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捡垃圾造神装》 1、第一刀 废矿山脉,五点半。 落日的余晖像火焰炙烤的灰烬,正缓缓地熄灭,天色一寸寸暗下去,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湮灭在成堆废弃渣滓中,将所剩无几的人影淹没。 乾留钧头顶的矿灯闪烁得厉害,已经难以支撑勘察,他只能悻悻地背着几乎空荡荡的背篓往回赶。 沿着一条泥泞的泥巴路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看到城市的边缘。又钻进七拐八拐的小巷,踩过数个由水洼、水泥板和砖块东拼西凑起来的路面,他终于到家了。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几块脆弱木板和漏水塑料布搭建起来的棚屋,既不遮风也不挡雨。 推开门,迎面扑鼻而来一股经年累月的潮湿霉味,墙角堆满了杂物,唯一一张桌子四角不平,靠着砖头堆砌才勉强站立。 破败的防护服浸染了金属的腥味,乾留钧卸下一身装束,在石砖上蹭掉鞋底平白给他增加了几公分身高的泥巴。 湿滑的泥巴又黏又重,刮下来几乎要把他不堪重负的鞋底连着带下来。 人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讲究卫生已经成了一种奢侈,乾留钧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只有一张俏生生的脸白的亮眼。 他在坑坑洼洼的桌面上摊开几个大号塑料袋,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周的成果摆放好。 棚屋区基本毫无隐私可言,有几个眼尖的人看见乾留钧又在捣鼓那几块破矿石,扯开嗓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呦呵,高材生又去采矿了。” 乾留钧懒得跟他们争论,默默将矿石收集起来放好。 “还不理人呢。”那人啐了一口痰在乾留钧门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呿!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荒星来的废柴,精神力都没有,捡几块破石头还真当成宝了!” 另一个看热闹的光头抻着脖子好奇问:“诶,这小子折腾什么,天天去那废矿山,难不成真挖到什么宝贝了?” “呸!就是堆破铜烂铁,值个屁钱。”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不屑一顾。 “就这还是卡特亚诺学院机甲学院的学生呢,不会是冒牌货吧。” “就是,不然一个精神力废材,怎么可能进得了卡特亚诺学院?” “切,他这样的废物迟早要被开除。”男人奚落着,眼底却满是嫉恨。 棚屋区的男人恶意的诅咒着,时不时发出放肆的笑声。 破屋的隔音很差,隔着薄薄的木门,一清二楚地钻入乾留钧耳中。他面不改色地归拢好矿石,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一个月。他每日地毯式地搜索,城北的废矿山很难再找到有价值的矿石材料。 现在想起来,他就不该心疼那点材料费,独自跑到大山里探矿,最后被碎石砸中穿越到这个异世界。 穿越前,他本是华夏职业锻刀师,曾九次加冕世界锻刀大赛冠军,现在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好消息是,这个世界科技高度发达,人类已经探索宇宙多个星球,珍稀矿石能源丰富,其中有部分人进化出精神力,称之为进化者。进化者能够通过精神力控制许多事物,其中机甲能最大限度发挥出他们的战力。 坏消息是,他很穷,买不起矿石,也没有精神力。 卡特亚诺学院最出名的就是机甲专业,听说上一任元帅就是在此毕业,因此这专业炙手可热,当然,前提是得有强大的精神力。 成绩优异的原主考上了联盟第一的精英院校——卡特亚诺学院。本是光明的未来,他却选择了机甲维修专业。 学院没有硬性规定,但众人都心照不宣,机甲学院有精神力才能上。即使不是作战系的维修专业,精神力废柴的原主也备受歧视。 几人的话虽难听,也确实切中要害。作为荒星特招生本就不收学费,如果他继续消极旷课,学业一直跟不上,学院肯定会劝退他。 按照星际法,一旦退学,失去暂住身份的乾留钧就面临着被遣送回荒星的风险。荒星资源匮乏,战乱不断,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乾留钧摊手,掌心的厚茧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纤细苍白的手,指腹平滑细腻。 只知道学习的原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兜比脸还干净。为了活下去,这个世界已经淘汰了大部分人力劳动,就连服务业都被智能机器人取代。 好在星际世界对各种矿石能源具有高需求,废矿山有很多开采之后残留的小矿石,有许多流浪者捡来维持生计。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从熟悉的锻造领域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对武器一直供不应求,有很多人在星网交易或求购。 如果能集齐七种晶矿锻造七星晶匕首,锻造成品出售,收益就可以翻几十上百倍。眼下他再收集几块at10耀光晶和au67灵韵晶,就算凑够基础材料了。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更充足的练习来熟悉这个世界的矿石元素组成。 一早穿戴好唯一算得上体面的衣服,乾留钧一路磕磕碰碰到了传闻里名声显赫的卡特亚诺学院。 循着记忆他刚走进班级,就感觉声音瞬间寂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向他看来,有探究,有惊奇,但更多的是鄙夷。 “这小子居然还敢来上课,可真够厚脸皮的。”有人讥讽。 几个高大的男生不满足于嘴上消遣,开始用脚重重地踹乾留钧的桌腿。 “别装聋作哑,你给我滚出去!”为首的男生凶恶地命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张脸他很熟悉,陈文峰,出身与乾留钧相似,不过他精神力天赋不错,集结了一群狐朋狗友,对原主百般针对。 乾留钧无视他的刻意刁难,他是来上课的,不屑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好在这时候铃声响了,陈文峰不敢在授课老师眼皮子底下闹事,只能悻悻离开。 早上除了两节理论课还有两节实践课,他们主修的是机甲维修。实践课会有工作间,这是乾留钧来上课的主要目的。 外面昂贵的工作间他用不起,学校的工作间不仅功能齐全,设备精良,最重要的是免费。 急需练手的乾留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个世界的人都主要靠精神力来锻造武器,但凭借设备功能和过往经验足够满足他的需求。 到了实践课需要和人组队,本以为会落单,一个乌发蓝眼的女生走过来跟他搭话:“你好,我是利玛格,要不要一起?” 她是班上仅有的一位女生,同被排挤的她与乾留钧感同身受,想着一起抱团取暖。 乾留钧点头答应,他和利玛格说了自己的想法,布置的课题是零件拆解和复刻,他想要从提炼原石开始。 利玛格讶异,原石杂质很多,并不适合新手来操作。 乾留钧有自己的私心,他捡的矿石最困难的就是提纯。 利玛格的天赋不错,两人配合很快做完拆解工作,正准备实施下一步,却被人强行中断。 一直关注他们动向的陈文峰一见授课老师走出教室,立刻上前找茬。 “干什么呢,你连精神力都没有,还想占用设备?”陈文峰直接阻拦住乾留钧使用设备。 一再被挑衅的乾留钧皱起眉毛:“学院有这个规定吗?” “我说有就有!”陈文峰嚣张地说,“你要是想用也不是不行,你跪下来磕头求我!” “行。”乾留钧瞬间答应,陈文峰刚想嘲笑乾留钧是个软包子怂货,他话锋一转说,“让我求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和我比一场。如果我赢了,以后你见了我都得绕道走,不能犯贱来碍我的眼。” 陈文峰被他的话一激,自然不可能拒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自信满满,自己绝对不可能输给乾留钧这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 众人心底同样也嘲笑乾留钧自不量力,一个精神力为零的废柴,就应该滚出他们机甲学院。 “比什么?我让你一步,你来定。”陈文峰故作大度。 乾留钧也不跟他客套,他随意拿起桌面一个零件:“就这个吧,sr20uu直线球轴承,复刻它,最后测试硬度、韧度和以及和机甲的契合度。” 这个零件复刻不算特别难,他们的课程已经学过,但也不简单,因为它很小,只有20mm的零件却有14个面,12个棱角需要打磨抛光,并且还要钻出四个圆孔和两个凹槽,最有难度的是中心需要掏空,并在内壁需要镶嵌一百个1mm的钢珠。 陈文峰势在必得地点头,“好,就它。” 随着赌约立下,班上的同学都过来围观。 “乾留钧不会是疯了吧,陈文峰好歹是b级精神力,他一个精神力都没有的废材,怕是溶解矿石的压力都承受不了吧。” 矿石里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如果没有精神力,很容易让矿石里的能量流失,最终导致矿石成为一块废矿。 乾留钧对周围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他仔细触摸零件的材质,感受其重量,仔细观察零件的结构。 那边陈文峰已经开始炼化材料,乾留钧却还在磨磨蹭蹭,在矿石堆里面挑挑拣拣。 “他不会是连要用什么矿石材料都不知道吧。”有人暗自嘀咕。 利玛格也很担心,毕竟上学期乾留钧的实践课一向落后。她翻出笔记,小声提醒:“用sr11矿晶和bt11号紫岩钢融合。” 然而乾留钧观察一番后,却没有听从利玛格的建议,他取出lm13号矿晶和一块通体漆黑的不知名矿石。 “看!他拿的是什么?” “好像是ct10号原钢矿石。” “他是不是疯了,这块材质和硬度都不如bt11,原石里甚至还有很多杂质。” 陈文峰见了乾留钧选的材料也嗤笑出声:“不过是个废材,真指望他能成功吗?” “你弄错了。”利玛格面露焦急,恨不得上手夺回那块废料。 乾留钧掂量着被众人嗤之以鼻的ct10,抬头冲利玛格安抚笑笑,那张脸永远阴郁低沉的脸此刻展露在众人眼前,竟然是出奇惹眼的样貌,薄唇吐出坚定的话语,“信我。” 乾留钧将矿石一个个精准切割成规整的块状,而后小心翼翼地放进长方形的容器中,再缓缓塞入高温熔炉,静静等待炼化。 众人瞧着他的操作,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是什么奇特的操作,就这样能成功吗?” “烧这么久还不取出来,怕是等会儿矿石都成灰了吧。” 乾留钧丝毫不为外界的质疑所动,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步。待温度恰到好处,矿石开始融合,他眼疾手快,迅速用特制的铁钳将其夹出,放置在铁砧上,借助机器压出初步形态。 已经有人忍不住摇头,笃定这种状态下,再好的材料都要被浪费了。 “天哪,他在干什么?”只见乾留钧高高抡起铁锤,每一次捶打都伴随着有力且富有节奏的声响。 “咚”“咚”“咚”,每一下敲击都结实有力,瞬间火花四溅,周围的人吓得纷纷四处躲闪。 “他一定是疯了。”有人惊呼,他们熟悉陈文峰那样借助精神力来控制工具塑形,像乾留钧这样纯粹靠物理捶打,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乾留钧自然没疯,他沉稳地挥动锤子,好似过去千百遍那样熟练。每一下敲击,他似乎都能真切地感受到矿石材料中蕴含的能量,随着操作越来越熟练,他甚至能察觉锤子下那股能量磁场灵动地游动起来。 经过一番捶打,几种不同的矿石明显融合得更好了。随后乾留钧进行初步淬练,之后再次复温捶打,反复淬炼后,终于得到了满意的成品。 接着,他又耐心地进行一点点精细化的切割打磨、抛光,轴体的形状已经渐渐初见雏形。 一切看起来有模有样,竟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直接碎裂成渣滓。 “切,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待会重力测试就会被挤成粉末。”陈文峰在一旁冷嘲热讽。 他早已完成塑形,此时正开始进入下一步最繁琐的钢珠制作。他凝聚精神力,将另一块材料精准切割,然后进行统一打磨。 最后,所有的钢珠打磨完毕,只剩最后一步,嵌入和组装。这一步是最关键也最容易出错的,因为钢珠很小,掌握不好就容易跑珠脱轨。 乾留钧却没有选择先制作钢珠,而是将轴承中心一整块掏出,再直接在内部进行切割和打磨制作钢珠。 一旁的陈文峰见状,忍不住冷笑,在心里认定他愚蠢至极,这样做出的钢珠肯定粗糙不堪。 乾留钧沉稳地进行每一步工作,专注而认真。快到下课时间,他却一点不着急,他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小锤子和凿子,一点点打磨钢珠并制作轨道。这个步骤需要力道稳固且均匀,不然就容易打歪。 有人发现钢珠和轨道并没有保持高度一致,而是逐渐变小。 “没有精神力加持,他不可能完成这么精细的工作。”有人点评道。 利玛格也感到十分惋惜,她打心底里佩服乾留钧精湛的手艺,但不得不说,精神力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终于两边都复刻完成,进入测试阶段。首先是硬度测试,两边的作品都被投入压力机, 众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观看。结果令人惊讶,乾留钧的轴承和陈文峰的轴承不相上下,甚至在韧性上更胜一筹。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实战环节,接上机甲。只见机械臂在轴承的链接下顺利完成各种动作。 先看陈文峰的,再看乾留钧的,有人瞬间发现了区别。 “好丝滑!”这简直不像机械臂,灵活得跟人手没有区别。 “你是刻意优化了钢珠大小来配合机甲关节的形状吗?”利玛格发问。乾留钧点头,他的灵感来源于刀柄,符合人手长掌的握感会更舒适。 结果高下立见,陈文峰却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是乾留钧独自完成的,他一定是作弊了! 陈文峰脸色涨红,直接走到乾留钧面前,猛地拽起他的衣领:“说,你使了什么手段!” 乾留钧早猜到这人会恼羞成怒,他直接用力拍开对方的手,态度不卑不亢:“愿赌服输,你应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乾留钧!”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的陈文峰大喝一声,就要用精神力攻击乾留钧。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的动作,陈文峰被反噬,嘴角溢出一丝血。“你们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在学校动用精神力斗殴。”冰冷的声音仿佛裹挟着寒霜,巡视过每一个人,看戏的众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乾留钧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这张脸让他感到十分熟悉,慢慢与记忆里心心念念的面容融合,封岸祝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傲气息,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二刀 陈文峰被校纪委成员抓去检讨,有可能因此背上处分。 “他竟然敢在学校使用精神力攻击你,太可恶了!祝愿他被开除,就再也不会看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利玛格恨恨道,嘴里大力撕咬着鸡腿肉,仿佛要把陈文峰一起嚼碎咽下去。 “你刚才太大胆了,要是输了怎么办,毕竟他有精神力。”利玛格心有余悸。 乾留钧说出他的打算,“比输了,我也用过设备了,没有求他的必要。” “哦!你真狡诈!”利玛格扑哧笑出声,没想到乾留钧外表乖顺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利玛格说着说着突然联想到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卡特亚诺学院的食堂很实惠,难得可以饱餐一顿的乾留钧也顾不上接话。 但这样直勾勾的目光乾留钧无法忽视,他实在没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祈祷盘子里的饭菜不要凉得太快。“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利玛格像是得到释放,话匣子打开就像开闸的洪水般,迫不及待地发问:“你和封战神认识吗?” 战神?他们背后都这么称呼封岸祝? 原主没有精神力也要选一个不擅长的机甲维修专业,也是他痴迷机甲专业的天才选手封岸祝。他知道封岸祝的丰功伟绩,毕竟原主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要凑钱去看封岸祝的机甲赛。 对于缺失部分记忆的乾留钧来说,心里犹疑不定,嘴上却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笃定:“不认识。” “那他刚才为什么给你解围?”利玛格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嘴角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 乾留钧打断了她的发散联想,神色平静:“他是校纪委成员,难道不是因为陈文峰违反校规?” 但这无法打消利玛格的脑洞,毕竟封岸祝那么高冷,平时才不会有闲工夫管这些小打小闹。 “又或许他喜欢照顾弱小呢。”乾留钧回忆起原主被堵在墙角被欺负的场面,补充道。 说完,乾留钧接着动筷,他的餐盘里只有一份白米饭以及一个清炒土豆丝。 “你的菜太少了,我去给你打一个鸡腿。”粗线条的利玛格这才注意到他的菜色过于简陋。 乾留钧摇头拒绝她的好意:“不用,这够了。” 此时,封岸祝刚巧从旁路过,正好看到乾留钧那副节俭的模样。 被纠缠这么久,封岸祝又过目不忘,脑子很难不记得乾留钧。这家伙去看了他那么多场比赛,吃饭居然这么抠搜。 封岸祝皱了皱眉,比赛的票务费有一半在他账户,总觉得自己赚的这个钱烫手得很。 他走到充值窗口,轻易用权限调出乾留钧的id。 “您确认充值5万星币吗?” 屏幕接连弹出三个对话框,似乎不敢信有人在食堂充值这么大的金额。 封岸祝毫不犹豫点下确认。 乾留钧还不知道自己发了一笔横财,正把盘子里最后一粒米用筷子拨进嘴里,确定没有遗漏任何食物后,满意地放下盘子。 就在这时,校园内广播响了起来,“请机甲维修专业21班乾留钧同学立即前往教务处,重复一遍,请机甲维修专业21班乾留钧同学立即前往教务处。” 果然来了。 乾留钧在利玛格担忧的眼神中淡定地收拾好餐盘,稳步走向了教务处。 这地方是乾留钧所接收的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他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用他们那个时代的话讲,原主就是妥妥的“刺头”,很是难搞,实践课他是不上的,理论课却每次都能拿满分,以至于有的授课师视他为眼中钉,有的授课师却觉得他是掌中宝。 以往乾留钧每次在被劝退的边缘,都有一个叫格尔森的导师在从中说和,和其他以精神力为导向的导师不同,格尔森认为乾留钧在机甲维修方面天赋很高,而且他有精神识海,说不定有一天能觉醒精神力,那时候唯一的障碍打破,一定能在行业内做出成就。 可原主因为追随封岸祝的机甲赛,一再荒废学业,格尔森再力保也是镜花水月。 乾留钧的心态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稳,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 他心里打着鼓来到了教务处,只有几个导师正在自己的工位,他们都盯着自己眼前的光屏,没有人抬头注意到乾留钧的到场。 乾留钧敲门也没得到回应,只能自己默默地跟几人一起打量起光屏。 光屏上滚动的是一份破损机甲的维修分析报告,各种计算数据繁杂,以及多种矿石修补方案都一一陈列。 此时两个年岁略长,头发冒出银丝的中年导师正皱眉看着光说,其中一个稍高瘦的说,“这武器经过暴力拆解以及损伤的太严重了,骨架和躯干都得重塑,而且整个躯干都断口表面还全是裂纹,常规维修方案根本行不通。” 另一个也是连连摇头,“这修复难度太高了,所需要的材料苛刻不要说,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失败导致二次断裂。” 乾留钧也在打量这个把造型七零八落的武器,旁边有他的原始图像,是一个很帅气的多棱巨型长斧头,有点类似罗马世纪的战斧,它的手柄偏长,刀锋是往上翘起的形状,同时在北部的刀背上有三颗尖刺泛着寒光,光是图片就能想象出他的杀伤力之大。 但如今奇特的造型却成了几个导师的难点,因为战斧的原料韧性远不足,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断地零零碎碎。 这把战斧的年代有些久远,更像是精神意义的象征,因此重塑也是不可能的。 博物馆也知道这件事的难操作性大,这才送到了目前最名声最盛的学院来修复。 “老伙计,要不要试试用hy700prc号矿石,他和lodt800矿石很相似。”一个导师划过屏幕的推荐材料突然动作停滞。 另一人也表示认同,“可以试一试,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主任来了,我们也不好交差……” 两人想着先试验一块小的材料,看能不能锻炼出零件,一旁却出现一道预期沉稳的声音。 “hy700prc矿石和lodt800矿石虽然具有相似的特性,但这把战斧属于重型武器,hy700prc的重量远低于lodt800,这样使用者会很不适应,而且武器也会失去其原本的威力。”乾留钧忍不住开口提醒,他对矿石的了解可能还不够深刻,但是他很清楚每一把武器的优势。 两位导师闻言抬头,并未因为乾留钧打断有所恼怒,高瘦的导师思索片刻后认同了他的观点,“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们确实忽略了武器本身的实用性。” “那你说说用什么材料。”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停滞了太久,倒不如集思广益,眼前的男生看着年岁轻,倒也有自己的见解。 乾留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两位导师的选择已经很全面了,其实只要在hy700prc矿石融合zzl1000矿石就可以解决重量的问题,而且zzl1000具有高强度的粘合性,是很适合作为修补的矿石材料。” 语毕两个导师都静默了片刻,乾留钧不自觉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也只是说一种可能性,两位不必当真。” “怎么还不当真了,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我们也是老糊涂了,先入为主陷入思维怪圈了,总想着能贴合原武器的矿石,倒是漏了这一点。”两人总忌惮这是展览品,反而畏手畏脚了,眼前的年轻人给了他们新思路。 说干就干,他们很快在光脑设置好矿石特性,模拟其融合矿石的修复效果。 如乾留钧虽说,手柄的的确确很贴合,而且zzl1000的浅金着色正好还原了战斧的本来色彩。 “总算是有些苗头了。”两位导师豁然开朗,哈哈哈笑起来,望着乾留钧频频点头。 “小伙子,你很不错,是哪个班的学生。”两位导师像是看到什么明日新星一样围着他,对乾留钧大力褒奖之时。 乾留钧正想自报家门,他的身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乾留钧最先回头,看见来人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女人,她打扮得很利落,黑色工装裙没有一丝褶皱,领口都像是刀削出来的一般的线条,包裹着骄傲的脖颈。 她无框眼镜后的视线锐利地审视着乾留钧,很快有了猜测,“你就是乾留钧?” 一听乾留钧的大名,两位导师欣赏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谁不知道21班那个刺头,难怪他理论知识这么丰富,可是实践课滥竽充数…… 端看乾留钧方才学富五车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那么一个自甘堕落的形象。 可惜了…… 他们自然也知道乾留钧被传唤的目的,此刻有心替乾留钧说些好话,“艾瑞娜主任,查出来了,这还多亏这位乾同学的帮助。” 艾瑞娜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她点点乾留钧,说:“你跟我进来。” 乾留钧没想到主任居然这么年轻,他跟艾瑞娜主任进到办公室,艾瑞娜在办公椅坐下,视线即使是自上而下也充斥着满满的压迫感,“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情吧,之前是格尔森一直向我们保证你的潜力,但是你上学期的考核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学院对你的处理是建议退学,你有异议吗?” “有。”乾留钧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不是没有一点准备,他调出了自己光脑界面。 艾瑞娜主任看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死性不改又想搬出格尔森来替自己说情,她拒绝观看,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想着去找格尔森,他已经为你操够了心,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名誉。” 乾留钧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实践成果,是一块经过锻造工艺处理的融合矿石,上面的纹路精密复杂,祛除杂质之后晶莹透亮,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大一的基础课,原主几乎是荒废那一年,乾留钧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练。 “这是你自己融合的?”艾瑞娜主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还是一脸肃然,“只凭借这个?” “这是我摸索的方法,它汲取了华夏的锻造工艺,即使精神力低微甚至没有,也可以靠熟练的的技术来对矿石进行融合锻造。”乾留钧自习一一解释此工艺的优点,希望能争取她的意见改变。 她方才也听到了两个导师和乾留钧的对话,格尔森说的没错,乾留钧的确是有天赋的。 但比起有天赋,她更在意有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像乾留钧这样三天打鱼两天,再有天赋也是浪费。 乾留钧最后底牌已经掏出来,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他也有些着急了,“根据院规,如果学生在技术革新方面有成果,可以申请延迟退学进行考察。”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在控诉我对你的处理不公吗?你不要忘记院规的最后一条,院长有最后的解释权,而我坐在这个位置,证明我有这个权利。”艾瑞娜主任像是被他激怒,神情又冷了几分。 乾留钧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谈判的好手,怎么一下子还把人惹急了,“当然不是,我没有质疑你的权威,我只是作为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求知若渴,这我倒是没有看出来,或许你更想要去隔壁的登记局。”艾瑞娜主任之所以对乾留钧下定论,是因为她确实调查了乾留钧在旷课期间去做了什么,甚至奖学金和助学金的去向,她也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乾留钧也无法否认,“主任,您就当我青春荒唐,我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一心向学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艾瑞娜扭转了座椅方向,漫不经心道。 她的精神力等级也不高,对精神力贫瘠的学生从来没有偏见,这也是院规一直没有加上这一条的原因,在她眼里普通人也可以在这个领域有自己的光芒。对乾留钧,她和格尔森一样,更多是惋惜,否则也不会浪费时间与他废话。 “我恳请您给我考察期,如果这学期末实践课在拿到第一,就让我继续留在学院。”乾留钧主动表态,这是他能想到唯一能最快证明自己的办法。 艾瑞娜却犹嫌不够,她定定地看向乾留钧,红唇轻启,“好好学习是你作为学生的本职,还不能说服我留下您。” “如果我能在联盟每四年一届的制器大赛取得上名次呢?”乾留钧把自己所能想到规模最大的赛事搬了出来。 “你想当制器师?”艾瑞娜有些讶异,毕竟制器师的难度远高于普通的机甲维修。机甲维修和制器有相通性,比如都要对矿石材料了如指掌,灵活运用,但制器需要更多的创造性。 乾留钧则想的是,机甲维修毕竟更多是幕后,要找一个合拍的队友更是难上加难,倒不如选他自己擅长的路。 艾瑞娜主任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这学期你已经入学,如果不想中途退学的话,就拿出你的真成绩来。” “我会的。”乾留钧点头,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跟艾瑞娜立下了军令状,这个难关总算是迈了过去,乾留钧知道后面只会越来越艰难。 而眼下最要紧的是,他的余额岌岌可危,搬回低消费的宿舍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决定最后回一趟棚屋区取行囊。 路过巷子时,又碰到了昨天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 他们正聚在一起打扑克,烟酒不离手,脏话不断,时不时发出激烈的叫喊声,明明口袋没有两个子,却仿佛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乾留钧经过时,明显感觉到气氛瞬间一静,随即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嘴角露出坏笑,像在等着什么好戏。 他视若无睹地绕过几人继续往前走,才到门口就察觉不对劲。 原本用来卡门的门栓不见了,吱呀作响的破门摇摇欲坠,屋内桌椅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 乾留钧跑到藏矿石的架子下查看,果然,那包矿石不翼而飞。 这些矿石可是他日复一日辛苦积攒的成果,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冲到门外怒视几人:“东西呢?” 眼前的青年头发有些长,显然很久没修剪了。他那近乎雪白的脸庞此刻阴沉沉的,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倒也有几分唬人。 但很快,他们打量着乾留钧细瘦的体格,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就他这小身板,能把他们怎么样? “你说什么东西呀?我们可不知道。”三人开始装傻,一唱一和起来。 “就是,丢了东西你找星警啊,找我们兄弟几个做什么?”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几块破石头吧?” “哎呀,在哪里呀?快告诉那小子吧,瞧他都快急哭了。”一人唱起了白脸。 “欸,胖子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那些废铜烂铁,好像被我扔到哪个垃圾场了,这会儿估计被拾荒的老头捡走了吧哈哈哈哈。”那人说完,嚣张地大笑起来。 乾留钧一看他们那副无赖嘴脸,就知道东西多半是拿不回来了。 矿石没了可以再捡,但这口气他绝不能咽。 原主身体素质一般,但为了锻刀,乾留钧的力量训练可没少做。虽说还没恢复到以前的臂力,但收拾这三人不成问题。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钢筋上,以他的经验,这是建房遗留的骨架材料,硬度绝对有保障。 趁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乾留钧迅速捡起钢筋当作武器。 他掂量着,这钢筋材料不错,用完说不定能做把短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三刀 “呦呵,这家伙还想来真的啊,兄弟们,陪他练练!”见到乾留钧的动作,几人不甘示弱。 两方人马,确切地说是对方三人和乾留钧迅速混战起来。 乾留钧没打过架,但这三个混混也只是嘴皮子厉害。胡乱挥舞的钢筋抽下去的威力不小,被误伤的三人疼得哇哇乱叫,于是你推我搡地想让对方先上,自己躲在后面叫嚷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这么一来,竟然让乾留钧占了上风。 比他矮一大截的秃子更是被他一脚踹倒,这秃子也看似壮实实则体虚。看他倒地,另外两人也丝毫不关心,反而大声嘲笑起来:“就这死秃子,连小白脸都打不过,还想占便宜呢哈哈哈。” 秃子被笑的脸色通红赤目圆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子,叫喊着朝乾留钧冲来。 乾留钧意识到危险,立刻侧身闪躲,秃子急红了眼,一击不中就开始便追便砍,嘴里还叫嚷着:“杀了你,我杀了你。” 拿刀的人不好近身,乾留钧的短棍又不够长,他闪躲了几次,最后瞅准时机,用巧劲击打秃子的手腕。 秃子痛呼一声,刀子掉落在地,捂着伤处大喊大叫:“断了,我手断了啊啊啊啊!” 这股狠辣的手段震慑住了另外两人,面对步步紧逼的乾留钧,他们吓得不敢再上前。 乾留钧刚一抬脚,这两人就抱头求饶,“错了!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我的东西呢?”乾留钧再次盘问,那些矿也石再不济也能卖些钱,被这几个家伙一折腾,全泡汤了。 “卖……卖了。”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卖了多少?”乾留钧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你那破石头能卖多少钱……”其中瘦杆子的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就,就五十星币。”瘦子吞吞吐吐道。 乾留钧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捡了这么多天的矿石,竟然被这几个蠢货五十星币就卖了。 “钱呢?”乾留钧紧紧盯着三人。 “就……就地上那些。”高个子指着地上的空酒瓶子。 乾留钧狠狠地踩扁地上的易拉罐,一个接一个,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怒火,最后抄起一个袋子,把这些废品通通装走。 “以后每个月五十个,我来收。” 回到学校,后知后觉脸颊一阵刺痛。可能是刚才被刀锋划伤了,这会儿伤口已经凝固。 他身上满是灰尘,胳膊有几块淡淡的淤青,手背也不知道被什么剐蹭出几块伤口,看着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偏偏撞见了封岸祝。 封岸祝看着眼前矮他一头、瘦弱又狼狈的乾留钧,拎着一袋瓶瓶罐罐不知道是去哪里捡破烂了。 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家伙是跟拾荒老人抢瓶子去了? 封岸祝:“快宵禁了,别在外面乱晃。” 乾留钧无所谓对方奇怪的眼神,只注意到封岸祝空了的水瓶,他坦然扯开袋子道:“你瓶子还要吗?” 封岸祝:…… 封岸祝本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牵扯,但回想起乾留钧的拮据的模样,估计他不提,乾留钧估计会挂着这幅小乞丐模样到处乱晃,也没人会搭理他。 “去医务室。”封岸祝说。 这么点口子,到了都愈合了。乾留钧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 “走不走。”封岸祝作势要把瓶子丢进去。 乾留钧能为一个瓶子收买?他后退两步表示大可不必,这一架够亏本了。 “医务室治愈舱不收费。”封岸祝无语。 封岸祝在前面带路,乾留钧赶忙三两步跟上。 但很快,这对奇怪的组合很快引起了旁人注意,几个女生甚至小声惊呼:“我没看错吧,封战神居然和那个废材在一起。” “乾留钧真不要脸啊,天天尾随封战神。” “看着不像尾随,我怎么感觉战神在等他呀,我去!” “他脸上的伤不会是封战神打的吧,他终于忍不了乾留钧了吗?” “换我早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哪个荒星来的土包子,那么老土心型的蜡烛亏他想的出来……” “你别这么说,哈哈哈我觉得还挺浪漫的啊……”男生夸张得笑得前仆后仰,嘴上说着浪漫实则和同伴一样眼底全是讥讽。 同伴搓着手臂,“得了,你少恶心,换你肯定打他一顿……” 这些纷纷扰扰的声音传进封岸祝耳中,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人在学院里的“光荣事迹”。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传闻已经够声势浩大了。 医务室已经到眼前,封岸祝无心制造更多谈资,“前面左转,综合楼一楼左转第一间就是。” 指完路,头也不回地走了,乾留钧都没来得及道谢。 乾留钧顺着指示走到目的地,一进门就被全身扫描。 “滴,检测到患者年20,性别男,初步健康结果为虚弱,身体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并心率不齐……” 一长串的检查结果放完这才推荐他去3号诊室,如此高科技的检查让乾留钧叹为观止,不过这大喇叭播放的,怪叫人尴尬的。 本以为这么智能的检测装饰,配备的应该是更高端的设备,没想到进去之后倒是一个正常人。 女人的外表有些不修边幅,长发用一根长筷高高束起,她侧着身子的校园正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医生你好,这里有免费的治愈舱吗?”乾留钧强调免费二字。 女人笑声停滞,手上依旧划拉着光屏,头也不抬地招呼,“啊呀,你这皮外伤用什么治愈舱。你就是阳虚体弱,我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合适的病例诊断了。等我给你开配齐这十全大补药剂补补身体就好了。相信我,都是大补!吃过没有说不好的!” 阳虚体弱?!乾留钧听了嘴角忍不住抽动想骂人,正常男人听到这个都受不了,他就算病死,饿死,也不要吃这个大补套餐。 他正要跑路,女人打好单子抬起头来,一回头看见敲门的乾留钧,一下子从位置上蹦起来,脸上难掩惊讶和痛惜色:“你这臭小子,怎么伤成这样!” 看这态度像是熟人,但记忆中原主从未踏足此地。他头一次面对原主的熟人,有些难以应对。 李雪伊不过问乾留钧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又默默勾选了双份药剂,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名字很俗,但服下药剂乾留钧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小钧,你究竟要气到什么时候?”李雪伊是个直爽的人,她猜到乾留钧是为什么躲着她,还装不认识。 “你还在找那个禁药吗?我说过,那个药对你的身体没有帮助。”李雪伊眼里露出真切的担忧,两人自幼相识,她已经把乾留钧当成了亲弟弟,“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精神域值也早超过了学院的标准,不然你也不会通过学院的选拔。精神力……暂时无法使用是因为心理原因。 闻言乾留钧突然回想起他醒来时身旁的瓶瓶罐罐,他本以为原主是饿急了,没想到是服用了不知名的药剂吗?他揉揉太阳穴,记忆缺失让他心里没底的,总觉得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放心,我已经找到其他解决方法了。”本来就没有拥有过,他对恢复精神力倒没那么执着。 李雪伊却担心他又误入歧途,她灵机一动,拍手道:“我这里有一个工作机会,或许对你的精神力恢复有帮助,你要不要去试试?” “报酬怎么样?”乾留钧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不管什么工作,只要报酬高就行。 听到他的问题,李雪伊马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之色:“你不会是又要攒钱去看封岸祝的比赛吧?!你看看你都瘦成皮包骨了,不对啊,他最近是修养期,没有比赛啊。” 乾留钧:…… 也不知道原主给她留下了多深的恋爱脑印象。 李雪伊的动作迅速,很快给乾留钧传输了资料。 光脑上投射出外表一丝不苟的男人,白大褂白口罩,镜片后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单眼皮,整个人显得干练清爽。 乾留钧回到宿舍的床上平躺好,千算万算没算到,家被偷了。 外面传来热闹的喧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几个室友们结伴回来了。 被学院放弃,发配的乾留钧住的是多专业混合寝室,本来乾留钧还担心因为流言蜚语又把他当作洪水猛兽,可能是几个室友只顾闷头学习,对他没有敌视也没有热情,是十分漠视的态度。 唯一值得高兴地是,宿舍覆盖了星网,他终于不用蹲在墙角蹭一天网络了。 回想起刚穿来时,为了能连接上网络搜寻信息,他经常像个落魄的流浪者,蹲在墙角,眼巴巴地等待着那微弱的信号。 有时候,一蹲就是一整天,双腿麻木,腰背酸痛,可即便如此,也只能换来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网络连接。 而现在,当他轻轻打开终端设备,那流畅的网络连接瞬间映入眼帘,他的心中满是感慨。 再也不用做山顶洞人了。 失去矿石储备的乾留钧第一时间就用光脑浏览一些武器交易平台,这是废品站的王老板建议的。 这个星际的发展程度远比乾留钧想的还要发达,机甲跟人的生活息息相关,而合适的武器装备一向供不应求。 此时他刚好刷到一个求购贴子,上面写着要求简短,定制刀,但报酬却十分丰厚。 整整十万星币。 乾留钧对这个数字动心,发帖时间过了一周还没有人接单,于是他在帖子下面试着留言,“如果你提供材料,或许我可以试试。” 这样的话很快被讨论声淹没,乾留钧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于是悻悻退出去继续搜索其他有用信息。 提问:哪里可以找到矿石材料? 他点进其中回复最多,热度最高的帖子。 【想要捡矿石?楼主不会是制器师吧】 一般的机甲专业的学生都是学习的机甲实操或者机甲维修专业,很少去挑战武器制作。毕竟制作武器需要强大的精神力,练习所用的矿石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两相比较,少数人会选择枯燥无味的制器专业。 乾留钧将帖子里提到的几个地点都加入到自己的光脑收藏当中,决定有时间去探一探。 这些地方很远,甚至有的在其他星球,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突然看到一个近在咫尺的地点。 【楼主可以去北森山碰碰运气,那是机甲训练的好地方,我之前捡到一个完好的枪头】 按说这种地方早就被清理过,不应该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装备,不过毕竟机甲打斗的地方,确实容易爆装备。 乾留钧打定主意,搜索北森山,决定去一探究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四刀 浩瀚的宇宙,星辰密密麻麻地遍布天空,就像是无数碎钻石被打翻了,肆意泼洒在天幕之上,留下一片片细碎而迷人的光。 乾留钧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等美景,他的心思全然放在找矿上。 赛场很大,并且比矿山地势平坦得多,比起乾留钧在废矿山一步一摔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漆黑的地面与浩瀚天空相接,仿佛融为一体,让人已经分不清地表与天空的变换在何处。 乾留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他背着背包,戴上探灯,用铁铲一寸一寸搜寻起来。 搜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或许帖子上的话不可信,就算是真的爆了什么有价值的装备,估计都已经被人捡走多时了,怎么也轮不着他一个后来者了。 就在乾留钧正打算打道回府时,他的脚下居然踩到了一块硬物。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乾留钧用手里的铲子拨开表面的沙土,发现那硬物正是一个从机甲掉下来的零件。 虽然沾满了泥土,但是光是凭借手感,他就能感觉到零件用材很好。并且其中的能量并没有因为断裂而流失。 是块不错的材料。 有一就有二,乾留钧像是被幸运之神眷顾,慢慢找到了第二块、第三块零件。虽然这些零件都不是很完整了,但是从材质和能量波动来看,确实都是好材料。 即使数量不占优势,但比起他之前在矿山上捡到的原石质感要好上许多。 揣摩着这几块材料,乾留钧已经设计出了心里武器的雏形。 随着搜获越来越多,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他沉迷于低头勘探,却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气流变了。 半空中,形成了小小的罡风。在这气流中,封岸祝正和陪练机甲激战。 他的上一把武器在上一场的比赛过程中,多次遭受对手猛烈的攻击,最终扛不住碎裂了。 新的武器他挑选了很久,却觉得怎么也不称手,他因此一直卡在瓶颈期。 此时手里是新购入的破穹兵,在他的精神力下能变幻成几何长戟形态,锋利度能洞穿机甲。但很快他察觉了长戟头重脚轻,时不时有重力牵引,导致他的攻击偏移。 在对战中,往往一丁点偏差都是致命的,更何况封岸祝频频失误。 陪练机甲设定的是猛攻状态,手里的弯刀一下接着一下用力地挥砍,若不是封岸祝躲闪及时,预判精准,此刻估计已经被割成碎片了。 封岸祝凝下心神,直接握住戟柄,在对方下次攻击时接下这一招,然后借力打力,手中的武器抡成圆弧一下子发起反攻。陪练挨上他一记攻击之后受到重创。 如果机舱里此刻有人,此刻估计已经被攻击的余威震得满口鲜血。 在封岸祝迅猛的节奏下,陪练机甲只能被动用弯刀格挡,砰砰砰,重甲发出巨大的金属相接声。 封岸祝越攻越狠,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眼睛里面染上了血丝。 突然,一记重击后,手里不合时宜的武器终于支撑不住,“滋啦”一声碎裂开来。 埋头苦干的乾留钧只感觉一阵劲风从脑后传来,他一侧身,碎片险险擦身飞过,在地面砸出凹坑,尘土飞扬。 怎么这时候爆装备了? 乾留钧回想起帖子里的警告,不是人没人去捡这些材料,而是,这种行为的风险太大了。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就遭殃。要是一不小心被击中要害,落得一个残疾,那就倒大霉了。 乾留钧刚松一口气,耳侧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下意识用手捂住,随即一看自己手上满手的鲜血。 完蛋,他晕血。 下一刻乾留钧就感觉头脑眩晕,他抓住自己背包的背带,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地。 晕前前一秒,他不忘捡起那块天外飞石,“是块好料子……” 封岸祝收起陪练机甲,视力极佳的他很快也发现了地下的黑影。他迅速从半空中回到地面,就发现倒在地上的乾留钧。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上多想,他先是上前检查了一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有耳侧被风刃擦伤。 封岸祝看着眼前昏睡的人,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这人可真够执着的,都跟到这里来了。 换做平常他早就避而远之了,但是眼下人被他“打”晕了,他逃不脱责任。 封岸祝将昏迷的人扶起来,他从左边口袋掏出一块方帕,先对他的耳朵进行了简单的止血,然后才将人打横抱起来。 刚一起身,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 乾留钧的身后背着一个沉重的背包,背包的拉链没有拉上,能够清楚地看见里面的零件碎块。 这家伙是小乞丐吗?怎么到处捡垃圾来了。 封岸祝毫不留情把方才乾留钧小心收拾好的“宝贝”都扔得远远的。 处理完障碍物,他又注意到对方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的武器碎片。 封岸祝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乾留钧苍白的脸,刚一落手他就发现对方的肩膀格外细薄。 “悬日。”他一呼唤,刚才暴戾的机甲就跟乖乖宝一样在封岸祝的身前半跪下。 往常他一个侧身就可以翻进去,此时抱着一个累赘,不得不对机甲说:“把安全梯放下来,” 悬日不是普通的机甲,它陪伴封岸祝多年,有成熟的智能计算系统,如今已经成长成一个成熟的智慧生命了。 “主人,你要和他结婚?” 封岸祝被问得一愣,突然记起来自己曾经为了拒绝某个想要试驾他的人,说过的话,“我的机甲只能我的伴侣能坐。” 这话已经被悬日归到了系统计算中。 “删掉这些无用的东西,这些只会占你的内存条。”封岸祝警告它。 正常机舱都是设计两个座位的,因为过去机甲是战略武器,不像现在的和平年代。一旦上战场,独自操作机甲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和失误,同伴能够代替执行接下来的任务。 封岸祝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同伴,因此他在设计机甲时要求取消了另一个机舱位置,而是引入了更庞大的数据计算系统。 封岸祝现在无比后悔现在的决定,他只能把乾留钧抱在怀里,操作了自动驾驶。 “通知谢和畅,让他派人打扫战场,不要有任何遗留,另外彻底封锁这块区域,不许任何人进入。” 理解不了人类复杂情感的机甲一板一眼道:“好的主人。” 事情发生得突然,好在谢和畅一向做事面面俱到。他是封岸祝的教练,很快处理好后续的一切事务,乾留钧也被他安排进了vip病房。 封岸祝并没有打算亲自去探望,避免让对方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联想,“人醒了吗?” 谢和畅此时正头痛说:“这……醒是醒了,就是一直闹着。” 果然,还是想见他,封岸祝揉眉。 谢和畅却接着说,“一直闹着我们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什么东西?”封岸祝动作一顿,疑惑抬头。 “说是一个布袋子。我们在清理现场的时候确实发现了类似的包,但是已经都处理掉了。” 封岸祝想起来自己随手丢弃的布袋子,就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子,装了一堆七零八落的机甲碎片。唯一值钱的就只有他碎掉飞下来的a级武器碎片吧。 “那就赔他。”封岸祝拍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谢和畅也没见过这古怪的人,“他也不愿意要星币。” “不要钱?”那要什么?封岸祝合理推测这只是乾留钧想继续纠缠的借口。 他不能姑息纵容,“那随他去。” 见到封岸祝精神力状态乱成一团,谢和畅十分担惊受怕,一张硬汉脸都精神萎靡了,“这些都是小事,小岸,你什么时候去趟研究所,你的精神力暴动得太频繁了,这周你已经破坏了三套a级兵甲。” “再说吧。”封岸祝回避这个话题,挂断了通话。 他闭上布满血丝发红的双眼,脑子里不断重复作战时的画面。 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不断失控? 他握了握掌心,倒不如像乾留钧一样做个没有精神力的平凡人,一切都是徒增烦恼。 乾留钧总算懂了蜜蜂的心理状态了。勤勤恳恳工作,却被人抄了家。 梅开二度,他快破防了。 封岸祝安排的病房条件实在好得没话说,要不然就这样一直赖着好了,他喃喃,“是装瞎还是装失忆好呢?” “你只是蹭破一点皮,还是别想着怎么碰瓷了。”刚进病房的男医生听见了乾留钧的自言自语,无情地戳穿他的小诡计。 乾留钧有些社死,嘴上不争辩,心里嘀咕,这怎么能叫碰瓷,封岸祝可是弄丢了他的财富密码。 这时候男医生走近,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给他换药上药,“你运气真好,这样的高级武器碎片爆裂的威力无穷,其中又附带巨大精神力,要是再深一点就危险了,不像现在一样只是伤口愈合得慢。” 乾留钧本以为用治愈舱叮一下就好了,没想到精神力还有这个作用。 “钟宿越。”他瞅一眼这人的铭牌,念完他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等等,李雪伊给他介绍的人生导师不就是眼前这位。 “你就是钟宿越?” 当初李雪伊介绍,他还以为对方会是什么青少年心理关怀导师呢,原来只是个普通医生。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钟宿越平淡地回复,“我选修了多个学位。” 乾留钧总觉得这人没有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他心怀警惕。 “雪伊学姐和我打过招呼了,乾留钧,你要来我的实验室吗?”钟宿越发出邀约。 确实如他所说,反正那点小伤好得差不多了,乾留钧躺着也是无所事事,“你给多少工资?” “当然,”钟宿越当即立断,“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乾留钧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接收了这笔天降横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五刀 封岸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病房,却没有看到那个受伤应该躺在床上休养的乾留钧。 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病床,人已经不见踪影。 一旁的谢和畅赶忙上前解释,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他前几天说自己没事,不顾医生劝阻,强行出院了。” 封岸祝拧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追问下去。沉吟片刻后,他对谢和畅说道:“给他账户打一笔补偿款。” 谢和畅面露难色,摊开双手:“我早就尝试过了,他的账户因为欠费被限制了,根本打不进去钱。” 乾留钧不会是被诈骗了吧。 封岸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通话请求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看见署名,他短暂地犹豫过后最终还是选择点击确认接通,瞬息面前出现对方的投影。 谢和畅识趣地离开病房,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只见光屏里投射的女人面容与封岸祝有七分像,她的眼神更加坚毅和冰冷,仿佛和数字屏一块失去了人本应该有的温度。 “母亲。”封岸祝的神情如出一辙,两人像是商业对话,而不是一对母子推心置腹。 “封岸祝,不要任性,索博士反馈你已经三个月没去所里。”她直呼其名,宛如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孩童。 封岸祝则套上了防御的盔甲,面上顺服,“如果他们有进展的话,我会去的。” “可你拒绝服药!”话及此,封裴的语气有些激动,“我不想听到外面有任何传闻说我的儿子是个精神力不能自控的疯子。” 闻言封岸祝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如墨,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他沉默良久,才低声回复:“我知道了。” 封裴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但她从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更不会表达歉意,她将自己掉落的发丝抚至耳后,“这是为你好。” 封岸祝挂断了通讯。 走出病房时,脸上所有的情绪波动已经收敛得一干二净。 “去w所。” 三天前,刚出院的乾留钧就火急火燎地上岗了。 跟着光脑的导航,来到一栋白色建筑物前。这建筑外形十分独特乍眼,设计成了三叉戟的模样。乾留钧刚走到大门口,保安立刻拦住他:“您好先生,这里不能随意入内。” 乾留钧没想到这儿安保还挺森严的,难怪钟宿越要给他发那么多准备资料,他十分上道地用光脑展示了推荐信和身份证明。 本以为流程会很繁琐,没想到保安看了署名之后直接放行,还贴心地给他指了实验三楼的方向,“钟教授的实验室在那边。” 乾留钧跟着向导乘电梯来到三楼,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建筑内里却别有洞天。 到处都是科技化的光屏和电子数据,满满的科技感扑面而来。穿越这么久,乾留钧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与自己原来时代的巨大差距。 “你来了。”就在乾留钧愣神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来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着连体的研究服,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 正是钟宿越。 他在自己的实验室,取下了口罩,也让乾留钧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身形修长,气质依旧是清清冷冷的,给人生人勿进的感觉。但端看他的样貌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而他所有深沉的心思都藏在厚厚的镜片下。 钟宿越领着乾留钧穿过数字光屏幕,来到一扇紧闭的白色大门前,随即他用工牌在感应器上一刷,厚重的铝合金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外面是科技感十足的画风,里面却是务实的风格。大大小小的机器设备摆放有序,四周墙角都安装了摄像头,一切都在监控之中。 “这是为了完整地记录实验过程。”钟宿越解释。 乾留钧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相信雪伊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会付给你报酬。”钟宿越说道。 “我知道,你是机甲维修专业,并且对矿石很感兴趣,那我们就从你感兴趣的地方说起。”钟宿越说着来到一个操作台,他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居然是满满的矿石。 乾留钧:“……” 合着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奔小康。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台。”钟宿越随意地介绍,“你只需要负责切割我需要的材料,记住,一定要精准,能做到吗?” 乾留钧点头,切割算他的基本功之一,他也能顺便熟悉更多矿石。 钟宿越给的时薪很可观,只是他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得益于两人的合作,乾留钧渐渐熟悉了钟宿越的性格。他沉默寡言,鲜少展露笑容,明明长着一张艳丽的脸,却从不装扮,每天的穿搭都一成不变。 要不是知道他有洁癖,乾留钧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 钟宿越性格执拗,是一名优秀且严谨的生物学家。 李雪伊都说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和他成为朋友。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乾留钧却发现一丝异常。 钟宿越似乎和他一样,没有精神力。正常来说,只要有精神力,且精神频次越活跃,越能助人完成各种事情。但乾留钧从未见过钟宿越使用精神力,他凡事都亲力亲为,做实验也坚持用器材,而不是动用精神力操控。 “你没有精神力?”乾留钧似乎终于明白李雪伊为什么介绍自己来这里,不会是想让他找到同类,抱团取暖吧。 钟宿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李雪伊这样跟你介绍我的?” 乾留钧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不太妥当,或许精神力对本地土著来说是很敏感的话题。 “跟我来。” 钟宿越带他来到一个七拐八拐的地方,解锁后,竟是一片巨大的绿色野草地,原生态的模样,差点让乾留钧以为自己来到了青青草原。 中心用栅栏围起一片花圃,应该是人悉心照料的。 钟宿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手术器材,是一把普通的手术刀。 随即他眼神一凝,周身气质陡然一变,瞬间数把手术刀从他身侧飞出。 若不是安保措施做得好,这场景简直惊世骇俗。紧接着,一阵强烈的风刃袭来,直接将花圃连根斩断。 花圃:……没惹。 乾留钧完全惊呆了,没想到钟宿越不仅有精神力,而且显然精神力不俗。 但很快,乾留钧发现钟宿越不对劲。只见他眼睛突然变红,黑色镜框掉落,露出毫无感情的杀戮目光。此刻,乾留钧感觉自己在钟宿越眼中已不再是人。 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钟宿越缓步向他走来,背后飞着数把手术刀。 就在这危机关头,一阵劲风呼啸而来,飞刀也被打断纷纷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乾留钧还在惊骇中没有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他最想避开的封岸祝。 即使与人对峙,危机四伏,封岸祝依旧脊背挺直,他目光冷冷望向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钟宿越,眼神中满是厌恶。 “钟宿越,这里是研究院,不是精神病院。”封岸祝说话的同时释放了精神力,裹挟着周围几乎凝滞的空气,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压迫感迎面而来,直击人的神经中枢。 这样的影响下,钟宿越很快转而去攻击封岸祝,但一个研究院怎么会是专业战将的对手,封岸祝只微微侧身,轻松化解了钟宿越纷至沓来的攻击。他便顺势卸拳为掌,手心凝聚起一团幽蓝色的光芒,这也是他强大精神力的具象体现。 随着掌风落下,钟宿越被他毫不留情击倒在地,他则收手整理动作间微乱的袖口,仿佛不是制止了一个精神暴乱的狂徒,而是拍了拍灰尘一样简单随意。 封岸祝转过身,看着依旧处于惊愕的乾留钧,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到处惹麻烦。” 乾留钧张了张嘴,没有做口舌之争,他心里这点数还是有,如果不是封岸祝及时出现,自己今天恐怕要栽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封岸祝对他的出现反倒奇怪,就算乾留钧想跟,也是不好进来的。 乾留钧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弄得有些无语,不想扯出什么狗血路数,还是老实回答了,“来上班赚钱。” 封岸祝犹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最终没再说什么。 他其实也不想来研究院,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厌恶,唯一算得上清新怡人的地方还碰到了钟宿越这疯子,让他心烦意乱散散心。 回想起理疗师方才的建议,“为了您的精神力平缓,你需要服药,并且中止所有耗费精神力的行为。” 封岸祝疯狂训练的原因,还有一个是他需要通过这种途径发泄。社会并未公布,精神力过于强大的人,会因精神长期处于高度活跃而无法放松。封岸祝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睡眠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封岸祝不想听他继续啰嗦,毕竟心理咨询师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两人说话间,钟宿越慢慢似乎恢复了意识,他爬起来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子,吃下两颗药,周身的精神力瞬间平缓下去,一切又归为平静。 “抱歉,失态了。” 恢复理智之后,捡起自己的眼镜,却没有戴上,而是放进了口袋。失去眼镜的庇护,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发生这种事,钟宿越难得没有继续回工位工作。 “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居然主动发出邀请。 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封岸祝张口就要拒绝,最后他皱着眉:“我只要沙拉。” 说是请吃饭,结果钟宿越居然点了外卖。虽然比实验室的食堂要好得多,但乾留钧也不挑剔,第一个打开餐盒。 一切正常进行着。乾留钧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彼此的防备。他甚至还发现封岸祝这家伙居然挑食,沙拉里的小番茄都被他挑开。 “你不吃?”乾留钧问。 封岸祝:“……” 乾留钧本想把小番茄要过来,但觉得从别人碗里要东西不太好,最终什么也没说。 吃到最后,那些小番茄倔强地留在碗里。 乾留钧真不理解:…… 钟宿越一直默默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他一向话少,而发出饭约的人却没说几句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六刀 正当乾留钧暗自腹诽封岸祝挑食时,钟宿越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藏在平和氛围下的暗潮终于涌现一点端倪,钟宿越抬眸看向封岸祝,镜片后的眼神沉静,说的话却直击人的痛点:“封岸祝,你的精神力暴动的频率加剧,所里说你已经损坏了三把a级武器。” 封岸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顿了半秒便继续分菜,保持着缄默。 对方不接茬,钟宿越丝毫不觉尴尬,他推了推眼镜:“如果一直拒绝我的建议,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乾留钧都有些佩服钟宿越稳定的心态,说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保留。他默默的低垂头干饭,不想卷入这场漩涡中。 “你的建议?让我吃你那些不稳定的失败品吗?”封岸祝的回话同样尖锐,嘴角是一抹不屑的弧度。 这话没有刺痛钟宿越分毫,他不急不忙地为自己正名,“那不是失败品,它只是还在试验阶段。” “那谁是试验对象?是我?还是你自己。”封岸祝终于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钟宿越。 他早就发现了钟宿越精神力极其不正常,像钟宿越这种掌控欲极强的变态,从不容忍事情有任何差错,怎么可能让精神力处于这么混乱的状态。 那么只有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他自己服用药物了,能让自己的精神力处于一种和精神暴动类似的症状。 精神暴动人人避之不及,钟宿越却不惜一切代价做着一切仅仅是为了好切身感受他的状态。 “你刻意压制精神力,发生意外你收不了场。”封岸祝扫过一旁差点遭他毒手的乾留钧。 乾留钧想要举双手赞同,他就是打一份工,犯不着把自己也给搭上。 钟宿越却显得分外平静,他不急不缓道:“要模拟你的状态,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当然,如果你要是可以配合我那再好不过了。” 封岸祝自然没可能配合他,他周身强大的精神力在流转,冷冷地警告,“别再有下次。” “如果我不呢?”钟宿越完全不惧他的威胁,眉头微挑,镜片后的眼神似有挑衅意味。 三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 “再不吃,菜凉了。”乾留钧提醒。 可惜封岸祝不买账,“我的是沙拉。”他继续机械地吃菜叶子。 给你台阶你是一点不下啊。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封岸祝的光脑闪烁,提示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告辞。”说罢他匆匆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声响。 乾留钧望着封岸祝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钟宿越:“你刚才是故意的。” 钟宿越轻描淡写地地说,“是又怎么样。” “从明天起,我不来了。”乾留钧说出自己的决定,不管钟宿越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兴趣搅合到两人的斗法中。 钟宿越擦手,像是丝毫不意这个结果道:“可以。” 就在他转身之际,钟宿越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突然回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出声叫住乾留钧,“等等。” “我改主意了,我有一个新的方案。”钟宿越的语气带着笑意,却叫乾留钧生出不好的预感,“给你换一个工作,我要你在封岸祝的身边,随时帮我检测他的精神力。” 乾留钧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不可置信钟宿越就这样把意图摆在明面上。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钟宿越神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表示:“你看见了,他很抗拒我。” 那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让乾留钧去做他自己都办不成的事而感到心虚。 乾留钧内心疯狂吐槽,拒绝了你,就不会拒绝我? 要他接近封岸祝,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但他还是强压下这份荒诞感,没好气地回道:“不可能,他见到我不跑二里地就算好了。” 乾留钧不觉得封岸祝帮过他一两次就觉得二人的关系会有所变化,再加上告诉发达的星网速度,他要是高调行事,说不定两人还得进医院。 钟宿越却仿若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只是淡淡地反问:“你是觉得我不上网吗?” 见乾留钧一脸疑惑,他接着说道,“在你来之前,我就看过你所有的资料。” 乾留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钟宿越早就知晓他的过往,可即便如此,还是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丢给了他。 钟宿越见乾留钧仍在犹豫,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那串数字背后代表的巨额财富,足以让大多数人瞬间心动。 然而,这次乾留钧却不为所动,他思虑了片刻后,目光定定地看着钟宿越,终于不再拒绝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不要钱,我要一个设备齐全的锻造工作间。” 他早就看出钟宿越财力雄厚,一个工作间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反正他和封岸祝确实剪不断理还乱,与其处处退避,倒不顺势而为,满足自己的需求。 果然,不出几天,钟宿越就按照乾留钧的要求,精心安排好了工作间。 乾留钧走进工作间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里的设备不仅齐全先进,每一处细节都按照他的心意设计,甚至比他在学校时用的设备更适合他的锻造。 抛开其他不谈,乾留钧满是感激,由衷地道谢:“多谢。” 钟宿越却对这句感谢毫无反应,他一心只惦记着自己的研究样本,嘴上不忘催促:“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 讲实话,乾留钧根本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样本? 难道要在封岸祝精神暴动的时候让他打上一拳,自己变成样本?不过如果是这样,他大概也七零八碎了。 突然,他想起自己上次昏迷被封岸祝抱上机甲,他当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因此保留了片刻的模糊的记忆。 封岸祝的机甲,肯定记录他精神力波动的频次,只要拿到机甲的数据,估计就能让钟宿越满意了。 但这事情难度也太大了,精神力暴动这么敏感的事情,封岸祝真的愿意毫无防备的告诉他一个过去疯狂的追求者吗? 虽然钟宿越说他研究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实验精神暴动时抚慰剂的功效,但是封岸祝的性格估计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乾留钧照常在学校上课,这个世界的矿石种类他已经了解了一大半。至于极其稀有的珍稀矿石难以找到,所以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全息投影。 这几天他课上都没有闲着,没有陈文峰的打扰,他的实践课出乎意料地很顺利。 他们专业财大气粗,练习用剩下的矿石材料并不会回收。 这就给了乾留钧机会,课上实践他正把矿石小块小块地切割,准备把剩余的带回去做储备物资。 乾留钧将切割成型矿石块堆叠在一起进行二次融合,这样再次锻压延展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材料。多次堆叠锻压融合之后,乾留钧并没有选择立刻塑性。而是将原胚进行大力扭转,这是一种传统的锻造方法,经过扭转之后堆叠的矿石会形成规律的花纹。 这是乾留钧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既能给成品装饰又不需要花大价钱买好看的稀有矿装饰的办法,如此重复多次,乾留钧进行手锤塑性后将刀身复温进行淬炼。 原本朴实无华的银色缎面出现了繁复却齐整对称的暗色花纹,犹如镌刻了古老神秘的符咒,锐利中不失光华。 手慢慢抚摸他在这个世界锻造的第一刀,乾留钧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只是目光落到刀尖处时,神情一僵。 果然还是大意了,他对各种矿石的了解还是不够,何况他手里那么多碎矿,熔点不可能相同。眼下就自食恶果,刀尖出现了几道不可忽视的裂纹。 乾留钧有些挫败,这是他攒了好久的材料。他举起刀身,一只手差点没有拿稳,等等,这个重量,他心中略迟疑,瞬间了然。 只考虑硬度锐利度还有外观这些标准,他竟然忽略了使用者的手感,因为他的材料有限,他的刀身不够长,作为一把近战刀给机甲用过于短小了,只能通过加长刀柄来实现整体的完整度。 但是如果给人携带,他的长度绝对足够了,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这个重量过于笨重,不便于灵活挥砍。如果切割掉刀尖的裂纹,做成一把肉身使用的短刀,应该效果还不错。 说干就干,乾留钧很快切割掉有裂痕的部分,也不打算再添加什么累赘增加刀身的重量,直接在尾部拉长,锤打出一体成型的刀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乾留钧从白天干到夜幕降临,手工捶打是最费力气的,得亏他一直没有落□□能锻炼。但是原主之前的身体素质实在过于柔弱,乾留钧直到两只手都肌肉发酸,快要抬不起来才完成这件几经波折的短刀。 最后打磨开刃一气呵成,乾留钧在测试了锐度硬度韧性以及使用手感,终于满意地将刀身放入盒中。 相信这把刀,一定能帮他赚到第一桶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七刀 将成品扫描挂上星网匿名出售,乾留钧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 之后他也不忘在星网上了解相关的武器信息,正在他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时,却发现自己之前的回帖收到了私信回复。 “材料我可以提供,我要定制一把刀,送人。” 乾留钧惊喜,这财大气粗的财主居然真的回复了。 不过这样笼统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定制。十万星币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了一次差点翻车的经历,乾留钧也不敢妄下断言。 “你有具体的要求吗?比如刀的用途、尺寸、材质偏好,或者是特殊的设计细节之类的?”乾留钧耐心询问,希望能从客户那里获取更多信息,以便打造出符合对方心意的刀具。 “配他。”对方却答非所问。没有更多的描述,对面直接甩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轻,五官有些雌雄莫辨的漂亮,他站在烈烈风中,黑色的长发肆意飞扬,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举手投足间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毫不掩饰地目视镜头,嘴角自然流露出一种傲然自得的笑容。 人是百里挑一的好看,但是这样古怪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次见,配不配什么的也太主观了。 乾留钧谨慎起见,他并没有直接答应对方的要求,而是提出了见面的邀请,“如果可以,我们当面聊聊更好。”然后一向利落干净的买家像是陷入了宕机,久久没有回复。 乾留钧心想对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就不强人所难。 他正要撤回这条消息,对面却回复他,“时间你定。” 真不知道对方是心大,对自己的手艺极度信任,还是纯粹财大气粗不在乎钱,竟然直接给他打定金,也不怕自己拿了钱不办事。 乾留钧见了那串数字,都想给他安装反诈软件了。 在等待与定制刀具客户见面的日子里,他也没有闲着,开始着手准备锻造第一把武器。 首先,要有合适的材料,眼下钱有了,乾留钧却不敢乱花,要是谈不拢,钱又花了,他不就成老赖了。 可不能因小失大。 这口袋一紧张,乾留钧就犯了老毛病,要不还是去捡矿吧,果然,不要钱的是最香的。 利玛格跟着乾留钧在学院后山扫雷一样排查有没有发现几块能用的好料,乾留钧的箩筐倒是多了很多她不熟悉的“石头”。 这些破石头最终都会被他切割提纯出一星半点的碎矿,古时候淘金估计就是这种强度了。 也是这种操作很少见,更难得的是乾留钧每次融合的成功率极高,这要求对矿石了解足够透彻并把控好火候。利玛格对乾留钧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惊叹,这样惊人的天赋,要是他拥有精神力,绝对会是最优秀的制器大师。 制器大师一出手那就是有价无市,机甲专业的院长之前就是赫赫有名的制器大师。 在上世纪星际战争中,热武器还比较匮乏,他锻造的武器可是击垮敌军的重要战略装备。 乾留钧并不了解星际发展史,但随着时代发展都趋同,都是热武器逐渐占据上风,而冷兵器则默默无闻地退出历史的舞台。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光子炮已经能跃迁星球打击敌人,还有许多人追求冷兵器吗?”利玛格实在是干不动了,索性一屁股坐下,开始一边挖坑一边和乾留钧闲聊起来,她故作高深道,脸上却是一副你快问我的表情。 “为什么?”乾留钧手里动作不停,十分配合地捧场。 得到满足的利玛格也不再卖关子,说:“当然是因为帅啊!” 如今还有那么多人热衷于兵器主要源于机甲战将炫酷的操作,强大的战将其精神力能最大程度发挥冷兵器的威力。 “你看看这把焰灵军,赫院长的成名之作!主体是dw156号洪焰晶和ar711灵虚石融合而成,以及数十种稀有矿辅助制作而成,威力强大,线条流畅又具有观赏性,战士每次挥舞都像是火星飞散,太完美了!”利玛格越说越热血上头,她选择这门专业也正是因为热爱机甲战。 乾留钧认同地点头,不愧是大师之作,既兼顾美感,又没有削弱其功能。 “你的手艺究竟在哪里学的?”利玛格好奇道。 “家传的。”乾留钧笑道,他上辈子选择锻造这一行纯属家族传承,谁让他祖宗辈就是铁匠,到他这一代都已经是二十四代弟子了。 他爸是个生意人,一门心思扑在搞钱上,乾留钧从小跟爷爷长大,自然不愿意自己爷爷后继无人,再加上耳濡目染,他也确实爱上了这一行。 后来早期生意入不敷出,没少受他爸打击和奚落,抠搜的毛病也是那时养成的。认识乾留钧的人都说就没见过比他还铁公鸡的锻造师,明明比赛拿了那么多奖金,却天天窝在祖传了几辈子的工作间,守着快要寿终正寝的火炉子。 这也导致他没什么朋友,乾留钧抬头看着利玛格的背影,她嘴巴依旧叽里呱啦说个没停,不忘把乾留钧也从龟缩的壳子里拉出来一起晒太阳。 和利玛格一起交完实践课作业,乾留钧就准备带着剩下的废矿离开。 没成想离开教学楼没几步,就撞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个子稍显瘦高的男生,他缩着肩头被几人推来搡去。 为首的乾留钧有印象,正是陈文峰的狐朋狗友之一。 乾留钧脚步一顿,没有任何迟疑朝几人的方向走去,抬起手就用光脑咔咔咔一顿拍照。 对方自然也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打眼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 “你这废材改捡垃圾了?”说话的人一脸讥讽,上下打量着乾留钧手中零碎的矿石。 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一天天的那么得闲,乾留钧赶时间回工作间做事,直接表明来意,“再不住手,我就报告校纪委。” “你害的我兄弟背处分,自己倒是好端端在这上课,现在还敢多管老子的闲事,识相地赶紧滚蛋!”杨业方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活像乾留钧犯了什么天条,只等着要把他就地正法。 乾留钧一脸默然,“所以,你也想背,去陪你兄弟?” “诶,你胆子真肥了,敢跟你爷爷我叫板!”杨业方忍不住上前要揍他,拳头都扬在半空中了,乾留钧却一动不动地直视他,毫不畏惧。 见众人作壁上观看戏,杨业方也想起上次陈文峰的下场,终究是没挥下去。他心想自己要是真动手就是中了乾留钧这奸诈小人的计谋了,最后放了句狠话,“行,你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 “我不等。”乾留钧却不按套路出牌,他一口回绝:“我现在就去校纪委检举。” 杨业方倒抽一口气,气地脸红脖子粗,“我都没碰你一根汗毛,你检举什么!” “霸凌那位同学。”举起光脑摆出对方的罪证,“17点20分38秒,你握他肩膀了,17分21分06秒,你还想壁咚人家。” 杨业方脸刷地涨红,像被戳穿了心思,“谁,谁想壁咚他了!” 乾留钧当然不指望检举能起什么作用,但是总归能给这几人点威慑力。 解决了这场争端,那个瘦小的男生却一直在原地没有动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抬一下头。 这人还是个社恐? 乾留钧瞬间了悟,“你有事没事?如果受伤了可以去校医室看看。”打量着男生细瘦的模样,他补充道,“没受伤也可以去找李雪伊医生看看。” 自己竟然不自觉打起了广告。 然而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乾留钧估计对方被吓得不轻,他还想上前查看,男生却一个箭步就跑没影了,就跟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 一旁的杨业方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幕,他讥讽道,“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不愿搭理你。” 乾留钧突然听出这语气中的酸意,刚刚看这一幕本以为是杨业方欺负人,跟陈文峰那厮一样,就是个嫉妒心强的,没想到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正好此时利玛格也下楼了,见到乾留钧发呆的方向,也看到了男生的背影,她提醒说,“你少接触那家伙。” 乾留钧好奇其中的缘由,说:“为什么?” “他叫赫理迩,他入学时可是引起了全学院很大的轰动。”利玛格绘声绘色地描述内情,“有传闻他是院长的私生子,有人举报他成绩不达标,结果自己却被开除。” 谣传是最不可信的,乾留钧深受其害,对利玛格说的话也不全信。 乾留钧还要赴单主的约,于是和利玛格匆匆道别走了。 他们约的地点很隐蔽,是一个后街公园,夜晚人很少也很寂静。 此处的偏僻感让乾留钧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从某个角落窜出来的不法分子给偷袭了。 星际的昼夜温差很大,眼下四周又十分空旷,风声在耳边呼啸,像野兽的嘶吼。随着乾留钧的发散思维,真的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子。 这黑影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乾留钧前方十米左右。 “你是人是鬼?”乾留钧壮着胆子发问。 黑影却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也不靠近也不吭声,似乎酝酿着什么。 万一突然给他来一个开门大礼,乾留钧想着要不先溜吧,这大哥喜欢这地就让给他好了。 谁成想,刚迈出去半步,黑影突然幽幽然开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他下意识接下一句:“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等等?接头暗号对上了!? 他回头,黑影刚好把帽兜摘下,乾留钧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竟然是刚刚那个被自己搭救的男生。 那一瞬间,乾留钧脑子里下意识会想起某个社会新闻,某男子去面试帮助热心肠清洁工大叔,结果惊,大叔竟是董事长! 他现在也想标题党一下,惊,搭救的路人竟是金主爸爸! 当初他只觉得这是吸人眼球,这会儿真碰到了,他都觉得这是必备的考验关卡了。 赫理迩也有些懵,他虽然不与人打交道,但也听闻乾留钧的鼎鼎大名。 别的花边绯闻他不在意,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压根没有精神力,怎么可能会制器? “你……真的会……会制器?”赫理迩迟疑地开口,一句话断断续续不太连贯,显然十分质疑他的可信度。 乾留钧没有着急回答,不自觉想起利玛格说他是院长的私生子,如果是真的,那他爸不就是全星际最厉害的制器大师,又何必找人替他。 面对乾留钧的沉默,意识到自己可能再次被欺骗的赫理迩转身就要走。 “诶?怎么又跑了?”乾留钧追了上去,赫理迩却跑得更快了! 两人你追我赶,气喘吁吁,最终赫理迩败下阵来,还被台阶绊了一步,一屁股坐草坪里。 “那么着急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要找制器大师,为什么不找院长,他不是最厉害的制器大师?”乾留钧扶着膝盖大喘气。 “关,关你什么事!”赫理迩像是被碰到禁忌,语气激动到有些结巴。 乾留钧识趣不再提起,在他身旁坐下,“那我们来聊聊你要送的刀。” 赫理迩这会儿来都来了,是跑也跑不掉了,只能将信将疑看着眼前人,“你真的行吗?” “包行的。”乾留钧拍胸脯保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八刀 为了得到赫理迩的信任,乾留钧主动邀请对方去了自己的工作间,正好他这段时间攒的矿石也够了,就当给单主验验实力了。 一到人群多的地方,赫理迩立刻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而这怪异的打扮引起路人注视,导致一同前行的乾留钧备受瞩目。 “你就没有发现你这样子遮遮掩掩,看你的人反而更多了。”乾留钧提醒他一个事实。 闻言赫理迩的脚步一顿,但是依旧罩着脑袋不吭声,只是默默加快脚步,拉开了与乾留钧的距离。 一不小心又得罪了人,乾留钧想要加快脚步追上去,赫理迩步子却迈得更大了,眼看着就要小跑起步了。 为了不陷入刚才那样兜圈子的环节,乾留钧喘着粗气阻止他,“认识路吗你?就一个劲往前冲?” 赫理迩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虽然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神色,但是乾留钧还是在他梗住不动的脖子中看到了一丝窘迫。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乾留钧,有了装备掩饰他又变得跟网上一样高冷疏离,只吐出简短的两个字,“带路。” 要不是乾留钧见过他两眼泪包不住的糗样,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你就不能把破玩意儿都摘了,你是仙女嘛,还怕别人看。”