了口气,气道,“是凤晴救了你,要不是她 ,你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去她 大爷的救我!”顾照闻言跳脚,“老子活得好好的!被你们霍霍成了这副弱叽叽的模样,竟然 还 说是救了我!” “我杀了你们!” “大哥!”顾烈一把握住顾照挥过来的拳头 ,“爸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 敢冲他 挥拳头 ,你还 是不是人?” “老子本来就不是人!”顾照喷他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事也没少了你的份!” 他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发现手腕上竟然 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他 当场就红了眼,他 娘的!人类的身体好弱啊!他 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我要去第七处告你们!”他 声音里充满着委屈,“你们草菅”猴命! 话没说完就被顾烈敲晕了:“爸,先把大哥带回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对,快回去!”顾定北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凤晴,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也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你不仅是顾照的妻子也是他 的恩人,顾家不会不管你!”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只是这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就没人知道了。 “快起来,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恢复的,你尽管说,爸会帮你。” 顾烈公主抱着顾照,疑惑看了眼顾定北,这二十几年,凤晴虽然 用顾照妻子的身份在顾家住着,但他 知道,老爷子心底从来没有承认过她 的身份。 怎么这会儿他 对凤晴的态度这么好,还 自称“爸”? 老爷子想干什么? 他 收回眼神又看了眼顾照,恍然 :老爷子是怕他 好大哥再出什么事情,这是替他 稳住凤晴呢! 这还 真是爱子心切啊! 想到爱子心切,顾烈就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了,顾照的事情解决了,等 医生确定他 人没事了,他 就找会看事儿的大师来顾家看看。 之后,他 就能把老婆儿子接回来了! 他 吐出口气,日子总算能步入正 轨了! 可,真的会如他 所愿吗? 55-59 第56章 顾家结局 时愿目送汽车消失在黑暗中,对顾临渊说道:“京郊民房出现了换命邪术的痕迹,咱们第七处该好好查查吧?” 顾临渊微愣了下,立刻反应了过来,附和道:“没错,我回去就让贺添排查今晚离开 过北城市区的车辆。” 时愿点 头,郑重其事建议:“尤其查一查,谁来过这民房。” “好主意!” 幻霓见他俩一唱一和忍不住插话:“还得找人去拜访一下顾照,把他一夜之间痊愈的事情散播出去啊。” 冉温促狭接了句:“好消息自然是要跟更多的人分享的。” 时美丽不明所以,但她不能 不合群,疯狂赞同:“就是!就是!” 第二天,北城有些人家被 盘问了昨天晚上的行 踪,同时知道了京郊民房里有人使用邪术的事情。 顾烈的车昨天晚上也 出了北城市区,也 在被 盘问之列。 顾临渊和时愿亲自去的。 看 热闹嘛,哪有嫌事大的! 他们先是例行 询问了顾烈的行 踪,然后又问了顾家其他的行 踪。 他们是一大早来的顾家,致力于打 顾家人一个 措手不及,所以他们分开 盘问的时候,顾烈和顾定 北非常迟疑。 顾定 北仗着跟顾临渊的血缘对于昨晚行 踪的事情避而不谈,反而问道:“临渊,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临渊一点 没瞒着:“第七处发现京郊民房有使用过邪术的痕迹,例行 公事排查。” 顾定 北闻言心里就是一“咯噔”,昨天晚上他和顾烈的心神都被 性情大变的顾照和一夜白头的凤晴吸引,又自信事情做得隐秘,民房院门一锁没人会发现异常,这才没急着收尾。 没想到 ,不过几个 小时就被 人发现了端倪!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他斟酌着回答:“我年纪大,很早就睡下了。” “顾烈呢?他开 车去了哪里?” 顾定 北给了个 不会出错的答案:“我那时候已经睡着了,不知道。” 同一时间,时愿问了顾烈同样 的问题:“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离婚后心情烦闷,开 车出去透透风。” “去了哪里?”时愿追问。 “去了,京郊。”顾烈说道,“我去夜爬了,散心。” 夜爬?真能 扯! “还记得爬了哪座山吗?” “太 黑了,不记得了。” 时愿点 头,又问道:“其他人呢?顾老爷子 在干什么?” 顾烈沉吟了一下,也 给出一个 安全的答案:“我出去的早,不知道。” 时愿点 头,随意记了几笔,又问了几个 常规问题,就合拢了笔记本,说要见顾照。 那头顾临渊也 收好笔,说有问题要问顾照。 这是正规流程,顾定 北和顾烈根本拒绝不了。 而且,他们也 相信顾照会应对好。 但他们好像忘了昨天晚上脚踹凤晴,嘴骂老登的顾照了。 顾烈去敲了顾照的房门:“大哥,第七处过来例行 询问,你出来一下。”这就是不动 声色提醒了。 要是从前的顾照,即便 再 恋爱脑,但在人情世故应对上是没有问题的。 时愿和顾临渊只是例行 询问,顾照随便 扯个 身体虚弱早早入睡的话也 就应付过去了。 要是顾照机灵就继续假装嘴歪眼斜,时愿和顾临渊都不好多问,不然呢?总不能 一个 半残废还能 大半夜开 车出去干坏事吧? 顾定 北和顾烈都很放心,顾烈更是又敲门催促了一次:“大哥,快起 来!” 可是,诸位,顾照身体里的不是顾照了啊! “嘭!”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顾烈顿了顿,对等在一边的时愿和顾临渊解释道,“大哥身体不好后脾气也 不怎么好,见谅!”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意味不明笑笑,没说话。 “大哥?” 门“歘”一下被 拉开 :“敲敲敲,敲脑袋壳子 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啊!”顾照完全不顾顾烈漆黑的脸色,不断骂骂咧咧,直到 看 到 了满眼戏谑的顾临渊。 “顾临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随即一把扒拉开 顾烈,蹿到 顾临渊面前告状,“顾临渊,天杀的!他们拿我搞邪”术,毁了我的身体,还把我困在了这幅没用的身体里! “唔唔唔!”顾照剩下的话被 顾烈捂在了他的嘴里,他不好意思笑笑,表达歉意:“我大哥久病初愈,神智还有些混乱,你们多包涵。” 时愿和顾临渊当然是要包涵的,要是不包涵,昨天晚上就把他们人赃俱获了。 时愿笑容和煦:“原来顾同志已经痊愈了,恭喜啊。” “对了,是哪位医生妙手回春?”她随口问道。 顾烈:“……家父从前的一位故交介绍的,已经离开 了北城。” 时愿点 头,把顾烈的回答认真记录下来,然后她客气说道:“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顾同志,不然,你先把人放开 ?” “唔唔唔!”‘杀千刀的!快放我老子 ,老子 要在顾临渊面前揭露你们!’ 顾烈哪里敢放手啊,他从前觉得他大哥虽然蠢拎不清,但至少大面上是能 过得去的,至少不会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 等等!真的没有胡言乱语过吗?上回不就口无遮拦过? 想到 这里他更不敢放手了! 他陪着笑脸说道:“我大哥身体不好,昨晚早早就睡了。” 时愿皱眉,露出怀疑的神色,肃容说道:“请你放开 顾同志,让他自己说!” “唔唔唔!”‘放开 老子 ,老子 跟顾临渊告完状就跟他走,等老子 修炼回真身恢复妖力,老子 把你拧成麻花!’ 顾烈为难地说道:“我大哥中风受了刺激,经常胡言乱语胡。” “没事你让他说,是不是胡言乱语我们会判断。”时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 顾烈就看 向了顾临渊,打 起 了同情牌:“临渊,你爸他现在状态不稳定 ,你看 ,能 不能 通融一下?” 顾定 北摆出大家长的模样 一锤定 音:“临渊,你们先回去,等过两天你爸情绪稳定 一点 ,我亲自带人去第七处。” 顾临渊看 了眼巴巴望着他的顾照,又看 了看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握紧拳头的顾定 北,说道:“好啊。”顾定 北和顾烈刚松了口气,就听顾临渊又说道,“让他的妻子 出来聊两句。” 顾定 北,顾烈:…… 一时间,他们不知道是让顾照“胡言乱语”好还是让凤晴出来好! 这俩都是雷,哪个 炸了,都能 联想到 京郊的邪术跟他们有关系! “我妈妈照顾爸爸太 累睡着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顾惜玥眼眶红红看 着顾临渊,“大哥,能 不能 让我妈妈多休息一会儿?” 顾临渊冷笑了声:“真巧啊,一个 还没恢复神志不清,一个 睡到 现在还没有醒。” 他合拢笔记本:“行 ,我们第七处也 不强人所难!”他看 向顾定 北,“顾老爷子 ,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必须问询顾照和凤晴。” “好,你放心,我会亲自把人送去第七处。” “不用,到 时候我们会再 次上门。”顾临渊说完就和时愿离开 了顾家。 坐上车后,两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顾家,听到 引擎声离开 的顾烈终于松开 了顾照的嘴,顾照转头一口啐在顾烈脸上,举起 拳头就往顾烈捶去。 顾烈震惊之下愣住,被 一拳打 在脸上。 别看 猴子 没了妖力,但他是野惯了的,打 人还是很在行 的,一拳得手后,接着又挥了一拳。 大清早被 盘问了一番,还要注意着顾照的情况,给人赔笑装孙子 ! 结果没得一句好话,没得一个 笑脸不说,邦邦给人揍了几拳! 顾烈冷笑一声,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渍:“顾照,老子 忍你很久了!”说完扑上去就用拳头招呼顾照那张讨人厌的脸。 “老子 让你忍了!”顾照毫不畏惧迎了上去。 兄弟俩当着顾定 北和顾惜玥的面你来我往,乒乒乓乓打 了起 来。 若今天在这里的是真的顾照,那他肯定 不是顾烈的对手,而且多多少少顾及一些兄弟情义,点 到 为止也 就是了。 但顾照身体里的是猴妖啊! 没事都能 搅动 些风云出来的猴妖啊! 他打 架根本不讲武德的好吗? 顾烈一板一眼招呼他脸上肚子 上的时候,他都是往顾烈下三路去的。 到 最后,顾烈捂着不可言说的部位半跪在地上,顾照呸出一口血沫叫嚣着要去第七处告状。 最后的最后,顾定 北扇了他一个 大嘴巴子 ,痛心疾首说道:“顾照你清醒一点 !我们都是为了谁?” “老子 管你是为了谁!”说完“啪”一声扇了回去。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顾定 北顾烈和顾惜玥全都不可置信看 着顾照。 连倒挂在窗户外看 热闹的幻霓都愣住了,随即她立刻拍着翅膀离开 迫不及待要跟时愿她们分享这惊人的见闻。 “看 什么看 ,再 看 老子 把你们的眼珠子 都挖了!” 顾定 北气得胸口起 伏,指着顾照说不出话来,最后,他说道:“逆子 !我就不该救你!” “去你丫的!”顾照声音比他还大,“你们草菅猴命还有理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祈祷猴的真身还能 炼回来,不然,老子 吃了你们!”说完,他还野性十足“嗷呜”了一声。 这下,顾定 北和顾烈都察觉出不对劲了,两人同时出手制住撒丫子 往外跑,要去找顾临渊告状做主的顾照。 “惜玥,让你妈去书房!”顾定 北说完和顾烈压着顾照去了书房。 顾惜玥脸色还有点 白,点 了点 头转身回房间喊凤晴去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夜过去,她爸不瘫痪了,但脑子 好像出了问题,打 了二叔不说,竟然还打 了爷爷! 更离谱的是她妈,一夜之间从风情万种的少妇变成了牙齿掉光的老奶奶! 她一开 始甚至以为她妈妈在跟她开 玩笑! 怎么会这样 呢? 她扶着凤晴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顾定 北的声音传来,她推开 书房门,一本书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是被 娇养着长大的,这一瞬间疼痛和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眼泪不受控制滚落,可惜,没人在意她的情绪。 顾照正上蹿下跳嚷嚷着要去第七处告状,要顾家人付出代价,甚至好几次想从窗户蹿出去,逃离顾家。 顾烈追着不让他走,推搡间又挨了好几下拳头,顾照仿佛找了乐子 ,越闹兴奋,越闹精神头越好,顾烈都要给他跪了! 他人到 中年,精力和体力早过了巅峰时期,快扛不住了! 顾定 北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眼里罕见闪过茫然,他只是觉得大儿子 还年轻,不应该瘫在床上没有尊严地过完下半辈子 ,但他没想要一个 猴子 一样 闹腾的大儿子 啊! “凤晴,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 “顾照怎么会变成这个 样 子 ?” 凤晴麻木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老太 婆!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顾定 北心里有个 隐秘的念头:哪怕是变成残废也 认了! “不知道。”粗粝老迈的声音,凤晴听一次崩溃一次,但她还是说道,“你们弄些大补的东西给我,等我恢复后,我再 想想办法。” 