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剑,惹仙君,师妹杀穿修仙界》 第1章 粪坑识主天骄认翔! 青云宗的茅厕,十年如一日的臭。 叶桑桑也在这里扫了十年。 外门弟子都说,叶桑桑这人,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天生就是个扫厕的命。 今日是青云宗百年一度的择剑大典,内门弟子个个衣着光鲜,连外门的杂役都得了半日闲去看热闹,唯独叶桑桑不行。 “叶桑桑,管事长老说了,你灵根太废,去了也是丢人,不如把茅厕再多刷三遍,为宗门做点实际贡献。” 内门弟子刘青青带着几个跟班,趾高气扬地堵在茅厕门口,锦衣华服与此处的污秽格格不入。 她手上捏着一块香帕,眉眼间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叶桑桑拿着扫帚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被熏得有些发黄的小脸,声音平淡无波:“知道了。”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这是她十年悟出来的真理。 刘青青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头火起,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桶,污水混着秽物溅了叶桑桑一身。 “杂役就是杂役,别总做着一步登天的梦!你这辈子,就配跟这些东西为伍!”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过来,叶桑桑没躲,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脏污的衣角。 刘青青冷哼一声,觉得自降身份跟这种废物计较都脏了她的鞋,这才扭着腰带人走了。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叶桑桑才蹲下身一点点收拾地上的狼藉。 她的人生好像就是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典的钟声远远传来,一声两声庄严而神圣。 那是属于天才们的舞台与她无关。 她认命地拿起长长的掏粪勺探进了最深最臭的那个茅坑。 搅动间勺子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物。 “嗯?”叶桑桑使了点劲往上一提。 “哗啦”一声一个被污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被她捞了上来。 用水一冲竟是一柄剑。 一柄通体漆黑样式古朴,却毫无灵气波动的破铁剑。 叶桑桑的心却在瞬间狂跳起来。 剑! 她被禁止参加择剑大典,却在茅坑里,自己找到了一柄剑! 这是不是天意?是不是说,她叶桑桑的命,不该绝! 她欣喜若狂,双手都在发抖,也顾不上那股恶臭,小心翼翼地捧着剑,想找个干净水源好好冲洗。 可她还没走出两步,怀里的黑剑突然“嗡”的一声,竟自己动了! 它仿似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从叶桑桑怀里挣脱出去,“嗖”地一下就朝着远方飞走了。 “别跑!” 叶桑桑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它跑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拔腿就追,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拼尽了全力,在宗门偏僻的小道上狂奔。那黑剑飞得不快,总在她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吊着,好像在逗她。 追进一处废弃的竹林,黑剑猛地停住,剑尖调转,竟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笔直地朝叶桑桑的眉心刺来! 速度快到极致! 叶桑桑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 她想躲,可双腿在狂奔后早已发软,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狼狈地朝旁边一滚。 “嗤!” 锋利的剑气还是划破了她的手掌,一道血痕瞬间出现,鲜血涌了出来。 也就在这一刻,青云宗主峰,气势恢宏的择剑殿内,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少宗主顾尘渊,正进行着最后的仪式。 他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神情肃穆地划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滴入前方的上古召唤阵。 “以我之血,恭请上古神剑,蚀骨!” 阵法光芒大作,一道虚空之门缓缓开启,强大的剑气从中溢出,压得在场所有弟子都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柄传说中杀伐第一的邪剑现世。 然而,光芒闪烁了半天,虚空之门里却空空如也。 第一次召唤,失败了。 全场哗然。 顾尘渊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素来从容淡定,此刻却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不可能!蚀骨剑与他命格天生契合,绝无失败的可能! “定是心神不诚,少宗主,再试一次!”掌门沉声说道,强行稳住场面。 顾尘渊深吸一口气,再次逼出一滴精血,比上次更磅礴的灵力涌入阵法。 “恭请,蚀骨!” 这一次,虚空之门剧烈震颤,一股比之前强横十倍的吸力从中爆发! 竹林里,正准备找个舒服地方继续躺平的黑剑猛地一震,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着,不受控制地飞向空中。 “烦死了,还让不让剑睡觉了!”一个极度不耐烦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在叶桑桑脑海里响起。 与此同时,她掌心的鲜血,仿似被那股力量牵引,化作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没入了黑剑的剑身。 嗡! 黑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好像吃到了什么不想吃的东西,随后,那股来自远方的拉扯力,竟被硬生生切断了。 它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哐当”一声掉在叶桑桑脚边,彻底没了动静。 而择剑殿内,第二次召唤终于有了反应。 一柄剑,从剧烈震颤的虚空之门里,慢吞吞地,极不情愿地挤了出来。 只是,当众人看清那柄剑的模样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是什么剑? 剑身灰扑扑的,毫无光泽,上面还挂着几根烂菜叶。最可怕的是,剑柄上,赫然粘着一坨黄色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的……不可名状之物。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茅厕气息,以那柄剑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择剑殿! “呕!” 离得最近的几个弟子当场就吐了。 那柄剑似乎也有些不适应,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在一众呆滞的目光中,直愣愣地朝着全场最爱干净,有严重洁癖的少宗主顾尘渊飞了过去。 剑尖,精准地抵在了顾尘渊的眉心。 一股精纯至极的恶臭,混杂着某种发酵后的酸爽,直冲天灵盖。 顾尘渊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看着眼前这柄散发着史诗级臭气的“神剑”,看着剑柄上那坨还在微微颤抖的翔,大脑一片空白。 第2章 万众瞩目的少宗主 下一秒,认主契约的金光亮起,强行将他和这柄剑绑定在了一起。 “不……” 顾尘渊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然后,这位青云宗百年来最出色的天骄,两眼一翻,竟被活活臭晕了过去。 “少宗主!” “快!快把那柄剑拿开!”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从上古召唤阵里出来!” 整个择剑殿彻底炸了锅,乱成一团。 掌门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看着那柄粘屎剑,又看看被臭晕过去的宝贝徒弟,气得浑身发抖。 奇耻大辱!这是青云宗建宗以来最大的奇耻大辱! “彻查!”掌门几乎是咆哮出声,“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偷走了真正的蚀骨剑,用这柄秽物来羞辱我青云宗!” “给我查!就算把整个宗门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偷剑的贼人给我揪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滔天的怒火,化作一道道命令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而此刻的竹林里,叶桑桑正死死盯着脚边的黑剑,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蚀骨! 这柄剑,竟是原书里那把杀神屠魔,饮血无数的天下第一邪剑,蚀骨!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从一本名叫《剑尊临世》的男频爽文里穿过来的,穿成了那个只在前期出现过,因为嫉妒女主,下场凄惨的炮灰女配。 而这本书的男主角,就是刚刚在择剑殿上,万众瞩目的少宗主,顾尘渊。 按照原书的剧情,顾尘渊今日会成功召唤蚀骨剑,人剑合一,开启他横扫六合的霸主之路。 可现在,本该属于男主的剑,却掉在了她的脚边。 叶桑桑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是她的血,刚才她被剑气划伤,她的血阴差阳错地滴在了剑身上,让这柄邪剑暂时认了主。 她想起了书中对蚀骨剑的描述,此剑有灵,性情暴虐,非天命之人触之即死。她一个五行不全的废灵根,凭什么能活下来?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这哪里是天降的机缘,这分明是催命的阎王帖! 整个青云宗都在搜查偷剑的贼人,一旦被发现,她必死无疑。 必须把它藏起来! 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叶桑桑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她工作了十年的地方,青云宗的茅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再犹豫,弯腰捡起黑漆漆的蚀骨剑,转身就往回跑,准备把它重新扔回那个最深的粪坑里,让它永不见天日。 可她刚迈出一步,眼前光影一晃,一个身影凭空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同样漆黑的袍子,长得过分好看,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没睡醒的倦懒,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把本大爷捞出来,又要扔回去?” 叶桑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少年又伸了个懒腰,一脸嫌弃地抱怨:“那地方又臭又脏,睡得一点都不舒服,我好不容易换个地方,你别烦我。” 叶桑桑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少年,又看了看手里的剑。 剑灵? 这就是传说中杀伐第一的蚀骨剑灵?怎么跟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说好的暴虐呢?说好的杀气冲天呢? 这不就是一个只想躺平睡觉的咸鱼吗? “你…你是蚀骨?”叶桑桑试探着问。 “不然呢?”剑灵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契约也结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对,你就是我的鞘了。没事别来烦我,我要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觉了。” 说完,他竟真的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光,重新钻回了剑身里。 叶桑人形剑鞘桑,彻底愣住了。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柄邪剑的本质,居然是个懒鬼! 她和剑灵,一个想活命,一个想睡觉,目标出奇的一致。 摆烂。 只要她藏好这柄剑,不让任何人发现,她就能活下去,而剑灵也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这边也找找!掌门有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贼人找出来!” “晦气,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藏什么人。” 是搜查的弟子! 叶桑桑心头一紧,立刻抱着剑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几个内门弟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们个个手持长剑神情倨傲,在看到此处的环境时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叶桑桑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她故意弄出一点声响,然后从石头后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怯懦又讨好的笑容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杂役。 “几位师兄,是在找东西吗?” 那几个弟子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叶桑桑后,脸上的嫌恶更重了。 “滚开,别挡路!”为首的弟子呵斥道。 叶桑桑却好像没听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里的剑,露出了痴迷又羡慕的神情:“师兄,你们的剑真好看比我烧火的棍子好看多了。我能摸一下吗?”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眼神里的渴望不似作伪。 那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废物居然想摸我的青锋剑?” “脑子坏掉了吧?