乾留钧迫于金钱的淫威在前头老实带路,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这会儿人群逐渐远去,赫理迩又暴露自己的本性,条件反射地回怼:“那咋了,就不让看。” 这模样简直跟小孩子吵架斗嘴一样幼稚,果然还是个没受过什么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因为是步行街,路旁少不了一些移动摊主,乾留钧也被一个满是矿石的摊位吸引了注意。 “你都准备了什么材料?”乾留钧问。 赫理迩扫了一眼周围,“反正不是这些地摊货。” “你小声点!”这少爷的情商实在感人,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人。 他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发出了不正常的骚乱声。 “啊,杀人了!”一声尖叫划破了本来和谐的氛围,一瞬间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凝固住所有人的行动。 这样的压迫感乾留钧曾经感受过,正是当初被钟宿越精神暴走时那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有人精神力暴走了吗? 很快事实就给了乾留钧答案,只见街尾一个长发飘逸的女生,身穿一身水手服,脚下是小皮鞋长筒袜,脸上稚气未脱,却浑身暴戾恐怖的气息。 她虚虚一抬手,五指呈现鹰爪形状,一个个头高大身形壮硕的男人直接悬到半空,他痛苦地抠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不能呼吸,脸色逐渐发青,神色狰狞痛苦。 周围的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呆住,纷纷后退怕被牵连,有的直接承受不住精神压迫直接倒地。 有巡警想阻止女生,但女生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人击退数米远。 显然女生已经陷入了暴动之中,且精神力等级要超出众人数倍,如果不及时阻止,可能会有更加恐怖的后果。 "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乾留钧不敢大意,回头却发现赫理迩不知道什么时候帽子口罩都被人群挤掉了都没有去捡起来。整个人神色僵然,像是被这场面吓呆住了,脸色发白,额间也生出了冷汗。 乾留钧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将人拉着往安全的地方跑。 “你这是怎么了?”到了建筑拐角处,两人身形都被挡住,乾留钧蹲下身问早已瘫软在地的赫理迩。 赫理迩却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把自己脑袋往膝盖里埋,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他掩耳盗铃的模样不同寻常,似乎是受过什么创伤,留下了阴影。乾留钧意识到刚才女生的精神压迫刺激到了赫理迩,导致他不知名的旧病复发。 眼下束手无策,乾留钧却不能坐以待毙,他迅速检索解决方案。 光脑机械地播报,“精神暴动建议使用舒缓剂。” 舒缓剂?乾留钧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之前封岸祝提过。 “你有带药吗?”乾留钧低声询问,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没办法了,乾留钧只好再次问光脑助手,“哪里能买到舒缓剂?” 光脑迅速指出了方向,乾留钧起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人罩住,片刻不留地朝人群走去。 循着指引方向看去,乾留钧才发现光脑导航的方向竟然就是女生身后的药店。这个女生有可能就是出门来购买药物,结果意外触发了精神暴乱。 怎么能绕过去进去店里拿到舒缓药剂,乾留钧正在思考解决方案。如果任由她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可能有更多人被波及。 也许因为他是异世界的人,乾留钧明显感受到自己与常人的些微不同。别人在精神压迫下几乎都不能动弹了,可乾留钧除开刚开始感受到强烈的外,却依旧能够行动自如。 这也许是他的机会,乾留钧扫过四周,这里是人行路,禁止星舰通行,因此道路上的人群一四散开,路面还是很空旷的。 但是因为女生的破坏,很多建筑物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害。 怎么才能吸引女生的注意力而不被第一时间袭击呢,乾留钧穿行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这突然让他想到一个可取之道。 乾留钧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装置,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这其实钟宿越给他用来监测精神暴动,功能齐全。 所谓监测装置的理念都差不多,通过特定的声波检测到矿石的能量波动再回传数据。 虽然乾留钧无法感受到精神力波动,但是说不定能够干扰女生的行为。 就在刚才他已经用光脑预测了这一方案的可行性,虽然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的成功率,但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他动作很快装备启动,女生此时已经将男人扔回了地上,正要控制地上的碎石砂砾去攻击男人。 探测装置启动后,女生的目光嗖地一下定在乾留钧的身形,却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有效,乾留钧心里一喜。 但很快女生就无视这一点干扰继续朝地上的男人走去,男人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沉,见到女生逐步靠近,恐惧漫上他的心头,他眼泪鼻涕流窜一脸,嘴里不住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女生听见他认错的声音却更加暴躁,直接踩碎了一块地砖,她恨恨道,“闭嘴!” 男人的嘴巴直接被她的精神力糊住,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求饶无用,男人也无处可逃,竟然直接抓起地上散落的小商品冲女生身上砸去,企图以此阻止她的前进。 愚蠢,乾留钧暗骂了一声。 他四处搜寻可用的东西,眼前一亮突然发现了一个晶蓝的吊坠。 他认出这是一种稀有矿,小小的一块就蕴含巨大能量,缺点是硬度低十分易碎,因为其外表好看,常被作为装饰品。 乾留钧迅速将那个吊坠捡起来塞进探测设备,旋动旋钮进入第二个功能。 矿石的能力场迅速被激活,随着监测装置迅速扩展,乾留钧的耳朵只感觉一阵嗡鸣,耳涡更是一阵湿润,但是此时他也顾忌不了更多,将装置的数值开到最大。 女生显然也受到了冲击,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张小脸难受地皱成一团。察觉有人一再阻扰,她没有再轻易放过,目光锐利地朝乾留钧看来。 精神压迫如潮水一样朝乾留钧涌来,像是要将他包裹挤压成团。乾留钧快要维持不住站立的姿态,但事到如今形势逼人由不得他后退,否则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女生长时间释放精神力显然有些疲乏,好在她没有对乾留钧进一步发动攻击。从头到尾,她的目标很明确,阻拦她的人最多只会被挥到一旁。 乾留钧抓住这个空档冲地上蜷缩的男人大喊,“去旁边店里找舒缓剂。” 感觉到片刻喘息的男人却没有听从乾留钧的指挥,而是直接爬起身想要逃跑。他刚有动作,女生立刻察觉了男人的意图。 顾不上乾留钧这个插曲,女生一心执着于男人。她收回对乾留钧的注意,专心对付那个男人。 这次她丝毫没有留手,直接徒手扭断了男人的手脚,只听骨节错位的声响,男人的痛苦嚎叫响彻街道。承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男人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眼看两人已经脱离药店门口一段距离,乾留钧瞅准时机冲进药店,直接在大屏检索舒缓剂。 但接下来挑出的页面让他倍感绝望,居然要填信息,非本人不能随意购买舒缓剂,只能患者自己实名购买。 妈的,这破机制! 十万火急,乾留钧仅思考了一秒,掏出包里硬度最高的合成矿,顾不上心疼直接轮起来砸碎了橱窗。 他顺利找到了舒缓剂,将所有药剂都揣到怀里,之后连接上雾化模式之后,直接对街道进行无差别扫射。 浓浓的烟雾过后,发狂的女生逐渐清醒过来,她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制造出的混乱,直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女生的精神压迫消失,地上的人都逐渐恢复了知觉,乾留钧迅速拿着舒缓剂跑去赫理迩的藏身之处。 “你还好吗?”乾留钧朝他喷洒了舒缓剂。 但是赫理迩依旧埋头没有任何反应。 乾留钧不放心地上前推了推他的肩头,没想到赫理迩突然暴起,直接扑过来掐住了他的喉咙,一双猩红的眼球注视着他。 这小子看着瘦,这力气却一点也不小,一时之间乾留钧都动弹不得。 乾留钧心里骂了句脏,这星际世界怎么遍地是精神病呀! 就在乾留钧被掐的眼前发黑快要昏厥之时,一股熟悉的能力波动将他们包围。 赫理迩的手一松,乾留钧朝逆光而来的人看去,看到这张脸竟难得松了一口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九刀 这场精神暴刹那间乱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注意,为了平息恐慌情绪传播,针对这次恶行事件成立了专案组调查。 赫理迩和暴起伤人的女生等人都被送往紧急就医,支援的星警维护后续的秩序,智能机器人清理出路面,很快一切又恢复往日的安宁平静。 乾留钧长舒一口气,突然面前一只手递来手帕。 这种文雅的东西,他还真没用过。再看东西的主人,方才他匆匆赶到,制服了被波及影响的人,身上却无一丝狼狈之态,依旧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不用了。”这玩意看着就不便宜,不适合用来擦灰。 “你的耳朵。”封岸祝提醒,两次了,上次耳廓被他意外划伤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细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因为刚刚装置的副作用,他的耳蜗中在滴血,刺目的红让封岸祝很难忽视,当事人却好像毫无察觉。 经他提醒,乾留钧才后知后觉自己耳朵湿润,还有隐隐的刺痛。不过还听得见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不擦一下?”封岸祝蹙眉。 乾留钧倒是想,只怕自己擦了一不小心沾上看见就当场昏厥了,这样的尴尬场面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封岸祝也想起来上次,意识到乾留钧顾忌着什么,他抬手,嘴上命令道,“闭眼。” 乾留钧下意识闭上眼睛又睁开,他没忘记这人跟原主的的恩怨情仇,“我自己来吧。” 封岸祝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扭过去,直接上手擦拭快要干涸的斑驳血迹,“你自己来,然后糊弄一下吗?” 上次是昏迷了不知情,这次乾留钧是清醒的,他不自在的侧身闪躲,他耳朵不说敏感,但被陌生人碰触还是有点别扭。 “别动!”封岸祝加大力度控制住人,几乎是把他圈住的姿势,“等会看到什么昏过去我没空管你。” 乾留钧只好乖乖听话闭上眼睛,任由封岸祝动作。 血迹越擦越多,几乎浸湿整张帕子,封岸祝感受到手下的温度越来越高,显然不正常,他提议,“你最好去趟医院。 乾留钧自觉除了一些轻微的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你是和赫理迩一起出事的,我已经通知了院长,你不去医院。他也会来找你。”差点忘了这茬,他倒是无所谓这一点小伤,但他的金主确实情况危急,与其等人上门兴师问罪,不如主动行动。 最终乾留钧还是跟随医疗队一起前往了医院,封岸祝也作为第一目击者一同跟随。 塞利布克院长到达之前,赫理迩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是精神压迫触发了他身体下意识的防御机制,因此才会对乾留钧发起攻击。 乾留钧也被拉去处理了伤口,智能机器人围着他大呼小叫,“太惊险,太惊险了,耳膜再受一丁点刺激,就破掉了!” 怕他不知道事情的的严重性,屏幕还循环播放种种伤重不治,亲属抱头痛苦的场面给他看。 …… 所谓开局不利,出师告败大概就是这样。 乾留钧这一单估计是泡汤了,不仅如此,他还损失了一个昂贵的监测装置以及几块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钟宿越交代,让他赔他可赔不起。 就在乾留钧一筹莫展时,走廊尽头急步跑来一个年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留着络腮胡,五官硬朗阳光,卷曲的金发看起来人十分狂野,胳膊上暴起的肌肉感觉一拳能把他打飞。 “塞利布克院长。”封岸祝率先打招呼。 他就是院长? 就这外貌特征,见了真人的乾留钧怎么也不相信赫理迩会是他的私生子,如果不是基因突变,这两人也差距太大了,很难把这二人联想成父子。 但是赫理迩一出事,他就急匆匆赶来,显然关系匪浅。 “小子,就是你救了理迩?”塞利布克嗓门粗大,他性格跟外表一样豪迈直爽。 本以为要经历一番训斥,乾留钧下意识朝封岸祝身后藏了藏,封岸祝奇怪地扫他一眼,不过身子好歹站着没动。 “我代表塔那塔亚星球向您致以最高的谢意。”塞利布克夸张地喊道,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子微低,他态度很虔诚,完全不是嘴头表达那样浮于表面,直接弯腰要给乾留钧鞠躬道谢。 乾留钧没料想到这一处,下意识闪到一旁,他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不必,我没做什么,要论起功劳,真正救人的他。”乾留钧躲在后头指了指封岸祝,确实是封岸祝关键时刻用精神力打晕了赫理迩,准确来说,是救了赫理迩和他。 刚好此时赫理迩幽幽转醒,塞利布克立刻冲到病房区,神色分外紧张。 倘若不是护理人员阻拦,他几乎就要扑上去将人拥住了。 “理迩殿下,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还有脸苟活啊啊啊啊!”塞利布克高大的身形佝偻下来,完全没有初见时威严肃穆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捂住脸呜呜地哭嚎。 这绝对是真情流露,乾留钧短暂地认可两人确实有相似之处。 由于房门没有关上,乾留钧和封岸祝都听见了那声特殊的称呼。 似乎不经意窥探到了别人的隐私,乾留钧正想要不要退出病房给两人谈话的空间,赫理迩却突然出声,“我都看见了你了,躲,躲什么躲!都进来。” 乾留钧收住后退的脚步,依言走近病床。 赫理迩此时刚刚苏醒,本就瘦弱的脸蛋此时更显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像是缺水的旅人。 “你们,都听见了吧。”赫理迩的神情平静,此时难得地坦然,不再藏在自己的安全壳中畏畏缩缩。 乾留钧点头,他不用说,封岸祝估计更是不会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但是赫理迩当事人明显很在意这件事,为了让对方安心,他保证道,“我们不会胡说。” 封岸祝却像是洞悉了所有的事情真相,“一个星球曾经的皇子继承人,像你这样的血脉的联盟不在少数,并不值得稀奇。” “你懂什么,殿下背负的是塔那塔亚星球的命脉!”塞利布克闻言语气激动,他一下子站起来,额头的青筋暴起,像是被侮辱一样神色愤慨,一个箭步冲到封岸祝的身前。 乾留钧注意到那一瞬间赫理迩身体的僵硬,他反驳,“那或许只是你个人的想法。” 塞利布克还未发作,赫理迩先一步制止了他过激的行为。“布克……算了,别再说了”他自嘲的笑笑,嘴角的弧度难堪,“早就没有什么塔那塔亚星球了,你说的没错,联盟成立后,像我这样的人不少,只是没有人像我一样连星球已经不存在了的人罢了。” “殿下……”塞利布克露出悲壮的神色,他想要安抚,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无法说出更多。 星球被毁灭,他们的家园早已不存在。即使塞利布克后来成功研发制造了强大的武器击败了那些外来入侵者,但他们也成为了没有根的流浪人。 乾留钧此刻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早在他穿越就检索过蓝星,只可惜那个远古的星球早就在浩瀚的星河中不见了踪影。 眼看赫理迩自怨自艾,他反驳道,“从来没有什么是没有意义的,星球只是一个载体,你们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传承。” 乾留钧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同样在劝慰自己。 乾留钧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就算是个世人瞧不起的废材,乾留钧也从没有放弃自己的道路。 赫理迩抬起头看着他,被乾留钧眼底的坚定所动容,恢复了一些光彩。 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抒情路线,乾留钧也被自己尬到了。 “好好休息,如果你相信我,随时可以再来找我。”因为在场还有许多人,乾留钧顾忌赫理迩的隐私,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 几人走出了病房,迎面碰上了来查房的医生。 “谁是赫理迩的家属?”医生询问。 塞利布克颔首示意,两人走到一旁交谈,“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直言,“有些糟糕,他童年受过什么酷刑吗?” 塞利布克脸上浮现出痛色,忍不住自责,“是我的错,我太疏忽了,他曾经被敌军俘虏,受到了精神攻击。” 医生了解到情况,建议道,“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并且有很严重的回避情节,我们建议他多交一些朋友,找到感兴趣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这样才有助于他的恢复。” 塞利布克太清楚赫理迩的性格,这些年他都一门心思扑到了数据计算上,除此之外最上心的就是去见他曾经的未婚妻。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更别谈有什么朋友了。 想到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塞利布克就头痛,殿下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也太轴了,居然为了一张照片就当了真。 不过,塞利布克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叫乾留钧的年轻人,殿下似乎和他很投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十刀 “那个女生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突然精神暴动。”乾留钧头一次对玄乎的精神力产生了兴趣。 过去他只当有精神力的人就跟他以前看的漫威英雄一样,是超能力者,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们只是拥有了常人更加敏锐的控制能力,对能量磁场的感应能力也会增强。当然这不是完全没有弊处的,物极必反,一切事物背后都有相应的代价需要付出。 但是为什么会精神暴动,乾留钧也摸不清其中的缘由?他看向前方的封岸祝,钟宿越曾经跟他科普,像封岸祝这类精神等级高又经常参与机甲战士的人最容易出现精神暴动。 “你在想为什么我们会出现精神暴动吗,”封岸祝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来。 监测装置毁掉了,乾留钧对精神力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他并不否认自己的好奇,也想进一步探索这个世界。 说起来,他是不是错失了一次完成任务的好机会,封岸祝短时间控住场面,精神力不知道发挥到了何种程度。那个女生发生精神暴动都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如果对象换成封岸祝他发狂了,那他今天还有胜算吗? 乾留钧的思维不自觉发散。 封岸祝像是知道他所思所想,却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话锋一转,“或许你该去见一个人。” “谁?”乾留钧问? “那个被你救下的的女生,她现在也在这家医院,正想感谢那个救她的无名英雄。”封岸祝侧目看向他,语气不无调侃。 乾留钧耳根子一热,现在想起来,他刚才是够莽的。还好没有发生什么血腥事件,他忍不住吐槽,“你们也真是的,舒缓剂这种重要的药剂购买起来都这么困难,不怕病人发病时没有药吗?” “这是有原因的。”封岸祝眉头微拧,眼里难藏厌恶之色,“如果不严格管控,就会被滥用。” “精神暴动并不是那么常见,但是药物泛滥后果却很严重,更何况精神类药物本身具有成瘾性,本来就是禁药,市面上的舒缓剂都不是真正的强效药,而是经过多重稀释的成品。如果不严格把控,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听完封岸祝的解释,乾留钧想起钟宿越执着于研究的就是这个药剂。 “这么说钟宿越的研究很有意义,你为什么不愿意配合他。”乾留钧说出自己的看法。 封岸祝脚步一顿,像是被触及什么逆鳞,目光瞬间冰冷,“我劝你少和他接触,他对研究已经疯魔了。在联盟人体实验更是严格禁止的,在他眼里你也不过也是个失去精神力的实验对象。” 乾留钧不明白为什么封岸祝对钟宿越有这么深的成见,但是此时也不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时机。 两人来到了女生的病房,女生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刚刚经历一番纷争,她恢复力惊人,神情也丝毫不见疲态,一见到乾留钧就激动地坐起来,差点弄倒一旁的输液架。 奎瑞辛拉对暴动时间的记忆一清二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神情丰富地能演够一集话剧,她十分愧疚地冲乾留钧道歉,“天哪,你没事吧,真的对不起……” 乾留钧摆手示意没事,他知道女生那时候的行为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辛拉小姐,我能问问,你是为什么会……”乾留钧说到一半怕刺激到她的情绪,剩下半句话咽回肚中。 封岸祝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直接了当抛出问题,“你为什么发病?” “喂!”乾留钧无语地瞪他一眼,刺激病人不要命了,他安抚道,“别紧张,你已经没事了。真抡起起来,他的情况比你严重多了。” 封岸祝承认这一点,他的精神状态确实随时处于爆炸边缘,封岸祝把这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知晓,他自己却一点也不避讳,侧目看了乾留钧一眼,点头说,“是的。” 奎瑞辛拉脑子里依旧混乱,经过一阵插科打诨情绪舒缓了许多,她努力回想了一会,“我有点忘记了,我们起了争执,然后我就失去控制,真的对不起……” 她又开始颠三倒四的重复,对于细枝末节早已记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 乾留钧敏锐地注意到女生发色当时不同,当时是一头黑长直,现在是栗色齐肩短发,想起他当时的水手服装扮,心想这不会是个二次元吧? “你说他嘲笑你的装扮,你是在角色扮演?”乾留钧问 “你知道?”女生露出惊喜的表情,说起自己的兴趣,她的话题一下子打开,“我喜欢cosplay。” 奎瑞辛拉是一名角色扮演爱好者,也就是常说的cosplay,在星网还有一些粉丝。但是基数一大就容易出现问题。她说起自己的遭遇,这个男人自称是她的粉丝,一直跟踪骚扰她。 正好碰上她的精神力最近总是暴动不稳定,于是想去买一点舒缓剂。男人一路尾随,还越发过分仗着身形壮硕推挤她,她终于忍无可忍呵斥对方,安克烈恼羞成怒却攻击其她的装扮。 再后来她感觉一股奇怪的精神波动,随即开始不受控制,精神力暴涨,最后直接引起了暴乱,伤害到了无辜的路人。 奎瑞辛拉解释完,眼眶有些红肿,“我也不想的,但我控制不出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乾留钧也同情起她的遭遇,可恶的私生饭,活该他被揍。可是端看女生的性格,不至于因为口角就完全失控,还有她突如其来的精神力紊乱,也属实奇怪。 突发性的吗?一旁的封岸祝询问道,“你之前又出现过精神暴动吗?” 奎瑞辛拉摇摇头说,“没有,这是第一次,我很少使用精神力。” 并不是所有天赋强大的精神能力者就一定会训练它,更多人只是把它当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而眼前的女生显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如果不是内因,那必然是外物影响了,乾留钧再次追问,“那你最近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或者使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奎瑞辛拉仔细回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突然她脑中亮光一闪,抓住了一丝异常之处,“我想起来了,我加入的社团最近进了一批武器道具。我当时就感觉做的很逼真,像真的武器一样,拿在手里能感觉到它有种特殊的能量,不像普通的道具,而且它很锋利,还把我划伤了” 乾留钧立刻察觉那可能就是关键要害之处,“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奎瑞辛拉调出自己的购买记录,一把武器投影在他们面前。 投影中的武器呈现弯弓状,像是一把月牙缺了口,双边开刃,流光划过,呈现出锐利的锋芒。 乾留钧下意识看向徽标出处,徽标呈现半圆状,中心是个开合的小圆,重叠之下像个眼球,周围交叉像蛇形的一样的藤蔓。 许多制器师在完成一件作品后,都会打上自己的特殊符号,这个武器显然不是什么塑料道具,而是一把真的开了刃的武器。 封岸祝也看出其中的异常,两人对视一眼,猜想答案或许就藏在这其中。 见两人低头沉思,奎瑞辛拉身子后退,脸上露出防备之色,“你们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只顾着刨根问底,却忽略了当事人的状态,乾留钧忙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你在那种状态也没有主动攻击无关的旁人,已经很好了,我们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奎瑞辛拉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乾留钧同行的人也被她影响,她满脸愧疚,“你的朋友怎么样,受伤了吗?” “别担心,他已经醒来了。”乾留钧努力安抚女孩。 奎瑞辛拉的脸色这才好转,两人又聊了些题外话,女孩脸上终于渐渐有了笑容。 乾留钧本想让女生再缓缓,门外却来了星警一行人给女孩做笔录,他们只能暂且退避。 他们看起来很专业,没有一上来就进行盘问,而是心理疏导师一步步引导她回忆,循循善诱,最后才抛出问题关键所在,“奎瑞辛拉,你为什么要攻击安克烈?” “安克烈?”平静下来的奎瑞辛拉满脸疑惑。 “就是被你打到二级伤残的受害人。”一个矮胖的男警却像是忘记了流程,直接插嘴。 这下坏了菜了,奎瑞辛拉勉强恢复的精神状态又一片混乱,她想起来那个可恶的男人,那张恶心倒胃口的脸,秀气的脸蛋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愤怒,“他才不是什么受害人!他就是无耻下流的跟踪狂!” 奎瑞辛拉情绪激动,被遣退屋外的乾留钧听不见却能看见。 当时那个男人只顾着自己逃跑,对帮助他的乾留钧弃之不顾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再加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再怎么也算不上受害者。 他有些着急,忍不住伸头抻脖子贴耳朵想要探听一二,看不下去的封岸祝将他扯到一旁,瞬间他被一股精神力笼罩,屋内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奎瑞辛拉已经有些进入狂躁状态,大声控诉,最后呜呜地痛哭起来。 乾留钧终于忍不住敲门,神色冷肃,“她不是犯人,现在需要休息。” 心理疏导师眼看女生情况确实不好,鉴于她还是未成年并处于特殊状态,并不能实施强行逮捕或者拘留,他们也只能一再进行问询,如今这种情况,一行人只好退了出来。 疏导师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他敏锐地注意到乾留钧和封岸祝似乎知晓什么内情,“你们是他的朋友吗?好好劝劝他,我们已经通知了她的监护人,如果你们有什么信息可以及时跟我们反馈。” 虽然语气很和缓,有意无意透出想要他们去挖掘信息的意图。 “我们只是路人。”封岸祝却不领情。 “你是……”男人还想再劝说什么,抬头看清封岸祝的面目之后神情一变,说了一句,“打扰了”,悻悻地闭上嘴离开。 没想到这家伙还能刷脸,乾留钧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走吧。”乾留钧说。 封岸祝挑眉,“干什么?” “答案或许就在那把刀上。”乾留钧目的明确。 那把刀确实诡异,封岸祝不置可否,跟上前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十一刀 乾留钧跟奎瑞辛拉说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要去社团一探究竟。 “社团最近有举行漫展活动,是对外开放的,”奎瑞辛拉并不抗拒,并主动出谋划策,“不过你们的打扮应该进不去我们社团后台,我正好有一套买大了的女装,你的身形刚好能穿下。” 女装? 乾留钧看着她迫不及待安利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穿女装吗?会不会太突兀了?” 奎瑞辛拉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拉人入坑,“不会的,我打包票,你穿上一定美爆了!” 乾留钧骑虎难下,尝试挣扎,“你没有男装吗?” 奎瑞辛拉一脸嫌弃,“小裙子那么好看,我买都买不完,哪有时间买丑丑的裤子。” 不忍心拒绝,最终乾留钧只能妥协于穿奎瑞辛拉的裙子,没办法,不管在哪里,cosplay的服装都贵得要命,不是他这个穷鬼可以挑剔的。 “那你呢?” 只见封岸祝按了一下手上的键,瞬间召唤出自己的机甲。 炫酷的机甲一阵拆解重装,之后往封岸祝身上组装,他瞬间就成了威风凛凛的模样。 好吧,他打扰了。 乾留钧跟随奎瑞辛拉换衣,裙子很长,裙角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给人神秘优雅的感觉。整齐的排扣直到脖颈,遮住了乾留钧凸显男性身份的喉结。除此之外还有设计精美的胸针与花边纹路,看上去是上世纪油画里的贵族少女。 在这样的装束限制之下,乾留钧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 奎瑞辛拉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就说,果然很适合你。” 她给乾留钧戴上金色的长卷发,又给他盘到脑后,再戴上一顶小巧控制的礼帽,一切浑然天成。 乾留钧扮演的角色是一款游戏的热门npc,高贵的豪门寡妇。他的长相精致,女装穿在他身上毫不突兀。但还缺点妆容,奎瑞辛拉一并捣鼓起来。 “你可真白,皮肤真好,我都不用给你上底妆了。”为了显色度更好,她给乾留钧薄薄地拍打一层底妆,眼妆是重头戏,底子好画起来很简单,眼睛大睫毛长且卷,为了与金发更加贴合人物,上了暗色的眼影,最后在眼角点上了一颗标志性的泪痣。 “太完美了。”奎瑞辛拉不住扼腕叹息,“我可以给你拍照吗?” 乾留钧同意后她一阵狂拍,看到照片里的自己他都有点认不出了。 美女你谁啊? 走出门的一瞬间,封岸祝也有片刻的愣神。 “好看吧!”奎瑞辛拉得意洋洋。 封岸祝没有回答,左手按住了右手的光脑手环。 为了搭配乾留钧的角色,封岸祝的机甲变幻成游戏里“巫蛊夫人”的座驾,他则进了驾驶舱。 按照宣传海报的人物设定,乾留钧需要坐到机甲上。 乾留钧穿着裙子行动不便,封岸祝操控机甲附身,张开手,先让乾留钧站到了自己的掌心,然后把他顺利送到了肩膀处。 就是乾留钧不恐高,但也有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慌,他死死地抓住手底下的机甲,入手的触感温润不失力量感。 嗯?好料!而且好贵! 乾留钧眼中亮光一闪,像是看到了金疙瘩。不对,这就是金疙瘩! 灼热的目光让悬日的科技脑一热,“主人,他爱上我了。” 封岸祝抿嘴不语,默默地启动飞行模式。 本以为这样的装扮够夸张了,到了社团乾留钧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其中的奇装异服者真的多得数不胜数,这场会展规模不小,各式各样的人,形形色色。有身上还有动物特征的兽人,有背后带有精灵翅膀的精灵族人,还有扮演虫族的、带有尾钩的虫族,以及人身鱼头的人鱼。 这些人的逼真程度,简直绝了。 他还是保守了。 乾留钧已经被惊讶得说不出话,靠着扇子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维持着淡定,其实早已经张大了嘴收不回去。 两人保持着通讯,方便沟通,乾留钧跟自己唯一可以对话的封岸祝说,“我们好像进了妖精洞。” 这时,一个打扮得像上世纪的英伦绅士的独眼怪人走了过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小巧的机械骷髅人。 “夫人,您今天看起来真美。”他俯身行了个绅士礼,油腔滑调地搭话。 这是什么环节? 乾留钧一时之间愣神。 耳麦适时传来提醒,“你们是一个系列的角色。不用理会他,你的人设就是高贵冷艳。” 对,高贵冷艳! 乾留钧立刻端起姿态,语气冷冷地呼唤:“夏布。” 封岸祝操控机甲绕开男人,男人却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夫人,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乾留钧向封岸祝小声询问:“这也是他的人设吗?难道我这个寡妇还有什么特殊设定……” 短短的时间不够他了解完一个系列,他对人物关系实在是混乱,没想到星际世界的故事也这么狗血,难道是俏寡妇和她的情人? 乾留钧心里正猜想。 原系列当然没有这种设定,只是乾留钧并不知道他的装扮有多引人注目,男人只是蠢蠢欲动的众人中第一个付诸行动的人。 被男人一再妨碍,在同一个室内,乾留钧也躲不到天边去,正想亮一把真嗓子把人喝退。 此时悬日突然停下了脚步,机甲的驾驶舱门打开,封岸祝翻身跳了下来。 只见他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暗黑色的西装,线条流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窄版的枪驳领简洁而利落。脸上戴了一张暗金面具,藏住了俊美的五官,周身气势逼人,瞬间震慑旁人。 克莱默亚没想到机甲中还有人在,但不甘心就此离开,“你……你是什么人?” 封岸祝挡在了乾留钧的身前,隔离那些隐隐窥探的眼神,他声音低沉吐了一句:“亲爱的。” 乾留钧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演得哪一出? 克莱默亚看不出封岸祝cos的什么角色,但巫蛊夫人可是寡妇的设定,他指出漏洞,“……你违反了团规。” “有规定不能cos死人吗?”封岸祝丝毫不惧,一跃成了乾留钧的亡夫。 乾留钧上前挽住封岸祝的胳膊,打起了配合,趁机与封岸祝低声耳语说:“正事要紧。” 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携伴施施然离去。在那迫人的气势下,克莱默亚也不敢再上前骚扰。 拒绝了一众想要摄影的摄影师,他们离开会场中心,四处搜寻道具间所在的位置。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找到了道具间,他们正想用奎瑞辛拉的id卡打开门禁。 背后传来一道质问声,“你们是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 “我们的道具坏了,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道具。”乾留钧脑子转得很快。 来人正是社团团长阿里德修,这是两个生面孔,不像他们的团员。 “我没有见过你们?” 感受到质疑,乾留钧主动坦诚,“我们是新入圈的,奎瑞辛拉是我们的介绍人。” 阿里德修也知道奎瑞辛拉出事的消息,他放下警惕。两人的装扮都很吸人眼球,他职业病犯了,起了招纳新人的念头。 “要加入我们社团吗?你们的装扮都很贴合人物,过几天我们还有商演,酬劳很丰富。”阿里德修抛出橄榄枝。 乾留钧理智差点出走,好险没忘记自己此刻的女装。 他可不想无数次。 阿里德修为他们开门,他率先走进道具间,就发出一声惊呼,“天哪!” 乾留钧和封岸祝走入道具间,只见屋内一片凌乱,似乎被贼人洗劫过,满地散落各种道具。 “抱歉,可能帮不了你们了。”好在重金购入的道具都在展出,否则这样的损失巨大阿里德修要哭死了。 事到如今,乾留钧和封岸祝已经确定事情非比寻常,直接和团长说了实情,并讲述了他们的目的。 “我们想看看这里的3d留影,或许能有线索。”封岸祝提议。 阿里德修点头答应,瞬间虚拟出道具间门口的回放。 “室内遭到破坏无法复原了。”阿里德修遗憾。 他们一起看了许久,往前几个小时都没有异常,直到今天早上的时间段里,影像中出现一个身材样貌都有些眼熟的男人在门口徘徊,焦躁的神色显然有问题。 乾留钧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正是刚才一直和他搭讪的男人。 会展结束,克莱默亚靠着不错的外表和扮相拿到不少id,准备回去后挨个拨打,正沾沾自喜时,巷子口出现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的身形显露,克莱默亚不自觉后退两步,“是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小骷髅机器人跟它的主人一样吓得瑟瑟发抖。 乾留钧看了看威风凛凛的悬日,还觉得它怪可爱的。 “我们只是想问你,你之前一直在工具间干什么?” 克莱默亚脸色一白,一开始矢口否认,直到在封岸祝的武力胁迫下才吐露实情。 “我只是缺钱了,所以,所以偶尔会偷一点团的道具卖了换钱用。”克莱默亚瑟缩着肩膀,“求求你们,不要抓我……” 测谎仪器没有动静,看来他说的是实话。 “你今天一直徘徊,不像是偷东西,而是在踩点吧。”乾留钧指出要害之处,“说,谁指使你的!” 克莱默亚没想到两人这么敏锐,他只能老实交代,“昨天有人找到我,让我在门口按上屏蔽器。” 那些武器显然是不合规的,直接兜售武器太显眼,还容易引起骚乱,所以选择了比较隐蔽的方式。 并且他们消息很灵通,能在女生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检索到武器所在地,并进行回收,斩断一切的线索。 “偷了这么多,你的钱呢?”乾留钧发问。 克莱默亚挠头,自然早就用光了。 乾留钧指了指克莱默亚的小机器人说:“这也是偷的?” “这个,这是我在他们身后捡到的,但已经被我清除了数据。”克莱默亚老实交代。 如此有计划性目的明确的组织,显然不是乌合之众。封岸祝察觉出这件事暗含的危机,突然对乾留钧说,“这件事你不要再追查了。” “凭什么?”乾留钧不服气。 付出这么多,女装都换了,现在叫他不要管了。 两人当着男人的面起了争执。 克莱默亚忘了自己的处境,在一旁添油加醋,“夫人,你丈夫可真不解风情。” 正怒火中烧的乾留钧也忍不住跟着入了戏,“是亡夫。” 封岸祝目光冷冷地扫向克莱默亚,对方瞬间哑了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十二刀 封岸祝回到家中,迎面撞上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 封父蒋呈为坐在客厅中央,见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语气低沉带着质问的口吻,“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封岸祝还未答话,一个娇俏可人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扑了过来,声音欢快,丝毫察觉不到凝滞的气氛,她仰着脑袋甜甜地叫着:“哥哥。” 她是蒋呈为再婚后所生的女儿蒋龄梦,年纪尚小,天真烂漫,对同父异母的哥哥满是亲昵与依赖。 封岸祝的神情冷淡,错开了女孩过于热情的怀抱。 蒋呈为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你妹妹叫你,你什么态度?简直和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提及封裴,他的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厌烦与憎恶。两人年轻时联姻结婚,本就相看两厌,生下封岸祝之后两人就像是完成了家族的任务,离婚后各自组建了家庭,两人只有在涉及自身利益时才会主动联络封岸祝。 “您有什么事?”封岸祝不想与对方纠缠,他太了解蒋呈为,他一向视那段婚姻为耻辱,对此产生的产物也同样不喜。 他早已习惯这种功利而冰冷的交流方式,两人的对话也不会有什么温情的发展,索性直入主题。 果然,蒋呈为多一秒也演不下去,直奔重点,“你最近的机甲赛怎么都停了,是因为你母亲吗?” 封裴从政,一直不喜欢封岸祝抛头露面参加机甲赛,觉得这有损于他的颜面。蒋呈为却恰恰相反,他的家族商版图中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机甲,封岸祝的机甲赛是对家族机甲以及武器最好的宣传,因为他几乎从无败仗,说是明星选手也不为过。 “用坏几件武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停滞不前。”蒋呈为说,毕竟蒋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一直追求艺术玩乐,无心家业,因此答应联姻生下一个继承人,来延续家族的辉煌。 他们都希望封岸祝能继承衣钵,封岸祝也不负众望,从小展现出惊人的智慧,精神力更是超群出众。但是在他十岁这年突然出现了精神紊乱的症状,精神力不稳定经常暴动。 两家自然都不允许唯一的继承人出现任何纰漏,封岸祝从小就吃着各式各样的药剂,几个医师团队围着他转,封岸祝有时候感觉自己不是人,而是一个实验机器。 而那些所谓的治疗,不过是在他身上不断地试验各种药剂。 封岸祝承认自己每一次破坏那些武器都抱有报复心理。他抗拒吃药,抗拒任何精神实验,宁愿在机甲赛上肆意发泄。 “我知道了。”封岸祝答应,心中却早已毫无波澜。 结束这场谈话,封岸祝抬腿要走,蒋龄梦却不依不饶缠了上来。 “哥哥,哥哥,悬日呢,我也要开机甲。”蒋龄梦的性格与蒋家人截然不同,她活泼好动,天性乐观主动,即使被封岸祝一再冷落也不能丝毫减轻她浑身散发的积极。 经她提醒,封岸祝才想起来悬日受他指令正“护送”某人回校。 “它不在,被借走了。”封岸祝回答。 蒋龄梦听罢瞪大了双眼,童真的瞳孔中写满惊讶,“是谁呀?” 被押送到校的乾留钧此时一脸愤然,他的挣扎毫无作用,要不是顾忌着一身华丽浓重的装扮真想直接从悬日身上跳下去。 “你主人可真是个顽固。”乾留钧不断吐槽。“他凭什么限制我?” 乾留钧有些烦躁地抬手扯下假发与繁琐的头饰,心里怨念更深了。 亏他付出了这么多,却被人半道踹下车,他忿忿不平,嘴里嘟囔着:“今天这事儿,没完!” 悬日分析不了人类复杂的行为动机,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跟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乾留钧瞅着这机甲的光泽,眼中兴光闪烁,“你这身板倒是很不错。” 莫名被觊觎的悬日只觉得背后一凉,它稳稳地落在校园指定区域,机械臂松开,飞快将人送到就火速离开。 “跑那么快干嘛?”乾留钧无语。 回到宿舍卸下一身装束,一时也没有什么行动头绪。 干脆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打算把那些用不上的原矿拿去回收站卖了。 迈进回收站的门,暖黄的灯光混合着旧物件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回收站的王老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乾留钧,脸上笑意瞬间绽放,热情招呼道,“哟,你又来啦!” 因为他去的次数多,如今已经算是半个熟面孔了。 乾留钧也礼貌地回以微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原矿石不看品质只看重量,王老板熟练地操作着,动作行云流水,一边称重,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计算着价格。 他双手抱胸,安静地在一旁等待,眼神随意地打量着周围堆积如山的杂物,思绪却不知飘向了别处,也不知道封岸祝甩下他进展如何了。 “来,小乾,拿着。”王老板手脚麻利地算好账,大方地凑了个整数,将星币划到乾留钧账户。 乾留钧轻声道谢,正要离开,王老板突然叫住他。 “小乾,我看你这孩子是个眼力好的,之前你的挖的那些矿就是好货,不像那些杂矿,纯度都赶上原矿了。”王老板先是一顿大夸特夸,竖起大拇指,语气中满是欣赏。 毕竟在这鱼龙混杂的回收站里,多是为生计发愁的人,像乾留钧一样能挖到高纯度矿的人少之又少,这样的本事让王老板印象深刻。 乾留钧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应该是有事相商,也不拐弯抹角说,“您有事直说,能帮忙我一定尽绵薄之力。” “我就知道你是个痛快的哈哈哈哈,”王老板开怀大笑,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随后说出自己的打算“是这样小乾,我一个好兄弟要去星网轮拍,急需你这样的眼力卓绝的人才。你去给他当个顾问,赚了给你提这个数。” 王老板举起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五千。” 五千星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普通人过上一段富足的日子。他对乾留钧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觉得他不可能拒绝这样丰厚的报酬。 乾留钧听到这个数字,心里猛地一动。他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锻器烧矿更烧钱。没有原始积累,他进展缓慢,上一把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售,去轮拍说不定他也能捡漏。 可他很快冷静下来,说是拍卖,可他听着却更像是现代社会的赌石。这个虽然比他的武器赚的还多,但风险也巨大。 像是看出他的踌躇,王老板开始施压:“小乾啊,这机会可难得呀,多少人挤破头都想上呢。我兄弟不像我这么不讲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去了绝对不会亏待不了你。再说,凭借你的一身本事,不去大展拳脚多可惜?” 乾留钧内心有些挣扎,他思索片刻,半开玩笑道:“王老板,真的多谢你抬举我,但我也只是个学生,做不了担保,要是害了你兄弟的大买卖,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罢他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王老板,语气中有试探与谨慎。 王老板是个人精,瞬间明白他的担忧,“放心,我看中你,自然是信得过你。” 乾留钧听他保证却没有松懈却更加警惕,他不信对方找不到更专业的人士干嘛盯上他一个不知班底的穷学生? “您这样信任我,那我贸然答应不是更辜负了你。”乾留钧故意表现得游移不定,企图套出更多的底细。 见他还是态度摇摆,王老板也索性实话说了,“这轮拍是荒星来的货,明面上不好走,都是当废料处理的,没有经过专业的仪器设备检测,赌的成分很高,全靠眼力。” 原来如此,要是灰色地带,正经的专家花大价钱也不一定愿意淌混水,况且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像他这样便宜的穷学生似乎才是最优选。 “你只管放开手脚干,不会让你有什么后顾之忧的。”王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说得信誓旦旦,再三保证。 得到坦白的乾留钧却知道这单他是不接也不行了,毕竟内情都让他知晓了,他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 这帮人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刨根究底没想到挖出麻烦了,乾留钧有些后悔追问下去。 他低头沉思,脑子里迅速权衡利弊,良久,他抬起头,表明自己的态度:“王老板,我很想加入,但也怕辜负你的信任,但我最近学业繁重,还有小考,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王老板也不勉强他尽快点头,反正他对乾留钧的底细一清二楚,也不怕他跑了,他警告道:“行,小乾,你尽快,这机会不等人。” 乾留钧道别后走出回收站,却在巷子口撞到几个抬大箱子的男人。 “让来,都让来,瞎了吗你?别tm挡老子路!”男人出口成脏,神情凶神恶煞,隐蔽的路口本就通行不便,他占得满满当当,却把偶尔的路人骂得狗血淋头。 乾留钧一早闪身避开,却在对方经过的时候精神一震。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他猛然回头,感觉到异常之处,那绝对不是简单的货物,反倒让他想起来之前被女生精神压迫的逼窒。 看方向是正是去回收站,回想起那股腐朽的气息,乾留钧知道自己此行是非去不可了。 只不过,这个信息他要同步给某人吗? 乾留钧跟王老板说的小考也不全是搪塞,而是确有其事。 按照他和艾瑞娜主任的约定,他的在期末考之前必须要拿到实践课第一。 但是乾留钧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在整个班级是如何的,但其中他交好的利玛格,虽然平常看着没个正行的样子,但利玛格在机甲维修专业实力也远胜于他。 她从小就接触机甲,但是他们家十分传统和保守,不希望女孩子和机甲这么凶险的事情牵扯到一起,如果不是家里人反对,利玛格说不定现在也是一名出色的机甲战将。 她对机甲的热爱乾留钧全部看在眼里,因此在机甲维修方面的天赋也很高,上学期末的实践考核她是第三名。 班上许多人都是家族传承的机甲维修师,他们从小就接受机甲的维修训练,日以继夜的努力不容小觑。 乾留钧从不会因为还未发送的事情而内耗,上虽然说对手是很强大,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把握,凡事出奇制胜。 小考的比重比期末考不低多少,与每学年的奖学金直接挂钩,理论考试的出题人依旧是格尔森导师,而实践考试的出题人是弗洛薇曼导师,她原是一个机甲战将,退役后转行做了机甲维修师。 这位弗洛薇曼导师行事很低调,每次上他的实践课她脸上都挂着温柔亲和力满满的微笑,说话都不会大声,很难想象这样她会是机甲战将时的反差有多大。 乾留钧对这位导师的印象倒是很深刻,有一次他们的实践作业一塌糊涂,因为是异形机甲,很多人甚至装反了关节,最后拼凑出一个四不像的机甲,他亲眼目睹这位导师看到机甲时徒手捏碎了一块硬度高强的原矿。 矿石化为齑粉,她却风轻云淡的拍拍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招呼大家把那个机甲,不对原话好像是破烂赶紧销毁。 利玛格是对弗洛薇曼导师最熟悉的人,她经常称那是她的偶像,弗洛薇曼也利玛格很关照。 论坛上更是直接把弗洛薇曼的的背景扒了个底朝天,不过行事低调的她并没有在星网上留下多少影像资料。 乾留钧检索到了几乎二十年前的机甲赛,才找到这个为神秘的导师年轻时候的机甲比赛。 那时候记录的还是弗洛薇曼二十多岁,她形象看起来与现在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唯一变的可能是年轻时她眼角有怎么也藏不住的锐气,站在领奖台上的她浑身掩盖不的意气风发。 本来是一颗耀眼的启明星,却在一场普通的赛事回断崖式宣布退役,没人知道她当时经历了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当年媒体报道大多猜测她是因为身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才迫于无奈退役。 比谁都能看出她的热爱,倘若不是身体不允许,怎么会舍得在自己巅峰的时期销声匿迹。 明明只是在简单不过的报道,说不定其中还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乾留钧心底却说不上的惋惜。 “呜呜我偶像要是在机甲赛走下去现在一定拿了大满贯……”利玛格更是直接哇出了声,发泄完之后还不住地酸涩。 “你知道你偶像有什么偏好吗?”乾留钧问。 利玛格立刻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观察的细枝末节统统袒露,毫不藏私。 乾留钧听了一通再结合星网零散的消息总结说,“这么说,弗洛薇曼导师是一个冷兵器狂热爱好者。” “bingo。”利玛格打了一个响指,娓娓道来,“我偶像她年轻时比赛所对战的选手大部分都热衷于热武器,射程远且杀伤力大,操作难度相对来说会简单一些。” 乾留钧点头,确实如此,战争刚结束的年代,联盟刚成立很多物资都匮乏,唯一用之不竭的就是储过量的热兵器,弹药打不完的,那个时候就连拍戏玩射击游戏甚至都给是真刀实枪。 “但是这些我偶像神乎其神的身法以及对武器出神入化的掌握下都不堪一击,长剑灵活突刺,对手纷纷求放过。”利玛格几乎是江弗洛薇曼的人每一帧都背下来记载了脑系里。 本以为是必输的的局面,弗洛薇曼却爆冷逆袭第一,成功吹响了冷兵器在机甲赛的胜利号角。 乾留钧听完这一切来龙去脉,不由对弗洛薇曼心生敬佩。 他更加正视这场小考,不仅仅是为了能继续留在学院,更加为了能在这个世界走出自己的路。 乾留钧给自己安排了紧锣密鼓的训练计划,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机甲维修从前是后勤保障工作,很多数据是已经确定的不能随意改变的。 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件繁琐且复杂的工作,但乾留钧却直接在脑海里将机甲拆解为大大小小的零件。 机甲十分依赖于整体的组合协调性,在乾留钧看来与武器锻造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每一把武器都是契合多种属性的矿石,不再多但在精。 光是理论知识充分不够,每一次实践课的教学,乾留钧都尽可能掌握每一个零件如何进行锻造,速度是提上来了,但质量不行一样是不能成功驱动机甲行动的。 终于到了小考这一天,弗洛薇曼缓步走进考场,给众人分发了考题。 考试的场地很宽大,乾留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机甲,有动能炫酷的也有奇形怪状的。 越是功能强大的机甲越是难度越高,但是众人为了得到更高的评分都是纷纷选择难度最大的战斗性机甲。 乾留钧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只剩下辅助性机甲供他选择。 利玛格忍不住为他担忧,“你要不要跟我换,我这是一个突刺的侦查机甲,更加好拿分。” “不用了。”乾留钧摆手拒绝,他心中已经改造机甲的雏形了。 没错,他觉得改造这价辅助性机甲。比起普通的修理和维护,革新或许能给他更大的惊喜。 辅助性机甲特性不强,各种功能都有点但是不精细,这也让他的包容度更高,改造的空间也就更大。 乾留钧在心里草拟好图,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始动作。 首先是拆解机甲,乾留钧首先将连接处几个重要的零件拆下,随机整座机甲就被瓦解,几乎轻轻松松的成了一堆散落的零部件。 乾留钧的手法并没有多么精细,甚至说得上很简单粗暴,众人都纷纷对他的行为表示唾弃。 果然是没有精神力的废柴,零件也就算了,就连机甲对依靠暴力,好在只是一架作用不大的辅助性机甲,价值不高。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乾留钧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个环节,虽然动作看着粗鲁,但是本就是破损的机甲,小心维护也不能完好如初,只有重新增加新的改造过得零件,才能让它换发处新的生命力。 俗话说,不破不立正是如此。 乾留钧甚至直接溶掉了几个不重要的碎片,作为后面的储备原料。 众人都对他的行为咂舌,这样拆的乱七八糟,真的还能复原如初吗?怕是最基础的辅助功能都会失去,变成一堆铁渣滓吧。 弗洛薇曼不知何时就走到了乾留钧的面前观察起他的一举一动,她和艾瑞娜是好友,同时也是争锋相对的劲敌,两人在方方面面都较着劲,谁也不服谁。 在乾留钧的去留上两人也有过争议,谁让上个学年乾留钧的行为实在太过明目张胆,几乎没有上过她一节实践课,最后直接拿了0分。 再怎么随性的导师都对这样朽木般的问题学生生不出好感,不过这个学期乾留钧确实有很大的改变,实践作业不算特别出彩,但每次都有自己的小巧思。 弗洛薇曼本来就打算瞅一两眼他又有什么奇思妙想,知道乾留钧掏出了一旁的电锯开始直接切割已经组装好的右臂她才惊骇的问出口,“你想干什么?就算考不过小考也不允许你随便破坏学院的教学用具!” 乾留钧这才注意到弗洛薇曼的的靠近,他扭头状似无辜的冲她笑笑说,“请放心,弗洛薇曼导师,我只是给它升个级。” 说罢,电锯毫不犹豫的朝着机甲的右臂切割下去,虽然有屏蔽罩阻隔了所有嘈杂声音,一切行为都是在外人看来都是寂静无声的,但是注意到乾留钧疯狂行径的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一定是发了疯。 弗洛薇曼开始的想法和众人一样,认为乾留钧是被校考的压力逼得发狂了,结果乾留钧淡定自若的切割下机甲的右臂之后,开始了对右臂的改造。 他先是将机甲右臂的骨架拆解出来,剔除表面的外衣,裸露出金属线条。他观察了一番组成结构,然后开始将分离的外衣整个投入他的熔炉中,再加上一切废弃的零件。 软化之后又是熟练的锻压烧铸,就这红温的状态,他拉长了形态,最后用锤子敲击,成功塑造出一把弯刀的形状。 这把弯刀整体呈现和机甲统一的幽揽色,边缘泛着银色的光泽。这武器实在是漂亮,这让弗洛薇曼沉寂多年的心都有些躁动,想要上手来试炼一番。可是等她再往下看去就发现这本武器只是一个半成品,他没有任何护手或者刀柄,看起来是十分荒诞粗糙。 这小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多人已经提前完成了自己的考题,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行为看起来怪异的乾留钧。一个精神废柴,整体就想着使用蛮力来投机取巧,遇到真正的考核果然就露出了拙劣不堪的一面。 时间流逝的很快,就要进入小考结束的时刻了,乾留钧终于拿起这把半成品背对着众人终于走向了他的机甲,被砍去一只手臂的机甲看起来十分滑稽。 利玛格在屏障外有些焦急的看着指针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急得跺脚抓耳饶腮,奈何乾留钧却听不到她任何声音。 只听见咔哒一声,就在钟声响起的屏障撤去的同一时间,乾留钧稳稳地将两个看起来都残缺的部位衔接起来。 机甲的右臂组成了一把弯刀,整个机甲脱胎换骨,从奶妈辅助型机甲有了自己的锋芒,看起来竟诡异的和谐。 弗洛薇曼终于近距离看到这把弯刀的线条,忍不住上手抚摸。 乾留钧动作虽然大胆,但是内心却悬着大石头,毕竟这样的改造已经突破了维修的本来意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拿分。 “不错的组合。”弗洛薇曼回头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八齿笑容,但是眼底的笑意是真心实意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十三刀 小考结束,乾留钧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锻造手艺是可以和机甲相融合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对精神力避而不谈的心理,他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不管助力也是阻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在答应王老板的要求之前,他得给自己最大的雇主有个交代。 钟宿越一如既往泡在实验室里面,口不离口罩,手不离手套,整个一工作狂魔形象。乾留钧都担心这人有一天会猝死在工作台。 “你是说,你监测到了数据,但是机器没有承受住?爆炸了?”钟宿越对乾留钧所说的内容进行总结陈述,语气犹疑。 乾留钧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虽然事实有些差距,但是监测器确实是在精神暴动中不小心毁坏的。 钟宿越突然点开一台设备,手指飞快在透明的光屏上闪动,输入一长串数字代码之后,屏幕上出现好几道奇怪的曲线。 乾留钧生出好奇,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这玩意倒是有点像他爸炒股时看的图形。 “你不是说你监测到了嘛。”钟宿越只顾低头忙活,完美错过乾留钧的变脸瞬间。 没想到毁灭了机器的尸体都不能毁灭痕迹,机器不是坏了吗?这怎么还能看到数据? 他不知道的是监测机器都有云端同步功能,就算本机损坏了,也不会损毁原始数据。 难怪钟宿越就这么放心让他去试探封岸祝,原来就算他连人带机器被毁尸灭迹了,钟宿越照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 乾留钧不由联想起来封岸祝的话: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实验对象。 这下他哪还有打趣的心情,只想尽快开溜。 “既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我还有事先走了。”乾留钧匆匆告别。 钟宿越却没有就此放他离开,抬手拦住了他的脚步,“等等。” 钟宿越看着屏幕神色凝重,从头到尾反复端详了数次,眉头微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之处,“这确实是精神暴动的曲线,但是,这个精神力值对不上,封岸祝的精神力暴动指数应该是这个数据的数十万倍。” 乾留钧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他看出来,钟宿越实在是太敏锐了。 他尝试争辩说:“这机器坏了,有可能监测出现问题,数据都不准呢。” 钟宿越对待研究一向严谨,自然不可能让他这样糊弄过去。“不可能,机器损坏后就会停止运作,绝不会干扰正确的数据,他还不至于做出这么次的东西。” 不知道钟宿越口中的“他”是谁,乾留钧也顾不上好奇。 眼看着对方要刨根问底,干脆坦白说:“这确实不是封岸祝的精神值,但是监测对象确实是处于精神暴动,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虽然不是封岸祝的数据,但是同样具有可研究性,钟宿越来了兴致。 于是乾留钧开始讲述当时的突发状况:“一个从来不使用精神力的中学生,突然精神暴动的概率大吗?” 钟宿越从专业角度回答说:“概率可以说是千万分之一。” 乾留钧说:“她似乎是接触了一个奇怪的道具才变得精神紊乱,那把武器有种奇怪的力量。” 钟宿越问:“那把武器呢?” “已经被处理掉了,我和封岸祝的线索断了。”乾留钧表示遗憾。 钟宿越听了却没有沮丧的神色,也没有失落,询问过一些细节后。他掏出自己的光脑,拨了一个通讯号,“帮我调查一把武器,要快。” 那头传来欢快的男声:“哥哥,你终于联系我了。” 声音那头的男人撒娇卖乖,但是这都没有引起钟宿越任何情绪起伏,他只冷冰冰地说:“赛格,只给你一小时。” 赛格语气轻松:“一小时?哥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用不着那么久。” “哥哥他们的加密有点多呢,破解需要一点时间,但是这难不倒我。”感受到挑战,赛格也有了些紧迫感。 赛格经过三十分钟的数据筛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哥哥,这是一个黑网站,专门兜售来历不明的武器还有矿石,网站的防火墙太多了,但是这个卖主的信息我已经破解了。” 当赛格发送数据时,乾留钧的身子猛然一僵:居然是昨天那个抬箱子的男人! 果然,这一切真的与那场竞拍的矿石有关联。 “你见过他?”钟宿越何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乾留钧的神色异常。 还没有得到最终结果,乾留钧不敢将事情全盘托出。 那天乾留钧回去之后,在星网到处检索这种奇怪的矿石都没有发现与之匹配的,最后他甚至去了最古老的图书馆查找,依旧没有找到有效信息。 钟宿越研究精神力暴动这么久,他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乾留钧旁敲侧击地询问:“你见过能刺激人精神暴动的矿石吗?” 钟宿越思索片刻,最终缓慢摇头:“并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是精神力暴动最频繁的地方或许你很熟悉。” 乾留钧问:“是哪里?” 钟宿越回答:“荒星。” 没想到居然又是荒星。 “你是说精神暴动可能会跟矿石有关?” 乾留钧点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那个女生是在接触那把武器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 “你们,你和谁?”钟宿越的侧重点却奇妙地偏移了方向。 “封岸祝啊……”乾留钧嘴比脑子快,说完之后有些后悔。要是让钟宿越知道自己和封岸祝有接触,岂不是更加要死死抓住封岸祝不放了。 钟宿越神情微妙,却没有继续追问,让乾留钧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监测器数据尾部,虽然精神暴动的数值不是封岸祝的,但是确实监测到有一股很强的精神力,已经在精神暴动的边缘。” 钟宿越指出那个小尾巴,乾留钧看了一眼,虽然他看不懂具体的数值,但是居高不下且波动呈锯齿状的曲线,怎么看怎么异常。 封岸祝居然已经在精神暴动的边缘了吗?这家伙不让乾留钧去调查,自己就快扛不住了。 乾留钧晃晃脑袋,不想思考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找出导致奎瑞辛拉精神暴动的原因。 同样是出自荒星,原主却失去了精神力,还有原主吃的那些禁药,总觉得一切背后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虽然对恢复精神力的兴趣不大,但是让隐藏的危险一直潜伏,却视而不见,这不符合乾留钧的个性。 这次,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连根拔起。 乾留钧不出意外答应了王老板的邀约,王老板见到他乐不可支,眯着眼笑起来成一条细缝,像是打量什么待宰的羔羊一样瞧着乾留钧。 “哈哈哈乾同学来了,这边请。” 王老板径直将人引进店里的内室,此时屋中已经有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落座。 不知道这老板出自什么星球,此时正跪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银发一丝不苟地梳至自己的耳后,面前是一个小茶杯,茶汤冒着浓密的泡沫,正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减。 安德烈·莫雷诺见到乾留钧,脸上毫不掩饰轻蔑,当着乾留钧的面直接开口:“怎么是个小白脸,你可不要给我介绍什么花瓶。” 王老板连忙解释打圆场:“当然没问题,之前那批高品质的货,都是小乾在废矿山脉收的。你也知道废矿山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早就被翻烂了,这还能找到好货,谁有这个本事?” 自己引荐的人,王老板自然是极力推崇。但是这依旧没有打消安德烈·莫雷诺对乾留钧的成见。 乾留钧知道自己这一路估计都要在面前这个男人跟前讨生活了,要是得不到他的认可,日子绝对不好过。 他没有开口为自己正名,他瞥见架子上一个小巧的木头箱子,心随念动,径直走过去要打开。 “你干什么?”他的动作被安德烈·莫雷诺先一步阻止,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隐秘,怎么可能让不知底细的毛头小子打开。 乾留钧本来就没准备真的打开箱子,只靠熟悉的气味与能量场,他已经有了答案,他抱胸说出自己的判断,“这是一箱瑟拉革原矿,纯度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但提纯之后效能可以足足提升一点五倍。” 安德烈·莫雷诺神色讶然,瑟拉革原矿可不常见,这是他收集很久的典藏之物,从未在别人面前露过面。而乾留钧没有看到实物,居然就精准无误地说出来。 安德烈·莫雷诺终于对乾留钧的能力有了些许认可,他问:“你能提纯?” 乾留钧微笑点头,自信满满:“当然,这不难。” 口头说说可不能取得安德烈·莫雷诺的信任,他要求乾留钧就地提纯一块,如果品质合格,就在给乾留钧的报酬上增加一个点的提成。 乾留钧却摇头。 安德烈·莫雷诺面露不悦,眼神如鹰鹫,怀疑起乾留钧刚刚所作所为是不是纯碰运气。 “我不要钱,我要矿。”乾留钧眼底毫不掩饰的狂热瞬间点燃了安德烈·莫雷诺的兴致,觉得乾留钧这性子倒是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很对自己的胃口。 “哈哈哈哈哈当然可以。”安德烈·莫雷诺大笑几声同意了乾留钧的要求。 说罢他扭动了一个摆件,只见实体的墙面缓慢打开了一扇门,下面是幽深漆黑的隧道。 乾留钧跟随其后往里走,越往里越能感觉到之前那种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他们储存货物的地方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十四刀 房间的入口看着窄小,但没想到越往里走越别有洞天。 或许是为了应景,两旁并没有装任何灯饰照明,而是选用本身就会发光的矿石材料。 这种矿石乾留钧熟悉,学名磷荧晶矿,其价值往往取决于它的明亮度,越亮代表着纯度越高,能够照亮这样一条漆黑悠长的隧道,这纯度自不用说。 装潢十分符合主人性格,张扬,高调且自负。 顺着长长的隧道蜿蜒前行,终于在一段阶梯之后到达了最终地 一眼,乾留钧就被室内的矿石储备给怔在原地。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箱子,整齐地排列堆放,如果这里的矿石品质都如路上所看的矿石纯度一样高,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见乾留钧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叹,安德烈·莫雷诺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也不怕人觊觎,“这只是冰山一角。” 换做别人或许会眼红,但乾留钧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那种诡异的矿石。 居然不在这里? 乾留钧有些失望虽然气息有些相似,但是却有本质区别,没有那种让他心悸的不适感。 难道是被什么掩藏住了? 安德烈·莫雷诺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只见箱子里满满都是漆黑的矿石,只不过光泽一般,表面甚至有些粗糙。 “虽然品质不算好,但胜在量大。”他一边开箱子一边解释道,轮拍本就是豪赌,这种钒铸棱矿是机甲外壳的主要原料,用途广泛,只要提纯,就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乾留钧此刻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这样的矿石量他还没见过,他走近仔细查看,除开一开始的惊讶,隐隐觉察不对之处。 虽说是原矿石,但单看其外观,未免太过粗糙了。矿石的形成与地质运动有关,通常分层明显,即使碎裂也多是表面光滑的。 他并没有贸然上手,根据他探矿的经验,刚开采矿石不像普通矿石,都是有一定危险系数的。 没有精神力,万事需谨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特别制作的手套,戴上之后才捏起一块小矿石。 拿到手中,乾留钧确认了自己的直觉没错。 这矿石看似有能量场,但是非常微弱。通常人下意识会觉得这是因为纯度低,乾留钧对精神力钝感,但矿石的他却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矿石的纹路中从中心形成,且通常杂质主要集中在外围,如果有仪器设备,磁场也是从里至外减弱。但手中的这块,完全不合逻辑,表皮像是被什么特殊药剂浸染过,外层更是直接有明显的裂痕,像是融合失败的产物。 其实矿石到底也是一种物质,从物理角度是可以改变其特性的。这痕迹更是人为改造的,而不是真的矿石。 乾留钧不知道自己把这个结果告诉对方会不会被打出去,毕竟这样的储存量,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什么问题吗?”他不说话,对他还算熟悉的王老板看他的神情凝重也觉出异常。 乾留钧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判断,而是出口询问,“这批矿石都是一样的吗?” 安德烈·莫雷诺闻言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是一批货,怎么,有哪里不对?” 得到确切的答复,乾留钧也说出自己的猜测,“莫雷诺老板,很遗憾地告诉你,这批货可能压根不是矿石。” 话音未落,安德烈·莫雷诺的神情瞬间阴沉,表情难看至极,他压了压语调,满满的压迫感袭来,“小兄弟,说话可要负责。” 一旁的王老板也佩服乾留钧的大胆,安德烈·莫雷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惹怒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乾,你好好说说,这批货到底哪里有问题?”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王老板都忍不住擦汗。 乾留钧的神情淡淡,他放下手里的矿石,又挑了块个头大的,虽然表面的做工还行,但是这种体积大的给他的感觉更明显。 “切开就知道了。”乾留钧不做争辩直接道。 “小子,你要是胡言乱语,切坏了可是要赔我。”安德烈·莫雷诺眯了眯眼,暗含威胁道。 乾留钧干脆应声,“这是当然。” 几人前往工作间,王老板忍不住提醒乾留钧,“你小子悠着点,别为了一时意气惹一身骚。” 王老板嘴上说是安德烈·莫雷诺的兄弟,其实更像上下级,大多时候都是他讨好安德烈·莫雷诺。 他婉拒了王老板的好意提醒,坚持自己的选择。 到了工作间,乾留钧也不耽误时间,径直走向了切割机,嗡嗡的电机声响起,安德烈·莫雷诺和王老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乾留钧的手却很稳,他直接从中间切出一道,利刃划过,硕大的矿石瞬间裂成了两半。 安德烈·莫雷诺和王老板都凑上前去看结果,这一次,不用任何仪器检测,只凭肉眼他们就看出来乾留钧说的是对的。 切开之后的矿石,或者说废矿,中心的纹理更加粗糙不堪,甚至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与气孔,显然是重力挤压成型的二次加工的产物。 “艹!那帮人敢耍老子!” 愤怒的安德烈·莫雷诺直接将台面上两块破石头击成一堆碎片,身上的杀意尽显,显然是气的不轻。 谁被坑了这么一笔大的都无法冷静,安德烈·莫雷诺也不例外。 早已知道结果的乾留钧丝毫没有被安德烈·莫雷诺的情绪所影响,他目光落在被安德烈·莫雷诺击碎的粉末上,手指捏起一点搓开。 这种材质,好熟悉。 他恍然大悟,不怪乎安德烈·莫雷诺会被蒙骗,这其中竟然真的掺杂了真的矿石,只不过是打磨成粉之后压制而成,结构破坏得彻底,但是确实是矿石不假,经过重型机器挤压,再用特制的药剂粘合,实在是能以假乱真的程度。 王老板也算是天天和矿石打交道,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其实他们作假的手法不算太高明,但是大批量地轮拍,又不是正规渠道,买卖双方都是想尽快成交。 安德烈·莫雷诺想过即使矿石的品质不高,经过提纯之后还是会有收益,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黑,直接给了一堆假货。 见识到乾留钧的本事,安德烈·莫雷诺总算是正眼瞧他了。 “乾小兄弟,你是个人才。” 得到认可的乾留钧却敏锐察觉出危险,安德烈·莫雷诺这样自傲的人突然开口夸赞,绝不是出于什么好意。 “我这批货不能就这样砸手里了,我听老王说,你是机甲维修专业的学生,应该对机甲很熟悉。”话未摊开说明,但是谁都能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也是,像安德烈·莫雷诺这种人,被别人坑了一把哪里会就此认栽,他们只会继续转手,再坑下一个倒霉蛋。 乾留钧自然不能傻到揽下这种脏事,弄虚作假,是他最不齿的事情。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倘若不答应,安德烈·莫雷诺怕是要把他一起给碎了。 乾留钧抓起一把粉末,这样的废料,真的还有救吗? 这样细的粉末,这样低的纯度,再怎么提炼用作机甲上肯定会碎成渣渣,乾留钧突然有了灵感。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故作真心为对方考虑,“这样的东西就算甩手出去,迟早出问题,我虽然不懂生意,但是也知道你这样是砸自己的饭碗。” “那你说怎么办。”安德烈·莫雷诺暴躁喊道,道理他怎么会不懂,但是这么大的损失,他不转手,怎么样都是一个死字。 真是个急性子,乾留钧感觉安德烈·莫雷诺此刻的心态应该像是快要喷发的岩浆,只怕一点就会炸锅了。 他们本来是先出掉手里的一些矿石,再进行下一步轮拍,没想到第一步就掉进了坑底。 这其中王老板也投了些钱,他催促道,“小乾,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 乾留钧倒不是卖关子,只是这办法即使实施也不一定能弥补损失,其中的工序又极其复杂,实施起来难度极大,两位急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他的建议。 他搓磨着矿石粉末,说,“虽然这种已经不能用成矿出售,但是筛除杂质,经过提纯等工序,融合进矿石中,能起到不错的粘合效果。” 这种工序王老板倒是也见过,常用于加工硬度不够、纯度一般的原矿,经过这样的工序之后矿石能达到更好的质量,价格翻倍。 融合矿石也不难,说简单也简单,就难在这些粉末提纯处理起来可不是小工程。 “您这里收集的货不少,这个加工虽然说是繁琐了一些,但是价值就能成倍增长,就看您怎么选了。”乾留钧摆出自己的方案,就看安德烈·莫雷诺怎么选了。 安德烈·莫雷诺还有些犹豫,乾留钧也知道只靠嘴上功夫很难说服对方,乾留钧也递上自己的投名状,“,三天之后,你们验货。” 王老板立刻心领神会乾留钧的意思,推波助澜道,“老兄,就让他试试,如果成了,我们也不算亏。” 安德烈·莫雷诺终于松口,“好,就按照你说的试试。” 成功说服两人,他将粉末碎块装进袋子里,就想要离开。 “等等。”安德烈·莫雷诺又出声阻拦。 乾留钧只好停下脚步。 安德烈·莫雷诺眼神在他身上巡视良久,被坑了一次,他疑心病更重,信不过他,“我给你提供工作间,就在这里做。” “我还要上课。”乾留钧却不愿退让。 气氛凝滞片刻,王老板出面打圆场,他按住乾留钧的肩膀,“小乾,我帮你请假,事情顺利也耽误不了几天。” 事情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还被限制人身自由。 “可以,但我要十块磷荧晶矿。”给他们照明当装饰倒不如给自己实用,知道自己走不掉的乾留钧直接狮子大开口。 “你小子,倒是一点亏也不吃。”达到目的安德烈·莫雷诺不介意满足他的小要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十五刀 乾留钧被没收了光脑,就被安排进了工作间。 安德烈·莫雷诺美其名曰要为他屏蔽外界的干扰,好专心致志工作。 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多虑的,之间他已经有先见之明跟利玛格打过招呼,学院的自由度很高,不会查出勤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会关注他的动向。 甚至乾留钧的光脑里压根也没有什么联系人了,不过事到如今,谁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此刻他面对着一堆工作粉末,不知道如何下手中。 乾留钧说的方案是有可实施性,并且他可以很快实现这个结果,只是他还在思考所有事件背后的联系。 这批伪矿是从轮拍中流出的,那天撞见的人搬运的是让他感觉不适的矿石也在其中,但是眼下却没有找到踪迹。 询问过王老板,他交代那人是他在轮拍中认识的,昨天是他第一次负责亲自运输,本以为是重视,那成想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要想找到那人,就得再去一次轮拍,眼下他们自顾不暇,原本计划都被打乱,虽然安德烈·莫雷诺已经去找他们算账,至于结果还未可知。 “他给运货时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乾留钧问,只要有精神力,绝对能察觉异常,他讲了昨天自己撞见那箱诡异的矿石的经过。 王老板却摇头毫无印象,“所有的货都在这里了,每一批我点完数都有记录,至于你说的那个箱子,我真没见到。” 是这样吗?那个男人将东西混进回收站的意图是什么? 据他所知,回收站的作业还是很重要的,因为矿石使用量大,同时废料产生巨多,不能直接排放或销毁,就会运往回收站。 工作人员会用机器设备对矿石进行分类,可回收的矿石会被进一步处理再利用,不可回收的矿石则进行炼化销毁等处理。 这样异常的矿石肯定会列为不合格品,最后被销毁处理,并且不会有任何人能追查到。 这实在是毁尸灭迹的好办法,而且叫人无从查起。 如今想要探查也无从查起了,乾留钧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跟上男人,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乾留钧拖延了好几天,每天安德烈·莫雷诺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还挺舒心。 但是眼看着安德烈·莫雷诺的耐心告罄,他终于开始了动作。 乾留钧将安德烈·莫雷诺等人都赶出工作间,他表示需要独立的空间。 暴躁老哥安德烈·莫雷诺嘴里骂骂咧咧他屁事多,但最终还是离开了,只不过他怕乾留钧再动什么手脚,很是凶神恶煞地警告了一番,“我告诉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堆积如山的矿石摆在眼前,要是都是真的乾留钧估计做梦都能笑醒,要都是残次品,怕是哭也哭不出来了。如今在乾留钧的眼里安德烈·莫雷诺再怎么装腔作势都是一个被诈骗的倒霉形象,实在是害怕不起来。 “放心,我只想要矿。”他努力表现出自己贪婪的性格,显然这样更能降低安德烈·莫雷诺的戒心。 等人都离开,乾留钧清洗了双手,首先思考了用料。 他之前那些日子也不全是在白混日子,而是在思考融合所要用的矿石。 混合矿石要讲求他们的特性是否相辅相成,否则即使成功融合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原本制造的原材料确实大多是都是钒铸棱矿,他手里的伪矿却不是钒铸棱矿所磨,其中应该是数十上百种原矿杂糅而成。 有什么矿石的特性稳定,并且和任何矿石都能排列组合?乾留钧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终于想到一种答案。 台面上摆放着正是他这几天思索的结果,御澜石矿。他类似于蓝星上最保值的金元素,金不易与其他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在常温常压下,金不会被氧气、水等常见物质所氧化或腐蚀。 御澜石矿拥有极其稳定的的特性,但同时他是一种万精油路路通的存在,和任何矿石他都能与其组合,或者说任何矿石都无法影响他,只会被他影响,最后成为他的辅助。 乾留钧又挑战了几块辅料,做足了 准备工作。他首先将伪矿都投入机器中进行第一遍研磨,经过一轮研磨之后矿石明显变得细腻,所有物质的溶点是不同的,乾留钧首先将所有的粉末都放入溶解剂中,矿石很快溶解到特制的溶解剂中,乾留钧看着逐渐沉底的不明白色物质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味,趁着无人注意将这种物质悄悄用瓶子装入自己的口袋。 他的目的达到,也不再拖延。有条不紊地进行每一步操作。溶解的矿石需要蒸馏出其中的水分已经其他溶解剂,之后稀释出的粉末纯度已经达标了。但这仅仅只是第一步,更关键的是他能否成功融合进矿石中。 乾留钧在其中参加了一点粘合剂,然后将敲碎的御澜石矿和其他辅矿倒入烧铸的容器中之后一点点倒入粉末,一边敲动容器的外壳子一边添加,直到每一个空隙都被填满。 他将整个容器都塞进一开始就调皮好的熔炉中,时间一到,乾留钧动作迅速且平稳的将烧铸的后的材料夹到操作台,不断地锻压拉长后他又撒上了一下粉末,再次折叠锻压,之后多次重复这个动作。 最后,乾留钧掏出铁锤进行塑性,又用凿子讲外壳去除,再两轮淬火之后,终于得到了初步的成品。 他并没有着急向安德烈·莫雷诺展示成品,而是悄悄地切割下几小块进行下一步锻造。 早在选料时他就想要了要打一把小小隐蔽的武器,设计图纸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乾留钧对软化的矿石开始捶打。经过上百下的捶打以及开凿,终于初见形态。 这个利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很薄很细,两头成飞镖的形状尖锐,顶部微弯的弧度,中间是一个类似轮盘的结构,在轮盘的四周,他设计了多个尖刺,还没有开刃,只是初步打磨就已经能预见其锋利程度。 乾留钧又如法炮制了数个,这才停手。虽然耗材少,但多了难免不会引起安德烈·莫雷诺的怀疑,他只得住手。 收拾好一切,乾留钧拿起合成矿从里向外敲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记得门口有守卫在,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门被他们锁住了,意识到一点的乾留钧有短暂的惊慌,密闭的空间,空旷的回响。 他的心跳加速,又砸了几下门框,直到此刻回头看到熟悉的操作台才勉强冷静。 这时门外慢慢传来脚步声,只听砰一声巨响,门外传来安德烈·莫雷诺的怒喝,“这帮小人!一个个就知道趁火打劫!” 方才的脚步声是守卫的,两个原来是跑去凑热闹,听到老板发怒才匆忙回到岗位上,这会儿不会嘴上依旧忍不住窃窃私语。 活跃一点守卫1说,“你说,老板不会破产吧。” 寡言的守卫2回,“不知道。” “那帮人天天跟老板称兄道弟,这听见资金周转困难一个子不掏就算了,还想着要低价收购矿石,真不要脸!”他边骂边认真思考,“我们工资还有着落吗?要不先顺点点矿。” “你别作死。” 门内乾留钧忍不住搭腔,“最值钱的是宙宁晶矿。” “你听见了吗?神明指路了。”守卫1兴奋道。 守卫2冷静地开门,挡在前头问,“你有什么事?” 乾留钧捧着热乎的合成矿,笑眯眯道,“我找你们老板。” 安德烈·莫雷诺举着矿石对着阳光东摸西瞧,最后被光滑的表层晃了眼睛才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一旁的扫描检测机器中。 屏幕上的数值让他觉得自己眼睛被晃瞎了还没好。 足足百分之九十! 他仔细检查了外观,没有任何裂口处,完整度达到了百分之百,这样的的成品已经可以直接上架出售了。 这已经算是优质矿石了,而不是什么废矿,要知道为了检验乾留钧说的可行性,他准备的矿石纯度都是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这样短的时间,他竟然提升了近一半的纯度。 甚至更惊讶的是,几种矿石融合度很好,没有出现任何分层或者裂口的情况,这样的手艺实在是说的上天才了。 “你的精神力什么等级。”安德烈·莫雷诺下意识觉得他肯定拥有高等级的精神力,才能如此精准把控。 不要说是等级了,乾留钧记得原主入学测试出结果时候甚至没有检测到任何精神力波动, 乾留钧自然不会把这个透露给安德烈·莫雷诺,他们这些生性倨傲的人,对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态度十分轻视。 这个节骨眼眼下他不能说出自己没有精神力的事实。 “我会写下配比,机器运转出来的成品数值不会相差太大。”乾留钧岔开话题。 见他避而不谈,安德烈·莫雷诺只以为他要掩藏实力,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再追根究底。 “哈哈哈哈哈这下我看那些小人还怎么看我的笑话,我安排星舰送你。”安德烈·莫雷诺豪迈地大笑,兴致颇高。 乾留钧却反而不着急回去,安德烈·莫雷诺以为他是着急要报酬,“放心,答应你的不会少。” “麻烦您再去一次拍场。”他说出自己的目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十六刀 熙熙攘攘的星际学院二层通道,封岸祝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却在经过一扇窗户时,无意间扫到那个空置的座位。 他脚步微顿,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色,很快,那点细微的波动便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稍纵即逝的无奈。 