顾定 北没说同意也 没说不同意,而是问道:“是不是仪式中间出了什么状况?”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凤晴回答得很迅速,因为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要上好的人参灵芝,最好能 找到 那种即将成精而未成精的,那才是真正的大补。” 若她现在还是妖身,她这种力竭的情况,吸收几枚妖丹就能 恢复了,但她现在是人,异妖能 量入体就是找死! 这一瞬间,她忽然开 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变成人了! 做人有什么好? 她不想变老不想死啊! 她要变回异妖! 想到 这里,她藏起 因为激动 而颤抖的手,对顾定 北说道:“他这个 样 子 可能 是被 什么冲撞了,你找个 异妖来,用异妖献祭,就能 恢复。” 顾定 北皱眉:“跟异妖有什么关系?顾照是人,就算是要献祭,也 该像之前那样 献祭人啊。” 凤晴就胡扯:“顾照情况特殊,人的能 量不够。” 顾定 北将信将疑。 “呦吼!”顾照挣脱顾烈的束缚,顺手一推,书柜里的书哗啦啦掉在地上,随后是书柜倒在地上发出巨响的声音。 顾定 北深吸一口气:“异妖的事情,我让人去想办法,你先让他安静下来。” 为了重新变成异妖,拥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凤晴想了想,上前一步,按着从前哄顾照的套路,说道:“阿照,我有点 不舒服,你能 不能 扶我回房间?” 顾照果然停下了霍霍书房的举动 ,顾定 北和顾烈刚松了半口气,就听顾照骂骂咧咧道:“不舒服就去死!” “老妖婆,就是你害的我,我杀了你!”说完微微低下头,跟斗牛似的就要往凤晴身上冲。 以凤晴现在的身体状况,这要是被 冲瓷实了,顾照没准真能 报仇雪恨了。 但顾烈拦腰抱住了他,声音里满是疲惫:“大哥,你能 不能 别闹了!” 顾照停住动 作 ,仿佛是听劝了的模样 。 顾烈松了口气,放开 了对顾照的钳制。 “去你丫的!”顾照对着顾烈的眼睛就是一拳,又“呸”了他一口,“滚你的蛋!”说完几步上前掐住凤晴的脖子 ,“死老太 婆,快点 把我变回去!” 顾烈忍无可忍,再 次把顾照敲晕了过去。 回第七处的车上,幻霓绘声绘色描述着顾家的乱象,冉温听完感慨了一句:“儿子 这么活泼可爱,顾老爷子 也 算求仁得仁了吧。” 时愿没忍住笑出了声:“没错,他应该很欣慰。” 顾临渊嘴角勾起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顾家的结局,在顾定 北决定 用献祭的法子 让顾照恢复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 只是顾临渊想多看 看 顾家的笑话,所以一直没有动 真格的。 幻霓找到 了新的乐趣,每天都带着时美丽往返在第七处和顾家之间,只为了吃上顾家最新鲜的瓜。 今天是顾照撬了门窗要出去,明天是他偷偷在所有的饭菜里吐口水,要恶心死所有人,后天是偷偷摸进顾烈的房间里“邦邦”给顾烈两拳。 再 后来就不单单是幻霓带来的消息了,北城的圈子 开 始流出顾照疯了的消息。 起 因是顾照终于趁着顾定 北和顾烈不察从顾家逃了出来,但他不认识路! 这不是这么大问题,这个 年代的人普遍热心肠,爱帮助人,顾照也 不是陌生人,有位好心大姐见他一直在家属院徘徊就玩笑问他是不是跟凤晴吵架,不敢回家? 好家伙,这话彻底打 开 了顾照嘴巴的开 关,他从自己好端端在车里坐着,等着回第七处禁闭室,到 被 人抓走被 当做祭品让人逆天改命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他重点 讲述了自己跟坏人斗智斗勇,最后平安活下来的过程,然后又说自己要去第七处找顾临渊做主,说这人的身体太 弱了,他实在不想要,他想做回猴子 称霸天下! 顾照最后是被 顾烈捂着嘴拖走的,但他的话已经传开 了。 本来顾照就有一次“发疯”的经历,顾家说他疯了,家属院其他人也 接受良好。 疯了就疯了吧,反正疯的不是他们家里人。 他们除了奇怪顾照突然就不瘫了,嘀咕几句,事情也 就过去了。 坏就坏在那天凤晴心情不好,倚在窗边看 院子 里的菟丝子 出了神,被 对面的邻居给看 到 了。 好家伙! 那做作 的姿态确定 是凤晴无疑,但那人明明就是个 老太 太 啊! 风言风语传得到 处都是的时候,顾临渊和时愿再 次去了顾家。 这回顾烈没能 在捂住顾照的嘴。 后来,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了,顾定 北为了让顾照恢复正常让他大儿媳用了邪术。 什么?凤晴怎么会邪术的? 还记得当年的季书阳吧? 那就是凤晴害死的! 凤晴她是异妖! 看 到 顾家院子 里的菟丝子 没有?谁家院子 里养这种东西? 凤晴啊,就是菟丝子 成的妖! 顾家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家属院茶余饭后议论的重点 。 因为顾照的指控,加上京郊那户人家的口供,顾定 北和顾烈被 以谋杀罪入罪。 凤晴身为异妖残害人命,交给第七处处置,顾照如今非人非猴,也 交给了第七处。 凤晴已经油尽灯枯,在第七处关了没几天就化成了一堆枯萎的菟丝子 ,被 第七处喜欢炼制法器的成员拿去废物利用了。 顾照则主动 要求去长白山重新修炼,答应再 也 不捣乱了。 等他重新修炼出真身就能 从顾照的□□中脱离出去,到 时候,顾照的身体就会正式死亡。 顾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之后,顾定 北曾经让人带话给顾临渊,想见他一面,顾临渊拒绝了。 顾家倒了,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他以后跟顾家也 没有关系了。 这么想着,他拿起 外套和车钥匙,准备去户籍处把姓氏给改了。 车子 刚驶出第七处就被 人拦住了,拦他的是顾惜玥。 顾临渊平等的憎恨顾家的每一个 人,但他有理智,顾烈的妻子 儿子 他都没动 ,而顾惜玥,他对她最好的态度就是无视。 不然,他会想起 顾惜玥能 生就为人也 是踩着顾临风的骨肉和鲜血的,她也 该死。 只是那个 时候顾惜玥还在凤晴的肚子 里,罪孽都由凤晴担了罢了。 他没动 顾惜玥是他有理智,可不是对顾惜玥有什么兄妹情分下不去手。 所以,他很不理解顾惜玥拦住他的车跟他哭诉她无家可归的委屈。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想我帮你?”顾临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你跟你爸用的是同一个 脑子 吧?” 顾家就是他搞垮的啊,让他照拂顾家人,还是仇人之后,顾惜玥怎么想的? 说完他就松开 刹车,准备离开 。 “大哥,你能 不能 借我点 钱?”顾惜玥挡在车子 面前没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 查封了,我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顾临渊挂倒档松刹车踩油门一气呵成,汽车绕过顾惜玥闪电般开 了出去。 最后,听说顾惜玥去找了范菁,但那个 时候范菁已经改嫁了,改嫁的那家人对她和她儿子 倒不是不好,但二婚嘛,也 是磕磕绊绊过日子 ,她当然不可能 养一个 已经成年的侄女了。 她给了几块钱把顾惜玥打 发了。 之后就没了顾惜玥的消息了。 直到 很久以后,第七处抓了个 为非作 歹的异妖,才从它口中知道,凤晴曾经把恢复妖身的秘法告诉了顾惜玥,顾惜玥铤而走险,亲自去山上蹲守实力底下的小妖,结果被 反杀了。 顾临渊知道这个 消息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顾家事了,时愿和顾临渊的复仇联盟正式解散。 过后几年,花国恢复了高考,又鼓励个 体户,各行 各业全面开 花。 第七处渐渐隐于人后。 五年后 第57章 再见康念恩 这一天春光明媚,风眼 蹿进时愿的 院子里,徘徊着不肯离开。 时美丽张牙舞爪化成细网要把它赶出去,几次都没有成功。 冉温坐在自己的 参须上荡秋千,笑着指点:“时美丽,风眼 躲在你的 左后 方,赶紧一网兜兜着扔出去!”尾音轻扬,很愉悦的 模样。 “哎呀时美丽,您是不是没吃饱饭啊,风眼 都跑你右边去了,赶紧的 啊!”幻霓在旁边唯恐天下 不乱,嚷嚷道,“上面上面!哎呦!下 面,时美丽你行不行啊!” 时愿半躺在竹椅上手里是顾临渊从市区带回 来的 北冰洋汽水。 她笑看着时美丽手忙脚乱跟风眼 斗争,风眼 左一把花瓣右一把枯叶往时美丽身上丢,把时美丽气得 跳脚,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愿你也笑话 我!”时美丽不依了,嚷嚷着让风眼 把院子弄脏她再也不管了。 “别生气了。”时愿笑着给她开了瓶北冰洋,“喝吧,你最近的 最爱。” “嗯哼!”时美丽哼唧了一声,枝蔓伸入汽水瓶,心 满意足喝了起来。 冉温控制着参须来到时愿身边:“听说上面有意把第七处和其他几个 特殊办事处整合在一起?” 时愿点头:“顾临渊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这么问 ?” “顾临渊这人事少护短,在他手底下 干活还挺自在。”冉温悠了悠参须,“等几个 部门整合了,估计就 没那么舒坦了。” 第七处几乎一直游离在个 部门之外,自主性非常强,里面的 人又都是有真本事的 ,很多时候听调不听宣,顾临渊也总是一力护着。 对于第七处,眼 红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维护者更有之,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有些 不受控。 部门整合是全系统一起的 ,倒没有针对第七处的 意思,但上头肯定会趁着这个 机会把第七处掌握在手里。 这无 可厚非,毕竟第七处人虽然少,但实力实在是强,若不是成员都佛系,怕是有人会担心 第七处会成为了不安定因素了。 幻霓插话 :“你之前不是总说要开家小店卖卖符箓,给人看看风水的 么?” “现在政策开放了,正是好 时候啊!” 时愿从竹椅上坐起来:“我之前还真的 只是嘴一下 。”就 像冉温说的 那样,她在第七处待的 很自在。 这几年,花国发展迅速,异妖作乱也越来越少,用冉温的 话 来说,国运越来越强,异妖不敢作乱是一回 事,另一个 ,国泰民安,动物也好 植物也好 不容易异化。 这些 ,上头也都知道。 第七处因为成员的 各种特殊能力,绝对不会被取缔,但部门整合在所难免。 “几个 老前辈都在说要隐退呢。”幻霓在第七处的 人缘非常好 ,能知道这样的 消息倒是不意外。 “隐退啊。”时愿想到一个 词“大隐隐于市”,她大小也是个 高 人了呢。 那些 前辈隐退的 话 ,很可能领个 闲差去长白山寻找他们所修炼的 “道”的 真义,那她呢?她隐退的 话 去哪里呢? 她倒是很喜欢大雪,但季节性的 打个 雪仗,赏赏雪景堆个 雪人,她觉得 好 玩又有意境,可要是让她长住,那还是算了。 她更喜欢烟火人间。 那,真的 开个 小店? 时愿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这个 可能性来。 风眼 撒了把迎春花在她头上,她笑骂了一句,捡了一朵迎春花扔向风眼 。 电话 铃声响起,幻霓进去接电话 ,时愿撑着脑袋思考未来。 “顾临渊的 电话 ,问 你要是第七处跟别的 部门整合了,你有什么打算。” 时愿托着腮说道:“要么跟几位前辈一样领个 闲差隐退,要么就 直接递交辞呈。”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可能真的 去开家小店,隐于市井之中 ,过自己的 小日子。” “他自己是什么个 意思?”时愿问 道。 自从顾家倒塌后 ,顾临渊越来越佛系,倒真正有了几分陌上公子的 模样。 他当初接手第七处除了还师恩外就 是为了有能力跟顾家对抗。 现在第七处要跟其他部门整合,顾临渊很可能会跟那些 前辈一样选择隐退,或者直接递辞呈。 “听他话 里的 意思,还没有决定,不过大概率是准备离开第七处的 。” 这一波第七处估计得走一半以上的人。 时愿重新躺下 :“不着急,他作为领导肯定会找成员谈心,确定成员的 意向,咱们可以再想想。” “反正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幻霓停在她肩上。 时愿伸手摸了摸她的 脑袋:“那当然啦!”她看向冉温,问 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冉温跟她契约了,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限制她的 行动。 “我?我当然是跟你们在一处啊。”冉温理 所当然说道。 她很喜欢时愿的 生活态度,当然是时愿去哪里,她也去哪里啊! 跟着时愿,日子要么波澜壮阔,要么岁月静好 ,就 是她追求的 那样。 至于她的 习性,喜欢找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一个 花盆就 能搞定啦! 时美丽凑上来:“我也跟着你们!你们去哪里我就 去哪里!” “好 !”时愿摸摸这个 ,看看那个 ,心 里满意得 不得 了。 忽然一阵风直直往她脸上吹。 “嗯?风眼 ,你想干嘛?”时愿向来把风眼 看作小朋友,他把她院子整得 乱七八糟的 ,她也从来不生气。 当然,她不生气的 最主要原因是,不用她收拾,不然,她绝对不会有这么好 的 脾气! 风眼 把时愿的 头发吹得 乱七八糟,跟个 疯婆子似的 ,搞的 时愿想让时美丽化身藤蔓头套,把她整个 脑袋保护了起来。 “冉温,快让风眼 别发癫了,他到底想干啥呢?” 冉温笑出了声,这几年,时愿处事更加游刃有余,很少能看到她这么狼狈的 时候。 “我问 问 他,你别急。” 冉温拎着风眼 沟通去了,时愿终于松了口气,这个 风眼 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他也想跟着你!”冉温挑眉说道。 “什么?”时愿很意外,“他也要跟着我?”一阵微风吹拂过时愿的 脸颊,她发丝轻动,“怎么忽然想跟着我了?” 风眼 算是荒山的 土著,用幻霓他们那时候的 话 说,是荒山孕育了风眼 ,荒山是风眼 的 根,按理 说,风眼 是无 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荒山的 才是。 “他说他再进一步就 能化出身体,但冥冥中 好 像被一股力量压制,无 法更进一步。”