我们的剑也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叶桑桑被他们笑得有些脸红,她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献宝似的将怀里那柄伪装得平平无奇的黑剑递了过去。 “师兄,我这里也有一把剑,虽然是根烧火棍但也能砍柴。要不我用它跟你们换?”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 那几个弟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疯了?用一根破铁换我的灵剑?” “叶桑桑,你是不是在茅厕待久了,脑子被熏坏了?谁不知道,本命剑与主人心血相连,除非主人死了,否则谁也拿不走!你是想咒我们死吗?” 第3章 仙途坦荡,出门捡法宝! 为首的弟子脸色一沉,一脚踹在叶桑桑心口,将她踹倒在地。 “不自量力的东西!再敢胡说八道,割了你的舌头!”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叶桑桑,眼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确认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疯子后,才骂骂咧咧地转身,往别的方向搜查去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叶桑桑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剑灵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调侃:“演技不错啊,小剑鞘。” 叶桑桑在心里默默和他击了个掌,总算是暂时混过去了。 “不过,”剑灵话锋一转,“你刚才说要把我埋了,是真的吗?” 叶桑桑面无表情地掂了掂手里的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回家的感觉。” 剑灵立刻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择剑殿内,被臭晕过去的顾尘渊终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柄静静躺在他身边的,剑柄上还带着可疑黄渍的“神剑”。 大殿内外的弟子早已被驱散,但那些若有若无的,带着嘲笑和同情的视线,却好比烙铁,深深地烙在了他的神魂上。 他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未来的宗主,竟然在择剑大典上,被一柄粘着屎的剑给认主了! “尘渊,你醒了。”掌门,也就是他的师父一脸沉痛地走过来。 顾尘渊猛地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那柄剑眼神里的屈辱和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掌门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此剑虽卖相不佳但能从上古召唤阵中出来必有其不凡之处。你且试试能否与它沟通,看看它究竟有何神通。” 沟通? 顾尘渊的视线落在那一坨风干的黄色物体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灵力涌动,一道清澈的水流凭空出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冲刷那柄剑。 他洗得极其用力仿佛要将那层耻辱,连同剑身的铁锈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直到那柄剑被冲洗得能照出人影,他才停下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好,我试。” 他握住剑柄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似乎还带着洗不净的污秽记忆。 他将灵力缓缓注入剑身,尝试唤醒这柄剑的真正力量。 剑身嗡的一声轻颤没有冲天的剑气,也没有骇人的杀意。 一团白光从剑身上冒了出来,在顾尘渊面前凝聚成一个三寸高的小人。 这小人穿着金灿灿的肚兜白白胖胖,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一出来就对着顾尘渊作揖奶声奶气地喊道: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喜提福福从此福气满满,仙途坦荡出门捡法宝喝水涨修为!” 一连串的吉祥话说得又快又溜,把顾尘渊都给说懵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福福的剑灵,又看了看手里这柄剑,大脑再次陷入空白。说好的上古邪剑呢?说好的杀伐第一呢?怎么出来个年画娃娃? 福福看顾尘渊不说话,围着他飞了一圈,小鼻子使劲嗅了嗅,最后停在他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主人,福福饿了,想吃桂花糕。吃了桂花糕,福福就给你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顾尘渊的额角青筋暴跳。 掌门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他走上前,绕着福福研究了半天,迟疑地问:“尘渊,这,这莫非是什么上古异兽的剑灵?只是看着,好像没什么攻击性。” 顾尘渊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去找。” 他倒要看看,这东西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 得了令的弟子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却空空如也,面露难色:“少宗主,膳堂说今日是大典,没备着桂花糕。” 福福一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声音响亮得能掀翻屋顶:“没有桂花糕!我的福气要消失了!主人要倒大霉了!” 顾尘渊被他哭得头痛欲裂,他猛地起身,冷声道:“闭嘴!我亲自去找!” 他就不信,偌大一个青云宗,还找不到一块桂花糕! 顾尘渊提着剑,脸色铁青地走出了择剑殿。福福立刻不哭了,坐在剑身上,耀武扬威地指挥起来: “主人往左,我闻到了一丝甜气!对对对,就是这个方向,加速!只要有福福在,就没有找不到的宝贝!” 顾尘渊强忍着把剑扔出去的冲动,按照它的指引在宗门内穿行。 “主人小心!”福福忽然大叫一声,“前方三尺有狗屎,乃大凶之兆!快,速速冲过去,冲进前面的院子,方可逢凶化吉!” 顾尘渊正心烦意乱,听到狗屎二字更是嫌恶,想也不想就加快了脚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接冲进了福福所说的小院。 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栽进一个深坑里。 一股熟悉又浓郁的恶臭,再次冲了他的天灵盖。 他稳住身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里是宗门最偏僻的茅厕,而他脚边,就是一个新挖出来的土坑。 一个满身脏污的杂役女弟子,正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黑剑,对着那个土坑比划,脸上还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表情。 竹林里叶桑桑正拿着蚀骨剑,威胁那个懒鬼剑灵。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把你的杀气收一收,我就把你埋在这里让你跟这些天地精华作伴,一千年一万年。” 剑灵立刻服软:“别别别,大姐头我错了!我马上就变成一根平平无奇的烧火棍保证谁也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带着风冲了进来。 叶桑桑吓了一跳手里的剑差点掉进坑里。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顾尘渊那张写满屈辱和怀疑的脸。 完蛋。 怎么把男主角招来了! 叶桑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换上了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顾尘渊的视线冰冷得像刀子,他看到了叶桑桑看到了她手里那把黑漆漆的剑,更看到了那个新挖的土坑。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第4章 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福福从剑身上跳了出来指着叶桑桑大叫:“主人就是她!我闻到了,我剑柄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是她害我沾上秽物的!” 顾尘渊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 原来如此他召唤神剑,却被人在暗中做了手脚用一把茅厕里的废铁替换,让他当着全宗门的面与一柄粘屎剑认主,沦为天大的笑柄。 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扫厕所的杂役! 叶桑桑被他看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说来就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少宗主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边哭一边把手里的黑剑举过头顶,“我就是一个扫茅厕的天生废灵根,连择剑大典都不能参加我怎么可能害得了您啊!” 她哭诉着自己的悲惨身世,说自己是如何被宗门弟子欺负,如何连一把像样的剑都没有只能拿这根祖传的烧火棍当武器。 “不信您看!”叶桑桑把手里的黑剑递了过去,“我这把剑就是个破烂,别说灵气了,连铁锈都快掉光了!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用它去羞辱您啊!” 她怀里的蚀骨剑灵心领神会立刻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块真正的废铁,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成两截。 顾尘渊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看着叶桑桑哭得涕泪横流的脸,又看了看她手里那把确实平平无奇的破剑,心中的杀意竟有了一丝动摇。 他当然不信一个杂役能偷走蚀骨剑,但迁怒和怀疑却让他失去了冷静。 即便如此这个女人在茅厕旁挖坑,形迹可疑还是不能完全洗脱嫌疑。 看着叶桑桑那副悲惨又绝望的样子,顾尘渊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好像自己以势压人欺负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 他收回了审视的视线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疏离:“既然如此你为何在此地挖坑?” 叶桑桑立刻道:“回少宗主,我想给我的剑也建一个剑冢。它虽然是废铁但也陪了我很多年。” 这番话更是显得她愚昧又可怜。 顾尘渊彻底打消了疑虑,被替代的是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歉意。 他身为少宗主却迁怒于一个底层杂役。 沉默片刻开口道:“罢了。你起来吧。” 他顿了顿仿若是不经意地说道:“你灵根虽弱但向剑之心可嘉。以后,你便跟着我修行吧。” 叶桑桑的哭声戛然而止。 什么? 跟着他修行? 她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只想安安分分地苟活,不想和男女主有任何牵扯! 可她一抬头,就看到顾尘渊那无法辩驳的表情。 这位天之骄子显然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他大概是出于补偿心理,随口给出的恩惠,却不许任何人拒绝他的好意。 叶桑桑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她要是敢说个不字,恐怕今天就真的要被埋进这个坑里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改口,她立刻挤出感激涕零的眼泪,对着顾尘渊重重磕了个头,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多谢少宗主!多谢少宗主垂怜!叶桑桑愿为您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天刚蒙蒙亮,稀薄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影。 叶桑桑睡得正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是顾尘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那句不容拒绝的命令:“以后,你便跟着我修行吧。” 他昨天还特意嘱咐,让她今日卯时去演武场,他要亲自指点。 叶桑桑猛地睁开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修行?修个屁!她只想躺平,谁要跟那个走路都带着冷气,浑身写满“麻烦”二字的男主角扯上关系! 她愤愤地从硬板床上坐起来,正准备穿上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脑海里就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咸鱼条约第一条:非饭点,禁止起床。” 叶桑桑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咸鱼条约第二条:任何打扰睡觉的行为,均视为挑衅。” “可外头那个可是少宗主啊!” 也是男主。 叶桑桑就算这会儿再怎么想当咸鱼,那也得有命当啊! 可话才说话,一声闷响传来。 刚才穿好衣裳的叶桑桑“倒头就睡”。 直接被敲晕了。 “咸鱼条约第三条: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演武场上,晨风清冷。 顾尘渊一袭白衣,手持那柄让他蒙羞的福福剑,身姿挺拔地站在场中,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从卯时,等到现在辰时过半。 那个女人,居然还没来。 他身为少宗主,第一次屈尊降贵要亲自指点一个杂役,对方竟然敢迟到,不,这根本就是没来! 一股无名火从顾尘渊心底升起,他那张素来平静的俊脸,此刻已经结上了一层寒霜。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顾尘渊不再等待,提着剑便朝着杂役居住的偏僻院落走去。 