乾留钧,真是他见过最固执的人。 不论在什么事情上。 这件事这件扑朔迷离,他也没有打算就此揭过,但是只是暗地里继续调查蛛丝马迹。按照常理,如果乾留钧还在追查,势必会找奎瑞辛拉。 此时的病房里,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没有呀,他只来还过衣服,让我好好休息。”当事人却矢口否认。奎瑞辛拉已经修养地差不多,她的父母正在给她办理出院。 星警已经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意外,恢复的奎瑞辛拉也没有威胁性,反倒是骚扰她的男子被查出是个尾随的惯犯,已经关进了监狱服刑。 封岸祝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不安,暗自思忖,如果他没有来找奎瑞辛拉,说明乾留钧极有可能已经获得了新的线索。 他的神情肃然,本就缺乏情绪起伏的的侧脸更显冷硬,这一下勾起了奎瑞辛拉的八卦心理,“怎么了嘛,你们吵架了?” 封岸祝轻轻摇头,神色平静,语气淡淡:“我们不熟。”说不上吵架,两人本就是陌生人,只是意见相左罢了。 奎瑞辛拉只以为他在嘴硬,她思维活泛,很快想到一个缓和两人关系的法子,“对了,你们那天漫展的照片公布了,我特意挑出来洗出来了成片,你看看。” “你们的照片在论坛可多人喜欢了,评论区都说你们超配的,而且你是怎么想到cos这个角色的,我记得巫蛊夫人的丈夫存在感很低,只出场过几次还都是在回忆里面,没想到你还能想到的戴面具,但是大家接受度都很高……” 奎瑞辛拉没说完全,两人现在的火爆程度可以算冷圈热榜第一了,已经有同好组了cp名贴,正牌夫妻,还是结局,不少人嗑上头了,她也是其中一员,粉丝等级已经登顶了。 封岸祝听她絮絮叨叨,思绪已经飘远了,猛然一章合照递到他面前,看清楚之后他心间一跳,照片里的是他嘛。 只见照片里的人胳膊交叠,距离不足半寸,姿态亲昵。金发的“贵族夫人”微微仰头维持着傲然的人设,而面具之下的男人神情警惕,微微侧身倾向乾留钧,警惕着任何人的靠近。 封岸祝拿着照片离去,脑子里闪过飞快思考乾留钧的去向。 实验室四周墙壁冰冷而雪白,厚重的金属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神秘而冰冷的气息。 此时钟宿越正在埋头研究乾留钧带回来的数据,整日闭门不出,根本见不到人。 门外的封岸祝却因此更加认证了自己猜想,乾留钧一定给他提供了什么。他尝试着按铃联系钟宿越,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直截了当的办法行不通,封岸祝心中涌起一股烦躁,额头的青筋猛跳,这是他精神暴动的前兆。 此刻封岸祝却无心去压制,面对四处雪白的墙壁,他心头的无名火更甚。 他又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厚重的金属大门,监测到异常的实验室警铃突然作响,红外射线不断地扫在封岸祝脸上,他的神情变幻莫测,眼神里透着骇人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扇门摧毁。 就在他准备召唤机甲强行闯入时,实验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你影响了我的实验。”门后的钟宿越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不愉,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实验服,头发略显凌乱,手里还拿着实验数据不放。 封岸祝已经轮在半空的拳头没有收手,当着对方的面直接在实验室大门上敲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感受到他精神波动不正常,钟宿越好心提醒道:“你该吃药了。” 封岸祝却不领情,只嫌这一拳不够释放他的压力,但他不愿意在钟宿越面前暴露更多,就算他把实验室砸成碎片,这人或许也只会他当成小白鼠偷偷记数据。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实验对象。”封岸祝的语气冰冷,暗含警告。 钟宿越对上封岸祝逼人的目光,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目光转向大门上的深坑,神情很平静,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他的父亲曾经是封岸祝的主治医师,因此他对封岸祝的情况了解,也知道为什么封岸祝那么排斥任何药剂。 也不是没见过封岸祝更疯狂的时候,他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次真不是我,或许是你,促使的这一切呢。”钟宿越双手抱胸,十分坦然。 闻言封岸祝内心有些震动,他心里其实也认可钟宿越的话,或许真的是因为他,乾留钧才会不管不顾。 “弄坏的东西记得赔偿。”钟宿越正淡淡道,就要转身回实验室,此时监测设备因为封岸祝的精神力影响曲线直线上涨。 封岸祝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灵光一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按他的实践经验,精神暴动数值一直是巨高不下的,而且频率幻起伏不定,但是奎瑞辛拉的精神值在一开始到达一个峰值之后,再也没有更大的突破,倒是一直在走低。 他去看望,也发现对方醒来后精神力日渐平缓,并且没有再次反复的情况,医生也表明她一切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那就是当时一定还有什么外力因素。 什么样的外力因素才能让一个人的精神力短时间暴涨又迅速跌落呢?如果诱因是那把武器,那什么会是转折点? 奎瑞辛拉曾说,她在星网上查询到用舒缓药剂缓解,然后就发生了意外……舒缓药剂? 封岸祝推理着一切的起因经过,如果奎瑞辛拉是为了购买舒缓剂,那么当时她是不是已经买到了,会不会当场已经服用了。 这些关键细节,奎瑞辛拉却全都忘得一干二净,难道是舒缓药剂的副作用?“ “你也发现了。”钟宿越开口道,经过几天的研究,他其实早有怀疑,他清楚普通舒缓剂的药效,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另类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封岸祝无心和他讨论,跟一切药剂扯上关系他都觉得厌烦。 看出他的抗拒,钟宿越识趣闭嘴,免得彻底激怒他毁了自己的实验室。他给他传输了那天检索到的东西,潇洒走进实验室摆手。 乾留钧在见到此人的照片时神情显然有异常,他一心扑在研究上是没精力找寻其他的事情,但封岸祝显然有。 封岸祝看着这张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乾留钧竟然没有跟他进行任何沟通就独自去调查,想来是那一次他的话惹怒了乾留钧。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冒昧举动,不仅将无关人员牵扯进来,还让乾留钧只身犯险。 就在封岸祝按捺不住要直接发搜寻令时,光脑的闪动“对,回来了,背着个巨大的包,看着沉甸甸的,走两步都晃得很,我都想上去给他托一把。”谢和畅看着天眼上传的录影忍不住吐槽。 封岸祝:…… 乾留钧到底怎么染上捡破烂的臭毛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十七刀 此时此刻,顺利拿到入场券的乾留钧正忙得焦头烂额,安德烈·莫雷诺虽然说答应了会让他的要求,却也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在轮拍场是不允许空拍的,乾留钧那笔费用得他自己出。 这也就意味着乾留钧必须有充足的资金准备,想要吃下一批矿石,仅凭安德烈·莫雷诺给的报酬是远远不够的。这几天他都忙着锻造成武器,想着能在期限之前出售,攒下资金。 乾留钧只顾一股脑闷在工作间,他不知道的是它消失这几天,学院里已经炸了锅,只因休养停赛的封岸祝重新参加了预算赛。 利玛格一见到他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迫不及待跟他分享自己的情报。 “这次参加预选赛的选手实力都不菲,春季赛的冠军甚至为了能放弃了机甲维护期也参赛了,这节目效果拉满了,比赛一定很精彩!” 乾留钧在星网上观摩过机甲赛,确实如利玛格所说,确实帅,一招一式充满着暴力美学。 说起来,他最近的的矿石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么热门的比赛,只怕是掉装备的机率很高呀,而且机甲的用料都是要扎实,说不定他能蹲一个大的。正式赛的门票高昂他是没机会了,但是训练赛绝对不能错过。 乾留钧心里打好了算盘,但是上次的惨痛经验告诉他,凡事都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的。 乾留钧坐在窗户口思索着对策,透明的玻璃窗前猛地窜出一个脑袋,黑漆漆的一团看不见练得脸孔,只露出两只滴流乱转的眼睛,直接把他吓了一个倒仰。 这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赫理迩,他趴在窗户钱对乾留钧做着口型,“你出来!” 好在此时是自由时间,乾留钧未免引起别人注意,也被赫理迩传染了一般把自己蒙起来,打算原地遁逃。 赫理迩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声音因为着急不自觉大了些,“你跑什么。” 乾留钧被他一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眼瞅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他嘶哑着嗓子低声道,“你先松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星吗?” 赫理迩这才讪讪松手,帽子一盖飞快窜不见人。 乾留钧已经习惯了,默默跟上这位兔子精转世的小少爷。 “可以了,可以了。”到了空旷的地方,乾留钧赶忙叫住一个劲猛冲的小少爷。 赫理迩这次很快停了下来,没让乾留钧费劲追。 “你想好了?”乾留钧问,要是真的成了,真是打瞌睡送枕头,这笔钱说不定能解开他的燃眉之急。 乾留钧对赫理迩的到来倒是没有特别意外,毕竟除了他这个籍籍无名之辈,估计没有人会接这种奇怪的订单了, 赫理迩点头,他确实已经决定了,只不过现在有了其他的变故,“对,我想好了,但你先要陪我去看几场比赛。” 赫理迩提出了的要求,让乾留钧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还看上比赛了?难道赫理迩也是封岸祝的粉丝,要一睹风采。 不怪乎他联想,毕竟最近他身边都是讨论机甲赛的人。 “自然是为了让你更了解需求。”赫理迩说着,耳根子还有些发红。这怪异的态度让乾留钧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说起来,赫理迩定制刀要送人,难道赫理迩要送的对象也在是这次机甲塞得选手。 “看可以,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一个子没有。”乾留钧摊手道。 看出他的窘迫,赫理迩大气说,“只要你能成功,我全包了。” 这傻小子,不对是金主爸爸可以真够大气的。 “你和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乾留钧忍不住好奇,如果是情人,送刀子可不常见。 赫理迩横了他一样,又恢复身上长刺的模样,“你少打听。” 是是是,乾留钧拍自己嘴巴。 乾留钧一路保持缄默,直到收到赫理迩递来的票根,惊掉了下巴,“你说多少?!” 八千星币?不是八十,不是八百,是八千! 这么多星币,得是多少矿! 等等,他忍不住翻起来了原主之前的购买记录。 打眼一看,心态炸了。 原来只有他是穷光蛋,此时此刻,乾留钧甚至有些庆幸原主没有超前消费的习惯,不然他穿不是一穷二白这么简单了,而是要背一屁股债了。 赫理迩神色淡淡,仿佛这是不过是一顿普通的晚餐,睁着天真的大眼睛说,“这不贵啊,我还加了两万八买的前排坐呢。” 乾留钧已经不会哇了,两万八,不知道地以为是做机甲肩膀上看比赛呢,那才够壮观。 揣着热乎的两万八加八回到工作间,乾留钧又继续哐哐抡锤子。 训练室里,封岸祝正给自己因为巨大的握力而撕裂的手掌缠上绷带,谢和畅跟背后灵一样跟着他围着他踱步,就是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叹气。 封岸祝也不搭腔,只是脑子里回想刚刚训练自己出的错误,直到他起身要求,谢和畅才沉不住气开口,“你不能参赛!” 谢和畅急的眉毛倒竖起来,衬托地他刚硬的面孔倒是有几分唬人之色。 两人共事多年,早就不是简单的教练与学员的关系,已经是亦师亦友。封岸祝平时再怎么无所顾忌,好歹还会听取一些他的意见,但是这次却格外的固执。 并不是他不想要封岸祝重返赛场,但是显然他的现在的状态唯一要紧的事情就是精神力平缓下来。 虽然他也不支持药物压制,但是更加不认同封岸祝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并且一单正式赛开始,所有的参赛人员不管你是多么身居高位获得过什么荣耀,为了比赛的公平性都不能再服用任何药物,否则就视为违规,前功尽弃。 到那时候封岸祝的情况就危险了,比赛进入白热化状态,他的精神力只会会越来越不稳定,出现暴动只是早晚得事情。 但是封岸祝却铁了心要参赛,他知道封岸祝是带有报复心理的,并且一直在用机甲比赛来宣泄无处释放的精神力。 谢和畅不明白为什么封岸祝这次这么固执,封岸祝硬过的比赛太多了,已经不需要再依靠比赛来证明他的实力。 面对谢和畅的言辞恳切,封岸祝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谢和畅无奈,要是封岸祝和他争执,说不定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他这个态度,显然是认定的事情不会再有任何变动,谁也无法左右他的想法与选择。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参赛,但是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我们立马退赛!”谢和畅最终妥协了,作为封岸祝的教练以及朋友,他只能尽最大可能保证他赛程顺利。 “谢了。”两人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言语表达,就心领神会达成一致意见,封岸祝也说出自己方才思索许久发现的问题以及需求,“我需要一把称手的近战武器,我在近战时身法还不够快,留有视觉盲区,会给敌人攻击的空隙,安排加练吧。” 谢和畅的大胡子一颤,什么玩意?还要加练? 但是对参赛选手的资料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谢和畅也知道封岸祝说的是对的,这期的选手很多都是近战选手,有人甚至特地分析剖解开了封岸祝每次出招的习惯,势必要将这位过去的不败战神拉下神坛。 但是如今封岸祝最严重的问题不再与对手的强大,而是他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虽然说训练期间受点小伤很正常,但是今天体能训练封岸祝就差点毁掉了整个训练室的器材。 “武器已经在找的,但你先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距离正式赛还早,不用这么着急……” 谢和畅跟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奈何封岸祝是个不通人情的,根本不懂得他的苦心,整一个鸡同鸭讲。 “你帮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封岸祝问。 谢和畅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只以为封岸祝是把月牙形状的武器感兴趣,“已经调查了,社团采购时确实以为不过是个cosplay的道具,店家的信息已经找不到,我看着也平平无奇,不像是什么高级武器……” 封岸祝不等他啰嗦完,打断到,“我知道了。” 说起来,乾留钧之前可是没错过自己的一场比赛。 “咳,这次,赛程票什么价位。”封岸祝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谢和畅却像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毕竟以封岸祝的身家背景,根本不在乎机甲赛的奖金与分成,哪里还会管什么票价。 “你终于离家出走了?”谢和畅忍不住说,封岸祝与父母的关系恶劣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封岸祝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那难道是他们终于舍得把你扫地出门了?”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谢和畅宁愿相信封家和蒋家都破产了。 谢和畅自然而然进入了精打细算模式,选武器的手一下子划到了低价区,“这都是些什么玩意?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等等。”封岸祝突然叫停,目光停留在一把花纹奇特的短刃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十八刀 “叮咚,你的账户进账一千星币,继续加油哦,祝您日进斗金。” 这祝福正和乾留钧意,他点进自己的账户后台果然之前挂上去的武器已经显示已售。 他忙不迭从箱底掏出那把幸运刀,轻轻抚过刀身,刀锋凛冽,即使在杂乱无章的工作间依旧熠熠生辉。 这把短刀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件成品,本以为刀身过短会不受欢迎,没想到倒是有了反转。 希望你遇到一个好主人。 乾留钧合上刀鞘塞入盒中,开始有条不紊地锻造下一把武器。 这把武器早在他早有想法,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如今他从安德烈那里讨要的磷荧晶矿派上了用场。 很快到了初级淘汰赛,此次赛制有所不同,并不是1对1胜者竞级,而是轮回赛制。 赢下比赛,并不能直接竞技,而是进入与下一名对手继续对决,最后依据胜率排名,前十名将进入下一回合。 这样高强度的进行比拼,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乾留钧第一时间想到了封岸祝的精神状态,总觉得这赛制似乎有些针对性。 如果封岸祝在比赛时暴走,就犹如神跌落神坛,估计会激起千层浪花,舆论是最可怕的东西。 忙活了一上午,乾留钧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正暗自思忖要去吃什么,突然冒出一只拦路虎。 来人是一直与他关系冷淡的室友阿米特顿,这段时间突然对他热络起来,不管他去哪里都表示要同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自然不相信阿米特顿是因为友爱同学,索性装傻充愣当作什么也没发现,任何糖衣炮弹他都不为所动。 时间也越来越临近,阿米特顿一无所获终于沉不住气,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乾留钧,你是不是弄到机甲赛的票。”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乾留钧不动声色地点头。 没想到他大方承认,阿米特顿喜笑颜开,仿佛那张票已经落入他的囊中。 “我出双倍价格你卖不卖?”阿米特顿直接出价,语气像是施舍,眼中难掩鄙夷之色。 同在一个宿舍,他早就清楚乾留钧不过是个荒星的破落户,生存都成问题,居然还敢想着看机甲赛。 乾留钧对他轻蔑的态度浑不在意。他心底大概计算了一下价格,直接吐出一个数字,“八万星币。” 赫理迩出价三万六,阿米特顿翻个倍就是七万二,他赚点差价,不算过分吧。 阿米特顿却瞬间青了脸,“你怎么不去抢,八万,前排票丢过我买八张了,你可真敢要。” 哎呀,谈崩了。 “那就没办法了。”乾留钧面上露出一个状似可惜的微笑,作势离开。 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阿米特顿不依不饶地跟上来,“乾留钧,你别得寸进尺了,我出一万星币,比官网售价多出两千星币,算你赚了。” 乾留钧被他挡住去路只能停下脚步,他自上而下扫视着阿米特顿,回敬道,“你可真敢要。” 八千是原价没错,但那是预售,早就一售而空,现在价格已经炒到了十万星币以上。何况赫理迩还是买的首排,价格又翻了数十倍。 阿米特顿显然是看到了票据信息才会对他穷追不舍,所有的心思都昭然若揭。 被他言语讥讽,阿米特顿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眼珠子一转无端冒出恶意的揣测,“就你这样的穷酸样,怎么买到的票,不会是偷来的吧。” 两人的争执声引起了路人旁观,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助长了阿米特顿的气焰,生出更多诋毁的话,“你还整天旷课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勾当,简直丢了我们学院的脸!” “你就这么关注我?”乾留钧思维却完全不顺着对方的设计走,不陷入自证陷阱中。 阿米特顿最好面子,这么长时间都刻意与乾留钧保持距离就是怕跟他扯上任何关系,眼下这么多人围观,他怕众人被乾留钧的话误导,忙大声争辩起来,“你胡言乱语什么!要不是为了你手里的票,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这个穷酸鬼吗?” “哦~”乾留钧拉长语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阿米特顿同学不是正义群众,而是抱有私心,想要这张我的票呀。” 被赤裸裸揭露出自己的目的,阿米特顿面红耳赤,嘴巴蠕动了几次,总觉得周围的人看他的视线都变了,他后退几步,依旧不甘心地垂死挣扎,“你的票本就来路不明,我哪里说错了?” “你说谁的票来路不明?”一道声音划破僵局强势介入,封岸祝训练完伤势还未处理,下巴出的血痕更给他增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狠戾。 乾留钧一见他这状态就察觉出危险,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得和阿米特顿做口舌之争,只想让封岸祝不要介入其中。 可他刚转身,阿米特顿却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指着乾留钧的背影大声嚷嚷起来,“看!他见到封学长就心虚了,封学长,就是他的票来路不正!” 而封岸祝的凝眉注视着乾留钧,眼底已经能见到瞳色露出浅红色。 这是精神力暴动的前兆,乾留钧大感不妙。 “闭嘴!”他难得疾言厉色喝止了阿米特顿上下跳窜的作死行为,说罢不再回头,径直从封岸祝身边擦身而过,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有话和你说。” 他面上冷静地往前走,心理却有血打鼓封岸祝到底会不会跟上来的。 直到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乾留钧长舒一口气。 两人就此离开,把身后众人的各种猜忌与揣测抛在脑后。 “你的精神力很不稳定,不应该参加这次的机甲赛。”乾留钧发自内心的忠告,即使他没有立场说这话。 封岸祝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开口发问,“你前段时间消失,去哪里了?” 他的逼问毫无来由,以及拒绝他追查的命令态度,新仇旧怨,让乾留钧的心头升起一团火来,“关你什么事。” “你还没放弃。”封岸祝是肯定的口吻。 乾留钧也并不否认此事,“是又怎么样,我们很熟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是个自由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意志,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这话说的一点情面不留,彻底撕破了看似和谐的表面。 封岸祝有神情有片刻的凝滞,他张了张唇却无从开口。乾留钧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无权干涉。 可是…… “你不也是喜欢我嘛?”封岸祝的精神力高频次的震动,他的太阳穴一阵阵抽动,几乎凭着本能发问。 这提问直接把乾留钧还没出口的怨言都卡在了喉咙,他瞪圆了眼,手脚不自在地挥舞,下意识反驳,“不是,谁喜欢……” 反驳到一半,想起原主种种行为,他卡了壳,又混乱地解释,“那是原……那是以前的事,你讲在这个做什么,就算以前原……我喜欢过你,你就能干涉我吗,喜欢你一下,就要什么都听你的?你未免也太专横了吧。” 这么一打岔,乾留钧已经没了发火的力气了,他摆手,“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了,好是管管你自己吧,你这精神力都快跳出迪斯科舞步了。” 封岸祝却不知怎么学会了乾留钧的逻辑,“不喜欢我,你为什么管我?” “你这人?喜欢你才能管你?不是谁管你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越描越黑,乾留钧说着说着忍不住扶额,怎么又绕回来了。 “跟你说不明白,随你怎么想,我还要去吃饭。”这没完没了绕下去,不知道又要会扯出什么厘头的事情来,乾留钧直接转身要走。 刚没走两步,乾留钧感觉背后掀起一阵风,刚侧半个身子,就见一团黑影直直朝他倒来。 “我去,你碰瓷啊!”乾留钧直接被撞得跟人一起倒地,还在有草坪缓冲,不然自己非得被压成伤残。 封岸祝的脸近在咫尺,双眼紧闭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乾留钧扶着对方的肩膀想要起身,触手竟然是一片湿润,因为黑色的作战服不显颜色,他这才没看清楚。 “不会吧?”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之后乾留钧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乾留钧警惕地闭上了眼睛,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两人倒在这里明天可能就要上星际头条了。 封岸祝不是在训练吗?怎么还受了皮肉伤。 受伤了也不用治疗舱,还在外面到处乱逛。 活该他…… 算了,乾留钧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呼唤自己的光脑,现在找人帮忙把他弄走最要紧。 利玛格?她肯定是不行的,以她传播消息的程度,跟在学院刊报没两样。 钟宿越?他也不行,他就等着机会要好好研究封岸祝呢,这把人送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乾留钧回忆起她就舌根发苦,瞄了一眼封岸祝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肤色,确实适合补一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十九刀 乾留钧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整个人虚弱得不行,和受伤的封岸祝凑在一起,活脱脱一对伤弱病残二人组。 好在这个地方比较隐蔽,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 “这什么情况?”小跑着赶来的李雪伊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两人一下子愣住了,她眼睛瞪得滚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乾留钧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封岸祝下手了? 李雪伊抬起了光脑,只听“咔嚓”“咔嚓”两声。 闪光灯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刺眼,乾留钧本就头晕目眩,这突如其来的闪光差点让他眼前又一黑,差点昏过去。他有气无力地喊道:“你不救人,干什么呢?” “伤情记录。”李雪伊一脸严肃,义正严辞道,“这是必要的流程,我得把你们现在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万一他后面有什么问题,也好有个依据。” “……” 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好不容易把封岸祝送进治疗舱,李雪伊这才得空回过头来审问乾留钧,她双手抱胸围着他来回踱步,“说吧,你又怎么和他牵扯到一起了。” “什么叫又?”乾留钧一听,说不出的冤枉,自己是被碰瓷了,这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好在不是六月,不然天上都得飘雪。 李雪伊一抹下巴,纠正自己的说法,“也对,之前是你单方面纠缠他。” “……你可真会总结。”乾留钧面无表情地嘴里喝着十全大补剂,这点苦比不上心里苦。 回想起他和封岸祝和小学鸡吵架一样的路数,实在是没法李雪伊细说,只好转移话题问,“他的伤怎么回事?” 就算乾留钧再眼瞎心盲,也能看出来那绝对不是操控机甲所受的伤,可他确实穿着机甲作战服,一切看起来都不合常理。 李雪伊在给封岸祝清创的时候已经看出了些眉目,她以自己的经验下结论,“是鞭子抽的,伤口又深又长,好几处都皮开肉绽了,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 居然是鞭伤? 乾留钧心里十分讶异,本以为封岸祝高高在上完美无缺,没想到居然也会受这种皮肉伤。 就在乾留钧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治疗舱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封岸祝已经穿戴齐整,步伐平稳地走了出来,他面容冷峻,神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丝毫看不出受过任何伤。 可乾留钧还是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他袖子的纽扣开了。 “诶,你怎么就起来了。”李雪伊看到封岸祝出来,顿时就急了。她最不能忍受不听医嘱的病人,直接就冲过去要把封岸祝赶回病房。 这阵仗容不得任何人反抗,封岸祝只能依言回病床躺下,不,趴下。 “你伤在后面,趴着,不许动,还想不想好了。”李雪伊命令一条接一条,浑然不在乎对方是何身份。 乾留均没见过封岸祝这么窘迫的模样,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等到咋咋唬唬的李雪伊一走,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格外沉寂,让人有些难受。 乾留钧实在受不了这钟奇怪的氛围,他东张西望没话找话问,“你的伤不影响比赛吧?” 封岸祝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不是建议我不要参加。” “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乾留钧已经后悔自己的莽撞,笑着打哈哈。 封岸祝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预选赛后,我会退赛。” “啊,为什么是预选赛之后?”乾留钧脑子有点跟不上对方跳脱的思维。 封岸祝却闭目养神,不再答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消息放出去能成爆炸性新闻的消息吧,封岸祝本人却云淡风轻。 乾留钧更加摸不透他的想法,总不会真被他小学鸡的论述说服了吧。 但听到对方真的要退赛,他也没有资金想象中那么舒坦,实话说,全盛时期的封岸祝,是当之无愧最适合赛场的不败战神,换做他,他也愿意花钱去看比赛。 正思考着说些什么,封岸祝突然睁开眼睛,一脸正色地说道,“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封岸祝这么严肃认真,乾留钧反倒先不自在了,他轻咳一声,“倒也没这么要紧……” 话音未落,封岸祝紧接着问道,“这下可以跟我说说你消失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嘛?” 乾留均一听瞬间了然,好啊,在这等着他呢,原来还是想套他的话。但这那些乾留钧本就没打算隐瞒,把自己的发现都跟对方说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挖掘出更多的信息,思考事情时也会过于片面,很容易错过重要的信息点,多个人商量,总归没有坏处。 “地下轮拍?”封岸祝皱眉思索,越发觉得这件事牵扯巨深,“联盟为了促进能源再利用,的确允许有这种收购,而荒星本就偏远,缺少严苛的法条与法规,所以成了他们牟利的灰色地带。” 乾留钧闻言心里琢磨,这和王老板之前和自己说的也能对上。 这本来是惠民政策,却给了这些不怀好心的人可乘之机。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卷入其中对你没好处。”虽然已经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但不代表着封岸祝九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乾留钧不答反问:“那你觉得,这和奎瑞辛拉的精神力暴动会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知道,我没有精神力,但是李雪伊说我这不是先天的,而其实是受后天影响。如果他们真的在兜售有损人体的矿石,那这件事我就一定会追查到底。”乾留钧坦诚自己的想法,他的态度坚决,由不得任何人左右。 眼看两人又要针锋相对,封岸祝却态度大转,“你想要收集矿石,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听到矿石,乾留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竖起的尖刺瞬间收拢,他难掩惊喜地追问:“在哪里?” 他前倾着身子,双手不自觉搭到了床沿,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 封岸祝回避开乾留钧的视线,他踌躇了片刻说,“既然你要去轮拍场,怎么还买机甲赛的票……” “我哪里有那个闲钱……”乾留钧下意识辩驳,却想起自己手里的“烫手山芋”。 暴露自己金主的行踪似乎不太好,乾留钧又马上改口,含糊不清地说,“谁还没一点存款是吧……” 乾留钧语焉不详,封岸祝怎么会看不出问题,他忍不住提出质疑,语气中满是不赞同,“你借高利贷了?” 他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他们校纪委最近查封了不少炒价还有放贷的热帖,还抓了一波热血上头的中二少年少女。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本本分分,勤勤恳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乾留钧越心虚声音越大,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封岸祝也不拆穿他的虚张声势,声音不紧不慢道,“这么说票确实是你自己买的?” 乾留钧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毫不犹豫点头。 封岸祝接着问,“去看我比赛?” 乾留钧下意识要点头,才发觉自己好像中了套,怎么好像又变成他好像对封岸祝死心不改了。 “其实吧,票是我买的,但是我代买,转手价格很好……”要不是雇主有令,乾留钧确实有过抛售掉手里的票的想法。 总归比赛那么多场,在场人数那么多,他就算去了封岸祝也注意不到吧。 但是赫理迩买的首排!为什么偏偏是首排! 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乾留钧继续追问起自己最在意的问题,“这矿石在……” 封岸祝听完他的辩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突然又忘记在哪里了。” “……”你这记性可真够好啊。 乾留钧从封岸祝的脸上看出若有似无的戏谑,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 小学鸡,他就是小学鸡! “以后别花这个钱了。”封岸祝真心实意的劝告。 乾留钧活这么大,抠抠搜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嫌弃他大手大脚。 封岸祝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不忘补充道,“还有,最近学院在打击炒价的行为。” 难怪封岸祝听见他和阿米特顿因为机甲大赛的票起争执不管自己的伤势也要插手,校纪委也不容易。 乾留钧在心里感叹着,嘴上夸赞,“你可真敬业。” “……” 封岸祝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些什么。 这时离开片刻的李雪伊拿着拿着她新改良的药剂上门来了,“我改良了口味……” 乾留钧这会儿嘴里味道还没散去,他飞一般地逃窜了出去,算是对封岸祝忠告,“你自求多福吧。” “滴滴滴”,刚出校医院大门,乾留钧的光脑响了起来,点开竟然是封岸祝发来的一个坐标点。 圆圆的一点点开后散开光圈的形状,红色的波纹如同水一样荡漾开来,与黑暗的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二十刀 银河星系有无数颗小行星,它们周而复始地绕着固定的轨迹周转,永不停歇,生生不息。 它不管你是否迷茫,它都只会继续沿着既定的的轨迹运行,丝毫不受外物的影响。 乾留钧第一次感觉到星舰在星球跃迁时带来的的失重感,身体有些微微不适应,但是这些不适应在美丽的星河带来的惊喜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越发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星舰在穿过虫洞后平稳降落,舱门这才缓缓打开。 乾留钧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仿佛进入了格林童话所描述的彩色世界,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岩石峭壁,看起来像是被人喷洒上了颜料,五彩斑斓的像是一幅厚重的油画。 一个红色的小小圆点居然是一个这么大的星球所在地,它存在感极强的在自己光脑频幕上闪烁,告诉他眼前的不是幻想,不是虚无缥缈的童话世界,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地方。 此地距离他们原本所在的威斯嗒纳星球有几亿光年,必须乘坐星舰才能到达。 乾留钧不得不感叹封岸祝的财力,这么遥远的距离,光是燃料就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费用。 乾留钧好奇封岸祝此行的目的,对方一言不发地往外走,直到星舰关闭舱门才风轻云淡地说:“我在自己的训练中遇到了瓶颈期,我需要采风。” 第一阶段的预算赛已告一段落,封岸祝依旧维持着自己0败绩的胜率,丝毫不像有什么桎梏。 况且乾留钧只听说过艺术创作需要“采风”的,没听说过竞技运动还要“采风”的。 也不知道封岸祝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不过这地方看着还真的很适合“采风”的人。要是有艺术创作者来到这里,肯定会忍不住创作一幅壮观的世纪名作。 “注意我的精神力值,如果我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按下这个键。”封岸祝自有自己的逻辑,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到了乾留钧手里。 顺着他指的地放往上看,封岸祝竟然在自己的脖颈处撞上了一个机械的颈环,绿色的面板代表着安全,而红色则代表着超过临界点,在爆发边缘。 乾留钧接过控制器,掩饰不住好奇,“为什么找我?” “只有你不受影响。” 此刻精神力废材的缺陷竟成了乾留钧优势之处。 封岸祝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熟门熟路地带着乾留钧往前走去,东拐西拐后终于却在一个人看起来细长狭窄的山谷中穿梭。 越往里走,却没有越来越昏暗,反倒是从里面透出一种幽幽的蓝光来。 这地方可真像是个藏宝地。 乾留钧越往里走,明显能感受到温度越来越低,他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碰了碰封岸祝的肩膀,问封岸祝:“这什么地方?” 他眼睛四处张望,暗自想着这地方不会是封岸祝说的矿石发源地吧。眼神跟镭射炮一样扫视,企图从中找寻不同寻常之处。但是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之处。 终于走到了尽头,视野逐渐开阔,却不是他想象的荒郊野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间房子,设施齐全装备足足。 这里哪里是野外“采风”,分明是回到了“老巢”的感觉。 只可惜一路走来乾留钧没有感受到任何矿石的迹象。 轰隆—— 巨大的爆破声后,本就缺少绿化保护的岩壁与沙地瞬间尘土飞扬,而不远远处,封岸祝已经驾驶着机甲,在与自己的训练机甲战机展开搏斗,场面十分激烈与混乱。 这次训练机甲设置的依旧是矿工模式不动,丝毫不给封岸祝喘息的机会。 开始封岸祝只是一味地后退防守,没有发出主动攻击。 乾留钧藏在岩壁之后,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也不敢凑近去看,但是离得远也掩饰不住热烈的氛围。 他看出来了,封岸祝的训练机甲设置的难度非常之高,肯定是最智慧的生命体编写的程序。 这年头陪练都也是技术活。 乾留钧觉得封岸祝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下这么大的功夫。 封岸祝此刻是一把巨大的长方形方尺,属于重型武器,每次挥舞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力。 乾留钧看出来这件武器的设计是为了近战设计的,它的攻击范围很广,并且招招都瞄准敌人的要害之处。 只不过,这中间他一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破绽,因为中间的弧度大,虽然攻击范围广,很容易被人放冷枪偷袭。 封岸祝察觉后也很快调整了这一点,他出招的幅度减小,频率变快。如此一来它的敏捷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并且随着操作越来越熟练。 训练机甲不得不进入防守状态,却依旧无法跟上他攻击的频率和节奏,被他一个回旋镖似的重击打中要害,最后倒地不起。 战斗结束,乾留钧等到一切平息之后才敢慢慢地走上前去。 本来以为封岸祝是来修养升级的,没想到还是没有停止训练。 不过,比起训练战斗技巧,乾留钧发现,封岸祝更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般。 封岸祝从驾驶舱走出,这次,不等乾留钧开口,悬日便先一股脑地发出警报声,“主人,检测到你的精神力损耗较大,建议您进入治疗仓调节。” 察觉到危险,乾留钧下意识摸自己口袋的控制器。 不到必要情况还是不能动它,颈环是靠电力镇压精神紊乱,只会将人彻底电晕,伤害性极大。 “不用。”封岸祝固执己见,并没有听从建议。 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条蜿蜒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潺潺的水流声让人精神放松。 乾留钧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凸起的石块。对地质地貌的敏锐直觉让他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石头,碾碎之后,的确能看出来这纹路就是碎矿石的碎片。 他往矿石纹路的生长方向看去,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隐匿在河中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他挽起裤脚,脱掉了鞋子,直接下到了水中。 水很清,深度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一些,乾留钧进去半个身子都被淹没了。他也不顾了太多,好在自己最擅长的运动就是游泳。 乾留钧直接来了个潜水动作,整个身子向下探去,然后他在水中睁开了眼睛,巡视了一圈,终于在河底的沙石缝隙中发现了一块矿石。 他迅速把它打捞了起来,冲洗后接着阳光的光晕仔细打量,脸上难掩惊喜之色,居然是邬锌冶矿! 这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矿石,这种矿石乾留钧只见过全息5d投影,是学院里都没有的珍稀能源。 这块矿石的珍稀点在于它的功能非常强大,专家分析其特性后发现各种属性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简直不像是现实中会存在的物质。 乾留钧曾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今见到实物更加震撼十足。 不知道还能找到些什么,肯定不止这一块,他再次潜入水中。 这次他发现河底确实还有不少同类的矿石,这下,他算是真的发了。乾留钧就跟跳水运动员一样,不断花样地扎进水中从河里捞出矿石。 封岸祝不知道何时到了岸边,看着他的模样,满脸疑惑之色。“你在干什么?” 水花四溅,破水而出的乾留钧开心地向封岸祝分享自己的发现,“见者有份,这河底有不少的珍稀矿石呢,我捞上来,我们两个平分,算是你带我来这颗星球的路费了。” “哼,你倒是知道有来有往。”封岸祝轻笑。 乾留钧此时正好兴奋,不管封岸祝说什么,他都觉得有理。 “对啊,我太高兴了。”他看着封岸祝一丝不苟地站在岸边的样子,总觉得这一切与此时和谐美好的氛围有些不合时宜。他脑子一抽,突然双手抓住封岸祝的裤脚把人拽了下来,霎那间水花溅得浸透了封岸祝全身。 封岸祝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一愣,一时间表情都僵住了。 糟糕,看这表情,他该不会是有洁癖吧。 乾留钧下意识觉得大事不妙,一个猛子又扎回了水中,水底下不断冒出气泡的声响。 封岸祝:“……” “乾留钧,你要把自己憋死在水里面吗?”他语气无奈。 乾留钧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起来,身上还紧贴着一些水草,即使是烈日之下,也有些凉意。 “回去换身衣服。” 封岸祝想必是看不惯自己这么脏兮兮的模样。 乾留钧才不管,他说:“你不是和我一样……” 这个星球昼短夜长,两人回到住所时夜幕降临,两人正围着篝火烤着肉排,此刻才终于有了野外休闲放松的感觉。 油滋啦冒着诱人的响声,乾留钧闻着肉香干咽口水,吃到嘴后只想下满满的惬意。 周围寂静无声,乾留钧忍不出发散联想,“这里还有别人吗?你说我们这地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有人来举报我们?” 封岸祝手里四平八稳的烤肉,语气平静道,“这里是私人星球。” …… 打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21章 第二十一刀 夜色浓重,黑暗中仿佛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绚丽的色彩都被其掩盖,只听见沙粒随着呼啸的风声流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星球的另一端,一艘浑身漆黑的巨型星舰在平面降落后发出一阵巨大的震动,随后下来一帮武器装备齐全的人马,他们有的断着光波枪,有的架起了光子炮,显然是要大干一场。 “fuck,总算是让老子给找到降落点了,这都鬼打墙三个月了,可算没白费功夫。”说话的男人样貌约三四十上下,他的腮帮子很宽厚,眉眼却细长,从额角到下颌骨有一道贯穿横越且深刻的伤疤,裸露的肌肤呈现古铜色,一身肌肉虬筋盘结,行走站坐都充满了力量感。 利奥波德在一次追捕中意外降落到了这颗星球,却发现这颗不起眼的星球居然隐藏着珍贵的矿脉资源。 他当时受了伤,只驾驶着小型的飞行器,无法进行进行进一步探寻,只能带着遗憾暂时离开。 可他没想到,自己提前发送的坐标星系却像是水汇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利奥波德怎么能容忍这么一个机遇从眼前错过,于是带着自己最后的人马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这颗星球显然有着屏蔽装置,根本无法向外界接收和发送发送坐标。他们坚持不懈地用人肉探测了近三个月,才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如此耗时耗力,二把手凯斯宾早就颇多怨言,只不过捡了一块屁大点的矿石,就花费这么多时间。 在看这座星球荒凉的样貌,到处都是岩壁起伏,哪里像有矿脉的模样? 手下也犯起了嘀咕,“老大,我们真的没找错地方吗?这鬼地方也不像有矿啊,真的能找到矿脉吗?” 说到底这纯属利奥波德个人的推断,众人都有所怀疑。然而这一番波折利奥波德更确信星球藏着巨大的财富,否则怎么会隐匿起来?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利奥波德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他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说,“给我炸!”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瞬间多处高耸的岩壁迸裂倒塌。 然而随着弹药的迅速减少,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利奥波德,你确定没有记忆混乱吗,怎么找了这么久,一块矿石的影子都没看到,什么矿脉,不会是你臆想出来的吧?”凯斯宾沉不住气,找准机会就开始发难。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利奥波德的脸色阴沉,一把揪着凯斯宾的领子大喝,骇人的伤疤随着他的神色扭动,显得更为可怖。 “这怎么会是质疑?你上次被重伤昏迷,惊慌失措你判断失误小弟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凯斯宾故作大度,言语中却暗含挑拨,“我也是为兄弟们着想,为了没影子的事情浪费宝贵的时间……” 人群中凯斯宾的拥护者开始带动节奏,纷乱的交流昭示着这一群因利而合的人实则是一盘散沙。 场面混乱,众人推搡叫嚷,局势濒临失控。这时,一名身材细瘦面容青白的金发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身形单薄,看起来身体十分虚弱,几声咳嗽被嘈杂声瞬间淹没。 “砰,砰,砰”男人身后的护卫动作利落,直接掏出一把手枪朝空中连开三枪,巨大的枪响才总算震慑住人群,现场瞬间寂静无声。 “大哥二哥,别伤了和气,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芬尼根开口,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打圆场。 只可惜两人都不领情,凯斯宾冷哼一声,暴脾气的利奥波德直接甩脸放下狠话,“要拆伙早点滚蛋,等老子找到矿别想分一个子!” 芬尼根依旧不气不恼,他削薄的骨架像是一具骷髅,风一吹就倒,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感觉毫无威胁,“我怎么会不信大哥,只是二哥说的也有道理,不然让我找找看,也好给大家省些功夫。” 乾留钧有些失眠,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码着自己丰富的收获玩起了叠叠乐,“一块,两块,三块……” 尤其是想到这个星球的矿石储备量他的心就难以平静下来。这里不像是荒野求生,倒像是矿工的天堂。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的余震让他的“矿石小山丘”哗啦啦散落一地,本以为是封岸祝又在趁夜努力,但一阵一阵的地动让他察觉不对。 “不是说这是私人星球吗,咱们这一晚上怎么这么热闹?” 本以为是幻觉,但剧烈震荡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开着挖掘机碾压碎石路面的声音,车轱辘咯吱咯吱的滚动。 乾留钧终于按耐不住出门,却发现封岸祝早已驻足。也是,这么激烈的动静封岸祝的敏锐怕是早就察觉。 此时他面前的光脑展开,露出一个巨大的操作屏幕,一番点击之后,竟显示星球的全貌,所有数据记载一览无余。 原本以为封岸祝说这只是个私人星球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还是真的,此时此刻乾留钧才有了实感。 紧接着数十个迷你探测球在封岸祝的指挥下纷纷出动,小巧地悬浮在半空中,黑压压一团团成群结对,四面八方朝偷渡者围剿而去。 封岸祝的手指轻点,频幕上就还原了千里之外的真实景象。 星球都是有防御声波系统的,而且有着加密秘钥,一般的飞行器无法登陆。看来这些偷盗者是有备而来,他们早做了很多准备。 此刻多台重型挖掘机数条机械臂运作,还有正无差别不断地发射着激光炮。 岩壁已经被他们破坏殆尽,露出更深层的地貌。在他们花费了大量的弹药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层次分明的分割线,那下面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座价值不菲的矿脉。 但由于他们对矿脉的结构不了解,而且操作粗暴,已经破坏了许多矿石,这极大地造成了开采的的损失。 这一幕让乾留钧看得心疼不已,他心想,他们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且这哪里是开采,实际上就是明目张胆地偷东西。 封岸祝虽然向外界屏蔽了星球的屏蔽了坐标信息,但却没有设置物理屏障,偶尔这里也会有流浪的人停留。这给落难者留有一线生机,与此同时也给了不怀好意的偷盗者可乘之机。 对方的武器装备充足,而且人数众多,封岸祝就算战斗力再爆表也难以一敌众。乾留钧想劝封岸祝淡定,看着这群星盗又开始暴力轰炸矿脉时他表情裂了,淡定不了一点! 这群二百五! 但封岸祝的神情出去平静,丝毫没有任何被偷盗而慌乱的表现。 他手指轻点,抵达目的地黑团子已经传输的画面回来,智脑迅速识别出这群不速之客的身份。 光幕中出现一张通缉令,原来其中的头目居然是联盟多年未抓到的重要星际盗贼。在此之前在星舰跃迁必经之路上聚众为匪,曾经作案多起。 而乾留钧只一眼就注意到下方的这个悬赏数额,瞬间心动,“还愣着干嘛,还不打联盟的检举他们,提供线索就悬赏一百万星币呢。” 乾留钧立刻用光脑报信,封岸祝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问道:“即使我开放了权限,联盟赶来也晚了,他们怕是早已逃之夭夭。” “那我们得留住他们!”乾留钧立刻接话,但很快发现这可行的难度更大,活捉只会比拼杀难度更甚之。 再看了看后面的数字,忍不住惊叹到,“活捉一亿星币,哇,这么值钱,这个盗贼身价很高嘛。” 又是巨大的轰鸣,声音更近了。 封岸祝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进入了警戒状态,他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乾留钧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他跟上前去,“我也去。” 封岸祝闻言就脚步顿住,最终没有阻扰。 第22章 第二十二刀 机甲驾驶舱,乾留钧在副驾驶座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误触了某些紧急按钮,整个人拘谨的不行。 这么复杂,记住下来都费劲吧?乾留钧心里这么想着,他的注意力都被这复杂的操作台所吸引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闪烁的指示灯和复杂的仪表盘,让他不禁咋舌。 单看封岸祝如此熟练的操作控制台,看来光精神力超群还不够,还得记忆力也得出类拔萃。 “想学?”封岸祝问着,手上轻点几下,机甲内部的灯光瞬间变换了颜色,控制台背板发出幽蓝的背景光,显得科技感十足。 他一个驾照都没有的小白,不敢肖想这庞然大物,他摇了摇头。 “机甲操控不一定全依赖精神力,在人类没有觉醒精神力之前,就已经有人能熟练地驾驶机甲。”封岸祝说。 悬日也适时为自己正名:“这套操作系统可是我精心优化的,简单易懂又高效。” 随着它的讲解,一些操作流程以虚拟影像的形式投射在乾留钧眼前,生动直观。 乾留钧本来是有些抗拒的,都忍不住被吸引了注意。他努力记住每一个步骤,他试着伸出手,试验着触摸那些虚拟影像背后指引的步骤,手指穿透光影,接触到实质的按钮,下一瞬间机甲右臂便抬起小幅度的弧度。 “我还是第一次坐机甲。” 封岸祝还没说话,数据追求严准的悬日已经先一步抢答说:“不,这是第二次。但你是主人第一个带上机甲的人?” 这么独特?只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就是霸总文学里写的“你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的即视感嘛。 “啊,那我可真荣幸呀。”乾留钧干巴巴地笑了,“那第一次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被主人打晕,那时候操控室还没有副驾,主人只好……” 悬日没说完,封岸祝打断它,“我好长时间没给你清内存了。” 原来自己是这样被“运”回去的,这下乾留钧有些印象了,那不是就是自己被误伤那次,还害他失去了自己一大袋的成果。 “你没了。”乾留钧说。 封岸祝听不懂他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疑惑。 “我的包是你丢的吧。”乾留钧移开视线目视前方,木着脸冷漠道,“分你的那份没了。” 封岸祝:“……” 封岸祝说:“好了,等时间充足,你可以好好学习,现在,先解决那些杂碎。” 说着,他启动了机甲的动力系统,轻微的轰鸣声传来,整个机甲开始微微震动,仿佛巨兽苏醒前沉吟。 与此同时,被矿脉所震撼的一行人正商量着怎么瓜分。 “我就说,我一定不会弄错,这里一定藏着矿脉。兄弟们,咱们的富贵日子要来了哈哈哈。”利奥波德放肆大笑,脸上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 凯斯宾的眼中也满是狂热,以及一闪而过的算计。而芬尼根则是不显山不漏水,以一旁用阴鸷的眼神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动向。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什么兄弟义气都不重要了,许多人心底都生出了异心,想要趁机吞下一笔。 隐匿在暗处的封岸祝和乾留钧也看出来这群人面和心不和,或许这会是一个切入口。 果不其然,很快凯斯宾按捺不住问道,“这矿脉怎么分配,总该有个说法,总不能让兄弟们白干。” 利奥波德在清楚不过凯斯宾这条毒蛇,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背后捅刀子他最擅长。 但是他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于是把矛头转向芬尼根,“老三,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你说,这怎么分?” 芬尼根清咳嗽了两声,谦让了几声最终像是被推出来一样主持大局,“要我说,这矿脉是大哥发现的,大哥自然拿大头,主矿脉肯定当之无愧,二哥也出了大力气,自然也不能少,至于我,就和其他弟兄们一样,自个开采,一些多劳多得好了。” 他这话把自己贬低,继续将矛盾引回二人身上。 “这人心思不简单。”乾留钧说,他显然是几人中最懂矿的人,矿石开采可是技术活,说不定他已经发现了新的矿脉,现在的才是边角。 封岸祝则直接调出来专业的评估报告,仔细一对比,此处标注的果然不是重要矿脉,底下只不过是个薄薄的斜切面,余下的还是岩石层板。 这报告详尽,显然是专业人士的成果。 “原来你早就知道……” 封岸祝面不改色,“也才刚知道。” 很快,星盗三人进行了划分,带着各自的手下去开采。 本以为自己得到主脉的利奥波德几下锤击发现了异常之后已经晚了,意识到自己被哄骗后,立刻带着人马怒气冲冲去人算帐。 暗潮汹涌的三人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谐,纷争一触即发。 场面一片混乱,封岸祝也在此时切入战斗模式。 “等等,你贸然加入他们肯定会一致对外,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以一敌百吧。”乾留钧阻拦道,冲动是魔鬼。 “谁说我们是孤军奋战?”悬日突然中二发言,“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机甲之间的羁绊啊!” 只听机械组装的声音交叉而至,密密麻麻的竟然都是装备齐全的机甲。 乾留钧只听见一声令下,机甲战队整军待发,直接对内斗的利奥波德展开攻击。 “不是,你没事囤这么多机甲做什么?”乾留钧被机甲的数量惊叹。 “坏的太快。”封岸祝说,好像那都是些脆皮玩具。 事态发展得太快,乾留钧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平常主角登场不都是以少胜多吗?怎么轮到他们角色调换了,这么一看倒是像他们以多欺少了。 1V1还好,但是仅仅设定程序的机甲能经受这么复杂多变且人数众多的真人实战吗?不会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吧,就在乾留钧疑惑时,他发现封岸祝似乎不是在闭目养神。 “所有机甲都是主人在控制。”悬日对自己主人强大的精神力与有荣焉,在一旁给了乾留钧答案。 一个人的精神力能强大到如此地步吗,乾留钧惊愕不已。 很快,那些盗贼短暂的惊慌失措后也发动反攻,但是被封岸祝的统一指挥调配之下打得节节败退,他们也顾不上争夺矿石,只想赶紧逃生天。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碾压,所有的机甲都听从号令,本质上却是封岸祝一个人在操控,一个人顶好几队。他就这样掌控全局,指挥着机甲军团发起进攻。 “是谁?有本事你出来打!”利奥波德一面仰头怒吼,一面迎战众多智能机甲的围攻。 他还想负隅顽抗,激光炮巨大的光芒冒起时,封岸祝一个闪回,悬日就到了利奥波德的身后。 “你在找我?” 这反派的既视感也太像了,乾留钧有一瞬间觉得封岸祝身上如有实质的杀意。 但是这种感觉好爽怎么回事?! 利奥波德也察觉到出危险降临,但是他们能混迹到现在,哪能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利奥波德瞬间逃出来一个装置,他面容扭曲,神情狰狞,“你们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好啦。” “这个电磁炮具有定位发射功能,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瞬间就会朝着这个星球坐标发射。你们要是不怕死,就试试。”凯斯宾嚣张地说道。 乾留钧好心劝说:“按照这星球的法规,你们也只会判五十年,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五十年,你说得轻松。”利奥波德轻嗤一声,他蹲过星狱,再也不想进那个牢笼。 眼见威胁的办法也失效,凯斯宾大喝:“你们都住手,我们手上可还有人质!” 人质?哪里来的人质,乾留钧记得这星球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怎么会有人质? 凯斯宾直接从隐蔽处将一群捆绑链条的着的男男女女拉了出来,“这些人可都是平民,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乾留钧忍不住心里吐槽,这大兄弟你也行了,人质你都能带来,别人都是现场挟持,你倒是自己省工夫了。 倒不是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们不过是利奥波德在探测星球时顺道抓的,本来打算让他们做挖矿的苦力,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正好拿来当筹码。 “我们又不是星警,解救人质这种事情不归我管,在我的地盘动了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封岸祝语气冰冷,看起来却似乎对人质的死活丝毫不在意。 乾留钧看看对峙的两人,一时之间迷糊了,他低声说,“说实话,你现在看起来简直比反派还反派,连这种毫无人性的话都说得出来。” 眼瞅着两人都不为所动,利奥波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好,你非要事情做绝,那我把矿脉都毁了,我得不到你们也得不到。” 利奥波德说着直接将激光炮对准了矿脉,准备玉石俱焚。 乾留钧都忍不住骂人,“这完蛋玩意。” “等等。”封岸祝神情好似有了动容。 “真放了他们?”乾留钧讶异。 封岸祝这么行事作风也不像是会在乎矿脉的人啊。 第23章 第二十三刀 封岸祝答应放他们离开,但是矿石一块也不能带走。 利奥波德三人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的弹药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再负隅顽抗可能连最后的谈判筹码都没有。 “等等。”封岸祝突然出声打断几人的行动说。 “又怎么了!”利奥波德耐心告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骷髅机器人,眼睛跟张了扫描仪似的,把他们藏在裤兜的矿石都一扫而空。 骷髅机器人是从克莱默亚的手中收缴而来,乾留钧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妙用。 上次在他回到工作间,发现这小机器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居然自发地将他凌乱堆积矿石整理分类,妥妥一个智能小保姆。 封岸祝将搜刮贯彻到底,“你们这一通折腾破坏,放你们离开,你们不得留下些什么补偿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群被劫掠来的无辜平民。 凯斯宾比利奥波德要冷静,他像是醒悟过来,侧目露出警惕之色,“你不是不在乎人质的性命,怎么这会儿又要人质了?” “受到你的启发,觉得他们倒是可以留下来做苦力。”封岸祝开口,冰冷视线俯视那群瑟瑟发抖的平民,像是在看什么货物,估量他们的价值。 他提出另一个方案,“或者,留下你们的其他装备也可以。” “……” 做了这么年的劫匪,第一次反被人胁迫,利奥波德险些按耐不住暴躁地情绪,“人质都给你们留下,怎么保证你不会再追上来?” “一群缴械投降的手下败将,还不值得我耗费精力。”封岸祝语气直白,气死人不偿命。 利奥波德面黑如锅底,被如此羞辱,怒气上涌地几乎快失去理智,就此此时,始终一言不发地芬尼根抬手制止他,虚弱的外表下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他伸手指着乾留钧:“你把他给我们做人质,我们就把人都给你。” 躺枪的乾留钧:“……” 不是大兄弟,我没招你没惹你吧。 “一群人换一个,很划算吧。”芬尼根邪明明是笑着,阴测测的模样让人倍感不适。 两厢对峙,谈判桌上彼此都是试探。 “可以。”封岸祝最终点头,似乎也认可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乾留钧被押送至利奥波德面前,然后被人推推搡搡地上了星舰。 凯斯宾合上舱门就要在操作台点击起飞,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乾留钧丝毫一也不慌,就这么等待着他们动作。 “你们是飞不出去的。”像是看不下去他们做无用功,乾留钧先一步提醒利奥波德等人。 “为什么我们出不去?”凯斯宾直接上手掐住他的领子,眼神阴狠,“把你知道地都说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乾留钧被扼住命门,艰难的喘着粗气,神情不慌不忙,“你们就算是杀了我,结果也都一样。” 开始利奥波德还不相信,不死心的操控着操纵杆起飞,但是最后快被他摇坏了都没有任何突破那层屏障。如果强行冲击,最后他们出不去还要把星舰给撞坏了。 乾留钧显然知道些什么内情,芬尼根审视着这个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青年,拍开凯斯宾粗暴的手,似乎处处设身处地为他考虑,“他就这样把你推出来做人质,你就不怨恨他吗?” “……” 乾留钧心底吐槽,没记错的话,不是你提出的交换吗? “他一直在利用我!”乾留钧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愤恨之色,又对芬尼根真诚道谢,“我还要谢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 “谢我?”芬尼根神色不明。 “他就是个强盗劫匪,其实我是被绑来的!”乾留钧边骂边输出。 “他绑你做什么?”凯斯宾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感受到精神力,唯一算得上出彩的就是他那种漂亮得过分的脸了。 乾留钧不知道对方联想了什么,但是这主意是他自己想的,被赶鸭子上架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把我绑过来其实是因为我是矿石开采的专家,”乾留钧跟找知己一样跟对众人大吐苦水,“现在我被他利用完了,他就觉得我没用了,肯定巴不得我就被你们杀掉。” “……” 传输器那头的人听着他的怨言,一言不发。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小人,你也不容易。”利奥波德像找到了共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难道你们就甘心就这样灰溜溜逃走吗?就不想再赚一笔?”乾留钧主动抛出橄榄枝:“我上衣口袋里面你们可以打开看看,这就是我被他胁迫做的矿石分布图,我偷偷手绘藏了一份带出来。” 矿石分布图准确详细地标注了每个地方的存量,三人看完对视一眼都藏不住心动。 “你有什么好办法?”利奥波德终于被他说动了,态度有些和缓。 乾留钧说出自己的计划,“他现在肯定正忙着开采矿石,绝对顾不上来关注你们的动向,我们现在杀个回马枪一定能找到矿石。” 吃了暗亏的凯斯宾谨慎许多,“等等,鬼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联合他在给我们下套。” “实话跟你们说了,我暗中查验过样本的纯度,是高品质的稀有矿。”乾留钧直接抛出他藏的矿石,荧蓝色的光泽诱人,一看就不是凡品。 芬尼根仔仔细细地看过矿石的纹理,慢慢确信了乾留钧说的是真话,这样的纯度,比他们炸到的矿脉价值高出十几倍不止。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小子真的没耍什么花招?”凯斯宾迟疑。 乾留钧表明自己的意图说,“我和你们合作,你们得分我一成矿石。” “一成,你倒是胃口不小。”利奥波德对乾留钧的戒心放低几分。心底已经有了决断,与其就这样离开一无所获,倒不如大干一场。 利奥波德不忘警告,“小子,矿可以分你,但你最好别动别的歪心思。” “这小子交给我,给他上点手段,保准他老老实实了。”凯斯宾按着手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地脆响。 他二人虽然依旧心存戒备,但基本已经认同了乾留钧的方案 唯有芬尼根还在犹豫,迟迟没有表态,最终模棱两可地说,“我都听大哥二哥安排。” 几人开始打道回府,换了一架不惹眼的小飞船,为避开耳目轨道蜿蜒地回到了封岸祝临时的的住所。 “你小子耍我们,不是说找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吗?”利奥波德低声骂道,眼神像要把他撕碎了。 “这个星球到处是他的眼线,你没听说过灯下黑吗?”乾留钧解释,“此处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况且我已经在附近发现了一条矿脉。”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溪流,几人纷纷上前查看。 “你说这溪水里有矿?” “是的。”乾留钧实话实说自己的发现,从此处开凿,一定能找到矿脉。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叫你的人下去探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乾留钧胸有成足。 利奥波德叫人下去打捞,不过一息功夫,几个水性极佳的就钻入水底找到了矿石。 “老大,他说的都是真的!”几人兴奋的从水底出来。 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一下子收获满满。 利奥波德也看出来这纯度比岩壁里面凿出来的还要好,收获颇封的众人彻底相信了乾留钧的话。 两个押送他的手下态度大转变,满脸堆笑地开始巴结他,“乾哥,也给我们透露透露哪还有好东西呗。” 乾留钧神色平静,语气沉稳,宠辱不惊,“当然,这只是见面礼,我还知道更多隐蔽的矿脉。” 这群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乾留钧从他们的话中套出消息,三人本就是半道结识,除了芬尼根都有自己的部下 利奥波德一向不愿与凯斯宾共享成果,凯斯宾早就满腹怨言。至于芬尼根游走在两人之间,更像是军师的角色,两个如此利己主义愿意让芬尼根分一杯羹,肯定不止外表看着那么简单。 果然一有空隙,凯斯宾就趁机上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挑拨离间道:“小兄弟,你跟着利奥波德这吝啬的家伙可捞不着什么好处。” 乾留钧可没忘记这人说要折断自己的的手脚,他嘴上应付着,目光却一直在人群里搜寻芬尼根的位置,莫名有种被暗中盯上的不安感。 总觉得芬尼根藏着什么后手,可下面的人都说他身体虚弱,经过此一番波折已经去休息了。 此人的心机深沉,绝对不是淡泊名利的性子,肯定是察觉到了关键,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乾留钧一边佯装不经意透露给凯斯宾新的矿脉方向,一边探听芬尼根的动向如何。 “他整天病歪歪地,也就是看中他有矿石的销路,不然谁稀罕带上他这个累赘。”凯斯宾语气中尽显不屑。 销路? 乾留钧抓住关键之处,果然,芬尼根背后肯定还有庞大的关系网,成批来历不明的矿石销往各地,他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联络人。 如果芬尼根已经将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也不知道星球隐匿的坐标位置会不会被发现。 乾留钧立刻想要赶联系上封岸祝,想要询问联盟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到人,他摸到控制器,看着已经通红闪烁的颜色顿感不妙。 差点忘记,封岸祝精神力状态才是最危险的变故。 第24章 第二十四刀 滋啦滋啦的电流杂声断断续续,对面那头只有一阵忙音,始终无法正常连接到信号。 断联已经过去三天时间,乾留钧的心情也愈发焦躁。 原本他和封岸祝的计划是先让星舰送离平民,乾留钧再拖延住利奥波德等人。 现在人是拖延住了,封岸祝却失去了联络。 眼下虽说他没有被利奥波德关做阶下囚,但他们显然对乾留钧依旧存有戒心,并没有真的给予乾留钧自由,自己如今依旧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背后一直有守卫尾随,如果消失太久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乾留钧挂断通讯赶回营地,路上四处搜寻有用的信息。 利奥波德满心满眼在开采矿石上,凯斯宾经上一站受了不小的伤,气焰消了不少,一切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为提高开采效率,利奥波德在此处临时搭建了休息所,紧连着小溪。这几日的开挖,潺潺的水流早就浑浊一片。 前几日听时舒缓宁静,今日闻只觉得心烦意乱。 乾留钧用力朝溪水中丢了一块石子,水花溅起之时突然感觉一只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心中悚然一惊,唰地转过去看来人是谁,手里藏着的飞镖都捏紧了,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稚嫩的孩童的脸。 “你是谁?”乾留钧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小对他放松警惕,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掉以轻心,如今他身处敌营,更要事事要小心。 小男孩的热情并没有因他生疏防备的态度受挫,巴掌大的小脸依旧是笑盈盈的,语气欢快地介绍自己,“小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树啊!” 没料想到对方会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乾留钧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他和李雪伊一样,都是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所熟悉的人?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男孩再次开口说,“雪伊姐姐传信说你在联盟卡特亚诺上学,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因为学院的派我来执行秘密任务,让我来解救你们。”不知作何解释的乾留钧顺着小树的话往下编,做足神秘兮兮的样子将小树拉进了自己的营帐。 乾留钧已经猜到了男孩估计是人质中的一员,他蹲下身来,耐心询问男孩,“这里很危险,你怎么没有和你的同伴一起离开?” 小树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眼神纯净,义气十足,“因为我看到小钧哥哥了,我不能抛下小钧哥哥自己逃跑!” 乾留钧扶额叹气,原来如此,不过一个孩童如何躲得过星盗的严苛搜查,“小树,你藏在哪里?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是这样呀!”小树说着,周围的气流一变,刚刚还近在咫尺的人突然不知道藏在何处。 乾留钧这下明白男孩有靠精神力隐匿身形的天赋。 小树再次显现身形,有些得意地趴在乾留钧耳边地炫耀,“这所星舰已经被我攻占了,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 “……” “小树,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金色头发还一直咳嗽的男人他去哪里了?”乾留钧想着小树在星舰这么久,或许知道的信息比他更多。 小树挠头,“我最近都只顾着找小钧哥哥,没注意……” “不过我还有小帮手!”小树突然对着角落“吱吱”了两声,只见很通风管道中窜出几只体型小身子灵巧的小灰鼠。 小树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把黄色的小米粒洒在地上,几只小灰鼠都立起上半身吱吱地回应,之后才有秩序地进食。 “汤姆说,那个男人驾驶了一艘飞船,朝着河对岸的方向飞走了。” 乾留钧在脑海中回忆了方位,那不就是他们最开始争斗的所在地。 芬尼根果然还藏着后手,乾留钧沉眸思索。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灰鼠一轰而散,还不忘打扫地上的战场,小树也飞快隐匿了身形。 来人是凯斯宾,端看外表性格和煦,但正如利奥波德所说,凯斯宾笑里藏刀,可不是善茬。 “真和跟你说的一样,芬尼根这家伙果然不在星舰上了。” 乾留钧这几天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他有意无意地向凯斯宾暗示芬尼根对矿石熟悉,说不定已经发现了别的矿脉,筹谋着独吞呢。 “乾小兄弟,我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给我做顾问,事成之后,我们二八分!” “我可不像那群吝啬鬼,我一向说到做到,最重诚信。”凯斯宾自吹自擂,丝毫没有心虚之色。 乾留钧可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前几日狗咬狗的场面历历在目,他再清楚不过几人贪婪的本性。 但眼下只有凯斯宾能带他走出星舰,乾留钧没有一口应下,他干脆道,“三七分。” 这类疑心病重的人,往往答应的越快他们思虑越多,倒不如按着他们的思维口头拉扯一番,打消他们的疑心。 果然,凯斯宾眼底一闪而过不愉之色,虚伪的假面倒是少了几分。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来,只要你能开采出和这里同档次的矿脉。”凯斯宾没得选,他火拼到底不是利奥波德的对手,但让他捡些边角料又心有不甘。 乾留钧轻笑,大饼先画出去再说,“只会比这里更好。” 封岸祝眸底都成了血红色,极端的压制下他眼中的毛细血管已经破裂。呼吸十分急促,心率已高达二百,整个人像是落入了漩涡之中,思绪被一齐搅乱,只剩下本能地战斗。 芬尼根一直锲而不舍地轮番待人来骚扰,他们数十人将封岸祝团团包围在中间,轮流挑衅,却只是虚晃一枪,并不真刀实枪地攻击。 长时间高频率地使用精神力,更何况还是一个人控制那么多机甲,他的状态早就在边缘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即使如此芬尼根也没在他身上讨到好处,不仅是机甲,封岸祝的精神力太强悍了,他能够操控一切目之所及的武器,甚至他们已经发出的攻击都被他强行用精神力逆转方向,谁都进不了身。 “你真是固执,就为了那群蝼蚁之辈?”芬尼根讥讽,他早就认出了封岸祝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这座星球隶属谁的名下。 他们能顺利降落当然不是偶然,而是芬尼根突破了防火墙。这一切利奥波德都不得而知,傻傻地替他做挡箭牌。 意识到继续这样战下去,他的人也会被消耗,到时候被利奥波德等人追上得不偿失,芬尼根于是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凭你一个人的精神力,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撑多久。”芬尼根放完话,随即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却摔了一颗烟雾弹。 封岸祝只觉得一股怪异的味道涌入鼻腔,等他反应过来屏住呼吸之时,为时已晚,吸入的粉尘看似无色无味,但瞬间点燃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像是火星子碰到满地泼洒的汽油,关键噌的亮起了巨大的火焰,而且无法轻易扑灭。 深邃悠长的矿洞中,众人正抱团群暖。 虽然从一个魔窟中逃出来,但是他们如今的处境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封岸祝只是给他们发放了一些食物和水,之后就不见踪影。 众人只当要自生自灭了,只有欧洛拉察觉不对劲之处,她的精神力不低,并且是罕见的拥有感应精神波长的能力。 她敏锐地察觉到封岸祝的精神力及其不稳定,已经在爆发边缘。 就在紧张不安的等待中,人群蓦地骚乱起来。 “好难受!” “我不能呼吸了!” “啊啊啊我的头!” “救救我!救救我!” 欧洛拉也感觉精神力一阵刺痛,她下意识要去搜寻自己弟弟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本以为他只是又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可她大声呼唤了几次都不见有回应。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驾驶舱内,红色的警报声嗡嗡作响,但是却无人影。 “警告,警告,检测到不明气体,请尽快撤离,请尽快撤离!” 悬日反应灵敏地发出警报声,但是人群已经有许多人受到影响陷入混乱之中。 一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认不出自己的家人和同伴开始互相攻击。 与此同时,凯斯宾与芬尼根相撞,乾留钧趁机混出了战局,偷偷驾驶另一辆飞行器逃走。 得亏有自动驾驶,他和小树才避免了坠机的风险。 “小钧哥哥,我好困,好难受。”小树窝在座椅上呢喃。 直到进入这个片区域小树的状态就越来越差,乾留钧迟钝地闻声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烟雾萦绕中有那股令他厌恶的气味。 又是这种感觉。 芬尼根竟然和那种奇怪的矿石有关! 远处封岸祝和自己机甲军团战成了一团,见过封岸祝多次训练的乾留钧立刻看出他已经暴走。 乾留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上次的意外之后就管钟宿越要了一些精神舒缓药剂以防万一。他朝小树喷了几次,给他戴上了防烟面罩,然后才继续前进。 飞行器带着药剂朝人群飞去,在快要靠近机甲时,乾留钧遥遥喊道,“悬日!” 悬日瞬间心领神会,打开了顶部的的舱门,乾留钧直接顺势从飞行器跳下,一溜烟钻入了驾驶舱。 进入舱门的瞬间,一道冷漠如冰刃的视线瞬间将他盯住。 “封岸祝?”乾留钧脚步顿在原地,下意识出声确认。 但显然眼前的的人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身上的精神力波动一阵比一阵剧烈。 乾留钧握住手里的控制器,在看对方脖颈还带着的颈环,才有继续靠近的勇气。 “你别轻举妄动哦,电你可不要赖我,对,听话,不要动。”乾留钧嘴上碎碎念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为对方安定还是给自己鼓劲。 终于他走近封岸祝,正要掏出舒缓药剂喷雾是,封岸祝先一步看出了他的动作。 直接上前扼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卸下了他的药瓶。 “嘶!”乾留钧背部撞在机甲驾驶台上,被凸起的按钮撞的生疼。 但这都不是要紧的,手里的药瓶一下子滚到了驾驶台底部,转眼就消失不见。 失去最后的药剂,乾留钧有些恼怒了,一时间顾不上害怕口不择言,“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讳疾忌医,再这样下去你就成傻子了知道吗?!” 封岸祝依旧将他按在原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距离如此之近,身体相触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异常的热度 “你快清醒一点,芬尼根的人很快就会回来,快来不及了,你听见没有!”乾留钧大声吼到,几乎声嘶力竭。 可惜眼前的人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那双猩红的眼睛冰冷无情,扼住他的手仿佛一双铁钳,不知道何时这双手就会掐上他的脖子,要了他的性命。 乾留钧用尽全力都挣脱不开他的桎梏,手脚都无法动弹,他脑中回想起封岸祝的话,“如果我失去控制,不要留情。” 到底要不要用控制器?乾留钧还在纠结,如果此时此刻电晕封岸祝,他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但等芬尼根等人再次攻上来,他们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战力。 他动作艰难地伸脚够了够控制台下的药剂,只要他找准机会踩碎药剂,挥发到空气中封岸祝也有机会恢复理智。 首先得挣脱控制,乾留钧灵记一动,突然想到小时候与人打架一个野路子。 他闭上眼狠狠心,头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借助惯性铆足了劲朝对方头上砸去。 吃我一记铁头功! 可是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封岸祝即使失去意识,与人对战的本能也让他被先一步预判乾留钧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生猛招式,只轻轻歪头一躲,正好空大。 一记不成,乾留钧扭头就见他的光洁的侧颈近在眼前,心急之下脑子一抽就啃了上去。 饶是浑身钢精铁骨的封岸祝遭受这恶狠狠一口都忍不闷哼了一声,他还未来得及将人甩开,就感觉自己鼓胀地快要爆炸的精神力突然有了宣泄口。 乾留钧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悔莫及,随即他竟感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顺着他的齿间蔓延全身,脑后的突然陡然烧灼起来。 他浑身颤栗了一瞬,忍不住咬紧了齿关,这样的精神力冲击仿佛唤醒了他身体的本能。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被他吸食,他却觉得身子越来越空,不够,还不够…… 乾留钧的目光逐渐陷入混沌,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此刻他犹如深渊中的恶鬼,疯狂地吞噬对方的精神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有些是一刻钟,恍惚间感觉一只宽大地手掌朝他靠近,最后牢牢地握住他的下颚,嗓音低哑的可怕,“松口。” 第25章 第二十五刀 “你可算是清醒了。”乾留钧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合上双眼身子一歪彻底陷入昏迷。 