冉温说完低声评价,“看来风眼 的 品阶不低啊,不然也不会受到这方世界的 排挤了。”这点,她可是感触很深的 。 “他是要跟我契约吗?”时愿问 道。 冉温摇头:“这个 他还没有想好 ,他的 意思是,如果你要离开,他想跟着你。” “这个 倒没问 题,不过你跟他说,跟着我不能太调皮。” 冉温笑着说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同意了。” “那我没意见 ,到时候跟顾临渊说一声就 好 了。”风眼 本来就 是自由身,要跟她离开,打个 招呼就 行了。 部门整合的 事情进行得 比时愿想象的 要迅速很多。 没几天,正式文件就 下 来了,第七处和其他几个 特殊部门合并成“第一处”负责所有非自然事件,由军部统辖,第七处变成第七组,所有成员打散重组,要求第七处原处长顾临渊在三个 工作日内把第七处留任名单上报。 顾临渊收到文件后 ,让贺添逐一通知第七处所有成员今天就 把意向交上来,他自己亲自来了时愿的 院子。 他把来意说了一遍,时愿有些 意外:“这就 开始整合了?怎么这么快?” “不算快,按着级别从高 到低来,咱们部门本来就 排在前头。”顾临渊给时愿倒了杯茶,先说了自己的 打算,“黑市那边莫家倒了后 ,又过了几遍人手,总算是交到了正确的 人的 手里。” 听话 音,这是对黑市放手的 意思? 顾临渊温和笑笑:“我准备递交辞呈,正式经营拍卖行。” 时愿喝茶的 动作一顿,顾临渊直接递交辞呈在她的 意料之中 ,但她没料到顾临渊会准备经营拍卖行。 “你呢?”顾临渊问 她,“你有什么打算?” 时愿也没瞒着,说道:“我也打算递辞呈。”她笑着抿了口茶,“我准备开家小店卖卖符箓,让我妈给人看看风水,糊个 口。” 顾临渊失笑:“太谦虚了。”他帮时愿把茶杯满上,“你要是开了店,符箓怕是得 供不应求。”时愿实力怎么样,圈子里的 人可都很清楚。 她的 符阵出神入化,虚空画符的 绝技到目前为止没人能破译出来。 “决定了吗?”顾临渊柔声问 道。 时愿点头:“决定了。”整合后 的 第七处由军部统辖,之后 恐怕也是军事化管理 。 她敬佩尊敬军人,但她性格散漫惯了,适应不了这样的 管理 方式,幻霓几个 也一样。 她又一向不喜欢勉强自己和幻霓她们,这个 时候全身而退,是一个 很好 的 选择。 时愿问 起了风眼 的 事情,顾临渊失笑:“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跟你离开?” “我能带走他吗?” “当然可以,风眼 是自由身,想去哪里就 去哪里。”顾临渊笑着说道,“你的 符箓可以交给我的 拍卖行来拍,保证给你拍到高 价。” “那感情好 ,拍出去一张,我好 几年都不用为钱发愁了。”时愿玩笑着说道。 顾临渊看着她认真说道:“你永远都不必为了钱发愁的 。”时愿抬头正好 对上顾临渊认真的 眼 睛,她一愣。 “那当然了!”冉温接话 ,打断了两人的 对视,“再不济,我随便去哪个 山头逛上一圈,挖几根人参来就 是了,时愿怎么可能缺钱?”追人可以,但她家时愿财务自由,才看不上那仨瓜俩枣的 ! 幻霓也不甘示弱:“笑死,时愿会缺钱?我储物界里那么多宝贝呢!” 时美丽立刻表明心 迹:“我可以去山上打猎养时愿!”冉温把时美丽按下 :“你就 算了,管好 自己不添乱就 行了。” 时美丽挣扎了一下 ,没挣开,萎了。 风眼 兴奋地围着时愿飞来飞去,仿佛在说他也能养时愿。 时愿冲着顾临渊得 意挑眉:看到没,抢着养我呢!咱根本不缺钱! 顾临渊也笑:“你写份材料给我,我一起交上去。” “之后 会有约谈,你不用紧张,明确一下 立场就 行。” 他跟时愿详细说了辞职的 流程,又说如果写材料的 时候有不懂的 ,可以跟他说。 顾临渊离开后 ,幻霓笑着调侃:“我看他恨不得 帮你把材料也写了。” 时愿戳了戳她的 脑门:“别闹!我俩辞职的 流程不一样,估计之后 很长的 一段时间里,他都会非常忙。” 就 像时愿说的 那样,她很快走完了流程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而顾临渊则才开始忙着交接。 第七处跟别的 部门不一样,不单单是交接文件,最重要的 是长白山的 那些 异妖。 另外就 是安顿那些 隐退的 老前辈们,他能这么年轻就 坐上第七处处长的 位置除了他本身能力不俗外少不了前辈们的 支持。 更有几位不世出的 老前辈年岁大了,脾气也见 长,对于部门整合的 事情颇有微词,需要顾临渊安抚。 总之,在顾临渊忙忙碌碌的 时候,时愿已经收拾好 东西开车离开了第七处。 对的 ,第七处最后 一项员工福利,离职的 人都能开走入职时选的 车。 这个 年代搞辆车还是挺困难的 ,有辆现成的 ,可给时愿省了不少事。 她没有回 时家老宅,而是去了前两年买的 小四合院。 她家人口成分复杂,住楼房人多嘴杂不方便,她又住惯了接地气的 院子,索性前两年刚好 遇上有人出售四合院,她就 买下 来了。 当时她还劝说了几句那个 急于脱手房产去追逐国外月亮的 年轻人,她想说,国外的 月亮没有那么圆。 她甚至隐晦提醒对方,没准几年后 回 来他的 四合院会涨价。 她是真想要这四合院,也是真提醒对方慎重,毕竟买定离手,将来这四合院的 价格飞起,他回 来胡搅蛮缠,她是不会手下 留情的 。 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真的 就 一会儿,然后 就 签了协议,配合着时愿办了契证,他说:“我不知道将来的 我会不会后 悔,但当下 ,如果不去国外闯一闯,我一定会后 悔的 。” 对此,时愿没再说什么,是她捡漏了四合院,她只有高 兴的 份。 买下 四合院后 ,她就 根据自己的 喜好 请了专业的 老师来画图纸监工修整,之后 又陆陆续续把生活用品都备齐了。 幻霓和冉温时美丽也选了自己最喜欢的 房间作为栖息地。 时愿还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卉,有时美丽在,它们一年四季都开得 极艳,她偶而会过来小住几天,光看着这些 花,就 觉得 欢喜。 时愿安顿好 后 ,又开车去了趟时家老宅。 前两年时铭遇到了真命天女,家里父母也都很明理 ,但对方是独生女,要求女婿入赘。 这个 年代赘婿对男人来说是侮辱,女孩都已经决定断情绝爱了,结果,时铭一点没犹豫,颠颠儿卷着包袱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 当然,时聆和时愿都没亏待他,按着北城正常嫁娶的 流程给了彩礼,给时铭和那个 姑娘撑足了场面。 现在,两家就 当正常的 姻亲走动。 时愿曾经提议让时聆跟她一起住,时聆拒绝了,她喜欢住在时家老宅,一个 人住让她能把所有的 精力都放在玄术一道上。 有时擎天守着院子,安全完全没问 题,时愿也就 没有反对。 这回 她辞职,肯定要跟时聆说一声的 。 “妈,我回 来了!”时愿走进院门看到了一个 意想不到的 人,她皱眉,语气不是很好 ,“你怎么在这里?” 她是真的 没有想到会在时家老宅看到康念恩! 时聆从堂屋出来,见 时愿脸色不好 ,对康念恩说道:“你先回 去吧,等我找到了书让人去喊你。” “谢谢时姨!”康念恩完全没有了几年前的 模样,行事有礼有度,还真诚对时愿道了歉,这才含笑离开。 “怎么,你认识她?”时聆拉着时愿进了堂屋,给她倒了杯热茶。 时愿当然不会替康念恩隐瞒,把过去跟她的 交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妈,虽然人常说长辈的 事情不牵连晚辈,但我不觉得 康念恩接近你是好 意。” 时聆想了想,也把自己跟康念恩的 渊源说一遍。 “那天雨很大,她在咱家屋檐下 躲雨,我看她穿得 单薄。”顿了顿,她用了更准确的 形容词,“她那天穿着白衬衫,被打湿了,内衬都露了出来。” “咱们这边住的 虽然都是老邻居,不会有人不怀好 意,但偶尔也有别人经过。” “我怕出什么事情,就 让她进来躲雨,借了件外套给她。” 后 来,康念恩借着还外套,送谢礼,对玄术感兴趣等等的 理 由成功让时聆对她产生了好 感。 再之后 ,她偶尔会拿几个 不大不小的 玄术问 题来问 时聆,时聆觉得 她很有天赋,指导得 很尽心 。 如果不是时愿突然回 来点破了康念恩的 身份,时聆已经动了收徒的 心 思了。 “你说,她知不知道我的 身份?”时聆皱眉,“康念恩面对我的 时候很坦然,孺慕中 带着羞涩和怕越界的 不安。” “看着像是完全不知道我的 身份的 模样。” “如果是演的 ,那也太恐怖了。”时聆是经历过事的 ,自认还是看的 出康念恩是真情还是假意的 。 但她绝对相信时愿,所以:“康念恩想干什么?” 时愿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心 里隐隐有个 想法,又觉得 不太可能。 这方天地会排挤冉温和幻霓这样上古强大异常的 存在,也会隐约阻止风眼 进一步的 异化,除了她这个 阴错阳差的 异类,应该不会允许其他意外的 状况的 发生。 在祂那里可没有什么女主不女主的 。 “再看看吧。”时愿说道,“你别跟她单独见 面了。” 时聆点头:“放心 ,就 是之前也是她来我院子里找我多,有时擎天在,我不会有事的 。” “更何况,我还有你给我符箓呢。” 时愿点头:“我再留几张符箓给你,必要的 时候,你也别心 软。” “知道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给你做烤鱼吧,你继续看资料去,别我一来就 耽搁了你的 进程。” 时聆笑出声:“就 做顿饭的 功夫能耽误什么进程?” “行了我去买菜,你在家休息一下 ,回 头吃饭的 时候我们细聊。”她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 习惯,反而会在饭桌上分享商量一些 事情。 “我陪你去买菜~”时美丽缠上时聆的 手腕变成一个 古朴的 木镯子。 时聆走后 ,幻霓停在石桌上,问 若有所思的 时愿:“你是不是怀疑康念恩有什么奇遇?” 时愿点头:“我印象里的 康念恩嚣张跋扈,不是现在这个 温柔有礼的 模样。” “会不会是经历了变故性情改变了?”冉温问 道。 时愿摇头:“以她的 处境,应该不会这么从容才是。” 那个 时候,康念恩应对的 是身败名裂的 局面,成年人都未必能撑过来,何况还是被娇宠着长大,从来没有应对过风雨的 康念恩? “不如,我们直接去找她问 清楚?”幻霓提议,“以咱们的 实力,怕她干啥?” 这倒是。 “我先去探探,看看是什么情况。”幻霓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冉温更谨慎一点,“要是来者不善,有我在,咱们也能全身而退。” “哪有这么夸张!”幻霓笑着说道,“这几年厉害的 异妖不是被收服了,就 是被关在长白山,我们哪里不能全身而退。” “小心 一点总是好 的 。”冉温说道,“尤其面对突发情况的 时候。” 到了冉温这个 级别,偶尔心 血来潮对有些 事情是会有感应的 。 时愿连忙说道:“要么让冉温跟你一起去,要么,等我抽出时间我们一起去,你别一个 人过去。” 两票对一票,幻霓低低“哦”了声,带着冉温幻化的 人参须飞了出去。 希望康念恩这个 变数没有什么大的 异常,不然也是麻烦事一桩。 不过,她倒是不怕这个 麻烦,第七处好 几个 没走的 正愁绩效呢,康念恩要是真有问 题,她都不用亲自动手,跟第七处那几位打个 招呼,他们保管颠颠儿就 来刷绩效了。 晚上吃饭的 时候,时愿把自己离职和准备开家小店的 事情跟时聆说了。 “开小店啊?”时聆想了想,觉得 非常不错,“那你准备开在哪里?” “目前还只是个 设想。”时愿咽下 一口肉,“不过,我应该不会开在闹市。” 第58章 故事里的事 不知想 到什么,时愿忽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时聆好奇问道。 时愿说道:“幻霓冉温和时美丽都 说要 养我。”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炫耀,“所以,小 店的地理位置不重要 ,生意好不好也不重要 。” “重要 的,是我喜欢!”她可是有 人养的呢! 时聆含笑看了时愿一眼没说话,只放下碗筷去了趟房间 ,出来后把一个手绢包递给时愿:“给你。” 时愿好奇打开手绢,里面竟然是两块小 黄鱼! 时聆说道:“放手去做,我也能养你!” 时愿手下小 黄鱼,一把揽住时聆:“谢谢妈!” 这么一来,她更没有 压力了。 转天,她在四合院哼着歌浇花的时候隔壁邻居过来敲了门。 “闺女 ,我们家的四合院也要 卖掉了,你看你还有 没有 认识的人想 买的?”邻居大娘端着一碗饺子,期期艾艾问道。 这个年代咨询极其不发达,北城不泛买房和卖房的人,但他们几乎很难碰到一起。 这不,大娘想 卖房子,第一个想 到的就是找时愿打听。 “您家房子也要 卖掉?”时愿惊讶,这大娘年纪可不小 了,总不能也是去追逐国外 的月亮吧? “是啊,我儿子调到南方去了,儿媳妇又生了个小 子,我跟老伴要 去带孙子了。”大娘乐呵呵把手里的饺子往时愿手上递,“闺女 你人好,那会儿给的价格也公道,这不,我就想 来问问你认识的人里有 没有 人想 买房子的?” “有 !”时愿立刻回答,她自己 就能买下来! 这可是四合院!可遇不可求的! “大娘,您开个价吧。” “啊?”大娘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闺女 ,你要 买啊?” “是啊,两家本来就共用一面墙,正 好,我买下来,在院墙上开个拱门,两家就能并成一家。” 邻居大娘生怕时愿反悔,捧着饺子回家拿出契证就说和时愿去换名字,看着是一刻都 不愿意等了。 “闺女 ,两家面积差不多 大,我那边还多 了一口 井呢,我也不多 要 ,价格就跟你这院子一样,好不好?” 时愿点头同意,其实附近的房价已经有 小 幅度上涨,但因 为成交的少 ,所以价格波动还挺大的。 她倒也不算占大娘的便宜,出手这么急,换了别人肯定得压价。 签好协议,当天就办好了契证,时愿成功拥有 了两套四合院,与此同时她定好了小 店开在哪个地方,就在隔壁新买的四合院里。 这个地址对时愿非常友好! 要 知道她可是有 很多 人养的,开小 店更多 的是一种,嗯,理想 和追求。 试想 一下,她不安门匾不放鞭炮就这么鸟悄儿的开个张,来的都 是熟客,偶尔有 人慕名而 来,她人就在家里,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在院墙上开个拱门,那头喊一声,她就能过去。 至于 守店的人选?冉温幻霓时美丽甚至人手不够,风眼都 能凑一凑! 春困秋乏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打盹,没有 生意就这么消磨一下午,有 了生意起来就能招呼。 酷暑严寒,她连“东家有 喜”的牌子都 不用挂,关了门就能带着幻霓她们去避暑过冬,什么时候玩够了觉得北城气候宜人了,她们再回来。 