当他看到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他强压着一脚踹开门的冲动,抬手,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屋内毫无动静。 “叶桑桑!”他冷声喊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灵力压迫。 就在这时,那扇破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道缝。 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漆黑剑气,仿似一条冬眠被吵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在了顾尘渊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 顾尘渊毫无防备,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这股霸道至极的力量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地上,喉头一甜,竟是呕出了一口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带着浓浓的不耐和起床气。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剑睡觉了?滚。” 一个“滚”字,轻飘飘的,却蕴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震得顾尘渊神魂都在发颤。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脸上的愤怒已经被一种深深的震惊所取代。 这股力量! 这股霸道、邪性、仿若能吞噬天地的剑气! 这才是蚀骨!这才是传说中那柄杀伐第一的上古邪剑! 他手里的福福剑与之相比,简直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被骗了!整个青云宗都被骗了!真正的蚀骨剑,根本不在召唤阵里,而是早就被这个扫厕所的杂役给弄到手了! 顾尘渊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流出血来。他没有再上前,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门,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青云宗的长老殿。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 叶桑桑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肚子,这才发现外面天都大亮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顾尘渊是不是来过了?”她紧张地问。 脑海里的剑灵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回答:“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外面敲门,太吵了,我让他滚了。” 叶桑桑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让他滚了? 她让这本书的男主角,未来的仙尊,青云宗的少宗主,滚了? 完了,这下不是能不能苟活的问题了,这是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问题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叶桑桑崩溃地抓着头发。 “我没睡醒。”剑灵的回答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我就随便推了一下,他就飞了。再说,你不是让我遵守咸鱼条约吗?” 叶桑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只想跑路,立刻,马上! 她手忙脚乱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包袱,把几件破衣服和藏起来的几个馒头一股脑塞进去,然后抓起床边的蚀骨剑,拉开门就要跑。 可她的脚刚迈出门槛,就僵在了原地。 院子外,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青云宗的执法长老莫山河,他身后跟着一队手持法器的执法弟子,个个面色不善。 顾尘渊就站在莫山河的身边,脸色苍白,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再无之前半分的歉意,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杂役弟子叶桑桑,”莫山河的声音就像一口古钟,沉重而威严,“你涉嫌盗取宗门至宝,暗害少宗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就要来抓叶桑桑的胳膊。 叶桑桑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那两只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异变陡生! 她怀里的黑剑猛地爆发出一股磅礴的黑气,瞬间将那两名弟子震飞出去! 第5章 它拥有灵智,却永远无法化为人形? 紧接着,黑气在她身前凝聚,化作一个身穿黑袍的俊美少年。 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爽地看着眼前的阵仗,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为首的莫山河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莫山河一眼,忽然嗤笑一声,那股懒洋洋的腔调,此刻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傲慢。 “莫山河,一百年不见,你这老家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动我的剑鞘?” 莫山河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 更重要的是化形! 上古流传下来的典籍中记载得清清楚楚,蚀骨剑虽强,却只是某柄无上凶兵分裂出的一道分身,它拥有灵智,却永远无法化为人形! 能化为人形的,只有那柄真正从太古洪荒中诞生的,连仙神都为之战栗的……本源邪剑! 莫山河的嘴唇开始哆嗦,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被替代的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看着少年,又看了看少年身后那个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小杂役,一个荒谬到让他几乎要昏厥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 青云宗费尽心机想要召唤的,只是邪剑的一道分身。 而这个扫了十年茅厕的废柴,却在粪坑里,捞出了邪剑的本体! 场面一度陷入了死寂。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在执法弟子们僵硬的脸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叶桑桑的大脑也跟着一起宕机了。 她努力地,拼命地在脑海里搜索着那本《剑尊临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 书里写了,顾尘渊召唤出的蚀骨剑,是上古第一邪剑,杀戮无算,能引动天雷,吞噬神魂,是男主前期最大的金手指。 可书里从没提过,这柄邪剑还有个什么本体!更没说过它能化形成人!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唬人吧? 就他这副懒得骨头都要散架的德行,说是上古第一咸鱼还差不多。 就在叶桑桑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时候,执法长老莫山河已经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本体!这居然是那柄传说中连提及其真名都是禁忌的邪剑本体! 青云宗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等神物! 他看向剑灵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杂役,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包裹着神丹的破布。不,她不是破布,她是天命所归的剑鞘!是青云宗崛起的关键! “都愣着干什么!”莫山河猛地回头,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吓傻了的弟子们咆哮,“还不快参见老祖宗,和老祖宗的剑鞘!” 他自己倒是反应飞快,当先就单膝跪了下去,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其他弟子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了一片,看向叶桑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叶桑桑被这阵仗搞得头皮发麻,腿肚子都在转筋。 她硬着头皮,被一群往日里对她不屑一顾的内门弟子和长老们,众星捧月一般地簇拥着,离开了她住了十年的茅厕小院。 一路上,所有见到这番景象的弟子都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震惊,再到呆滞。 那个扫茅厕的叶桑桑,居然被执法长老亲自护送,走向了只有宗门核心才能进入的主峰? 等到了气势恢宏的宗主大殿,掌门人早已等候多时。他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叶桑桑,和他身前那个气息深不可测的黑衣少年,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 “从今日起,”掌门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带着不可辩驳的威严,“叶桑桑,便是我青云宗的客卿长老,地位与我等同。不,她是我亲传的关门弟子!见她如见我!”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身份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辈分,在我之下,在所有长老之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顾尘渊站在人群中,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掌门是他的师父,叶桑桑成了掌门的关门弟子,那她岂不就成了自己的……小师叔? 一个扫茅厕的杂役,一日之间,成了他的师叔? 奇耻大辱!这比被粘屎的剑认主,还要让他感到屈辱和崩溃! 第二天,顾尘渊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想当场自尽的任务。 掌门和一众长老一致认为,叶桑桑师叔祖虽然天命所归,但毕竟修为低微,需要勤加修炼,才能更好地驾驭神剑。 而这个督促师叔祖修炼的重任,就光荣地落在了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头上。 清晨的阳光正好,叶桑桑的新住所里,剑灵还在呼呼大睡。 顾尘渊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做了半个时辰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开口:“师叔,该……该练功了。” 屋内,剑灵翻了个身,嘟囔道:“不去,睡觉。” 叶桑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压低声音,用气声跟剑灵沟通:“你快起来!那可是男主,万一他以后成了仙尊,想起来今天的事,把我挫骨扬灰怎么办?” 她严重怀疑这剑灵在吹牛,万一哪天牛皮吹破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剑鞘。 “你再不去,我就把你重新埋回茅厕里去!”叶桑桑发了狠。 剑灵被她吵得不行,终于睁开了眼,他不耐烦地坐起来,对着门外喊道: “吵死了!告诉那小子,本大爷要睡觉,以后取消一切晨练晚修,午睡时间延长到两个时辰!再敢来烦我,就打断他的腿!” 门外的顾尘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叶桑桑一听,眼睛却亮了。 取消晨练晚修?延长午睡?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修炼计划! 她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用一种十分为难又带着点歉意的语气说道: “尘渊啊,你也听到了。不是师叔不努力,实在是……唉,神剑的脾气,就是这么古怪。你就先回去吧,等师叔我睡饱了,再随便敷衍,不,再好好修炼。” 顾尘渊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死死盯着那扇门,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师叔。” 然后,他拂袖而去,背影里充满了悲愤和萧瑟。 夜幕降临,叶桑桑躺在新换的柔软大床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可她刚准备入睡,旁边就挤过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黑衣少年形态的剑灵,十分自然地躺在了她身边,还往她这边蹭了蹭,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你干什么!”叶桑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 剑灵摔在地上,懵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变回剑的样子去!”叶桑桑红着脸,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剑灵从地上爬起来,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爽。 “凭什么!要不是那个姓顾的小子,我用得着化形吗?我现在就去揍他一顿,都是他的错!”他说着,作势就要往外冲。 叶桑桑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害羞了,一把从床上跳下来,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疯了!