恢复主观意识的封岸祝并没有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忘却,甚至清楚地记住了每一个细节。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乾留钧的唇部,右手触摸上自己脖颈处细小却不容忽视的伤口,上面还有深深地牙印,透过反射屏,甚至能看到吮吸后留下的红痕。 这家伙,究竟谁教他这些手段的? 然而怀里的沉睡中的乾留钧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不撬开他的嘴,谁也不知道他生的尖牙利齿。 未等封岸祝理顺思绪,悬日已经再次发出警告,“主人,监测到有敌人靠近。” 将乾留钧放入一旁的副驾驶座,封岸祝在操作台落座,通过光屏了解此刻周围的战况。 芬尼根并简单地没一走了之,他早就安排了后手监测封岸祝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些已经发狂的机甲战士,他们的精神力在烟雾的影响下直线上升暴涨非常状态,战力也足足翻了一倍。 不过混乱的出招依旧伤不到封岸祝分毫,对过几招后他立刻察觉出异常。 虽然无法跟上封岸祝的速度,但是每次受到攻击他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反而都会陷入更加疯狂的状态,血肉也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即使机甲的躯干已经残破不堪,发狂的众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撕碎眼前这个人! 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封岸祝明白他们受到了某一种心理暗示只敌对他一人,加上药物的引爆精神力,已经不是普通人的作战状态了。 封岸祝一边击退对方不要命的攻击,一边操控机甲带着乾留钧突出重围。蜿蜒的岩石峭壁并没有使追击他的速度减弱,在经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口时他有了计划。 硝烟的气味和岩壁断裂的风声织成一张周密而规律的网,静待猎物上钩。 封岸祝改变了路线,他不再急于继续向前,而是降低自己的飞行高度在复杂的岩壁地形中不断穿梭飞行。后面的机甲仍旧穷追不舍,时不时抬起激光炮对封岸祝进行无差别扫射。 但是封岸祝就像一条灵活的永远抓不住的鱼,后面的机甲的攻击永远被他预判并闪过,而一旁的岩壁就遭了殃。 他们彼此不会关注自己的同伴,失去理智的人完全不懂配合为何物,明明人数众多却更像单打独斗,要不是提前受过心理暗示,说不定会互相打得不可开交。 多次攻击之下,被炮轰的岩壁被从中间拦腰截断,只听“轰隆”巨大一声,坚硬的岩石块直接击落了只顾追杀封岸祝的机甲。 受引力的影响,高空坠落的加速力之下的重石一击不亚于被激光炮击,接连几架机甲都被岩石砸落在地,最终淹没在岩石之中,无法动弹。 就这样封岸祝就想是遛狗一样严密地规划路线,最重找准时机砍断岩壁。 只听“铮”一声,角度光滑的岩壁横切出的石块将穷追不舍的最后一架机甲解决。 封岸祝这才能够继续赶路,他径直前往一早就想好了目的地。 很快抵达利奥波德一行人最开始爆破形成的矿洞,里面熙熙攘攘的全是被绑架利用的人质。 他们的精神力也受到了影响,好在小树带来的精神舒缓药剂,众人渐渐恢复神智,也有些精神力耗尽还在昏迷中。 “小钧哥哥!小钧哥哥他怎么了,”小树一进门就看到封岸祝怀里昏迷的乾留钧,他立刻冲上前,注意到他嘴里……的血迹开始捶打封岸祝,“坏蛋!你对小钧哥哥做了什么!” 欧洛拉立刻拉住自己莽撞的弟弟,即使对方解救了他们,但她对封岸祝精神力濒临失控的模样记忆犹深,“请您不要计较,他还小不懂事,我向您道歉。” 小树还在挣扎,用跟投愤怒的小牛犊一样用忿恨的眼神瞪视着封岸祝。 封岸祝此刻没有更多的时间同欧洛拉等人解释,他将乾留钧安置在一个角落。 没有计较小树无力的行径,而是半蹲下身来,让自己的目光与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平视,“你叫小树是吗?” 欧洛拉温柔地笑着替弟弟回应,“他是欧述拉,但像树一样固执。”语罢又推了推自己弟弟板直了身子丝毫不肯低头的小脑袋,示意他开口说话。 但倔强的小树依旧紧闭双唇一语不发表示抗议,拒绝与封岸祝和解。 “麻烦你照顾好他。”封岸祝言辞恳切,从小树的态度他知道这个小孩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乾留钧的安危。甚至为了乾留钧不惜独自潜藏在危险的的贼窝,把人交给他倒是让人放心许多。 小树短暂地怔愣之后,把小脸撇向另一旁,依旧不领情,“不用你说。” 封岸祝轻笑,“谢谢。” 小树总算舍得扭回头来正眼看封岸祝,审明自己的立场,“不管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和小钧哥哥比你先认识,我们才是宇宙无敌第一好!” 欧洛拉来不及阻止弟弟的童言童语,姐弟两个一同生活,但他们一直是放养式教育,连她都不知道小树何时认识了乾留钧。 等封岸祝走远,欧洛拉才拉住小树仔细盘问,她一脸正色,难得板起脸教训弟弟,直呼其名,“欧述拉,你这倒霉孩子,快跟我交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他们牵扯到一起去?” 小树不情不愿地侧身,“我才不认识那个粗鲁的男人,我是为了小钧哥哥……” “他究竟是谁?”欧洛拉望向不远处昏迷的青年,他白皙精致的容貌在昏暗的环境中熠熠生辉,即使形容略显狼狈也绝不是让人过眼就忘的类型,但她确信没有在自己的星球见过这个人。 对此小树的态度闪躲,有些回避自己严肃的姐姐,“欧洛拉,你别问了,这是我和小钧哥哥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欧洛拉更加确信乾留钧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小树之前再怎么调皮捣蛋都从没有离开过他们原本的星球,要不是被掳掠至此,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会在那颗贫瘠的荒星上周而复始地生活下去。 “小树,保护好你自己,别让姐姐担心。”欧洛拉把小树抱进自己的怀里,她明白小树的精神力有些特殊能力,但在她眼里小树是永远需要保护的人。 小树轻轻回抱了一下自己的姐姐,语调依旧是轻松欢快的,“放心吧欧洛拉,我很机灵,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嘛!” 说完他又笑着跑向了昏迷的乾留钧身边,他身上藏的小灰鼠都蹦了出来,一人几鼠都是同样的站立姿态。 知道弟弟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欧洛拉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向了矿洞外渐渐弱下来的的亮光,明白暗夜降至。 “凯斯宾,你这疯子到底想做什么?!”芬尼根气结,一张苍白的脸扭曲地犹如地狱恶鬼。 凯斯宾也彻底褪去温和的外衣,露出杀戮的本性,“你这阴险毒辣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你以为我还会像利奥波德那个蠢货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么,你早知道这里的所有情况,却一直隐瞒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打前锋!你这无耻之徒!” “你不要中了他的离间计,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先解决那小子!”芬尼根明白过来有些急迫,他不能因为凯斯宾的人纠缠错过最好的机会。 但显然凯斯宾对他的信任已经降至冰点,不再相信他的巧言令色,“少废话,交出你手上所有的矿脉!” 两人赤裸裸的目的摆在眼前,再也不装什么兄友弟恭,眼中都闪烁着对彼此的憎恶。 归根究底,他们是因利而合,眼下也因利而散。 两方人马激战了片刻钟,芬尼根也不再装模作样掩饰,杀意尽显,他冷冷道:“不留活口!” 突然,他身后窜出一个身着甲衣的男子,正是之前一直默默在芬尼根身后做背景板的保镖,他突然出手,毫不留情的斩断了昨日共事的同伴的头颅。 凯斯宾怒意疯涨,但他认出了此人,他的拳脚功夫甚是了得,因此是他们新人培训的第一个教练,没想到他居然是芬尼根的人。 此人的精神力等级显然都在众人之上,如今他穿上战甲,受伤的武器是一柄巨大长柄巨刀,暗金色刃面,108颗活体矿石突然同时收缩,像无数只眼睛骤然睁开。 虽说是看着并不锋锐,但是其中产生的嗡鸣声让人感觉精神不适。 居然是精神类的攻击武器,这是一种已经在联盟禁止的武器,其危险性极高,不仅是敌对方,就连对手和持器者本人都容易失去控制,大肆杀戮,战争时期牵连了很多无辜民众,就连黑市上都对此深恶痛绝。 凯斯宾只觉得一阵尖锐的音波刺入了他的精神世界,瞬间他的攻击丢乱了阵脚,只能怔愣在原地任由对方向自己发出致命一击,却连最简单的闪躲都做不到。 这才是最绝望的死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洞穿肢解却依旧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瞬间凯斯宾的人马被他消灭干净,成片的尸体从天空爆裂坠落,血花四溅形成一幅诡异可怖的画卷,直击人的视觉。 芬尼根手底下有异心的都吓的簌簌发抖,整个身子抖如赛康,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理。 “总算解决了这些碍眼的家伙,现在我们应该去看看那块难啃的骨头状况如何。”血腥气让芬尼根的杀戮之气更加膨胀,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封岸祝跪地求饶的画面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刀 在昏暗的矿洞中,乾留钧悠悠转醒,发现胸前趴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灰鼠,它们毛茸茸的身体微微起伏,似乎还在安稳地打着盹。 他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几只小灰鼠瞬间警觉地站立,嘴里不断发出吱吱的低语,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人。 “小钧哥哥,你终于醒了!”小树从人群中挤进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眼睛亮晶晶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见到熟悉的人,乾留钧才真切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噩梦。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刚起身,他就感觉脑中一阵嗡鸣,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他险些又跌坐回去。 “我们这是在哪里?”乾留钧环顾四周,洞内满是碎石灰烬,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灰蒙蒙的。偶尔有水滴声从空旷的出入口传来,没有风声,一切寂静得有些诡异。 众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也有横躺着失去意识的,身旁聚着应是他们的家人。 见到乾留钧苏醒,他们只扫一眼就都识趣地移开视线,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神色颇有些麻木。 小树没察觉到低沉的氛围,他他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期待夸奖的神情,“小钧哥哥,你交代的我都做好了,现在大家都没事了。” 话虽如此,乾留钧却清楚,距离脱离危险还远得很。 接着,小树关切道,“小钧哥哥,他欺负你了嘛?你回来的时候嘴里还流血了!” 乾留钧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记忆是断断续续的,再用力回想,太阳穴位就突突地跳,闷痛让他无法继续回忆,只能就此作罢。 “小树,别胡闹了。”迎面走来的女生和小树长相要七分相似,却与小树跳脱的性子截然不同。她的语调轻缓,栗色的长辫垂在脑后,整个人的气质温柔恬静。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欧洛拉主动解释,“我是小树的姐姐,谢谢你把我弟弟救出来。” “其实是小树帮我更多。”乾留钧就事实说话,经过一番磨难,他深刻意识到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在精神力的强压下有多被动。 “你的精神力应该受到了冲击,再休息一下。”欧洛拉也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为众人脱困出一分力,“我的精神不算强大,但我能感知他人的精神能量场,” 他的精神力?要知道他从穿越过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的身体内有任何精神波动。 欧洛拉没注意他神色异样,继续道,“你的朋友是服用了药物嘛?上次见他时精神力已经在崩溃边缘,但送你来时几乎已经趋向于平缓。” 乾留钧下意识想否决这个推断,封岸祝对药剂的抗拒他看得分明。他想要摸出控制器查看封岸祝的精神状态,却发现口袋空空,竟是什么也没有。 难不成是他已经使用了控制器,让封岸祝恢复了理智? “用药物虽说可以暂时压制精神力暴动恢复理智,但他再次进入战斗,这样做的风险可不小。”欧洛拉说出自己的担忧。 人群中显然没有封岸祝的身影,乾留钧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此刻短暂的安宁,说不定是封岸祝用自身安危换来的。 与此同时,封岸祝正和前来追杀的芬尼根狭路相逢。 芬尼根没想到封岸祝好居然还保持着理智,并且身上暴乱的气息都已平息。 不知他又有何奇遇,但这正意味着他要找寻的结果就在此处,芬尼根果断发出命令,“纳鲁,抓住他。” 那名沉默寡言的男人依旧扛着诡异的武器,但是他的状态比之与凯斯宾战斗时更加癫狂,彻底失去了任何属于人的情感色彩,俨然一个只知道杀戮的人型机器。 封岸祝只一眼就认出他的武器非比寻常,这种恶心的东西居然还尚存于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和警惕。 芬尼根此次定是准备充足来犯,手底绝对还有底牌,派出的绝不会是些虾兵蟹将,比起机甲比赛,此刻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此刻封岸祝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充盈却没有丝毫紊乱,和悬日的配合度也达到了最高,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的敌人。 在他身后就是乾留钧等人的藏身处,不能继续让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封岸祝有意将战火转移他处。 封岸祝所用的武器是为下一场机甲比赛准备的,一把长形的条棍状金属棒,它线条笔直流畅,闪烁着独有的光泽,能随心变幻。长棍的杀伤力比起锋锐的利刃有过之无不及,在强大的精神力加持之下,立刻有了劈天斩神的威势。 随着敌人数量增多,封岸祝轻轻扭动长棍的关节处,只见一处棍身突然分裂成六小节,每一节中都有锁链相接,其灵活性大幅度提高,同时能格挡四面八方的围攻。锁链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局面没有呈现压倒性的优势,芬尼根却不急不缓,并没有急着加大对封岸祝的攻势。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他脸上露出一丝阴狠毒辣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吩咐一个手下,“去找找那群小老鼠躲到什么地方了。” 矿洞中,一阵剧烈的颤动响起打破了看似平静的水面,仿佛大地都在咆哮。 乾留钧观察晃动节奏和岩壁碎石掉落情况,瞬间明白矿洞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倒塌。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顾不上思虑更多,声音已在矿洞中回荡,“大家快跑,洞要塌了!” 起初众人不以为意,直到一块巨石坠落,将昏迷的人瞬间压成肉泥,鲜血四溅,众人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慌乱起来,纷纷朝狭窄的洞口跑去,脚步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乾留钧第一时间抱起小树往外跑,小树却在怀里挣扎,大声呼唤:“欧洛拉!”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只见不远处欧洛拉被人挤倒在地,还被踩踏了几脚,嘴里发出痛苦的痛呼声,身体蜷缩在一起。 乾留钧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欧洛拉,护着两人飞速朝洞口撤离,他的手臂紧紧环抱着他们,为他们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就在最后几人撤离洞口的瞬间,矿洞轰然倒塌,仿佛积木被抽去骨干,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尘土飞扬。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原来矿洞坍塌是因为封岸祝留下的智能机甲在对抗芬尼根派出的杀手。 没有封岸祝指挥,机甲阵型散乱,很快落入下风,甚至激光炮都被轰成碎片,碎片四散飞溅。 他们很快发现了乾留钧等人的身影,阴鸷的目光瞬间锁定他们,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盯上了猎物。 眼前的敌人已失去人性,只剩无尽杀戮,乾留钧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下一瞬间枪林弹雨便朝他们扫射而来,片刻疏忽就会被轰成灰烬。 猛烈的攻击下众人四散奔逃,乾留钧压低身子,护着小树姐弟,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思索对策,大脑飞速运转。 可他既没有封岸祝强大的精神力操控机甲,也没有强大战力与敌人对抗。 眼睁睁看着无数人在眼前丧生,焦虑、挫败、自责等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让他丧失思考能力。 可那群人犹嫌不够,手中皆亮出一件月牙状的弯刀,诡异的图腾十分熟悉。 竟是在奎瑞辛拉那见到的诡异武器,只不过它们的表面镶嵌着诡异的矿石,红光闪烁间,众人痛苦地捂着脑袋蹲下身来。 意识到是武器在作怪,只有他幸免于难,眼看利刃已朝他们射来。乾留钧已经有些力竭,他将小树交给欧洛拉,用尽全身力气将姐弟俩推出数米远。 “带着小树跑,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愿做他的累赘,欧洛拉稳下心神抱着小树拔足狂奔。小树却不愿离开,脑海中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那时也是小钧哥哥被人带走,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舍。 “不要,放开我我不走,小钧哥哥!”小树倔劲上头,他动用精神力,趁欧洛拉松懈,挣脱控制跑向乾留钧。他的 小树还想继续使用精神力,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本就受到了诡异武器影响,能力大打折扣,杀意逼人的利刃瞬间锁定了他,调转方向朝他袭来。 “小树,趴下!”刚刚闪避致命攻击的乾留钧发现这一幕惊骇地瞪大双眼,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 生死关头,欧洛拉纤细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她扑到小树身前,挡住了致命一击,利器径直没入他的她的身体。 “姐姐!”这是乾留钧第一次听小树称呼欧洛拉为姐姐,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悲痛。 欧洛拉倒在小树怀里,他用小手捂住不断涌出的鲜血,豆大的泪花打湿了他稚嫩的小脸,嘴里不住道歉,“姐姐,我错了,我听话,姐姐,你不要有事!” 乾留钧眼眶瞬间红了,心中的悲痛与愤怒翻滚,那抹猩红刺激地他头目眩晕,四肢绵软。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同样的幼小的身影,同样的惊慌失措,满手鲜血哭泣着摇晃着面前已经失去气息的男女,“呜呜……爸爸妈妈,别离开我……” 乾留钧紧闭双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此刻绝不能就此倒下。 第27章 第二十七刀 四周都是痛呼与哭喊,绝望地气氛蔓延着,风中都是血腥气,扬起浮尘起起落落。 杀戮还在继续,乾留钧狠狠咬了咬舌尖,尖锐的刺痛感让他短暂地驱散因浓烈的血腥气产生的眩晕感,尽力保持着清醒。 克服了生理的不适,他迅速冲上前将欧洛拉打横抱去,吩咐还抽泣的小树,“小树,快用你的精神力把我们藏起来。” 方才太过慌乱,忘记小树还有这么一项开挂的能力。 小树立刻响应,亦步亦趋地跟着乾留钧,声音带着哭腔,“小钧哥哥,我姐姐会没事吧……” 乾留钧看着已经跟你的欧洛拉,心里也没底,只能带着小树尽快找安全地方。 三人原地凭空消失,艾斯霍克鹰鹫般的眼神立即发现异常。 “追!别让他们跑了!”他一声令下,瞬间出动所有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小树的能力耗尽已经陷入昏迷。 乾留钧检查欧洛拉的状态,她竟不知何时苏醒了。 他讲仅剩的药物喷洒到伤口,迅速撕下自己的衣物,将其卷成紧实的长条,紧紧缠绕在欧洛拉的伤口上方,用力勒紧,做成一个简易的止血带。 “别白费功夫了……”欧洛拉的额间不断冒着冷汗,脸色发白,似乎已经预见自己的死局,却不想看眼前的人为她继续做无用功。 乾留钧不愿放弃,他没有停下动作,回想自己所学不多的医学知识,用手不断按压伤口周边,试图减缓血液流速,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样能止住血。 欧洛拉却对此很坦然,她发出邀请,“陪我说说话吧,小钧,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乾留钧只能停下动作来回应她,在她身旁靠坐,附身耐心倾听。 “小树他不肯和我讲你的事,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欧洛拉笑着看向他,依旧温柔和煦。 乾留钧迎着她目光心底却压不住的苦涩,她面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笑容那么鲜活。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欧洛拉发出请求。 “你说。”乾留钧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欧洛拉伸手抚摸小树的脸,眼中满是留恋,“……请你送小树回到我们的星球。” 荒星虽然偏僻,但是这么多年来还算安宁,欧洛拉他能够幸福快乐的长大,别再经历这些。 在她的理念中,这是她能够想出的最能保护小树的办法。 乾留钧沉默着点头,喉头微哽,“我会的,” 随着失血过多,欧洛拉喘息有些艰难起来,她望着自己弟弟沉睡的脸,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我的父母离世很早,从小就是我和小树相依为命,而我总是忙于生计,没有时间陪伴小树。” 说到此处,欧洛拉神色藏不住自责,“我知道,同龄的小朋友总嘲笑他是孤儿,小树也总是把自己藏起来,他唯一的朋友是老鼠,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她重重地咳了两声,似乎牵扯到伤口,死死地咬着唇呼才压在痛吟,“……除了闯祸,他都不愿意叫我姐姐。” “不是这样的,小树他很好,也很善良也很乐观,你把他照顾得很好。”乾留钧直视着欧洛拉,满眼真诚,“他说他的姐姐很漂亮也很厉害,是全星球最好的姐姐。” 这并不是乾留钧为了安慰她胡诌的,而是小树在飞行器上跟和他分享的。 欧洛拉眼中闪过欣喜,微微扬起脸,“真的吗?他真这么说?” “那真是太好了……”欧洛拉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但也渐渐失去了力气,缓缓合上了双眼。 “出来!你们这群躲躲藏藏的臭老鼠!”嚣张的男声划破沉寂,是那群人又追了上来,周围环境复杂,视觉盲区数不胜数。 寻不到人艾斯霍克开始气急败坏的警告,“我告诉你们,武器中我有的精神力,已经扎入那女人的身体,只要她没死,我就会一点一点往里钻,就算她死了,我也可以随时肢解她。” 乾留钧抬头时与踏空而来的男人目光相接,他正赤裸着上身,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如蜿蜒的小蛇般清晰可见,透着一股狠劲。浓密杂乱的眉毛下,一双倒三角眼散发着阴冷的光,让人瞬间读懂此人的凶狠与蛮横。 乾留钧终于明白为什么欧洛拉的神情那么痛苦,慢慢已经喷了麻醉药剂也无济于事。欧洛拉竟然直到死都在默默地忍受着折磨,却一声不吭也要保护小树和她。 这个人渣! 怒意难以压抑,乾留钧恨透了他的下作,但是小树已经昏迷,靠他一个人怎么才能走出这必死的结局。 艾瑟霍克又喊了几声,搜寻声越来越近,恐怕他们也迟早会被抓捕,难逃命运。 思虑却再三,乾留钧索性主动现身。艾瑟霍克发现猎物,立刻就朝他发起攻击。 乾留钧却不躲不闪,激光炮点在脑门也不以为意,“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叫芬尼根来。” “你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艾瑟霍克满脸不屑,恶狠狠地瞪着乾留钧。 “你敢吗?”乾留钧主动迎上了刀锋,任由刀在自己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艾瑟霍克被他的疯劲吓到,倒退了一步,恰好这时芬尼根的光脑拨了过来。 “就这么几个人,你还没有解决?”芬尼根的语气有些气恼,他没想到一个封岸祝会这么难缠,他的手下几乎折损了一半才也只给他造成不痛不痒的伤害。 而且对精神攻击封岸祝也早有防备,他的精神力又远在所有人之上,根本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 而乾留钧听了两人的对话,推测出结果,终于有了对策。 面临解不开的困局往往会有两种解决方案,第一种就是鱼死网破,他没有这个实力。而芬尼根抓他们无非就是想要拿捏封岸祝,还有一种假意顺服,事后再找机会。 乾留钧一行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没有鱼死网破的能力,只有一种解决方案。 “你们抓我们不就是为了挟制封岸祝吗?我能帮你们!”乾留钧大声说出自己的筹码, 但是这帮人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们已经见识到这小子巧言令色的一面,不会相信他们。 “我带你们回来,在他眼里我已经我背叛了他,他现在不管我们死活,但是我手上有一样东西能切切实实地控制封岸祝。”乾留钧例举事实,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少说大话了,你一个精神力都没有的废物,是怎么能够对封岸祝造成威胁的。”艾瑟霍克满脸不屑,上前一步质问道。 “你们和封岸祝交手那么多次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精神状态不稳定吧,他怕自己失控,所以给了我一把控制器。”乾留钧知道眼下说谎话是不能取信对方的,真话才能毫无破绽。 众人回忆了一番,他们确实有目共睹,起初封岸祝的精神力极其不稳定。 “少这诓老子,就算他有病,为什么要把把柄交给你?”艾斯霍克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因为我是个精神力废柴。”乾留钧自揭短处,“普通人精神力低下还能感知精神力而被压制,但我完全无感,甚至说我能免疫。” “你们知道最近联盟新一届的机甲赛在举行,封岸祝参赛了。按照规定预选赛开始就不能服用精神药物,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乾留钧毫不卡顿地将准备好的说辞摆出,其中绝大部份都是事实。 芬尼根闻言沉思,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 乾留钧进一步施加压力,“但相信你们刚才与他交手已经发现,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平稳,以他的战力,你觉得在场谁有几率能胜过他。” 艾斯霍克闻言不愉,“你这小子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纳鲁大人……” 他话为说完,就被芬尼根横了一眼警示,“那你又怎么确保他一定能赢。” “就算你们能够以多胜少赢过他,但你们有多少把握能捉住他,星球这么大,他对这里又最熟悉,他要是隐匿身形你们谁也找不到他。”乾留钧仔细论证每一种可能,最后几乎是威胁,“你们也可以继续消耗他直到他再次出现暴乱,可在发现你们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联盟发送了坐标。等他的援军一到,你们插翅也难逃。” 乾留钧步步紧逼,不给对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最后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更重要的是,他一早就开启了干扰器,星舰都无法起飞,抓不住他,你们根本离不开这座星球,这点你早就料到了吧。” 乾留钧直视影像中的芬尼根,“现在,要和我谈交易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芬尼根面上毫无波澜,他经过多少风浪,自然不会轻信乾留钧的一面之词。 “叫你的人调出所有的留影,封岸祝的脖子上有一个颈环,只有我手上有控制器。”乾留钧坦然 芬尼根沉默半晌,看了手下收集的资料,神情总算是有了变化,问道,“那个控制器在哪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带在身上,这是我最后底牌。”乾留钧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一半。 芬尼根不置可否,他身子靠后,双手交握在胸前说,“你想怎么谈?” 乾留钧的眼神骤然冰冷,狠戾之色凝于眉宇,他抬手指向艾斯霍克,“我要他死。” 艾斯霍克闻言立刻跳脚怒骂起来,“你这小子忽悠谁呢?还敢打你爷爷我的主意……” “理由?”芬尼根眼中藏了探究与审视,他无所谓一个小喽啰,但是他不允许乾留钧仍旧能有不安分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配这个位置。”乾留钧直言,语气平稳地找不出丝毫破绽。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他竟然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艾瑟霍克怒目圆睁,拳头已在空中,愤怒之下还有难言的恐慌。 “可以。”芬尼根一锤定音,他对艾斯霍克效率低下也早有成见,而他不需要无用之人。 艾瑟霍克怔愣了一瞬,明白芬尼根不是在说笑,瞬间惊恐地求饶,“老大,老大,我错了……” 而芬尼根直接无情地切断了通讯。 艾瑟霍克环视一圈自己曾经瑟缩的手下,如今却怜悯地看向他,他转而愤怒地看向乾留钧,“我杀了你……” 乾留钧依旧岿然不动,局面却完全调转,不等他有所动作,几名手下就拦住了他的动作。 “你们干什么,你们都要造反吗?”艾瑟霍克气急败坏地吼道。 手下们只是害怕,现在忤逆乾留钧现在就犹如忤逆芬尼根,以芬尼根不留情面的性格,乾留钧有任何闪失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你们都疯了……”艾瑟霍克明白大势已去,转头想要逃跑。 “拦住他。”乾留钧发号施令,目光如炬,不容任何质疑。 众人面面相觑,毕竟是曾经的直系领头,他们迟迟没有动作。 乾留钧却没有任何犹豫,他踱步上前,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最后在艾斯霍克面前站定。 “你很得意你的精神力?”他从身旁人手中抽出了一把刀,架在艾斯霍克的脖侧。 艾斯霍克本是一脸惊恐,闻言却像是找到了他的破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顺服,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快点汇报给大人,该死的人是他啊……” 艾斯霍克疯魔了一般大喊大叫,身后钳制他的人却纹丝不动。 “你们聋了吗?快放开我!” 乾留钧觉得这声音实在嘈杂难听,不堪入耳,他锻刀,同样是玩刀的一把好手。 艾斯霍克还在大喊大叫,污言秽语地怒骂周围的人疯了傻了,乾留钧毫不废话地手起刀落,捻着刀柄一挑,一截肉色血污便飞了出去。 “啊啊啊呜呜呜!”惨烈的痛呼短在空气中,艾斯霍克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双脚在尘土中蹬出深深的沟壑。 乾留钧他轻拭刀面,刀很好,一丝血珠不留。 “我听说只要切除后颈的神经,就会彻底失去精神力,今天我帮你验证一下。” 乾留钧握着刀柄探上艾斯霍克耳后,在他摇头挣扎中毫不犹豫划开皮肉。 “和普通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呢?”乾留钧用刀尖不断在肌肉组织中翻找,直到露出骨骼后他才像是玩够了,不可一世的艾斯霍克也已经昏死过去。 不知何时温热的血液溅上了他的脸颊,乾留钧身体本能眩晕,他努力克制着不露破绽,“处理掉。” 乾留钧丢下刀,尽力维持语调平稳,回身走到距巨石后才忍不住干呕出声。 第28章 第二十八刀 藏匿好小树,几名手下已经在芬尼根的授意下催促乾留钧尽快去控制器来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乾留钧方才所做这一切并不是单纯为了泄愤,而是做一出戏给众人看。 他要让众人明白,艾斯霍克的结局极有可能也是他们的结局。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吃这个路数,他们大部分已经麻木,生不出反抗的心态。 而乾留钧的目的就是要试探谁还有攻破的机会,然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对象。 青年看起来还很年轻,可能是资历尚浅,脸上也藏不住事,自从见证艾斯霍克的下场之后就一直神思不属。 “我要自己去取。”乾留钧提出自己的要求。 瞬间有人提出异议,“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也可以,让你们其中一个人跟着我去。”乾留钧做了退步,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背后生寒。 由于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众人都对乾留钧心有余悸,他们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于是这件事就被推倒了莫雷蒂身上,乾留钧则像是无所谓他们的安排,率先走在前面。 莫雷蒂跟在乾留钧身后却很是胆战心惊,以前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跟随芬尼根只是求财,经历了这一切才开始后怕。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控制器到底在哪?”眼见越走越偏远,莫雷蒂的声音发颤。 乾留钧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曲子,“这个嘛,我也记不清了。”他确实忘记控制器在哪里遗失了。 “你,你居然敢欺骗芬尼根大人!”莫雷蒂不可置信这人的胆大包天,方才他都深深的相信,没想到却是这人胡诌的。 “我没有骗他,控制器确实有,也确实能控制封岸祝,只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乾留钧直接坦白。 “你到底想干什么?”随着他的坦诚,莫雷蒂反而愈加慌乱,仿佛掉进了这人的圈套中。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杀过人吧?不敢?”乾留钧终于停下脚步,仔细打量青年。 莫雷蒂像是被戳中痛脚,他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反驳道,“你在看不起谁?!” “实话和你说了,以封岸祝的个性,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你们离开,到时联盟的人来将你们一网打尽,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乾留钧不着急辩驳,而是一步步攻心。 随着他深入分析,莫雷蒂的表情也有些动摇。 乾留钧眼见他摇摆不定,正色道,“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帮我,这样联盟对你从轻处理。还是说,你真的要为了芬尼根这种对自己手下通下杀手的人卖命?” “可你单枪匹马,能有什么胜算。”莫雷蒂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谁说我是单枪匹马,我现在就是让你去找我的盟友。”乾留钧说。 莫雷蒂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语气踌躇,“要,要是我不答应呢?” 乾留钧莞尔一笑,猛得掏出一把刀子,扎进了莫雷蒂身体,“你会答应的。” 这时远处传来动静,乾留钧独自原路返回。 众人看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询问道,“莫雷蒂他人呢?” 乾留钧浑不在意的甩掉指尖的血迹,“东西拿到了,还管他做什么?” 众人都猜测到莫雷蒂的结局,都在心里庆幸刚在不是自己一起前往。 千里之外,地表突然出现巨大的裂痕,争斗的血色顺着奔腾的溪流,终于弥漫到开采矿石的营地。 此刻这群利欲熏心的星盗还没发现任何异常,身形自由地遨游在水中,搜寻着漏网之鱼。 突然,奇石缝隙中一块幽幽发着亮光的矿石吸引了一名盗贼的视线,他迫不及待地逆流而上。正当他伸手不断向前探寻时,目之所及静谧的湖绿色突然被诡异的猩红所侵染。未等反应,一双死目在水面翻转,与他四目相对。 更骇人的是,他认识这人,正是他们平时畏惧的凯斯宾。 他心跳猛然加速下意识想要张嘴惊呼,可涌入的却是掺杂着浓烈腥臭味的水流,猛地破水而出。止不住地干呕。 同伴看到他的举动都纷纷嘲笑,直到他们也发现水面上数不清的肢体躯干,纷纷失去表情管理,惊慌失措地逃跑。 打捞的尸体一一呈现在利奥波德的面前,他的眉头紧锁,并没有看到仇敌死于非命的欣喜,而是思索这一切是出于谁的手。 “报告,抓来的那小子也不见踪影了!”手下的人在搜查过星舰大大小小的角落,最后得出一个他已经出逃的结论。 利奥波德神情更加严肃,“这里面有那小子的尸首吗?” “没有,……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凯斯宾的手下!”底下的人回应。 利奥波德暗自思忖,凯斯宾那家伙自诩聪明,没想到会中了那小子的奸计。 就在此时,手下的人通传,有人来访。 被压制双手的青年战战兢兢的被带进营帐,端看面容,此人正是被乾留钧“杀死的”莫雷蒂。 利奥波德依稀记得他,“你是芬尼根的手下,你怎么会来到我的地盘来?” “我来带话。”莫雷蒂在众人的目光强压下,腿肚子忍不住发抖,惹的人哄堂大笑。 直到利奥波德抬手,才重归安静,“芬尼根,他让你带什么话?” “不,不是他,是乾留钧,他叫我带一样东西给你,你看了一切就会明白了。”莫雷蒂尽量把乾留钧的原话复述,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细节。 利奥波德心想,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乾留钧,居然接连挑拨了那么多人。 “东西在哪?”利奥波德心底也生出来些好奇。 莫雷蒂从自己腰侧的夹层抽出一把刀,正是艾斯霍克的遗留之物。 莫雷蒂其实根本不懂乾留钧的意思,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乾留钧的吩咐行事。 利奥波德接过这把刀,细细打量后表情瞬间阴沉。 与此此时,封岸祝在芬尼根的围追堵截下仍旧得心应手,唯有一个敌人让他感到忌惮,那就是手持诡异武器的男人。 纳鲁巴达已经陷入了狂热状态,他眼中的猩红未褪,眼神却猛然只有无尽的杀戮。 那把诡异的武器总能扰乱人的心神,要不是封岸祝作战经验丰富,还真着了他的道。 封岸祝不再留余力,取出了自己最熟悉的武器,那是是一把巨型重剑,足有两米长,几百公斤重,却在他手里十分灵巧,每次攻击都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劈砍间似乎能搬山移海。 众人都被这威势震退数米,更有甚者被气浪划破击倒,只觉得胸口被重击,闷痛的窒息感让人直接呕出鲜血。 纳鲁巴达也随即动了,他的刀锋不长,但刀身却很宽,镶嵌的诡异矿石,冒着寒光。他的身形赶不上灵活,但是每一次攻击都是蓄力重击,只要中招恐怕无法生还。 他疯狂地攻击,同伴都躲闪不及,甚至被削去半个手臂,他也没有任何停顿,眼神只盯着封岸祝一人攻击。 封岸祝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刻意引导他的攻击,直到他的同伴几乎都被牵连。 一直被干扰的纳鲁巴达脸上露出十分愤怒的表情,封岸祝毫发无伤,而自己的人手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你只会东躲西藏吗?”纳鲁愤怒道。 封岸祝并不受激将法影响,依旧用自己的战术迂回攻击,他飞快穿梭,长剑在纳鲁的身上划出细细密密的刀口。 每一次都不是直接被封岸祝所伤,而是刀风波及,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着实让人感到愤怒。 纳鲁再也受不了被“调戏”的感觉,开始一阵胡乱地挥砍,武器突然通体变得血红,一种怪异的精神力从武器周围蔓延开来。 封岸祝也像是终于玩够了,终于和纳鲁巴达正面对决。 “铮”一声,两件兵器想接,没想到所向披靡巨剑出现了裂纹。 封岸祝早有预料,这本来就是之前修复的武器。 纳鲁巴达放肆大笑,“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地上的碎片散落一地啊,封岸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把短刀。 纳鲁巴达看到这么袖珍的武器都很不住发笑,他举起长刀大喝一声,“受死吧!” 封岸祝却不躲不闪,迎面而上,身形灵活地突然贴近纳鲁巴达,竟成功在攻击下卸下了好几颗诡异的矿石。 纳鲁巴达察觉不对,连忙撤退,但是这阻挡不住封岸祝的攻势。 他的灵活性远远高于纳鲁巴达,这让纳鲁巴达根本无法跟上他的动作。终于,所有的矿石都被卸下,长刀失去矿石助威的刀瞬间失去了光泽。 旁观的芬尼根终于坐不住了,没想到真的被乾留钧说中了,以封岸祝的战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该交出你的筹码了。”芬尼根催促说,他将信将疑,但眼下也只能让他一试。 乾留钧身边的人既是他的手下,同时也是他增派的眼线。只要乾留钧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通通会上报给芬尼根。 乾留钧从怀里掏出控制器,他和封岸祝远远对望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按下。 而封岸祝也整个身形一僵,怔愣的瞬间硬生生抗下了纳鲁巴达的攻击,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目睹这一幕,芬尼根顿时大喜,“把控制器给我!” 乾留钧却没有顺从,“上面有生物锁,只有我能操控。” 手下的人试过之后确信乾留钧没有胡诌,只能妥协。 乾留钧又继续了几次,频频都打断封岸祝的攻击。 芬尼根眼中满是兴奋,但是他发现封岸祝只有一瞬间的停滞,接下来就恢复了灵活。 “这是怎么回事?”他质问。 “声波控制有距离限制,这点刺激对他来说早就不痛不痒了,要想能彻底控制他,我必须足够近。”乾留钧说。 芬尼根此时的怀疑已经渐渐打消,毕竟两人根本就没有交流的机会,自己的人也一直看守着乾留钧,他不相信乾留钧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什么手脚。 于是他放任了乾留钧的靠近,不过派人一路跟随和监视。 乾留钧缓步靠近,正好此时战况正盛,原本跟着他的人不偏不倚被攻击拉开了距离。 就在芬尼根心生疑窦时,乾留钧直接迈开步子朝封岸祝跑去。封岸祝也停下攻势脱离战局,朝乾留钧张开了手臂。 “抓住他!”察觉不对之处的芬尼根大喊。 但为时已晚,乾留钧顺利登上了悬日的机械臂,一切一气呵成,像是演练了数百遍。 乾留钧登上了悬日的肩头,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立刻吹响了信号,“利奥波德,你还在等什么?” 终于,隐匿在暗处的利奥波德带着自己手底下的进入战场,瞬间陷入了混战。 芬尼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摆了一道,他眼看局势不利,还想要故技重施,用那些诡异的武器对众人发动精神攻击。 封岸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手中的短刀犹如有破军之势,身形如闪电般灵巧直接将诡异武器都挑飞。 乾留钧早就让人带话给利奥波德,道出了芬尼根的所有情报。 虽然是星盗,但是乾留钧一早检索过价值“一百万”利奥波德的生平履历。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星盗,他原本是厄拉夫星球的居民,只因为一群使用精神武器的人对他的星球进行了殖民统治,后来导致星球毁灭,他这才落草为寇。 因此利奥波德对精神控制的武器一向深恶痛绝,再加上乾留钧许诺他等到这一战结束就会助他们离开,利奥波德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不得不说乾留钧算无遗漏,就连封岸祝都对他的缜密所惊叹。 原来他也不是只会捡垃圾。 有了利奥波德加入战局,芬尼根很快陷入了困局,最终落败。 “枉我一直把你当做兄弟,你居然使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利奥波德怒上心头,直接要把芬尼根斩于刀下。 乾留钧却出声阻止,他对芬尼根进行审问,“这种武器你们是怎么炼制的?” 即使处于下风,芬尼根依旧淡定自如,唇角噙着一抹笑,视线看向远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你猜?” 乾留钧蹲下身捡起那种诡异的红矿石,一瞬间一种诡异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他顿时感觉头痛欲裂,靠着封岸祝的搀扶才没有立刻倒下。 芬尼根见到这一幕,怔愣一秒,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突然放声笑了,“原来是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哈哈哈哈。” 芬尼根的话云里雾里,没有一人读懂他的意思,封岸祝直接用刀抵住他的命脉,“交代清楚。” 被危及生命的芬尼根的表现十分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要对乾留钧进行全方位的解剖和分析。 直到联盟的人赶到押送他上星舰,他的目光还一直黏在乾留钧的身上,意味不明的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刀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乾留钧并没有着急回自主星,而是和封岸祝说了欧洛拉的请求,他希望先让欧洛拉和小树都能够回归故土。 “他们应该是幽脉星的原住民,距离不远。”封岸祝说着,他其实并认为回去就一定安全,但践行诺言是对欧洛拉的尊重。 乾留钧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计划如果幽脉星的环境很恶劣,就安葬完欧洛拉之后带着小树回联盟主星。 “呼。”乾留钧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种种怪异的的细节盘旋在他脑海中,让他难以平静。 封岸祝正在一旁擦拭那边最后让他制胜的短刃,第一次见它时就被这奇异的花纹所惊艳,如今经过血礼的清洗,已经更加锋利,浑身的光泽丝毫没有受影响。 这把刀竟然能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力和他精神力的洗刷都没有出现任何裂纹。 刀面发出的反光晃过的乾留钧的眼,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了这竟然是他锻造的第一把刀,也是卖出去的第一把刀。 没想到这把刀竟然会被封岸祝买到,而且他似乎还用的很顺手。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人,没有一个锻刀师希望自己精心打造的武器被人糟蹋或者用在歪门邪道上。 封岸祝收回了刀,与此同时他们终于在幽脉星降落。 但眼前的景象却叫人大跌眼镜,不知道这颗星球经历了什么,地表都是被火焰炙烤过的暗黑色灰烬。 到处都是荒凉与萧瑟,根本看不到人生活过的痕迹。很显然,在利奥波德将人掳走之后,又有别的势力将这颗小星球上所有的人赶尽杀绝,然后焚烧殆尽一切痕迹。 这样阴狠的行事作风,除了芬尼根他想不到其他人,乾留钧内心蒙上一层阴霾,只希望芬尼根最后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先是将欧洛拉妥善安置,然后封岸祝主动包揽了星球的后续修复事项。 这里是小树的故乡,但小树更年幼的时候就见过他,难道他来过这个星球吗? 但是已经失去本来样貌的星球别说他,就连小树见了只怕都难以认出这是自己的家。 这里也不能再继续居住了,乾留钧正思索着后面小树后续如何安置,等他们回到星舰上,却发现本来一直沉睡的小树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乾留钧顿时慌了神,小树应该走不远,他大声呼唤小树的名字,到处找寻他的身影都没有结果。 四周遍地的断壁残垣,小树能去哪里?这样一想,他心底瞬间有了结果。 找到小树时,他靠坐在欧洛拉的墓碑前,蜷缩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瘦小,他神情呆滞的喃喃,“姐姐,我错了,都怪我……” 乾留钧蹲在小树身前,摸摸他的脑袋,无声地安慰。 小树木然的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情绪终于有些绷不住,小脸皱成了一团,“小钧哥哥,是我害死了姐姐,是我……” “小树,你姐姐是为了保护你,她希望你好,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乾留钧将小树抱起,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轻声说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终究还是个孩子,再怎么强装情绪也很脆弱。片刻后,乾留钧就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渐渐湿润了。 小树带着哭腔哽咽着说:“小钧哥哥,我没有家了……都是那些恶心的矿石,还有那些坏人,是他们,肯定都是他们干的……” 乾留钧轻轻拍着情绪激动的小树后背,认真询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小树却沉默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乾留钧说,“小钧哥哥,你不会怪我了吗?我总连累你……” 不知道为什么小树会这么想,难道跟过去的记忆有关,乾留钧擦拭小树脸上的泪说,“我怎么会怪你,你聪明勇敢,还救了我……” 小树扑进乾留钧的怀里,彻底地痛哭一场发泄。 直到小树的情绪逐渐平缓,他才抱着人往回走。 此时封岸祝刚好不在,有些话乾留钧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小树,我的记忆出了一些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之前小树一直说的含糊不清,似乎可以回避什么,现在终于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是七年前……” 据小树描述,他是和自己父母悄无声息地在星球降落,并且还有一帮黑衣服的人严格看守他们一举一动,比起保护更像是监视。 他的父母忙于工作又被严防死守,只有年幼乾留钧能偷偷溜出来闲玩一会。 “小钧哥哥你和我讲了好多新鲜好玩的事情,我们每天都一起去秘密基地,直到后来乾叔叔和那群人吵架,那些人又来抓哥哥,是我暴露了哥哥……我很害怕,躲起来了,看见他们在打乾叔叔……” 小树的脑袋越来越低,那时候他只有六七岁的年纪,被这场面吓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崇拜的哥哥因为自己暴露行踪,等到他反应过来找星警时,那些人和乾留钧一家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周围邻居却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一家人。 见小树眼眶红肿,他耐心安抚小树,“你那时候还小,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怪你。” 乾留钧逐渐理清了思绪,原主的父母确实带他来过这个星球,只不过后来又被某种势力抓走。 一切似乎环环相扣,但是缺失的记忆让他总是找不到那根关键引线。 回到星舰上,哭累的小树已经沉沉睡去,他却难以入眠,索性打开了光脑。 “在热心群众的举报下,联盟成功在M星系的赤数星抓捕到了一群在逃的星盗,缴获赃款并成功解救人质,单在押送期间其中一名星盗意外逃走,请市民朋友朋友们如果发现可疑人员踊跃举报……” 屏幕中的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报道着新闻,随后一张放大的通缉照片放出,下面跟着一长串的悬赏金额。 乾留钧看清照片中金发男人阴沉的面孔瞳孔地震,因此逃走的通缉犯竟然不是他们给了起飞权限的的利奥波德,而是他们亲眼看见被联盟押送走的芬尼根。 利奥波德落网在乾留钧的计划之中,毕竟就算封岸祝开放了权限让他们走,如此短的时间,贪婪的利奥波德还带着众多珍惜矿石,他们跑不远。 联盟军重新抓捕他们也迟早的事情,只不过为什么芬尼根会有机会逃走。 检索了详细的报道乾留钧才知道来龙去脉,联盟军发现芬尼根的高危程度后没有像常规流程一样先审再进行入狱,而是选择第一时间押送回联盟。 哪知道即使如此,在运送期间不知为何一群不知名的自由军团围攻,炸毁了押送的星舰,芬尼根也称乱逃走,等众人收拾好残局,芬尼根已经不见踪影。 没想到他还有后手,乾留钧握紧了拳头,他看着不远处泪痕未干的小树,怒意与愧疚交织。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乾留钧不相信有这种巧合,芬尼根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事先安排好营救计划,排除所有原因,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联盟中有内鬼。 乾留钧抬头时刚好与同样皱眉沉思的封岸祝对视,显然他也看到了报道。 “我早该想到的,那种诡异的矿石能够销往联盟主星,肯定部署了很久,联盟怎么可能没有他们的眼线。” 比起芬尼根的出逃。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内部的水滴入墨汁,早已浑浊不堪。 返回联盟主星已经是三天后,星舰悄无声息地降落,本以为相安无事,却不知从何处涌出来一群举着话筒来采访。 小树还是个孩子,又是被绑受害者,要是被媒体报道上星网,肯定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乾留钧反应迅速带着小树后撤,封岸祝也十分默契配合他的动作独自走出了星舰面对四面夹击,并顺势关闭了身后的舱门。 “封同学,听说您是在训练机甲时意外发现了这群星盗,并且将星盗困住等待联盟军的求援,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封同学,立下这样的大功您有什么感想,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封同学,听说您的母亲是一名执政官,您此次英勇无畏的表现,是否受她的影响呢……” 长枪短炮地发问接踵而至,封岸祝却一概不答,他冷冷地扫视着这些追求热度的人,“这是我的私人行程,私人领地,你们从哪里检索到我的行踪,又怎么进来的?不怕我把你们都告上联盟法庭吗?” 封岸祝其实心里已经对这场采访是谁精心安排的有了判断,毕竟她从不会放过一个抬高自己名声达到政治目的的人。 果然被他厉声质问,这些人瞬间腿脚都发软也不敢再造次,他们知道封岸祝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会把他们都送上法庭。 他们十分会察言观色,眼下挖不到有效信息,看封岸祝已经在光脑呼唤警卫队,瞬间四散而逃。 这场闹剧匆匆结束,乾留钧带着小树刚走出舱门,正要询问情况。 “封岸祝!为什么不配合!”一道威严且冰冷的女声刺破空气中的沉寂,直逼人的咽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等到真身显露,是一个面容与封岸祝十分相似的女人,黑沉的职业套装将她包裹严实,头颅习惯性的微微扬起,她身后还跟着一干秘书与保镖,气场逼人。 第30章 第三十刀 走进室内,一点温馨的痕迹也看不见,这里比起起家,更像是权力者殿堂,尤其是说话的女人端坐在沙发上,仿佛坐在王坐之上,睥睨众生。 封岸祝在她面前站立,很难想象出面前两人是母子关系。 “为了你那无聊比赛,你还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封裴冰冷地质问,话语的毫无关心爱护,而是在训斥不听话的下属。 封岸祝不是他的下属,自然也不会听从指挥,他反驳道,“那给您做作秀的工具就不是就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你!”在权力场已经从不会没被忤逆的封裴受不了这样的挑衅,她沉下声,“看来上次还没有叫你长记性。” 她吩咐了一声,很快几名保镖就拿着一条长鞭上前。 乾留钧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眼前的状况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原来上次封岸祝的伤就是拜他母亲封裴所赐。 什么样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他们之间也完全不像是母子间的相处模式。 乾留钧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上次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历历在目,他没控制住出声说,“现在全联盟都在关注他下一场比赛。” 这次事件的热度很大,即使没有刚才那些夸大其词的媒体大肆报道,联盟军的新闻就足够吸引环球了,现在确实有无数双眼睛都在关注这场赛事。 他一出声,封裴才像是记起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她似乎不屑与乾留钧交谈,但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而封裴一向注重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这才就此作罢。 封裴带着自己的人呼啦啦离开,从头到位没有过问封岸祝此次有没有遇到什么凶险。 屋中瞬间冷清下来,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乾留钧和封岸祝。 乾留钧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是他路上就计划好的,“小树能不能在你这里暂住?等我给他找好学校,再来接他。” 这段时间小数的状态一直很差,他不再像以往那样热情活泼,整个人陷入一种低迷又自闭的状态。 他不哭也不闹,不像欧洛拉刚离开时那样情绪落差大,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反而让人看了干着急,乾留钧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帮助他,只能想到学校这样同龄人多的环境更加适合小树疗愈。 封岸祝没有异议,答应了他的请求。 经过之前的种种,乾留钧对封岸祝参加机甲赛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看得出来,封岸祝是真的热爱机甲赛,现在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稳定,更加不应该就此退出。 “你还会继续参赛吗?”乾留钧忍不住开口询问。 然而封岸祝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并没有给他任何准确的答复。 紧锣密鼓的推进下,很快就到了机甲赛预选赛的最后阶段,赫理迩准时出现在乾留钧的宿舍楼下,张扬开着飞行器带他前往机甲比赛的星球。 不同于他之前见到的通体黑沉不起眼的星舰,眼前的飞行器造型十足的他对未来科幻的想象,亮眼的红色机翼,边缘镶嵌着流畅的晶□□条,金属质感的机身外壳闪耀着神秘的光泽感。 飞行器的驾驶舱缓缓打开,与飞行器的亮眼夺目不同,赫理迩依旧鬼鬼祟祟地,他探出脑袋,看到乾留钧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递来一个嫌弃的眼神,急不可耐地催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坐上飞行器乾留钧还有一种不真实感,身旁的景象飞快向后掠去,穿破云层直接越过大气沉到了黑沉的星际轨道。 原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没想到还是比赛场地都换到了另一个白埃瑟星球。 好在是临星,距离不算很远,赫理迩平稳的驾驶着飞行器,倒是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乾留钧对赫理迩“送刀”的对象还是充满了好奇,毕竟算是他第一个量身定制的客户。 但是赫理迩闭口不谈,再要追问,一张脸涨的像是红番茄一样,整个人像是被热气蒸透了。 他情绪一激动,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乱,高速下强烈的变幻的气流让整架飞行器都颠簸了一瞬。 …… 危险驾驶可不好,乾留钧刚想提醒,后方一片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下来,他下意识地抬头去后面的景象,脸色一瞬间变了,下意识喊出声,“快躲开!” 赫理迩闻言猛地转过头向后看,只见一艘暗黄色的飞行器正直直地朝着他们直冲过来,他迅速调整陀螺仪想要避。 然后为时已晚,而身后的人像是刻意的尾随他们然后撞击,目的明确,他们的处境被动,根本无法躲开。 赫理迩小脸煞白,慌乱地在操控台上点击,但是由于过度紧张,飞行器最终还是没能及时躲避开后方的撞击,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他们的飞行器尾部被撞出一一个深深的凹陷。 对方的飞行器头部也受到了一些损伤,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只有可能是仇人寻仇。 此时他们的驾驶舱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尖锐地的警报声响个不停,各种仪器盘的指标不停的转动,指示灯则闪烁着混乱的光芒。 任由赫理迩再怎么在操控台上点击,都没能稳定以及濒临报废的飞行器。 “警告,警告,目前发动机,机翼部位均遭受严重损伤,已经进入了危机防护模式,请您尽快降落飞行器!”机械音不断发出警报声,眼下他们也确实只有迫降这一种解决方法。 乾留钧飞快检索了附近可降落的星球,将坐标发送给还在挣扎的赫理迩,“我们先找地方降落,再想办法补救。” 赫理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想就此放弃,不能错过这次难得机会。 这时身后的飞行器眼看他们还有挣扎的余力,已经在此蓄力,要朝他们发起撞击。 “快!他们又要追上来了!”乾留钧再次催促。 赫理迩也看懂了对方是誓不罢休的,凭他的驾驶技术不一定能躲开撞击,而且眼下飞行器已经受伤,灵活度大幅度下降。 眼下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他只能听从建议在乾留钧发送的坐标降落。 在两人径直俯冲向下,紧急改变了航线。这才终于躲掉了后面飞行器的恶意冲撞。 两架飞行器擦肩而过,乾留钧恰好看到了身后飞行器驾驶舱的人是谁。 陈文峰?怎么会是他? 乾留钧有些惊骇对方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不要命的寻仇,而是以陈文峰的家境,即使他依靠着不错的精神力在学校呼朋唤友,但他可不是可以肆意损坏飞行器的经济实力。 两人四目相对,陈文峰显然早就知道飞行器上是他们,露出来一个极端恶劣的笑容。 降落后他们发现,不仅飞行器外壳受损严重,就连核心发动机都受到了致命损伤,已经不能再次起飞了。 糟糕的情况让乾留钧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将自己看到陈文峰的时间与赫理迩说了,说到底因为他的原因牵连赫理迩。 “这不怪你!这架飞行器我认出来了,是杨业成,我来时撞见他和阿米特顿正密谋着什么!”赫理迩愤怒地跺着脚,他已经反应过来对方是恶意截停自己的飞行器,也怪他太张扬的了。 阿米特顿,他那个想占便宜没占到的室友,他确实看了自己的票据信息,一直隐忍不发原来是在等今天吗? 两人这是把没背景的陈文峰当枪使了,好恶毒的心计。 没了飞行器他们今天怕是赶不上机甲比赛了,就算现在让人派一架飞行器来接他们,等抵达时也超过了入场时间,进不去了。 至于为什么等到了此处再动手,乾留钧环顾四周,这显然是一颗无名星球。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空中突然又掉下来一个黑影。 重大的气流掀起碎石和尘土,乾留钧和赫理迩迅速后退以免被误伤,但是视线一直在那架飞行器上驻足。 说是飞行器都有些勉强,拼拼凑凑的机身外壳看着随时都要散架,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和他们一样在这无名星球遇上了。 “咳咳咳咳……”飞行器上爬出来一个红发的少年,他脸上沾满了黑色的浮尘,在灰色的烟雾中不停的发出咳嗽。 “他大爷的居然坑老子,说好能飞100万公里的,这还没一半就歇火了!”少年骂骂咧咧的围着自己的飞行器打转,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乾留钧二人。 乾留钧仔细端详了飞行器的外观,与他们的的飞行器不同,这架飞行器虽然破旧看起来倒不像是受到什么冲击导致功能受损,更像是能源耗尽了失去动力。 如果能够重新重新续上能源,稍微修一下说不定能继续起飞。 想清楚这一点,乾留钧立即上前与少年搭话,“它应该只是没有能源,你看看你的控制仪表,是不是见底了。” 红发少年虽然外表看着暴躁,但并不傻,闻言立即检查了一番,果然如乾留钧所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少年急得抓耳挠腮,主动向他求助, “我们的飞行器发动机也了些问题,能源应该还能用,我们取下来给你装上。我们要去白埃瑟星看机甲比赛,能不能先送我们一程吗?”乾留钧说完自己的计划,征求对方的意见。 红发少年闻言很是兴奋,“那太巧了!我也是去白埃瑟星,你们也是去参加机甲赛的吗?” “我们是去看比赛的,既然这样,我去拆能源。”乾留钧说干就干,跑回去跟赫理迩说了结果。 赫理迩远远看着对方那快要散架的飞行器隐隐有些担心,“他那玩意能飞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任由乾留钧钻到飞行器底部。乾留钧动作熟练拆除能源矿,拍拍手又把能源给少年的飞行器装上,动作一气呵成。 “兄弟!技术不错嘛!”红发少年也就是威格揽住乾留钧的肩头,已经开始跟他称兄道弟。 随着能源矿被装入飞行器的能源槽,原本死寂的飞行器瞬间发出低沉的轰鸣,重新启动了。 三人迅速登上飞行器,朝着赛场全速飞去,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入场时间。 只不过一下飞行器,他们就见到了导致他们半途坠机的罪魁祸首陈文峰,对方见到乾留钧和赫理迩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第三十一刀 赛场外面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更甚者还有直接拉横幅的人,外围是各种机甲的展出,乾留钧看的眼花缭乱。 可惜几个碍眼的人阴魂不散,陈文峰身后就是杨业成和阿米特顿,他们三人果然是计划好的。 对方也一眼就看见了乾留钧二人,两人第一时间朝办事不力的陈文峰看去。 “这是在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他们的飞行器都被你撞变形了,怎么还能来?”阿米特顿情绪有些激动,他忘不了上次被乾留钧摆了一道,导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本以为能利用陈文峰这个没背景的让乾留钧和赫理迩的机甲票都打水漂,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跟了上来。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终的是他手里伪票还能不能用出去。 上次他偷偷看到了乾留钧的票据信息就势在必得做了练手准备,先拍了下来给专业仿制票的人,要是从乾留钧的手里买不到票,他就直接制造意外让乾留钧来不了,这样的他的伪票就是唯一的,也不会怕被抓到。 没想到乾留钧这小子这么幸运,这样都能卡点赶到入场。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追究陈文峰的责任,只想赶紧入会场才是要紧事。 他也不是一点优势没有,毕竟他排队的检票位置靠前,如果他先进会场抢占先机,那时候倒是谁是伪票还很难说。 乾留钧一看阿米特顿的心虚不敢看自己的神情就知道有猫腻在其中,直到阿米特顿拿出金色的前排票。 印象中阿米特顿可根本没买到票,更何况是最难抢的前排票,他跟自己撕破脸,可不就是因为这张票一票难求。 那他现在手里的会是? 乾留钧想明白之后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和赫理迩说了,那只一旁的威格听见,立刻义愤填膺,立刻撸起袖子要去阿米特顿。 虽然这同样符合乾留钧的内心想法,但是考虑到威格毕竟是机甲参赛的选手,在赛场外就动手打人可能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威格,别着急,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乾留钧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阿米特顿等人随着队伍一步步往前,不是回望乾留钧等人的位置。 他做贼心虚,直到自己检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掏出票时手都在缠斗,引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 不过作伪的人技术很好,他们的票在入闸机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都是绿灯通过。 阿米特顿这才松了一口气,朝身后的乾留钧等人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们都入场了,我们还不检举吗?”赫理迩有些着急。 乾留钧壮似无奈地摊手,“他们都通过核验了,机器都检查不出来,那说明就是真的了。” “他那么的是真的?我们的难道是假的?”赫理迩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票是不是什么时候被掉包了。 “对啊,那我们的就是假的。”乾留钧露齿一笑,然后举手喊工作人员,“这里发现了假票!” 瞬间众人都看了过来,造假这可严重影响他们主办方的声誉。 等他们露出手上的特质的金色卡票,工作人员面容更加严肃,接过两人的票反复核验。 “马哥,这是真的啊?”年纪尚轻的男生抓耳饶腮也看不出任何异常,终于发现了端倪,“诶,这位置好像核验过了。” 光闹上出现阿米特顿的脸庞,工作人员终于明白了乾留钧他们的意图,诚恳地向他们表示歉意,“很抱歉我们的工作的失误。” 随后精心装扮一身华服的阿米特顿被内场的安保将阿米特顿等人“请”了出来,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任何人,最后移交给星警处理。 几经波折他们总算是进入了赛场,威格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去准备比赛了。 乾留钧和赫理迩根据自己的号码找到位置,不得不说贵的就是好,他们处于黄金视角,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阻挡,再加上赛场配备的全息VR眼镜,更加让人身临其境,视觉效果拉满。 首先是开场表演,也不直到是那个鬼才想出来的机甲踢踏舞,高大威猛通体漆黑的只能机甲排排站立,程序设定的舞步整齐划一,铿锵有力,乾留钧都担心他们把地表干出一条裂缝来。 还真是硬核舞蹈。 简单的预热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比赛,赛场瞬间人声鼎沸,热烈非凡,欢呼声冲破云霄在环形的赛场回档盘旋,乾留钧的心情也这热烈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没想到第一个出场的就是他们十分熟悉的威格,他的红发依旧张扬,但是显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众人呼唤的都是另一位白毛选手的名字。 “威格!加油!”乾留钧双手做喇叭状喊了一声,不过声音很快淹没在对手声势浩大的助威声中。 赫理迩依旧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对周围怪异的目光习以为常,他双手抱胸,冷静地分析,“看来那小子是要被当炮灰了?” “这怎么说?”乾留钧说到底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看机甲赛,压根不清楚这其中的潜规则。在他的认知力,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胜者为王,他之前参加锻刀赛都是这么一个行事准则。 赫理迩慢吞吞地解释,“这其中弯弯绕绕的门道可多了,第一场一般都是热场赛,说是抽签,其实就是让资历浅的选手上场给他们要捧的选手做垫脚石。” 赛场上的威格显然对这样的安排无知无觉,找到他们的声影还兴奋的冲他们挥舞手臂。 没想到机甲赛还搞这些肮脏的内幕,乾留钧的期待值熄火一大半,他挥手回应热情的威格,心里仍抱有期望,“说不定威格实力在他之上了。” “就算是有些实力的新人,被这样观众席一边倒的声势影响,心态也会失衡,很难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很快就会落败。”赫理迩无情的指出这一点,毕竟机甲赛不仅是竞技运动同时还考研人的心理素质。 人潮声一波比一波大,乾留钧有些担忧台上的威格会承受不住而产生自我怀疑。 比赛很快开始,威格和名叫约夫翰的白毛选手走进赛场,互相致意后同时翻身进了机甲。 刚才在赛场外乾留钧就已经见识了机甲的多样性,再见约夫翰的机甲还是被震撼了。 约夫翰作为明星选手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机甲是乾留钧目前见过的体型最巨大的机甲,像是一座小山,上场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赛场面积。 机甲周身是暗紫色的,机身材料中应该加入了某种含荧光成分的矿石组成,一举一动就像是流光闪过,分外惹眼。 乾留钧目光定在他的手中的武器上,并不是所有机甲都热衷于冷兵器,当然也有热武器的追随者。 约夫翰的武器就是多孔径发射的枪械,他双手持枪,肩膀两个平台还设置了单发的离子炮台,无怪乎他的体型如此巨大。 虽然看着略显笨重,但这只是表象,约夫翰的攻击速度远超常人,弹药密不透风的朝威格攻去,几乎不给人任何时间喘息,每一颗都威力巨大,将防护罩震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威格显然一开始没有调整好状态,接连中了几发,机甲外壳被划出深深的弹轨,空气中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就在崇仁以为威格会很快落败之时,威格猛地高高跃起,紧接着是高难的翻转动作,竟然完美了避开了约夫翰射击。 如此华丽炫酷的机甲操作,然而赛场却响起了一片的倒喝声,纷纷可惜威格居然没有中招。 如此明目张胆的下作行为,乾留钧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简直违反公平公正的原则。 直到他看到威格接下来的动作,才算是看到了一丝别的可能。 威格的机甲跟其貌不扬的飞行器不同,外观设计的十分拉风,机身颜色是和他本人一样张扬橙红色。 对比之下,他的机甲只有约夫翰的机甲体型三分之一左右,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把金属材质的软鞭,尾部还有一个倒钩的设计。 威格躲过约夫翰的猛烈攻击之后并没有几次退缩,而是找准了时机,在空中甩动了鞭子,尾部的狗子直接牢牢的卡在了约夫翰的武器之上。 “凭你这点力气,还想从我手中夺走武器吗?”约夫翰冷笑了一声,就算躲开了他们的弹药,这点力量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主动将自己手中的枪又绕了两圈缠上鞭子。 他竟然是想靠着蛮力直接将威格直接拽到自己的面前,威格一时不察,差点被他得逞。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毕竟他的目的并不是跟约夫翰抢夺武器。 他的长鞭快准狠的从约夫翰尾部的勾住装满子弹的弹夹弹匣,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约夫翰才发现枪里的子弹都被卸的一干二净。 威格平稳落地,长鞭重重地甩在地上,语气依旧张扬肆意,“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这样赤裸裸的挑衅,约夫翰彻底被激怒了,不再留手,很快操控肩膀的离子炮发射。 离子炮十分有威力和速度,几乎快突破了人的极限,只要威格慢上一秒,机甲就会轰到报废,机舱的人也会受到损失。 兵荒马乱之际,威格充分发挥出他机甲的灵活性,就像灵活的兔子一样以惊人的灵活性与弹跳力躲开约夫翰的攻击。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威格的体力也渐渐不支,继续被动躲避,等精神力到达临界点,迟早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终于,几十个回合后,威格终于主动发起的了工具,他手上的武器已经变成了数个个巨大的三角回旋镖,中间厚两端薄,速度在精神力的加持下飞快朝约夫翰的炮筒斩去。 约夫翰反应迅速的闪躲开攻击,但数个回旋镖像是不知疲倦开了定位系统一样在他身旁盘旋着找寻攻击角度。 刺啦,刺耳的金属相接声让人耳中嗡鸣,乾留钧闭眼的瞬间,威格的回旋镖竟然深深陷入约夫翰的炮筒中,瞬间将对方所有的攻击都瓦解。 哑火的热武器失去攻击能力,而约夫翰的近战能力显然远低于威格。 就这样两家机甲经过一番缠斗之后,令人大跌眼镜的发生了,只见动作灵巧的机甲切入重型机甲下方,在他关节出发起攻击,重型机甲底盘不稳,最终轰然倒塌,掀起一阵气浪。 不起眼的威格竟然成功赢下了比赛,场内死寂了一瞬间,乾留钧和赫理迩率先发出欢呼,接着场内浪潮迭起,都在为这个新起之秀喝彩。 第32章 第三十二刀 “那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监视器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完方才的比赛录像,气急败坏的摔了手里的操控器。 此人正是约夫翰背后的资本推手哈尔斯,本以为将约夫翰安排在第一场,在对战几个水平差劲的新人小选手,肯定能狠狠地出一把风头。之后再运作一下约夫翰的天才人设,保准转的盆满钵满。 哪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第一场就打断他们的计划,先后后面花钱抽出来的一下炮灰,全给这小子做嫁衣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哈尔斯拍桌而起,径直走向赛场的方向,这钱总不能白花了。 年轻的小助理三步并做两步跟在哈尔斯身后,小心翼翼的追问,“还要继续给约夫翰买托吗,可是我们账上可流动的前不多了,恐怕不太够。” 小助理倒不是多为公司着想,主要是这笔钱包含他的工资,要不是他精神力太微弱,都想要去给约夫翰当练手的沙包。至少当沙包的工资可比他高多了,并且没有被拖欠的风险。 “买个屁,老子又不是冤大头。”哈尔斯边走边嘴里爆粗口,他是个生意人,可不会做赔本买卖,既然约夫翰赚不到钱,那就趁早出局换人。 “啊?换谁啊?” “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哈尔斯在心里有了成算,虽然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但是不知名也同样说明了是个涉世未深好拿捏的,加上一个黑马的人设,运作一番照样能成为他的摇钱树。 这样一想,哈尔斯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步伐都轻快许多,步步生风。等不了了,他要亲自去把人签了。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选中”的威格正毫无所觉的和乾留钧侃天说地,“真爽!你刚才看到没有,我就这么一勾,那大家伙就倒地不起了哈哈哈哈。” 威格显然不知道自己是别人给约夫翰安排的炮灰,看台的人区别对待他也毫无所觉,全心全意投入到比赛中。赢了就放肆大笑,毫无心理负担。 他是一个纯粹的机甲战士,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没有七窍玲珑心,更专注于机甲本身。 乾留钧对他的武器十分感兴趣,“让我看看你的鞭子。” “这可不是普通鞭子。”说起自己的宝贝威格可来兴致了,他眼里跳动跃动的光芒,炫耀说,“这是华罗萨大师的得意之作。” 乾留钧也好奇说这位华罗萨大师,他仔细过这鞭子的结构,设计的实在精妙,内部每一次关节都是数个轴承链接,并且设计了多个严丝合缝的嵌入式卡扣,让它兼顾攻击性的同时又不失灵活性。再说到他的用料,采用的是冥翼玄矿石,是一种硬度高但是重量轻的矿石,因为其稀有性十分昂贵,能用这么多冥翼玄矿石打造一条近三米的鞭子,这样的经济实力。 啧啧啧。 本以为是个落魄小子,结果又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赫理迩闻言掀起眼皮,受塞利布克的影响,他对有些名气的制器大师都略有了解,还从未听过什么华罗萨大师。 “华罗萨?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赫理迩直言直语。 威格倒是一点也不遮遮掩掩,他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说,“就是我爸啦!” 赫理迩:“……” “那这些矿石是?” 威格完全不觉得这有多么稀奇,一脸天真,“啊?就是家门口挖的,很稀有吗?” 乾留钧:“……” “哎呀,实话和你们说了,我爸妈一直不支持我来参加机甲大赛,觉得太危险了。”威格向他们吐露心声。 原来是叛逆少年离家出走追求梦想,乾留钧瞬间就会意了,难怪威格有这么好的心态,也是了,谁能比中二病更心态好。 中场休息也就一个小时调整状态,等时间一到威格就要接着进入比赛了。 他们这是轮回赛积分制,赢的人要继续跟下一名选手对打,对选手的消耗极大。 威格很快就调整过来,不少选手还要服用营养剂补充体力,以求恢复最好的比赛状态。 乾留钧和赫理迩因为是前排票,所以威格才能直接倚靠在一旁与他们说说笑笑。 方才不少被威格惊艳的表现看台观众都在关注这边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一个西装三件套穿得齐整,梳着大背油头的男人向他们靠近。 能在赛场自由穿梭的,估计就是主办方或者背后的资方了,乾留钧甚至一下子看出了对方前来的意图,无非是看着威格现在没什么背景,实力强劲,想要换一个傀儡。 哈尔斯迫不及待将这个好苗子招揽,顾不上此时还在赛场就给威格递上了名片。 这也是一种策略,众目睽睽之下,看台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威格的,肯定回对这一幕浮想联翩。 要是威格是个会知情识趣的,那星网上就只会有赞颂他是一匹黑马引得人伯乐前来,要是威格是个榆木脑袋,那是另一套说辞了。 哈尔斯算计好了一切,胸有成竹,脸上每一条褶皱的溢出来的笑意。 突如其来的示好,威格还以为是自己的也有粉丝了,结果看到对方递来的不是白纸要签名,而是标着签名的印金名片,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对方的意图。 “要to签?to哈尔斯?”威格大着胆猜测。 哈尔斯:“……”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乾留钧差点笑出声,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威格直肠脑回路。 哈尔斯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笑僵的嘴角,后槽牙差点磨平了才忍住没骂这个土老帽。 “我是WWSR团队的经理人,我很看好你的表现,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公司的签约机甲师。”哈尔斯熟练地说出这句滚瓜烂熟的介绍,依旧自信满满。 毕竟凭借着WWSR的名气,只要听到这个名字的机甲师就没有不心动的,就在他好整以暇等着威格上钩时,半晌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别说是激动了,威格脸上还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失望,嘴里小声嘟嚷着,“原来不是粉丝啊,”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这个不知好歹,没见过世面,头发红见识短的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WWSR,那可是业内推出明星选手最多的团队,享受着有数不尽的资源,要不是因为一个横空出世的封岸祝,他们的辉煌会继续延续下去。 要是资历深的机甲师也就算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竟然这么目中无人。 哈尔斯面部表情几乎使扭曲地离开,威格毫无所觉,乾留钧却看的分明此人眼中的嫉恨,不过威格并不把这放在心上,他一心一意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上。 很快中场休息调整结束,威格的下一个对手是哈尔斯早就买好的新人,即使有些实力也要刻意输了比赛。 也不知道是不是哈尔斯的授意,每一场比赛威格都赢的轻而易举,就是因为他赢的太容易了,看台的人没有不已经不再觉得他是横空出世的黑马,反倒是一个早就开了绿灯的开挂选手。 乾留钧明白了哈尔斯的险恶用心,就算威格有赢下比赛的实力,这样刻意的安排,也会被描成黑的,这样威格肯定会被贴上不好的标签,而且很难洗脱。 毕竟成功很难,但是毁掉一个人却轻而易举。哈尔斯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 连胜三局,下场时威格的欢呼声明显不如第一场比赛那么强烈的,更多的是细碎的讨论声,显然众人心中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赢下比赛的威格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作为比赛的第一当事人,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对手的敷衍。 “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比?”威格气冲冲的,一张脸因为气愤涨的通红,他赢下约夫翰时都没有这么情绪激动。 乾留钧这才把和赫理迩的分析告诉他,如今不是他想不想赢,而是他一定会赢。 威格听完大受打击,在他的理想中,机甲比赛时神圣的,是他最崇高的理想,没想到现实有这么黑暗曲折的一面。 “我不比了,我要退赛。”威格自暴自弃说,如果是这样暗箱操作的比赛,他宁愿放弃。 乾留钧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他也觉得这比赛没意思极了,说起来封岸祝是不是也已经退赛了? 