花国的基建是全世界都 闻名的,相信不用几年,出行 就会变得方便,到时候,她就到处去看看,领略一下花国各地的风光。 这么一想 ,瞬间 动力满满。 时愿抱着新鲜出炉的契证发白日梦的时候,幻霓和冉温面色沉重回来了。 “怎么了?”时愿给她们倒了茶,问道,“康念恩真的有 问题?” 幻霓点头:“她好像有 预知的能力。” “嗯?”时愿不解。 冉温补充:“她今天早早等在马路上救了一个被流浪汉骚扰的女 同志。” 时愿过了一遍原故事,隐约有 点印象,好像是说女 主非常喜欢助人为乐,遇事不平,都 会拔刀相助,因 此无意间 交到了很多 有 身份的朋友。 “这位女 同志是哪家的?”时愿问道。 “北城常家。”冉温说道,“是从前一直追查季书阳死因 的那个常家。” 时愿对常家印象很深,那个时候有 人想 保顾定北,是常家老爷子出面要 求公平公正 审理,这才给顾定北定了罪。 所以她对常家的印象还不错。 常家的实力比顾家莫家更高一个层次,康念恩如今还不是故事里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玄学大师,她搭上常家想 干什么? “你说康念恩有预知的能力?”时愿问幻霓。 幻霓点头:“我跟冉温一眼就看出来,她在那边遵守了很久。”想 了想 ,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 可能她跟人打听了那位常同志的行 踪。” 时愿点头:“我比较好奇,她搭上常同志想 干什么。” 若说常家有 什么不太平,那自然会请第七处出手,即使有 这救助的恩情,常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康念恩一个野生玄师出手。 等一下! 她好像知道康念恩要 做什么了! 如果她没有 记错,男主就姓常! 康念恩怕不是想 展示自己 作为玄师的实力,而 是醉翁之意在常家那位年纪轻轻就一身荣誉的常晖身上! 可现在的康念恩单身世就是最大的污点,常家根本不可能接受她,她凭什么认为常晖会接受她? 除非,她有 足够的自信能说服常晖! 时愿有 理由怀疑康念恩觉醒了,或者说重生?还是像她一样的穿越? “走,我们去会会她!” 去找康念恩的路上,时愿把自己 买下隔壁的四合院,并且准备把小 店开在那里的打算说了。 “这主意好!”幻霓立刻就投了赞同票,“我那时就想 小 店要 离咱们家近一点呢。” 冉温也说:“到时候谁有 空谁守着店,省心极了。” 时美丽表忠心:“我来守店,我最爱守店!” 时愿说着她的计划:“我准备在店里放台彩电,这样一来谁去守店都 不会觉得无聊。” 她本人是不怎么喜欢看电视的,所以她的四合院没有 买彩电,隔壁就可以放,幻霓她们守店无聊的时候可以看。 康念恩仍旧住在原来的地方,这个年代像时愿这样财大气粗能直接拿出那么多 钱买房子的毕竟不多 。 这又是时愿疑惑不解的地方,按着时聆的描述康念恩起码觉醒半年有 了,以故事里女 主的心计和能力,不应该找不到更好的落脚点啊。 时愿停好车,正 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送康念恩回来。 “那不会就是常晖吧?”幻霓小 小 声说道。 时愿摇头,她不认识常晖,不过能看得出来,康念恩和年轻男人相处得不错。 “康念恩,我有 事找你。”时愿走过去直接说道。 “那我先走了,回见 。”年轻男人说完冲时愿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没有 多 问什么。 看来他和康念恩之间 还没有 建立亲密的关系。 “找我有 什么事?”康念恩双手环胸,对时愿的态度和上回在时家老宅时大相径庭,态度里多 了一份不屑。 是那种对手下败将的不屑。 时愿挑眉,对自己 的猜测更多 了几分把握:“你确定要 在这里说?”她似笑非笑看着康念恩,不知道对方在不屑什么,现在处在逆境中的可不是她。 “我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康念恩很坦然,“在哪里谈都 一样。” “倒是你。”她上下打量时愿,“你是无魂人,不是傻子,说你恢复了神智骗骗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就别自欺欺人了。” “你是什么成分,不用我说了吧?”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康念恩有 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你给我一笔钱,我保证不会揭露你的秘密。” 时愿失笑,康念恩哪来的自信觉得能威胁到她? 也是,她是女 主,又觉醒了,想 来知道不少 未来的事情,她之前是玄师,应该还是个有 真才实学的玄师,这样的人要 对付一个人,确实不难。 但她凭什么认为,自己 会给她机会往上爬呢? 她是来有 仇报仇有 怨报怨的好吗? 对于 故事里时聆把时愿托付给康明峰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 怀,时聆也绝对不是康明峰的劳什子白月光! 原本以为有 些秘密只能被掩埋在时光中,她永远无法窥见 真相了,倒是没想 到,峰回路转,康念恩会觉醒,这可真是个绝好的消息! 不然,她心底某处总会觉得有 些遗憾。 时愿回答康念恩:“那你的秘密呢?” “你预备给我多 少 钱,封住我的嘴?” “我有 什么秘密!”声音多 了些气急败坏,“你根本就不是时愿!” 时愿摇头,淡笑着说道:“这话,你五年多 前说或许有 人会在意。”那会儿邬家还在北城,如果她身份有 疑,确实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 但话又说回来,她的身份,只要 时聆承认,那她就是时愿! 因 为这个世上,最了解时愿的就是时聆!她说时愿是真的,她就是真的! 即使康念恩在报纸上揭开时愿的身份,现在的时愿也是怡然不惧的。 废话!当她过去五年一直苟在第七处的院子里混工资吗? 当然不止啊! 她也完成了很多 任务,认识了很多 人,最重要 的是,伴随着时愿这个名字的是“符箓大师”“手段不凡”等等的形容词。 她已经建立了自己 的口 碑并且有 第七处作为后盾,即使第七处整合后变成了第七组,那也是她的底气。 话说,花国只是异妖出现得少 了,并不是没了,等那些老前辈们在长白山行 踪飘渺,找不到人的时候,还得是她这种隐于 市井中的高人好找呐! 时愿一点不带怕的! “那你呢?”时愿态度依旧平和,“你觉醒了?或者重生了?或者,你夺舍了康念恩!” “你胡说!” 时愿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那你猜,大家会信谁?” 康念恩不说话了,时愿的名头,只要 放出她不是康念恩的风声,所有 人都 会信,而 她说时愿不是时愿,谁会搭理? 她的肩膀终于 耷拉了下来:“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时愿把她带去了京郊的山上,康念恩眉头紧皱:“你不会是想 在这里弄死我,方便跑尸荒野吧?”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时愿环胸靠在车门上,“说吧。” “说什么?” “自然是我想 知道的事情。” 康念恩避开时愿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想 知道什么?” “当年,时聆刚到北城的时候就遇到了你们?” 康念恩握了握拳头,刚想 摇头,就见 一只七彩鸟的尾羽在她眼前一晃而 过,然后,她眼前就出现她说谎骗了时愿被识破,然后时愿真的把她跑尸荒野的画面。 画面非常真实,真实到她这个上辈子著名的玄学大师都 看不出破绽的程度。 康念恩犹豫了,最后,她点了点头,说道:“遇上时聆母女 是巧合。” 上辈子,康明峰和谢敏音的关系一直没有 被爆出来,他的身份是爱岗敬业乐于 助人的好人公安,所以看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时聆还带着个什么都 不知道的时愿的时候,为了维持人设,康明峰果断出手帮了一把。 那个时候的时聆已经起不来床了,康明峰公安的身份,让她对他多 了几分信任,她请康明峰帮她找一下盛家人。 她跟盛云华是年少 的交情,互相知根知底,把时愿交给盛云华,她很放心。 可惜,康明峰跟她说,以他的身份,递不了话。 时愿毫不留情拆穿:“康明峰根本没有 去盛家吧。” 康念恩脸上闪过几分难堪,没答这话,继续说道:“后来,时聆昏迷了很久,再次醒过来后,就说请我爸去找邬观海过来。” 尽管知道邬观海不会如她一样面面俱到照看时愿,但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邬观海至少 是时愿的生父不是吗? 然而 正 因 为提到了邬观海,康明峰立刻去找了谢敏音,通过谢敏音,他们知道了时聆的身份,关键,邬观海跟谢敏音结婚多 年一直没有 孩子。 如果时愿回到邬家,回到邬观海身边,那还有 她什么事? 别看时愿是个傻子,但她身上流着邬观海的血啊! 给傻子招个上门女 婿生下个智力正 常的孩子,就能继承邬观海的一切! 那她汲汲营营了这么多 年是为了什么? “不能让时愿回去!”她垂眸,藏起眼里的心虚。 时聆有 今天她是最大的推手!她怎么能容许时愿重新回到邬家! “你们杀了时聆?”时愿问完,整个人身上散出杀意。 “没有 没有 !”康念恩连忙否认,“她就剩一口 气了,犯不着。” 康明峰仍旧用递不上的话的借口 时,时聆就知道康明峰不是真心帮她。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康明峰也没有 义务帮忙,但他可以明确不帮忙,却 不能给她了希望却 又骗她! 时聆知道自己 时日无多 ,挣扎着起来,带着时愿去了时家老宅。 她见 到邬观海从车上下来,开口 喊人,可声音被从副驾驶室下来的谢敏音盖住了。 谢敏音看到了时聆,冲她得意挑了挑眉,挡住邬观海的视线,挽着人进了邬家老宅。 时聆就这么倒在时家老宅不远处,到死,她都 没能安顿好时愿! 时愿眼神冰冷:“继续说!” 康念恩瑟缩了一下,她在时愿面前一直是有 优越感的,一则她重生了,她记得上辈子所有 的机缘,也有 信心重新登临玄学大师的巅峰。 二则,时愿母女 上辈子就是她的垫脚石,这辈子即使出了差错,她也有 自信可以重新把她们踩下去,只不过,她需要 时间 。 可惜,她重生后,对所有 的事情都 有 记忆,就是那些晦涩的玄法法诀她也都 记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得其门而 入。 她找了一圈才发现,她能接触到的懂得玄学的人竟然只有 时聆。 好在,时聆跟上辈子一下好糊弄,她用了个苦肉计就得到了对方的帮助,再用感恩的法子就成功攀上了她。 可惜,时愿回来了,还点出了她的异常! “之后,我爸就把时愿带回了家。” 康明峰多 年前就捡了个弃婴抚养,为了弃婴甚至没有 娶妻,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好人,在多 年后再领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根本不会有 人质疑。 而 他们隐瞒下了时愿的情况,把她关在房间 里,每天只强迫她只几口 饭,让她活下去。 “也就是说,时愿一直没有 恢复神智?” “是。” 所以故事里时愿欺负康念恩的那些情节都 是康明峰父女 编造的,是他们故意往外 放出的风声! “后来,邬观海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人,舅舅找了人才保下了他。” 那之后,邬家渐渐势弱,谢敏志倒是得到上峰的赏识步步高声。 “谢敏志?”时愿从记忆深处找到这个早就被邬观海埋了的人,“他的上峰是谁?” 康念恩说了个名字。 时愿想 到谢敏音曾经说过她是被训练过的,跟她一起受训的还有 别的女 孩。 “继续。”时愿在脑海中把很多 事情联系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邬观海势弱后,谢敏音得寸进尺想 要 让康念恩“认祖归宗”继承邬观海的一切。 事实也跟她分析的差不多 。 等外 面的风声放得差不多 的时候,康念恩就拿着时愿的魂玉装作失魂落魄离开了康家,然后“巧遇”谢敏音,被带回了邬家。 她们编了个正 常人都 不会相信的理由,说时愿是无魂人,是因 为她的魂魄进到了康念恩的身体里,说她就是时愿,这是连时聆都 承认的。 康念恩还拿出了魂玉作为证据。 邬观海当然是不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但那个时候他需要 依仗谢敏志的地方很多 ,谢敏音在邬家已经不再是隐形人了。 就这样康念恩被邬观海认了女 儿,正 式改名为邬念恩。 之后就开启了她大女 主的一生。 “时愿呢?你们杀了她?” “没有 !”康念恩说,“越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沾染上人命!” 其他的事情,只要 站得高,总有 办法粉饰太平,但人命不行 。 一旦他们沾染上了人命,将来爬得再高也会被人拉下来。 康明峰对这点尤其坚持,他不准康念恩杀时愿,而 是亲自把人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康念恩避开时愿的眼神说道,“他不允许我管时愿的事情。” “你最好说实话。”时愿不信这话,“你也不希望我把那些用在异妖身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吧?” 康念恩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说道:“他把时愿嫁给了一户娶不起媳妇的人家。” 时愿上前几步单手钳住康念恩的脖子:“是你提议的吧?” “不,不是,我没有 !”康念恩用力挣扎,可时愿的手就像是钢铁一般紧紧箍着她,她根本挣不开。 “别杀我!”康念恩眼里露出骇然之色,“我知道后世的很多 事情,我都 告诉你,别杀我!” 时愿眼神露出冷意,勾了勾唇角:“我对你口 中后世的一切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们把时愿嫁到了哪里?” “山,山里。” 时愿闭了闭眼,正 常人被卖到山里尚且无法自救,更何况是时愿! 她看着渐渐无力挣扎的康念恩,眼里是汹涌的情绪。 若说从前的康念恩只是原罪,那么现在的康念恩并不无辜!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 杀了时愿,还给她找了个归宿很对得起她了?” “明明是个人贩子,还把自己 包装成救世主了!” “那正 好,我也给你找个归宿,也算对得起你!”