不许去!” 剑灵被她拽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少女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因为着急而泛着红晕,抓着他胳膊的手,柔软又温暖。 他心里的那点不爽,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但嘴上却故意说:“怎么,心疼他了?” 叶桑桑没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只是下意识地反驳:“我心疼他干嘛!我是怕你把他打死了,我小命不保!” 剑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被她紧紧抓住的手臂,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股酸气,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秘的欢喜。 算了,看在她这么紧张“自己”的份上,就勉强跟她挤一挤好了。 第6章 可怕的噩梦 叶桑桑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剑灵。 这家伙理直气壮地宣称剑鞘就是剑的床,哪有床不让剑躺的道理。 然后不管不顾地霸占了半张床铺,并且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叶桑桑瞪着那睡着后显得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乖巧的俊脸,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 最终还是败给了浓浓的倦意和对方身上传来的让她莫名安心的气息,虽然她打死也不愿承认。 她裹紧自己的被子,缩在床铺最里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睡梦中,不再是安稳的咸鱼躺平日常,而是尸山血海,天地失色。 她看见自己手持蚀骨剑,立于尸骸堆积的山巅,周身缭绕着与剑灵同源的邪异黑气。 脚下,是青云宗的断壁残垣,往日仙气缭绕的宗门已成一片焦土,无数面孔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她看见顾尘渊浑身是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已被染得刺目。 他手持那柄依旧黑漆漆的福福剑,将她挡在身后,一个可怕的怪物临空而上。 “叶桑桑,醒醒。” 梦中的“她”只只觉得浑身战栗,这样可怕的场景,不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是未曾见过的。 紧接着那怪物狞笑一声,一道毁天灭地的黑气便翻涌而出。 顾尘渊举剑格挡,却被那股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瞬间击溃。 福福剑发出一声哀鸣,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摔落在她脚边,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却带着一种释然。 “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为修为还不够……”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垂下。 “不!” 叶桑桑从床上弹坐起来,冷透寝衣。 窗外,天刚蒙蒙亮,只有身边剑灵平稳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也没有血迹。 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剑灵,他睡得正沉。 可那梦境太过真实,顾尘渊死前的话语,那种愧疚感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这个意外变量,夺走了原本属于男主的命剑,所以故事的走向发生了可怕的偏折? 原本应该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仙尊的顾尘渊,会因为她这个扫厕所的杂役,提前夭折? 这个认知让叶桑桑浑身发冷。她可以苟,可以咸鱼,但她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 更别提是这种生灵涂炭的可怕结局! “不行,不能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还带着梦魇后的颤抖。 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让那个梦变成现实。 提升修为,不再仅仅是为了苟命,似乎还多了一层想要阻止某种悲剧发生的责任。 第一次,叶桑桑对“修炼”这件事,产生了主动的念头。 天光彻底放亮时,叶桑桑顶着一对黑眼圈,罕见地没有赖床,而是穿戴整齐,出现在了顾尘渊平日练剑的后山。 顾尘渊看到准时出现的叶桑桑时,难掩惊讶。 他本以为今天又会吃到闭门羹,或者听到那位“老祖宗”新的睡懒觉借口。 “师叔?” 他收起剑势,今天的叶桑桑,似乎有些不同,眼神里少了些往日的惫懒。 叶桑桑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师叔的架子。 “尘渊啊,师叔我昨夜深思熟虑,觉得修行一事,确实不可懈怠。从今日起,你便严格督促我修炼,不得有误。” 不管怎么样,面子不能丢! 顾尘渊虽然不解其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是,师叔,师叔根基尚浅,灵根独特,直接引气入体或修习高深剑诀恐事倍功半,当以炼体为先,打熬筋骨,强健体魄,方能承载日后更精深的灵力。” 叶桑桑觉得颇有道理,连忙点头。 “有道理,你说怎么炼?” 顾尘渊抬手,指向不远处一道巨大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撞击在下方潭水中的巨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水汽弥漫气势磅礴。 “请师叔至瀑布之下,承受水流冲击,坚持越久越好,此举可锤炼肉身,磨砺意志。” 叶桑桑看着那堪比高压水枪的瀑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坐瀑布下面冲?这算什么修炼,我又不是少林呱呱!” “少林呱呱?” 顾尘渊果然没听懂,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困惑。 “那是什么灵兽?还是某种特殊的修炼法门?” “呃,没什么,宠物罢了。” 叶桑桑胡乱搪塞过去,看着那瀑布,心里直打鼓。 这玩意儿冲下来,真的不会把她这小身板给冲散架吗? 顾尘渊虽仍有疑惑,但见叶桑桑似乎有些退缩,便不再多问。 他走到潭边,背对着叶桑桑开始解自己的外袍系带。 “喂喂喂,你干什么?” 叶桑桑差点跳起来,顾尘渊动作未停。 “为弟子者,当为师长先行示范。” 说话间,他已褪去了上身白衣,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背部,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身构成完美的倒三角。 皮肤因常年修炼而呈现出健康的光泽,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力与美。 叶桑桑的脸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道。 “示范就示范,谁让你脱衣服了。” 顾尘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衣衫浸湿行动不便,且易损毁,师叔稍后亦需如此。” 说罢,他不等叶桑桑反应,便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在了瀑布正下方的巨石上。 水流将他吞没、冲击,他闷哼一声,身体肉眼可见地晃动了一下,但立刻稳住了身形,盘膝坐下。 任由万钧之水砸落在他的头、肩、背脊上,岿然不动。 水花在他周身炸开,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 叶桑桑看得心惊肉跳,那每一下冲击,光是看着都觉得骨头疼。 可顾尘渊就那么承受着,连一声痛呼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梦里的情景,心头莫名一紧。 想要改变那个可怕的未来,她真的不能再躺下去了,至少得先有能在这瀑布下坐稳的力气才行。 她对着瀑布方向,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喊道。 “顾尘渊你上来吧,换我试试。” 第7章 炼气,你比什么身材 顾尘渊从瀑布中一跃而出,带起一片水花。 他落在叶桑桑面前,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肌滚落。 叶桑桑的眼睛有点发直,卧槽这身材和这线条。 原书里只说男主帅,没说他身材这么有料,这公狗腰和八块腹肌,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师叔,请。” 顾尘渊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 叶桑桑把视线从他身上撕下来,咽了口口水,走向潭边。 她磨磨蹭蹭地抓着衣带,内心天人交战:脱还是不脱,这要脱了,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就在她犹豫不决,眼神忍不住又想往顾尘渊那边瞟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一双手从后面覆上了她的眼睛。 “看什么看,脏东西,你也不怕长针眼。” 剑灵懒洋洋又带着点不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化成了人形。 叶桑桑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触感,和身后传来的温热体温。 “你干嘛,快点放开我,谁看了,我是在观察地形,还有你说谁脏东西呢。” “哼,不是脏东西你看得那么起劲?” 剑灵非但没松手,反而捂得更紧了,语气酸溜溜的。 “区区皮囊,有什么好看的。” 叶桑桑又羞又恼,手脚并用地挣扎。 “我呸,你管我看什么!你快松开不然我咬你了啊!” “你咬啊,你敢咬试试。” 剑灵话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就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叶桑桑还真下了嘴,虽然没用力,但也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牙印。 剑灵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背上的痕迹,又抬头瞪着叶桑桑。 “你真咬啊。” 叶桑桑看着他那副被抛弃的大型犬般的表情,心里莫名一虚。 “谁让你捂我眼睛的。” 剑灵看看手背的牙印,又看看旁边身材确实很有看头的顾尘渊,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奇怪的胜负欲冒了上来。 “好,很好!” 他伸手抓住自己黑袍的衣襟,用力一扯! 叶桑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问道。 “你又干什么?” 剑灵把撕破的黑袍往旁边一扔,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他的身材与顾尘渊的阳刚健美不同,更偏向于流畅修长,肌肤是冷调的白。 线条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爆发带着一种邪气的性感。 他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 “炼体,没见过吗?本大爷亲自给你示范,什么叫完美的剑身,你看他那有什么好看,我这才是力量与美的结合。” 顾尘渊一阵无语,叶桑桑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热,她强忍着不去看那两个突然开始争奇斗艳的男人,内心咆哮。 这都什么事啊,我是来修炼的,不是来参观男模秀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视旁边两个散发荷尔蒙的障碍物,目光看向瀑布。 “都给我闭嘴!” 叶桑桑吼了一嗓子,成功让剑灵准备继续嘚啵的嘴闭上了。 她学着顾尘渊的样子,褪去外袍,只穿着中衣,一步步走向那块被水流疯狂冲击的巨石。 潭水浸湿了她的裤脚,她小心爬上巨石,仅仅是边缘的水流溅到身上,都让她感觉像被小石子砸中一样疼。 顾尘渊在岸边提醒。 “师叔,凝神静气,运转基础炼体诀,引导水汽灵力滋养经脉,对抗冲击!” 叶桑桑依言盘膝坐下,努力忽略那可怕的冲击感和旁边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开始运转那粗浅得可怜的法诀。 一开始,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砸散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但渐渐地,在那法诀的微弱引导下,似乎真的有一丝丝清凉的水汽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冲刷着那些闭塞的经脉,带来些许舒缓。 她能坚持,她可以的,为了不变咸鱼干,为了不变成灭世魔头! 叶桑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一个时辰后,希望破灭了。 那丝清凉早已被无尽的疼痛和麻木取代,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剑灵啧了一声和顾尘渊瞬间紧绷的目光中,叶桑桑终究没能扛住,眼前一黑栽了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桑桑才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柔软舒适的床上,浑身酸疼得厉害。 她刚想动一下,就听到外间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杯子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掌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祖宗息怒啊,是晚辈考虑不周,是晚辈教导无方,让桑桑,不,让剑鞘大人受了如此大的苦楚,晚辈罪该万死!” 叶桑桑偏过头,透过珠帘缝隙看向外间。 只见黑衣少年姿态慵懒地靠坐在主位上,一只脚还曲起踩在椅面上。 而平日里威严无比的掌门师父,头埋得低低的。 “罪该万死?” 剑灵冷冷地开口,却让掌门的抖得更厉害了。 “我看你是嫌命长,本大爷的剑鞘,是让你们拿来当沙包练的?那破瀑布冲坏了你赔得起吗?” “赔不起!” 