赫理迩是最熟悉机甲赛场规则的人,见两人消极的模样十分无语,“你们两个真没出息,这就想退赛了,连赢三局,你就有挑选对手的权利,你找个实力强的证明自己不就行了。” “还有这样的规则!”威格猛得睁大了双眼,一头红发跟着竖立起来。 “那我选封岸祝!”威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说出了这个名字,“他是我的偶像,要是能和他比一场,我就算如愿以偿了。” “我是让你证明自己,不是让你把自己坑死。”赫理迩被威格的胆大妄为惊呆了,别人都是希望自己别抽中那尊大神,这傻小子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你想好了吗?”乾留钧看过不少封岸祝战斗时的模样了,威格的实力几乎是必败的结局。 “我想好了!”威格年轻气盛,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偶像的期待,输赢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了。 当威格的决定传到裁判组时,几人也是瞪大了双眼,心想这新人赢了几场比赛就得意忘形了吧。 但是按照比赛规则,他们只能按照他的选择安排。 封岸祝上场时,引起了全赛场的哗然。按照积分赛制,封岸祝是不会在第一天就出场的。 议论声不绝于耳,经验老道的观众分析是威格主动选择与封岸祝对战。方才还在对威格是不是皇族猜测纷纭,现在众人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勇气可嘉。 乾留钧看到熟悉的机甲从赛道走出,然后是步履不紧不慢的封岸祝,他身穿的是通体漆黑的作战服,眉目冷峻,不苟言笑,一上场就给人很深的压迫感。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遥遥相接,从赤数星回来后,除了必要时分享小树的近况,他们之间就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乾留钧猜想他是训练太忙了,不好意思打搅,因此对赛场上见到封岸祝有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见识过封岸祝操控机甲的暴力美学,乾留钧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天生就适合战场。 与此同时,威格见到封岸祝的瞬间差点热泪奔涌而出,只不过偶像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炽热的情感,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示意之后翻身就上了机甲,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意思。 威格感觉背后莫名一凉,晃了晃自己的红脑袋,进入了作战状态。 他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实力让偶像对他刮目相看……看? 诶?他怎么躺下了? 威格刚刚摆好战斗姿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劲风扫过,紧随其后的不留情面的一拳,他整个人就随着机甲倒地了。 封岸祝的精神力等级远高于他,甚至身法也不知道他比他快上多少,威格不要说是闪避,根本来不及思考和反应,跟雨幕一样的攻击又密又快,叫人无处可躲。 赛场上很快响起了吹哨声,裁判组第一次出场干涉,虽然封岸祝一向是有分寸的,但是毕竟这样一个新人,万一失手被打成重伤可就不好交代。 他们又不是拼死搏杀,只是一场友好的竞技运动。 友好吗?很不友好。 威格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发现封岸祝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就把他揍趴下了。 攻击性极强,侮辱性也极强。 场伤的观众也看得热血沸腾,虽然是单方面的碾压,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机甲肉搏了,实在是好看得很。 又一次倒下的威格头脑被机甲撞击地表的震荡晃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近在咫尺的就是他一直所追求的理想的风向标,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他不甘心。 威格怒吼了一声,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再一次站了起来,他终于有机会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封岸祝也有一瞬间的怔愣,随机眼神认真起来,拔出了一把不过十几寸长的短刃,众人眼中这武器比起庞然大物的机甲实在有些过于袖珍了,但是在封岸祝手中十分灵巧的转动起来。 “来!”威格喊出声,随机便挥舞着长鞭攻了上去。 长鞭对上近战的短刃确实有优势,他化守为攻,主动出击,封岸祝短时间也不能近他的身。 如此终于像是一场有看头的比赛了,绝境似乎激发了威格的潜能,他的精神力上了一个水平,攻势比起与约夫翰对战时更快更重,每一鞭都在地上抽出重重的鞭痕,倘若是抽在机甲身上,怕是能够破开机甲外壳的防御。 封岸祝进入防守状态,众人都得心都提到了半空中。 难道昔日的不败战神真的要被拉下神坛,在预选赛中就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选手吗? 与观众的提心吊胆不同,主办方可太愿意见到封岸祝输掉比赛了。有什么比这更有看点,更有热度,反正左右他们睡熟谁赢,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沉寂了片刻的封岸祝眼神凝在机甲挥动长鞭时右上臂露出的视觉盲区,几乎是瞬间发动了攻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样从长鞭的攻击缺口中钻入,不过瞬息的功夫就已经贴近威格的身侧,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从机甲右臂刺入。 威格用回身反击,封岸祝却松开短刃,上半身子旋转半周顺利躲过威格的攻击,紧接着另一只手已经搭上刀柄,“刺啦”一声机甲的外壳整块被剥落露出内里的金属结构。 机甲受损发出报警的同时他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又是一个挑刺从不受控制的机械臂中将长鞭卸下。 威格失去了方才片刻的优势仿佛只是假象,瞬间就被全部瓦解殆尽,但这不是结束,他的扔出最后的底牌,飞镖准头依旧很好,回旋着朝封岸祝射出,高速的旋转让它化作一抹残影。 封岸祝却停了下来,竟然不躲不闪,在即将被刺中的瞬间,他猛得抬手,直接用短刃精准的套入镖头圆环中心,过高的速度让两件武器磨擦出激烈的火花,最终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所有攻击都被化解,长时间高频率的使用精神力让威格的眼睛染上猩红的色彩,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挥拳,直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周围的场景开始旋转,最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虽然是几乎没有悬念的一场比赛,众人也看得激情澎湃,即使实力悬殊,他们也想到弱势的一方永不服输,战至最后一刻。 而不是像前几场威格轻易赢下的那些对手,明明还有战斗的余力,却轻易认输,叫人不齿。 这几名选手还在赛场没有离开,众人纷纷对他们投去鄙夷的目光,就这样的还参加机甲赛? 威格也算用别样的方法证明了自己的,哈尔斯的别有居心算是彻底落空了。 乾留钧看向已经从机甲上出来的封岸祝,他从悬日的手里接下自己短刃后卸下飞镖,他并没有急着离场,而是从角落将他刚刚从威格手中卸下的长鞭团在手里,然后放回了威格身旁。 此时威格已经从短暂的黑沉中苏醒了意识,从机甲里看到自己偶像冷峻的脸,不过此时全然没了兴奋,反而打了个激灵。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封岸祝离去的背影,再垂头,旁边是自己的长鞭与飞镖。 第33章 第三十三刀 上午的预选赛终于告一段落。输了比赛的威格没有萎靡不振,毕竟他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胜利,而是比赛本身所展现的魅力。 如今已经体会过了,他就此结束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赫理迩差点想一巴掌拍在威格脑袋上,“你到底看没看赛制?你就算扣除这一场的积分,晋级下一轮也绰绰有余。” 威格瞬间喜上眉梢:“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躲开,别挡着我看比赛了。”赫理迩毫不留情地将人挥开。 威格前往选手区落座,他的身边很快聚拢了很多机甲机构的招揽人员。他们是跟哈尔斯一样的职业经理人,看出威格潜力惊人,都想将他收入自己旗下的团队。 只要不是外行人,都能意识到威格潜力无限,现在签下他正是最好时机。他已经凭借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最重要的是,他能在封岸祝手底下坚持那么久,热度少不了。 此刻午后的阳光已经彻底升上来,晒得人头晕目眩,方才短暂的轰动渐渐褪去,尤其是封岸祝因为积分赛制不得不下场换上其他选手后,观众席明显显露出疲惫之态。 主办方显然察觉到了观众的耐心告罄,再不上点手段,恐怕会有人中途离席,这可不利于他们的名声。 于是他们果断调整了出场顺序,外面的人还在期待下一个选手,安排好的名单已经被主持宣读出来。 赫理迩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后半场他显得很焦躁,乾留钧也能大抵猜到一些原因,肯定是因为那把刀要赠予的对象还未登场,这让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赫理迩如此在意。 直到一个披散着长发的选手踏入赛场,打破了沉寂枯燥的氛围。 为了在激烈的机甲对战中不受外物的干扰,大部分选手都会选择将头发剪短,女选手也会将长发固定起来。 而男人单看外貌就知道此人个性十分鲜明,不同于威格年少轻狂无惧无畏,也不同于封岸祝低调内敛暗藏锋芒,他是真正的随性又张扬。 几乎是瞬间,乾留钧就将他与赫理迩此前发给他照片中的人对上了号。 而赫理迩的状态在看到他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方才点评威格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此刻整个人视线都紧锁在赛场上,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主持走上前开始宣读双方选手身份,从现场观众热烈的反响就能看出,这两位选手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首先是长发男子,泽维尔,近战型机甲师,胜率百分之九十九,积分一万点零八十九,然后是与他身型相较显得瘦弱的马库斯,同样是近战型机甲,胜率百分之九十七,积分一万零五十二。 只听到他们的名字,赛场内就爆发出一阵如雷贯耳的欢呼声,两人的支持者竟势均力敌。 等到听完两人的背景,乾留钧敏锐地发现不管是胜率还是积分都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这要说没有暗箱操作,只是抽签碰上巧合,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赫理迩也注意到了,神情不悦地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买来的胜率,还一直跟……捆绑炒作。”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原本昏昏欲睡的观众都翘首以盼接下来的对决。 进入赛场后,泽维尔与马库斯明显不对付,两人之间别说是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交锋都没有。 只见两道残影几乎同时飞出,在空中悬浮的两位近战机甲师的交锋快得让人没时间眨眼,要不是有VR全息眼镜慢放了攻击的关键动作,乾留钧几乎难以捕捉他们的交手瞬间。 虽然都是擅长近战,但两人驾驭的武器截然不同,泽维尔操控的是较为传统的长剑,剑身是透明的,像是被光晕包围,剑柄上镶嵌了一块墨绿色的矿石点缀,堪称艺术品。 马库斯的武器也不容小觑,他挥舞的是一对圆形的巨锤,估计是实心锻造,入场时他拎着锤子行走,放下时地面都被砸出了深深的凹坑。 两人一人侧重突刺型进攻,一个则专注于力量爆发。 机甲体型相似,但敏捷度泽维尔显然高于马库斯,长剑舞动起来如行云流水,片刻后更是直接把马库斯逼进了角落里,占据上风。 但乾留钧察觉到了隐患,从入场他的目光就凝注在泽维尔的长剑上,一是为了观察单主的操控习惯,二是这把剑战损风太重了,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 怪不得赫理迩一直想给他换掉这把武器,这样高强度的对决,随时可能出现断裂。 都到了如今这种关键的比赛阶段,他却依旧没有更换这把武器。很多时候,一把刀不仅仅是武器,更承载着使用者的多年的情感和经历,乾留钧见过很多找他修复的不愿更换的人,理由大都无二。 作为一个超人气选手,乾留钧不认为他是没有经济实力更换武器,只能是另一种可能——他不愿意换。 这么一来,即使乾留钧为他量身定做,甚至复刻一模一样的武器,对方都不见得愿意买单,到头来怕会是赫理迩一厢情愿。 他时刻关注着长剑的状态,因此裂纹崩现的瞬间他心猛地咯噔一下,几乎是同时,马库斯的重锤落下,长剑格挡竟直接断成了两半。 居然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 泽维尔被惯性震飞数米,他操控机甲翻转几圈才稳住身形,马库斯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抓住时机直面攻上来,泽维尔闪躲不及差点也被巨锤命中。 马库斯终于夺得优势,忍不住得意地对泽维尔冷嘲热讽,“你这破烂早该换了,我也是帮你。” 泽维尔不理会他的言语挑衅,径直捡起自己的武器碎片,但他显然没有备用武器,只能徒手与马库斯继续周旋。 “对付你,用不上。”话音刚落,驾驶室内的泽维尔的精神力暴涨,机甲周身的光泽都亮了许多。 泽维尔的攻势愈加猛烈,不留余地地进攻,马库斯逐渐招架不住,乾留钧甚至能捕捉到迸溅的机甲碎片。 最终比赛结果不言而喻,泽维尔毫无悬念地取得胜利。赢下比赛的泽维尔回应过热情高涨的粉丝后并没有着急下场,目光环顾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原本激动欢呼的赫理迩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扫来后猛的埋低了脑袋,突然跟鹌鹑一样躲了起来。 乾留钧还没有反应过来,泽维尔已经走了过来。难道他们这是黄金视角特殊优待,这么一个二个赢了比赛的结束了都往这里扎堆。 秉持着掩护自己金主爸爸的立场,在泽维尔开口之前,乾留钧先一步站起身来,“冒昧打扰,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剑吗?或许我能帮你修复。” 泽维尔歪头看向他,“你是制器师?” “姑且算是吧。”乾留钧对自己的定位也不准确,要论资历,他应该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机甲维修师。 泽维尔也不是没有找过制器师修复,每次都是铩羽而归,这种材质修复起来困难,就算成功修复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打回原形,有经验的制器师都劝他赶紧选一把新的武器。 面前的少年看着经验浅薄,还底气不足,不过剑反正已经断了,让这小子看看也无妨。 泽维尔将断剑递出,乾留钧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指腹仔细感受这把剑的材质与结构。 刀刃在他指尖灵巧地翻转,折射出的冷光在他脸上落下一道阴影,居然是净空琉璃矿。 乾留钧对这个结果也有些诧异,毕竟净空琉璃矿特性如它的名字一般,晶莹剔透,但是硬度低十分易碎,实在不是制作武器的好材质。 这把武器能支撑这么久,全仰仗于内里融合了金利矿,但随着表面的裂口不断在增多,最终超出负荷而断裂。 要说净空琉璃矿也不是一点优势,首当其冲就是它惊人的漂亮,其次它液态状态下的韧性十足,这把剑短时间使用还是很不错的。 “这把剑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乾留钧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身旁缩头乌龟一样的赫理迩却绷紧了身子。 泽维尔答得很随意,“一个朋友送的。” “从理论上来说,它不适合战斗使用。”乾留钧说。 果然还是不行,泽维尔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他伸手要拿回自己的剑,乾留钧接着说,“别急,我话没说完,虽然理论上不行,但实践不见得一定失败。” “我之前意外得到一种珍稀矿石,融合或许有不错的效果。”乾留钧说的正是之前在赤数星挖到的邬锌冶矿。 即使只有一丝希望泽维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开个价吧。” 乾留钧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从定制到现在的修复,服务对象虽然是同一个人,就差自己金主表态了。 他不动声色地撞了撞赫理迩,没得到任何回应。 关键时间总掉链子。 泽维尔似乎看出乾留钧的踌躇,他留下自己的光脑号,随后返回赛场,像是从头到尾没有发现赫理迩的身影。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方才落败的马库斯在奚落声中离场,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双眼猩红,精神力突然暴涨,竟然开始无差别攻击人。 赛场瞬间乱了套,主持人第一时间举着话筒开始疏散人群,观众纷纷尖叫着离席。 乾留钧在原地驻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动。 第34章 第三十四刀 这场暴动很快被星警镇压下去,但是赛场设施被破坏严重,秩序更是混乱不堪,观众们四散逃离。主办方内部也是兵荒马乱,如此影响恶劣的事故,却不知道找谁追究责任。 经星警核实,马库斯近期并未服用任何违禁药物,但其精神力确实处于暴动状态,这成了一桩怪事。 机甲比赛被迫中断,调查结果出来前不能开赛。没想到威格一语成谶。 回到学校继续普通的校园生活,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唯一不同的是,他和艾瑞娜主任约定的时间就快了,期末考日期临近。 乾留钧的的课业都完成的很好,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最后的期末考。期末考与之前的小考有所不同,为了更加发挥学院内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他们在机甲上可以尽情发挥。 乾留钧其实早就想好自己的期末考要出交什么样的答卷了,但是眼下要差一个关键环节,充分的实战训练。 不过他还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接触机甲。 正愁着,赫理迩提醒了他,“威格那个傻大个,听说他转学来你们机甲系了,很多人看了他的比赛收获了不小粉丝,那小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 对啊,怎么忘记威格那家伙了。 他的机甲在赛场上的磨损可不小,或许可以说服他让自己替他修复机甲。 不等乾留钧找上门去,威格先一步到了乾留钧宿舍楼下。因为找不到乾留钧的的具体位置,于是在楼下见着一个人就拦一个。 他显然还不知道乾留钧在学院的名声,这一番举动瞬间引出了无限遐想。 “诶,你们听说了吗?乾留钧那废柴又有新目标了,盯上了这届机甲赛的新人选手了。”班上的交头接耳声不断。 八卦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人改不了的劣根性,众人聚作一团议论起来,“你还不知道吗?这一届出了一个黑马选手,还和封战神交手了。” “听说他连赢下了五场比赛,后来还主动和封岸祝比赛。” “乾留钧不会是看上了人家,所以缠着不放吧。” “……”乾留钧合理怀疑他们都被村口老太的附了身。 和威格那家伙碰面之后,才知道这次机甲比赛虽然没有取得名次,但总算让他的父母认可了他继续进入机甲系。 想也知道,如果真的是刻板保守的父母,威格哪里有钱能驾驶那样一架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机甲。 乾留钧提出自己的想法,原本还有些担心威格会不会拒绝,毕竟他一个经验不足的维修学院的学生,可信度实在不高。 但是威格十分豪爽地答应了他的请求,“那天如果没有你们我估计还困在那个不知名的星球上,比赛都参加不了,现在你需要帮助,兄弟我两肋插刀也得帮,” 也不知道威格是哪里学的江湖气节,乾留钧黑线,“你就不怕我给你整坏了。” 威格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我爸妈已经答应给我定制新的机甲了。” 我恨你们这些有钱人,把你们豆沙了! 乾留钧嘴上吐槽,但是对威格的帮助还是十分感激的,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等到真正拆机之后发现威格的机甲经过上次比赛的连番战斗,确实受了不小的损伤,这也是为什么机甲赛一个赛段结束之后都有修养期的原因。毕竟这么高强度的战斗,如果没有及时检修,很容易发生各种预想不到意外。 乾留钧这段时间也不是白上课的,机甲的结构复杂,何况这次整个机甲的整体修复工作,真正要投入实战,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的。 这段时间确实也弥补了他辈子没有读过大学的遗憾,除了锻刀之后外,从前,他就是把各种废弃零件改造成各种刀具,现在要从第一步零件的锻造开始。 首先乾留钧按照从外到里面将机甲一一拆解,这个过程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面模拟过很多次,但是真正实操起来的难度还是很高。 经过几乎一周的时间,乾留钧终于将机甲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零件。 下一步就是复刻零件来替换已经损坏的零件,因为是战斗受损,而不是因为时间久而老化,虽然有些零件因为激烈的战斗已经变形,但整体的材料还是保存的很好。 乾留钧主打这一个废物利用的原则,把所有破损零件都是收集起来,这样子方便他分析原零件的架构组成和主要用料是什么,好对症状下药。 零件非常零碎,来旁观他作业完成情况的利玛格看了都要崩溃的程度。 “课业没要求这么多的环节,这些零件都很常见,星网上随时都能买到。”看他每天吭哧吭哧的拆零件,利玛格以为乾留钧是误会了考题,所以才如此细致入微。 其实乾留钧是有意为之,无他,听说得分点会增加。 当让,与之相伴的风险是,考核的失分点也越多,而且万一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乾留钧倒是很坦然,也许他骨子里面有点赌徒心理,既然选择了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佳。 当然,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他不舍得花钱。 就这样,乾留钧几乎靠着手搓了所有的零件。十分耗时耗力,为了赶进度,他有三天晚上没有睡觉,只有等待零件淬炼的时候小憩了片刻,便继续赶工。 乾留钧修复好机甲,立刻联系威格来试驾,威格一见自己的机甲几乎快要认不出了。 就这个每一块面板都锃光瓦亮的,要不是他和机甲的精神链接还在,他都怀疑自己的机甲是被掉包了。 威格迫不及待上了几家想要试试手感,就感觉到不甚明显但是操作起来十分顺手的变化。 尤其是配合起他的长鞭,因为当初选武器时没有考虑到和自己机甲的契合性,其实这个长度对机甲来说实际操作是不太好使的,因此在与封岸祝的战斗中也才会那么容易被对方找到破绽,直接从他的防御死角中突破,并且能轻易卸下来他的长鞭。 但是改进过的机甲已经没有那种滞涩感,臂展和鞭长是十分契合的,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出鞭速度都快上了不少。 威格切换进入实战模式,与他对战的正是他新下单的最新款机甲。 乾留钧怎么看这机甲怎么眼熟,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两架机甲很快进入了对战,毕竟是智能程序操作,威格很快就击败了自己的新机甲。 他从驾驶舱一跃而出,大呼了一声:“爽快!” 他好久没有这么在训练中这么畅快了,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修复改造后的机甲的喜爱,“你帮我大忙了!你修复花了多少星币,我给你报销,另外再支付你一笔报酬。” 等乾留钧摆出账单,威格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看他的眼神简直匪夷所思,“你是怎么办到的?” “天赋吧。”乾留钧说。 虽然花销小,但功夫没少下。除了量身定做,很少有机甲师会在设计机甲时考虑使用者本身的武器,量产化的战斗机甲虽然各方面的功能性不差,但很容易失去自己的特色。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请得起机甲师为自己量身定做,毕竟维修机甲都是一本不小的费用了。 乾留钧能考虑这么周到,威格发自内心的感到惊喜,以后时候契合度比高端材料更重要。 威格围着旧机甲上蹿下跳爱不释手,而乾留钧乾留钧正对着威格的新机甲发呆,突然就记起来这样式的机甲自己在哪里见过了,可不就是封岸祝在赤数星批量囤积的机甲? 威格透露说一架机甲都动辄上百万星币,早知道封岸祝有实力,但这也太有实力了吧。 说起来,他怎么忘记了,要想要练手,找封岸祝不是最方便便捷,封岸祝每次训练几乎都要报废掉一架机甲,估计整个学院加起来都没有他报废的机甲多。 要是能去他那里练手,到时候期末考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封岸祝为什么可以那么豪横,机甲不要钱的砸,乾留钧一搜索才知道,全联盟最大的机甲制造商就是他家。 自己生产的,砸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想着现在他们也是两次“过命”的交情了,乾留钧第一时间没犹豫就去封岸祝训练的地方蹲守了。 机甲赛没有重新恢复,但是封岸祝的训练倒是一点没有落下。乾留钧很快在训练室里面找到了封岸祝。 有求于人,乾留钧下意识露出了有些谄媚的笑容。 “你是说,你想要用我报废的训练机甲参加期末小考?”封岸祝神色没有特别大的起伏,他对乾留钧的爱……恶学的还是有所耳闻,现在是真的转性了? 乾留钧忙不迭点头,“对,没错。” 封岸祝对上的几乎要黏上来热切的眼神,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你们专业不是有机甲样本吗?” 学院确实有提供机甲,但是就那些老古董,乾留钧可不想像上次一样剑走偏锋,整出一些让授课老师称他为“邪教”的成品来。 “我保证还你一台完完整整的机甲。”担心封岸祝信不过自己,乾留钧十分诚恳的保证。 “可以是可以,”封岸祝顿了顿试探说,“但现在没有报废的,只有一架……”他适时侧身露出了自己身后威风凛凛的悬日。 正在欣赏自己炫酷的机身的悬日原地装了三百六十度脑袋,突然感觉电源有一瞬间的短路。 乾留钧:?!!! 虽然觊觎悬日很久了,但是他扪心自问,悬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起来没有任何有磨损之处。 “之前在赤数星确实有一些磨损。”封岸祝看乾留钧按耐不住的兴奋,勾了勾唇角。 磨损?他怎么记得悬日当时把威格整个人连通机甲都快打报废了! 虽然刚才豪气冲云,但这会儿真让他上手了,他还是有点发虚,乾留钧真诚的问,“这……万一拆毁了不要我赔吧。” 封岸祝:“……” 悬日:“!!!” 不同于威格本就计划弃置的机甲,悬日这种高级机甲,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要是拆坏了他可赔不起。 得到封岸祝的豁免权之后,乾留钧这才放心大胆地动起手来,其实他早就悄悄观察过悬日的结构许多遍。 毕竟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机甲梦,乾留钧穿越到这个星际世界,除了被各种高端科技迷的眼花撩乱,心里也对这样炫酷的机甲充满了憧憬。 他第一次看封岸祝比赛的视频就被悬日的模样惊艳,如此炫酷的机身,流畅的线条,实在是让人…… 忍不住想拆了看看。 乾留钧嘴上说着不敢害怕,动起手来十分快捷迅速,生怕封岸祝下一秒就后悔了。 封岸祝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当乾留钧卸下悬日的第一只手臂时他只后悔自己没能早这么干。 悬日的设计堪称完美,因为定期检修其实零件的老化程度都很轻微。 保护外壳设计的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零件出现变形的地方。 乾留钧没有像之前那样拆分每一个零部件,只是把主肢干卸下,不过很快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出错漏之处。 虽然外观细节上看不出什么异端之处,但如果从总体宏观去观察就能发现此次的连接处有轻微的松动了。 短期内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检修没有发现的原因是因为每次检修悬日都是休眠状态,这是第一次清醒的被“解刨。” 这个发现让乾留钧有些兴奋的同时也感觉压力,这么精细化的设计和组成,肯定都是有精神力的加持。 乾留钧对自己的手搓有些没底,但是一个地方也就罢了,但几乎是很多的部位都有类似情况。 万一手搓出来的部位有一个地方出现偏差,可能会影响整体的协调性。 就在乾留钧犹豫时,封岸祝突然走上前,“你也发现了,是吧。” 悬日其实已经经过很多轮的改造和修理了,换上的零件把比他出厂的零件还要足。 封岸祝常年与机甲打交道,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弊端,但是为了继续延续悬日生命力和攻击力就不落后,不得不这么做。 乾留钧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下手,因为零件长时间高强度的压力之下,有一些已经浑然一体。 对于他的果敢,封岸祝也有些出乎意料,比起乾留钧这样直切要害的做法,许多机甲师都倾向于日常维护工作。 乾留钧大刀阔斧地将一些归于累赘的东西给它剃除掉了,这样一方面能让负担减轻,同时也能有另外一些新的突破口。 足足一星期,乾留钧才将悬日的整体结构吃透摸清,比之前拆威格的机甲慢了一倍不止,之后的修理工作繁重无趣,他就这样沉浸其中。 等到悬日重新站立,半月的时光已过。 出于一个职业锻刀师的敏锐直觉,乾留钧发现悬日武器更换的频率过高了。在与新的武器磨合的过程中,也同样加剧悬日的负担,因此乾留钧萌生出一个想法。 要是有机会,他要为悬日,应该说封岸祝设计武器。 乾留钧跑完威格又驻扎封岸祝的训练室,忙的脚不沾地。威格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乾留钧曾经的壮举,然后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毕竟封岸祝这种高岭之花,一向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人物。 乾留钧:“……” 不是,他没想。 要是真说乾留钧觊觎封岸祝什么,那也是觊觎他随时有爆装备的能力。 自从拆过悬日之后,乾留钧就在封岸祝的训练室安家了。 这段时间乾留钧的修理速度远远赶不上封岸祝的爆废速度,有时候他都在封岸祝下手时都心疼起自己刚刚修理好的机甲,想让封岸祝下手轻着点。 就连谢和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说封岸祝的破坏力确实惊人,但是远没有到这种每天爆废好几台机甲的程度啊。 知道看到乾留钧在一旁吭哧吭哧的修理,谢和畅好像终于才明白了些什么。 封岸祝不会是甩不掉乾留钧,想用这种方法把人活活累死吧。 当然乾留钧也不是没玩没有收获一点好处,因为封岸祝的破坏力惊人,机甲修理除了从本身的碎片外,乾留钧也从中掺合了他认为的更合适的材料。 这样多余的碎片也就派不上用场了,但是乾留钧这么机智的锻刀师肯定是不忍看到材料就这样白白浪费的,于是他将剩余的材料统统打包带走,留有后用。 他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封岸祝的眼睛,但他只以为乾留钧是爱捡垃圾的毛病又犯了,然后随手又不小心干废了一架机甲。 他付出这么多的心血,结果终于在即将入夏这天迎来期末考。 与传统的答题考试不同,乾留钧所有在的专业几乎都是实践考核,因为场地有限,许多人都要用全息留影记录下自己的小考环节。 拿到考题的一瞬间乾留钧人都傻住了,这段时间他训练的大多数都是战斗型机甲,结果拿到的确实一架他完全没有见过的机甲。 机甲整个身躯很庞大,主要是头部呈现尖尖的锥子形,顶部有一个发光的红眼,还有几个信号接受的小触角。这让乾留钧联想到了某种探测机器。另外,机甲的机械手臂也不是常见的人形手臂,而是想某种动物的前后肢,并且有尖锐的机械爪。 看起来……很适合刨坑? 乾留钧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惊到了,然后走到机甲的介绍面板查看他的名称已经型号。 CCOAE_T03好矿石探测型机甲,设计灵感来源于地鼠等龋齿动物,具有很好的挖掘能力,能深入地底找寻矿石。 乾留钧看到介绍差点没笑出声,这不就是会打洞吗?还带一个天线,难不成还能有定位装置? 乾留钧看完机甲的设计理念和功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乾留钧暗骂了一声,发现不止是他,周围的同学对考题都是一脸茫然的态度。 绝大多数的人的机甲都是生活中的功能性机甲,甚至有些是居家型的服务型的机器人。 虽然机甲的类型对他们来说有点陌生,但是机甲的内部结构都是相通的,甚至说,这种功能性的机甲的修理难度是远低于战斗性机甲的。 这次期末考是艾瑞娜主任亲自坐镇,只要是机甲学院的人都知道,艾瑞娜是一个铁面无情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做手脚。 本来打算做点小动作的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他们还在心里犯起嘀咕,艾瑞娜主任平常忙的见不着脚后跟,怎么今天会有心情来监考。 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这么一场考卷,乾留钧正在心底吐槽,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想到封岸祝也会来。 封岸祝是作为校纪委的成员来维护考场纪律的,他十分安静的站在远处,就给人心头莫名的压力。 考场明显因为他的到来有几分骚乱,不过很快在艾瑞娜主任的眼神压迫下快速闭上了嘴巴。 乾留钧还围着自己的考题找突破口,机甲虽然陌生,但是并没有限制他们一定要将机甲恢复如初,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对机甲进行改造。 这台矿石探测机甲可以说没有战斗能力,因此要给他正价杀伤力,必须要从机甲本身的结构开始着手。 有时候完全的防御也是一种有力的反击手段,乾留钧打定主意,决定将这台机甲改造成一台完全的防御性机甲。 因为他从一开始分析就发现这台机甲因为长时间要转入地底,外部的机甲材料使用的都是密度极高的矿石材料,以确保才深入地底时不会以后杂质进入机甲内部。 唯一看起来比较脆弱的红眼居然采用的是硬度超高的矿石材料,实在是防御力拉满但是攻击力为0。 乾留钧打算对他的外形进行一定的改造,这个形状看起来还是过于笨重了,并且能源消耗会比较快,如果要坚守,很容易自己被耗死在里面,因此一定要具有可持续性。 乾留钧拆除了前胸处储存矿石的深抽屉装状的空间,这儿实在过于累赘了。 拆出之后出现一个小型的黑洞空间,与一般将神经控制系统装在头部不同,这款机甲的控制系统在胸乾。乾留钧拿起案例一个伸缩装置,四肢都可以藏进躯干之中。 经过改造的机甲从原来的锥形无变成了椭圆形,这是最稳固的形状,乾留钧又将嵌合出进行了重新设计组合,装载在外部躯干上,这样子每一次的伸缩都会形成一个几乎严丝合缝的椭圆形,看起来固若金汤。 终于做好防御属性,在原有基础上他也想增加一些被动上海,这需要再他的外壳做一些设计。 乾留钧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外壳上面设计高电流,这样子非法触摸的人就会被伤害。可是也样子也有一个缺点,很容易误伤一些人。 正思索如何解决此问题,突然有了一个具体的灵感,之后的变越来越得心应手,最终的成品也如他所料一样。 到了打分环节,就这么轮到了乾留钧,所有人都没有看懂乾留钧的机甲是个什么玩意。 倒是很多人修理后的居家机器人突然开始左右手互相搏斗。更有甚者,一旦开机就开启狂奔模式,没到验收环节m答题卡自己跑路了。 乾留钧一边展示一边介绍,“我设计的是一款绝对防御的机甲。” 众人本就被这奇特的外观雷到不行,听见防御二字就开始嗤笑了,“还防御机甲呢,不就是当缩头乌龟吗?” 带头发言的是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长相平平,一张方形脸的轮廓明显。 他的运气还不错,抽中的考题是非常常规的战斗冲刺型机甲,左臂受损,修复起来难度中等。 艾瑞娜开始并没有理会,但乾留钧的改造出来的机甲确实不好打分,确实有实操验证更加能让人信服。 这也不是稀罕事,只是这机甲有了,但是让谁来操作呢。 虽然他们是机甲维修专业,抬头跟机甲打交道,但是实际上没有经过训练,他们的精神力操控机甲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乾留钧是个根本没有精神里的废柴,修理机甲他手搓也就罢了,但是驾驶机甲如果不建立精神力链接,十分容易失控。 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他们使用的都是智慧系统。 男人的机甲一上场就开始对乾留钧的防御形状的机甲发起猛攻,二乾留钧改造的机甲则有些滑稽的团城一个球状物,完全没有反击的意思,任由对方如何千锤百炼,它在原地岿然不动。 随着他的机甲攻击时间拉长,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看着机甲单方面的垂一颗球实在是无聊至极。 很快男人的能源快要耗尽,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之后,男人修复的机甲居然逐渐出现了异常。 只见机甲蓄力一记重拳下去,不仅没有伤到那圆球分毫,反而自己后退了好几部,这下众人惊讶了。 紧接着人群发出惊呼,不是圆球终于被捶变形,而是男人修复的左臂竟然摇摇欲坠,从连接处生出一段豁口来,然后紧接着,整个右臂竟然都直接掉落在地。 这样子的状况一出,胜负已分。 男人没有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吧乾留钧踩下,还把自己也给拉下水了,一时之间后悔莫急。 但他依旧不甘心,言辞犀利到,“不过是你侥幸罢了,要是碰到真正的高手,一拳头就轰碎了。” 乾留钧不做分辨,而是看向众人,“如果有质疑的可以继续来。” 他主动说,不是因为他飘了,而是他设计的功能还没有全部展示完,不展示全万一拿不到高分自己就白瞎了。 听他说完,很快有人踊跃报名。 “我挑战,不过我要求你自己进去操控机甲,同样的,我会用我的机甲打败你。”这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乾留钧没有精神力,而他有精神力加持,肯定可以一举得胜。 乾留钧也很爽快的应下,就这样第二轮较量开始了。 进驾驶舱之前,封岸祝与他对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着乾留钧进入驾驶舱。 正常的机甲操控起机甲至少要有C级精神力,男人就是擦着这个及格线,乾留钧则完全为0,众人都觉得乾留钧不管是疯了还是飘了,竟然这也敢应战。 乾留钧没有想太多,他调出了手动操作界面,只按了一了那么一个按钮,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了。不是他不想动,但驾驶机甲他不熟悉,不过自动智慧系统应该就够用了。 就这样,乾留钧迎上了对面猛烈的攻击,他在驾驶舱体验了一把5D动作电影的感觉,总体十分舒爽。但还是与方才一样的情况,机甲外壳固若金汤,很难得以攻破。 不过这次有精神力的加持,他总算是撬动了一星半点的机械球。眼看着他突然撬动机甲,却没有感觉到惊慌,反而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乾留钧支点了一个按钮,接下来整个机身就被腾空而起起了,然后就在人以为比赛就要结束之时。乾留钧所在的机甲红灯亮起,终于到了他要反击的时候。 随即他们展开了剧烈的战斗,只见乾留钧锻造的那颗圆球突然腾空而起朝男人的机甲飞去。圆球以极高的速度开始对机甲发动环绕式的攻击。 就这么从持续了很久,每次撞击到对方的机甲上都是一个深深的凹坑,将机甲砸得坑坑洼洼。 里面驾驶的人也被撞的头晕眼花,与机甲之间的精神链接几乎快到断开。 这球就是是戏耍他一般,攻击的频率实在不算太高,就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就连男人想要竖起防备都没法做到,简直防不胜防。 他也尝试过继续发动攻击,发现自己怎么也有种追不上对方。 终于让他抓住一个机会朝着迎面砸来的圆球有反击的的机会,然后“砰”一声巨大的金属交接声。 就这样男人的整个关节都是碎裂,又是一个被圆球迫害的受害者。 这下终于没有人质疑他的球的防御性了。 只不过乾留钧都没有精神力,是怎么操控机甲的。 如果让乾留钧解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发起进攻,只不过是挖光探测仪检测到活动的能源于是自发定位寻找罢了,因此攻击的轨迹才会那么无厘头。 艾瑞娜查看了完好无损的机甲外壳,就算材料密度高,你是怎么承受住几千吨压力的拳力的。 乾留钧对她知无不言,坦诚道,“因为我根本不是靠外壳承受,我只不过在外围建力了一个反弹伤害的磁场和物理屏障。” 一切攻击的力都会化作他的能源,这钟改造还是很少见的,并且实战效果不错,艾瑞娜终于露出来笑容,话锋一转说,“期待你在制器大赛也取得名次。” 乾留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了。 危机渡过,乾留钧终于有时间考虑处理赫理迩的订单。那天比赛中止,但好在乾留钧的任务算完成了,他对泽维尔的武器以及有了规划。 离开时,泽维尔再次找到他,乾留钧将自己的方案全盘托出,“我会在修复剑身的基础上做一些微调。” 泽维尔起先有些犹豫,思虑再三开始答应他的提议。直到提出支付报酬时,乾留钧说:“已有人替你付过。” 泽维尔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意外,最终不再坚持。显然他早就发现了赫理迩的存在,只是没有当面揭穿。 躲在暗处的赫理迩看着两人交谈结束,直到泽维尔离开后才现身。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乾留钧示意,不过比起这些,他现在跟好奇两人的关系。 赫理迩终于没再隐瞒,他开口时从耳根红到脸颊,“他是我……未婚妻。” 乾留钧闻言瞪大了眼睛,泽维尔虽然留着长发,但长相英挺,毫无阴柔之气。 “……他是个男人。”乾留钧犹豫着开口。 赫理迩翻了个白眼:“我不瞎。” “那你们……” “他是我父皇的弟子,我父皇母后在世时为我定下的婚约。”赫理迩解释说。 乾留钧承认自己见识短浅了,不过毕竟这是星际时代,两个男人结婚并非稀奇事。 他默默消化着信息:“你给他送剑,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赫理迩欲言又止,但从他神色态度,乾留钧也猜到几分。毕竟是曾经的皇子,如今星球覆灭。 乾留钧以往多是锻造武器,修复还是第一次尝试。他简直更像个收破烂的,使用的材料不是捡来的,就是别人不要的边角料,没有一块正经矿石。现在好了,就连到手的武器都是战损款。 回到自己的工作间钱留钧就开始着手准备,修补剑的材料由赫理迩提供,修补方案以及在他心里有了雏形。 他先从断剑的切口处入手,将剑凹凸不平的横截面打磨平整之后,进入下一个高温焊接阶段。 不管是什么材料,在温度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会发生液化反应,然后乾留钧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将断剑重新融合在一起。 他在接口处加入之前剩余的矿石粘合剂粉末,高温炙烤后剑身融合,挤压出多余的材料。为了不影响剑身本身的长度,这个用了不能多也不能少,数据校准精确后静置一段时间冷却。 之后是表面抛光工作,这个步骤乾留钧做了整整两天,他不想破坏剑身原本的纹理花纹,又要将琉璃矿的磨损打磨干净。答应了泽维尔尽量还原,就一定按照这个标准严格执行。 终于打磨完成后,最重要的环节到了。乾留钧要在剑身上附着邬锌冶矿。这种矿石具有极高的稳定性,它可以帮助剑身结构稳固。 他将矿石融化成液态,并保持温度始终不变,然后将剑身整个浸泡在邬锌冶矿溶液中足足1个小时,保证剑身与矿液产生足够久的反应时间。 取出长剑,淬炼之后已经初见成效,他欣赏了一番剑身的花纹,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反而更加亮眼。再次进行抛光和打磨后,进入了最终的步骤。 在剑身外围重新包裹净空琉璃矿,不过这次他还在净空琉璃矿中中和了一种较为耐磨耐造的原矿以及锐度更高的矿石,这样能基本保证外观不受损,也能增加剑的使用寿命。经过层层步骤,整个剑算是初步修复完成。 将剑身插会刀鞘,却发现边缘有些裂口了,细节控乾留钧受不了这点缺陷,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修补材料,于是只好出门购买。 夜色宁静,天空已经漆黑一片,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应该快要下雨了。 他工作间选址有些偏僻,人烟稀少。走了许久,他才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杂货铺。应这个世界的需求,杂货铺少不了各种原料。 店铺前台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穿着随意的裤衩短袖,正一边抠脚一边用光脑追肥皂剧。进门时扫了他一眼后,就不再搭理。 乾留钧看中了一块原料,发现没有标价,开口询问价格。那老板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看自己的剧,完全无视他。 拿起自己想要的原料,他走到老板面前扬声说:“结账吧。” 这时老板耳朵也不聋了,态度也不敷衍了,笑容满面迎上来说,“年轻人好眼力呀,这可是刚到货的稀有料,能带来好运的,只要这个数。”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他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乾留钧莫名有些不安,他试探说,“一百星币?” “一万星币!童叟无欺!”老板直接抢走料子打包装袋。 “什么玩意?”乾留钧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就这么一块料,竟然要一万星币?这是家黑店! 乾留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可不做冤大头,“我不要了。” 他转身要走,老板不乐意了,“你自己挑的,被你碰了。你不要?溜我呢!” 原来刻意冷淡都是套路,不知何时围上来两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意识到自己中圈套乾留钧掉头就跑。 狂奔几百米,确认人没追上来的乾留钧松了口气。 今天出门一定是忘看黄历了,他走着走着前方的路灯闪烁一下,乾留钧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尾随自己。乾留钧反侦查意识很强,能感觉到背后的人越来越靠近。 这么明目张胆,只有一个理由,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乾留钧从他们的视线中逃脱。乾留钧意识到威胁,专挑地形复杂岔路口多的地方跑。 他在狭窄的巷道里拔足狂奔,鞋底擦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而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其间混着粗重的喘息声,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等到他拐过第三个路口时,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就在这时,背后措不及防射来一只冷箭。 他踉跄着扶住墙站稳身形,感觉身体一阵麻痹。居然是麻醉枪,他预感事情没这么简单,一个杂货铺老板犯不着为了一笔做不成的生意这么大动干戈。 雨终于落了下来,潮湿的水意让他意识清明的几分,用尽全身力气继续奔跑。 不知多久,他终于听见了人声。不远处朦胧的雨雾中几个黑影步履匆忙正围着堆叠的木箱忙碌。 那些人穿着深色雨衣,头戴兜帽遮去面容,一群人装货一群人运货,动作机械的搬运木箱,彼此之间互不交谈,只有箱子内偶尔发出沉闷的轻响。 乾留钧眯起眼睛,勉强看见黑色袋子里漏出一抹细碎的微光,他敏锐的察觉,那似乎是某种矿石的反光。 身后的脚步再次跟上,乾留钧估计这群不见面目的神秘人不会对他伸出援手。来不及思索更多,他趁着别人搬货没留意抱着一袋黑东西滚进了空箱子。 一种难闻的腐木与雨水混合的怪味将他包围,还有怀里的袋子中散发着熟悉的气息。头顶的箱盖“咔嗒”一声自动扣合,缝隙里渗进的最后一丝光线被切断,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药性发作,意识陷入黑沉。 等到乾留钧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处于一个密闭空间中,空气稀薄,他只觉得憋屈得很。身体虽然恢复了知觉,但整个人都被束缚在一个极狭小的空间内,只能通过一丝缝隙看到外面的景象。透过箱子的缝隙,他看到外面密密麻麻全是与他所在的类似的箱子。 隔着木板传来搬运者的低语:“这批货怎么这么着急,是有大鱼嘛。” 这场景似曾相识,就是在安德烈莫雷诺地下室看到的那种排列。 与此同时木箱突然剧烈晃动,他这才惊觉自己所在的货箱正被人抬起,两个抬箱子还在闲谈:“也不知道这批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另一人劝说:“我劝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忘记皮特的下场了吗?” 两人的对话沉默了一段时间,气氛十分沉寂。 看来这个皮特的下场很不美好,乾留钧正在心里猜测。两人又嘀咕着:“这箱好轻啊,不愧是有人动了手脚吧,我们要不要打开箱子检查看看?” 另一人说:“少管闲事,这封条严密得很,万一出了事算到我们头上,我们岂不是要跟皮特一个下场?我们还是别趟这浑水。” “苦活累活都让我们干,他们上面的人倒是轻松了。”一个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另一人同样苦不堪言,但是谨慎许多,“小心别人听见了。” 于是两人终于没再管乾留钧的箱子,乾留钧长松了一口气,经过一趟趟的转运,他被送到了一个巨大的仓库,运完所有箱子,两人终于离开。 此时,乾留钧已经恢复了力气,用尽全力去推箱子盖子。还好箱子上没有重物,乾留钧使尽全身力气,终于推开了箱子的盖子。 他从箱子里艰难爬出,周围果然都是密密麻麻的箱子。他随机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确实是之前在安德烈莫雷诺地下室看到的那种假矿石。 乾留钧忍不住猜想,难道他机缘巧合到了轮拍场的地盘? 那他们说的大鱼会是谁? 第35章 第三十五刀 要想探究到更多的有效信息,他必须想办法先从这个鬼地方脱身才行。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墙壁上连一个窗户都没有。 没玩过密室逃脱,但看过不少恐怖逃生电影,像这种情况,主角一般都是从通风口逃出。 但不幸的是,这是一个密闭的储物空间,完全为储存货物设计,因此根本没有预留任何通风口,而唯一的出口就是刚刚运货的两人离开的大门。 既然如此重视今晚的大鱼,他们肯定会派人看看守仓库,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要是他困死在这个地方,大鱼又跑了,就真的得不偿失。 静默等待了片刻后没有听到外面任何动静,继续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 他环视仓库,箱子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矿石,走到一堆箱子前,目测几个箱子堆起来的高度有五六米。 乾留钧在箱子前站定后,试图推动最高层的箱子。不过就算单个箱子少说也有数百斤,耗干他的力气怕是也推不动。 仔仔细细又看了好几遍所有的矿石,乾留钧灵机一动终于有了想法。 乾留钧自动上次出现意外,就一直把之前打造的暗器藏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他方才巡视一圈发现了有类似硝铵的矿石,再加上燃点低的磷珐矿,两种原料掺合,只需要一丁点火花,就能有爆炸的效果。 刃面足够锋利,把刮下来的两种粉末混合在一个箱子下方,然后他躲到角落,将暗器精准投掷到粉末中,地面与暗器擦出火花,只听“砰”一声爆炸声响起,几个箱子都接连倒下。 只要制造足够大的声响,一定能把那俩人吸引过来。 箱子砸在对面一排箱子上,造成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箱子被撞倒。果然如他所料,巨大的动静果然引起了外面看守人的注意。 随着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乾留钧立刻闪身躲到视线盲区。方才搬运的两人去而复返,“什么鬼东西?怎么都倒下来了,是不是你刚刚没码好?” 说着两人竟然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地上散落着不少矿石,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肯定少不了责罚。 乾留钧趁着两人互相推诿责任的时候,快速捡起地上的一块矿石,趁其不备砸向其中一人。 一人突然被从天而降的矿石砸晕倒地后,另一人吓了一跳,突然疑神疑鬼起来,他哆哆嗦嗦的想,这不是箱子没码好,而是混了什么脏东西进来了。 难道是皮特? “不关我事,真得不关我事,是你自己倒霉,是你自己倒霉……”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他竟然开始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乾留钧从暗处走出,手里拿着矿石当武器。 突然见到活人,抬头瞬间明白过来,他刚想大声呼唤同伴,乾留钧就先一步预判了他的动作。 “别出声,不然你的下场和他一样。”乾留钧高高举起手里的矿石,半蹲下身逼问起他:“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运送这些矿石是为了干什么?” 男人立即抱头蹲下,求饶道:“这里是地下轮拍场,我们只是负责运输矿石,其他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杀我,别杀我!” 不知道怎么给人留下了丧心病狂的形象,他掂量了手里的矿石,语气平缓地像在算斤两,“没事,很快的。” 他利落的敲晕了男人,从两人身上搜出员工ID卡。 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呈一层一层的圆锥结构,呈现一个金字塔形般的拍卖场。越往上服务的对象越高端,入场的会费也就越贵。 乾留钧目前处于最底层的地下仓库,大部分品质一般的或者假矿石都储备在这里。 没想到没有安德烈莫雷诺的引见,自己阴差阳错到了矿石拍卖场,也不知是不是“特别的缘分”。 乾留钧没时间多想,那个工作人员说过,晚上拍卖场就会开业,到时候来竞拍的人会很多,或许他也可以借此机会混出去。 但在这之前,他想先观察一下这个拍卖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陌生。 终于到上晚上夜幕完全降临,拍卖场开业了。轻快的音乐响起,女主持人穿着漂亮的晚礼服登场,一切看起来十分正规。 各个包间里都是戴着面具的神秘买家,他们不露面,只通过举牌竞价。乾留钧作为工作人员也有一个简易的白色面具。 这也让他侥幸逃过了检查。很快到了竞拍环节,主持人拿出一块巨大的矿石展示,她并没多华丽的语言去详细讲解,而是直接将矿石一起投影在巨大屏幕上。 拍卖场的只能显示影像甚至不摆出实物,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乾留钧都有些佩服竞拍人的胆量。 很快,第一批矿石被人拍走,就这样换了几个矿石,一个与他装束一样的同伴突然叫他:“你看见罗萨了吗?那家伙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他最近靠偷偷开采的矿脉得了好处,鬼鬼祟祟的,电话也不接。” 罗萨是被打晕的人其中之一,乾留不敢闲聊太多怕暴露,只是简单地附和了几句。 既然罗萨不在,同伴也不愿替他干活,便叮嘱乾留钧一个人去工作。 乾留钧借此机会能往返内场,他不动声色观察每一层的竞拍者,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封岸祝也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带着面具,但乾留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这身装扮是他们cosplay时封岸祝的装束。 他借此认出封岸祝,但显然这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因此乾留钧默不作声,当作没看见对方,继续关注接下来的矿石。 很快,新的矿石出场,主持手上这是一块通体血红的矿石,像是被鲜血浸染出来的颜色。 乾留钧一看这块矿石,就联想到在纳鲁巴达武器上所见的矿石,其形态就是类似的红矿石。 这让他瞬间心生警惕,虽然不确定这块红矿是否与他当初见到的那种诡异矿石是同一种,但还心有余悸。 乾留钧还记得,当时自己握住那块矿石的感受,一种奇怪的力量席卷了他的全身,如果那就是精神力,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 但这种精神力不受控制,且很快就在他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也不知是否留下隐患。 拍卖场上的女主持还在介绍这块矿石:“据悉,这是由数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从一处矿脉中探寻得来的,目前总重量3.5吨,起拍价100万新币。 这是目前拍卖场上出现的最高起拍价,但来这里的人大多抱着淘金的想法,起拍价越高,越说明矿石价值高,因此举手竞拍的人不降反升,都对这块矿石势在必得。 价格水涨船高,女主持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最后价格平稳停在300万新币,似乎没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女主持高声喊出:“300万星币一次,300万星币两次……300万……” 这时,有人高声打断说,“500万!” 众人纷纷望向声音源头,那是个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戴着猫眼面具,只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尽管众人对矿石仍心有不甘,但已拿不出更多资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拍下矿石。 此时,更高报价突然响起:“800万。”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没想到这种从未在市场露过面的矿石能拍出如此高价。乾留钧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立刻认出那是封岸祝的声音。难怪封岸祝当初对100万悬赏不为所动,800万他都眼也不眨。 这时,金发女人与封岸祝对视一眼,最终微笑着说:“请便。”并礼貌地做了个拱手相让的手势。通常来说,被人拍走心仪矿石绝不会是这种反应,乾留钧莫名感到反常。 他暗自思忖,难道女人是故意哄抬价格吗?好让封岸祝不得不以更高价格拿走矿石,是拍卖场常用手段吗,他们要钓的大鱼就是封岸祝吗?但女人刚才的报价几乎无人敢追,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想着,他又摇摇头,排除了这种可能。 拍卖终于落幕。乾留钧已经无心假扮普通搬运工。 既然已见到封岸祝,尽快会合才是上策。他朝升降梯方向走去,却被保安拦住:“底层搬运工不能进入上层贵宾区域,请留步。” 忘记他在底层了,而封岸祝的位置在顶层。乾留钧只能守在出口附近,等待封岸祝出现。 等了约五分钟,乾留钧终于看到封岸祝姗姗来迟,就在乾留钧准备现身时,金发的神秘女人款步靠近封岸祝,走动间摇曳的身姿与暗红色丝绒晚礼服相得益彰。 她摘下半幅猫眼面具,果然是位惊艳的美人,玫红的唇瓣饱满诱人。 “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聊一聊你刚刚拍到的矿石?”金发女人开口,姿态慵懒不失优雅。 乾留钧不禁竖起耳朵听两人交谈,女人看似随意,实则暗藏锋芒。 封岸祝态度冷漠:“没兴趣。” 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了当拒绝。女人一愣,凭借着一张姣好面容,她在社交圈无往不利,如今却在封岸祝面前碰了钉子。 但她并未羞恼,依旧落落大方,留下名片后施施然离去,“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等女人走远,乾留钧才从暗处现身。他不等封岸祝说话率先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岸祝没有解释自己的行踪,反而反问:“那你呢?” 说起这个,他就苦大仇深的将自己的倒霉经历和盘托出,“我替那两个倒霉蛋当了一天搬运工。” 想起跟踪自己那帮人,他拿出手里当时拔出的针管,递过去:“你认识这个吗?” “我之前检索过,没查到结果。” 接过针管,封岸祝深深皱眉看着上面的标识:“神经唑嗪,这是不常见的麻醉药剂,常用于精神力限制……” 他神色有些凝重:“你搜索不到,是因为这种药剂早被明令禁止了。”他顿了顿,接着回忆,“十多年前,这还是常见的药物,后来这家企业被曝出滥用违禁原料,且具成瘾性,才被联盟列为禁药。” 他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他幼时就在常被注射这种药剂。 乾留钧突然想到原主服用的精神类药剂,李雪伊也说那是禁药。可惜光脑上没有药物购买记录,应该是是在地下黑市买的。 他还依稀记得瓶身的模样,竟然到了地下,总不能白来一趟,或许能去黑市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诡异的矿石,违禁的药剂,其中似乎有着某种隐形关联。 两人一拍即合,乾留钧借着封岸祝的掩护成功溜出了拍卖场。 第36章 第三十六刀 地下黑市由三部分组成,地下轮拍,自由街,还有匿名求购。 量大的在地下轮拍,自由街则是一群小商贩组成,至于求购,顾名思义则是买方提出需求之后卖方报价供买方选择。 他们先去了自由街,此时暮色已近,昏黄的街道看着还有几分清冷,直到路灯全部亮起,隐匿在两侧的商贩才显露身形。 他们大都是流动商贩,悬浮车的后备箱就是他们展示货架,它们就像游弋的金属鱼,尾部喷射出幽蓝气流,将黑夜切割成不规则的拼图碎片。 街道两侧的建筑不同于地上全是灰色的水泥灰浆风格,夜晚也没有霓虹灯光装饰点缀,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没有上色的简笔画。 乾留钧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他似乎来过这里? 黑市上的顾客装扮都很隐蔽,行人裹着厚重的防风斗篷匆匆而过,脸上还带着各种面具遮挡面孔,彼此都不知身份和面貌。 商贩没有做生意的热情,都显得萎靡,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见到新来的两个陌生身影,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乾留钧注意到一个装备有些古怪的商贩,悬浮车顶部的简易的电子屏广告牌已经有了蜘蛛一般裂纹,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精神镇定剂”的广告,配图是一双猩红可怖的瞳孔。 商贩的货架上只摆放着零星几瓶不起眼的药剂,像是随时都要售罄。 等他目光扫到商贩动作时,发现对方手中正把玩一把短小的匕首,不算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刀柄,刀刃完美在指缝间穿梭,黑夜依旧藏不住流光。 不过他在意的不是男人玩刀的技术,而是这把的刀柄处镶嵌着一块红色矿石。 这是很常见的装饰方法,就像泽维尔的剑也有绿色矿石点缀,漂亮的矿石不仅仅是原料,也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装饰物。 但乾留钧在这把匕首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正思索着,商贩突然抬起来了头与他对视,浑浊的眼球里泛起针尖般的亮光,露出热情的笑容主动招呼他们:“小兄弟,你们在找什么?” 乾留钧短暂的错愕,因为那双与他对视的眼睛其中一只竟然不是眼球而是机械义眼,与动画中怪医博士的形象如出一辙。 好在面具藏住了他的神情,乾留钧和封岸祝走上前去,像是对他的药剂感兴趣,“这能稳定精神力?” “那是自然,要是没有效果你可以再来找我。”商贩脸上堆着笑,并没有因为质疑而有任何不愉快。 乾留钧扫过他货架上的药剂,语气中故意流露出不屑,“就这些地上也有的,就就没什么稀奇的?” 商贩闻言机械义眼的瞳孔微缩,有了些兴趣,压低声音靠近他,“小兄弟想看些什么?” 乾留钧并没有避讳,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有一个弟弟,就快上学院了,但是这精神力一直不上不下,愁得我不行。” 商贩瞬间了然,他按下一个按钮,悬浮车连通他们的身影都一同隐匿,外面的窥视的视线被阻隔,也听不清里面的人如何交谈。 “小兄弟,你们想要多少?”商贩眼中满是精明。 乾留钧不着急答话,而是反客为主说,“我们得先验验货。” 商贩的眼皮抬了抬,眼底还有些防备与谨慎,毕竟这买卖已经不是灰色地带,实打实的红色地带。 “要是有好货,我们要十万星币。”掌握着财政权的封岸祝适时出声。 商贩的流露出喜色,心道这是遇见大客户了。 俗话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什么原则、谨慎都丢到了脑后。 “那还得劳烦两位跟我走一趟。”商贩引着两人上了悬浮车,空气中闪过蓝色火焰,几人便从原地不见了。 乾留钧透过悬浮车车窗往外看,此时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许多商贩摊位前都聚拢了人群。 本来十分寻常的场面,但是越往深处空气中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雾气,偶尔路过的行人,兜帽阴影里露出泛黄的脸,裸露的脖颈处的皮肤也似乎隐约可见暗红色斑点。 越看越心惊,乾留钧视线移回车内,目光再次被那把匕首吸引,他大着胆子询问,“大哥,你这把匕首看着很好看,能让我瞧瞧吗?” 没想到一直和和气气的商贩突然神情一沉,火速将匕首收入怀中,他侧目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年轻人的好奇心还是不要太强了。” 封岸祝侧身挡住了商贩的视线,乾留钧感触不深,但是他能感觉到商贩在那一秒露出了精神力,而且极其的紊乱,随时有暴动的风险。 商贩自觉拧开一瓶绿色的药剂喝下,周身的气势才再次归于平和。 虽然有些莽撞,但他的反应倒是让乾留钧确定了一件事,这把匕首上绝对不简单。 很快到了商贩的铺子,他带着乾留钧和封岸祝进到了室内。 没想到这小小的铺面,里面却别有洞天,地面上整齐排列着各种物品。众多药剂发出莹莹亮光,将空气里浮沉都映射的清清楚楚。 封岸祝清楚地在货架上看到好几种已经被联盟明令禁止的精神药物。 乾留钧则注意到货架边缘一个熟悉的黑色药瓶,果真是他刚苏醒时在地上看到那种。 看来原主真的是服用了违禁药物,难道就是服用了这种药剂导致他记忆力缺失吗? 乾留钧拿起一瓶药剂询问商贩:“这是什么功效?” 商贩皮笑肉不笑说:“小兄弟眼力不错,这就是你要找的,它能够提升精神力的药。但是用量不能多,不然会对人的精神有很大的危害。” 如此不避讳的说出其副作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良心的商家。 乾留钧正思索来龙去脉,如果是因为服用过量,但是他的精神力没有任何被激发的感觉,依旧是一潭死水。 那究竟是药剂没有作用,还是因为他的身体异常。 这一切都无从考证,这种违禁药剂他们要找不到任何有研究证明。 他们一早的计划就是把样品带回去研究结果,因此按照约定买了足量的药剂,虽然不是乾留钧付款,但他还是狠狠地心疼了一把。 购买好药剂之后,乾留钧和封岸祝原路返回。 街边的景象并没有什么特别变化,但回程时没有商贩的悬浮车,他们只能步行回去。也正因如此,他们把路边的景象看得更加清楚。 乾留钧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离开时,那个商贩看他们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走到最热闹的街道时,乾留钧敏锐地感觉到一些诡异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虽然很想说服自己是错觉,但那种视线如有实质,实在难以忽略——他们被人盯上了。 这种事在黑市屡见不鲜,乾留钧不知道,两人的衣着装扮走进自由街就被时刻关注着。而且他们身旁既没有引路人有没有保镖,在商贩和流浪者眼里就是待宰的大肥羊。 乾留钧被盯得毛骨悚然,这些人比芬尼根那种阴险狡诈的恶徒更让他畏惧。 芬尼根虽心机深但至少有所图谋,尚可周旋。可这群人因生计问题已经穷途末路,怕是听不进任何话,根本无法沟通。 乾留钧不自觉向封岸祝靠近几步,封岸祝也释放出精神力形成威压,周围的人被压制后终于有所忌惮。 但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不知何处射出冷枪。封岸祝带着乾留钧躲去攻击,挥刀击落快到面门的弹药包,但掉落在地后居然有一股浓重烟雾随之弥漫。 纵使有再高的本领,也不可能仅凭□□阻挡烟雾扩散。 吸入烟雾的乾留钧很快感到意识涣散,身体不自觉歪倒在地。 封岸祝在强大精神力的支撑下还没有倒下,若只他一人在场或许还有脱身之法,但带着乾留钧肯定走不掉。 他索性撤下精神力屏障,和乾留钧一起陷入黑沉。 乾留钧再次醒来,发现四面都是铁栅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潮湿腐烂的气味。 这里像一座监牢,看来他们被关押了。乾留钧下意识搜寻封岸祝的身影,却遍寻不着。也不知道他是逃出去了还是两人分开关押。 乾留钧期望他逃出去,如果两人都被抓……那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封岸祝正“悠悠转醒”,或者说他根本没晕迷。 从一路听到的的信息分析,对方绝非随机选中他们,必然是冲着其中一人而来。 封岸祝打量周围,这里明显不是囚牢,而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套房。 这种待遇显然不是对待“阶下囚”的规格,看来目标是自己。 他正思考对策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还满意吗?对我的招待。” 封岸祝回身,看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女人。此时她卸下华丽礼服,打扮得十分利落。 “是你,我的同伴呢?”封岸祝已有猜测,因此不算惊讶。 “你是说你的小男伴吗?”女人说,“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封岸祝已猜到对方是何种意图,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你想要那批矿石。” “不是我想要,而是那批矿石本该就是我的。”女人态度十分坦然,这批货本就是她预定的。本来就是走个流程,却半路杀出来一个不懂规矩的程咬金。 轮拍场那些老家伙都利益至上,封岸祝又不识抬举,她只好另寻他法。 这时,卖给他们药剂的独眼商贩带着几名手下走进来,低眉颔首地朝女人汇报,“金克丝大人,网都收好了,闭市嘛?” 金克丝摸摸机械眼的低垂的头,像是驯化一只野狗,“干得不错,派斯科。”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圈套,整条自由街竟都是她的地盘。 第37章 第三十七刀 与此同时,地下牢狱中。 乾留钧摸了摸光脑,令他意外的是居然没被收走,他试着启动,但这鬼地方压根没有信号,除了照明做不了别的。 借着光脑发出的微弱光线,他这才惊觉牢房里还关押着不少人,一开始藏在暗处时他没发觉,这些人或站或坐,却都保持着诡异的寂静。突然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乾留钧吓得的手不自觉抖了抖,确定他没有发狂的迹象,他压低声音试探着呼唤,但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阻止他说:“别再挣扎了,没有用的,他们的身体已经是空壳了。” 循着声音的方向扫去,乾留钧只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很快,你就会和他们一样,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变成一具只会听从指令的傀儡。”他的语气平缓,像是已经预见了乾留钧的未来。 “那他们……还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乾留钧斟酌着发问,他目前没有任何不适,但难保后面不会发作。 “哈哈哈为什么?”男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因为贪婪!因为愚蠢!“他的情绪急转,又突然掩面痛哭,“不,不,不,这一起都是因为我的自大……” 不远处的看守对他癫狂的模样习以为常,不耐烦地用警棍敲了敲铁栏,“安静点!” “那你呢?”乾留钧对男人感到好奇,“你为什么没事?” 男人颓丧地靠在墙上,眼神涣散,“这也许是我的报应,让我还清醒着……但我也快了……” 乾留钧听得云里雾里,但这里只有他这个“半疯的”还能和他说话,举起光脑想看看什么状态,但看清他的面孔后乾留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布满了红色凸起,像是染上了古时候的疫病一样,密密麻麻的,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可怖。 “你……究竟是什么人?”乾留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我是谁?”男人低声喃喃,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他残存的理智,他短暂的回忆起过去,慢慢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曾经的他是联盟鼎鼎有名的药剂师,直到收到一个匿名邀请,邀请他参与一个他十分渴望却一直难以突破的研究领域。 于是他欣然同意,就这样,他成为了项目主导人,带领着整个团队在黑市建立了这个地下实验室。 “我带着我的团队来,本是为了想研究出功效强大的精神药剂,我想要帮助人类不再受到精神力暴动的危害……”男人的手指深深插入自己花白的头发,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就快成功了!……那种材料确实效果很好,但是实验结果却出了问题!” 他们研究出的首批药剂确实见效立竿见影,甚至服用过后还能提升人的精神力。但随即而来的副作用接踵而至。精神力暴动反扑的更加厉害,甚至让人失去了理智和人的思维能力,对药剂渴求到了一种上瘾的地步。 听封岸祝提过,早期禁止的药剂都具有成瘾性。但听男人的描述,已经不简单的违禁药剂,这玩意听着简直就像是毒品,不仅侵蚀人的身体还侵蚀人的精神。 一旦服药剂就会产生依赖,治标不治本,而且只要精神力再次暴动必须服用更多药剂才能缓解,然后慢慢被控制而不自知。 “你用了违禁材料。”乾留钧一阵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男人沉默了片刻,呼吸声变得沉重,“……我以为我能够控制的,但是研究的走向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随着研究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连研究人员自己也没能幸免于难。他想叫停实验,却被金克丝直接灌了药丢进了这个牢狱,直到各种副作用显现,他也自食恶果。 “我害了很多人……”男人的声音哽咽,浑浊的泪水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出,“如果从一开始我没有固执己见,没有开始这项研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悔恨,为了这个项目,他甚至抛弃了妻子和孩子,家人朋友都离他而去,落到这么一个结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副作用只有一种外在表现嘛?”乾留钧还记得自己在路上看到的行人,他们应该已经被侵害了,他虽然没有那些症状,但记忆却有所缺失。 男人抬头看到乾留钧的模样,皮肤光滑,眼神清明,丝毫看不到被控制的样子,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与这个炼狱般的牢笼格格不入。 对方看他的视线骤然变得异常热切,乾留钧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没喝过药剂?”男人狐疑,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大,就算乾留钧没喝,这里的空气中都是药剂残留,看守都戴着面罩,他吸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喝过。”乾留钧如实回答,这样说来他的体质似乎确实有异于常人,难道是因为他没有精神力? 男人却误把他当成了救世主,“免疫体……老天有眼,我竟然遇到了免疫体!”他喃喃自语,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他匍匐着靠近,眼底全是痴狂,“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一点你的血……” 就算疯了他对研究的痴迷还是那么狂热,乾留钧不知道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应对时,一个看守的人走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面罩后的声音闷闷的,“你,出来!” 乾留钧毫不犹豫地跟上,这鬼地方他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就在他跨出牢门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说:“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隧道很长,关押的数量也远比乾留钧想象的还要多,不敢想象,要真的控制这么多失去理智只知道战斗的人会有多可怕。 但是在地下黑市做生意,大都图财,可这样副作用大的药剂只会被明令禁止,根本打不开联盟的市场,成不了气候,总不能是个中二病,要培养红眼军团来占领黑市吧。 乾留钧被自己奇怪的想法笑了一下,突然他扫到一个女人身上的制服,觉得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在来黑市之前,乾留钧还在星网检索过不少关于药剂的信息,但是他看的太纷杂,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怎么也记不起来。 看着不像和那个诡异男人一样的研究人员,又不像普通民众…… “这位大哥,这里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呀?”乾留钧冲给他领路的看守露出一个笑容,十分自来熟的与人套近乎。 看守冷冷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丝毫不搭理。 乾留钧借着拐角的视角盲区给人塞了一张星卡,低声说,“大哥,我就是想做个明白鬼。” 看守并这次没有推拒,反正那群人现在一样的傻子口不能言,也不怕告诉他,“好像是什么什么制药公司的吧,警告你少打听,我们老大最听不得人提这些制药公司。” 经过他的提醒,乾留钧总算是想起了自己在那见过,似乎是他检索的三大巨头制药企业的员工制服,他们竟然已经这么大胆了,直接盯上龙头制药企业。 乾留钧有种预感,就算他和封岸祝没有发现这一切,估计这一切也快败露了,他们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乾留钧继续打探,不管是好是坏都做个思想准备。 看守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你啊,运气不错。” 说话的功夫,乾留钧被人带到了一见华丽的套房,里面的装潢富丽堂皇,脚下的地板还铺着金线钩织的祥纹地毯,走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屋顶垂落,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与暖色的灯光形成迷幻的氛围。 这算是什么?糖衣炮弹吗? 一下子从地狱来到天堂,这感觉却不甚美妙。这裹着糖浆的十有八九是砒霜毒药,乾留钧不敢放松警惕,但被人推进浴池洗了个热水澡,蒸腾的雾气确实让他的脑子短暂的处于放空状态。 没有烘干的工具,乾留钧也不在意,他随意地擦干自己的头发,就要去床上躺着。这么几天奔波,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 这时,门“啪嗒”一声开了,本以为又有什么突发变故,乾留钧的心提到嗓子眼,一抬头与封岸祝一四目相对。 “……” 乾留钧的头发还滴着水,整个人毫无形象地仰躺着。见到是熟人,他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 端看封岸祝的状态,估计一开始就在此处。他内心吐槽,怎么同样是阶下囚,封岸祝的状态怎么就跟在自己家花园一样,他在地牢里面灰头土脸,封岸祝在这里享受度假般的待遇。 不过这也说明对方一定是对封岸祝有所图,估计也是看在封岸祝的面子上才把他放出来。 封岸祝也表情也怔愣了一瞬,然后迅速将身后的门合上。 的确是他让金克丝把人放了,但他可没说要把人送到他房间啊? 第38章 第三十八刀 这房间看着豪华,但是实打实只有一张床,封岸祝后知后觉明白金克丝误会了什么。 乾留钧对这一切安排都无知无觉,他跟封岸祝说自己在地下监狱的见闻。 “免疫体?”封岸祝闻言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体质。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种精神药剂不仅仅是作用于有精神力的进化人,它的药效会进入神经系统,对普通人同样也会产生危害。”乾留钧向他坦白了自己曾经服用过很多精神药剂的事情,“也许我真的是他说的免疫体。” 幸好这种药剂没有在市面上流传开来,不然真的危害性太大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所想要见到的。 “那个人是药剂的研发人,如果我帮助他做研究,说不定他真的能够通过研制出没有副作用的药剂,如果只是要我一点血,未尝不可一试。” “不行。”作为从小进过各种药剂实验的当事人,封岸祝一口否定这个想法,“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作为实验对象意味着什么。” 一旦成为实验体,身体就不再属于个人,而是实验室的公共用材。 如果乾留钧真的是唯一的能找到的实验体,结果会更加严峻,所有人都会将他视为救世主,一旦发现他无法拯救他们,必然就会遭到反噬。 见他神色严肃,乾留钧岔开了这个话题,“这也可能是他的臆想吧,或许对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来说本来并没有多大反应。” 最要紧的事他们需要尽快调查处这种药剂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材料。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封岸祝心中已经有一了一个想法,但是还没有得到确认。 “你是说……矿石?”乾留钧和封岸祝的想法一致,他们经历的种种都指向一个结果。 “那个女人叫金克丝,是自由街的实际掌事人,昨天那批矿石被我拍走了,所以她才找上我。”封岸祝说。 “那你要把矿石给她吗?”乾留钧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愚蠢,如今他们都在金克丝的关押之下,就算住着豪华套房给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现在不是他们愿不愿意给,而是他们受制于人,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有没有可能申请外援呢。 乾留钧第一时间想到了钟宿越。钟宿越是对药剂最了解的人,而且一直想研究出结果,如果想他求助,他一定会赶来,而且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提供新的突破口。 “如果跟他知道有这种精神药剂,他一定会来的。”乾留钧笃定这个结果,钟宿越对药剂研究的执着他已经见识过。 刚高兴了每两分钟,乾留钧抬起又放下了自己的光脑,“我忘记了,这里没有信号。” 这个计划似乎也行不通,要怎么才能告诉钟宿越他们的位置?乾留钧抓了抓自己半湿的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检测仪。 这个检测仪不需要卫星信号,他是物理检测数据,然后回传数据,只要检测到谨慎里移动钟宿越就一定会看见。 “只要检测到你的精神力暴动,这个机器就会自动报警,随后我们的位置就可以传输出去。” 封岸祝并没有吸入多少药剂,因此他只是感觉精神力稍微有一些起伏。他配合地释放出精神力,这样不仅能混淆女人的耳目,还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强大的精神力威压使得乾留钧即使感受不到精神力,也能察觉到空气仿佛凝滞,呼吸变得困难,像是被无形之物扼住了口鼻,大脑因缺氧而昏沉。更奇怪的是,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干渴,如同极度缺水般渴求着什么。 乾留钧走到一旁开了瓶水,甘泉流过喉间,但干渴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乾留钧不自觉地朝封岸祝走去。他身上还穿着浴袍,领口大敞着却浑然不觉,径直来到封岸祝面前。 正专心控制精神力的封岸祝毫无防备被他扑倒在床上。 起初封岸祝以为乾留钧是被人控制了,正想帮他恢复意识,却发现对方双眼依然漆黑明亮,不似失去意识,反而显得异常清明。 “你做什么?”封岸祝语气满是疑惑,完全不明白乾留钧要做什么。 乾留钧却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朝他颈侧最敏感处扑去,想要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封岸祝想起那段刻意回避的记忆——当时自己精神暴动,乾留钧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扑来。 但此刻两人明明都清醒着,他为何要这么做? 封岸祝出声警告,但怀中人充耳不闻。乾留钧被他卡住下巴无法咬合,便用鼻子不停地蹭,秀挺的鼻尖划过颈侧,带来阵阵酥痒。 房间充斥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本来还以为是熏香,现在才察觉出异常之处。封岸祝的耳后莫名其妙地发热。 此时门后突然出现一道阴影。封岸祝立即捂住乾留钧的半张脸,后者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 这声音传到门外,不知被误解成什么,那道阴影自觉离开了。 封岸祝刚松一口气,本以为问题就此解决,却感觉下腹涌起一股躁动。 他脸色瞬间僵硬,然而乾留钧并依旧不知死活地乱蹭,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封岸祝忍无可忍,最终抬手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过去才结束了这荒唐的变故。 此时,实验室里的钟宿越突然发现一台设备亮起刺目的红光。他拿起仪器查看数据,这组数据异常眼熟,但似乎不像是精神暴动的曲线?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给乾留钧设计的求救信号。 那小子向来惜命得很,这段时间不是一直窝在工作间修复他老师的武器吗? 但这个位置…… 钟宿越的眼神猛然凝固,他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愿再踏足那里。 