说完在康念恩脖子的某处穴位用力按了下去,把人按晕。 “冉温,去找找,哪个村落在最深的深山里,最好,是连我都 轻易逃不出来的深山。” 冉温正 气愤着呢,闻言磕巴都 没有 打一下,直接遁土消失,找这样的大山去了。 幻霓停在时愿的肩上,低声劝慰:“时愿,你不要 自责,是康家父女 和谢敏音不做人!” “我当初还是太心软了,那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你别急,他们现在过的日子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我知道,可我到底心绪难平。” 谢敏音他们倒是没有 直接动手,但故事里时聆和时愿的悲剧都 是他们造成的! 幻霓眼珠转了转,提议:“我听说贺添在大西北有 些人脉,我们找他打听一下他们的下场,若是不够惨,咱们给添点!” 第59章 故人归 时愿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就你 机灵!” 幻霓嘻嘻一笑蹭了蹭时愿的脖子:“时愿,不管是上辈子还是故事 里的事 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 守着 小店,我们守着 你 和小店,我们的日子,只有甜!” “好!”时愿微微偏头也蹭了蹭幻霓的小脑袋,“我早就放下上辈子了。” 她上辈子俯仰无愧,生也好死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能有幸来这个年代 不必经历战乱丧尸,安稳活一场,得挚友亲朋,她从头到尾都是赚的。 她的意难平是故事 里的时聆和时愿! 女主可以光芒万丈,但不能踩着 她们的血肉! 对于时聆和时愿的结局,她一直都有猜测,但她心里总有一丝侥幸,万一她那个时候也穿成 了时愿呢? 女主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吗?虽然她应该不屑于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主,但总比无魂的时愿身不由己的好啊! “我五年前是还太心软了!”时愿再次感慨,“我应该直接把他们都弄死的!” 幻霓却有不同的意见:“我倒是觉得一切都是刚刚好。” “时愿,你 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五年前下了重手,难保以后不会感怀。” “现 在这样就很好,不管康念恩是穿越重生还是觉醒,她有了记忆,就该为她曾经的作为负责。” “以牙还牙以眼 还眼 ,这很合理。” “嗯!”时愿点头,然后叮嘱,“这些事 情就别让时聆知道了。” “放心,我有数的。” 时美丽立刻附和:“我也有数的,时愿你 放心!” 时愿仍旧靠着 车门站着 ,她所在的地方离山脚有些距离,是个小平台,很陡峭,最后一段路是时美丽扛着 车上来的,几 乎没有人车能到达,现 在时美丽还用枝蔓固定着 汽车呢。 她还长出了无数的叶子和花朵把汽车和时愿的身影都掩藏了起来。 冉温很快就回来了:“离北城不远的山上有个村落曾经被天神诅咒,里面的男人女人全都一身蛮力头脑简单。” “那个村落被巨石阵围着 ,进了里面的人几 乎出不来。”想 到时愿的叮嘱,她加了一句,“就算是你 ,要出来也得费些功夫。” 主要时愿的爆破符阵可以一力降十 会,所以很多地方暂时困住她可以,但想 长久困住她根本不可能。 时愿点头,又问道:“那边的婚俗怎么样?” 冉温就有些一言难尽,没多废话,直接总结:“不固定,基本靠抢。” 时愿点头:“送康念恩过去。” 冉温笑问:“她有点子能力,不怕她逃出来?” 时愿倒也坦然:“她要是能逃出来,余生不出现 在我面前,也算她的本事 。” 但她们都知道,康念恩逃不出来。 冉温直接带着 人遁地去了那个村落,幻霓问她:“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你 都不觉得我心狠手辣吗?”时愿疑惑,“滤镜这么厚的吗?” 幻霓就白了她一眼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她在故事 里做的事 情,法 律和舆论都制裁不了,那就以牙还牙,很公平啊。” 时愿轻轻拍了拍时美丽:“我们要回去了。”说完坐回车上。 时美丽窸窸窣窣收回枝蔓:“不等冉温了吗?” “不等了,她会自己回家的。” 回到四合院,时愿给贺添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听一下谢敏音康明峰还有在大西北农场的邬家人。 贺添二 话没说就应了,他已经办好了离职,现 在帮着 季临渊处理一些杂事 ,等季临渊离职审批下来,他们会一起离开 。 没过一个小时,贺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谢敏音和康明峰当年因为破坏军婚被判了三 年,按理说两年多前就该出来了。” “但他们运气不好,赶上东城区派出所有人越狱,他们被裹挟着 一起离开 。” 也是那几 个越狱的没有挑好日子,那天晚上周围军营的军人正好大演习,这不又囫囵个全给送了回去。 “之后他俩跟那些越狱的一起被送去了大西北劳改农场。” 巧合的是,他俩去的正好是邬家人所在的农场。 邬家两老年纪大,之前在北城养尊处优着 都三 天两头这里难受那里不得劲,千里迢迢去了大西北,光是一路上的奔波就让他们去了半条命,到了地儿后别说劳动 了,人基本就躺下没起来过。 再说邬观潮,刚开始只是整夜噩梦不断,不敢入眠,在火车上倒还好,环境吵闹,觉浅,又要分心照料邬家两老,到底熬了过来。 等在大西北安好家,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呢,又做噩梦了,大喊大叫的,就这么闹腾了大半个月,人就恍惚了,之后就彻底疯了,整天说什么人不是他杀的,他只是收了尾。 一开 始邬观海还特别紧张,把人看得很紧,怕人家怀疑他曾经真的杀过人,后来见大家都当邬观潮是疯话,也就不管了。 现 在邬家就一个半劳动力担负起繁重的劳动 ,照顾着 邬家两老,艰难生活着 。 为什么说是一个半的劳动 力呢? 还记得在邬观海离开 北城前,时愿曾经在他的心脉出处埋入一根极小的金丝吗?去大西北一路颠簸加上后来的劳累,他很快就剩半条命了。 现 在的他只能做些轻省的活计,还不能跑不能急,不然,人直挺挺就倒在地上了。 至于蒋绮巧,邬观潮疯了后就改嫁了,她虽然年纪大,但从前在北城时保养得好,又能说会道会做人,嫁了个比她还小几 岁的男人。 这男人对她倒是还行,就是他家有四个小孩要照顾,蒋绮巧也就比在邬家的时候多了个正常男人会嘘寒问暖,日子仍旧是苦忙累。 谢敏音到达大西北农场的第二 天,邬观海就去组织处表明了两人的夫妻关系,把人领回了邬家。 她这是罪加一等过去的大西北,被分配的活是最脏最累的,还不能有怨言,她表现 不好可是要加刑期的! 所以,蒋绮巧能找组织离婚改嫁,谢敏音却是不能的。 邬观海干别的啥啥都不行,拿皮带抽谢敏音却能喘着 气硬撑着 不晕倒。 于是谢敏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在繁重的劳动 过后还要担负起邬家所有的杂务,包括照顾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简直苦不堪言。 可这是她当初不惜破坏别人婚姻也要强求的姻缘,有什么样的结果,她当然都要受着 。 倒是康明峰在农行表现 得很好,减了刑不说,还得到了组织里一个小领导的赏识,能看到一点前途的意思了。 只是有一次,小领导请他回家吃饭时,他多喝了几 杯,醒来后和小领导的妻子躺在了一起,小领导酒醒后就跟他厮打了起来。 别看小领导人到中年还有些微胖,但身手非常不错,加上小领导的老婆在旁边下黑手,康明峰很快不敌,翻窗逃走,慌不择路下,掉进了农场的人工湖里。 按理说,那会儿是冬天,人工湖冻得硬邦邦的,别说人了就是车在上面都没事 。 但也是巧了,那地儿白天才被炸开 给湖里的鱼透气。 “说是后面开 渔节的时候跟鱼一起被网上来的,已经没有人样了。”贺添挂电话前,又意味深长说了句,“听说小领导夫妻原籍在海城,早些年曾经受过堂口一位大小姐的恩情。” 时愿就懂了,人家夫妻是在给那位大小姐报仇呢。 知道他们都过得不好,时愿就放心了,冉温回来后就说了康念恩因为长得好在那个村落非常受欢迎,已经被最强壮的人带回了家。 “我回来的时候听几 个男人在商量合起来制服最强壮的那个男人,先把康念恩抢出来,再决定归属。” 冉温总结:“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 ,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来。” 时愿闻言就彻底放下了。 之后几 天她一直在忙着 整修隔壁院子的事 情。 她又找了之前给她画图纸监工的老师,请他在保持四合院风格的情况下,打通堂屋两侧的房间弄个超大的通厅出来。 她还请那位老师画了展示柜的图纸,请了木工师傅一起打柜子。 等她这么忙完,季临渊也正式离了职。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贺添呢?”时愿给他泡了壶新茶,随口问道。 “跟人去东三 省了,拍卖行的第一次亮相得有些好东西。”季临渊双手捧着 杯子,是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我留在北城跑一些手续和确定场地。” “时愿,之前说的你 的符箓交给我拍卖,还作数吗?”他笑着 问道。 “当然作数啦。”时愿笑着 应下,“那我的小店也不着 急开 张,等你 把符箓的名声打出去,我再开 。” 幻霓插话:“有差别吗?你 又不挂牌匾不舞狮放鞭炮。” “人家就算是知道符箓出自你 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咱们的小店啊。” 时愿“噗嗤”一下就笑了:“是哦,好像确实影响不大欸。” “会有影响的。”季临渊笑着 说道,“你 离职规划上写了开 店的事 情,小范围内的人都知道,都等着 你 开 业呢。” “我帮你 把符箓的价格拍上去,你 以后按那个标价就行。” “会不会太贵了?” “那是能保命的东西,再怎么贵也有人要的。” “这倒是。”时愿眉头微微皱起,“定价要是太低了,供不应求,我画符得画得烦死。” 她本来也没指望靠着 小店赚钱的,里面东西的定价,确实可以高一点。 “等贺添从东三 省回来,我看看有什么适合摆在你 店里的,到时候给你 送过来。” 时愿失笑:“我都还没有定下来具体卖什么呢,你 就知道什么东西适合我的小店了?” 季临渊也笑:“那等他们回来了,我通知你 ,你 先去挑,挑剩的我再拍卖。” “那我挑走最好的,你 的拍卖行还能一鸣惊人吗?” “细水长流做口碑也不错。”季临渊喝了口茶,“跟你 一样,我也是想 找点事 情做做。” “时愿,在我这里,你 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季临渊认真说道。 时愿拿着 茶杯的手一顿,都是成 年人,她当然不会听不懂这类似于表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真的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意愿,她觉得现 在的生活状态非常完美,暂时不需要男人来增加别的色彩。 她在心里斟酌着 用词,别整的太尴尬回头连朋友也没的做了。 见时愿眉头拧在一起,季临渊先笑出了声:“你 别这样,我只是想 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 。” “时愿,你 很好,你 做自己就好,别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困扰好吗?” 时愿不懂了:“不需要我的回答吗?” 季临渊放下茶杯正色道:“我很需要,但我更知道,现 阶段的你 并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时愿,原谅我的自私,你 实在是太好了。” “我希望全世界看到你 的好,又希望把你 的好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以你 的能力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能绽放惊人的光彩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我只是自私的先别人一步表明我的心迹,让你 将 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能想 起我来。” “时愿,等多久是我的事 情,我甘之如饴,如果能等到是我的运气,如果不能,那也是命运使然,请你 一定不要觉得困扰。” 他站起来:“我约了人谈场地的事 情,我先走了,过几 天再来看你 。”看着 从容镇定。 但他被椅子绊了脚,踉跄了几 下才站稳,在开 院门的时候忽然搞不清楚门栓是往左还是往右,试了几 次才成 功开 门。 然后,出门的时候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时愿幻霓冉温都不敢开 口,生怕季临渊尴尬,哦,对了,他是同手同脚离开 的。 时美丽嘀咕:“乔处长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了?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呢!” 时愿幻霓冉温笑而不语,不是不想 说话,而是怕忍不住笑出声,让季临渊误会了。 季临渊从前是很好的上司盟友现 在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时愿不知道跟他的将 来会怎么样,但她不想 失去这个朋友是真的。 冉温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其自然吧。” 时愿点头,这是最好的选择。 季临渊在车上懊恼了好一会儿才开 车离开 ,他都不知道时愿以后会怎么看他?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暂时没有时间相聚,那会儿的尴尬倒是随着 时间散了个干净。 时愿按着 自己的心意装修了小店,因为没有大动 ,两个月后就修整完毕了。 除了展示柜上的玻璃,其他地方都古色古香,是时愿喜欢的风格。 到了这会儿,她开 始认真考虑要上什么货。 “铃铃铃~”幻霓飞回隔壁接电话,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季临渊的电话,说贺添回来了,带回不少好东西,让你 一起掌掌眼 ,有看中的就带回来摆在小店里。” “走,去看看。”时愿正愁这个呢,季临渊的邀请算是瞌睡送枕头了。 贺添把找到的东西直接搬去的市中心的一栋洋楼里。 时愿进去的时候院子里还摊放着 一些建筑垃圾,还有一些没有拆封的板材,看样子洋楼的装修还没有结束。 季临渊把挡路的建筑垃圾踢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点乱,小心脚下。” “没事 ,装修是这样的,就我那小店,没收拾之前也是乱七八糟的。” “听你 这话的意思,小店已经装修好了?” “是啊,我那地方小,也没准备大动 ,就打了柜子,在把大厅扩了扩,没多少活。” 季临渊有些懊恼:“我该过去帮忙收拾的。” “没事 ,我帮手多着 呢。”大型的建筑垃圾,时美丽趁着 晚上堆到门口,她给了环卫工人一张大团结,人颠颠儿就给收拾走了,完了还帮她把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擦扫就更不费事 了,开 门开 窗,趁着 夜色,风眼 吹几 口气的事 情。 时愿说得季临渊都想 请时美丽和风眼 过来帮他打扫收尾了。 时愿笑道:“没问题啊,你 给个出场费,就当他们接私活了。” 时美丽也说道:“包在我们身上好了!”她可是有时愿要养的,有赚外快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啦。 时愿摸了摸她的枝蔓,笑着 说道:“我们时美丽可是很能干的。” “昂!”时美丽得意地晃了晃枝蔓,她就是这么厉害! “时愿来啦,快过来看看我们带回来的好东西。” “来啦!” 东西都摆在大厅,寻宝队的人已经带着 丰厚的报酬离开 了。 贺添拿起一个小鼎:“说是三 国时期的好东西。”说完就把小鼎递给时愿。 “这我也不懂啊。”时愿笑着 接过,招呼幻霓和冉温一起看。 幻霓和冉温虽然也不懂古董,但她们能感应到这东西大概的年份,是很厉害的外挂了。 季临渊笑看着 时愿和他们打趣,脸上不自觉带出了笑意,没犹豫,走过去加入了她们的讨论。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们正在品评一棵八宝玲珑树,树身由白玉打造而成 ,其上有各色宝石雕刻而成 的果实和花朵,美不胜收。 季临渊去接的电话,回来后对时愿说:“盛云华和酆城回来了,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他们在哪里?” “在京郊。” “我去找他们。” 季临渊说道,“你 不认识路,我陪你 去。” “我留下看家,你 们放心去。”贺添说道。 季临渊开 时愿的车去了酆城的住处。 酆城和盛云华都不是常人,他落脚的地方在京郊的一处平房里,从北城出发 去他家,要经过很大的一个荒地。 冉温“咦”了声:“这儿从前好像是乱葬岗啊,规模还很大,这都显出鬼气了。”“怕是有成 了精的粽子了。” 时愿皱眉:“粽子?”是她以为的那个“粽子”吗? “就是僵尸。”冉温说道,“冒出的鬼气带着 丝丝紫色,这僵尸的等级不低啊。” 时愿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谈到僵尸,她总会想 到末世的那些丧尸。 “能弄死吗现 在?”时愿问道。 冉温点头:“当然能弄死,就是这地界有点大,不好找。” 然后他们在乱葬岗的边缘看到了酆城和盛云华。 “云姨,姨父,你 们怎么在这里?”时愿下了车,过去打招呼。 酆城眼 里紫色一闪而过:“我有点撑不住,过来吸点鬼气。” 盛云华扶着 酆城满脸担心:“在长白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时愿,我们决定投胎了。”她说道,“帮帮我们!” 这是很早之前就答应的,时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等晚上,我就送你 们去阴冥府。” “那我回趟家,跟家人告个别。”盛云华说道。 “我陪你 去。”酆城声音有些虚弱,鬼气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 时愿下意识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来。 “不用,你 太虚弱了,在这里等我就好。”盛云华说道,“家里人知道我的情况,我很快就回来。” “处长,时愿,拜托你 们照看一下酆城。” “没问题。”时愿把车钥匙递给盛云华,“要不,我陪你 去?”盛云华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不用,我快去快回。”盛云华接过钥匙,道了声谢就开 车离开 了。 时愿目送汽车离开 ,还不放心追出去了几 步。 等酆城收回视线后,她低声说道:“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幻霓,你 和冉温跟过去看看。” 幻霓点头,带着 化成 参须的冉温追了过去。 季临渊见时愿回来,几 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酆城身上的鬼气几 乎要散了,这很不对劲。” 是啊,明明他们去长白山的时候状态还可以的。 见酆城源源不断吸收着 鬼气,时愿没好打断,她对季临渊说道:“这乱葬岗都出现 僵尸了,怎么不见人过来处理?” 季临渊回答:“疏忽了吧。”想 了想 ,他说道,“整个花国这样的地方有不少。” 时愿摩挲了一下手腕上时美丽幻化的木质手镯,说道:“这都有异化成 僵尸的了,还不重视?”语气不是很好。 僵尸欸,附近还有民 居,真的只是疏忽吗? 第60章 完结章 季临渊一听 ,眉头也皱了起来,确实,僵尸要是出世,最早受害的就是附近的村民。 “我给第一处打 个 电话,让他们派人全国排查。” 时 愿点头:“咱们先把这里的僵尸给处理了。” 她的心思都 在地底的僵尸上面 ,没有 发现听 到他们对话后酆城眼底的紫色更浓郁了几分。 时 愿拍了拍时 美丽,时 美丽伸出一根细枝蜿蜒着钻入地底。 酆城眼底的紫色随着吸收的鬼气 越多越来越浓,终于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 对劲。 “时 愿!快禁锢住我!”酆城的眼瞳忽黑忽紫,明显有 两股力量在他身体对抗。 季临渊手一挥,桃叶鞭飞速将酆城捆成一团。 按理说季临渊是正常人,顾临风离开后,他御使桃叶的能力也该失去了才 是。 不 过 顾临风在去阴冥府前把躯壳彻底给了季临渊,季临渊在冉温的指导下和 顾临风的躯壳契了约,这种契约跟时 愿和 她们的契约不 一样。 她们是灵魂契约,只要不 解开,时 愿作为 人类寿终正寝后,契约也不 会消散。 等她重新投胎为 人,幻霓冉温时 美丽她们还是能找到时 愿再续前缘的。 呃,再续前缘好 像不 是这么用的? 不 管了,反正意思就是那个 意思。 不 过 因为 时 愿还年轻,又 和 转生台三生花因缘匪浅,关于 这个 问题,她们没有 讨论过 。 话说远了,继续说季临渊的异能,他这个 契约是驱使契约,他要是没了,契约就消失了,顾临风留下的躯壳也会湮灭。 当然了,顾临风走 了,躯壳的能力肯定没有 从前强了,这也是季临渊决定从第七处退下来的另一个 重要原因。 酆城很快挣开桃叶鞭,一个 猛扎扑入乱葬岗,时 愿看得眉头直皱:“他这是鬼气 吸多了反而被鬼气 迷了心窍?” “时 美丽,把他拉上来。” 下一秒,时 美丽探入地底的枝蔓就把酆城捆得严严实实得拉了出来。 “酆城?你还清醒吗?”时 愿也不 叫姨父了,用时 美丽杵了杵酆城,面 色凝重问道。 “不 太清醒。”酆城苦笑着说道,“我倒是不 知道,这乱葬岗里竟然还藏着成了气 候的僵尸。” “抱歉啊,都 要走 了还给你们惹了麻烦。” “我吸入了僵尸的尸气 才 会被操控,在入阴冥府之前,得把尸气 排出来,不 然,我下辈子估计就得成为 个 不 人不 鬼的怪物了。” “不 人不 鬼?”时 愿心一紧,“怎么个 不 人不 鬼法?”她没忍住问道。 “就是似人非人,似僵非僵。” 时 愿痛快骤然一缩:“什么!”她惊呼。 季临渊走 到她身边呈现护持的状态:“怎么了?” 时 愿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眼里有 他看不 懂的惊恐。 “酆城,把话说清楚一点!”他说道。 酆城眼里紫气 又 开始弥漫,但好 在他意识到自己被阴了,很快压制了下去。 他说道:“这个 乱葬岗底下有 成了气 候的僵尸,我不 慎吸入了尸气 ,若我不 曾察觉,就会以非鬼非僵的状态进入阴冥府。” “僵尸本就属阴,尸气 蛰伏在我这个 全阴属性的鬼王身上,转生台和 三生花未必能分辨得出来。” “到时 候我顺利投胎出生,身体里就会潜藏着尸气 ,等哪天出现变故就会立刻变成非人非僵的怪物。” 时 愿看着酆城,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她的出现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比如说时 聆,比如说原来的时 愿,还有 邬家谢家康家。 还有 ,眼前的鬼王酆城。 如果没有 她这个 变数,酆城盛云华和 嵇天师很可能会折在景山,那么鬼间就会占领景山,甚至以景山为 中心祸乱北城。 当然第七处肯定会出手镇压。 以第七处的实力,鬼间最后肯定是被镇压的。 不 然,那么大个 鬼王如果在北城作乱的话,故事绝对不 会一字不 提。 因为 每当这个 时 候就是女主解决问题得到机缘的高光时 刻。 所以,鬼间的结局必定是被镇压。 时 愿看着乱葬岗,又 看向不 远处的大山。 闲聊的时 候冉温跟她讲过 ,天下山脉水脉都 是通联的,换句话说就是景山与这附近的山脉是相通的。 以她对鬼间浅薄的了解,那是个 唯恐天下不 乱,损人不 利己也能干的主。 若是它被镇压在景山,然后因为 某种机缘勘破了山脉通联的秘密,和 这里的僵尸联系上了。 又 或者说,鬼间被打 个 半死,但被这里已经成了气候的僵尸循着山脉找到了,然后主动给他输送尸气 ! 嘶! 那会儿没有 她,也就是说,很可能阴冥府没有转生台和三生花。 时 愿问酆城:“如果阴冥府没有 转生台和 三生花,你现在这个 状况去投胎会变成什么?” “非鬼非僵。”酆城沉默了一下,似乎知道时 愿想 问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用秘法,可以让人类女子怀上非人非鬼非僵的存在。” 时 愿倒吸一口凉气 :“丧尸!” 季临渊和酆城都一脸震惊看着时 愿,不 知道她为 什么这么激动。 酆城想 了想 ,赞成了时 愿的这个 说法:“也可以这么形容。” 时 愿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 故事是在花国七十年代真实的大背景下展开的。 等作者完结,不 再对书中的人物和 情节做其他描述的时 候,这本书会自动衍生出后续的发展。 书的大背景和 现实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也有 同样的引爆末世的隐患! 时 愿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 ,她及时 发现了。 她看向酆城,只要把酆城体内的尸气 拔除,再灭了僵尸,末世之危可解。 等等! 盛云华能一直维持着生机靠的是酆城源源不 断给她输入鬼气 的。 “酆城,你吸收了这里的鬼气 后,有 没有 给云姨输过 鬼气 ?” 酆城一愣,下意识回答:“当然有 !” “糟!”他说道,“云华没有 修为 ,不 可能像我一样能压过 尸气 ,怎么办?” 时 愿吐出口气 ,说道:“没事,我让幻霓和 冉温跟着一起过 去了,如果云姨出现什么状况,她们会把人带回来的。” “你知道怎么拔除尸气 吗?”时 愿问道。 酆城点头又 摇头:“传说只有 上古阴人参才 能彻底分离鬼气 。” 他苦笑一声:“可浩劫过 后,上古生灵几乎湮灭。” “我跟云华终究是空等了一场。” “罢了,我们总不 能成为 这世间的罪人。” 时 愿想 插话,被酆城打 断:“我这小鬼王得了天大的机缘才 能存活这么久,还遇到了深爱的女人,尝了情爱的滋味,也不 亏。” “其实……”时 愿刚开了个 头又 被酆城打 断:“从前我这样的存在哪里敢肖想 正大光明行走 在天地间,拥有 一个 全心全意爱我的女人?” “冉温她……” “还是有 些遗憾的,二十多年前,云华本来可以清清白白去投胎的。” “她是为 了等我,才 一直蹉跎的。” “阴人参的事……” “是啊,没有 阴人参,我跟云华只能自行消散在天地间了。” “不 是,你听 我说……” “时 愿,求你个 事。”酆城此时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 不 到时 愿说话。 他看向时 愿,殷切说道:“为 了不 留后患,我跟云华估计到最后是什么都 留不 下的了。” “麻烦你给我们立个 衣冠冢,墓碑上写‘贤伉俪酆城盛云华之墓’,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用质地好 一点的墓碑。” “我说!”时 愿扶额,“酆城!” “冉温就是阴人参!你们大概率不 用消散也不 用立衣冠冢!” “从前你们是怎么打 算的,今天也怎么做久行了!” “什么?你说什么?阴人参?你说谁是阴人参!”酆城什么都 没听 到,他只听 到了“阴人参”三个 字! 时 愿叹气 ,认命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所以,你再坚持一下,好 吗?” “好 !当然好 !”此时 的酆城再没了时 愿第一眼见 到时 的冷漠疏离目下无尘,看上去就像个 憨憨。 算了,人家的思想 觉悟很高的,宁可牺牲自己和 爱人,也不 想 给这世间惹下大祸,这很不 错了。 他们投胎的时 候有 什么要求,能答应的,她都 会答应。 没过 一会儿,憨憨,啊不 ,酆城又 说话了:“云华她们怎么还没有 回来,不 会出事了吧。” 时 愿瞥了他一眼:“有 冉温在,能出什么事?” “也是哦。”酆城默默闭嘴,抵抗身体里的尸气 ,顺便完善一下跟盛云华的投胎计划。 又 等了一会儿,他们听 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不 是云华她们回来了!”酆城面 上一喜,岔了气 ,眼瞳又 被紫色占领,然后开始挣扎,于 是时 美丽把他捆得更严实了。 时 愿无语,哪里来的恋爱脑鬼王啊? 车子停下,冉温从驾驶室下来,她一见 时 愿就说道:“你的感觉是对了,盛云华体内被注入了尸气 。” “好 家伙,刚刚在盛家差点尸变!” 