掌门都快哭了。 “晚辈立刻取消所有炼体课程!以后剑鞘大人想怎么修,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绝不敢再有半分勉强。” “哼。” 剑灵把手里那个茶杯也随手往地上一扔。 “滚吧,再让她晕着回来,我把你青云宗的主峰拆了当柴烧。” “是是是,晚辈这就滚!这就滚!” 掌门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背影仓惶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叶桑桑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一方面,不用再去瀑布下面当呱呱了,她暗自松了口气。 另一方面,看着掌门那吓破胆的样子,再看看那位因为她晕倒就摔杯子发飙的老祖宗。 这靠山,好像硬得有点过头了。 而且,他刚才那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在意她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叶桑桑强行摁了回去。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只是担心他的剑鞘坏了而已! 对,就是这样! 她重新瘫回床上,内心泪流满面。 修炼好难躺平也好难,这该死的仙途,到底该怎么走啊! 第8章 先晒太阳补钙 接下来的几天,叶桑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炼体是炼不了了,那位老祖宗明令禁止任何可能损伤剑鞘的行为。 可让她像以前一样彻底躺平,那个尸山血海的噩梦又像一根刺,扎得她心神不宁。 顾尘渊倒是恪尽职守,每天准时来请安,并带来掌门长老们精心挑选的、据说温和无害的修炼功法。 什么《静心养气诀》、《百花引灵谱》,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 可叶桑桑照着练,要么是昏昏欲睡,要么是感觉经脉隐隐作痛,毫无进展。 “废柴就是废柴,看来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叶桑桑瘫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正在唉声叹气。 剑灵翘着二郎腿,躺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摇椅上。 这是他昨天嫌无聊,非要叶桑桑去找杂物弟子弄来的。 他瞥了她一眼,开口说道。 “急什么,天又没塌再说了,你那身子骨跟纸糊的似的,用那些蠢办法修炼纯属找死。” “那你说怎么办?” 叶桑桑有气无力地反驳。 “我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当个凡人吧,万一哪天你睡着了,来个仇家,我岂不是任人宰割,还是没办法反抗纯属等死那种。” 剑灵伸出手指对着天空画了个圈,一缕极细的日光被他引动,落在叶桑桑的眉心。 “先晒晒太阳,补补钙。” 叶桑桑无语问道。 “补钙是什么鬼?” “就是让你骨头硬点,别风一吹就倒。” 剑灵收回手,自己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阳光更好地笼罩全身,他舒服地眯起眼说。 “天地灵气,又不止打坐引气那一种笨办法,日月精华,星辰之力,万物生机,皆可为用,你这破身体,五行灵根杂乱微弱近乎于无,强行引气,就像用小水管去冲垮堤坝,不伤才怪。” 他语气带着点嫌弃说。 “晒太阳,睡觉,放松心神,让身体本能地去吸收适应,这才是最适合你这剑鞘的温养之法。” 叶桑桑将信将疑,但看剑灵那副笃定的样子,还是信了几分。 加上自己实在不想再练那些让人头疼的功法,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彻底放松下来。 起初,她只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差点直接睡过去,但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产生了。 她并没有像打坐时那样刻意去寻找灵气,但周身毛孔仿佛在阳光的照射下自动舒张开来。 一丝丝温热柔和的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光点,悄无声息地渗入她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 这种感觉很微弱,却不像引气时那种滞涩。 “咦?” “感觉到了?” 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说道。 “你这身体就是个漏勺,强行灌水只会漏得更快,得慢慢浸润。” 他忽然伸出手,搭在叶桑桑的手腕上,叶桑桑下意识想缩回,却被他按住。 “别动。”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叶桑桑的经脉。 这力量与她正在吸收的日光精华同源,却更凝练。 如同引导者,帮助那些散乱的光点更有序地融入她的身体,温养着那些曾经因为错误修炼方式而有些受损的细微经脉。 “果然。” 剑灵收回手,语气里的嫌弃更浓了。 “之前胡乱修炼,几条主脉都有暗伤,没崩掉算你命大,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晒月亮、晒太阳,比什么都强。” 叶桑桑内心震撼无比,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废灵根,没想到身体内部还有这么多问题。 而剑灵这看似不靠谱的日光浴疗法,竟然真的有效! 虽然进度缓慢得令人发指,但确确实实是在改善她的体质。 “原来真的可以?” “废话,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剑灵哼了一声,重新躺好说道。 “行了,别叽叽喳喳了,打扰我吸收日月精华,你睡你的,我帮你看着点。” 安心感油然而生,叶桑桑彻底放松下来,在那暖洋洋的舒适中,意识逐渐模糊,真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不久,青云宗上空,护山大阵的边缘,一阵不易察觉的空间扭曲。 几道散发着阴冷污秽气息的黑影渗透了进来。 那是从极西荒渊之地流窜出来的低阶邪灵,它们没有实体,喜食生灵精气,尤其喜欢找修为低微或者心神不宁的弟子下手。 这几只邪灵显然感受到了叶桑桑这边鲜活却弱小的气息,朝着这个小院飘了过来。 它们刚靠近院子范围,躺在摇椅上的剑灵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屈指,对着虚空轻轻一弹。 “聒噪。” 一道黑色涟漪荡开,那几只低阶邪灵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瞬间化为虚无。 只有最后一只稍微靠后的,见势不妙扭头就跑,融入了山林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青云宗警钟长鸣! “有荒渊邪灵入侵!各峰弟子戒备,执法堂速速组织清剿!” 莫山河长老威严的声音传遍宗门。 一时间,青云宗内剑气纵横,弟子们在长老的指挥下,结成剑阵,搜索并剿杀那些流窜的邪灵。 低阶邪灵实力不强,但数量不少,且擅长隐匿,一时间宗门内也有些忙乱。 顾尘渊刚协助一队弟子清理完练功坪附近的邪灵,就接到了莫山河的传音。 “尘渊,叶师叔那边修为尚浅,恐被邪灵所趁,你速去保护她,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顾尘渊不敢怠慢,立刻御剑朝着叶桑桑的住所飞去。 他心中也有些担忧,那位师叔虽然身份尊贵,但实际战力恐怕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刚飞到半路,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山林中扑出,正是那只从剑灵手下侥幸逃脱的邪灵。 它似乎被同伴的瞬间湮灭吓破了胆,变得愈发狂躁,感受到顾尘渊身上精纯的灵气,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顾尘渊立刻召唤福福剑。 “福福,助我!” 然而,剑身上的白光闪烁了一下,福福冒了出来,揉着眼睛说。 “主人,福福饿了,没力气打架,我现在想吃水晶肘子,吃了肘子,福福帮你把邪灵变成福气。” 第9章 福福吃肘子 “你!”顾尘渊气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肘子! 他反应极快,剑身一横,挡在自己身前。 邪灵体型庞大,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猛地挥出利爪朝顾尘渊抓来。 顾尘渊提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他只觉手臂一阵发麻,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主人主人,你快去给福福找肘子!让福福来助你!” “这种时候我上哪给你找肘子!” 等他吃完肘子,邪灵都能把他吞了! 邪灵趁顾尘渊分神的功夫,朝着他扑去,他急忙催动灵力想要抵抗,可体内的灵力早就在先前对战时快用完了,根本无法凝聚。 眼看邪灵的利爪就要碰到他的衣角,一道玄色身影突然冲出! 顾尘渊抬头,只见蚀骨周身黑气翻涌,只抬手一扬,黑色的灵力便飞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邪灵的要害。 邪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化作黑烟消散。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利落得让人咋舌。 蚀骨转身看向顾尘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小屁孩,多练练吧。” 顾尘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玄铁剑的手紧了紧。 可他还是压下心中的不甘,对着蚀骨躬身行礼:“多谢老祖宗出手相救。” 蚀骨冷哼一声,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福福偷偷看了一眼顾尘渊,见他脸色难看,心中有些愧疚,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没有好吃的,他是真的没办法帮忙呀。 就在这时,顾尘渊腰间的弟子令牌突然亮起:“大师兄!掌门让你来主峰议事。” - 莫山河站在厅中,眉头紧锁,身旁的几位长老也都面色凝重。 看到顾尘渊进来,莫山河连忙招手:“尘渊,你来了,快过来。” 顾尘渊走到近前,躬身行礼:“弟子参见掌门。不知修炼场的情况如何?被邪灵所伤的师弟师妹们还好吗?” “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这次邪灵出现的诡异突然,而且实力也比之前强了不少,”莫山河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怀疑,荒渊的封印可能出现了松动,否则不会有如此多邪灵突然现世。” 顾尘渊心中了然:“您的意思是,让我去荒渊探查封印情况?” 莫山河点点头:“没错,这次下山,你带上叶桑桑一起去吧。” “什么?”顾尘渊猛地抬头,斟酌地开口,“可是小师叔,她先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我带她下山必会出事。” “尘渊,我知道你担心此行任务危险,可此事事关重大,”玄真道长语气坚定,“你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朝着议事大厅后的禁地走去。 顾尘渊连忙跟了上去。 禁地深处,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纹路,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莫山河伸手按在石壁上,缓缓注入灵力,只见那些纹路渐渐亮起,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手持的剑,正是福福! 而女子身旁环绕着黑色的灵剑,两人合力抵挡着漫天的邪灵,身后是摇摇欲坠的封印之门 顾尘渊看着那画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 “这是祖师爷留下的预言,”玄真道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几分凝重,“现在,福福落到了你手上,而另一把剑……。” 他指了指女子手上的剑:“很明显,就是蚀骨。” “现在蚀骨在叶桑桑手里,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能跟你一起拯救天下苍生的人。” “距离预言所说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天下……很快就会大乱,现在也没时间给叶桑桑成长了。” 顾尘渊怔怔地看着石壁上的画面,久久没有说话。 “可是师父,即便如此,小师叔她现在的实力还太弱,若是贸然带她去荒渊,恐怕会……” “时间紧急,封印随时可能彻底破裂,她必须尽快历练,提升实力,”莫山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有你在身边保护她,再加上她的剑灵蚀骨,想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此事就这么定了,你随我一起去请叶桑桑,咱们尽快出发。” 叶桑桑此时已经醒了。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盘算着再睡一觉。 蚀骨则靠在一旁的古树上,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玄真道长和顾尘渊走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莫山河见到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晚辈见过老祖宗。” “有事?” 莫山河嘿嘿一声,他看着蚀骨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推了一把自己徒弟。 顾尘渊不情不愿开口:“邪灵现世,恐是荒渊有异动,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请老祖宗出山,一同去荒渊查看。” 叶桑桑心中一动,脑海里闪过梦里血腥的画面。 可还没等她说话,蚀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行。” 他站起身,走到叶桑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真道长和顾尘渊,语气冰冷:“我是她的剑灵,不得离开她,她身体太弱,灵力又不稳定,下山只会添麻烦。而且我最近嗜睡,没精力保护她,你们还是另找他人吧。” 顾尘渊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反驳,叶桑桑却抢先一步拉住了蚀骨的衣袖,轻声说道:“我想去。” 