他迅速联系了赛格:“查一查他们的位置。” 赛格回复很快,光脑上传输一个具体的坐标,“位置确认了,是地下黑市的核心区域,那里现在被一群违禁药剂的贩子控制着。” “果然是那群疯子。”钟宿越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冷。 赛格很快应允。两人的位置信息立即被锁定。 钟宿越眉头紧锁,意识到事态严重。但他更担心会在地下遇见那个人,一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等待救援期间,封岸祝也没有闲着。金发女人曾来过一次,但被他找借口推脱了。 主要是乾留钧的状态令他担忧,即便被打晕后,仍在不停呓语,仿佛某种渴望未被满足。 封岸祝从卫生间出来,意识到不能再与乾留钧共处一室,径直离开了房间。 楼下金克丝已经端坐在沙发椅中,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捂嘴笑地促狭,“怎么样,我的安排还满意吗?” 封岸祝沉下脸说,“不要在做多余的事情。” “货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金克丝十分会察言观色,于是见好就收。 封岸祝把轮排场的提货单交给了金克丝,他本打算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离开,因此提货期定在了三天后,这也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 金克丝拿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的点头,一个手下凑到金克丝的耳边耳语了什么。 似乎是出了什么乱子需要女人继续住处大局,金克丝闻言收笑容,脸色肃然,她维持着风度解释说,“抱歉,出了点小岔子要处理,你自便。” “或许我能帮上忙。”封岸祝却主动提出了跟随。 金克丝犹豫了几秒钟,最后没有阻拦。 他们一行人顺着直梯往下,终于到了一个全然昏暗潮湿的地方。 虽然同样是地下黑市,但是黑市的只是被圈起来的无人区,但是这里是真的是挖出来的地下区域,没有阳光,空气中都是霉味。 这应该就是乾留钧说的地下监牢。 各种音色的嘶吼声凄烈的顺着隧道贯穿整个监牢,在地下每一个角落回荡开来。 显然这里的秩序已经被打乱,暴乱中交织着看守人的武力镇压,血腥气弥漫开来。 乾留钧就像是蝴蝶翅膀,煽动起一阵巨大的风暴。 这样的暴乱似乎经常出现,看守人面不改色的枪决已经无法控制的红眼人,显然这些不是惊动金克丝的原因。 “你还是这么固执,勃什朗。”金克丝走到尽头最后一间牢狱前站定,胡子拉碴的勃什朗就扑了上来,他死死的抓住栅栏,恨不得可以出来。 “我已经发现了解决药剂最后缺陷的办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 封岸祝眼神微眯,这人真的想要将乾留钧的异常之处全盘脱出,他不介意现在就解决这家伙。 但是勃什朗似乎神志不清,始终重复着一样的话。 金克丝的耐心早就耗尽,“我不需要,我从来就不需要,现在的药剂在我看来就是最完美的。” 勃什朗的激动的神情龟裂成一片一片,再也拼凑不起自己的初心。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金克丝嗤笑一声,“你不是早就察觉了吗?只是你自欺欺人。” 勃什朗低垂了脑袋,阴影笼罩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好了,我没有时间再跟你耗,你也不要在给我制造噪音。”金克丝不耐烦的呵斥勃什朗。 金克丝前来来不过是想向勃什朗宣布一个结果,“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等这批货推出,大家都会感谢我,”她已经沉浸于自己构建的世界,话里藏不住笑意向勃什朗承诺,“放心,我不会忘记给你署名,毕竟,你的名字还是不错的背书。” 第39章 第三十九刀 数辆悬浮车正如蚂蚁搬家一样正在运输矿石,轰隆隆的嗡鸣声接连不断。 乾留钧一阵嘈杂的声音中终于醒来,抬眼发现房间里只剩他一人,封岸祝已不见踪影。 他起身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让精神得到舒缓。但脑袋依旧昏沉得厉害,浑身酸软乏力,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乾留钧强撑着回忆昏迷前的情形,他和封岸祝不是在研究怎么发求救信号吗? 然后发生了什么,他是太累了然后睡着了吗? 乾留钧看见封岸祝桌上给他留的字条,总有一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自己昨天不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他揉了揉尤其酸胀的后脖梗,突然昨天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乾留钧的脑中。他回想发生的一切,简直恨不得钻入地洞中。真是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居然敢对封岸祝动手动脚,还好是在别人的地盘,封岸祝只是把他敲晕了,没把他丢出去。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乾留钧下意识缩回被子里想要逃避。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乾留钧知道是封岸祝回来了。 而封岸祝看着床上那团浑圆的东西时不时抽动一下,还装作在睡觉发出轻微的鼾声,就知道乾留钧已经醒过来了在装睡,不过是为了逃避什么,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封岸祝轻咳了一声,把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子里清楚,开始讲述起监牢的所见所闻,“我见到你说的那个怪人了,他确实是药剂的研发人,但金克丝觉得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要处理掉他。” 乾留钧一下子整个人竖起来被子都忘记掀开,从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你说什么?”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尽快离开。”封岸祝说。 “那那些人怎么办?我们不管了吗?”乾留钧内心有些复杂,那天匆匆扫过,其中还有年岁尚幼的孩童。 不过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怎么把那些人救出去?不过就算救出去,那些人还能称之为人吗?乾留钧始终忘不掉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叫人毛骨悚然。 乾留钧瞬间完全清醒了,他起身时又牵扯到被重创的脖子,忍不住皱眉,“你下手可真够狠的。”他嘟囔着,抬眼看向封岸祝,“信号发出去了?” 封岸祝不甚自在的将视线从前留钧颈侧的红痕移开,点头说:“钟宿越应该已经收到了。” 乾留钧松了口气,看着房间奇怪的装潢,但随即又想起什么,神色微妙:“昨天我为什么会那样……你怎么没事?” 封岸祝沉默片刻,最终淡淡道:“你被药影响了。” 乾留钧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似乎扑向了封岸祝,甚至还想咬他,顿时耳根发烫,他干咳一声:“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应该是试探。”封岸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装满矿石的悬浮车,“她想看看我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系,好加以利用。” 乾留钧瞪大了眼睛,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自己:“她以为我们两个……是那种关系……??” 难道当初苦追封岸祝的黑历史都传到地下黑市了? 封岸祝没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乾留钧扶额:“真是疯了。” 此时,地下监牢里,已经被血水浸染的地面呈现深褐色,怎么用水洗刷都洗刷不干净那浸入内里的肮脏。 看守们机械地一桶一桶的泼洒着清水,恍然不觉杀掉的那些那些人曾是自己的同类。 勃什朗被灌下药剂的身体正抽搐着,他还没有失去最后的意识。金克丝撕开真面目后,他不再沉浸在无谓的悔恨中,反而涌现了深深的恨意。 他恨金克丝欺骗他,同时也恨自己走上了这条歪路。 然而一切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环顾自己的牢狱,方才他亲眼目睹自己那几个年轻的助手因为刚刚发生的精神暴动不受控制已经被处决。 他们的血已经冰凉,飞溅起在他的脸侧毫无温度,但还是让勃什朗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找回了一丝清明。 无论如何,罪大恶极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 勃什朗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这里所有人,这样才能结束这错误的一切。 勃什朗心中酝酿许久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因为刚才那一幕让他明白,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人,已经成为了被药剂控制的魔鬼。 他从自己的衣服夹层中摸出一根细细的针管,这是他在做研究时察觉研究偏离时留的后手。那时不是完全没有发现金克丝的异常,比如她对药剂的极端态度,因此他也做了准备。 勃什朗只回忆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针剂,给自己注入静脉。瞬间,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激荡从身体内传来,沉寂许久的精神力在此时苏醒过来。 “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身类似野兽的嘶喊,巨大的声波震动,人工挖造的地牢被这样剧烈的地动影响,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原本清扫现场的人心头莫名涌现一阵恐慌,他们受着某种驱使朝着牢房的内部走去。 滴答滴答的水声和黏糊糊的脚步声凑成了一首诡异的歌谣。而在深渊的尽头,只见一个诡异的黑影,不断吸收周围人的精神力,原本瘦削的身体形为一个像是充气形成的巨人。 巨人轻而易举地将牢房的铁栅栏掰开,脚步沉重而迟缓。他似乎分不清方向,只是循着一个方向走,像是有什么在指引他。遇到阻挡就用拳头破开,结实的墙壁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他就这样硬生生从蜿蜒的通道开出一条直线道路来。 一些看守认出来此人的身份,举起了激光枪对准他,想要喝令他停下来,但勃什朗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就这样无视众人的威胁继续向前。 “砰!”威力巨大的冲击直接洞穿了勃什朗的右臂,瞬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勃什朗的脚步终于停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本以为武力威胁能让勃什朗畏惧,没想到勃什朗只是脚步顿了顿,就继续前行,不过他的方向调转了。 他的脚步转向那些对他发起攻击的人,他似乎意识到,只有解决掉这些阻碍,自己才能继续向目标前进。 看守分纷纷架起枪不停射击,但勃什朗依旧摇摇晃晃地站起没有倒下。 随即众人惊讶地发现,勃什朗被洞穿的伤口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愈合了。一种红色的丝线飞快地在勃什朗的血肉中生长,很快就填补好了那个空缺。 勃什朗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每一步都有雷霆之势。更可怕的是,勃什朗似乎没有任何痛觉和知觉,即使身体被洞穿得七零八碎,他依旧毫无反应。 “怪物……怪物!”看守们纷纷后退想要逃跑,没跑出多远就定在了原地。 勃什朗身上正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力量,那似乎是一种精神力。他们被这股怪异的精神力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勃什朗向他们靠近。 被勃什朗拎在手里的看守只觉得身体一轻,他张口没来得及求饶,剧烈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凄厉地发出嘶吼,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勃什朗的动作。 他的四肢被活生生撕成碎片,头骨直接被捏爆。其余几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同伴就在眼前炸成了一朵血花。 这是魔鬼……是撒旦!他们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勃什朗显然有许多异常之处,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跟他们解释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和同伴一个下场。 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众人的身心,以往都是他们把这些感染的红眼怪物一样的家伙当做畜生一样宰杀,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他们才知道会这么害怕。 就在他们以为勃什朗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碾成肉泥时,勃什朗却突然转身了。 本以为这个怪物杀够了人,正要离开,但勃什朗却却走到了一旁一连串被关押的牢房前。只见他将牢门一个个掀开,其中的红眼人原本处于一种安静诡异的状态,但在勃什朗将牢门打开之后,他们突然神情高涨起来。 他们全都朝几个看守围过去,一双双猩红的眼球注视着他们,背后的寒意不断升起。 看守从惊慌的神情中找回一些理智,突然记起来,今天因为发生暴乱,他们只顾着消灭那些出现暴乱的红眼人,似乎忘记了要给这群红眼人放饭。 而眼下,饿极了的红眼怪物的可能会把他们统统当作晚餐。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声音不断从地牢中传出,勃什朗这样背景音乐中样一步一晃地朝地牢的出口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世界陷入黑沉沉的寂静,没有会关心那座不见天日的地牢的发生了什么。 手下们已经将矿石带回了自己的地盘,心情很好的金克丝决定举办一场派对。 这样一大批矿石收入囊中,金克丝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的未来如何风光无限了。 她邀请了许多达官显贵,下批药剂的发售之前将会在今晚就被预定。 众人举杯畅饮,歌舞升平。激昂的音乐和华丽的礼服谱成一首奢靡的圆舞曲,和外面的尸山血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一具染血的尸体从天而降,血色被红色的地毯吸收地一干二净。众人的呼吸有短暂的停滞,随机各种尖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不绝于耳的喊叫声惊动了乾留钧和封岸祝。他们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所预料的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匆匆下楼,眼前一幕就像人间炼狱。衣着华贵的人此刻都不顾形象的东奔西逃,但最后都躲不过一样的命运。 数不尽的红眼人攻陷了大礼堂,音乐声未停,原本欢快的音乐交织嘶吼声,尖叫声,噗嗤噗嗤鲜血迸发的的声音,诡异又和谐。 金克丝一边后退一边躲藏。机械眼派斯科倒是忠心耿耿地跟随这女人,但面对这样数量庞大的红眼人袭击,任谁也阻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许多宾客都围过来质问金克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把我们都拉下地狱吗!” “我知道还会跟你们在这里废话吗?这群疯子!药剂为什么不起作用了!”束手无策金克丝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怒骂,她的裙摆被成了破布条,头发凌乱完全没了优雅的形象。 脚程稍慢的终于勃什朗出现的瞬间,男人此刻在宴会厅放肆的逡巡,发狂的红眼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而他的视线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金克丝也认出了勃什朗见到他诡异的状态,金克丝低骂了一声,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不能让他发现,金克丝低下头东躲西藏。 而勃什朗发现金克丝的身影,他那张木然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兴奋的表情,像是在说,“找到你了。” 派斯科一直挡在金克丝面前保护她,面对着勃什朗恐怖的追杀也毫不退让。 但眼看着勃什朗就要追上她。金克丝直接把人推出去,他竟然用派斯科替自己挡枪,只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时间。 派斯科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额角直接磕出了血。 其实金克丝让他去死,他也毫无怨言,甚至可以坦然地替金克丝去死,但被金克丝亲手推出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派斯科注视着金克丝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凉。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罢了,反正他的这条命都是金克丝救的,现在还给她就是了。派斯科已经生不出反抗的心气,闭上了双眼。 勃什朗错失抓住金克丝的机会,愤怒的将派斯科举起来,用力挤压他的头颅。 巨大的压力让他的机械眼脱落下来,剧烈的痛感让派斯科痛得大喊,他的眼睛鲜血直流,已经看不清眼前怪物的样子。 就在派斯科以为自己就要被怪物挤成碎片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倾泻而下,就在晃眼的功夫把人救了下来。 竟是昨天被他哄骗的封岸祝和乾留钧。 救下人后,封岸祝就和发狂的勃什朗战做一团。 封岸祝的精神力强大,身体素质强,但勃什朗异化的身形实在太过庞大,不知他注射了什么药剂,竟然被刀刃划过也毫发无伤。 乾留钧也发现封岸祝处于弱势,这里过于狭窄两人打斗时有些慌乱的宾客被波及。 他扬声说:“得把他引到外面去!” 话虽如此,可是怎么能把人引到外面呢? 乾留钧的思绪飞快旋转,他发现勃什朗的目的明确,就是金克丝。 于是决定和封岸祝兵分两路,一个负责牵制勃什朗,一个负责去抓金克丝。 到处都是滑腻的鲜血,乾留钧眼前蒙着薄纱,他握着刀架在派斯科脖侧:“说,金克丝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派斯科的神情死寂,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一言不发。 “你这么忠心耿耿,就为了一个随时把你推出去挡枪的人?”方才的一幕乾留钧看看清清楚楚。 派斯科讥讽一下笑,“你懂什么?我的命都是金克丝大人的,就算她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可那你刚才表情可不是完全真心服死。”乾留钧戳穿他的伪装。 “……” 见他不为所动,乾留钧接着说,“就算曾经是因为金克丝救了你一命,你刚才已经还了,刚才是我们救了你一命,你不想还?” “……”派斯科像头倔驴依旧保持缄默。 乾留钧没有时间耗费在给人开解上,他直接朝派斯科伸出手:“把你的匕首给我。” 派斯科愣了一瞬间,“你小子居然还惦记着我的刀。” “……” 派斯科犹豫了片刻,刚拔出匕首,乾留钧就迅速躲过去,利落地将刀柄的红矿石敲了下来。 “……喂!你做什么!那是金克丝大人……”派斯科的话说一半卡在了喉咙,只能任由乾留钧胡作非为。 在握住矿石的一瞬间,乾留钧就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精神力涌入他的身体,像是激活了身体的某种特殊机能。 乾留钧感觉自己居然能闭眼就看到所有地方,一草一木似乎都在他的精神力覆盖之下。 乾留钧惊骇地睁开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马上就消退了。他立即挥舞着红色的矿石朝勃什朗大吼:“你不是想要研究我吗?我就在这里,你过来啊!” 在乾留钧的不懈努力之下,看见红色矿石的勃什朗突然神情激动地朝他跑来。 不是吧,刚刚不是还慢悠悠很沉稳地走路吗?怎么这会儿跑起来了?! 乾留钧惊了一瞬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拔腿就跑。 但勃什朗的速度越来越快,乾留钧心理暗骂金克丝怎么建这么大的屋子,这么长的走廊。 乾留钧用全速奔跑,发狂的勃什朗穷追不舍,终于被一步一步带着到了他想的目的地。 不远处一个金发的人影,正是企图逃跑的金克丝。 果然让他猜中了,是停机坪,刚才精神力扫过时他就有了这个猜测,好在他运气还不错,勃什朗也成功被他们引了出来。 金克丝本以为能顺利出逃,但她的驾驶员也被红眼人咬死了,现在她孤立无援,又不会驾驶飞行器。 当她发现派斯科没有死时,不知道她是没发现派斯科少了一只眼睛还是根本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发号施令:“快滚过来!” “你逃不掉了。”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气流声,十几架飞行器不知何时已经抵达,将别墅团团围住。 “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阻拦我吗?”金克丝冷笑一声,依旧不死心,只是派斯科这次没有再走向她,此刻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钟宿越的助手团队已经去实施救援,飞行器在空中盘旋着喷洒了恢复药剂,发狂的红眼人动作终于迟缓,就连勃什朗的似乎神志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着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短暂的错愕,直到他看到钟宿越的身影时,猛地呆怔在原地。 “小越……”一声有些亲昵的呼唤,只是嗓音粗哑难听。 钟宿越的脊背一僵,却没有回头,清冷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依旧带着人实施救援工作。 金克丝见到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咯咯咯地笑起来:“你应该谢谢我,因为我,让你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见到你的亲儿子一面……” 勃什朗低垂了脑袋,感受到钟宿越对他的回避,不敢再继续上前。 第40章 第四十刀 一时间,空气仿佛陷入死寂中,形成一种怪异的分界线,比起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增添几分互相猜忌与防备。 没有人出声,直到钟宿越抬起注射枪指向金克丝,神情冷漠地像是看着失去没有生命的牲畜,“别再说些没有意义废话了,是死,还是跟我们回研究所。” 直面迎上他的枪口,金克丝毫无畏惧,继续挑衅,“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勃什朗博士,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当初你对他们不管不顾,现在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你的好儿子都还要在危难之际来救你。”金克丝的语气重满是嘲讽意味,字字诛心。 钟宿越反应平平,勃什朗却再也忍受不了,冲上前要攻击金克丝。 “你给我闭嘴!是你欺骗了我!”情绪激动的勃什朗挥出一拳,光是掌风都把金克丝扇飞了好几米,狼狈倒地的金克丝嘴角流出一丝血痕,还未得击起身闪避拳头又要落下。 眼看退无可退,金克丝突然放声大笑,尖锐指甲直指勃什朗,“你在这跟我演什么父子情深?没错,我就是要毁了你!因为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虚伪的面具!恨你们这些虚伪的研究员家!” “我家世世代代经营药剂生意,后来因为一个你们这些学术派的恶意诋毁,让我们家族的企业走上末路。明明都只是一群纸上谈兵的草包废物,就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说我们出售的药剂不合规……”金克丝回忆起那段屈辱的岁月,神情狰狞万分,在家族企业覆灭,夫妇双双赴死之际,她被迫从一个懵懂无知的贵族千金成为人人喊打的黑户。 “这些年,我游走在名利场,见过太多像你们一样虚伪却自诩清高的人,我太了解你们了,所以只要勾勾手指,你们就会像狗一样闻着肉味乖乖低头。”金克丝太懂怎么拿捏住这些人的心理,直到现在这种局面,她依旧不认为自己输了。 “你那时候可能还小,没有记忆,的父亲当初对药剂多么热爱,宁愿抛妻弃子也要跟随我,现在倒是想起来要做好人了。”金克丝冷冷地嗤笑。 气氛僵持不下,封岸祝下意识带着乾留钧后退了几步,他凝神看向已经异化看不出本来样貌的勃什朗,与那个他憎恶的身影融为一体。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货架上看到药剂名称时的熟悉感——竟然是他。 这样外露的情绪,迟钝如乾留钧都看出了封岸祝的神色异常,他听钟宿越提过封岸祝幼时的一些经历,再联系到封岸祝言辞坚决不允许自己参与药剂实验,对此深恶痛绝,他心底有了某些猜测,不同声色地朝封岸祝靠近了几分,握上了剩余的刀柄。 不算长的刀柄,两人的手几乎交握在一起,封岸祝感受到手侧的体温通过刀柄传到,侧目看向他。 乾留钧本来想说些什么,到嘴边都咽了回去,一双眼睛在黑纱后面狂眨,避开封岸祝的视线有些不自在说,“那什么……我有点晕。” 浓重的血腥气确实让乾留钧不太舒服,但是自从他回忆那些记忆片段之后,现在反倒是没有那么敏感了。 乾留钧打断了金克丝永无至今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你说这么多,都不是你恶意使用这些原材料的理由。” “你?是你?”金克丝挑眉看向乾留钧。 一直藏在封岸祝的阴影之下,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如今她细细的打量他的长相,再看他徒手拿着的红矿石招摇,神情有些讶异。 思索良久,她像是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想知道你手里的这种矿石是什么吗?” 乾留钧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病。 金克丝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都忘记了?这可跟你脱不开关系啊?你怎么能忘记呢?” “还得多亏了你一家,我才能找到这种矿石。这种矿石就是你父母亲手发掘出来的呀,你居然忘记了?” “可笑,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你们把我当做恶人,你们身上又干净吗?”金克丝捂脸笑了一阵,情绪急转直下,恶意满满的注视众人,“这一切还没结束。” 瞬息间,金克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种诡异的针剂,猛地砸碎在地,红色液体在地面蔓延成诡异的纹路,奇异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只见原本恢复神志的勃什朗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眼球迅速爬满血丝,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波中裹挟着尖锐的精神力控制,所有红眼人突然转向,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朝乾留钧等人扑来。 刚才刚刚控制住的局面瞬间混乱。慌乱的人开始拿起激光枪对红眼人无差别扫射,而被攻击最多的则是勃什朗,因为他的身形最巨大,且破坏力惊人。 勃什朗瞬间成了一个血人,钟宿越瞳孔紧缩,他恨勃什朗,但绝不想看到勃什朗陷入这样的局面。 钟宿越冷静的面具第一次被打破,他大声阻拦:“住手!”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勃什朗在杀人,甚至开始吃人。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所有人都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金克丝看到这混乱的一幕,一点也不慌,反而发出兴奋的笑容,枉自得意的她没注意到已经有危险向她靠近,一个红眼人冲上前来,伸出利爪朝她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派斯科迅速扑上前去为金克丝挡下这致命一击,他跪倒在金克丝身前,只剩下一颗眼珠看向金克丝,嘴唇嗫嚅着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话,“快……跑……” 金克丝短暂的愣神,随即立刻起身朝外跑去。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结束,没有人能让她的脚步停下,没有!! 乾留钧注意到金克丝正要逃跑,想要去追却被封岸祝一把拉住,拽回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别追了,她跑不了了。”如封岸祝所说,发狂的勃什朗目标明确的朝金克丝扑去,一切发生的太快的,巨大的冲击力让金克丝在地面上摩擦数十米。 然后尖爪落下,直接洞穿了金克丝的腹部,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一股股涌出,很快将绿茵茵的草地染成了血色,最终被褐色的土地吸收殆尽。 金克丝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止不住的鲜血从她的腹部涌出,被药剂改造过的身体却没有这么轻易死去,又有数不清的红眼人扑倒了她的身上撕咬。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痛呼,就被咬碎了喉管。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 勃什朗还在发狂,钟宿越想要上前,乾留钧拖住钟宿越,阻止他进入漩涡中心:“别过去,别过去!冷静点,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的药剂。” “我配置药剂的功效不够,只有注射才能让他们醒过来,寻常的吸入式太慢了。”钟宿越勉强恢复了神志,说出判断。 封岸祝的枪法很好,就连乾留钧也握住了发射枪。一连枪响过后,地上倒下了一片红眼人,但是始终治标不治本。 最后,封岸祝发现红眼人似乎都是受到勃什朗精神力的驱使,于是朝勃什朗的四肢射出药剂, 果然,勃什朗的动作停了下来,其他红眼人也开始失去了方向,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摸索,局面终于得以控制,乾留钧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倒地不起的勃什朗受了太多伤,诡异的丝线再也不能续连上他的残破的身体,生命的最后一瞬,他朝不远处的钟宿越伸出了手,徒劳的动了动手指,最终只抓住一片虚无,重重落下。 呼吸停止后,他的躯干也开始飞速萎缩成乾留钧一开始所见到瘦弱的模样。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红眼人都被联盟军登记身份被带去研究所接受治疗,虽然治愈的希望渺茫,但是好在还有一线希望。 登记他们的身份发现,他们的有一部分是社会的边缘人,几乎与社会脱节,但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曾经制药公司的员工,他们原来在金荣制药上过班,后来金荣制药倒闭,都纷纷投靠了制药企业。 本来是个人追求,无可厚非,但是都被金克丝记恨上,落得一个这样的田地。 可最后苦心经营的金克丝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一手造就得怪物手上,乾留钧注意到那个发狂啃食金克丝的勃什朗穿着的正是制药企业的工作服,那醒目的标志如今显得那么讽刺。 事后复盘得知,金克丝原是十年前一家没落的制药企业的千金,那时候正是严打违禁材料的时候,那时候有一则报道称他们卧底金荣制药企业,发现他们使用不合规的原材料,多项指标超标。 此事是真是假未被证实,但是星网上的舆论已经把金荣制药给压到了,许多药剂被退单,并且还有合作商的索赔,一系列的打击下,金荣制药最终没有熬过去,破产了。 乾留钧看完来龙去脉,忍不住唏嘘,金克丝应该是调查了出了这是其他制药企业让人做的局,因此他研发这种药剂之后就控制了很多敌对药剂公司的研究员,并且让他们服用了药剂沦为自己的傀儡。 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金克丝最终还是没能挽救自己的家族企业,而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居然是他的父母吗? 金克丝死前歇斯底里的呼喊在耳边回响,乾留钧心情复杂,事到如今,他做不到像一个旁观者去看待这件事。 封岸祝注意到乾留钧的情绪起伏不定,向他走近,“金克丝的话不能全信。” 乾留钧自然知道,但是已经不是第一个人提到自己父母和诡异矿石的联系,而他记忆残缺,像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压在他内心身处。 清理完现场的钟宿越站在旷野之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方才为勃什朗收敛了尸身,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虽然脸上看不到明显的情绪,但是乾留钧能一眼能看出来他内心并不平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第四十一刀 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捣毁一个违禁药剂生产点,有许多人闻声想要挖掘更多背后的成因,但最终都被联盟压下,即使事情发生在灰色地带的地下黑市,但始终不利于联盟的正面形象。 这行为太像那个人的手笔,封岸祝有些猜测,不用说,自己的行踪她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两人从悬浮车上下来,封岸祝去地下轮拍并不是偶然,机甲赛的绝大多数机甲都出自封岸祝父亲的云鼎公司,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他们一直在暗处调查原因,但是每每到了关键阶段就走进了死胡同。也就是这时,前几天突然在地下黑市突然搜寻到了芬尼根的踪迹。 和乾留钧的想法一致,他们都对那场机甲赛出现的精神暴动感到熟悉之感,因此封岸祝才决定到地下来探一探。 本以为芬尼根这家伙经过上次挫败的经历,一定会龟缩一段时间,没有想到那么快就露头了。 虽然线索断了,也没有发现芬尼根的踪迹。但是这样大批的红矿石是如何输送进入把控严格的联盟主星的,十分值得深究。相信之后顺藤摸瓜,他们总能找到新的线索。 乾留钧现在只担心,当发现一只蟑螂时,看不见的角落早就布满了数不尽的肮脏事。 很快踏上了返程的路,那批矿石最后被缴获带往W所研究,钟宿越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沉寂在这样的情绪里面,他十分理智的从这种情绪中脱身而出,很快投入接下来的治疗方案研究中。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乾留钧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他满脑子都在想当初追逐他的人的身份究竟是何身份,难道真的就是巧合而已。 他后来又去了那家杂货铺探查,可老板早就换了人。像这种小铺子,流动性很大,因此也查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可以隐匿了行踪,乾留钧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倒是一如既往没发现什么异常。本以为那群人盯上自己,说不定会把跟踪自己把工作间都给掀个底朝天,没想到这期间一片安宁,像是无事发生。 桌面上还摆放着未完成的刀鞘修复,就在他端起打磨机时,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来过。 几乎是肌肉记忆,当下他就觉察出异样。每一个锻刀师都有自己的小习惯,乾留钧不习惯戴手套,手上总会沾一燃烧后的黑灰,这是也从自己爷爷那里留下的习惯,因此许多机器都有他留下的黑色手印。 通常他会在所有工作完成之后再进行清洁工作,但是那他着急出门买材料,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但是现在他自己扫过所有的机器设备,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的。 不可能是贼,但是工作间并没有缺少任何设备或者矿石,就连他修复好的武器也好端端的摆在台面上未动分毫。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冲着他本来来的。并且反侦察意识很强,走的时候清理掉了自己的留下的痕迹。 不过正因为他的小心谨慎,也让乾留钧看出了破绽。 乾留钧有点后悔他当初贪便宜所以把工作间的选址定在偏僻路段了,毕竟是无人问津的地方,附近的红外监控设备很少。 多耽误了一周的时间,乾留钧终于将上次未修复完的武器交还给泽维尔,泽维尔对他的修复赞不绝口,直接给他金钱上的肯定,看着账户余额已经到了六位数,他有前所未有的满足。 完成泽维尔的订单之后,而联盟举办的制器大赛的也进入第一轮筛选阶段。 现在买普通的矿石材料肯定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制器大师人才济济,乾留钧不敢掉以轻心,默默给自己加大了训练量。 此次制器大赛的规则与他之前他参加的锻刀比赛的规则类似,经过海选之后就可以进入正式比赛。 系主任艾瑞娜十分重视此次的制器大赛,甚至在学院亲自动员众人参加。无他,只因虽然学院的其他专业出类拔萃,但是制器方面一直是一个有所欠缺的领域。 艾瑞娜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要这个专业就此没落,因此尽可能地想要招揽更多的人员参加制器大赛。 这有可能也是为什么她愿意给乾留钧一次机会,因为乾留钧眼里对武器的热爱她看在眼里,就是还欠缺一些野心。 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乾留钧这次确实铆足了劲想要取得名次,于是熬夜看过往的比赛,发现大部分制器师的精神力经过特殊训练,已经不再需要动用手上功夫了。 他们可以只凭借精神力让材料融合发生质变,当然基础功是必不可少的,显而易见能参加制器大赛的人都有过人的的天赋,他们能够从有限的矿石材料中选出最适合自己武器的的,发挥武器的最大助力。 这不是理论知识丰富就能成功的,背后肯定经过了很多很多的训练,光是所消耗的材料都不可估量。 即使他们制造机甲的方法与别的有所不同,乾留钧也受益良多。 每一期比赛都有相应的主题,他们需要再规定时间内锻造出相符合要求的武器,现场测试之后决定输赢,最后决算出第一名将会获得A级制器大师的称号,这个比赛的名次是对制器大师技术和能力最好的背书,同时也决定了之后出的武器能卖出多少星币。 海选比赛的内容不限制题目的,基本上就是炫技之作,但乾留钧迟迟没有决定好打造什么武器才能从众多选手中脱颖而出。 乾留钧看着自己橱柜里面摆放的武器,大部分都是十分传统的武器,不管造型怎么特别也好,都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的眼界还是有许多局限性,星际世界的武器多种多样,威格手里看着平平无常的鞭子就暗藏许多巧夺天工的设计。 他更加希望自己锻造的武器不依赖于使用者本身的战斗技巧就能发挥出重大作用。 乾留钧的注意逐渐转向了光脑的武器论坛,各种武器五花八门,制器师的去看起体会每一种武器的核心就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武器设计一定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才能打造出出其不意的效果。乾留钧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不再满足于锻造传统武器。星际世界与他之前所在的时代最大的差异,可能是人们会往武器内注入精神力来增强攻击力。 乾留钧正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同组的利玛格忍不住提议道:“你这都不停不歇多久了,瞧瞧你的黑眼圈,先歇歇脑子吧。” 利玛格说着拿出一套全息设备,她最近沉迷的全息机甲游戏,很好弥补了她不能驾驶机甲的遗憾。 其中玩游戏的很多事没有精神力或者精神力比较地位的人,在联盟广受推崇。 乾留钧没忘记,奎瑞辛拉让他扮演的角色似乎就出自这款游戏。 作为一个从过去穿越而来的人,对这种从没有体验过的的全息游戏丝毫没有抵抗力,而且他的思维一直没有刺激却是也僵化了,于是接受了利玛格邀请。 他满怀期待地戴上全息头盔,躺进游戏舱内。进入游戏后,他瞬间就被折服了,这就是全息游戏,只需要通过脑电波来控制,真正做到身临其境。 游戏内的场景做的十分逼真,乾留钧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个现实世界的区别。首先是人物确认环节,乾留钧鬼使神差地选了自己扮演的巫女角色。 进入页面之后,因为是新人所以他的武器是很简单的一把长长的,锯齿状的长柄弯刀。乾留钧扛上武器,虽然依旧是蓬蓬裙的贵族打扮,但是风格瞬间变了。 武器在他看起来很炫酷,虽然是虚拟的,但是一些都很真实,乾留钧能感受到沉甸甸的手感,挥刀的瞬间还有流光闪过,每一个设计都戳中了乾留钧的中二梦。 这样沉浸式的体验,让他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体验了很多中人物,甚至切身体会了一次做机甲的感觉,四肢都是机械化的,却没有丝毫滞涩感。 不过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他依旧没有找到锻造的灵感,有时候这玩意可能就是在偶然的机会中得到的,强求不得。 报名在即,就连利玛格都已经上交一对漂亮的蝴蝶刀,但是乾留钧还停滞在第一步。 这天他再一次进入游戏,敲好碰到有人对战,目睹各种武器挥舞时流光闪烁,乾留钧终于心里有他想要锻造的武器的雏形。 有了初步计划,接下来就是选材,虽然他的工作间里面现在材料储备充足,却没有合适的。 乾留钧来到联盟最大的材料市场,虽然在这个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大多数人已经不会选择线下购物,但乾留钧还是想亲自查看材料质地,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矿石材料。 同时,线下看材料还有个很大的优点,乾留钧解释道能够在选材时实时对比更多材料的纯度,以便于更好地调整参数设置。 这个市场不是地下黑市那种小摊小贩,由正规店铺组成,路上有智慧型机甲巡逻,治安十分安全。 安宁的环境让乾留钧瞬间打消了内心的不安,走进一家材料库。这里主要出售武器的主体材料是一种名为萨拉摩氩的常见矿石,这种矿石各方面属性都不错,纯度却没有达到乾留钧的预期。 他又去了另一家材料库,这家店要冷清许多,走进去才发现,不仅生意冷清,老板也很佛系,但缘分使然,乾留钧真还找到他想要的矿石原料。 他这次准备打造的是一种带有属性力量的武器,选材也有针对性。这类矿石很神奇,不同于以往许多矿石都是在某一点特性上有突出表现,这类矿石内部蕴含着金、木、水、火、土、雷、电、寒冰等属性力量。 使用这种矿石材料,每次挥动武器都会自带特效,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要把全息投影的成像效果搬到现实里面 乾留钧的外观设计这次十分侧重于美感,为了流畅性,他在刀身上做出了很多嵌入式组合。这样的难度对乾留钧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挑好辅助材料后,乾留钧思索了许久才想好主体材料用无极矿。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矿石,单拎出来没有多么突出的特色,但是名字如同材料本身,在方方面面都是没有极限设置的。他可以很好地包容各种属性的矿石,既不抢风头,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性。 乾留钧开始着手打造武器,他想要打造的是一把具有寒冰效果的武器,主要选材是寒冰属性的多种矿石。 这种武器锻造难度较大,因为在火焰炙烤下,寒冰属性极可能会被损坏,甚至完全失去其功能。 乾留钧选择了一种低温熔融技术,将矿石材料逐一融合,融合的时机也很有讲究,不能过早过晚,之后是嵌入组合再锻压。 初步锻造成型后,这把武器看上去有些怪异,因为它没有什么杀伤力。乾留钧按部就班地开刃,淬炼,最后打磨出内部的流光纹路,漂亮的惊人。 他简单测验了一下,每一刀挥出去都有寒冰的气息,冒着丝丝白烟,但它从水流穿过时,带出的水滴竟然形成了片状的雪花。 乾留钧终于满意地将自己作品发送,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结果。 第42章 第四十二刀 这期间乾留钧没有闲着,他又锻造了几件具有属性力量的武器,而他武器的体验官他心里有了人选。 自从上次漫展结束,乾留钧一直与奎瑞辛拉一直都有断断续续保持联系,只可惜上次行动没有进一步调查出令他精神暴动的成因。 这次乾留钧主要是邀请奎瑞辛拉来体验武器,因武器与游戏风格的契合度,奎瑞辛拉十分愿意来试用。 “太神奇了!”奎瑞辛拉忍不住惊叹,没想到虚拟游戏的火焰流光真的能在现实里面重现。 奎瑞辛拉挥舞了几下,虽然外观差异较大,但是与她在游戏中的手感太相似了。 “你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这次的漫展!”她的眼睛像是被火焰同时点亮了,异常热烈。 之前奎瑞辛拉就有多次邀请,但乾留钧回想上次的境遇还是觉得尴尬,没等他拒绝,奎瑞辛拉就接着说,“我们这次和游戏官方联合举办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道具师,我觉得你肯定可以胜任。” 奎瑞辛拉毫无私心,体验过后,她发自内心觉得,只要还原外观,这就是将游戏中的武器完全复刻,能完美适配他们的漫展主题。 看到对方眼底的真诚,乾留钧并没有着急一口回绝,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那你再好好想想,这把灵焰我可以带回去给我们团长试试吗?”奎瑞辛拉很快为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当然。”乾留钧想要真实的体验感受,自然不拒绝更多人试用,于是点头同意。 这次用来锻造的原材料主要就是当时他在封岸祝帮他修复机甲的时候攒下来的材料。封岸祝提出过给他支付报酬,但是被他拒绝了,乾留钧不是假清高,而是每次修理机甲遗留的那些材料都是高品质的复合型矿石材料,是进行锻造武器的最佳材料,乾留钧练手的同时还能收集材料,一举两得。 这样省去了很多融合锻压材料的步骤,锻造过程也变得更加顺利。最终成品品质超高,这样的二次利用实在是很不错,乾留钧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然在星网上开设专门回收机甲碎片的店铺。 现在很多人玩机甲,但是机甲毕竟属于高强度的消耗品,因为频繁使用导致的磨损和报废无可避免,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挥霍的资本,许多机甲使用者都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毕竟光是机甲修理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报废的零部件能够回收二次利用,确实能够节省不少成本。 这个念头一产生,乾留钧就开始着手搭建一个专门的回收废品矿石网站,接下来就是进行好看的店铺装修和宣传推广。 他在设计店铺页面时,特意加入了动态展示区,能360度全方位展现回收再锻造的武器使永效果。 一开始乾留钧也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找到客源,直到他在论坛上看到好多人都在求购还有一些知名机甲师曾经使用过的同款武器,虽然不是原版但都十分大受追捧。 乾留钧心想,要是从机甲师手中回收材料下来重新锻造出成新的武器,岂不是会大受欢迎,毕竟这样的回收成本低,但是收益确实不可估量的。 说干就干,乾留钧超强的行动能力充分展现,很快就筹备好了一个循环体系。店铺分为两个业务板块,首先是回收业务,主要回收一些机甲或者武器上破损的复合型矿石材料碎片以及零部件,这样的的货源不好找,所以乾留钧决定以低廉的机甲检修来吸引目标人群。 这是非常原始的以劳动换取原材料,乾留钧明白大部分的的需求并不是靠着机甲碎片来来获得报酬,他们更需要的是对机甲的维修。 一开始这样的方式确实在高度发达的星际世界不好被人们所接受,毕竟他是一个无名小卒,那么精密的机甲交给他来维修,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就得不偿失。 就算是他技术过硬,要是在维修的时候以次充好,替换成廉价零件或者材料,没有过硬的眼力,实在是防不胜防。乾留钧也明白,要想取得信任,就一定要获得有影响力的广告招牌。 在上次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威格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上次他的维修改造,深得威格心,经过沟通,威格十分愿意给乾留钧宣传,愿意做他的活招牌。 但是考虑到乾留钧的身份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引发一些红眼病、爱挑刺的人的质疑,乾留钧还是决定隐藏自己的身份,化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但并不知名的武器锻造师,他为自己取了另一个化名——AAA鲁班大师。 经典的匠工手艺人,这个名字听起来沉稳大气,很有说服力,听着就让人感觉十分靠谱。有了威格这个活招牌做,再加上奎瑞辛拉在漫展替他做宣传,乾留钧很快就收获了第一批客户。 他们的机甲出现的故障问题和破损程度各不相同,但乾留钧也算是经过“题海战术”算是经验丰富,一番仔细检查和研究之后很快就找到问题所在,然后能很快根据机甲的结构分析手搓了新的零部件,让机甲重新焕发活力。 就这样,一位神秘的机甲维修大师在圈子里迅速引起广泛关注,大家都对这个AAA鲁班大师充满好奇。 封岸祝则觉得这种风格似曾相识,这种“收破烂”行为实在不难联想到是某人的风格。 不过,那个到处招摇的红毛小子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维修和回收工作,乾留钧马不停蹄地开展了他店铺的第二个业务板块,将回收的材料进行二次加工,锻造成新的武器装备。 漫展有许多人是游戏的忠实粉丝,同时也是各种武器的热烈爱好者,他们对还原虚拟人物的机甲有想法,但是碍于现在市面上大多数都是战斗性机甲的制器师,很少能配合他们天马行空的想法。 经过深思熟虑,乾留钧最终接受了奎瑞辛拉的提议参与漫展,因为体验过全息游戏,他十分能感同身受他们的想法,漫展要想要展现人物特点,不仅是衣着妆造,武器装备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首批武器就是主要是这个方向,上次对各种属性力量的元素的玩法他许多想法还没有付诸于行动,这也给了乾留钧机会,让各种各样的武器从虚拟走进现实。 乾留钧不仅仅考虑还原外观,并加入了自己使用感受,选择最贴合度材料进行还原,更大程度增加使用者的真实感。 其中带有属性力量的武器是最受欢迎的,没有想到给武器加上属性力量真的戳中了很多中二病玩家的心,很多人玩过相关游戏,都能在上面找到熟悉的感觉。 奎瑞辛拉的社团团长对他的还原程度赞不绝口,这样的大型活动,对各种道具的需求量很大,乾留钧也成功打通了另一个业务板块。 没想到二次元的宣传力如此强大,后续订单不断,乾留钧一直忙碌于处理订单。巨大的工作量让乾留钧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不过他乐在其中。 乾留钧的账户余额充足,终于计划起自己的工作间的升级计划了。之前自己的工作间是从钟宿越哪里借调来的,有很多地方使用的还是不顺手,为了进一步的提高效率,乾留钧开始了升级硬件设备。 乾留钧的进展有条不紊,很快就到星际制器大赛的比赛时间临近。 比预想中要顺利,这次乾留钧很快就收到了制器大赛的邀请函,虽然只是一张比赛通知,但是其含金量还是让乾留钧十分重视。 在比赛现场,他看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塞利布克院长。早有耳闻塞利布克院长是全联盟最厉害的制器大师,如此重要的比赛,他自然不能不来。虽然他的身材魁梧,但是一副亲和力满满的样子,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这次制器大赛的初赛制度十分有意思,考题随机,但是他们制成的武器会直接匿名在星网虚拟挂牌出售,只要能够最终成交单数金额越多,就能成功晋级。 每年的制器大赛都可以选出数不胜数的制器天才,他们现在通过制器大赛这个平台,很多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们锻造的武器更是千金难求。 这次他们的比赛不在联盟星举行,而是在一艘巨型的星舰上,这架星舰的机甲长度足足好几百米,但是外观十分流畅,没有任何瑕疵之处,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尽显科技美感。 听闻这次主办方经过了数年的精心筹备,比赛场地、调试设备、安排各项事宜,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完美,动用十足时间和精力。 即使看过许多制器大赛的比赛,但对于乾留钧来说一切都十分新奇,乾留钧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只能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赛前准备中。 第43章 第四十三刀 这次比赛有很多乾留钧校园内的同学,看到许多熟面孔,甚至还有他上次考核时碰到的方脸男生,因此就像是学校内部举行的小考一样,这让乾留钧心里也并没有太多的紧张感。 首先是塞利布克院长上台发表了演讲,只是简单的鼓励性说辞,但场下的掌声雷动。据利玛格所说,他是许多制器师的启蒙导师,大家把他视作偶像一样崇拜追随。 当初联盟许多星球面对外来异种种族的侵略,都被他们高人类一阶的科技力量压制得毫无反抗能力,各种核爆武器他们都能免疫,反而人类本身被反噬严重。最终是年轻的塞利布克打造的精神控制武器带领人类打响反击战,绝境中力挽狂澜,驱逐了外来入侵者。 这样了不起的成就,即使后来精神控制武器滥用导致恶劣后果后被禁用,现在对这类武器也争议声很大,但是在过去确实发挥了十分重大的作用,塞利布克依旧为人所尊敬。 光脑检索出来的信息让乾留钧增加了对塞利布克过往的了解,听着眼前人官腔满满的演讲,显然他已经从一个热血创新的青年人成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一院之长。 乾留钧与这位院长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因为当初赫理迩意外受伤。乾留钧知道真相如何,但是两人的关系在学院里一直是未解之谜。端看两人相处的细节就知道他们其实很生疏,而赫理迩他总是对这位鼎鼎大名的院长避而不谈。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塞利布克居然还记得他,主动走上前跟他打招呼,“你成长得很快,我看了你的作品,比起维修机甲,你在制造武器方面有更高的天赋,你有没有兴趣转院,成为我的学生?” 被这样一位出名人物邀请,换做平常人怕是早就高兴地找不着北了。但是乾留钧思虑片刻后还是婉拒了塞利布克的好意,他想着或许塞利布克只是出于他和赫理迩走得近所以对他有些关照,不太可能看上他想要收他做弟子。 也不是乾留钧无端揣测,毕竟塞利布克的成名之作就是精神力控制类的武器,而乾留钧是一个精神力都没有的废柴,这是在学院内众人皆知的事实,纵使塞利布克再有通天的本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自然是教不会的。 因此乾留钧只当塞利布克院长是在说些客套话,也没放心上。 繁杂的开幕仪式结束,终于比赛即将开始,乾留钧终于有了些紧张感,周围的人也在摩拳擦掌,势必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说来奇怪,这种大型比赛居然会没有观众,乾留钧不自觉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一旁的选手主动为他答疑解惑说,“不是没有观众,制器大赛耗时久,意外也多,因此只开放线上观看渠道,而且我们这是全星际直播,完全没有黑幕,绝对公开透明。” 乾留钧本来对这位热心选手科普的公开透明没有什么概念,直到他看到了他们比赛的操作台缓缓从星舰甲板上慢慢升起。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只见数百个全息录音收音设备悬浮在半空中,每个操作台旁都配备着最先进的量子烧铸熔炉和矿石材料分解仪。 只听一阵气音响起,甲板顶部原本紧闭的铝合金板缓缓拉开帷幕,透明的护罩外是浩瀚的宇宙星河,可以看见无数星辰在幽深的暗色中闪烁,随着星舰缓慢前行,偶尔有浅绿的和金黄的流光交织,这样的美景做背板,本来以为会是枯燥无趣的锻造现场瞬间观赏性拉满。 不远处的超级大屏已经同步了星网上传输的画面,不过瞬息的功夫已经涌入了数以万计的观众。 “请各位选手入场。”耳边机械女声响起,回过神来的乾留钧深吸一口气,穿过银河的光影缓步走进星舰中央的赛场。 还未上手实操,只是粗略地打量了一番,乾留钧就在心里小声感叹起来,这些设备可比钟宿越借他的那个破工作间强多了。 好在比赛的材料都是主办方提供的,不然乾留钧还是挺担心自己用那些个原料操作,会被评委当做歪门邪道丢去太空“游”。 “请参赛者就位,比赛即将开始。”所有选手在指定的位置站定后,就开始片刻不停地研究起材料来。 乾留钧还沉浸在各种精妙绝伦的设备中,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却在这时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他也在? 不远处,封岸祝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身后跟随着一群下属随从,冷酷严肃的侧脸莫名和他印象中的模样有些大相径庭。 他正专注地调试面前的光脑界面,似乎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封岸祝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他怎么会在这里?乾留钧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回想起利玛格祝贺他入选时好像提过,制器大赛似乎有封岸祝家族的入资。 没想到会是他亲自负责这个项目,乾留钧来不及吃惊,心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每次他遇到封岸祝,就代表着即将有意外发生。 面对比赛都十分淡定的乾留钧莫名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可千万别又出什么岔子。但是比赛已经开始,他也没有时间能和封岸祝交谈。 其实没有乾留钧想的那么复杂,封岸祝不过是听说了乾留钧参加制器大赛,特意想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第一百零八届制器大赛初赛已经正式开始,摆在你们面前所有的材料都可以随意发挥,打造一件能够适应极端环境的生存武器,武器不限类型。并且在八小时内交出你们的作品,作品将在星网虚拟平台实时展示并接受全联盟的验证,成交额前50%的选手将会晋级下一轮比赛。”这次是塞利布克院长的声音,沉稳有力地通过全舰传音宣布了规则。 听完规则介绍的乾留钧眉头一挑,极端环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主题?不过越是鲜有听闻越是具有挑战性,乾留钧决定先从材料本身入手。 等他打开材料包,就有些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乾留钧翻翻找找,很久都没有找到几块他熟悉的矿石材料,唯一算得上是常见的只有几块非常基础的合金矿石和装饰作用的晶体。 众人的神情都如出一辙,经验丰富的制器师早就习惯了制器大赛的骚操作,但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学员就无从下手了。 等等,这手感,乾留钧短暂的愣神之后就迅速进入了状态,掂量了几块不知名矿石心底有了猜测,这极大可能是矿石原石。 心里有了成算,他有条不紊地切割了几块矿石,果然如他所料,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处理的天然矿石。 乾留钧捡矿的经验也算丰富,最开始就是靠着提炼废矿才打造第一把武器,这样的流程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什么?”等他处理到底部时,突然碰到一小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看着不像原矿石,因为它的光泽度太好了,触感异常冰凉,表面质地很通透,能看到内里布满了细密但浅淡的银白色纹路,和幽深的本色形成一个流动着的漩涡。 他不自觉仔细查看石头的内部结构,短暂的凝视之后,乾留钧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只见眼前那些密集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眼底扭曲盘旋着,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吸走。 这种不适感让他瞬间生出警惕,让他联想到那种诡异的红矿石,那种要钻入骨髓的感觉太相似了。 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乾留钧没有将矿石放回材料包,而是默默将矿石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这才继续手头上的动作。 进入状态之后,赛场在他耳中都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工具运作的嗡鸣和偶尔的材料切割的金属碰撞声。乾留钧选择了锻造早就属意的组合型武器,在内部结构上做了大胆创新,打造一把多功能的生存刀。 很快时间过半,将初具雏形的组合刀放入特质溶液中进行淬炼后,乾留钧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了。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乾留钧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进行最后的嵌入组合时,原本平稳行驶的星舰突然遭受剧烈的撞击。 周围操作台相继发出尖锐的警报,刺耳的声音让乾留钧本就紧绷的太阳穴一阵刺痛,起伏不定的摇晃令他脚步踉跄险些站不稳。 “警告,检测到外物攻击。警告,检测到外物攻击。请尽快撤离至安全区域。”星舰的警报系统被触发后,在整个赛场闪烁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捕猎网,危险无处不在。 乾留钧勉强稳住身形之后抬头看向原本神秘而美丽的星空,不知道何时被一种诡异的血色红光所侵染,逐步围剿这家架星舰。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响起,星舰侧翼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甲板】都在剧烈摇晃,接着就是透明的防护罩有了第一道裂纹,几乎是几个呼吸间,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迅速蔓延。 砰——砰——哗啦—— 防护罩碎裂的瞬间,许多没有反应过来的选手直接被这气浪冲击掀飞好几米,重重撞在甲板上。似乎再次进入战场的塞利布克院长迅速反应过来,在混乱中大声呼喊:“我们遭受不明袭击,比赛中止,大家快撤离到逃生舱,快——” 第二波爆炸打断了他的指挥声,这次直接炸穿了他们所在星舰的底舱,出现越来越多不可挽救的破坏,选手们在七零八落中被碎片击中,再难起身。 乾留钧几乎凭借本能地四处奔逃躲避,透过滚滚黑烟,他看见封岸祝正朝他扑来,两人随即就地滚落,封岸祝单手揽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抓住了逃生舱启动环。 “砰!”逃生舱自动密封的巨响是乾留钧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他感觉自己像被丢进滚筒洗衣机一般在眩晕中失去了意识。 …… 好烫。 这是乾留钧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等他艰难地睁开眼,刺目的光让他立刻又闭上了。背部火辣辣的痛,应该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封岸祝那张俊美但此刻布满擦伤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他有片刻的晃神,果然如此。 果然有事发生,乾留钧已经能平静面对这个结果了。 “我们……现在是在哪?”乾留钧嘶哑地问,试图坐起来。一阵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左臂缠着用衣服撕成的简易绷带。 “不知道。逃生舱的导航系统损坏了,我们坠落在一个未知星球上。”封岸祝退开几步,露出身后的景象——一片赤红色的荒漠延伸至地平线,远处有几座形状怪异的风化岩柱。 他们的逃生舱半埋在沙土中,舱门扭曲变形,显然已经无法再次使用。乾留钧挣扎着站起来,这里看起来比赤数星荒凉百倍,而且完全陌生,他环顾四周,不知道救援会不会来。 说起救援,乾留钧突然想起什么:“……那星舰怎么样了?” 封岸祝的神情也有几分沉郁下来:“爆炸发生时大部分参赛者都疏散到了下层安全区,但是……”他顿了顿,“这次的袭击显然是针对星舰动力系统的,我觉得不太像是意外。”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至少我们还活着。”乾留钧试图活跃气氛。 封岸祝习惯了绝处逢生,情绪没有低迷,转身走向逃生舱的残骸:“这里有部分通讯设备,如果能修复,或许能发出求救信号。” 乾留钧跟上去,两人开始翻找可用零件。 太阳渐渐西沉坠下,荒星原本酷热的气温也开始急剧下降。乾留钧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气温差不过是最小的挑战,他们还缺乏食物和水源。 他又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荒凉,突然注意到远处岩柱间有似乎什么东西反射着夕阳的光芒。 “你看那边……”他有些惊喜的指向那个方向,“那里好像有建筑,这颗星球会不会还有人生活……”封岸祝眯起眼睛回忆:“降落的最后坐标我有点印象,这附近可能有废弃的采矿站。” 就算现在赶过去有点太晚了,可能会有风险。最后两人在逃生舱找到了仅剩的一些应急物资,但是两个成年男子估计很快就会消耗完。 逃生舱损坏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可能是降落时被什么硬物撞击,很多有用设备都被撞成了粉末。 要是用他改造的那个全能型防御机甲一定能应对这场危机,乾留钧苦衷作乐的想。 天色很快暗下来,夜里光线不好,而且温度急转直下,已经降至零度以下,不再适合活动。两人挤在逃生舱残骸旁,靠着一小堆捡来的干草和金属碎片摩擦升起的小火来维持体温。 乾留钧的手插进口袋中,突然摸到了那块诡异的石头。 这次没有防护手套的阻隔,乾留钧异样的感觉更深,他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 两人距离很近,封岸祝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 跟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乾留钧倒出口袋里的石头,全盘脱出事情经过,以及石头的异常之处,“我感觉……它能激发我的精神力,之前我接触那种红矿石就有这种感觉,但我想不出原因。” 这样的现象跟令奎瑞辛拉陷入暴动,以及那勃什朗发狂似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封岸祝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等我们回联盟后,你最好能需要接受全面检查。” 这事上次封岸祝就提过,但是乾留钧有些莫名抗拒,他明白封岸祝在担忧着什么,毕竟勃什朗的悲剧还历历在目,或者他身体内潜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险。 “明天我们去那个建筑找找有没有能修复的通讯设备。”封岸祝决定了最后方案,结束了谈话,他的声音少了许多生硬和冷淡,给人安心之感,“快睡吧,还得保存体力。” 乾留钧平静下来,睁眼仰望着这颗陌生星球的天空,宇宙是最公平的,不论在哪里星空都是同样的美轮美奂。 躺在口袋里那块黑色石散发着微弱的凉意,隐约感觉到,这可能并非是意外事件,更像是某种更大阴谋的开端。 第44章 第四十四刀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才微微亮起,乾留钧是被空气里蒸腾的热意烫醒的。 睁眼的瞬间,他惊觉自己和封岸祝的姿势极为诡异。自己的脑袋不知何时靠在了封岸祝的胸膛附近,整个人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扒在对方身上,而封岸祝不仅没有推开他,一只手臂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距离两人呼吸都交汇在一处,封岸祝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棱角分明的侧脸将晨光裁出清晰的阴影,乾留钧的心跳如擂鼓,瞬间条件反射般迅速地从封岸祝身边弹开,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 这么大的动作封岸祝自然苏醒,没等乾留钧有更大的动作先一步喝止他,“别动!” 慌不择路的乾留钧没来得及发问,就感觉自己的胳膊抽痛起来,残存的睡意瞬间消除的一干二净差点忘记自己是个脆皮病患了。 封岸祝的眼底有片青色,他上前重新给乾留钧固定手臂的绷带,声音中难得透露出几分疲惫,“一晚上还没消停。” 从他的话和方才两人诡异的姿势,乾留钧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可能是睡姿差劲,他一觉到天亮啥事没有,封岸祝估计被他闹了一宿没睡。 “咳,”乾留钧轻咳不甚自在地咳了一声,于是没话找话表达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我总那么倒霉,你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我手臂都脱臼。” “那我应该断个腿应应景。”封岸祝最后打了个蝴蝶结收尾,难得配合他抖机灵。 乾留钧看了看周围恶劣的环境,嘴角微抽,“……可别了,你倒下我背不动。” 此时天边泛起微微的红光,太阳一升起就是酷热,没时间耽搁,两人强忍着疲惫,迅速收拾起昨晚收集到的有用零件,一股脑儿地背在身上开始赶路。 气温却在持续攀升,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恶劣的环境让乾留钧心中涌起一股焦虑,等太阳完全升起,烈日高悬之时,他们极有可能因为严重缺水而晕倒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我们不会被晒死在这吧……”被晒的头脑发昏的乾留钧开始消极发言。 有时候野外求生就凭着一口气支撑,要是泄了气脱困机率大幅度降低。封岸祝看出乾留钧的状态不佳,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他的野外生存技能远超乾留钧,早在之前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星球气温的异常。 更糟糕的是这种反常的高温意味着这里植被灭绝水源紧缺到极点,地表几乎不可能有人类存活。但尽管前路充满未知和危险,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他们目标那座看起来颇具规模的建筑物,本以为近在咫尺,可真走起来才发现距离十分遥远。 两人艰难地赶了一段路后,乾留钧毕竟饿了一天又负伤前行,体力严重透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再继续走下去了。 他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封岸祝先一步稳住了他的身形,“你先走,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封岸祝沉默了片刻,四处打量地形。这周围没有除去黄沙就是一些怪异的岩石结构,他瞥见百米处岩石下有一个小小的岩洞,底下有一片阴影。 “去前面那个岩洞里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封岸祝说着在乾留钧前身蹲下,不容置疑道,“上来。” 乾留钧愣了一秒,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天满背的鞭痕,小心翼翼的趴了上去,单手搂住他的脖子。 封岸祝的脚步很稳,乾留钧的视线不自觉盯着他后颈处露出的半截痕迹,治疗舱的效果很好,只有浅浅的淡粉色,印在苍白的皮肤间,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数百米的距离很快走完,乾留钧差点没忍住上手抚摸那片几乎快要消失的痕迹。 本以为他自己做的很隐蔽,殊不知他的目光和呼吸将一切暴力无疑。 还是嘴硬,封岸祝很好心的没揭穿他。 岩洞不算深,也没有特意开发过,往里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隙,根本没有人进入的可能。封岸祝眼神凝视在错落有致的岩柱上,总觉得有哪里违和。 此时外面已经有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但岩洞里却有着一股潮湿黏腻的气息,两人坐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分享了背包里最后一点珍贵的水源。 这点水对于他们干涸的喉咙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喉咙依旧干得仿佛要冒烟。 正说着,狭小又安静的洞穴内部传来一阵细弱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封岸祝瞬间绷紧了神经,他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脑子恢复清明的乾留钧跟着站了起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地询问道:“怎么了。”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后一块碎石猝然落下便无事发生,岩洞内依旧幽深寂静,似乎一切只是他们精神过度敏感。 但多年的作战经验让封岸祝并没有放松警惕,直觉告诉他这里不能继续待了。 “我们换一个地方。”封岸祝说着,直接走向乾留钧想要将他打横抱起。 乾留钧也下意识去环他的脖子,只不过等他们转移阵地,怪异的声响再次出现。 刺啦——嘶——嘶—— 这次声音距离更近了,他们抬眼望去,只见笔直的岩柱不知突然动了起来。不,更应该说是附着在岩柱上的生物动了起来。 随着一声长啸,那些隐藏身形的畸形生物都从休眠中醒了起来,慢慢从岩柱向他们所在的岩洞爬了过来。这畸形生物的模样乾留钧前所未见,它的身形不算庞大,身形类似多足的节肢动物,它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凹凸不平的鳞片,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在它爬行之时,每一条腿都像是一节节拼接起来的金属棍上了润滑油一样行动顺滑,在地面上拖动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在它的尾部有一个像蝎子一样的尖锐钩子,钩子上还滴着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落在地上,瞬间就腐蚀出一个小坑。 乾留钧天生就对节肢动物和软体动物有着深深的恐惧,此刻看到这玩意,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对策。 他们方才趴在岩壁上应该是子啊吸收热量,应该不惧怕高温,此时的岩洞有黏腻的气息,有可能是他们夜间的栖息地。他们擅自闯入了对方的地方,才会引发攻击。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动手,难道是可以等到他们走入岩洞之后,好让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这种想法令乾留钧背后生寒,他们如果有这种程度的只会,对付起来就不是逃跑这么简单了。 到嘴边的猎物,不管什么生物都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他们一挪动脚步,畸形生物的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甚至有一些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朝他们低吼。 平衡就在被瞬间打破,那畸形生物猛地仰头,数不清的猩红竖瞳锁定猎物,像是在红外线释放出的危险信号。 乾留钧后脊发凉,这哪是什么休憩地,这根本就是为他们预备的死亡陷阱。 畸形生物瞬间朝他们发起攻击,它们爬行的速度十分凶猛,尖啸声混杂着腥臭的味道。 要是没受伤他还能原地滚动闪避一二,但现在只能做封岸祝的人形挂件。封岸祝身手敏捷躲避着怪物的攻击,但是碍于乾留钧动作受限,很难找到着反击的机会,每一次尝试靠近,都被怪物的尾钩逼退。 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慌乱,乾留钧不想完全做个拖油瓶,翻起了背包,零零碎碎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的动作一大,口袋里的石头不慎滑落,乾留钧下意识想去捞起,但却晚了一步,“啪嗒”一声石头坠落。 石头与地表接触的一刻,诡异的生物动作骤然静止,猩红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石头。 低吼声收敛的干干净净,它们发出嘶嘶的试探,似乎这块石头让他们忌惮着什么。 来不及验证更多可能,乾留钧迅速捡起石头塞进包里,随机掏出包里留的火种以及所剩不多的机油。 点燃的瞬间,火光形成一个包围圈,外面的畸形生物挡住了片刻。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是他们在困在岩洞内被高温炙烤,也支撑不了太久。 累极了的乾留钧忍不住靠到岩壁上喘息,突然察觉异样,背后的层层叠叠的岩壁传来闷重的转动响动,像是什么机关开启。 他们回头一看,本来只有一条缝隙岩壁露出缓缓开启的暗门,门后似乎还有黑影一闪而过。 不等他多想那是什么,封岸祝已经拉着他跑入门内。两人进入之后,暗门自动闭合,门外畸形生物已经突破了火线,发出抓挠岩壁的簌簌声响。 等两人回过神,发现自己已身处一条陌生的暗道,光滑的岩壁代表着绝不是自然形成二是人工挖掘的。 这里比外面更加阴寒,像是瞬间入秋。乾留钧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邪性,还有刚才的黑影都昭告这里暗藏玄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种种疑窦无人解答,但没有回头路,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越是深入通道内部,乾留钧就越觉得不对劲,不过好在空气是流通的,也没有看到岩洞外那种那些异化的畸形生物。 可能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人类频繁活动的痕迹,即便生物已经异化,依旧保留着对人类活动区域的本能躲避的习性。 看来这个星球上,应该他们不止两个外来者,还有其他人存在。 第45章 第四十五刀 这暗道十分幽长狭窄,而且岔路口越来越多,他们慢慢无法分辨方向,脚步越来也越迟疑。 就在此时,地面上一道银光闪过,乾留钧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鱼在沟壑的缝隙中游行。 乾留钧想到此前听说过的一个沙漠物种,一种生活在沙地的鱼类,他们能在干涸的陆地进行长途跋涉的迁徙,直到他们找到水源才会停下。他们的行动速度较为缓慢,但其生存能力却十分惊人,很能储存能量,一次进食就能维持很长时间。 难道附近地下水?有水源的地方大概就是暗道出入口了,这奇异的鱼身体上发着银光,两人跟着它们迁徙的方向一路向前。 步行数百米后,他们慢慢听见了哗啦啦的的水流声,看来没有找错地方,有了声音辨别方向,他们很快成功找到了发源地。 随即惊讶地发现,地表虽然干涸了,但是这里却人工修造了一个蓄水池,而在这之后,是一片广袤的地下城市,有十分完备的运输系统,顶部是金属与混泥土组合构建的拱形支撑,与成片规则的建筑物形成密集稳固的结构。 建筑外墙爬满了斑驳的黑泥污垢,在几乎与地表相接的顶部已经有墙皮干裂脱落,被岁月腐蚀的痕迹清晰可见。这里应该就是当地星球的原住民聚居生活的地方,看建筑物的科技发展程度虽然比不上联盟主星,但应该也不是什么落后的荒芜星球。 不过端看此处的荒废程度,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生活了,已经彻底沦为废弃之地。尽管大部分建筑物的主体结构依旧保存完好,但早已人去楼空,所有门窗却都紧闭着,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乾留钧发现其中较高的建筑物已经从地面破土而出,应该在地表上还有一截,但是现在应该被碎石砂砾掩埋,难怪他们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在地面发现任何建筑。 乾留钧稍微环视了一圈,认为这里建筑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给当地居民居住用的,因为他发现都是机器设备都是用于矿石开采的。 能值得建造一座那么大的矿石开采基地,这里蕴含的矿石资源绝对丰富。可如果是当地自己建造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舍弃自己的星球离去,如此规模巨大,设备齐全,也不像是那些在赤数星的偷盗者的行径。 封岸祝曾说这里的采矿基地是联盟登记在册的,却突然废弃销声匿迹你,还有地表那些诡异的畸形生物,难道是入侵物种导致当地居民全部迁移吗? 总之,一切都看起来不同寻常。 只可惜他们目前没有任何智能设备可以检索相关资料验证这些问题,无法深入研究找到答案。当下最紧要还是想办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星球上找到可用物资生存下去,这样他们才能有时间去寻找设备发送求救信号等待救援的到来。 他们继续沿着基地的道路前行,比起暗道这里放置了一些紧急避险的荧光石能看清路面。周围的建筑物防护性并没有因为丧失电力系统而瘫痪,所有的舱门保持着良好的功能,依旧死死关闭。 想要进入建筑找寻物资,他们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来撬开大门。好在封岸祝这次虽然没有驾驶机甲,但随身携带的那把短刀。 削薄的刀面插入门缝,封岸祝先是凭借巧劲撬开一个缺口,乾留钧则眼疾手快塞入一块硬度较高的金属碎块,然后两人再两端发力,终于将舱门一点点扒开,看到里面的景象。 门后是一条悠长的地下通道,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乾留钧和封岸祝举着简易光源往里走,通道四壁因为荒废已经锈迹斑斑,金属支架爬满暗红色锈痕,地下水不时从头顶缝隙渗出,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一番摸索后,找到了新的空间入口,这里分布着几扇厚重的金属门,每扇门都紧紧闭合。封岸祝再次如法炮制,撬开其中一扇门,进入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中控台。虽然显示屏漆黑一片,指示灯落满了灰尘,但是乾留钧拆机甲的经验,其中应该又能帮助到他们的零件。 但修理设备不是封岸祝的专长,乾留钧手臂脱臼还没有好全,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进行标注之后暂时搁置,继续寻找维持生存所必需的食物和水源。 两人在建筑内展开地毯式地搜寻,终于找到标注储备粮仓库的房间。这次依旧毫不费力的撬开大门,却发现早已被洗劫一空,货架只剩残破包装和灰尘。按常理矿场应留存应急物资,如今却空空如也,显然有人提前搬空了所有物资。 正两人觉得丧气之时,变故突生,一个黑影突然从身后门缝闪过,随即强行撑开的大门轰然合上,还传来锁链落锁的声响。 乾留钧只来得及瞥见那是一个身形十分矮小的身影,看着不像是成年人的身材体型。 对方将他们锁起来,没有发起攻击,可能是出于恶意也有可能是因为谨慎防备,毕竟他们才是外来者。 乾留钧强打精神,对着门外喊话尽量释放善意:“我们是意外降落到这个星球的,来这里只是希望想要找到一些零件设备修复后联系救援。” “别做梦了,才不会有人来这个鬼地方。”一个稚嫩的男童音发出,但语气不同于年龄十分沉稳。 果然如他所想是个孩子,乾留钧压低了声音试着装可怜博同情,“那你们可以给我们一些食物和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快饿死了。” 乾留钧说这话也是想要降低对方的戒备心,毕竟两个体力不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安全的多。 “……等着吧,别叫唤了。”男孩沉默了半晌之后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刚才放我们进暗道的应该也是他。”乾留钧推断,从畸形生物的围攻下救下他们,应该还是心地良善的,把他们关起来应该是出于这里领导者制定的规则。 “别想了,你不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封岸祝从包里拿出了最后的压缩饼干,掰开一半分给他。 乾留钧看着最后的口粮也没了,心里叹息,现在真的时穷途末路了,只能寄希望与那个小孩能快点回来。 两人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后,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门外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老人的声音。 “打开吧。” 随即金属门再次打开,一个老者带着几个少年人出现在门外,他们神情戒备地看着两人,手里还端着激光枪。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正是乾留钧刚才瞥见的黑影。 老人名叫洛克,浑浊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视了片刻后说,让少年把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搜光干净。几乎不离身的短刀被拿走,封岸祝扫到身旁负伤的乾留钧动作一顿,最终还是抿唇默认了他们行为。 随即他们又给封岸祝上了手铐,到了乾留钧,乾留钧晃晃绷带表示,“我是伤患。” 少年看了一眼乾留钧,一言不发将他完好的手和封岸祝一只手烤到了一处。 “……” 一切做完之后他们终于放下心,示意他们跟上,带着他们在地下通道中穿行,最终撤离了这片冷寂的建筑群。 四人经过一番周折,众人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小型聚居地,见到洛克归来,一群藏在暗处的小孩兴奋的跑了出来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对两人好奇的张望。 