时 愿忙问道:“盛家人没事吧?”当年时 聆带着时 愿离开北城,盛家人是出了力的,这个 人情时 愿一直记着。 时 聆回到北城后,两家也恢复了走 动,盛家的那些长辈人都 很好 ,时 愿可不 想 他们受到惊吓。 “没事,我及时 出现干预了,盛云华意志力也强,告完别出来后才 被控制了心神。”她微微偏了偏头,“人在车上,幻霓看着她。” 时 愿把酆城和 盛云华的情况说了一遍,问道:“冉温,你有 办法吗?” 虽然听 酆城说阴人参能彻底分离出鬼气 ,但她还是想 亲口问问冉温,更重要的是:“会不 会对你有 影响?” 冉温摇头:“只是分离个 鬼气 ,对我不 会有 什么影响,倒是酆城和 盛云华在分离鬼气 后会非常虚弱,要立刻送入阴冥府投胎。” “这个 没问题。”她现在跟转生台和 三生花有 了种奇异的联系,不 用等晚上就能给送下去,当场就能投胎。 “那行,我先帮他们分离鬼气 。”冉温说完,手一抬,指尖分出两支人参须,一支飞向酆城抓在他的脑袋上,一支飞向被时 愿扶下车的盛云华,抓在她的心脉上。 没多久,两支人参须各自抓出一团几近透明的魂体,时 愿立刻引出魂玉,搭桥把酆城和 盛云华送去了阴冥府。 剩下的两团紫黑色尸气 没有 了寄生的对象,“嗖”一下蹿入了乱葬岗的地底,时 愿摸了摸时 美丽,时 美丽会意,跟着窜入地底。 冉温怕时 美丽对付不 了地底的僵尸,指尖一转,两根人参须也跟着进入了地底。 时 愿有 些紧张,指尖轻转间,一个 个 爆破符已经组成了符阵,只等着僵尸出土就直接爆了它! 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多,无论这方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但生活在里面 的人都 是血肉之躯。 末世太过 惨烈,如果可以,就让这方世界安安稳稳运行下去,让这方世界的人也平平顺顺生活吧。 不 会有 人一觉醒来面 临巨变面 临绝望,也不 会有 人一觉醒来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吃人脑子的丧尸。 “时 愿!动手!”冉温一声轻喝,时 愿手腕一转,指尖一扬,爆破符阵迅疾冲向那个 非人非鬼的怪物顷刻间引爆。 僵尸刺耳的吼叫声随后响起,声音尖利粗噶,像金属划拉着玻璃夹杂着重物的拖拽,非常刺耳,一般人听 到估计能头晕眼花很久。 好 在时 愿不 是一般人,这种声音,她在末世听 多了,除了厌恶没有 别的感觉。 听 声辨位,时 愿又 扔了好 几个 符箓阵过 去,等噼里啪啦的声音消下去后,僵尸所在的地方只剩一堆灰烬。 时 愿松了口气 ,总算是消除了这里的隐患。 但花国这么大,乱葬岗又 多,这世上也不 会只有 酆城一个 鬼出没,风险还是存在的。 所以,第一处整合后的第一个 任务就是清理花国的乱葬岗,然后通过 外交部发文给各国,来个 清朗行动,让所有 魂魄安息。 别的国家时 愿顾及不 到,但花国这边,若是清理乱葬岗期间需要援助,无论是人也好 ,符箓也好 ,她都 无条件支持。 哦,还有 幻霓冉温和 时 美丽,她们会有 条件支持,毕竟她们要养时 愿嘛,补贴还是很要紧的。 自此之后,时 愿算是真正放下了。 末世也好 ,故事也好 ,不 管结局怎么样,在她这里都 落了幕。 她从季临渊那里拿了几个 有 些来历的物件摆放在小店里,幻霓虽然肉疼但还是从储物界拿了几个 灵宝出来给时 愿当镇店之宝。 这可把时 愿给感动怀里,揽着幻霓就是一顿揉搓稀罕,给幻霓毛都 搞炸了。 “行了行了,别腻歪了!你不 是说要给我们安个 彩电吗?还不 快点!”幻霓炸着毛艰难把自己从时 愿的怀里“救”了出来,“赶紧吧,现在彩电可不 好 搞!” 她话一说完,院门就被敲响了。 “是我。” “季临渊?”时 愿去开门,“你不 是正忙着拍卖会的事情吗?怎么有 空来我这里?” 这回季临渊不 是空手来的,他搬着个 纸箱子,笑着说道:“虽然现在买东西方便了,但进口的彩电还是不 太好 搞,我托了人,等着很久才 等到。” 幻霓飞出来“哇哦”了一声:“你怎知道我们要买彩电?” 季临渊很自然往里走 ,放下彩电就开始拆包装:“店里放台电视机能热闹一点,守着店也不 无聊。” 他笑着问时 愿:“电视机放在哪里?” 时 愿指了指特意打 的电视柜。 “这个 地方好 。”季临渊把电视机放上去,又 上到屋顶安装了天线。 幻霓飞上飞下看稀奇:“哎,有 画面 了有 画面 了!” “季临渊,你赶紧把天线摇回去,都 雪花了!” “好 好 好 停!”幻霓叽叽喳喳指导着季临渊,季临渊不 厌其烦摇动天线,直到电视机画质稳定,才 从屋顶跳下来。 时 愿递了杯茶水给他,和 他站在院子里看幻霓冉温和 时 美丽安安静静挤在电视机前看连续剧。 “多谢。”时 愿说道。 “不 用,没有 你上回帮我掌眼,我可能就漏掉好 几件好 东西了,这是谢礼。” 时 愿失笑:“大名鼎鼎的黑市创始人需要我掌眼?太谦虚了啊。” “哪里能不 需要,我就掌个 大方向,具体的东西,我也有 看走 眼的时 候。”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精美的请柬:“明天下午三点,‘秦时 ’拍卖行开场拍卖会,诚意邀请时 愿同志莅临。” “秦时 ?”时 愿接过 请柬,“这是,拍卖会的名字。” “是。”季临渊笑着说道,“正好 切合这次的主题,古董。” “之前破除封建迷信破除四旧的时 候,因为 错误解读毁坏了不 少古物件。” “我这次的拍卖会也是要给这些古物件正名,它们代表的是历史 ,而不 是腐朽。” “之后,我还会开放一个 渠道,老百姓手上要是有 古物件,可以来鉴定也可以直接出手。” 时 愿看着阳光下侃侃而谈的季临渊,觉得他有 种历尽千帆的沉静,又 有 种“万木春”的欣荣,她笑着说道:“我准备好 了符箓,你待会带回去?” “当然,你的符箓可是压轴。” 时 愿点头,也没有 谦虚:“我明天准时 到。” “多谢捧场。” 两人相视一笑。 季临渊的“秦时 ”办得很成功,几场拍卖会后连老百姓都 知道了老物件是可以很值钱的,“秦时 ”开的鉴宝处常常有 老百姓小心翼翼捧着老物件排队等着鉴定。 有 些人会直接出手卖给“秦时 ”,有 些人知道价值后珍而重之带回家收藏,也有 人觉得奇货可居,等着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托“秦时 ”的福,时 愿的符箓标价非常高,她的小店虽然没有 门庭若市,但也不 像她想 的那样门可罗雀。 在小范围内,她的小店知名度非常的高。 当然有 冲东西来的,也有 冲人来的。 时 愿能跟阴冥府沟通的事情当初是没有 瞒着第七处的。 几个 特殊部门整合后,第七处的档案自然也统一归到了第一处,而第一处现在是由军部统辖。 离职几个 月后,时 愿在自己的小店里见 到了第一处最高负责人,也是如今军部的老大。 时 愿都 惊呆了,怎么也想 不 透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她的小店? 买符箓? 不 至于 不 至于 ! 她每个 月都 会半卖半送几张符箓给第一处,既是维护关系,也是真的希望符箓能帮到他们。 所以,第一处是不 会缺符箓的,当然就算是缺了,也不 该由这位负责人出面 来采购。 “您坐,喝茶可以吗?”来者是客,时 愿在最初的震惊过 后,迅速调整了心态,招呼起人来。 来人不 动声色打 量了下小店,然后坐下,笑着说道:“可以,喝茶就好 。” 他是典型的军人作风,喝了茶后就开门见 山说道:“时 愿,我这次来,是想 以第一处处长的身份邀请你成为 第一处的顾问。” “一应待遇和 你从前在第七处一致。” 他把一份大红色聘任书放在茶几上。 “你先别忙着拒绝。” “这个 职位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 “你将来在外面 遇上军人的英灵,能指引他们入阴冥府投胎。” “您不 用因此特意聘请我,身为 花国人,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指引英灵入阴冥府的。” 听 时 愿这么说,处长显然很高兴,但他还是把聘任书推到时 愿的面 前,笑着说道:“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你成了第一处的顾问,第一处也好 名正言顺护着你的小店。” 时 愿这才 知道,季临渊和 第一处在她不 知道的时 候给她挡掉了很多麻烦。 她没再犹豫,接下了聘任书,处长很高兴,看样子有 想 跟时 愿促膝长谈的意愿,但他的秘术很快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处长有 些无奈,站起来跟时 愿握了握手,说道:“看来只能下回再来喝茶了,时 愿同志,欢迎你成为 第一处的一员!” “谢谢处长!”时 愿真心实意说道。 目送他们离开后,冉温眯着眼说道:“倒是没有 想 到会有 人把主意打 到小店了。” “天下熙熙皆为 利来嘛。”时 愿倒是想 得开,“没想 到兜兜转转,我又 成了第一处的顾问了。” 幻霓飞过 来说道:“我看挺好 的,日子照过 钱照拿,反正不 亏心。” 没有 时 愿,谁知道那些僵尸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她拿多少钱都 是应该的! 时 美丽开出几朵漂亮的小花,附和 道:“不 亏心,那绝对不 亏心!” 时 愿失笑,将聘任书放在茶几上,拿起茶杯饮了口茶。 她要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了! 【正文完】【`xs.c`o`m 网】 第61章 番外一 北城初雪降临那天时愿锁了小店和四 合院的门,准备去趟时家 老宅陪时聆吃个饭就出 发 往南下过冬。 当然,她在规划路线的时候会经过早些年的战场,看有 没有 滞留人间的英魂,如果有 就送他们入阴冥府。 幻霓在雪里飞了一圈,头顶带着点雪花停在时愿肩膀上:“新 处长真是没话 说,给钱爽快还不催着干活。” 时愿摇头失笑,没说话 ,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 冉温点了点幻霓的脑袋:“那是人家 懂得驭人之术。” 先前各部门整合的时候,离职的人不少,理由也千奇百怪。 第七处都是些不怕事的,很多人就写了“不想处理新 的人物关系”,之后要求直接走流程。 时愿倒是委婉了一些,写了个“本人崇尚自 由”,其实意思也差不离。 那位处长来找时愿的时候肯定是了解过她的性格的,也知道时愿不会是吃空饷的人,当然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 时愿补充了一句:“那位应该是想把没有 去长白山‘寻踪’的原第七处成员重新 吸收进第一处的。” “我啊,算是给他们打了个样。” 估计等开春她回 来后,她的小店会陆陆续续过来一批访客,询问她这顾问的位置坐得怎么样。 “原来还有 这些讲究。”幻霓恍然大悟。 时愿笑着说道:“我一开始也没有 想太多,是跟季临渊说起这件事情 的时候,他点醒的我。” 那会儿各部门正在整合,如果不放人,怕是引起很多麻烦。 毕竟第七处的人不好惹是公认的。 想必在批离职申请的时候,那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样再把他们一个个捞回 去。 “那季临渊呢?”幻霓好奇问道。 “他不会在明面上再回 任何 一个部门。”但他做的事,后面都有 花国决策者的影子 。 说曹操曹操到,季临渊冒着雪赶了过来。 时愿有 点意外:“不是说今天有 场初雪拍卖会吗?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过来送送你。”季临渊从副驾驶座上捧出 一束鲜花,“一路顺风啊。” 时愿接过鲜花:“哪里来的鲜花?”这可不是后世,四 季都有 鲜花。 “我自 己 养的。”季临渊说道,“大概什么时候回 来?” “得要明年开春了吧。” 季临渊点头:“那我在北城等你。” “好。” 时愿把鲜花放在副驾驶座:“我走啦。” 车子 开出 去很久,季临渊仍旧站在原地 ,雪花落在他头上肩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看上去有 点可怜,但他脸上一直笑着。 时愿收下他的花,他说他在北城等她,她也答应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想要的答案很快就能得到了? 时愿到时家 老宅的时候,路边刚刚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 时聆给她夹了筷鱼肉:“下雪天呢,路上打滑车子 不好开吧,怎么这个时候离开北城?” 时愿咽下鱼肉笑着回 答:“天越发 冷了,我待得不舒服,正好有 些事情 要办,索性南下一趟。”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时聆知道时愿的本事,也知道她做事有 分 寸,没再多说什么,只一个劲给她夹菜。 “妈,你也吃。”她叮嘱道,“之后会越来越冷,你外出 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我就在北城跑跑,大冬天的,也没有 人会来找我看风水不会上山,再说还有 时擎天在呢,你放心吧。” 原本时愿是想邀请时聆一起经营小店,时聆也答应了的,谁知道,她重出 江湖后,人气高的不得了,根本没空去小店。 时愿见她忙得不亦乐乎,索性以她的名义开了个小工作室,时聆干得兴兴头头的。 “妈,我刚刚停车的时候看到盛家 舅舅了,他家 里出 什么事情 了吗?”时愿随口问道。 时聆脸上闪过些微的羞恼,干巴巴说道:“盛家 没事,就是,下雪了,他来看看家 里有 没有 需要修补的地 方。” “哦~”时愿露出 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啊,那他还挺有 心的。” 时聆顾左右而言他:“他说是替云华照顾朋友。” “噢~那他人还怪好的嘞。” 时聆笑嗔了她一眼:“我都一把年纪了,别乱想!” “妈,我只要你快乐,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是不介意有 继父的。” 只要时聆觉得适合相处得愉快,开启第三春完全没问题。 反正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会给时聆兜底,而有 时擎天在,也没人能伤到时聆。 时聆听 时愿这个说,才认真问她:“你真的不介意吗?”她犹豫着说道,“我这都结两次婚了。” “问题又不在你。”时愿立刻接话 ,“妈,你很好,值得最好的人。” “那,我会认真考虑的。”