蚀骨低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鄙夷:“你可知荒渊有多危险?那些邪灵可不是之前遇到的几只低阶货色,稍有不慎,便会性命难保。” “我知道。”叶桑桑难得正色,“可正如掌门所说,封印松动,邪灵现世,天下苍生都将陷入危难之中,到时候,不仅你睡不好安稳觉,我也得跟着陪葬。” 蚀骨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要是封印真没了,他还得天天杀邪灵,太麻烦。 为了不要把小麻烦变成大麻烦,他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傲娇道:“罢了,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莫山河和顾尘渊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莫山河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尽快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荒渊。” 第10章 下山 翌日,晨雾还未散尽,四周还是黑蒙蒙一片,顾尘渊将最后一件行李收入乾坤袋中。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蜷成一团的福福,冷声道:“走吧,再晚些山下该起风了。” 福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爬下软塌,摸了摸小肚子:“饿……” 顾尘渊皱眉:“你昨晚不是才吃了东西。” 他真想知道,他这个剑灵到底是打哪来的,竟然这么能吃。 福福嘟囔着:“昨晚的东西早就被福福消化啦。” 两人到山门前,叶桑桑他们还没到。 等了一会,才听见声音。 顾尘渊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叶桑桑正扛着一大堆东西艰难地挪动。 走一步,掉一个,走两步,掉三个。 蚀骨一路跟在她屁股后头捡。 捡一个,往自己储存戒指里塞一个。 “你能不能帮帮忙啊?”叶桑桑对着蚀骨剑嘟囔。 “小剑鞘,你就不能用你的储物器吗?等你扛到荒渊,邪灵早就吞噬大地了。” 他说着,抬手一挥,散落的物品便自动飞入了叶桑桑的背包,动作利落干脆。 叶桑桑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储物器。” 蚀骨啧了一声。 他竟然忘了,没捡到他之前,她是个小废物中的大废物,连弟子身份都混了个最差的,更别说得到什么灵器了。 他随意摘下一个手镯扔给她:“给你了。” 叶桑桑像烫手一样抛了几下才接住,带上手后又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用啊。” “真笨。”蚀骨戳破她的手指,一滴血滴入手镯当中,手镯亮了亮。 “你现在想着,把这些东西装进去。” 叶桑桑闭上眼,心里默念。 把她的行李都装进去…… 下一秒,就觉得肩头一轻。 她惊喜道:“哎,真进去了哎!” 蚀骨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世面。” “是是是,毕竟我就是个打杂的嘛,哪有您这么厉害。”叶桑桑决定看在他送她东西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顾尘渊再也忍不住:“你们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叶桑桑连忙朝他跑去。 顾尘渊将手中的福福剑往半空中一抛,冷眼看着两人:“小师叔,快点吧。” 叶桑桑握紧了蚀骨剑,又犹豫了:“那个,我不会御剑。” 蚀骨闻言,化成一道黑气便钻进了剑里。 蚀骨剑自己飘动到了半空中。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叶桑桑脑海中响起:“坐上来,我带你走。” 叶桑桑小心翼翼地跨坐在剑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剑身。下一秒,剑身骤然腾空。 她一慌,整个人都趴在了剑上。 顾尘渊站在原地,看着叶桑桑的身影逐渐远去,眉头微微蹙起。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其后。 少年剑气流光,划破了天空中的黑暗,第一缕日光洒落大地,为天空上急速飞行的人披上了一层金光。 莫山河站在主峰最高处,看着他们未来的希望,闭上眼。 他指尖快速掐诀,金色的法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行,还望祖师爷多多护佑。” 飞行了半日,叶桑桑才渐渐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开始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色。 山间云雾缭绕,飞鸟在林间穿梭。 “蚀骨,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带着人飞啊?”叶桑桑忍不住问道。 脑海中传来蚀骨清冷的声音:“未曾,你是第一个。” 他以前才没有遇到过如此蠢笨,还需要他带着飞的修行者。 顾尘渊很快追上了叶桑桑。 福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顾尘渊的怀里探出头,对着叶桑桑的方向轻轻叫了一声。 叶桑桑听到声音,回头看向顾尘渊,笑着挥了挥手:“顾尘渊,你快点啊!” 顾尘渊冷哼一声,加快了速度。 临近傍晚,众人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小镇。 “天快黑了,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顾尘渊说道。 叶桑桑和蚀骨都没有异议。 两个人都想尽快躺着。 小镇不大,街上行人也不多,大多是当地的居民,他们看到顾尘渊三人模样陌生,衣着华贵,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顾尘渊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楼。 酒楼老板看到顾尘渊三人,连忙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几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既要吃饭,也要住店。”顾尘渊说道,“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再弄几个小菜便可。” 他顿了顿,又说道:“多上些吧,再上些肘子。” 老板点了点头,连忙吩咐伙计去准备房间和饭菜。 “几位……是外来人吧?”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怎么?” 只见老板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说道:“客官,不是我吓唬你们,这小镇晚上可不太平,你们最好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 叶桑桑好奇地问道:“老板,为什么啊?难道有山贼吗?” 老板摇了摇头:“比山贼可怕多了!最近这镇上出了个专门吃男人的女鬼,已经有好几个男人晚上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官府派人来查了好几次,都没查出什么线索。” 叶桑桑听到有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蚀骨身边靠了靠。 蚀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有何可惧。” 老板听到蚀骨的话,连忙说道:“这位客官,你可别不信邪啊!那女鬼可厉害了,听说她能操控人的心智,让男人主动跟着她走,然后再把人吃掉。” 顾尘渊皱了皱眉:“操控心智?莫非是邪灵作祟?” 蚀骨瞥了他一眼:“山上既然都出现了邪灵,那山下就更不用说了,本大爷劝你少管闲事,好好去荒渊修复,你这一路管下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荒渊。” 顾尘渊皱眉:“可我们乃修行之人,本就要以保护苍生为己任,若眼前的……” “天下邪灵这么多,你难不成要除到荒渊禁忌彻底失控?” 蚀骨一句话,把他堵地死死的。 很快,伙计将饭菜端了上来,几人简单吃了几口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11章 女鬼 叶桑桑还是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蚀骨的话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几日,那个噩梦老是缠着她,让她睡的不安稳,满脑子都是邪灵的事。 她总觉得,能除一个是一个,免得噩梦成真,顾尘渊要对付她的时候,还要对付这么多邪灵。 模模糊糊地,她总感觉要去外面除掉那个邪灵。 对,除掉她。 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房门走去。 蚀骨正在楼下和福福加餐。 突然,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福福嗅了嗅:“福福闻到了,好臭!” 啪嗒一声,叶桑桑的房门开了。 只见她双眼无神,如被操控的木偶般,机械地走下楼。 蚀骨脸色骤变,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叶桑桑飞去。 蚀骨剑也从房中冲出! 嗤啦一声,蚀骨的剑身划破空气,斩断了那股控制叶桑桑的邪气。 叶桑桑猛地回过神来。 她疑惑地看着周围:“我怎么在这?” 蚀骨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梦游了。” 叶桑桑吃痛捂住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脑门上有股清气在游走,让她清醒了不少。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顾尘渊也感受到了那股邪气的波动。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推开房门。 除了他,一行三人整整齐齐站在楼梯处。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顾尘渊问道。 福福有些心虚地试图用胖乎乎的身子遮住一桌子的残羹剩饭。 蚀骨倒是大方,扬了扬手中的鸡腿:“加餐啊,这你也要管?” 顾尘渊下意识去看钱袋。 果然,放钱袋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福福咽了咽口水,委屈巴巴摸上小肚子:“福福饿……” 顾尘渊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酒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 众人听到声音,连忙朝着酒楼外跑去。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正跌跌撞撞地朝着酒楼跑来,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恐。 顾尘渊眼神一凛,将福福递给叶桑桑,沉声道:“你们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他纵身一跃,朝着女子跑去的方向追去。 蚀骨打了个哈气,伸着懒腰道:“走吧,回去睡觉喽!” 叶桑桑抱着福福,站在酒楼门口没动。 蚀骨回头看她,莫名有些不爽:“你别告诉本大爷你担心那小子。” 叶桑桑没听出来,她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顾尘渊能不能打过那女鬼。” 蚀骨啧了声,提起叶桑桑的衣领。 眨眼的功夫,叶桑桑就发现自己竟然换了地方! 前方顾尘渊已经追赶上女子身后的黑影。 “就是你在作祟!”顾尘渊冷喝一声,抬手祭出法器,一道金色的光芒朝着黑色虚影射去。 黑色虚影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声,身形骤然加快,朝着顾尘渊而去! 顾尘渊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女子看到顾尘渊拦下那团黑气,当即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叶桑桑连忙去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她抽泣到:“刚才我在家中准备睡觉,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就好奇,打开窗户查看,结果就看到一个虚影朝着我扑来,我吓得转身就跑,慌不择路才跑到这里。”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们,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叶桑桑笑了笑:“不用客气,我们就是专门下山铲除邪灵的。” 另一边,顾尘渊看清了黑色虚影。 那是一个面容狰狞的女鬼。 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一只眼睛,眼里满是血丝。 “真是自不量力!”女鬼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刺耳难听。 顾尘渊冷声道:“你在此地残害生灵,作恶多端,今日我定要将你铲除,为民除害!” 说完,他同时挥剑,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朝着女鬼劈去。 女鬼丝毫不惧,她张开双手,身上的邪气骤然爆发,化作无数道黑色的触手,朝着顾尘渊袭去。 顾尘渊连忙躲闪,身边爆发出金色的光芒与黑色的触手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剧烈的声响。 只不过半响,触手便突破了金光! 顾尘渊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堪堪躲过攻击。 “蚀骨!”顾尘渊着急地看向蚀骨。 蚀骨没反应。 他又大叫一声:“老祖宗!” 蚀骨双臂抱胸看戏一样:“叫本大爷干啥,本大爷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吧,非不听。” 叶桑桑也有些着急:“蚀骨,你就帮帮他吧。” “不要。”蚀骨想都没想就拒绝。 事事都要他帮,这趟干啥来了。 顾尘渊不甘地看了眼手里的剑。 福福大声道:“主人,给福福吃颗麦芽糖吧!让福福来助你!” “我上哪给你弄麦芽糖去!”顾尘渊没好气道。 叶桑桑却惊喜喊道:“我有我有!” 她连忙把麦芽糖给福福。 福福却没吃,而是让糖漂浮在了半空中。 瞬间,金光大盛,麦芽糖和福福一起消失不见! 而顾尘渊手中的剑却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惊讶地发现,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源源不断涌向他。 “主人,揍她!” 福福的声音不再稚嫩,变成了狂妄的少年音。 顾尘渊提着福福剑,越战越勇。 最终,女鬼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邪气,朝着顾尘渊扑来。 轰一声巨响,女鬼的身体瞬间被炸开,化作无数道黑色的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女鬼的消散,周围的邪气也渐渐散去。 顾尘渊收起法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解决了。” 而叶桑桑的怀里,凭空多出了个福福。 顾尘渊眼神复杂地看着福福,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福福剑。 他真没想到,福福竟然没诓他。 刚刚剑身爆发出来的威力,都差点赶上蚀骨了。 第12章 柳府 女子看到顾尘渊,连忙站起身,对着他行礼:“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顾尘渊打断了她:“姑娘不必多礼,为民除害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老板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客官,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女鬼被你们解决了?” 顾尘渊点了点头:“没错,那女鬼已经被我们铲除了,以后你们可以安心生活了。” 老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说道:“太好了!真是多谢几位仙人啊!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些好酒好菜,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听那个女子讲述她的经历。 女子名叫柳荫,是此地员外的嫡女,但员外的妾室被抬正后便处处打压她,员外也向着妻子。 柳荫正是与其赌气,这才自己住在外庄,被邪灵盯上了。 蚀骨听着,嗤笑了一声。 叶桑桑奇怪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女鬼正是不挑。”蚀骨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吃完饭,已经是深夜了。 回到房间,叶桑桑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顾尘渊很强,福福也很强,蚀骨就更不用说了。 四个人里面,只有她是废物。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 不行,她得抓紧时间修炼,不能拖后腿。 蚀骨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把她给按了回去:“你能不能好好吸收月精华。” 他口中的吸收月精华,其实就是睡觉。 可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哪睡得着啊,夜晚大好时光,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她的青春年华! 最终,蚀骨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后,不一会,屋子里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叶桑桑不仅睡着了。 还睡死了。 甚至顾尘渊敲了好几次门都没能把她敲醒。 直到蚀骨干脆利落地把她提起来,她才半睁开眼。 “怎么了?” “员外来接你去享福了。”蚀骨冷笑出声。 叶桑桑摇摇晃晃地到窗边,推开窗户。 只见一队身着青色长衫的家丁整齐地站在楼下,为首的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恭敬地朝着楼上张望。 “几位仙人,我家老爷是镇上的柳员外,听闻几位昨晚铲除了作祟的女鬼,特命小的前来邀请几位到府中一叙,以表感谢。” 叶桑桑脑袋还迷糊着,嘟囔着什么员外,紧接着倒头又要睡。 顾尘渊及时接住她,对蚀骨说道:“既然柳员外盛情相邀,那我们便去一趟吧,您觉得呢。” 蚀骨懒散地靠在窗边:“随便你,我只负责保护叶桑桑。” 这个小镇属于宗门的管辖地,员外邀请,顾尘渊确实不好拒绝。 管家见几人下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三位仙人,马车已经备好,请三位上车。” 众人跟着管家来到马车旁,只见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马匹神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叶桑桑从未坐过如此豪华的马车,心中有些好奇,她轻轻抚摸着马车的木质扶手,忍不住感叹道:“这马车真漂亮啊。” “姑娘喜欢就好。” 叶桑桑闻声看去,只见柳荫款款而来,对她笑道:“我特意交代了管家,准备舒适的马车,以防怠慢了各位仙人。” 昨晚夜色太暗,叶桑桑没看清柳荫的模样,现在白天,才看清了。 她生的娇媚,柔柔弱弱地,令人看一眼就会升起保护欲,那双狐狸似的眼睛仿佛会勾人,叶桑桑差点看迷了去。 蚀骨狂妄的声音令她回神:“就这?连本大爷坐骑的一只脚都比不上。” 柳荫的笑容僵了些,尴尬地笑了笑:“仙人所用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我等乃是凡人,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仙人了。” 叶桑桑扯了扯蚀骨:“你说什么呢,人家也是好心。” 柳荫道:“无妨,各位先上车吧,以免秋风吹凉了。” 待她走后,蚀骨才低声对她说道:“小心些,这个柳荫不简单,你要多留意她,尤其是在顾尘渊身边的时候。” 叶桑桑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蚀骨:“你为什么这么说?” 蚀骨皱了皱眉,语气严肃:“直觉,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你跟在顾尘渊身边,一定要防着她,别让她有机可乘。” 什么防着她?什么有机可乘? 叶桑桑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蚀骨不会以为她对顾尘渊有意思吧? 可他是哪看出来的! “你别乱说,我对顾尘渊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蚀骨一脸懵。 啥? 他想的哪样? 马车缓缓行驶,很快便来到了柳府门口。 柳员外早已站在门口等候,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锦袍,面容和蔼。 看到众人下车,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仙人,久仰大名!昨日多亏了你们,才让小镇恢复了安宁,老夫感激不尽啊!” “柳员外客气了,为民除害是我们分内之事。”顾尘渊微微颔首,疏离道。 “真不愧是仙人,如此谦逊。”柳员外笑道,“快请进,快请进,老夫已经备好了薄酒,为三位仙人接风洗尘。” 走进柳府,福福从顾尘渊的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用小鼻子嗅了嗅,之后立马捂上了鼻子。 “主人,好臭!” 柳员外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去。 顾尘渊连忙捂住他的嘴:“福福,不可无礼!” 众人被请进客厅,丫鬟们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柳荫也从内院走了出来。 不过断断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 她走到众人面前,对着顾尘渊微微屈膝:“多谢公子昨日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顾尘渊的声音依旧疏离:“柳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叶桑桑脑子里回想着蚀骨的话,多往那边看了几眼。 柳荫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她看向叶桑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叶姑娘,昨日也真是多亏了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改日我送你一些礼物,以表谢意。” 叶桑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柳姑娘,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第13章 半夜三更 员外好客,盛情难却,近黄昏他们才散了宴席。 叶桑桑几人正欲离去,员外笑着起身说道:“各位,现天色已晚,不如在府中暂住一宿,明日再出发也不迟。” 蚀骨伸了个懒腰:“行啊,正好本大爷也懒得赶路了。” 顾尘渊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眸色平静无波。 他总觉得昨日那女鬼,有些怪异。 此刻听闻员外留客,他没有多言,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夜色渐浓,顾府内静悄悄的。 顾尘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卸下佩剑,便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尘渊眉头微蹙,示意福福进入剑中,福福捂住小嘴巴,咻一下化成一缕金光飘入了剑里。 他这才问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顾公子,是我,柳荫。” 顾尘渊蹙起了眉。 三更半夜,也不知门外是人是鬼。 他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只见柳荫身着一袭轻薄的衣裙,站在门外,手中还提着一盏小巧的灯笼。 不知为何,那灯光照得他有些神识涣散。 顾尘渊立马默念起清心咒。 “有事?”顾尘渊避开灯笼的光,站进了屋檐投下来的阴影中。 柳荫低垂下眼睫,柔柔道:“顾公子,昨日遭遇女鬼追杀,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夜里实在不敢独自入睡,所以特来求公子庇佑。” 她怯怯地看着顾尘渊,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你该去寻你的丫鬟,而不是我。”顾尘渊说着,便要关门。 柳荫连忙拦住:“丫鬟怎么说也只是一介凡人,公子法力高强,若再有鬼怪来犯,必能保我平安。” 顾尘渊闻言,眸底闪过探究。 他淡淡开口:“姑娘不必担心,女鬼已死,这员外府我也早已经探查过,并未邪灵的气息,姑娘大可放心。” 柳荫听到他的话,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距离顾尘渊更近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顾尘渊鼻尖。 是女子身上特有的脂粉味。 这香味熏得顾尘渊有些头脑发昏,他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 “柳姑娘,你身上的脂粉味有些臭,还请离我远些。” 柳荫闻言,面色一僵。 她有些不可置信。 这男人怎的一点风情都不懂? 不过很快,她便抬起头。 眼中满是暧昧,声音轻柔,充满诱惑:“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难道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尘渊。 顾尘渊哪见过这种架势,步履慌乱地又后退几步,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盯着柳荫沉默片刻,冷冷地说道:“进来吧。” 柳荫见状,脸上笑容更甚,假装娇羞道:“公子非要人家说的如此直白,羞死人了。” 她刚一进屋,便放下灯笼,一双白皙手臂就想要攀上顾尘渊。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顾尘渊的肩膀时,他微微一侧,避开了她的触碰。 柳荫一愣。 随即笑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眼神冰冷,严肃道:“柳姑娘,请自重。” 柳荫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她嗤笑一声,讥讽道:“公子既然都让我进来了,何必还这般假矜持?” “我并非假矜持。” 柳荫抬眸看去。 她这才注意到,顾尘渊的眼眸清明无比。 她错愕地后退了一步。 不对! 这人竟没受她魅惑! 可惜已经迟了。 顾尘渊话音刚落,便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咒语。 只见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溢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 柳荫感受到周围空气中传来的压迫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青云宗独有的束缚咒! 他是青云宗的人! 她看着顾尘渊,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顾公子,你……你这是为何?” 顾尘渊冷冷地看着她:“柳姑娘,你深夜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柳荫的行为有些反常,昨日遭遇女鬼时,她虽然表面被吓得不轻,但看多了真正被鬼追杀的凡人,便能看出她并非真的害怕。 更何况,他可没忘记,酒楼老板说的话。 女鬼,吃的都是男人。 可柳荫是女子。 柳荫听到顾尘渊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强装镇定,试图辩解:“我……我承认我对公子有非分之想,那也是因为公子如此才貌无双……” “还不说实话?”顾尘渊冷笑一声,“要我把你的真身打出来吗?” “你昨晚说,府中有妾室难为你,你才搬出府,独自在外居住,我那时就觉得不对。” “堂堂员外家的小姐,不说员外同不同意,在不在乎你的名声,就说你的丫鬟,怎会放任你一人在外。” “今日来府上,也并未见你口中的妾室,反而是你,颇得员外宠爱。” 柳荫看着顾尘渊眼中的冰冷和审视,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顾尘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主动投怀送抱,是看得起你!” 顾尘渊闻言,心中一凛。 看来柳荫果然不对劲。 他眼神更加冰冷,手中的印诀再次变换,束缚咒的力量又增强了几分。 柳荫被束缚咒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她轻笑一声:“真是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能逃过我的媚术!” 