没有想到这地方竟然是一个老者带着一群幼童生活,难怪洛克那么谨慎。 “多谢。”距离他们最近的是最初见到的男孩,被铐住当做囚犯的乾留钧真诚道谢,其实男孩完全可以不救他们,而且看洛克和少年们生硬的态度也不像是欢迎。 “切,我只是不像你们留在给那些怪物当口粮。”男人高冷得翻了个白眼,嘴巴一点不留情。 乾留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们一直生活在地下是为了采矿吗?”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在场数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就连不懂事的孩童都噤了声。一位年岁稍长少年愤怒地说道:“果然,又是为了矿石!你们这些可恶的采矿者,打着开发资源的幌子,却抓走了我们的家人,毁了我们的家园!” 果然还是冲动的年纪,心里藏不住事,乾留钧也大概猜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难怪那些建筑群那么巍峨耸立,这里却都是低矮的平房,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原来是外来的入侵者打破了这个星球原本平静的生活。 只不过,他们说的连同当地居民一同掠走实在是匪夷所思,难怪在场只有孩童和老人。是为了防止他们去联盟状告他们的恶行吗? 洛克毕竟年纪阅历要丰富许多,沉得住气,阻止了少年的冲动发言,但也不愿意坦露更多,“你们想平安无事的离开,就不要试探我们的底线。” “等你们的救援到了,你们就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洛克沉吟道。 洛克承诺会帮忙寻找可用的通讯设备,但他也坦言,这里的没有没有供电设备,而且星球已经没有卫星运转,只能在邻星的卫星靠近时才能搜索到部分频道。 上次已经是三月之前,他们至少还要等上一个月才会进入邻星卫星的覆盖范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所以就算他们有办法修理好设备,最终也不能收发任何有效信号。 乾留钧和封岸祝只能继续留在这个星球等待时机,按照与洛克定下的规矩,他们不能白白使用聚居地的物资,必须通过在地面搜寻可用物资来抵付报酬。 几人押送他们去休息的房间,虽然居住的房间也十分狭小逼仄,但整体环境还算整洁,让人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第46章 第四十六刀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封岸祝都会固定外出搜寻物资,乾留钧则因为伤势只能在地下暂时修养。 通过这段时间自己的观察,封岸祝了解到这里原本确实是盛产矿石的星球。 地表到处都是矿石开采的痕迹,从遗留的痕迹来看,且极大可能都是价值高昂的稀有矿,如今破败成这样,其背后一定牵扯诸多利益。 随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他已经能轻车熟路从找到洛克所说的物资点。 其实大部分是一些废弃的星舰,只是洛克为何会对一切如此熟悉。 他一个人照顾那么多孩子,在外搜寻的时间十分有限,不然也不会委托他们两个外人。 只是他如果没有长时间的探索,他又是如何得知那么精确的位置? 封岸祝这次外出搜集的物资不少,回到聚居地的时候,一帮小孩子都围了上来,对他带回来的新鲜物资感到十分新奇。 孩子们开始在物资堆里东翻翻西找找,他们所出的地带是一个地表与地下的出□□界处,探出脸能感受到外面的风沙与热浪,这是与地下终年湿冷的空气完全不同,他们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在入口出等待封岸祝归来。 兴奋和好奇交织在一起,他们一个个都探头探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一个小孩不自觉暴露在了一个危险的地带,恰巧罡风席卷而过,一些碎石头从岩壁高处掉落,直直砸向最外围的已经神游天外的小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拿满重物的封岸祝下意识发动了精神力向碎石击去。 碎石被无形的屏障弹开,本来害怕的闭眼的小孩子只能纷纷围住封岸祝询问刚刚是什么情况,他们对封岸祝展现出的能力感到十分好奇:“哥哥,你刚刚那是超能力吗?是怎么一下子就把石头打飞的?” 乾留钧第一次见到精神力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类似的反应,但在星际时代精神力应该是常识类的问题。 而这一幕都落入洛克的眼中,他神色凝重地走过来,将小孩都叫过去教育了一番,本来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又点了几个小朋友的名字,小朋友们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暗淡,脸上充满了失落的表情。 虽然听不见具体内容,但从洛克的神态就知道对精神力格外排斥。不过这证明星球的原住民是知道精神力的。 可这些孩子却对精神力毫无所知,就算没人觉醒精神力,意识到这群孩子小孩子似乎从来不了解精神力的存在,他察觉出一些异样。 这些天的相处,他和孩子们也打成了一片,这让乾留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月,他忍不住去找洛克询问一探究竟。 此时,洛克正在整理孩子们的晚饭。见到乾留钧前来,洛克大概知道他想要询问什么,先丢给了他一把菜刀。 乾留钧拿起那把刀,就发现这把刀早就已经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什么使用的价值了。 乾留钧有点嫌弃这样子的刀具,于是用现有的工具飞快地进行了一些打磨,很快菜刀在他的手上重新塑形。 洛克将他的手艺尽收眼底,却没有多么惊奇,而是肯定的语气:“你是一个制器师。” 没想到洛克眼光这么好,乾留钧也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还没有通过考核。” 洛克轻哼了一声,说:“考核都是一些虚名,他们在还会花里胡哨的炫耀他们的技术,实际上那些小玩具甚至不如你手里的菜刀实用。” 乾留钧尴尬笑笑,不知道什么答话。没有想到,原本对他展现出十分抗拒的洛克,会有一天对他和颜悦色,自然而然地夸他。 如果这算是夸奖的话。 显然洛克也看出了乾留钧的迟疑,一点不介意,主动调侃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固执守旧的老顽固?但我告诉你,曾经我们星球也是辉煌一时的制器师,而且我们星球是出过最多制器师的星球。” 乾留钧忍不住好奇:“那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乾留钧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追问。 洛克动作也凝固在半空中,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种莫名的悲壮,“这一切……都是因为精神力。” 乾留钧联想到洛克刚刚对精神力的抗拒态度,大概明白了什么,想要继续追问内情。 “现在可不是给你讲故事的时候,孩子们还等着吃饭。”洛克催促道,让乾留钧赶紧切菜。 乾留钧只好听从洛克的吩咐备菜,他在刀工方面是个好手,按照洛克的吩咐,很快酱牛肉和面包片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切出的薄片整齐划一,仿佛是艺术品一般。 “不错。如果你可以雕一个花出来,孩子们会更喜欢的。”洛克对他的刀工给予了肯定。 “……”乾留钧手里开始半个手掌大小的面包片上画一些小朋友喜欢的动物。 最后一块面包片结束,乾留钧终于忍不住继续发问:“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准备完晚饭的,洛克终于有空和他继续闲谈:“你真这么想知道,那我老头子就跟你一起追忆一下往昔。” 当“想当年”这两个字洛克出口之后,乾留钧瞬间有些黑线,果然什么人到了一个年纪,说出这三个字,都有一种要开装的架势。 洛克娓娓道来:“我还是一个年轻的制器师学徒的时候,那时候,世界上并没有出现精神力。我们锻造武器都是通过精密设备设计打造,在这个联盟都是最畅销的武器。” 这听着倒和乾留钧的锻造方法类似,他没有打断对方,继续认真倾听。 “我们星球的武器锻造业也十分繁荣,但是外来物种的入侵打破了这一切……直到一个人出现,他发现了一种诡异的矿石,发现和那种矿石接触,能够更大激发人的潜能,甚至让人突破生理的极限,慢慢的,出现了精神意识形态……”原来这才是精神力的由来嘛,乾留钧听得出神,他对这个世界观的认知也更加的完善了。 “精神力控制武器帮我们打败了外来种族的入侵者,也我们成功守护了我们家园。可随之而来就是失控。人们自以为那是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带来的力量,可从一开始的,这就是一场骗局。”洛克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他们觉得激发了精神力的人强大无比,殊不知一切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他们沉溺在变强的喜悦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被这种诡异的石头异化了,他们才是精神力的囚徒……”乾留钧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忍不住惊讶,在崇尚精神力为的时代,竟然有人这样看待精神力。 洛克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恨,他沉寂在自己的发泄中,乾留钧始终找不到任何合适切入口,总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远眼神中慢慢弥漫上绝望和无奈,他叹息,“采矿者占领了星球。就算这样,他们还觉得不够,还在把我们最后的生存空间积压殆尽。星球资源耗尽,生态恶劣生物异化,我们又还能挣扎了多久……等待我们的终究是灭亡……” 洛克像是魔怔了一半喃喃自语,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他才终于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该开饭了……” “你就没有想过带着孩子们离开。”看着他因为年老已经有些蹒跚的背影,乾留钧突然开口 洛克的收敛了伤情的情绪,突然冷下了脸,“这与你们这些外来者无关。”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克已经不愿再聊小区,他瞬间对乾留钧竖起了尖刺,不愿再露出一点缝隙。 乾留钧定了定神,他明白洛克之所以对精神力和外来者如此排斥,大概是因为这个星球上曾经因为精神力和入侵者发生过巨大的灾难,所以他很难相信任何人,能够给予他和封岸祝一个落脚点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但乾留钧不认为这就是对的,这里的小孩子都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因为洛克从没有给他们任何引导和教学。星球因精神力而被毁灭,同伴又因为精神力的失控而离散,所以洛克对精神力都会充满着抵触。 乾留钧觉得,也许这一切背后都有一双推手,如果他们能找到抓走那些人的幕后黑手,说不定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乾留钧内心积压着前所未有的郁闷,封岸祝外出时,他恢复的手已经能自由行动,于是主动跟随。 再次踏上这片地面,酷热高温瞬间包裹住乾留钧,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滑落,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头皮,黏腻感让他不适。乾留钧发现地形路线远比他想象复杂难记,一阵风过便是飞沙走石,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连绵。 按洛克指示,两人找到一架废弃旧星舰,是采矿者撤离时意外坠留的,舰上遗留不少可用物资。 一路上乾留钧豆担心再遇恐怖的畸形生物,上次遭遇仍让他心有余悸。好在出发前,洛克给了他们声波控制器,能释放特殊磁场驱散畸形生物。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十分警惕。他们记得来时见到的小岩洞,岩洞似乎地下城是相通,或许藏其他矿场的避难所,但也伴随着未知危险,乾留钧心中没底,担心连累洛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洛克和他们说过,这些畸形生物也是受到了异化,种种看似诡异的现象,本质上都是渴求一个进化新的载体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这种畸形生物,因为经过异化顺利存活下来得到了进化,他们生存能力已经变得十分强悍,而适应不了环境的其他生物则直接灭绝了。 因此地表的生态系统十分单调,也形成了它们独有的食物链,而处在食物链低端的却是人类本身,乾留钧和封岸祝不得不小心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很快,他们就按照洛克来探索时绘制的简易地图找到了物资,但是他们还没有忘记,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找到能修复通讯器的零件,只有这样才能联系到救援。 虽然洛克这一行人似乎并不愿意暴露他们自己的行动,但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这样生存下去,他们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不能因为洛克一个人的固执,而让所有人都困死在这一颗星球。他们应该移居到更加适合生活的星球。 一番波折之后终于来到了控制室内,也是整架星舰的核心区域,虽然到处都是黑下的屏幕,但是确实精密零件最充足的地方。 乾留钧单手卸下了许多的精密设备,终于他们凑齐了可用的零件,之后就是组装工作。乾留钧的胳膊伤势没好,动作不便,只能等到完全恢复才能把所有捡到的零件组装成一个可以发射信号的设备。 好在距离洛克所说的邻星卫星的靠近还有一段时间,届时他们在星球磁场波动最剧烈的时候,将他们的求助信号发送出去。 乾留钧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既希望信号能够顺利发出,又害怕洛克等到救援到了不愿意带着孩子跟他们一起离开。万一洛克真的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固执,他们只能采取暴力手段,带走那些孩子离开。 但是最优解还是劝服洛克跟他们一起离开,毕竟孩子都以他为中心,如果他不愿离开,孩子们多本不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第47章 第四十七刀 这段时间负责监视他们的正是那天救了他们又锁住他们的男孩,乾留钧和封岸祝向男孩详细讲述了他们的来历。起初男孩还心存怀疑,眼神中满是戒备,但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愿意与两人简单交流几句。 男孩名叫几吉米,今年十岁,那天碰到乾留钧和封岸祝纯属于巧合。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暗道里?”乾留钧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天……我就是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里。”这个年纪的男孩自尊心都强,吉米说起自己为什么出现暗道开始踌躇,最后有些逃避的跑开了。 正当乾留钧在脑海中思索着如何才能说服吉米打开心防时,不远处一群小孩的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发现一群小孩正围着其中一个男孩起哄,人群中心,正是刚刚跑走的吉米。 乾留钧立刻快步上前,将被围住的吉米护在身后,他作为成年人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肃起脸质问起这群小孩,“你们为什么要欺负自己的同伴。” 只要略微观察就知道这群孩子是被引导和利用,其中领头的少年满脸傲气地仰头与他对视。他推测那天吉米之所以会走到暗道也是在众人的排挤之下被迫去的,难怪态度那么支支吾吾不愿意诉说。 那些小孩子被他一问态度反而支支吾吾起来,就在气氛僵持时,那天给他们铐上手铐的少年冷漠的说:“要不是他们一家,我们就不会经历这一切,你们这些外来户都赶紧滚出我们的星球。” 外来户?如果说他和封岸祝还能理解,但是吉米也不是星球的原住民吗? 他们对外来人员如此排斥,难怪吉米在放他们进来之后又马上把他们关起来去找洛克,他当时心里应该也是十分害怕和纠结的吧。 但他还是决定救他和封岸祝,乾留钧感受到一丝震动。 虽然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也知道 吉米避而不谈其中可能有伤痛的过往让他不愿提起,如果当着他的面深挖旧事,无疑是在他尚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小朋友们,我们要不要来玩个游戏,答对了有奖励。”乾留钧说话间和封岸祝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将那个冲动的少年还有吉米都带离现场。 封岸祝会意让两人跟他去搬物资,等他们走远后,乾留钧才说,“那游戏开始了,看谁最先回答出我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讨厌吉米?”乾留钧换了一个问法,但小朋友们很会察言观色,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 但总有想开口的人,乾留钧目光看向其中一个欲言又止的女孩。 她一开始紧闭双唇,不肯开口,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戒备。乾留钧见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物资中仅剩的几颗巧克力。 小女孩看着巧克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接过一颗巧克力含在嘴里,被巧克力染黑的舌头露出来,张嘴时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小朋友的心思还是简单好懂,有了第一个突破口,都抵挡不住糖果的诱惑,争先恐后抢答:“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爸妈带来那些人,我们的爸妈不会被抓走!” “对,他们一家都是坏蛋,都是他父母联合那群人做坏事。”另一个小男孩慷慨激昂附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吉米一家的“恶行”,乾留钧也从他们天真烂漫的话语中,一点点拼凑关于这个星球残酷的过往。 他们原本都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虽然星球地处偏远,经济不算高度发达,但这里矿石资源丰富,大家自给自足,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与世无争。 吉米一家是被吸纳的外星球移民,他的父母是生态研究员出身,热情大方,也很快就被原住民接纳。 直到有一天,直到心地善良的吉米父母无意中救了一个落难的考察队。这考察队自称来自全球濒危物种研究机构,为了研究珍稀物种,在各地走访调查。 吉米的父母作为研究员像是遇到了知己好友,十分尽职尽责的带着他们走遍了星球上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落,将这里的独特生态系统和珍贵矿石资源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们。 却没想到,这样的善举却没有得倒还好报,初次离开后的考察队再次返回时,带着一群人不知是底细的队伍登陆了星球。 他们便拿着一张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开采文书通告全体星球居民,星球已经被他们征用。 这就是灾难的开始,起初原住民们并没有意识到危机到来,反而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促进星球发展的契机。 他们的经济落后临边的星球太多,矿石开采能带来更多财富资源和更多的就业机会。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最开始是采矿工人们的工资总是被无端克扣,他们到手的星币少得可怜。 入侵者成功站稳脚跟后很快卸下了伪装,露出残酷剥削的真面目,这些打着为星球开发旗号的采矿者,不过是见他们当作奴役的工具罢了。 越来越多的工作量,必须得没日没夜地开采矿石,如果完不成规定的工作量,等待他们的就会是凶狠的惩罚。最后不仅拿不到应有的报酬,甚至在这个社会高危作业中人身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星球高层人员也这些开发者沆瀣一气,纵容他们对星球的大肆破坏。 星球的原住民们虽然心中充满愤怒和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就这样,在利益的驱使下,一座座充满原住民生活气息的民居接连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冰冷的采矿建筑物。 最后,被迫害的原星球居民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只好开始在开采矿石的地下建造临时居所。到后来,地表恶劣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他们彻底放弃了地面,将开采的阵地全部转移到了地下。 此后,越来越多的矿场建成,数不胜数的矿石被开采出来,每一车都是血泪。 一个年岁稍长少女回忆完,眼中已然蓄满了泪花,她那时已经是懂事的年纪,清楚的记得那些痛苦的时光。 在数十年的压迫,原住民们默默忍受一切,命运却没有眷顾他们。矿场内部发生暴动。之后,掌权者内部重新洗牌,控制权落入了另一帮更恶劣的极端份子手中。 这群人变本加厉,在将星球上的矿石几乎搜刮殆尽后,离开时,却没打算给星球的原住民留一条活路。 他们丧心病狂地直接轰炸了没有利用的矿场,只为毁尸灭迹。熊熊大火燃烧了数日,将星球摧残成一地残破的废墟。 这样的极端份子,乾留钧只能联想到那个同样丧心病狂的人,难道他从数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一切? 不过幸运的是,洛克因为矿场看守的身份提前带着年岁小的孩子提前躲在地下临时居所,这才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 “洛克是采矿者?”乾留钧十分惊讶。 少女沉默了,没有否认。 那些外来采矿者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当地的居民,是为了继续奴役吗?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能是同为采矿者的洛克,但是洛克的言辞中说明他也是被入侵星球的受害者,而后又成为了加害者,最后却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这样的发展乾留钧沉思许久也想不明白。 小孩子们一向天生好奇心旺盛,伤感的情绪不会在他们身上停留很久,他们将乾留钧团团围住,开始吵着闹着让他讲述外面世界的故事。这些孩子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地下城中,从未去过地面,更别提遥远的星际联盟中心了。 乾留钧没有拒绝,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各种经历,一开始身处一群小孩子当中,他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慢慢的发现纯真的发言确实能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有些小朋友围着他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终于有一个小朋友和他对上了眼神,鼓起勇气跟他搭话说:“哥哥,你会造机甲吗?”乾留钧倒是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造出机甲,但是他对维修机甲还是有一些经验的。不过他更加好奇,这些小孩子为什么会对机甲这么感兴趣?因为确实这些小朋友看起来也不像是曾经接触过机甲的样子。 见他不回答,小朋友接着说:“哥哥,我们的家人都被穿着机甲的坏人抓走了。我们想追,但是追不上,我们也想有一天能坐上机甲,去找我的爸爸妈妈。” “我爸爸妈妈也说赚到钱了就会回来看我。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有几个年纪小小的小孩子,听着听着就开始抽泣起来。 一时之间,乾留钧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小树的影子,感觉自己也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那群极端份子,实在是该千刀万剐也不会过。 对上这群孩子的渴求的目光,乾留钧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就在这时封岸祝回来了,乾留钧看到他,赶忙跑过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在向封岸祝求助之后,乾留钧又有些懊恼,封岸祝这样子冷硬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哄小孩? 可没想到封岸祝走到那个小孩子面前半蹲下说,“你们都想学驾驶机甲吗?” 小孩子们纷纷停下了哭泣,朝着封岸祝围过来点头说:“哥哥,我们真的能开机甲吗?” 封岸祝点头,乾留钧在旁边帮腔,“他说可以肯定就可以,他上一届机甲大赛冠军。” “哇!”小孩子们纷纷发出了惊叹的呼声,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封岸祝。 乾留钧看见封岸祝被小孩子围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没有想到封岸祝真的会认真地教这些小朋友。 同时乾留钧也盼着自己能尽快好起来,或许他还能教给这些小朋友力所能及的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日子就这么平淡地一天天过去。乾留钧的手臂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肌肉组织的酸痛感逐渐消退,关节活动也基本恢复自如。也能做些事情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外面找零件设备,而是开始了给孩子们矿石资源的教学。 他发现这段时间跟这些小朋友相处之后,意识到洛克一个成年人,他整天忙的不可开交,都是年纪大一点的小朋友带年纪小的小朋友,玩闹也就罢了,但确实缺少了很多接受教育的机会。 乾留钧想着自己能够尽自己所能进行弥补,在这里教给这些小孩子尽可能多的技能。希望有一天他们离开了这个星球,在其他的星球里能找到谋生之道。 他很快为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不过乾留钧也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教学,而且还是教这么多孩子,开办起来还是有一定挑战。乾留钧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投入的精力甚至超过了寻找救援。 所有的小朋友们出奇的热情高涨,但是辨认矿石还有了解机甲知识都是很枯燥的事情,乾留钧原本以为这些小孩子会坚持不下来,但是却发现他们一天比一天积极,每天都特别期待来上课。 乾留钧慢慢也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了,对待这事也更加上心。做出这个决定,本来以为守旧派的洛克会坚决反对,没想到洛克对此也没有阻止,似乎乐见其成。 听完那天女孩的讲述之后,乾留钧试图进一步取得洛克的信任,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掠走当地的居民,但洛克始终守口如瓶,不愿多谈。 对于洛克的这种态度,乾留钧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从受害者到加害者,身份的多重转变,他的内心应该也不平静。 就在事情调查陷入僵局时,吉米突然失踪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刀 洛克当机立断发动所有人一起寻找吉米,连平日里排挤吉米的小孩都一起出动了。 端看众人焦急的神态,乾留钧这才发现,其实他们并非完全不在乎吉米,突然意识到人类的情感就是如此复杂。可是他们将基地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吉米的踪影。 洛克急的在走廊来回踱步,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乾留钧发现人群中有个莱斯特神色不对,瑟缩着肩头,在洛克说话时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他越过人群阻挡,来到莱斯特身前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莱斯特眼中闪过惊慌与无措,没想到乾留钧如此敏锐,一眼就看穿了他身上的端倪。他连忙摇头否认:“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考虑大家,只顾自己,所以才经常到处乱跑。”他刻意提高声调,却更彰显了他的心虚。 看吉米的处境就知道吉米是被驱逐的对象,他却在这里颠倒黑白,乾留钧有些愤怒,都到这关头了,他却却还不肯松口告知吉米的下落。 “吉米从来都不喜欢那些阴暗的地方,是你们逼迫他,而他无法拒绝你们,才不得不去,不是吗?这一切你们都不清楚吗?”和吉米的相处后他发现,吉米的胆子并不大,一点黑暗就能把他吓退,要不是受人胁迫,这样的小孩怎么会经常驻扎在暗道? 乾留钧的目光扫过在场年纪尚幼的孩子们,他们视线回避,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只是随波逐流。在困境中,人们往往会将怨恨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以此获得继续生活的勇气。而吉米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却背负着所有人的怨恨,何其无辜。 他看向洛克,或许洛克也在某种程度上纵容了这一切的发生。 洛克也猜到一些前因,布满褶皱的脸上神情懊悔,可最如何悔恨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到吉米。 吉米常去的地方他们都一一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目前最坏的情况,就是吉米去了陆地。 乾留钧目光死死地他瞪视着莱斯特,厉声道:“你再不说,吉米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最后在洛克严厉的目光施压下,莱斯特地坦白:“我就是想让他去地面上看看,我没想过他真的会去,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而且……而且就算他真的去了又怎么样,你们两个经常去不都没事吗……” 没想到就因为这荒唐的理由,乾留钧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玩笑可能会害死他!” 眼下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洛克按住情绪激动的乾留钧:“我们去上面找他。” 最终,乾留钧和洛克商量决定,他和封岸祝前去地面,其他人继续在基地其他地方搜寻看看。决定之后他们即刻出发,莱斯特追了上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虽然生气,但是乾留钧也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莱斯特也是个半大小子,待在基地才是最安全的,陆地上危险重重,还有虎视眈眈的畸形生物。 “希望你知道,吉米没有任何理由承受你们的怨气,他才十岁,和你们一样失去了父母。”乾留钧最后忠告。 莱斯特在原地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消失不见。那个小鬼是因为他的话才傻兮兮的跑出来,他才不是乾留钧嘴里那种欺负弱小的人。 只要他找到吉米就好了。 但是事情却没有莱斯特想象中那样顺利,夜晚的风沙肆虐,他一直待在安全区,凭着一腔热血上头冲进了风沙。没有想到地面上的气候条件会这么恶劣,风沙刮的他睁不开眼,温度骤降,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冻得麻木了。 莱斯特一边走一边大喊吉米的名字,但是空荡荡的岩石山峰间之后他自己的声音回荡。他渐渐感受到了害怕,而且他惊恐的发现他已经迷失了基地的方向。 这种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感觉太令人恐惧,莱斯特突然一阵心慌,喉咙像是哽住了,他大喊出声,出口确实破碎不成段的句子。 他想起吉米总被自己嘲笑胆小,想起乾留钧说吉米最怕黑暗。原来黑暗这么让人窒息,砂砾打在脸上生疼,他却不敢停下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嘴里麻木地喊着吉米。 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莱斯特猛地刹住脚步。不远处,几个防护齐全的白衣男子正举着探测仪来回扫描。 看到活人,莱斯特却没有任何欣喜,因为这身影太过于熟悉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些人抓走了他父母,他们又回来了…… 此刻恐惧瞬间化成了满腔的愤怒,他摸向自己腰后的武器,报仇二字依旧占据了他的全部理智。 “砰”一声枪响,其中一个白衣人应声倒下,但是这也同时惊动了另外几人,几人齐刷刷朝莱斯特方向看来,“什么人?!” 与他们正面对视的一瞬间,对方很快就发起反击,眼看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幼时的阴影笼罩上心头,被击中右腿的莱斯特勇气突然化为乌有。 “别过来,别过来!”他开始胡乱射击,失了准头的攻击起不到任何攻击作用,最终还是被一群人压制住缴械投降。 “这星球连鬼影都没有,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白衣人将他掼在地上,用膝盖死死抵住他后背。莱斯特倔强的脸压在砂砾之中,密密麻麻的痛让他头脑清醒过来,却依旧咬牙不肯交代自己的来历。 “小子嘴还挺硬,看你这眼神,还你伤了我们兄弟,难道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黝黑的枪口对准了莱斯特的脑袋,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放弃了挣扎,心中只寄希望于吉米没有被他们抓住。 即便他不说话,几人也有了成算,“这趟也不算没有收获,回去拿着这小子交差。” 乾留钧和封岸祝此时还不知道莱斯特惹到了新的麻烦,他们也是第一次在夜晚出行,进程不算顺利。因情况紧急,他们无暇顾及太多。 巨大的风沙将人行走时留下的痕迹抹除的一干二净,没有定位装置,乾留钧和封岸祝找的毫无头绪,他们只能根据吉米的习惯推断,慢慢搜寻。 他们猜测,吉米一个十岁小孩子是走不了多远的,与基地暗道的岩洞可能就是他的藏身处,但是岩洞畸形生物的地盘,吉米在那里过夜很危险。 找着找着,他们看到了一大串脚步,这一串脚步脚宽和脚步要宽大,深上许多,地上还有一些拖行的痕迹。 他们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万一吉米是被给抓走了可就难办了。乾留钧心中焦急更甚,加快了脚步继续赶路。 因为发现了第三方人马的踪迹,他们不敢再大声呼喊吉米,还在夜晚的可视度不低。可四处搜寻无果,直到远处一座建筑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地,找到基地反而搁置了。而那串脚印恰好也正是这个方向,现在是不得不去一探究竟了。 终于,经过1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他们看到建筑物已在几百米之外。可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座建筑物不仅造型独特,在他不远处旁边居然有一架坠毁的飞船。 不怪乎难以发现其他踪迹,因为建筑四周都是凹地,远处很难看到此处的情景。 这架坠落的星舰看起来有些眼熟,乾留钧对一切机械组成的东西都有很强的洞察力,他相信,这一定不是他的错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家飞船的陷入程度看起来并没有很深,很大可能是一周前坠毁的,跟他们坠落的时间相差无几。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的飞船看起来没有收到很大的外部损伤,极有可能是内部系统收到了攻击,或者能源耗尽这样的原因。 终于,乾留钧脑中灵光一闪,响起了这架飞船实在是在哪里见过,他怎么忘记了,当初在比赛时他最后目睹袭击他们的星舰就是这个外型。 看来在袭击他们之后,他们并没有成功占领星舰,而是收到了反击之后和他们一起降落在这颗星球上。 飞船以及建筑物外围有许多人在把守,防备十分森严。要想进去探究一二,他们很难不着痕迹的混进其中打探消息。如果硬闯,又很容易打草惊蛇,如果吉米真在他们手中,有可能会危及吉米的安全。 正在两万一筹莫展时,一声微弱的呼唤突然从他们侧后方的岩石后传来:“……你们怎么也在?” 这声音十分熟悉,乾留钧循声望去,只见吉米灰头土脸地从夹缝中探出脑袋,眼神中有惊喜还有不安。 乾留钧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半截,看来他们拖行的不是吉米。 “我才要说,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就敢一个人跑出来。” 吉米的脑袋缩了缩,他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那天,莱斯特激他说只要敢去地面呆一晚上就不再刁难他,他起了逆反心理,于是到熟悉的岩洞中躲藏一晚,反正从小到大那么多次,大大小小的暗道他都滚瓜烂熟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会等来找寻他的莱斯特,然后还目睹了莱斯特被抓的全过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到了这里。 莱斯特被抓时安安静静,却在最后被拖走时用自己的方式大声提醒吉米。 乾留钧听完来龙去脉,有些后悔刺激了那个冲动的莱斯特。 “吉米,你先回去跟洛克传消息,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他们抓走莱斯特,肯定会拷问基地的下落。”乾留钧说。 吉米摇头,“这里也连通了地下暗道,只有我知道怎么找到入口。” 乾留钧明白吉米是想先救出莱斯特,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 “他最后想要保护我。”吉米的神情很复杂,本以为莱斯特会恨不得消失。 乾留钧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这个倔强的孩子了,他半蹲下身来,认真道,“吉米,你确定能找到最快回基地的暗道吗?这关系所有人的安危。” 吉米垂头沉默了片刻,本以为他会踌躇不决,抬起头时目光却格外坚定,声音虽然稚嫩却饱含认真,“我可以的。” “好,我相信你。”乾留钧抬头看向封岸祝,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显然也同意了这个有些冒险的做法。 在计划开始之前,乾留钧仔细观察分析这座建筑的结构,这好像不是一栋普通的建筑。它的外观很奇特,通体是密闭的圆柱形状,直上直下没有任何窗子,顶部连接着一个尖锥,完全看不出他的功能性是什么。 封岸祝所涉猎的星球多,说出自己的推断,“这是一个接收外来星球的信号基站,这颗星球可能已经在星系轨道中迷失,他们应该也是受困在这里,在想办法传递坐标。” 他们之前看到那高耸入云的折射平面,原来是信号接收器的端点。看来正如洛克说的一样,因为信号问题意外流落这个星球需要滞留很久才能离开。 乾留钧推测,他们没有立即离开,有可能是因为飞船坠落导致失灵,无法驾驶,也有可能是能源耗尽了。吉米蹲在地上,一边思考,一边在沙地上写写画画,试图还原出完整的路线。 对方估计还没有修理好飞船,所以一再尝试发射求救信号,这可能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们暗中窥视了一会,尽量隐匿身形,等待吉米讲路线路画完后开始行动。 第49章 第四十九刀 按照计划,他们要潜入内部之后制造骚乱引起守卫注意,给吉米时间通过暗道,找到莱斯特的位置,然后再一起撤离。 封岸祝看向乾留钧,“你留下。” “又来了你。”乾留钧已经熟悉封岸祝喜欢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独自行动的毛病。 乾留钧没有任何犹豫,他对封岸祝灿然一笑说,“其实这倒也不难办。” 话音一落,他直接拉着封岸祝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突然出现的二人让看守愣了几秒,随即迅速举起激光枪对准他们:“你们什么人?”乾留钧下意识举起双手,封岸祝还没经历过这么狼狈的时刻,有些发懵,但最终还是学着乾留钧的样子举起了双手。 乾留钧摆出一副无害的状态说道:“我们之前是去度假的,却意外遭遇碎石,逃生舱受损,因此意外降落到了这颗星球,你们应该也在想办法发送求援信息吧,我们应该可以互帮互助。” 他白目的样子大大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性,毕竟一个看起来莽撞天真的的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危险性,而且他身上甚至没有精神力。 乾留钧想得清楚,要想无声无息潜入是不可能的,反正要制造大动静,自然是越张扬越好。 对于他们提出的交换意见,领头的人显然瞧不起两人:“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们和你们“互帮互助”的地方?” 乾留钧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些真材实料,才能让对方认可他们的价值。 在众人激光枪的威胁下,乾留钧淡定地走向破损的飞船,方才已经观察的很清楚了,从旁边人手里拿过工具箱就着手将飞船底部弹道破损严重的零件拆解,选了几个个新的匹配的零件安装,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手速快得惊人。 随即重新启动之后测试,原本报废的发射器迅速进去发射,远处一块岩石直接被轰成齑粉,随着风沙而去。 “如何?”乾留钧扭头问。 “算你小子有点作用。”领头人露出一个奸诈的狞笑,指挥手下说,“带走。” 如乾留钧所料,即使见识了他们的有用价值,他们的处理态度依旧是收押。这结果他丝毫并不意外,他们这样强盗作风是没有诚信二字可言的。 “你可以留下,……至于他,还是去死吧!”那人的视线转向一旁,枪口对准了封岸祝,凶狠之态尽显。 没想到他们对封岸祝的敌意尤其大,乾留钧及时挡在封岸祝身前,“不行,我没他不行。”乾留钧嘴鼻脑子快的阻止,虽然知道封岸祝的本事不会有危险,但是现在还不是惹恼他们的时候。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收敛锋芒。 看守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两圈,最后啐了一口,将两人都押送进去了。 乾留钧在封岸祝耳边低语,“大少爷,你低调一点,看你那眼神难怪那人非要解决你,现在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地盘我们友善一点行不。” 封岸祝对他的絮絮叨叨没全然没听进去,脑子盘旋着刚刚乾留钧挡在他身前的身影和那句没他不行。 “说你呢,怎么还红温了?”乾留钧一侧头就看见封岸祝耳颈后脖惊染上了一层红晕。 前面的看守不耐烦回头,“你们两个腻腻歪歪什么呢,走快点。”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与厌恶。 乾留钧终于住嘴,怕自己到时候把封岸祝说烦了把他和看守一起解决。 进入建筑物之后,发现内里全都是铜墙铁壁,只有一条通道呈现出盘旋的形状向上而去,通向地下的则是一道锁起来的暗门,隐隐能听到内里有痛苦的哭嚎声。 这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里的防御系统看起来很完善,出逃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以他们囚徒的身份,只能在地下落脚。但好在他们也终于发现了莱斯特的位置。等吉米的暗号传讯来,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在牢房的另一边听到了莱斯特的声音。莱斯特吉米也看到了他,就在封岸祝走过来的一瞬间莱斯特下意识要呼唤他的名字,却见乾留钧刻意回避了他的眼神。这让他很挫败,低垂着脑袋像是丧失了最后的希望。 看到莱斯特安然无恙,乾留钧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数落说,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担忧,“你们这一个个年纪不大胆子是真不小,你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就那些心狠手辣的家伙动起手来可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段时间的教学,虽然他们没有叫自己老师,但乾留钧已经都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莱斯特闷声不吭,经过这一遭,他已经理解了吉米的感受,以后不会再肆意妄为了,“吉米他……” “放心,他没有事,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看他的状态颓靡不振,乾留钧耐着性子安抚莱斯特:“你别担心,我们会救你出去,吉米还在等我们。”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莱斯特将头埋进膝盖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和我们不用说这些,你真正应该向吉米道歉,是吉米发现了你被抓走有危险,坚持要救你。”乾留钧说出实情。 莱斯特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瞳孔微缩,“他怎么会……他明明……” “明明什么?”乾留钧也想借机解开他和吉米之间的隔阂,“吉米知道你是为了找他才会被抓,你也保护了他,所以他也不会抛下你。” 莱斯特想起当时自己想复仇的私心,屈辱感涌上心头,五指紧握忍不住颤抖,更加内疚地低下头:“真的对不起……” “帮助别人没有错,所以吉米也没有错,他父母所做的事没理由迁怒到他身上,更何况他父母也是被那群人给欺骗了,他们都是受害者。你与其怨恨一个无辜之人,不如想象怎么把你的父母就出来。”乾留钧苦口婆心的给叛逆少年讲道理。 被戳中心结的莱斯特眼眶一热,突然低声呜咽起来:“我只是想我的爸爸妈妈都回来,我想让大家都好好地,想要回到以前……可是回不去了……” 乾留钧一时之间不吃从何安慰起,或许他们谁都没错,错的是那些可恶的入侵者。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乾留钧低声询问,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应该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将人带回来。 最后,莱斯特哭累了,抽噎着和乾留钧说,“是他们……是他们回来了……”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乾留钧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那些人,他们就是当初入侵我们星球的家伙。”莱斯特完整的说出这句话,嗓音中饱含恨意。 看着莱斯特被恨意扭曲的神情,乾留钧思索,这群人的身份不明,但是他们抓莱斯特过来,总不可能是因为善心大发。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乾留钧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要从守卫口中套出消息,但是他们都像木头人一样,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们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对他们的询问充耳不闻。 乾留钧探听不到消息,只能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除了莱斯特以外,也还有一些灰头土脸的成年人关押在隔壁。 这些人绝对不是星球的幸存者,他们的穿着打扮令他熟悉。忽然,乾留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与他一起参加了制器大赛,处处看他不顺眼的国字脸男生。 他居然也在。 他们是被掠来的,看来当时破坏制器大赛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帮人?但他们为什么要把参赛的学员一起抓捕? 方才一路乾留钧都在观察路线,也记住了许多细节,再和吉米画出的暗道路线一一对照,他就把地牢的路线图和他们所在的位置串联起来,终于理清楚了头绪。 这座地下城果然是想通的,只是很多暗道不为人知,吉米帮大忙了,也许他们还真能在这群人眼皮子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将结果告诉莱斯特,莱斯特神情突然凝重,“绝对不能让吉米落入他们的手中。” “他们对这里并不熟悉,抓我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啊,抓我可能就是想利用我当向导,他们还想逼我说出基地位置……”莱斯特越说越觉得自己惹了大祸,“必须马上告诉洛克大叔,让他快跑……” 莱斯特陷入回忆中那场恐怖的追逐与捕猎,而他们都是猎物。 “你先冷静,我们马上就和吉米汇合。”乾留钧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要相信吉米,他是我们的同伴。” 竟然会是他们,这群人为什么卷土重来?乾留钧震惊不已,他心中的疑问很多,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公然袭击联盟举办的制器大赛,之前更是在这荒无人烟的星球上坏事做尽,绝对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的飞船没有修好,短时间都不会离开这个星球,克他们要找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这里离洛克的地下基地不远,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那处藏身之处,那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引起了门口看守的注意,看守过来驱散他们聚集,“别凑在一起打什么歪心思,要是让我们老大发现,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交换信息后,莱斯特渐渐冷静了下来,乾留钧则躺到一旁的小床上休息。 隔着厚厚的城墙传来闷闷的敲击声,乾留钧知道是隔壁牢房的封岸祝,也回敲了两下作为回应,经历这么多次事端。两人也算有了默契。 第50章 第五十刀 方才在走下隧道的时候,乾留钧并没有放松懈怠,而是一直在留意着内部的环境和看守的人员组成。 正如他所想,这里戒备森严,分工很明确,小头目众多,找到突破口就必须要真正地打入内部。他们似乎猜错了,这里内部的设施居然如此完备,不像是临时搭建的。他们一行人如此轻车熟路,绝不像是第一次登录这个星球。 吉米虽说对地下暗道熟悉度足够高,但是一味地躲藏不是办法,对方有这么多的人力和武器装备,再加上专业的搜寻队伍的加持,估计很快众人的行踪就会被找到。 而乾留钧他们一群老弱幼童,就算是逃跑也是无用功,根本抵不住多久对方的追击,除非有人能拖住他们的脚步。 乾留钧此时心里改变了策略,他们得留下才行。其一是有机会找到幕后的人是谁,其二是也可以为吉米他们拖延时间。 在安抚好莱斯特的情绪之后,乾留钧开始询问他当时被抓捕的经过。 “他们好像在要找什么东西……”雷斯特回忆当时的场景。 找东西?搜寻物资不应该在废弃的星舰附近吗?怎么会在那些危险的早就没有价值的矿洞附近? 当务之急是将莱斯特他们转移出去,乾留钧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约莫一刻钟后,乾留钧物色到一个看起来就冲动易怒的小头目经过,敲击墙壁作为行动开始的暗号。 瞬间会意的封岸祝片刻不犹豫的行动,他用力踹了几下监牢,很快就就吸引了那几名看守注意。 怒上心头的小头目,大声怒斥之后封岸祝却完全无视他的,这下他的理智全失,直接命令一旁的看守开门,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一群看守注意,见是这个最容易急眼的小头目也见怪不怪,怕触他眉头被迁怒很快就回到各自的岗位,再也没有多递过来一个眼神,心里暗暗惋惜着得罪他的倒霉蛋下场肯定凄惨。 面对小头目的拳风阵阵,封岸祝起初是没有还击,只是一味的闪避,等到周围没有其他看守的视线时,才迅猛出售,在找准时机一个劈砍,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制服了对方。 他从头目身上搜出了门禁卡和武器之后将人丢在一旁,随后给将乾留钧的牢房打开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将周围所有的牢门彻底打开。 等到看守发现时,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乎无人注意到乾留钧和封岸祝可以压低身形和莱斯特趁乱找到了暗道出口的位置。 莱斯特对暗道不是一无所知,很快就把吉米绘制的暗道路线图和他们所在的位置串联起来。 将莱斯特送进暗道与吉米接头,两人兴奋的抱做一团,之前的隔阂显然已经消除。 “吉米,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现在带着莱斯特回去告诉洛克,躲的越远越好。”乾留钧停下了脚步,半蹲下身严肃的跟吉米交代。 吉米脸上出现疑惑,“哥哥,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吗?” 听到他叫哥哥乾留钧还是很欣慰的,他默默吉米的脑袋,与身后的封岸祝对视一眼,后者对乾留钧的决定毫不意外,他本来就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弄清楚,等弄清楚了会来找你们汇合。”乾留钧脸上的严肃毫不作伪,方才得到他支持的吉米没法拒绝,最后认真的点点头带着莱斯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在夜色的掩护下,吉米们一路上还算顺利在暗道中穿行。但他不敢懈怠,还他记得乾留钧最后的交代,这里不再安全,那帮人估计很快就会搜寻到他们的踪迹,还得继续赶回去告诉洛克这个消息,他们得尽快撤离。 他们跑得气喘吁吁,一个也不敢停。这条隧道黝黑狭窄,吉米感受到口袋里似乎发着幽幽的荧光,他掏出来,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却发着光,刚好能作为照明工具。 吉米眼眶发酸,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步。 一刻钟的功夫,他们终于逃回了熟悉的聚集地。洛克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地归来之后,脸上的欣喜掩不住,但是他强压下脸上的惊喜,随即板起脸来训斥吉米:“谁叫你跑到外面去的?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的?” 莱斯特阻止洛克继续对吉米的训斥:“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洛克叔,我的行踪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我们得撤离了。” 洛克有些惊奇,没想到莱斯特居然会为洛克说话,但他结果转头又是一段教训莱斯特:“你还是小队的组长,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 莱斯特羞愧的涨红了脸,但是还是坚持说,“我们得尽快撤离,这里很危险。” 乾留钧早就计划好这个方案,在牢房就详细得交代给莱斯特,他因此说的有条有理,几乎没有任何卡顿。但他知道洛克叔的固执,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洛克沉默了片刻,巡视了周围熟悉的建筑,依旧不愿离开,“你们走吧,我会留在这里,帮你们拖延时间……” 莱斯特打断了洛克絮絮叨叨的交代,红着眼睛说:“洛克叔,我们不能没有你,就当是为了我们……” 周围的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要和洛克分开,就开始忍不住抽噎,最终洛克还是抵挡不住他们期许的眼神,决定跟他们一起离开。 年纪大的洛克已经比不过成年人甚至孩童的体力,很快他就有些吃力了,落在了队伍的后头,但始终没有拉下一个人。 几个还不太能自理的小朋友是被莱斯特抱着的,吉米走在队伍前面,两人分工明确。经过数天的跋涉,洛克终于抵达新基地安置好孩子们。 夜色中吉米再次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随身携带的黑石头,他这几天都忍不住把玩,他第一次见会发光的黑石头。 吉米终于找到空挡,将握了一路的黑石头交给洛克看,“洛克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克看到这块漆黑的石头心头震颤,面对吉米天真好奇的目光,最终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摇头。 另一边,被带进地牢的封岸祝和乾留钧再次分别被两个守卫送进牢房。 混乱虽被压制住,但是还是惊动了上头的人。牢房里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幕后之人,虽然早有预料,但会以这样的契机在这里见到芬尼根,乾留钧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没有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次见面了。”芬尼根眼底的惊喜藏不住,像是早就期待他的出现。 芬尼根外表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是乾留钧却敏锐地发现芬尼根的一只手臂缺失了。看来因为上次的失手,还是让芬尼根付出了代价。 “虽然跑了一只小老鼠,但只要有了你,其他都不算什么”芬尼根显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似乎早就知道吉米等人的存在,只是根本不在意,对他们的去向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也是一种威胁,如果他们跑了,吉米他们还是会陷入险境。 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能够牵制住芬尼根,他们就可以给吉米他们争取更多的逃跑机会。此地距离基地还有那么远,就算芬尼根想要抓到吉米他们也要费一番功夫。 他一定在对自己有所图谋,乾留钧捂住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自己对芬尼根有什么利用价值。乾留钧干脆直接表示对过去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是真正的原主,对芬尼根来说才是关键影响。 而芬尼根似乎早就猜到乾留钧失忆的事情,因此没有任何吃惊或者不愉快的神情。他淡定自若地走到乾留钧的身前,“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你的时间还很多,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但别忘记你上次还跟我做过一次交易,也是时候偿还了。”芬尼根提醒后,就带着自己的人施施然离去。 话虽如此,但是乾留钧知道芬尼根可不是什么耐心十足的大好人,他的目的始终很明确,就是从自己的身上榨取出可以利用的价值。最后等自己失去价值,结局可想而知。 好在莱斯特和吉米已经回去通风报信,希望洛克看到他的提示,能明白要做些什么。 隔壁的封岸祝倒是一直淡定自如,对这样跌宕起伏的生活也能适应良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第五十一刀 开始的时候,乾留钧只是以为芬尼根是因为星舰受损才会被迫滞留在这个星球,但是渐渐的,背后似乎还有其他的阴谋。 这段时间他发现芬尼根跟手下大部分的工作并不是在修理信号发射设备或者是修复星舰的启动装置,而是更多地投入在星球找寻某种东西上。 听莱斯特的描述,他起初被抓,似乎也是想将他作为向导,但是从未出过地下的莱斯特对聚集地外的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们多次去矿洞打探,一开始乾留钧还觉得他们是没有放弃还想要找寻吉米等人的踪迹。但是渐渐的乾留钧发现并非如此,他们探测设备更像是是在找寻某种矿石。 之前他对芬尼根的判断没有错,芬尼根的确算得上是矿石开采方面的专家,他对矿石探测以及的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这颗星球上的矿石明明都已经被开采殆尽了,怎么还会有矿石资源呢? 这时乾留钧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当时那群人撤离并非是将星球上的资源掠夺殆尽,而是为了掩盖某一种矿石的存在呢? 他们甚至将星球所有的居民都抓捕带走,让这颗星球完全呈现出一种荒芜的状态,这种行为更像一种毁灭痕迹逃避追查,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的存在。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乾留钧终于主动提出要见芬尼根。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你很聪明。”芬尼根似乎是刻意给乾留钧透露了这些消息,因此种种行动都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你是在找一种矿石。”乾留钧语气肯定。 芬尼根也不置可否,显然他是有意让人向乾留钧透露消息,让他发现,“没错,我就是在找一种矿石,一种你也见过的矿石。” 对于他的毫不隐瞒,乾留钧并没有感觉到猜中结果的欣喜,而是心里升起了一种恐慌。 “我的运气不错,已经有眉目了,要一起去看看嘛?”芬尼根向他提出了邀请。 乾留钧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确实想要这背后的真相如何。经过隔壁监牢的封岸祝时,他自然而然想要一同跟随,但是却被芬尼根拒绝。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已经下意识将两人隔离关押。 封岸祝迎上芬尼根的视线丝毫不惧,浑然不觉自己是阶下囚。 乾留钧挡住随时可以吐出毒信芬尼根的视线,“不要打他的注意,他的身份特殊,迟早会有人追查到这里,如果封岸祝出了其他意外,事情只会更加复杂。那时你们所有行动全都会曝光在阳光之下。” 芬尼根对封岸祝的身份并非是一无所知,想到和某人商定的协议,最终收回来将将抬起的手,对封岸祝投以警告的眼神。 最终乾留钧给了封岸祝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现在在芬尼根这边肯定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芬尼根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要带我去哪?”乾留钧好奇,这颗星球不像是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 这次乾留钧被蒙上了双眼,显然芬尼根对他还是十分的戒备,有了上次的教训。 “老实一点。”芬尼根吩咐手下压着他肩头,低声警告。 一路的颠簸,他们先是坐上了一架悬浮车,看来距离是比较远的。乾留钧的方向感不算很好,虽然他有意地去记忆路线,但很快就在七拐八拐的路程中忘记了方向。 他跟芬尼根东奔西走好几个疑似的地标,多次无功而返。 到了最后一处,芬尼根的脸色终于舒缓,他们来到了一个深邃的矿洞入口处,矿洞内里幽深黑暗。 两人缓步向下,虽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乾留钧的敏锐的感官已经隐隐躁动,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他怎么也忘不掉。 芬尼根轻车熟路的打开几道关卡,终于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地面有一个巨型圆台。圆台上的巨物盖着厚黑布,芬尼根迫不及待掀开,毫不意外又是那种诡异的矿石。 看来他们炸毁所有的矿石开采机矿场就是为了掩盖这种矿石,因为对地表的毁灭太过于彻底,以至于芬尼根自己都差点找不到这批矿石的位置。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乾留钧心中的不安更胜一筹。 芬尼根嘴角轻扯了一下,苍白脸上毫无血色,“我只是想帮你想起你忘记的那些东西,你遗忘的那些东西。” 难道他真有办法能让自己的记忆力恢复吗?乾留钧对此将信将疑,但芬尼根想要他恢复记忆,肯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芬尼根如此大费周章。 “这些都是次品。”芬尼根说拨开外围的细碎的矿石,带他走进圆台中心。 当乾留钧的走进圆台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红色矿石的磁场与乾留钧渐渐产生了反应。 “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才是钥匙。那两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核心藏在你身体里,我竟然没有想到……我早该就想到的……”芬尼根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自语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觉。 “你究竟是谁,跟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关系?”乾留钧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芬尼根对待原主父母的态度显然不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道听途说的对象。 “我?”芬尼根突然捂嘴噗嗤笑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我是他们所有学生当中天赋最高的,我的绩点全部位列第一,但仅仅是因为我没有那该死的精神力,他们就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芬尼根愤恨地说,眼中迸发出怨毒的针芒。 乾留钧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如此恶贯满盈的芬尼根竟然师从原主父母,更没想道竟然也是一个没有精神力没有背景的普通学生出身。 听到他的诋毁但不知道是出于血缘还是其他原因,乾留钧下意识想要替原主的父母辩驳。 “他们不是那种人。” “你这个脑子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的废物,你知道些什么?”芬尼根神情突变,情绪激动,“我对矿石所有的专业课都是拿满分的绩点,但是他们却将另一个天赋平平的人作为接班人,难道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精神力?” “就算是没有精神力,我也比你们都强。你的父母只会故步自封,他们迟早就都会被我取代,那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天赋最高的人。”芬尼根猖狂叫嚣,脸上兴奋的红晕让他与诡异的红矿石相得益彰。 乾留钧发现芬尼根在这件事上执念根深,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了。 “是你害死了他们,害死自己的老师。”乾留钧已经从他只言片语中猜出了真相,此事大概率就跟他脱不了关系。 芬尼根被他的眼神盯住,像是被刺到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他们不知道好歹,我给过他们机会。” “我找到了发挥矿石作用最优的方法,它能激发人的最高天赋,但他们却要毁了这一切。”再次说服自己的芬尼根不再踌躇,他眼神一冷:“别再废话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母。” 乾留钧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没有想到他的父母竟然因此葬身于此。 矿洞幽深狭长,那里泛着盈盈的红光,确实如乾留钧想象的,这里是他见过最大批量的红色矿石,比当初在轮拍厂看到的矿石还要巨大。但是这种显然是没有经过加工的矿石,乾留钧并没有在这种矿石身上感受到那种精神压迫的感觉。 芬尼根不紧不慢地从红色的矿石上敲下一个角放在手中的容器中,随后滴落了一种无色的液体,随着矿石和液体发生剧烈的反应,乾留钧就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从灵魂深处如有实质被精神力冲刷的感觉。 芬尼根脸上出现狂热的情绪,他看乾留钧像是在看一块鲜嫩可口的果实,迫不及待地想要采摘下来,吞吃入腹。 乾留钧捂住脑袋蹲下身,感觉自己的脑中一阵刺痛,无数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那是幼年的他,或者说原主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快乐时光。 他的父母是一对著名的地质学家,许多矿石资源的开采都有他们的身影。 但是两人的性格很古怪,请他们勘探矿石必须答应他们一个条件,就是不能过度开采导致生态严重失衡,否则就属于违约,需要支付巨额赔偿。 在这些条约的束缚之下,很少有人与他的父母达成合作,因此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自由地去勘探矿石。 即使他的父母一直十分小心谨慎,却他们也被一些人给盯上了。其中就有他们的学生芬尼根的助力,与这些外人里应外合透露他们的行踪,将他们囚禁用原主的安全威胁替他们工作。 原来他小时候就见过芬尼根,那时候芬尼根虽是他父母天赋最高的学生,但精神力低下的自卑使得他本性中总是有一些极端的想法。 因此,他的父母并不愿意将所有的知识传授给芬尼根,这也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满。 这种矿石如金克丝所说确实是他的父母最先发现的没错,但是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矿石的危险性,因此打算上报之后再进一步研究。 他们告诉芬尼根结果,芬尼根却无法接受这个决定。其实当时以原主父母的实力,研发出来了安全无害的能够激发人精神力潜力的温和方法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芬尼根太过于极端了。 芬尼根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的利益,这种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矿石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于是他找着了机会在矿上埋伏了他的父母,亲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他们里应外合导致乾留钧的原主父母双双在矿场遇难,年幼的原主恰好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他的身体防御机制迫使他忘记了这一切。 之前一闪而过的画面清晰的而又混乱嘈杂,有原主父母浑身血迹斑斑的惨状,有声嘶力竭豁出一切的保护。 快跑—— 戛然而止的白光闪过,他的世界几乎被隔绝一切声音,天地好像在翻转。巨大的刺激让乾留钧的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如果他还清醒着芬尼根肯定会迫不及待地从他身上研究出什么,于是顺势晕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刚刚自己被关押的房间。 此时太阳穴还是一阵刺痛,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封岸祝紧皱的眉头。 乾留钧现在已经拥有了原主完整的记忆,不知道是为何,他现在看封岸祝的脸竟然也莫名的耳后发热。 原主之前做过的种种事迹都清晰的在他脑海中一一呈现,让他如此疯狂的对象,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近在咫尺,他伸手就能触碰到。 乾留钧下意识地躲开了封岸祝关切的眼神,他微微侧过脸。封岸祝感受到他的异样,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察觉到他的回避之后就识趣的没有追问。 其实封岸祝没有继续追问,乾留钧的思绪也是十分的混乱。虽然对芬尼根来历有所了解,但是他最后的意图乾留钧还没有完全摸透。 他是想要获得精神力?难道仅仅是因为痛恨拥有精神能力的人要进行杀戮? 眼下最可怕的事情是如今这些诡异的矿石传播得如何了,如果传播范围广那后果不堪设想。必须要再找到传播的源头,阻止芬尼根进一步扩张。 显然药剂并不是主流的传播途径,而且之前对药剂的大规模排查之后,现在的危险性已经极小了。 直接通过矿石又太过明目张胆,突然乾留钧又回想起最初遇见到的奎瑞辛拉。 那些武器实在是太隐蔽了,甚至一开始调查员们都想不到这个方向。 就算是乾留钧他们一样找到了切入口,最后追查下去也十分的困难。 如果真是这样,那芬尼根破坏制器大赛又抓捕那么多选手的原因已经显而易见了。 绝不能让他得逞。 第52章 第五十二刀 自从上次芬尼根带乾留钧看过那批矿石之后就沉寂了一段时间,但乾留钧知道芬尼根绝对不会就此作罢,而是处心积虑在筹谋着更大的阴谋。 时间转眼过去三天,他和封岸祝被分开关押,没有商量对策的人,乾留钧心中悬着大石头始终无法落地。 就在他犹豫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时,乾留钧终于再次受到了芬尼根的邀约。 一个身形高大的看守走到乾留钧的牢房门前,竟还是个熟人,他正是当时将乾留钧和封岸祝主动自投罗网时交涉的那个小头目。 小头目有些鄙夷地扫视着乾留钧,不耐烦地敲着牢房门,“别磨磨蹭蹭,赶紧出来。” 他见过封岸祝,还想对封岸祝动手,或许会知道对封岸祝的下落。 “呵——”小头目嫌弃地哧了一声,“你倒还有闲功夫关系你那个姘头,他可是块硬骨头,难啃的很呢……” 乾留钧心头涌上不妙的人感觉,难道芬尼根还是对封岸祝下手了? 要不是他冲动行事,封岸祝可能不会和他一起沦为阶下囚,乾留钧有些后悔。 很快乾留钧就被带到了他到了上次去过的红矿的中心地带,这次矿石外围的碎石显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在巨大的看台旁边已经运作着的搬运机器蓄势待发,然而芬尼根却没有立即实施切割开采,仿佛在等些什么。 看到乾留钧的到来,他的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像是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怎么样?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芬尼根依旧显得和颜悦色,但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 说是提议,实则就是胁迫, 乾留钧回想起当时芬尼根提出的交易计划,内心还在踌躇。 他不知道为什么芬尼根执意要他来主持矿石的开采,难道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核心? 其实这几天他都在继续思索,究竟要给芬尼根一个怎么样的答复。 “我可以答应你。”乾留钧决定用缓兵之计,先走一步看一步。 “很好。”芬尼根终于得偿所愿,浮于表面笑容也跟着舒展开。 不过之前他已经在乾留钧的手上栽过一次跟头了,这次得小心谨慎些,做些和防范措施。 芬尼根拍拍手,很快几个手下就押着一个身穿试验服的人颤颤巍巍地走向红色矿石。 他一步一步试探着前进,手中举着切割刀的工人,一脸的恐惧与惊慌,好几次都想放下手中的工具逃出去。 但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人架着一把枪瞄准他的头颅,红点的危险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乾留钧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人毕竟是芬尼根的手下, 但是芬尼根依旧毫不留情把他们当作试验品,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死活。 等到那人走近了,乾留钧终于知道为什么芬尼根执着于让他开采矿石了。 只见那个男人走到矿石附近之后,脸上恐惧的神色瞬间就变了,瞳孔幽深,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狂热之色。 只见他姿态诡异,直直地扑向红色矿石,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完全丧失了理智。 在强大的冲击之下,红色的矿石碎成了许多碎块和粉末,而那人却像是饿了许久的豺狼一样,突然跪地舔食地上的粉末,甚至将红色的碎矿石塞进嘴里。 他的脸上完全是贪婪与麻木,还有一丝藏在深处不易察觉的绝望与恐惧,他机械的不断地将矿石塞入,嘴里划出伤痕不断涌出鲜血,但是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像是被什么控制了,迫不及待地要红矿石融为一体。 乾留钧对这一幕感到十分的惊骇,可是周围的人却像是见怪不怪了,显然这不是第一个受到矿石影响而发狂的人。 乾留钧想到金克斯当时控制的那些人与此时的状态十分类似,都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仅靠着本能在行动,当时他们身上的红色丝线应该与红色矿石发出的幽光是同一种物质。 这种物质具有精神控制能力,近距离接触会让人彻底发狂,乾留钧深深皱起了眉。 上次他虽然在红色矿石的刺激之下,恢复了部分记忆,但是并没有像这群人一样,对红色矿石充没有渴望,他的理智也没有因此丧失。 乾留钧已经看不下去这样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了,“让他停下来吧。” 芬尼根闻言立刻冲着旁边端枪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精准命中了在矿石中心发狂的那个人。 “你!”虽然对芬尼根丧心病狂的形象已经早有预料,但是此时他如此恶劣的行径,还是让乾留钧感到愤怒。 他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芬尼根说:“怪只怪他们都太贪婪了。” 听他颠倒黑白,乾留钧厌恶更甚。上次他与芬尼根接触红色矿石时,芬尼根安然无恙,看来芬尼根所说的“核心”或许在他身上,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想要自己独自开采,我不需要他们。”乾留钧扫过其他被压制的牺牲品。 芬尼根以为他是害怕意外发生,解释说,“只要在‘核心’周围,他们都会老老实实的。” 但是我不想要周围,随时埋着定时炸弹。”乾留钧坚持。 芬尼根妥协,“你一个人的效率会不会太低了?” 别人都是组团,芬尼根合理怀疑乾留钧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你可以调查一下我是什么专业的,我曾经一天拆卸过多架机甲,矿石开采对我来说不过是最基础的工作罢了,这种难度不至于让我头痛。” 芬尼根显然对他的履历并非一无所知,他话锋一转,“我还有一份礼物为你准备了。” 乾留钧正疑惑,紧闭的银灰色大门缓缓敞开,封岸祝被烤住手脚带上前来。 “他跟此事无关,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乾留钧有些疑惑,不知道芬尼根究竟想做什么。 “红色矿石可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激发人的潜能,同时还能让人乖乖听话。”芬尼根却答非所问。 他从一旁的托盘拿出了一件武器,上面镶嵌着红矿石,这武器十分眼熟。显 然这些矿石已经经过处理了,正是与封岸祝交手时所见的那种可以控制人精神的诡异武器。 “上次他毁了我一件精品,看他们的样子你就知道打造一件趁手的武器很不容易,你是制器师应该能够理解我吧。”芬尼根故作姿态,他的语气闲散,目光却锐利地地看向了双手被铐住的封岸祝。 “你说过不会动他……”乾留钧立刻想要上前阻拦,芬尼根却竖起手指冲他摇摇。 “别激动,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我只是让他稍微听话一点,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亲自来。” 芬尼根故作善解人意的将武器递向乾留钧。 乾留钧眼神复杂地看向受制于人地封岸祝,或许不是因为他,封岸祝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见他还在犹豫,芬尼根迈步上前,“既然你下不了手,还是让我替你来吧。” 乾留钧立即从芬尼根的手中夺走武器说,“我来。” 他慢慢地走向了封岸祝,封岸祝的神情很淡定,眼中全然没有畏惧,反而是乾留钧的手止不住颤抖。 像封岸祝这样骄傲的人,绝对不想要自己沦为一个受人控制驱使的怪物。他宁愿忍受精神暴动的痛苦,也不愿意受到药物的摆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乾留钧的大脑飞速旋转,记忆深处的回忆突然苏醒。对了,之前封岸祝精神力快要失控的时候是如何恢复理智的。 自从受了刺激之后,许多他遗忘的记忆,此时清楚地呈现当时的场景。 顾不上耳热,乾留钧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他再次抬头,眼神中不再犹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与封岸祝直接对话,但是这个眼神已经传递了许多情绪。 封岸祝神情未动,只是默默闭上了双眼,他和乾留钧的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信任地扬起脖子扬起脖子任人宰割。 即使如此,乾留钧还是闭着眼睛挥出刀,一股精神力量自武器蔓延开来,瞬间将封岸祝包裹而去。 这就是精神力攻击,比起□□上的摧残,这会让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很快封岸祝的精神力就肉眼可见受到了影响,他的精神力等级本就比常人要高,受到的刺激也比常人更大,眼下他没有任何防备,就任由那股精神力冲击他的精神识海。 受到外物刺激,他身上的精神力很快开始暴躁,双眼露出猩红之色,额头青筋暴起,已然忘记了眼前人是谁。 芬尼根看到他终于动手以及封岸祝暴走的状态,总算是满意了几分。 没想到反应如此剧烈的乾留钧立刻丢下手里害人的武器,想要上前抱住封岸祝。却被芬尼根命人阻隔开来。 “他现在可能会伤到你。”芬尼根假惺惺的关心,语气含笑。 在芬尼根的授意之下,众多下属都冲过去想要压制封岸祝。但是他们哪里是暴走封岸祝的对手,被重重击飞的人的惨状让众人都畏惧上前,原本特制的手铐已经被他硬生生掰开。 封岸祝开始无差别发起攻击,乾留钧却只注意到他的手腕也被变形的手铐刮出了深深的伤口,此时的他像是一头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 慌乱中,竟有人抬起了激光枪对准封岸祝,乾留钧立刻跑到封岸祝的身前挡住所有的攻击。 乾留钧严重跃动着火光,他似乎跟封岸祝一起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直视任事态失控的芬尼根,语气发狠,“你说过,不会伤他的性命。” “当然,我一向说到做到。”芬尼根这才慢悠悠地示意众人停手,“但是这样下去他会伤了我这些不知轻重的手下。” 没有人靠近,乾留钧要来一只麻醉枪发射,失控的封岸祝直到生理上扛不住药物影响才轰然倒地。 乾留钧立刻上前将人扶起,看着封岸祝脸上被擦出的细碎口子,他心里突然很不好受。 “他没有接受训练,现在可是个危险人物……”芬尼根提醒,上一个他控制的纳鲁巴达可是他整整训练三年才能指挥行动,而且时单一的攻击指令。 “我要把他带在我身边。”乾留钧回过头对芬尼根说。 芬尼根还想再说什么。乾留钧直接打断他,“我说我能控制。” 最终芬尼根没有再阻拦,放他带着封岸祝一起离开。 第53章 第五十三刀 这次芬尼根还算有人性,没有把他们关回牢房,而是给乾留钧和封岸祝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即使陷入昏迷,封岸祝的神情依旧紧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体温骤然升高,整个人像是一团怎么也熄不灭的火焰在燃烧,额角不断渗出汗珠。 乾留钧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只能拿着帕子,一遍遍拭去他的汗水,通过物理的方式给他降温。 这样收效甚微,钟宿越曾说像封岸祝这样精神力等级如果发生暴乱所产生的能量场十分难以控制,即使通过药物也只能得到短暂舒缓。 手底下的温度越来越高,不会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也被这股传染了,感觉喉咙间干涩异常。 虽然还不不知道芬尼根口中的拿所谓的核心作用是什么,但任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会很危险,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试试那个办法了。 乾留钧目光锁定在了封岸祝因为剧烈动作而敞开的领口的脖颈上。 他心一横,这次没有犹豫,循着记忆中一样的位置咬上去。 顷刻间,一股熟悉的精神力瞬间从唇齿蔓延全身,他感觉一股颤栗的满足。已经不需要理智控制,只凭着本能将这股暴动巨大的精神力吸纳干净。 乾留钧不自觉闭上了双眼,眼前却不是漆黑,而是一片雪白的空茫茫的领域。 感受到封岸祝精神力渐渐恢复平缓,乾留钧正想要后退,一只手突然从后拦住他的动作。 “你……”乾留钧下意识睁开眼,就对上了封岸祝深沉的眼,猩红的血丝还未完全褪去,他的瞳孔深邃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话未说完,乾留钧猛得瞪大了双眼。 唇上炙热到有些烫人的温度让他大脑瞬间宕机,交缠的呼吸让他头脑发昏,原本半蹲的身子微微往后倾斜。 然后眼前的阴影压迫性极强地朝他逼近,紧接着更烫的东西敲开了齿关,津液不断被攫取的喉咙更加干涩,随着封岸祝的动作欲发深入,他感觉呼吸都变得艰难,忍不住伸出手在对方肩膀推拒,却被一只更加蛮横的力道掌控。 吸收过多暴乱的精神力,本就疲惫身体力气渐渐消散,意识也陷入一阵黑沉之中。 …… 等乾留钧再次醒来时,就发现床上的封岸祝已经不见踪影。 现在封岸祝的精神状态实在太过危险,这里到处是芬尼根的眼线,如果封岸祝再次发狂,可能就会被芬尼根以此为由头将他捉拿,他们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被动。 乾留钧在房间内四处寻找,找遍了每一个柜子和墙角,都没发现封岸祝的身影,直到他走到拐角卫生间门前,终于听到了细微的水流。 怎么这么安静?预感不妙的 乾留钧一个箭步推开门冲进卫生间。 眼前一幕让乾留钧呼吸一滞,浴缸里放满了水,溢出的水流不断从边缘滑落,而封岸祝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衣服湿答答贴在身上,俊脸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有生命迹象。 