时聆之前也不是没有动摇过,但她总觉得自 己 配不上,听 时愿这么说,她也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有 女儿有 房子 有 钱,还有 赚钱的能力,如果这个男人还是不好,她再离婚就是了! 就像时愿说的那样,她的人生由她自己做主! 时聆依依不舍送别了时愿,离别的情 绪还没有 过去,就见去而复返的男人提着食盒笑着说道:“我买了全聚德的烤鸭,再吃点?” 时聆失笑:“进来吧。” 雪下得更大了些,路上行人寥寥,时愿油门踩得飞起:“实在太冷了,早知道不等初雪了。” 冉温无奈伸出 参须缠在时愿的手腕上:“你怎么这么怕冷?” “这要是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时愿天不怕地 不怕就是怕冷,不得给人笑死啊。” “哇,好暖和!”时愿惊叹,“冉温你有 这本事,之前怎么不给我暖?”声调哀怨。 冉温无语:“你抱着热水袋呢,哪里需要我。” “热水袋哪里有 你厉害!”“我现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暖的。” “有 你在,在哪里过冬都是暖冬啊!”时愿真心实意感慨。 幻霓笑问了一句:“那还南下吗?” 时愿脸都皱起来了:“好想回 去窝在家 里不出 来啊。” “不过,已经决定的事情 就继续吧,以后就不用特意找冬天出 门了。” “冬天你也不怕啊,有 冉温呢。”幻霓笑着说道。 “是哦。”时愿也笑,“以后年年都是暖冬啦。” 时美丽:“没事,再不济,我蜕点皮给你烤火也是很温暖的。” 时美丽逗得时愿她们哈哈大笑。 雪地 里除了两个车轮印外还留下了一连串轻快的笑声。 时愿的第一站是离北城不远的津城。 其实在拿着第一处工资的这大半年里,时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几乎走遍了北城的每个角落,送走了能找到的所有 英灵。 她是准备走遍整个花国的。 津城有 很多小吃,政策开放后,街上陆陆续续有 人摆起了摊子 。 时愿也不着急,刚到津城的前几天就穿梭在各个巷子 或者街道买各种小吃。 大部分 时间,她都会坐在摊子 里,听 津城本地 人谈天说地 ,听 到自 己 感兴趣的,就搭两句话 ,看着倒真的像是来旅游的。 几天后,时愿开车来到了一处山脚。 “幻霓,把车子 收进你的储物界。” 幻霓没二话 ,嘴一张就把车子 收了,她在天上飞了一圈,回 来后感慨:“没想到津城也有 这样的深山老林。” “你怎么想到了来这里?”她问道。 “之前不是有 个老伯说起这里曾经有 过一场异常艰难的战役吗?” “我过来看看。” 津城和北城临近,北城下了雪,津城也下了几场,山路难行。 不过时愿有 冉温和时美丽,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 真有 积雪厚的地 方,她坐在时美丽身上就过去了。 她在山林里走了很久终于在山崖边找了一个处于休眠状态下的英灵。 不过,这位英灵的状态不是很好,魂体看着有 些破损。 “怎么会这样?”时愿不解。 “应该是和其他魂体打架了吧。”冉温不太确定说道,随即她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这样的情 况恐怕不好直接送入阴冥府的。” “季书阳云姨她们那样的情 况不也送下去了吗?”时愿不解。 她们可都几乎只剩残魂了。 “不一样。”冉温说道,“这位是纯人类的魂体。” 时愿就懂了:“那怎么办?” “要用同样纯人类的魂体补全。” “啊这?”这就让时愿很为难了,她也不能草菅魂命啊。 但是很快,她就不为难了。 在英灵魂体休眠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魂体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罗圈腿板刷胡,这就妥妥一日国魂啊。 时愿按兵不动准备先观望观望。 结果好么,差点给她气死,那罗圈腿竟然在撕咬英灵的魂体! 这还观望个啥! “要是用这罗圈腿的魂体补齐英灵的,算是圆了一份因果吧?”时愿问道。 冉温认真回 答:“绝对是!” 时愿再没了后顾之忧:“好!上!”修补魂体这事还得冉温来。 冉温挑了挑眉,指尖一指,一支参须迅疾而出 直接戳进罗圈腿的魂体里,另一支同样戳进英灵的心脏处。 罗圈腿还没有 反应过来发 生了什么事,整个魂体就消散了。 将 英灵的魂体补齐后,时愿直接把他送去了阴冥府。 至于罗圈腿? 深山老林的,谁见过了! 有 幻霓冉温和时美丽帮忙,时愿花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把或游荡或休眠的英灵都送去了阴冥府。 然后继续南下。 之后每年她都会抽时间出 来去花国的各地 走上一走。 又一个五年过去,她身边多了季临渊陪着出 行。【`xs.c`o`m 网】 第62章 番外二 十年 后“秦时”创始人 季临渊主持的最后一场拍卖会 落幕,正值壮年 直接宣布了退休,网络沸腾,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而引起这波风云的季临渊正利落收拾着 行礼,准备陪时愿进一趟藏区。 过去十年 来 ,时愿的足迹遍布整个花国,藏区是最后一站。 时愿还是当初那个模样,眉眼精致,头发乌黑,岁月没有在她 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沉稳与豁达。 她 含笑靠着 卧室的门:“我出去几个月就回来 ,你实在没必要陪着 。” 季临渊手上动作 不 停:“反正我现在是个退休人 士,时间和人 都 自由,藏区那边并不 太平,你一个人 去我不 放心。” 幻霓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了句“矫情”扑棱着 翅膀飞去厨房找好吃的去了。 话说自从季临渊得了名分后,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撒娇耍赖的话不 要脸地往外吐。 就时愿那样的,还不 放心? 不 放心什么?不 放心她 把藏区搅和得翻天覆地吗? 切!离不 开老婆就直说! “对了,我买了些妈爱吃的点心,我们去藏区前 先去一趟海城看看妈吧。”季临渊说道。 那年 时聆和时愿把话说开后就接受了盛云易的示好,这两位跟传统老人 喜欢过采菊东篱儿孙绕膝的日子 不 一样,他们喜欢热闹。 盛云易退休后,就带着 时聆满世界跑。 这会 儿两人 落脚海城,是要去听一个明星的演唱会 ,顺便 在海城玩玩再回来 。 时愿点头:“行,那我们先去趟海城,不 然又要大半年 见不 到面了。”那两位已经出去好几个月了。 他们出行向来 利落,收拾完行礼,锁了门就能走。 其实来 小店求符的,买镇宅的其实一直没有断过。 不 过熟客都 知道老板喜欢旅游,一年 里有半年 守着 店就不 错了,加之,多多少少知道点时愿的名号,所以从不 抱怨,只会 在时愿离开前 买齐自己要的东西。 到了海城,时愿他们去了和平饭店见到了时聆夫妻,他们精神矍铄,正手挽着 手准备出门。 “妈,盛叔,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玩啊?”时愿笑着 打招呼,“我是不 是妨碍你们的行程了?” “没有没有,快进来 。”时聆见到时愿很高兴,也 不 急着 出门了,赶紧把时愿拉进了房间,“老盛快去泡茶。” “哎!这就去!”盛云易满脸笑容煮水泡茶,“还以为 你们明天才会 到呢。” “我们走了一条新造好的路,没什么车,速度快了点。”时愿接过茶杯道了谢,见两人 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 很好,就彻底放了心。 “我们会 在海城留两天,你们准备去哪里玩?要不 要一起?” “哎呀,我们玩的地方不 一样啦。”时聆摆摆手,“你们自己玩自己的,不 用管我们,我们会 照顾好自己的。” 时愿失笑,放下茶杯:“好,我们住在你们隔壁的对门,有事就去找我们。” “那我不 打扰你们出游啦。” “妈,盛叔,我带了点你们平时喜欢吃的点心。”季临渊把点心放在桌子 上,叮嘱了几句跟着 时愿回了自己的套房。 他从身后揽着 时愿,笑着 说道:“还记得上次来 海城吗?” “当然记得。”那会 儿那么多事,怎么会 忘掉? “其实那个时候我挺遗憾咱们没能在海城好好走走玩玩的。” “那咱们这回把遗憾补齐了,好不 好?”时愿笑着 说道,“上回来 没想过会 遇到那么多的事情,那会 儿我原本准备着 拍一些巷子 的老照片留作 纪念的。” “我带了相机!”季临渊笑着 献宝,“我想多跟你合些影,等我们老了好拿出来 回忆。” 不 知想到什么,他一下子 笑了,说道:“可是,你好像不 会 老。” 他摸着 脸认真问道:“时愿,你会 不 会 嫌弃我老?” 时愿翻了个白眼,怪不 得幻霓总吐槽季临渊矫情,她 忍不 住说道:“外头知道黑白两道都 鼎鼎有名的季爷私下是这样的吗?” “知道了也 无所谓,他们都 不 重要,我只在乎你!” 时愿是怎么也 没有想到,多年 后季临渊会 变成了恋爱脑,还是中年 恋爱脑,好在他长得好,不 会 让她 觉得油腻,不 然,她 可能会 直接把人 赶出去。 “行,那咱们也出去走走。”时愿含笑说道,“你带上相机,我们多拍点照片。” 这次出门他们没有开车,而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看到风景不错的地方就拍几张照片留念。 “前 面有个公园风景不 错,我们去看看。”季临渊兴致勃勃拉着 时愿的手来 到一丛茂密的野花前 ,“这花长得真好,自成一景,我们在这里拍张照吧。” “好。” “你们要拍合照吗?我帮你们拍啊。”清朗活泼的声音传来 ,季临渊愣了一下才转过身。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长相清俊,笑容和煦。 他笑着 说道:“我跟我姐姐也 想在这里拍合照,我们交换着 拍好吗?” 季临渊的眼神移向了青年 身边穿着 时髦的年 轻女孩,女孩有些高冷,只冲着 他微微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 季临渊的眼睛忽然泛起了微红,他有些不 好意思地说道:“阳光太刺眼了。” 他把相机递过去:“那我们换着 拍,麻烦你先给我和我爱人 拍几张。” 少年 接过相机熟练操作 了几下,找好角度按下快门,笑着 说道:“这花丛我看中很久了,一直等着 它盛放,没想到,你们也 看中了,真巧。” “是啊。”季临渊的手微微颤了颤,“我给你和你姐姐拍照吧。” “行,麻烦你找几个好一点的角度。” “没问题。”季临渊耐心帮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么多年 相处下来 ,时愿很了解季临渊,他不 是这么热心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目送那对姐弟离开,时愿问他:“怎么不 留个联系方式?” 季临渊捂了捂眼睛:“他们一看就过得很好,富足,自在,这就够了。”不 必打扰。 时愿拉住季临渊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季临渊转身过,脑袋靠在时愿肩膀上,闷闷说道:“肩膀借我靠一靠。” 时愿轻轻“嗯”了声,拍了拍季临渊的背。 季临渊又在时愿肩膀上蹭了蹭,这才抬起头,笑着 说道:“我太高兴了。” “时愿,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把他们送入了阴冥府,他们投胎去哪里,我是插不 了手的。” “但 没有你,他们根本就不 会 有转世为 人 的机会 。” “好,那我接受你的谢意,阳光正好,我们再去拍些照片?” “好。” 后来 ,他们在海城又多留了几天,缘分使然,他们又看到过几次那对姐弟,不 过,季临渊没有上前 打扰。 离开海城后,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 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下来 过,幻霓又吐槽他:“我现在是看出来 你是真心在笑了,这要是当初你还是第七处处长的时候这么笑,人 家保管给你取个笑面虎的外号。” 季临渊仍旧笑着 ,很自然的接话:“笑面虎也 不 错,总归还是虎呢,有点江湖地位。” 这话倒是让幻霓不 好接了,只嘟囔了一句:“脸皮越来 越厚了。”就跟冉温飞出车外玩去了。 “会 不 会 遗憾没有见到酆城和云姨?”季临渊柔声问道。 时愿摇头:“酆城怎么说也 是鬼王,又一直心心念念要和云姨投胎成人 。” “不 出意外,他们应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然后水到渠成结为 夫妻,恩爱一生直到白头。” 季临渊点头,握住时愿的手:“想知道那年 初雪,我为 什么一定要赶来 送你吗?” “为 什么?”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他朝若是同淋雪,人 间也 算共白头。” 时愿转头看向季临渊,笑着 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回握住他的手,笑得开怀。 原本停在车顶的幻霓闻言带着 冉温飞高了些才开始蛐蛐:“冉温,你有没有觉得季临渊像变了个人 似的?他不 会 是异化了吧?” 冉温哭笑不 得:“人 间饮食男女相知相爱不 都 是这样的吗?” “没那么腻歪吧?” “那是你见识得少。” “并没有!我是见多识广的蜃兽!” “行,见多识广的蜃兽,反正以后他俩说话的时候,咱们离远些就好了。” “切~我是那没眼力 见的兽吗!” 一路顺利到了藏区,时愿遇到了一个意想不 到的人 。 “嵇荧!” 此时嵇荧还没有正式入道,穿着 大红色线衫和牛仔裤,一整个青春洋溢,活力 四射。 听见有人 喊她 ,笑容满面回过了头:“您是?” 时愿笑着 说道:“我是时愿,听嵇天师说起过你。” 时愿没说谎,多年 前 景山鬼王乱的时候,她 曾问过嵇天师嵇荧的事情,嵇天师一直记着 ,她 离开北城前 ,特意打电话告诉她 半年 后五行山会 多一个入道的小天师,名字就叫嵇荧。 只是她 没想到嵇荧竟然跑来 了藏区。 “原来 是这样。”嵇荧笑着 说道,“我是趁着 还没有入道,来 花国的各地看看。” 两人 说了会 儿话,嵇荧的朋友喊她 了,她 才挥手和时愿告别。 很早的时候,时愿想过找到嵇荧后跟她 说说故事里的事,说说末世里,那个给予她 温暖和底气的人 的故事。 但 见到嵇荧后,她 什么都 没说,惟愿,嵇荧能在这里好好入道修行。 “我们也 走吧。”时愿伸手挡了挡阳光,笑着 迈入大山。 全文完【`xs.c`o`m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