他冷冷地说道:“昨日那女鬼不过是你的分身吧?你残害生灵,作恶多端,我劝你就此收手,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就凭你。” 只见柳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容越裂越大,直至开到耳后根。 她的血口里喷出一股紫色雾气,顾尘渊神色一凛,连忙用袖口捂住口鼻。 可还是晚了。 他的视线开始便模糊,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清凉,极其美丽的女子。 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公子,夜色漫长……” “滚!”顾尘渊一剑劈开了眼前的女人。 第14章 误会 下一秒,女人变成一缕紫烟,又变了模样。 她竟然变成了叶桑桑的样子! 顾尘渊皱紧了眉,冷呵道:“你是疯了吗?竟然觉得我会对她动情。” “不会吗?”叶桑桑搂上了他的脖子,一双大眼睛全是无辜和清纯。 那张娇嫩欲滴的小嘴逐渐朝他靠近…… 顾尘渊怔愣片刻,一把推开了她,耳朵红到能滴出血。 “小子,还不错!” 突然,一阵秋风破门而入,吹散了屋中弥漫的紫气,顾尘渊的眼前瞬间恢复清明。 只见蚀骨化成一道利刃冲了进来,噗嗤一声划破空气,也把柳荫与顾尘渊隔离开来。 叶桑桑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扒着门大喘气:“累死了,顾,顾尘渊,你没事吧!” 顾尘渊不自在地攥紧了手中的剑,别过脸不去看她:“无碍。” 叶桑桑奇怪地看着他:“顾尘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顾尘渊没搭理她,直接提着福福朝柳荫冲了上去。 蚀骨见状退至一旁,看顾尘渊和柳荫打的有来有回。 还时不时提点几句。 “喂,你能不能打断她施法啊?非得等她,放水啊?” “往她脑门上敲啊,这个时候还怜香惜玉上了?” 顾尘渊逐渐处落下风,下意识看向已经出来一起观战的福福。 “不许用福福,自己打。” 老祖宗一句话,把他压得死死的。 他只能咬牙提剑再战。 叶桑桑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 然后就被蚀骨踢了一脚。 “你看什么看,你比他厉害?他要练你不需要?上去戳她几下去。” 叶桑桑抱着被扔到怀里的蚀骨剑,小心翼翼加入了战局。 他们打的眼花缭乱,叶桑桑举着剑也不知道该往哪戳。 她准备了好一会,看准时机,提剑而去! “你戳到我了!”顾尘渊一个转身躲开柳荫的攻击,谁曾想后面突然来了一剑,他又立马堪堪躲过。 叶桑桑手足无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柳荫怒斥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拿我练手!” 她阴沉着脸观察局势,其他人都好说,就是那个黑衣服的少年看不出什么修为。 但是她不敢赌。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眨眼间,还在跟顾尘渊交战的柳荫便化成了一缕紫气飞快往窗外飞去! 集全身法力对抗束缚咒的一处! “呵,想跑啊。” 突然,她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 柳荫背脊一凛,还没回过头,就被黑雾包裹。 她听见了犹如地狱传来的低语:“本大爷让你跑了吗?” 下一秒,她被迫化成原型。 噗嗤一声,在她不可置信地眼神中,亲眼看见自己的原型被黑雾撕成无数碎片飘落空中! “你……” 话未说完,便彻底没了气息。 一缕紫烟化成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早已了无生息。 叶桑桑凑过去看了眼,跟柳荫很像,又不像。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就是没有柳荫好看。 顾尘渊沉声道:“这才是真正的柳荫。” 叶桑桑不解:“那刚刚才那个……” “是魅魔。”顾尘渊顿了顿,“小师叔,门派发的手册里有记载。” 叶桑桑啊了一声。 她承认,是她偷懒了。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探头探脑道:“小姐?” 看到这么多人,她明显一愣。 再看到躺在地上的柳荫,愣了。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整个府中皆是兵荒马乱。 员外脚步踉跄地穿过回廊,直奔客房。 方才家丁慌张来报,说暂住府中的三位仙长屋里,竟躺着他最疼爱的女儿! 砰的一声,顾尘渊的房门被撞开。 员外一眼就看见地上躺着的少女。 她粉嫩的襦裙沾着点点暗色,往日里总是带着笑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他踉跄着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女儿的鼻息,那冰凉的触感像一把尖刀扎进心口,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为什么?!”员外死死盯着屋中站着的几人,声音悲痛嘶哑,质问出声。 顾尘渊面容清冷,手中还握着剑。 蚀骨莫名其妙:“你这老头,什么为什么?” 员外颤抖着声音道:“各位,我待你们不薄啊!为报答你们的恩情,我何曾怠慢过你们,你们为何要对我的女儿下此毒手!” “此事并非我们所为。”顾尘渊冷声道。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你的女儿早就被魅魔附体,昨日那女鬼,也不过是魅魔的障眼法,如今,魅魔才算是除干净了。” “魅魔?”员外冷笑一声,“我看你们就是满口谎言的邪修!什么魅魔,不过是你们为自己开脱的借口!我女儿向来乖巧,从未招惹过什么妖邪,若不是你们心怀不轨,她怎会突然殒命?” 他说着,猛地挥手:“来人!把这几个邪修给我绑起来,关进柴房!待我查明真相,定要让他们为我女儿抵命!” 屋外的家丁闻声涌入,手中拿着绳索,眼神却有些犹豫。 他们这些人,各个都有通天的本领,根本无人敢上前。 可员外此刻怒火中烧,谁也不敢违逆。 “我们不是邪修!”福福急得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你别不分青红皂白!柳荫姐姐就是被魅魔害的!你要是不信,福福有办法让你见到柳荫姐姐,让她自己跟你说!” 员外一怔:“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能相见?” “福福真的可以!”福福转头看向顾尘渊。 顾尘渊点头:“事已至此,只有这一法。” 员外沉默片刻,咬牙道:“好!我就信你这一次!若是你敢骗我,我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只见福福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柳荫的尸体上,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声响起,屋子四周都泛起淡淡的金光,光芒交织成一个圆形的法阵,法阵中央渐渐泛起一层白雾。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员外更是死死盯着那团白雾,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白雾越来越浓,渐渐凝聚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柳荫的模样! 第15章 骷髅 只是那灵体十分虚弱,脸色比生前还要苍白,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恐惧。 “爹……”灵体开口,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是我……” “乖女儿!”员外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想要冲过去,却被法阵的金光挡住,“女儿,你告诉爹,是不是他们害了你?” 柳荫的灵体摇了摇头,眼中流下泪:“不是的爹,是,是有个女人,我就见过那女人一面,我看她长的像我,便多看了几眼,谁知……” “谁知我回到家后,就一直能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它总在我耳边说话,让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怕您担心,才一直不敢跟您说,谁知道……” 她说着,掩面痛苦起来。 员外老泪纵横:“女儿啊,是爹不好,是爹没注意到你的不对!” 柳荫边哭边道:“后来我彻底被它控制,她越来越贪心,吸光我的精气还不够,还操控我,去跟那些男人……” 说到这,柳荫羞愤至极,哭的更厉害了。 “爹,若不是几位仙长,女儿还不知要被多少人践踏。” 她说着,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越来越轻:“爹,你别怪他们,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话音落下,柳荫的灵体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法阵的金光也渐渐褪去。 屋子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员外压抑的哭声。 他踉跄着走到顾尘渊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仙长,是我糊涂!是我错怪了你们!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你们,还请你们恕罪!” 叶桑桑连忙扶起他:“员外不必如此。爱女心切,人之常情。如今真相大白,员外节哀。” 员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脸上满是愧疚:“多亏了几位,才能让我知晓真相。也多亏几位仙长慧眼,才能让小女解脱,我柳府欠你们一份天大的恩情,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说着,立刻吩咐家丁:“快,把三位仙长的东西拿来,好好伺候着!之前是我糊涂,怠慢了仙长,还请仙长不要见怪。” 员外还想让他们多呆几天,还拿出不少金银珠宝想要相赠,却都被顾尘渊婉拒了。 他们本就只是路过此地,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也该继续赶路了。 清晨,叶桑桑满意地吃着糖酥,坐上了蚀骨剑。 见她吃完一份又一份地往外掏,顾尘渊忍不住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吃的。” “员外给的啊。”叶桑桑扬了扬储物戒。 市集刚开,员外就几乎搬空了市集,吃的用的一股脑全塞给她,说要给他们路上带着。 因为一行四人里,也就叶桑桑看着温和些,员外能大着胆子与她说话。 另一个小萝卜头福福,则是被他当小孩直接忽略了。 “桑桑姐姐,福福也想吃可以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叶桑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福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蚀骨剑上来了。 叶桑桑大方地给了他一个鸡腿:“当然可以呀,这些东西本就是给我们四人的。” 福福干脆赖在蚀骨剑上不走了。 顾尘渊看着那两人一剑,脸黑地能滴出墨来。 原本蚀骨剑是他的,现在在叶桑桑手上。 原本福福也是他的,现在也在叶桑桑手上。 什么一起拯救天下的同伴,明明就是抢他东西的盗贼! 随着路程推进,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荒凉。 原本的良田变成了荒芜的土地,道路两旁的树木也变得枯槁,枝叶上还沾着点点黑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这地方不对劲,小心为上。”顾尘渊提醒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窜出,直奔叶桑桑而来! 那黑影速度极快,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通体漆黑的骷髅头! 骷髅头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叶桑桑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骷髅头击中,蚀骨突然调转方向,猛地朝着骷髅头撞去! 砰一声巨响,蚀骨的剑身与黑色骷髅头相撞,黑色骷髅头瞬间被击碎,化作点点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叶桑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自觉抱紧了怀中的福福:“天呐,这是什么,太吓人了吧。” 顾尘渊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黑色骷髅头消散的地方,沉声道:“这是荒渊第四层的邪灵,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看来荒渊的封印确实受损了。”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叶桑桑,严肃地说道:“小师叔,你必须要勤奋修炼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能总是依赖蚀骨。” 叶桑桑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道:“我知道了。” 她也很急,但是这破身体真的没办法。 几人继续前行。 福福凑到叶桑桑身边,小声问道:“桑桑姐姐,你说会不会有比刚才更厉害的邪灵啊?” 叶桑桑刚想回答,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幽绿色的光芒从空中下方的黑暗中亮起。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被迫拉下! “小心!”顾尘渊低喝一声,手按在剑柄上,一个利落的翻身落地。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暗暗的绿光。 顾尘渊警惕道:“它要出来了。” 半响,无人应答。 他一愣,转头。 只见蚀骨已经变成人形,搂着叶桑桑站在远处。 叶桑桑有些担忧:“顾尘渊,你小心点。” 她本想上前帮忙,但被蚀骨一把拉住:“往哪去,你去了也就只会添乱。” “他不是说要多历练吗,多好的机会啊,去吧,小子,本大爷看好你哦。” 顾尘渊气急:“你!” 他说话期间,蚀骨手一抬,一道黑色风刃瞬间飞驰而出,贴着他的脸颊往他身后而去! 噗嗤一声。 风刃击中了什么东西。 顾尘渊心脏猛然提起,回头看去,只见一颗骷髅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只一尺的距离,他便会命丧黄泉! 蚀骨幽幽道:“小子,这种时候,可不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