原本沉寂的封岸祝睁开眼睛看向他,眼底红色已经褪去大半,显然已经不是意识浑浊的状态,恢复了神志。 骤然放松下来的乾留钧突然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意外,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他有些尴尬地想要离开,但他刚抬脚,鞋袜被满地狼藉的水流打湿。湿冷的触感传来,他才后知后觉封岸祝似乎泡的是冷水。 “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会生病的。”乾留钧立即皱眉不赞同地朝封岸祝走去,想把他从这冰冷的水中拉起,可是才触碰到他的胳膊,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拽力拉入了水中。 “嘶,好凉——”被冰的一个激灵的乾留钧下意识就要弹起来,但是下一秒身子就被紧紧地桎梏住动弹不得。 两人的身体紧贴。他发现即使在如此冰冷的水中,封岸祝的体温依旧是炽热的。 “你还没清醒吗?”乾留钧已经顾不上冷,有些疑惑地伸出手触摸封岸祝的额头。 封岸祝木然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乖顺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手附上,脑袋还在他的手心蹭了一下。 乾留钧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抽离,心跳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被他可以忽略的记忆再次占据他的脑海。 “你什么……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乾留钧莫名其妙开始结巴,都怪这个姿势太过于诡异了。 “刚才你真的被那把武器控制了吗?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乾留钧无法继续这个话题,扯出了刚才的纷争。 乾留钧对封岸祝超出常人的意志力惊叹,毕竟他亲眼目睹那些人发狂自残,而封岸祝即使失控也没有主动靠近那诡异的矿石分毫。 说起方才,混乱的画面都清楚呈现,封岸祝其实只是短暂的失控。他的精神力常年都处于暴走的边缘,比起常人能更加熟悉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因此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要说什么时候完全清醒过来,大概是……封岸祝视线与乾留钧直直对视,然后一寸寸下移到了他唇部。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乾留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闪躲,不是,他心虚什么? “我同意。”封岸祝毫无预兆地开口。 “啊?什么?”乾留钧跟不上他的思维,但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适合谈话。他再次撑着浴缸边缘站起身,这次顺利从水中起身,失去了唯一热源瞬间冷的直打哆嗦,飞快窜出去换衣服。 “你也快出来。”乾留钧抱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不忘喊封岸祝,真不知道他忍受得住,也不怕被冻傻了。 等换好了衣服,乾留钧猜想封岸祝放下可能是知会了他的意图,于是等人一出来详细展开自己的计划,“芬尼根为了这批矿石肯定暂时不会离开的,我已经把这里所有的情况打探清楚了,矿场附近有好几架已经报废的飞船在角落,上次我们收集的零件你还带在身上吗?这里的接受设备比洛克那边的要准确,邻星的卫星坐标会在一周左右抵达离我们最近的位置,我会在那之前把飞船修理好,到时候你就找机会驾驶飞船逃出去去搬救兵……” 封岸祝被他的话引回了神志,却并不赞同他的计划:“不行。” 乾留钧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放心,我的本事大得很,芬尼根舍不得杀我,他还需要我帮他办事。” 话虽如此,但是等到封岸祝真的出逃,芬尼根肯定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他要是发难,或者带再次出逃,要想在浩瀚的宇宙星河中再找到他的踪迹十分困难。 而且等到矿石开采工作完成,乾留钧的价值在他眼中还剩下多少呢? 等待联盟的救援到达,怕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们才……封岸祝还要继续说什么,乾留钧先一步开口打断,“好了,这一次就听我的。” 乾留钧坚持自己的决定,封岸祝控制不住自己意识点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拒绝他的话。 “隔墙有耳,也不知道芬尼根这个变态会不会安监视器。”乾留钧小声嘀咕完,想到芬尼根的实在是用心邪恶,显然他想将封岸祝打造成第二个纳鲁巴达,作为人形兵器为他所用。 虽然现在短暂打消了他的念头,但难保他不会故技重施,因此他必须尽快让封岸祝从这里逃走。 没有给乾留钧更多的缓冲时间,很快芬尼根就要求他尽快投入矿石的开采工作,好在当初在钟宿越的工作间工作时没少切割矿石,现在这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通常矿石不是简单的结构组成,它有许多颜色的分层,每一层分层代表的纯度都不一样,对于杂质较高的层要进行精细的提纯处理,才算是能够投入使用的原矿石。 乾留钧对这个步骤并不陌生,唯一难以掌控的是这种矿石的诡异磁场影响,虽然他能够维持理智不受控制,但是这种诡异的矿石还是能够时不时刺激他的精神。 不过这也不是全是弊处,乾留钧发觉自从他的渐渐融合记忆,已经能够慢慢地感受到自身的精神力,似乎是受到这种矿石影响,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精神力正在慢慢复苏。 以前都是依赖于各种仪器设备或者工具来进行操作,乾留钧这是第一次尝试唤醒自己的精神力,使用精神力对矿石进行分离杂质。乾留钧也在借此慢慢地吸收红矿石的力量,给自己的精神力滋养。 这一切都做得十分隐蔽,幸好没有人敢在红矿石周围释放精神力,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反噬,因此这一切没有人察觉。 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乾留钧也能调动自己的精神力量操控一些比较小的物件。 他可以减缓了开采的速度,即使如此,乾留钧的进展还是让芬尼根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成果了,“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是一个制器师。” 乾留钧早就料到这个发展,芬尼根抓捕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制造更多的精神武器。 他提取出来的部分矿石已经被运往了第二个环节,也就是武器的制作。 第54章 第五十四刀 直到被押送至操作台,那些被抓来的制器大师也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被抓捕的原因。 起初他们都不愿意配合,因为芬尼根一看就不是干正经勾当,铸成什么大错,他们这些武器的制造者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制器师都是有一定的傲气在身上的,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胁迫。 其中一个在星际小有名气的制器师见到芬尼根高声叫嚷起来,“你就是这儿的头吗?叫你的人放了我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对我!告诉你们,别想就这样逼我就们就范,想我们可以按为他制作武器,门都没有!” “砰——”毫不留情的枪响,芬尼根回应他的是一记正中眉心的子弹。 发出异议的制器师直接倒地不起,芬尼根压根不关心他们曾经获得过什么奖项、有什么成就。他用雷霆手段告诉众人一个一个结果——忤逆他的人,这就是下场。 “……现在,还有谁想和他一样?” 经过这一轮的威逼恐吓,大部分制器师都已经扛不住妥协就范。 但是其中也有几个硬骨头,始终不肯低头,正是之前那个频频挑他刺的国字脸男人,乾留钧也总算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弗兰特。 弗兰特他们之所以拼死也要抵抗,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精神控制武器。而他对精神控制的武器深恶痛绝的原因与大部分人相同,他的星球在那场战争中覆灭,经历过那惨痛的一切,他的是绝不可能妥协的。 他也算是乾留钧在这帮人中唯一算得上认识的熟面孔。 听说这群人就要因为此事被芬尼根的手下就地斩杀,乾留钧主动请缨说:“让我去试试。” 芬尼根抬手同意,制器师他们这次只抓到了十多个,就算是胁迫有效,也是杀一个少一个,如果能够劝服,那是最好。 乾留钧方一走进牢笼,弗兰特与剩下几人都用恶狠狠的眼睛瞪视着他。 这里的环境比乾留钧之前还要恶劣,而且因为弗兰特的激烈抵抗,芬尼根有意让他们吃一些苦头,自然给他们的待遇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弗兰特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屈服,抛开过往,乾留钧还是对他有几分敬佩的。 他此行的目的,也是希望对方或许能够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乾留钧认出了弗兰特,弗兰特自然也认出了他。对着芬尼根这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见到乾留钧就化成了满腔的愤怒:“你这个叛徒,亏我还当你有一些骨气,没有想到你却做了他们的走狗。” 乾留钧没有替自己辩驳,而是反问他:“你的仇还没报,就这样甘心赴死吗?”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激将法,弗兰特根本听不进去:“你别再浪费口舌了,如果是为他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武器,我宁愿一死。” “如果你不愿意,或许可以做些别的。”乾留钧低声耳语了剩下的话。 弗兰特眼神复杂的看着阴影中的乾留钧,有些看不懂这个传闻中只会跟在封岸祝后面求爱的废柴。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你不怕?”弗兰特犹豫着开口,他们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如果被发现,肯定会立刻没命。 弗兰特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他有什么理由帮他们? 在他看来他和乾留钧的关系还是期末考针锋相对的关系,乾留钧会有这么好心帮他吗? 乾留钧却毫无畏惧被发现的后果如何,凑近弗兰特耳语,“除此之外,我会给你找到零部件,在你们的工作间不远处有废弃的飞船,你得找机会尽快修理好它,我会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和封岸祝一起尽快逃走……” 听罢弗兰特的脸上藏不住惊讶,他竟然为了封岸祝做到这个地步,“那你自己呢?” 乾留钧没回答这个问题,突然莞尔一笑,“不过我希望你修理飞船的速度可不要跟你修理机甲一样差劲。” “你!”感受到他的嘲讽,弗兰特猛得涨红了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声音突然大起来。 几名监视的看守都看过来,乾留钧也顺势起身,冷声嗤笑用正常音量说着轻蔑的说,“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 他又装模作样地挑衅了弗兰特几句,冲动易怒的弗兰特则被他激地恨不得冲出牢房要揍他,最后被两个看守合力才镇压下去。 “他真是个无力的家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乾留钧走到门口同看守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看似不经意间挡住两人的视线。 暴怒的弗兰特则迅速从藏起乾留钧给他留下的东西,嘴里又真情实感地骂了几句。 乾留钧最终施施然往另一间牢房走,众人只以为他劝服失败,关上了牢门。最后只有有一个人倒戈同意制造武器,汇报给芬尼根结果。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家伙,芬尼根从不会手软,就在他下达命令要处决弗兰特等人时。他们却像是被死亡的恐惧所吓住,在最后关头反水说:“我不想死,我帮你们制造武器。” 原本动手的头目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对他快要吓尿的样子十分鄙夷:“说的那么深明大义,还不是怕死。” 于是弗兰特等人最终还是进入了制器操作台,神情麻木地听从他们的安排。 乾留钧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矿石开采工作,既没有拖慢进程,也没有发挥自己的全力,在芬尼根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尽量为自己拖延时间。 抚摸着触感冰凉的矿石,这段时间接触越深,他越能感觉这确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源。 难怪芬尼根要费劲心思阻止原主的父母上报给联盟,一旦这种矿石资源的消息公布出去,一定会引起人们的疯抢。 这批矿石与金克丝当时得到的那批不同,金克丝得到的显然是杂质多的边角料,就能造成那么多人受害,而这里的矿石却是纯度几乎到零杂质的原矿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和封岸祝居然恰好能登录这颗星球,发现芬尼根的阴谋。 乾留钧察觉到,芬尼根背后似乎还有一只手在推动他们完成合作。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芬尼根还能在他身上找到利用价值。 不过芬尼根对他的戒心与防备还是很高,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必须拿出实际的东西。 那群制器师一旦靠近矿石就会受到反噬,否则芬尼根也不会仅有那么几把成功的精神武器。 即使让制器师打造武器之后再将红矿石做外部镶嵌失败率极高,进程也十分缓慢。 他们现在大部分的使用的是红矿石稀释过后微末的含量,再融入大部分武器注意材料中,影响程度微乎其乎,见效也极其缓慢,倘若没有精神力或者精神力等级地下,几乎感受不出任何异样。 如今,芬尼根最重视的大概就是矿石的开采和武器的制造。乾留钧并不想暴露自己精神力恢复的事情,但是即使没有使用精神力,他同样可以制造武器。 虽然他参加了制器大赛,芬尼根知道他没有精神力,本不报太多期望。没想到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用现有的材料打造了一把主体材料全是由红矿石铸造而成的武器。 拿到乾留钧制造的武器,芬尼根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充盈起来,是精神力,不是虚无的模拟态,他真的感受到了精神力,能够触碰到、能够控制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芬尼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直接通过红矿石作为主要材料来吸收,但是这种太冒险了。 因为红矿石的侵略性极高,很难有人能够兵不血刃的完全控制它。 但现在,乾留钧做到了。这股能量完全在武器中内部流转,即使握在手里也没受到任何精神冲击。 没想到乾留钧竟然会有如此高的制器天赋,芬尼根难得流露出欣喜之色,“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总能给我越来越多的惊喜。” 乾留钧如此积极表现可不是为了芬尼根口头的一句赞扬,他要达到更多的实际权利。 “相信你也调查过我的背景,我现在没有其他的追求,你想让我继续帮你办事,那我就要有足够高的地位,而不是一个被监视的傀儡。”乾留钧第一次这样子赤裸裸表达出自己的欲望。 芬尼根眯起眼睛看着他,目光全是审视,缄默许久他才笑出声,“……你和你的真是一点也不像,要是你的父母有你一半听话也不至于那个下场……” 听出他刻意的激怒的言语,乾留钧的神情不为所动,他现在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原主父母的仇恨,还有那些千千万万死于芬尼根之手的无辜之人。 必须沉住气,最终乾留钧用制造的武器换取了一定程度的话语权和自由度,少了许多监视的目光,这让他行事少了一些阻碍。 而在矿石开采进入尾声,他们的重心逐渐转移武器制造,而弗兰特一行人也被带到了矿石开采的基地。 有了弗兰特等人的协助,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 为了避免引起芬尼根的怀疑,封岸祝目前对外还是“暴躁”的精神状态,乾留钧每天要花费许多时间去安抚他。 第55章 第五十五刀 弗兰特白天的时候在操作台制造武器装备会偷偷的掩下一些矿石材料给乾留钧制造零件,晚上的时候则配合一起修理那架飞船。 “你为什么要给底部加固这么多层材料,这样会影响飞行速度的。”弗兰特提醒乾留钧,他们这些人数飞船应该还是能够称受住的。 这一个环节是他最重视的,乾留钧抬手又融合了一块硬度超高的材料,“不,还不够。” 后来的飞船修复主要是弗兰特在配合,他的的基础工不错,修理飞船比起复杂惊喜的机甲结构要简易,加上有乾留钧在一旁随时输送他们所需要的零件,一切有条不紊的进展。 为了给他们做掩护,乾留钧假意要为芬尼根打造第二把武器,实则一直在偷偷帮弗兰特制造他需要的零件设备。 这段时间,封岸祝反而是众人中最清闲的那个,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较高,精神暴动的威压形成一个包围圈,基本上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他的房间。 芬尼根派人过来查看情况,却被封岸祝攻击性极强的精神所攻击,最后自己也陷入精神紊乱。 之后,他们都认定封岸祝的精神状态还极其不稳定,乾留钧把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放在身边,不管是出于真的关心还是防备,芬尼根都不会放心让他们二人接触,乾留钧身边随时一个眼线盯梢。 两人交流行动上受到了一些阻碍,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信息交换。他早就将计划与封岸祝全盘拖出,封岸祝现在的行为也算是将芬尼根的视线吸引,让他放松了对乾留钧的关注度和戒备心。 这边弗兰特的飞船修理工作已经进入最关键重要的环节,其中一个是发动机设备内启动设备,另一个就是云信息接收设备。 如果他们在能源耗尽之前没有到达可以求援的星球或者找到联盟军的救援,那他们极有可能会在飞离这个星球的轨道中,因为能源耗尽而坠落。 到时候坠落到某一个不知名的星球,他们可能又会失联许久。因此信息接收设备是分钟要的,他们必须保准精准的定位到一个可以实施救援的星球。 而在这个过程中,芬尼根对他们的武器制造进度一直十分关心。收到指令的制器师虽然还是投入了工作,但是他们所需用的材料十分有限。 毕竟这是一颗荒星,而且是一个被过度开采过的荒星,哪里会有那么多矿石资源给他们去制造武器,这确实是芬尼根失算的地方。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受到家族所有资源一起供养出来的制器师,哪里用过这么差劲的矿石材料?他们用的往往都是那种纯度最高的矿石原料。 因此,并不是他们不配合,而是他们所熟悉的锻造方法与现在的矿石材料不相匹配,因此锻造的效率大大降低,而失败率和废弃的武器却成倍地升高。 等到芬尼根过去视察的时候,他们通通对矿石材料怨声载道,唉声叹气,表示这根本就不是能锻造武器的材料。芬尼根因为这事没少皱眉头,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他们当时不熟的准备工作不够充分,虽然准备了一些矿石材料作为储备,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制器师对材料要求这么挑剔。 乾留钧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跟这些花费巨量优质矿石供养出来的制器师不同,乾留钧一直使用的都是比现在劣质矿石材料还废的废矿石,因此劣质矿石材料的对他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多一个分离矿石杂质,提取矿石的过程。 要想芬尼根看到他的价值,自然就不能主动送上门,这样子芬尼根不会看到他的重要性。于是芬尼根就无意听到弗兰特在那大肆宣扬乾留钧的过去,说他过去就是个收破烂的,只有他才跟这种矿石材料相匹配。 他们这群制器师对待遇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乾留钧怨气巨大,和当初的弗兰特都是一个想法,觉得乾留钧就是走狗,因此也见不得他过得更好。加上弗兰特的鼓动,他们纷纷表达出了对乾留钧的不满。 而乾留钧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他刻意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他们的挑衅,答应了弗兰特的挑战,表示要与弗兰特来一场武器制造方面的决斗。 原材料是最好动手脚的地方,乾留钧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跟弗兰特进行决斗,而是借着决斗的机会,将一些材料掺杂到他们这批原材料当中去。这样这批武器就算制作出来,可能没有面世的机会,在运输当中就会反弹碎裂。 乾留钧想到了一种特殊材料,在常温下状态下虽然能够表现出比较好的稳定性,但是只要在长时间在高温中溶解之后属性力量巨大变化之下,它的性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它会瞬间变得非常脆,十分不适用于制作武器。 因此乾留钧把这种材料如果掺杂在武器制造中,他们这一批的武器大部分都会成为废品,这也是乾留钧想要达到的目的。 没有想到在制器大赛没有完成的比赛,竟然会在这里进行。 众人都翘首以盼,比赛的场所还是在矿洞内,他们的工具非常简陋,弗兰特有精神加持,而乾留钧还是纯手搓,机器运作的和捶打的的轰鸣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乾留钧紧了紧防护面罩,余光瞥见三米外的弗兰特正活动着肩膀,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错开。 两人同时启动工具,弗兰特捕捉到乾留钧挥动锥子的声音,三次重锤和一次轻锤——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弗兰特趁众人目光聚焦于乾留钧身上,将处理好的材料混入了所有的矿石储备中。 守卫们没见过这么原始的锤炼方法,发出一阵哄笑。 铁锤与碰撞矿石的声响沉闷,迸发出的火花四处飞溅。本以为这种粗糙的方法打造出来的东西一定没法看,没想到等到最后的抛光打磨后,刀锋洗去铅华后流畅的线条折射出十分流畅。 同样结束的弗兰特对着那把刀微微出神,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走寻常路,本来只是做戏,现在真的露出几分不甘的神色。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乾留钧的背影,希望这次的计划能像这人预想中那样顺利。 “……我输了。”弗兰特已经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拨开人群里开了。 转眼过去一周,弗兰特的飞船修理工作完备,而乾留钧开采出来的第一批矿石也即将输送到其他的星球。 乾留钧谋划这一刻很久了,他已经摸清了芬尼根的运输的全部,作为矿石开采的主力,具体到每一个储备间,他都已经十分熟悉。就连看守连休息时间,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做好一切准备后,乾留钧看着他们将处理过的矿石运走,一车车矿块噼里啪啦滚落,乾留钧则趁机将简易的微型追踪器放进最近的矿石缝隙。 黑暗裹挟着铁锈味的粉尘扑面而来。 乾留钧已经熟悉了芬尼根的心思与算计,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敢随意行动。 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逃,而在混乱中时机是最多的,容错率也越高。 制造混乱就是乾留钧的计划的第一步,他一早就盯住了四个最难搞定的头目的行踪,只要他们都乱了阵脚,事情也就成了一大半。 芬尼根眼下最要紧的是矿石与武器运输,而越重视则圆容易被人钻空子。 在矿石运输时,工序十分繁琐,但是靠芬尼根自己手下那些守卫的数量是远远不够的,也就不得不把那些自视甚高的制器师拉来一起做苦力。 弗兰特业用那天乾留钧准备的武器引诱了一个守卫与她交换工作,顺势驾驶到了一辆运输车。 等到守卫呆呆地反应过来时,盯着刀柄出的红色矿石诡异出神,根本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弗兰特已经驶入了运输队伍中扬长而去,只留下扑鼻的浓烟混杂着矿石的金属味道。 就在运输车即将驶出矿洞检测区时,乾留钧看到自己定位的坐标终于到指定位置。 “轰隆——轰隆隆——” 金属的刮擦声纷至沓来,乾留钧屏住呼吸,默默在心底倒数,下一秒,运输车剧烈颠簸,几块矿石滚落,不偏不倚唯一的运输通道。 “检测故障!全员尽快撤离!”矿洞深处的警报声骤然炸响,瞬间将秩序井然的运输队伍搅成了一锅粥。 乾留钧盯着圆形平台上未经处理依旧泛着血光的矿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悄悄瞥向门口的方向,确认守卫无暇顾及他后,才缓缓闭上眼,调动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 精神力如蛛丝般从指尖渗出,触碰到矿石的瞬间,乾留钧浑身一震。只见红矿石光滑的表面下条理清晰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突然流动起来,在幽暗的矿洞里折射出诡异光晕。 裸露的红矿石表面的幽光形成诡异的漩涡,看不见的的精神丝缠绕在矿石表层,引导这股力量向外蔓延。 这是他这几日在开采时偷偷练习的成果,只要稍加利用,他可以让红矿石影响到范围之外的人,虽不至于发狂,但可以进一步让更多陷入混乱中。 不过副作用是他每次动用精神力,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 乾留钧再次睁眼,感觉精神力难以压抑紊乱。那些光丝不受控制地暴涨探入矿石内部,在矿石表面划出一道不起眼的裂痕,最后他手忙脚乱地切断与矿石的联系,等一切结束,后背已经渗出满满的冷汗。 外面的动静愈发嘈杂,乾留钧找准时机混在惊慌的运输队伍中往外跑。但他抬头时,猛地与驾驶着运输车的封岸祝遥遥相望,而在他的副驾驶,则是缩成一团装鹌鹑的弗兰特。 封岸祝对他的计划并不是完全赞同,因此最后动手需要弗兰特协助,最好弗兰特能够把封岸祝成功带走。 他始终认为封岸祝一定得离开,继续留在这里芬尼根迟早会对他动手,万一封岸祝真的被芬尼根控制就太过于危险了,这儿不利于他的人身安全。 运输车从身旁轰鸣而过,乾留钧知道封岸祝最终还是妥协了,而他也终于在芬尼根的阴谋设计中找出了一条生路。 受红矿影响而失控的看守跌跌撞撞的跑出,他们捂着脑袋痛苦呻吟。 等待芬尼根珊珊来迟,乾留钧则不动声色将自己外放的精神力收的一干二净。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芬尼根以雷霆之势将一切爆乱以武力镇压。 乾留钧面无表情地任由冰冷的镣铐锁住手腕,被数名守卫压制着送到芬尼根的面前。 封岸祝和弗兰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漫天的飞石走沙中,他的计划已成了大半。 第56章 第五十六刀 然而吉米他们撤离时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一种形状怪异的生物包围了基地。 数量虽不算太多,但体型巨大,那些怪物约莫半人高,通体覆盖着油亮的深褐甲壳,甲壳边缘外翻着暗红色的软组织,像是硬生生缝合在一起的畸形物种。它们长着数十对粗硬的节肢,在地面敲出密集的哒哒声,头颅的尖端裂开环形的口器,吞吐间滴落粘稠的黄液在岩石上表面腐蚀出形状不规则的小孔。 洛克的驱散方法已经不起作用了,倘若找不到方法对付这群怪物,最终他们都会被吞食。年岁稍幼的更是哭闹个不停,恐惧笼罩住他们,高高低低的抽泣声不断。他对这副景象太熟悉了,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呜呜……洛克叔,我好害怕……”一只稚嫩的手抓住了洛克的衣角下摆,把洛克的神志重新从回忆中拉出。 洛克抱起了小女孩轻声安慰,宽大的手掌在她背后轻拍,“没事的……” 他的目光重新凝聚,不管他如何罪孽深重,他都要保住这群孩子。看似是他救下了这群孩子,给他们最后的伊甸园,但何尝不是这群孩子将他从黑暗的泥沼中拉出。 洛克把吉米叫到跟前,拥抱了一下他,然后将那块黑色的石头握在自己的掌心。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了这些年,几乎已经忘记了如何调动精神力。但是当精神力探入黑色的矿石,他先是感到久违的熟悉,随即立即从中将精神力外放出来。 黑石的颜色渐渐暗淡,最后露出了本来血色的红,而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周围怪异的生物都被这股精神力震慑住,张牙舞爪的嘶吼都卡在喉间,趴在原地没有了动静。 此时一路奔逃的弗兰特等人刚好赶来汇合,见到这惊悚的一幕,差点手软握不住方向盘。虽说乾留钧早同他预告过地表的情况复杂,一众人等见到这么一副炼狱景象还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才从贼窝出来,就要遭遇这么大的危机。 洛克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扬声呼喊他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解决它们。” 虽然早合计过计划,但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制器师,弗兰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如此高强度出现的危机与变故,不过这是关键时候,不能因为一时软弱就退缩,谁让怎么这时候封岸祝偏偏回头了去找那家伙了。 这群制器师不得不第一次拿起了自己制造的武器,有的负责将孩子们疏散上飞船,有的则负责砍杀这群诡异的虫子生物。 刚被精神力压制的怪物们很快从僵直中挣脱,最先暴起的目标明确冲向飞船方向,密密麻麻的手足拍打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环形口器里的獠牙露出,竟有半尺多长,朝着正在扶小女孩上船的吉米咬去。弗兰特眼疾手快地挥起长刀,刀刃劈在怪物背部,破开甲壳深深扎入脆肉的破肉中。那怪物吃痛,发出刺耳的嘶鸣,突然甩出带倒刺的尾钩,缠上了弗兰特的小腿。 “快上飞船!”弗兰特发狠地砍向弯钩连接处,腥臭的粘液溅了他一裤腿。旁边的制器师们从车后座拿出激光枪,然而他们的准头实在不好,没有伤到怪物,反而彻底激怒了它们。更多的怪物从岩石缝隙里涌出来,有只怪物直接扑到飞船舷梯上,一口獠牙咬断了金属栏杆,飞溅的碎片更加阻碍他们撤退的进度。 “别慌,踩着我的肩膀。”负责疏散的制器师用自己身体作为桥梁为孩子们搭建逃生通道,一旁的同伴嘶吼着用手中的武器阻挡继续爬上来的怪物,却被另一只从侧面袭来的怪物撞飞出去。那怪物扑在他肩膀上撕下一块血肉,惨烈的痛呼让人毛骨悚然。 弗兰特看得双目赤红,他猛地想起什么,拽出腰间布满红色纹路的短刀,正是乾留钧打造的武器,刀刃划破空气时带着细微的嗡鸣,精神力扩散蔓延,终于再次让这群诡异的生物行动凝滞片刻。 弗兰特又催动几次,最后快要力竭时所有孩子也成功登船,他拉起受伤的同伴,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不消片刻怪物们再次行动起来,而地面上只剩下洛克苍老的身影, “快关舱门……”洛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他扶着岩壁缓缓坐下,精神力的透支让他视线开始模糊,但仍死死盯着眼前随时有可能扑上来的怪物。 眼看有些怪物又攀上了飞船外壁,弗兰特不得不按下关舱门的按钮。 “你干什么,洛克还没上来!”吉米和一众孩子都急红了眼,纷纷扑上来想要阻止,但他们的力气拗得过成年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舱门一点点关闭。 舱门在他们眼前缓慢合拢,隔绝了洛克最后的身影,在最后关头弗兰特用力将锻刀抛给洛克,“接着!” 接刀的洛克他抬起头,看着飞船冲破大气层时,脸上竟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此刻,星球的另一端也酝酿着另一场风暴。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手脚我都看不到吗?”芬尼根机械手臂捏住了乾留钧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了力道。 而乾留钧则定定地看向天空的方向,飞船已经起航,拖行出两道长长的白烟。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已经要脱离星球大气层的,平稳行驶的飞船突然被两面夹击,最终发射的一枚炮弹击中了飞船的尾翼。 几声巨响过后,硝烟和火光掺杂在一起,滚滚黑烟直冲而上,而飞船却直直坠落,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与地面相撞,形成了巨大的浓烟蘑菇云。 然后目睹这惊骇的一幕,乾留钧的申请却淡定异常。 芬尼根很快从他的神情看出异常,他不应该这么冷静。 “去让人搜一搜那架飞船。”芬尼根神情突变,立即下达命令,接到指令的守卫立即展开了搜捕。 最后的结果果然如他所想,飞船上根本就没有人员,仅仅不过是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不仅如此,在内部还放置的使他们这一批本该运输出去的矿石,本应该在运输装载车上,不知何时竟然被调换在了车上。 那装载车上显而易见才是乾留钧设计让那群人逃遁的工具,他们都被乾留钧给戏耍了。 那群逃走他还能再抓回来,可是乾留钧竟然设计让他毁坏了那么大一批的矿石,要知道为了这批矿石他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心血。 芬尼根再次用力掐住了乾留钧的脖子,乾留钧已经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让他双手去扣芬尼根的手臂,但那是机械的产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知觉,只会凭着主人的意志力不断的用力。 就在乾留钧眼前发黑时,芬尼根终于从盛怒中找回了一些理智,眼下如果把他杀了,核心可能也会跟他一起消散,而剩下的矿石开采难度将会大幅度升高,这或者也在这小子的设计之中。 乾留钧确实料定了芬尼根不敢对他动手,因为这批矿石会毁,芬尼根短时间无法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代替他,那样会矿石开采的动作就会陷入停滞,芬尼根等不了。 失去芬尼根的钳制,乾留钧瞬间软倒在地,他捂着被掐的乌青的脖颈咳嗽了几声,嗓音已经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但是他却捂嘴笑了起来。 乾留钧忍痛抬头,嘴角溢出鲜血,“你可以杀了我。” “你很好,”芬尼根的脸色阴沉,被反将一军让他维持不了虚假的笑容,他死死地盯住附身捏住乾留钧边笑边咳的乾留钧,“祈祷吧,你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带他下去,关回牢房。”芬尼根虽然暂时动不了他的性命,但是小施惩戒还是可以的,也不知道这笑还能维持几时。 乾留钧被两个守卫拖拽着押送回牢房,好在地面上都是些细沙,倒是减轻了一些平地摩擦带来的钝痛之感。 不过这次,大概率他少不得被一顿毒打了。 当铁门重重关闭,乾留钧蜷缩在满是血渍的墙角,感受着后背上灼烧般的疼痛。为了不影响乾留钧继续开采矿石,芬尼根没有再对他动刑,但是少不了被饿几顿关几天。 他的眼神却十分清明,现在暗牢里,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阶下囚了。地牢里空荡荡,周围的的空气都黑沉如墨。 乾留钧本以为自己不怕黑也不怕安静,毕竟这么多年在工作间都是他一个人过来的,可是这里空荡荡的,大脑放空的感觉很难不让人思绪纷杂。 乾留钧第一感觉时间如此漫长,就像是停滞了一般,现在唯一能起到一点安慰作用的是封岸祝他们总算是脱身了。 他有些好笑的想,就算是他壮烈牺牲在这里了,也算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了。没想到他穿来这个异世界,竟然还是这么短命。 不过,他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乾留钧闭了闭眼,突然耳边穿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乾留钧瞬间睁眼,起初以为是芬尼根又想要做什么手脚,但是却发现顺着墙根爬过来的竟然是一只小小的机械骷髅。 这东西好眼熟。 乾留钧思索了许久,知道它开口说话才突然回忆起来这是但是封岸祝收缴的那个小机器人。 等等,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封岸祝还没有离开吗? 乾留钧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开口,小骷髅头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别激动。”小骷髅头的动作有些滑稽,乾留钧看它因为钻矿洞而蹭的身黑灰,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拍一拍。 “为了你们我付出太多了。”小骷髅头做扶额状。 乾留钧在一个机器人,还是骷髅形象的的机器人身上看到了疲惫。 “你怎么在这里?封岸祝他没有撤离吗?”乾留钧立刻压低声音询问,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中竟然还有些期待。 “还是说你们难道被抓到了?”乾留钧接连发问,刚才放下片刻的心此时又提了起来。 “现在是你被关。”骷髅小人扭过身子提醒。 乾留钧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心里没有多少惧怕。 最后骷髅小人慢慢交代,吉米等人与弗兰特确实已经撤离了,燃油也足够他们飞到临近的临星降落。 “那封岸祝怎么没走。”骷髅小人一副他明知故问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他有他的计划吧。” “你来找我,是他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乾留钧不知道封岸祝到底作何打算。 骷髅小人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迷糊,“没有,他就是叫我进来。” 显然骷髅小人是被胁迫的,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情不愿。 “……” 乾留钧摸不透封岸祝的意图,总不能是怕他一直被管着无聊,所以吧骷髅小人送进来给他拆着玩吧。 不过,这确实是个解闷办法,乾留钧的手默默伸向了骷髅小人。 骷髅小人马上一个弹跳闪避,它一直避着乾留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见过乾留钧拆机甲的残暴模样,乾留钧在他心里简直就是刽子手的形象。 乾留钧有了说话的对象,又收到了吉米他们已经安全的心思,脑子纷杂的念头终于消散了,人的精神一旦放松,长时间待机的身体困意来袭,乾留钧就这样不知不觉昏睡过去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作者有话说】 预计十章内完结 第57章 五十七刀 上批矿石因为乾留钧的阻碍而损失,为了加快进程,芬尼根直接将乾留钧关进了矿场,每天都必须开采出足量的矿石,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这次芬尼根通过监视器全程监控乾留钧的一举一动,谨防他再做出任何手脚,乾留钧对此接受得十分坦然,仿佛已经彻底被驯化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乾留钧确实是有些疲惫了,监控器里看不到,他一直在吸收矿石内的精神力,此时他大概懂了芬尼根所说的核心究竟是什么,随着操作越来越熟悉,已经能够随意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了,经过他处理的矿石几乎对人毫无影响了。 这一切都在芬尼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庆幸的是上次的暴动无人发现乾留钧做的手脚,只以为随着矿石开采,矿石内部蕴含的力量越来越不稳定,即使有乾留钧在场也会出现暴动。因此除了乾留钧之外,无人敢再靠近矿石,就连芬尼根也只敢通过监视器来查看他的进度。 好在这次乾留钧看起来还算本分,矿石开采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到手的矿石确实品质上乘,想挑刺芬尼根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不过弗兰特等人潜逃之后,就没有人可以替芬尼根制造武器了,于是这项任务顺理成章地被安排到了乾留钧的头上。 “我又没有三头六臂。”乾留钧消极抵抗。 芬尼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威胁,“你可以不配合,但是我现在没有人可以制造武器,只能去追那些逃兵回来继续为我工作。” 确实如芬尼根所说,如果现在芬尼根派破罐破摔让所有的部下都去追捕弗兰特等人,确实极有可能将他们追回来,乾留钧不能冒这种风险。 最后乾留钧还是答应了芬尼根的要求,只不过之前被那些制器师所耗费的武器材料太多了,矿石已经远远不够。 于是乾留钧开始打造一种只有两寸左右的小飞刀,这种飞刀看起来十分迷你,威胁性似乎不大。 这种武器看外形就知道并不适合他的部下战斗,但是他契合隐蔽运输的目的,十分适合传播。成品的外形甚至说得上精巧可爱,武器的爱好者不论是男是女都会停下驻足欣赏它的流畅的曲线。 武器制造首先要对矿石进行提纯工作,与以往的提纯不同,这批矿石比较杂乱,互相混杂在一起,乾留钧要求芬尼根派出一部分人对矿石进行分拣,提高他提纯的效率。 对矿石进行分拣之后,他开始进行初步的切割,将一些附着较大杂质的部分进行切割。那些制器师都是通过精神力来进行杂质提纯,如此简单暴力的切割提纯芬尼根看得肉痛。 但是他拿乾留钧毫无办法,乾留钧进行切割之后还不够,竟然将大部分矿石进行了溶解。 “你在做什么?”虽然芬尼根对武器制造不甚了解,但是他是矿石研究的专家,如此繁杂的矿石材料融合在一起,最后可能会出现互相排异,无法融合,导致矿石材料彻底报废。 如果不跟他解释,可能无法进展下去,乾留钧固执己见,“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乾留钧拿事实说话,他首先进行了小部分矿石的融合,经过数次锤炼之后,得到一根方形的小条,他将融合后的合成矿石拿给芬尼根看。 最后确如乾留钧所说,在高温之下,多种矿石没有相斥,反而呈现出完美的花纹。 “你可以去检查它的属性,测试它的使用性如何?”乾留钧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翻车。其实翻车了又如何?反正不是自己的矿石,他不心疼。 不过最后的测试结果是优良,各方面属性都有显著提高,芬尼根看到成果,对乾留钧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乾留钧对矿石做完处理之后,着手开始准备小飞刀的锻造,这种小飞刀的形状虽然比较迷你,但是难度并没有降低,反而更加需要精细化的操作。这需要时刻守在工作间观察火候,以防错过最佳的塑形时间。 为了给自己喘息的时间,他甚至抓了几个壮丁当场进行教学,没有想到他的教学很快就被众人所接受了。等他熟练了之后,又大幅度提高了效率。 这几人都是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参与到武器制造当中去,他们本来以为自己终身只能扛着激光枪打打杀杀。 他们悟性不错,乾留钧并不是随意挑选人选的,制造武器需要足够的耐心,他这几天也在观察芬尼根的部下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性情比较急躁的肯定第一个被淘汰,之后就是手的稳定性,有几个端枪的手十分稳,十分钟半小时都不会有一点晃动,这就是他挑选人选的方法。 之后的塑形,他亲力亲为,几乎每一把刀都是他亲自锤炼而成的,成型的小飞刀从淬炼池中取出。 每一把小刀都像是完美克隆的,几乎没有任何偏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模具中生产而出的。乾留钧的手艺实在是没得说,虽然芬尼根看不惯这个小子很久了,总是被这个小子戏耍,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次就算你过关了,你记住,如果你再有其他的心思,我不会继续手下留情。” 乾留钧在内心吐槽,这种反派真是没法跟他混,就算是乾留钧有黑化的心理,被他这么一讲都实在难以忠诚。 芬尼根他世界观中,只有威胁与胁迫,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才会稍作退让,而他的那些部下,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跟着芬尼根这样子领导,真的不会产生逆反心理吗? 乾留钧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多了,就发现这群人并不是对芬尼根言听计从没有二心,只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因为芬尼根的雷霆手段实在是过于惊骇,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底线,如果被他发现有任何异心,死都已经算是最好的解脱了。 之前出差错的那几个小头目,就已经被芬尼根给打杀了,听说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这让底下的人行事越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芬尼根敏感的神经。他们都十分佩服乾留钧,如此戏耍芬尼根居然还活着。 被他连坑两次的芬尼根,肯定会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乾留钧发现这一点,他和那些人走得越来越近芬尼根也就越是疑心。虽然他没有立刻发作,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名单。将乾留钧有接触过的人都记在了心里,派自己的人监视他们。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周,乾留钧一个人全靠着和小骷髅来打发时间,有了精神力,确实是方便许多,即使他在监控下手脚不动分毫,也能通过精神力来操作。小骷髅挥舞着迷你小刀,嘴上虽然嫌弃说着小孩才玩,但是身体十分诚实,就连休眠也要抱在怀里。 一切似乎都暂时步入了平稳的轨道,乾留钧表面上继续专注于武器的后续调试,暗地里却借着检查设备的由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芬尼根部署的监视力量。那些人眼神里的警惕与试探,他都一一尽收眼底。 这份短暂的平静下,暗流早已汹涌到了临界点。 执行外出任务的人反馈,在星球表面一种怪物最近突然猖獗起来。 两名看守在监视器面前嘀嘀咕咕,自从上批矿石在空中炸毁,他们就察觉这星球原本隐蔽的诡异生物都有了动作,似乎都在向着矿场的地方迁徙靠近。 “那群恶心的东西,今天它们腥臭的味道让我窒息。”莫雷托今天差点死在那群怪物的嘴下,好在另一个小兵替他阻挡了片刻,不然他也已经被吞吃入腹,不过等到他抬起枪反击,过近的距离让那些腥臭的液体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恶心的中午饭都没有吃。 莫雷托的双颊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因为连日的失眠噩梦眼底是青黑一片。他的状态看起来像是被抽取灵魂的木头人,可见怪物给他带来了多深的阴影。 因为早上惊险的一幕,他魂不守舍,最后被派到了给乾留钧送饭。等缓过神,他那张嘴就开始不停地跟同伴讲述今天的遭遇。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对这个行为诡异的家伙敬而远之,甚至传出了他已经被怪物污染的荒唐话。 每次送饭是乾留钧唯一可以探听到消息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怪物?”乾留钧故意发出十足的惊讶的模样。 换做平时,莫雷托是不会搭理他的,但此时他的心理防线接近崩溃,任何一个倾泻口他都不想放过。 莫雷托对乾留钧和盘托出,乾留钧很快联想到他和封岸祝当时见到的那些诡异的生物,它们极有可能也是矿石开采导致异化的产物。那批矿石炸毁算是一个催化剂。 不断被那群怪物骚扰,能工作的人越来越少,芬尼根不再有时间每天言语刺乾留钧几句,显然他也被这棘手的事情给绊住了手脚。 第58章 第五十八刀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狂风怒吼,掩盖了墙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本闭着双眼的乾留钧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头顶上形状弯曲的岩壁,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有什么东西已经入侵到了进来。 他能够感知到,芬尼根也不会迟钝到毫无所觉,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他自然知道是那些诡异的生物,但是却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之前他们一直保持着安安分分,没有跟它们近距离接触。 芬尼根第一时间久怀疑到乾留钧身上,但是他一直被减数没有机会外出,因此首先他想到的就是那些与乾留钧有过接触的人,其中一个手下试图劝阻说:“他们都是培养了许久的部下,应该不会轻易叛变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神情狠厉的芬尼根反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雷哈力是和赫鲁巴达一起最早跟随芬尼根的人,平时沉默寡言,很少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乾留钧接触的刚好都是他们的忠实的部下。 而越是如此,芬尼根对此的怀疑越无法打消,他本来就是疑心病很重的人,并不会因为这些人跟随他的时间长短而态度有所变化。 如今,他执意让这群人首当其冲去对付那些诡异生物,谁要是再劝阻,他只会更加疑心。 在他的世界观里面永远没有“忠诚”二字可言,不然他也就不会背叛自己的师傅师母了。 最终雷哈力只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被派出去首当其冲的那些部下都不可置信,他们没有想到芬尼根居然就要这样子把他们当做弃子,但是还是并没有想过要反抗,最终还是遵从芬尼根的吩咐去对抗那些怪物。 但是那些怪物比想象中还要骇人,即使他们的武器装备的攻击力远胜于那群怪物,但是他们发现那些怪物会发出一种尖锐的嘶鸣声,那种嘶鸣声带有精神攻击,很多人很快就拿不起枪了,只能任由那些诡异生物踩到他们的脸上,最后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的身体彻底撕碎。 直冲面门的是腥臭的大口,里面的尖牙还残留着自己同伴的残肢碎肉,腥臭的黏液从它的嘴里不断流出,多足的体型直直地立了起来,甚至有一些靠着尾部的尖端在地上进行弹射,直冲他们的面门而来。 怪物死死地附在他们的身上啃食他们的血肉,怎么也撕扯不下来,如此,他们根本无法反抗,甚至有的人抵抗不住,开始端起枪进行胡乱射击,也不管到底是怪物还是自己的同伴,场面一片混乱。 远程监控的芬尼根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任何同曦,怒骂这群人都是无用的废物,更加忧虑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这批畜生。 如此耗费弹药,很快他们就会抵挡不住这群生物的攻击,这群怪物物像是有目的性一样向这里聚拢,不惧生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开始他们还有一些浅薄的优势,到最后已经力不从心,落于下风了。毕竟热武器是不可再生的,而怪物的数量却在成倍的增长。 芬尼思考不出对策,只能从他一开始就怀疑的乾留钧身上找突破口。 “我可不擅长与人战斗。”乾留钧摊手表示自己也毫无办法,对芬尼根的怀疑也不辩驳。 芬尼根咬紧牙冠才忍住了将人丢出去的念头,端起枪对准乾留钧的脑袋,“那你就给我想办法,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的话。” 其实这事乾留钧已经有一些头绪了,那批矿石爆炸造成的影响只会加速那种生物的异化程度,虽然不是刻意布局,但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添了一把火。 虽然很乐意看到芬尼根跳脚的摸样,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他不能继续沉默了,“没有热武器了,就只能用冷兵器。”乾留钧的逻辑简单却是最后的办法,“你的部下应该有不少人是有精神力的吧?” 这批武器十分迷你,只要有精神力就可以操控多把飞刀,不需要集中在一把武器上,而且对精神力等级也没有特别高的要求,确实十分适合团队作战。 芬尼根闻言也懂了他的意思,他眯起了双眼,话锋一转:“你在制造武器的时候就预料了有这么一天是吗?” 不得不说芬尼根还是很敏锐的。 乾留钧没有否认,他们在登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种诡异的生物,它们的数量不少,而且地表除了它们基本上没有其他的生物了,这样的生物继续繁衍下去,它们迟早会向人类发起攻击。而这种生物突然聚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芬尼根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是因为那场爆炸。你早就知道这群生物是因为矿石而异化的,它们受到那么大的矿石群爆炸的辐射影响,肯定会向这里聚集。” “你这个疯子!”芬尼根愤怒地拽起了表现得一脸无辜的乾留钧的衣领,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实的货色,这家伙看着老实本分,其实做出来的行为一件比一件疯狂,不管是炸矿石,还是吸引这些怪物前往这里,他都没有将自己的安危考虑进去。 被芬尼根骂作疯子,乾留钧也丝毫没有介怀,不过制造这种小飞刀也是临时起意的。 最后芬尼根还是按照乾留钧的方法,让自己的部下开始操控这些小飞刀进行远程击杀这些诡异的生物。 “它们的弱点在后背的三寸左右。”乾留钧之前就和封岸祝讨论过,这种生物应该是一种节肢动物变异而成的,它们的生育繁殖能力应该较强,这应该也是它们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而它们所需要的能量物质应该已经不是简单的食物,而是通过吸收矿石材料中的精神物质来进行存活,他们这样的状态跟之前被红色丝线操控的人有类似之处。 而且乾留钧发现它们一直在白天晒太阳,夜晚却隐匿在洞穴之中,应该是有些畏寒的生物。因此,他在这次矿石武器制造中加入了一些寒冰属性的矿石,他的运气还不错,在这批矿石中竟然真的有他需要的寒冰属性的矿石。 当这群人激发飞刀之后,带有寒冰属性的矿石进入这群诡异生物的脑中枢之后,很快它们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和生命力。 他们终于重新取得了短暂的优势,芬尼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地表生态都已经被这种生物占领了,说明星球上可能不止这一批怪物,他们可能还会迎来第二次袭击,已经射出去的飞刀可以召回,但数量还是远远不够,乾留钧又投入到第二次武器的制造工作中。 乾留钧在观察每次的死亡人数,对芬尼根较为忠心的部下已经损失了不少。 他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相反,他希望这些人能够迷途知返。 使用过乾留钧锻造的飞刀,他们都对乾留钧有一些负责的心理,不过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地接近乾留钧。即使这样,但是乾留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彻底策反这些人让他们反抗芬尼根,而是让这些人在替芬尼根做事的时候有所犹豫。 这个种子已经埋下,只待后面行动的时候产生蝴蝶效应。 小骷髅在一旁给他分拣矿石,一边吐槽:“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打造武器?有什么必要救他们?” 乾留钧说:“我不是在救他们,是在救我自己。” 也不知道封岸祝现在如何了,两人分隔两地,小骷髅也不能传递信息。 “他真的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乾留钧摇晃着小骷髅的身子。 小骷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想到任何有效信息,乾留钧有些失望地将小骷髅放到一边。 小骷髅还想凑向前,他亮出了自己的锤子:“走远一点,说不定材料不够了,把你熔了做一把小飞刀也是不错的。” 小骷髅背后一喊,瞬间往后撤退,不敢靠近这个危险的家伙。 事态算是缓和了,但芬尼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乾留钧的这环环相扣的设计,习惯了掌控一切的芬尼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然而他越是想要抓住什么,却越是抓不住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现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更加对所有人都不信任。 然而,他的疑心病只存在于人身上,却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第59章 第五十九刀 又是忙碌的一整天,乾留钧的休息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每天只有三到四个小时的睡眠,除了吃饭和睡觉都在工作室内忙碌。 他没有任何闲暇的功夫,因此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小骷髅在他旁边自己给自己盘了一个窝,躺进去之后,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脑神经动了起来。它慢慢地爬到了乾留钧的脖颈之处,观察他的睡颜。 乾留钧一翻身被立在旁边不动的小骷髅吓得一个机灵:“你做什么?干什么不睡觉。” “继续睡。”然而小骷髅却没有像平常一样跟他斗嘴,虽然声音还是机械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声调,但是乾留钧还是听出了与以往的不同。 “你怎么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睡?”乾留钧下意识嘟囔回嘴,不过等他意识到是谁之后,立刻语气就变了。要不是顾忌着自己还在芬尼根的监视下,他非得跳起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指挥的家伙。 小骷髅也算是一种机甲,而封岸祝精神力强大,也可以通过它远程操控机甲,不过这是有距离限制的,这说明封岸祝可能就在附近。 乾留钧彻底清醒了,他神色肃然,“知不知道芬尼根每天都想着让你成为他的新型武器?你为什么没有跟弗兰特他们一起离开?” “你好不容易逃出去,怎么又回来了?”乾留钧的声音忍不住大了。 这被一旁的看守注意到,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乾留钧立刻移动小骷髅挡住他的视线。 这段时间那些人也习惯了乾留钧跟小骷髅自言自语,在他们看来,小骷髅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智慧型机器人,看起来毫无攻击力,而且智商也不高,平时他们并没有多加留意。 他们上次见过乾留钧将这个机器人拆掉又重装了好多次。 等他们放下了戒备心,重新回到自己的看守岗位之后,乾留钧才压低声音说:“我不是叫你不要回来了吗?就算是没有离开这个星球,也不能让芬尼根再次察觉到你的存在。” “我不放心。”封岸祝的话语因为机械的声音更加平淡无波,但是乾留钧还是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的关心,于是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芬尼根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封岸祝沉默了片刻,乾留钧确实展现出惊人的智慧,芬尼根他此时确实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他还是不放心。他把乾留钧的心思一清二楚,却不想他做什么拯救众人的英雄。 其实不说他们都明白,乾留钧也嘴唇闭合不再说话,封岸祝也没有继续跟他争论下去,“是不是很累?” 对于他突然转换的画风,乾留钧有些不适应,他平躺打了个哈欠,说自己不累是假的,但是总有些别扭。 乾留钧的脑子里忍不住浮现了分开前几天他和封岸祝整体混乱的场面,脸上的温度突然升高了。虽然小骷髅能被封岸祝通过精神链接与他交流,但是应该看不到他现在的模样,他有些庆幸。 “我之前问你有什么打算,你为什么不吭声,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乾留钧将话题扯回。 封岸祝沉默了片刻,他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之前距离不够,他没有和小骷髅建立精神链接。这些天怪物制造的混乱让他周围的监视变松,封岸祝才找到机会重新潜入矿场。 乾留钧想到他折返的行为,忍不住吐槽:“你这是又自投罗网了。” 封岸祝选择回来,就没想着再躲躲藏藏,他刻意留下的马脚应该很快被芬尼根发现。既然芬尼根想把他当刀使,就要承受被到扎手的风险。 怪物再次来袭竟是夜半时分,他们更加狡猾了,众人匆忙迎敌,乾留钧本以为会有机会和封岸祝商量对策,谁知道芬尼根杀了个回马枪突然造访,他环顾了四周,却突然朝角落开了一枪:“出来。” 乾留钧也蒙了一下,没有想到芬尼根会突然发难。他现在的还有利用价值,芬尼根应该不会突然对动手,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察觉了某人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乾留钧还想替封岸祝掩护一二,这次芬尼根却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飞刀深深地压上他的脖颈,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一阵刺痛,一抹红顺着脖颈往外渗出。 就在他还想施加压力时,封岸祝先一步走出来,说:“别动他。” 封岸祝的脸色阴沉,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芬尼根手上的刀。 “你竟然还敢回来。”芬尼根目光凝聚在封岸祝身上,对于封岸祝的突然出现,他感觉战局反而清晰起来。封岸祝精神力等级这么高的人出现,有谁的战力会比他更强,眼下不是最好的战略武器吗? “如果想要他活命可以,就去干掉那些诡异的生物。”芬尼根下达指令。 “你疯了吗?就让他一个人去?”乾留钧不顾喉间的威胁大声反对,“你别去,他不会对我动手的……” 乾留钧刚想挣扎,被芬尼根硬生生压着刀尖按了下去:“别动,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判。” “我去,拔刀放下。”封岸祝重复自己的立场,随即数十枪口对准他也面无波澜,直到芬尼根架放下刀,他才毫不迟疑地朝战场中心走去。 局势已定,乾留钧只能尽可能给封岸祝更多助力,增加他存活的概率,他将自己锻造的飞刀都交给封岸祝。“让他带上我的武器。” 芬尼根则默许了这一切发生,毕竟他们的弹药实在不够多了,不能给封岸祝挥霍。至于他要是在使用武器中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封岸祝落了网,最着急的小骷髅着急:“不是,他怎么也被抓起来了?我们现在还有的救吗?” “……你一个机器人,你急什么?”乾留钧倒是心态平稳。 “他们这么坏,到时候不给我充电怎么办呢?” “……” 此时数百米外,封岸祝已经和怪物打得不可开交,他的精神力不愧是最高等级,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了数百把小飞刀都没有丝毫压力,但是耐不住后面的怪物越来越多,前仆后继,他只能片刻不停地操控着那小飞刀不断地进攻和防守。 这样对精神力消耗极大,随着一个个头颅被斩下,绿色的血液浸染了地面,发出一股恶臭味,甚至已经看不出地表本来的颜色是什么了。空气似乎都已经冻结,烈日当空,却让人感到一股从体内散发出的阴寒。 乾留钧还被牢牢地控制在芬尼根的手中,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随时有可能划破他的喉咙,脉搏声都清晰可见。他不能轻举妄动,封岸祝既然选择此时出现,应该不是莽撞行事,他信他。 芬尼根像是闲得无聊,突然在他耳边低语:“看来传闻也不全是真的,他挺喜欢你的。”没有想到芬尼根会在这种时候与他调侃,芬尼根显然也看过在学院里的传闻。 乾留钧闭口不言,芬尼根当然不是简单与他调侃,而是把这当作把柄。 “他这么在乎你,那你呢?”他们彼此如此在意,既然他能拿乾留钧威胁封岸祝,自然也能拿封岸祝拿捏住乾留钧。 乾留钧哪能不懂他的心思,开口否认,“别再发散你荒谬的联系。” 但他的否认无用,芬尼根只认眼前的事实。 直到一只体型巨大的怪物出现打乱了战局,它的盔甲比一般的要强大,普通的小飞刀无法刺穿它的甲壳。许多战斗的战士都没能幸免,端枪的都被那些诡异生物割去头颅,惨死当场。最前端的封岸祝更是被波及最深,这群生物有内部的交流,它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最核心的人物是封岸祝,于是集中火力朝封岸祝发起攻击。 就在众人以为封岸祝必死无疑时,只见数把飞刀突然朝封岸祝的方向聚拢而去,它们彼此镶嵌组合,竟然组成了一个新型的武器。 巨大的横截面挡住了怪异生物的致命攻击之后,形成势如破竹之势,直直地朝怪物中体型最大那只发起攻击,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只听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闪过,怪物纷纷被斩于刀下。这把新型武器并没有停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芬尼根后背攻去。 芬尼根的实力不高,但是那把诡异的红刀能让他操控众人,给自己形成一个防护圈。可当他开始操控众人时,却发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惊骇之下芬尼根只能扑倒在地才闪避这致命的攻击,怎么会这样,之前他明明都已经试用过了? 芬尼根用断臂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刚想开口命令反击封岸祝,众人都用憎恶的眼神看向他。 虽然芬尼根的行为没有成功起效,但是他们都不是傻子,都看懂了芬尼根的行径,是想用他们作为挡枪的肉盾。 之前芬尼根对自己最忠心的部下都能舍弃,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不被当作棋子呢?但是他们也不是一点尊严都没有的傀儡,如果是冲锋在前线而死,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但是却不想真正成为一具提线木偶,被芬尼根操控作为肉盾,毫无意义地死去。 这下,最后对芬尼根还有忠心的部下也纷纷倒戈了,他们放下了激光枪,没有再对准封岸祝。现在他们的枪只为自己竖起,为自己而活。 “你们竟然敢背叛我!”愤怒的芬尼根发现这一切,怒目圆睁气急败坏的怒吼。 没有众人的庇护,乾留钧轻而易举找到机会脱身。方才封岸祝的刀并没有落下,而是继续分散朝怪物斩下,封岸祝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彻底让芬尼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至于乾留钧给芬尼根打造的刀,是他早就设下的套,怪只怪芬尼根太自大了。 他们方才距离那么近,乾留钧用精神力在刚刚一瞬间释放精神力吸收了那把刀的力量,而芬尼根却毫无所觉。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精神力?”终究还是他大意了,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乾留钧已经恢复了精神力,“之前的矿石暴乱也是你?” “是我。” 第60章 第六十刀 芬尼根一向运筹帷幄的理智形象打破,他的衣衫染上了脏污,压抑多年的心结从嘶吼中迸发而出:“你懂什么?我没有精神力只会一直被打压,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公平,你凭什么要求我理解他们?” 乾留钧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其实原主也是因为追求精神力而走上了极端,一旦在一条路上走歪了,就很难回来。 “你们以为这样赢过我离开这里?天真!”芬尼根紧握起那把爱不释手的刀,这把刀让他重新获得了精神力,让他感觉到了新生,现在也由这把刀终结他的生命,他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中,嘴角露出笑容的同时涌出了一口鲜血,他从来不会后悔。 看着芬尼根在自己眼前倒下,乾留钧忍不住唏嘘。 而就在芬尼根身体倒下的时候,矿场入口处突然发生一声巨响——是爆炸。 这个量级的爆炸,封岸祝深深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芬尼根会如此疯狂。如果星球多处部署了这么多的炸药,恐怕星球会一同覆灭,芬尼根竟然想要连同这颗星球一起毁灭掉。 芬尼根的部下也是一脸茫然与惊恐,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芬尼根不可能瞒着众人独自去操作,就连他的部下都一无所知,说明这是最开始发现这批矿石的人所部署的,芬尼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把打开罪恶的钥匙。 如果所有的炸弹一起爆炸,星球肯定会彻底覆灭。他们的目的不难想象,估计就是为了让这批矿石不被人发现,芬尼根内只要一死,星球上遍布的矿石就会爆炸。 芬尼根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意味深长,他肯定知道那个幕后之人人是谁。可芬尼根已死,他们也不能从一个死人的嘴里套出消息了。 他的部下已经各自为伍,现在没有了芬尼根的指挥,更是一盘散沙,队伍被几只怪物冲散,很快就破开了防御的口子。 这群怪物是杀不完的,乾留钧也没有料想到会是如此惨烈的景象。突然一只怪物朝他扑过来,眼看着尖牙就要撕下他的手臂,一双手将他往怀里带。 封岸祝召唤更多的飞刀环绕在周身形成一个防护圈,“你的精神力不稳定,别再浪费……”乾留钧还想说什么,就被人用力地堵住了嘴,暴动的精神力被他吸收不见。 “这样就行。”封岸祝的语气平静,利落地斩断飞扑而来的怪物首级,带着他撤离。 乾留钧的脸瞬间涨红,怎么突然有种被人当作药的感觉?虽然对精神力的掌控还不熟练,他也勉强控制地上的几把飞刀协助封岸祝。 两人边战边退,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他们的力量很难阻止爆炸的发生,还是得尽快找到飞船撤离这个星球。可爆炸声接连不断,连同之前修好的那一艘飞船都被炸毁。 本以为已是绝境,身后突然一阵轰隆声想起,巨大装载车撞飞怪物稳稳当当停在两人面前。乾留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洛克,他的身上都是斑驳到快要干涸的血迹,他开的正是弗兰特逃离时的运输车。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听指挥,一个个都这么固执,居然都没有离开。 洛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解释说,“别担心,吉米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只是来完成我最后应该完成的事情。” 将两人拉上车,洛克边开车边讲述,其实他就是当初被派来这个星球卧底的研究员之一,而他自己本人也是被芬尼根毁灭掉自己原本星球的受害者。 “我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为了救我自己的星球,我不惜一切代价去害别人的星球,甚至于救我一命的吉米父母,我最对不起他们的信任,我也不配作为一个研究员。” 他的精神力很特殊,对矿石有特殊的感知力,年轻时候意气风发,总觉得这是最特别的能力,是上天赋予的礼物。然而,一切东西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获得这项特别的能力,必定就会失去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那种怪物当初就是他们研究制造的产物,所以现在遭到反噬,他也毫不意外。“他究竟是什么人?”乾留钧为那人重重设计而心惊。洛克摇头,他也不清楚,作为一个一线研究员他只负责执行上面的命令。 “爆炸一旦发生就不可挽留了,我会为你们拖延更多的时间。程序当初是我设置的,我已经尽可能为乾留钧和封岸祝争取了时间,有一片区域是炸弹分布较少的地方,”带着乾留钧和封岸祝冲出重围后,燃油也终于耗尽,洛克为他们指明的放心,“去你们之前搜寻过物资的星舰,那儿没有布置炸药是唯一的安全区。” 这也是当初洛克为什么选中那片区域作为避难所的原因,他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或许整个星球都会因为他而覆灭,只要能够保住那么一两个人,他也死而无憾了。 乾留钧还想劝洛克一起走,却发现洛克的双腿早就在这混乱的战斗中被怪物撕咬的遍体鳞伤,撑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这就是我的宿命,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也活够了。希望你们以后能给吉米一个好的未来,不要再让这种悲剧重演了。”交代完最后的一切,洛克终于合上了双眼,或许这次他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虽然洛克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但是没有具体的坐标,乾留钧和封岸祝也只能凭借着记忆的方向往回赶,希望能够到达避难的地方。 一路上接连不断的爆炸轰鸣声响起,那群芬尼根的手下,有的已经飞到了半空中,都被波及最后坠毁,人毁机亡。 风沙肆虐,乱石飞驰而过,逃跑并没有乾留钧想象的那么顺利。 地面上到处都是那种诡异生物的残肢,炸药硝烟的气味与诡异生物散发出的腥臭味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层毒瘴。  这让他们很难以突破重围,然而他们不能停下,因为身后还有重重危机。 就这样,两人驱车奔逃了数十米、数百米之后,终于在一处岩石的拐角,发现了一架废弃的逃生舱。乾留钧觉得这个逃生舱看起来十分眼熟,没有想到他们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虽然逃生舱已经破败不堪了,但是好歹在夜晚还能避避风沙,让两人能够有一个栖身之所。 狭小的空间躺下两个成年男子的身躯,就连转身都变得困难起来,但是眼下也没有让他们挑剔的条件。乾留钧也从未有过的疲惫,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跟着封岸祝开始狂奔。 夜晚周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乾留钧的耳边就是封岸祝轻浅的呼吸声,这让他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封岸祝的莽撞让他十分谴责:“你怎么能就这么暴露?”乾留钧现在想起来还后怕,那时候要是封岸祝没有及时控制住所有的飞刀,他现在已经被那些诡异的生物撕成了碎片。  然而封岸祝的脸上毫无懊悔,某些程度上,他简直是比乾留钧还固执的人。他侧了侧身,一只手不经意间从乾留钧的肩头绕过,把他的头按上了自己的肩膀。 乾留钧只感觉自己眼前最后一点点光都看不到了,这让他的视线受阻,但是其他的感官却被放大了。 刚才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居然挨得如此之近,而且现在是什么诡异的姿势,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着急挣扎,因为这个空间实在是太狭小了,没有条件给他们挑剔。 乾留钧的神经也十分疲惫,任谁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之下连续数十天都难以承受,而且乾留钧不仅要进行高强度的工作,还要筹谋计划与封岸祝一起脱身,可谓是身体和精神双重高压之下。现在终于有一个让他能够卸下心事好好休息的场所,乾留钧很快在封岸祝的手掌轻拍下,陷入了深度睡眠。 封岸祝的手掌在乾留钧的背后轻拍,这下乾留钧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封岸祝不予回应,只是把他不安分的脑袋又按了回去。乾留钧放弃挣扎,反正挣扎也是无用的。 他背后的伤不算重,其实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痒,是因为伤疤愈合的时候更加敏感吗? 乾留钧想到封岸祝背后的那些疤痕,想想他们两个也是独一份了。 “她为什么打你?”有时候这种环境就很容易让人催生出想谈一谈心的想法,乾留钧也是第一次跟人谈心,根本拿不好尺度,生怕一不小心就刺痛了封岸祝的心灵,万一他一怒之下把自己踹出逃生舱,他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好在封岸祝很大度,没有跟他计较。而是一反常态,居然跟他讲述起他与封裴别扭的母子关系。 封岸祝的外祖父母只有封裴这么一个女儿,作为继承人被培养长大,和封岸祝一样,封裴也是在高压之下长大的,她对自己有超高标准的要求,对封岸祝也同样如此。她的事业和理想,永远是走在个人家庭之前的,说到底封岸祝能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释怀。 联姻后蒋家并不能够给她足够的助力,反而因为家庭琐事拖累她的事业发展,她就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她的人生目标规划一直很清晰,只是封岸祝倒像是一个错乱的符号,因此她一直急于纠正。作为两家选中继承人,封岸祝得到的重视越多,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 可封岸祝个性却和她截然不同,强压之下他还是生出了自我意志,机甲才是他所热爱的。 夜幕漆黑,乾留钧看不出封岸祝说这些的神情如何,但大抵还是有些失意在其中。 两人在风暴中互相取暖,伴着风沙呼啸声入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65 第61章 第六十一刀 清晨转瞬即至,这次却是乾留钧先醒过来的,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封岸祝的怀里。 昨晚的夜色太昏暗,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封岸祝背后的区域其实并不是完全密闭的,而是封岸祝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外面的风沙,这才有了他一夜的好眠。 他起身动静不小,像封岸祝如此警惕的人,却没有醒来,这反应他并不像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乾留钧伸手扶上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果然异常高,他又试探摇晃着封岸祝的肩膀,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封岸祝毕竟还是□□凡,他也是人,也会生病,这样一晚上的折腾,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虽然还没有怪物发现他们的踪迹,但这种极端的环境下,生病也是致命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药物,只能靠身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去对抗病菌入侵。 乾留钧一筹莫展想不出对策,就在这时,感觉自己身上修理好的信号发射器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远处天空有一个渺小的黑点朝他们飞来,看飞行状态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即使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乾留钧还是按耐不住冲出去。他们远道而来,或许会有药物能够救治封岸祝。他用力地挥舞着双手,企图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是从高空上看来,他估计就如同蚂蚁一样渺小,几乎不可见,因此他很快就看着那架黑色的飞船离他们远去。 眼看他们的队伍要飞远,乾留钧情急之下想到了精神力,他用全力调动自己的精神力配合信号接收器,让信号发射器的频率达到最高,终于在一阵剧烈而快速的滴滴滴响动后,飞船终于注意到了他的身影,调转尾翼朝他的方向飞来。 等待飞船降落他面前的时候,乾留钧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封岸祝裹得严严实实,藏在自己的身后,准备独自与飞船对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飞船上走下来的,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乾留钧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而且昨晚他才和封岸祝深度讨论过她。 此人正是封岸祝的母亲封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亲自来实施救援。 虽然乾留钧将封岸祝裹得严严实实,但毕竟是母子,封裴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她的眼底神色复杂难辨别,很快就被掩盖得一干二净,面不改色得吩咐手底下的医师去给他处理。 封裴的医疗团队很快就将封岸祝接走,乾留钧对封岸祝背上的伤疤记忆犹新,于是一步一趋地跟在队伍后面。封裴应该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封岸祝这种状态下的儿子动手。 直到医师初步诊断完,封裴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她语气似乎带着不满意的评判态度,即使乾留钧能看出她对封岸祝有关心的意图,可是话语实在不那么中听。 短暂安顿了两人,封裴就投入了对星球实施紧急救援工作,听乾留钧说这里即将被炸毁,她就雷厉风行地派出精英和专家抢险,对关键点进行排爆工作。 他们在星球还有更多工作要开展,因此乾留钧和封岸祝被单独一队人马送往联盟主星,两人随着飞船行驶,乾留钧看着远处的星球表面一处炸开一朵火花,地表像是被火焰点燃,一点一点燃烧,迸发出黄色的、愤怒的光芒,将周遭的星河都照亮得如同白昼。 但这不是毁灭,而是象征新生。 回到联盟已经过去月余,这次恶性违禁矿石走失事件经过报道已经不是秘密,腐败的阶层还想过要掩埋此事,但就算普通人能够被愚弄住,被捕的制器师大多数都是有家族背景的人物,无法堵住他们的嘴。 一直被隐藏在这之后的阴谋,无非是利益争端,而腐败者为了抢夺资源,纵容一颗星球被极端份子覆灭。 封裴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有话题度、能为自己树立形象的好机会,联盟总理换届在即,她十分会操控舆论,更何况封岸祝是此次营救的重要人物,一时间公众对她的支持达到了顶峰。 自从那次波折之后,封岸祝因为精神力高频率的使用,再加上外部因素的影响,在研究所治疗了一个月,但是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来看望过。 乾留钧忍不住想说一些话安慰,但或许这些安慰是无意义的。封岸祝从来没有不理解过他的母亲,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也不代表一定能不在意。 结果不出所料,封裴在初选中遥遥领先其他竞争对手。此事十拿九稳后,她并没有着急庆功。就在封岸祝近出院的前一天,终于出现在病房门口,这次身后终于没有声势浩大的团队。 “恢复的不错。”封裴的语气还是一样的生硬,她不习惯用问候,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这么多天的操劳,她的脸上并非完美无瑕。星际人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多岁,但是封裴的一个年岁才四十左右的女人,鬓角竟生出了白发,可见这段日子她并不是那么轻松。她的脸上掩不住疲惫,两相对视,母子两人都是面无表情。 “您注意休息。”封岸祝的回复也很官方与生疏,乾留钧感叹不亏是母子。 这气氛实在诡异,短暂的寒暄过后封裴就要离开,乾留钧难得有眼色主动替封岸祝将人送到直梯门口。 本以为就此相安无事,封裴却突然侧头对他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突然的提问让乾留钧像是开小差被点名的学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而封裴看起来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电梯到了,她目视前方,没有回头,“不过我的理想也从不是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的脊背挺直,体型算是瘦削,却他很自然联想到封岸祝的背影。 即使乾留钧之前对封岸祝的母亲的行为有些不成熟的看法,看过她对那颗破败的兴趣据理力争也是充满敬佩的。封岸祝的母亲出台的都是雷厉风行且都是行之有效的政策,她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物。 回到病房发现屏幕正在播放封裴的公开演讲,即使不懂政治立场的乾留钧也听的出神,他没头没尾的感叹,“你母亲是个优秀的领导人。” “我知道。”封岸祝点头认同,封裴在这条路上会走得很远。 封裴离开之后,乾留钧有一些无所适从。 还觉得自己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他确实不擅长,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削水果,切水果。 看着刀在他的手尖翻飞,很快水果就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他将切好的水果放到封岸祝的面前,秉持着照顾病患的想法,还贴心地叉一个小块递过去。 封岸祝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笨拙的照顾,刚才因为封裴而起的负面情绪,这一瞬间他终于感觉到了释怀。 其实没有必要执着于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应该看看眼前的人。封岸祝轻垂眼睫,主动凑上前张嘴吃下了乾留钧叉起的水果。 乾留钧本来是打算递给他的,没有想到他居然直接用嘴接了。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愣神,感觉这样子过于亲密了,就算他太迟钝,也察觉出了一丝丝微妙的异样,尤其是两人在星球上有过那些的亲密接触之后。 按照吊桥效应,两个人在危机当中亲密接触是很容易产生一些不理智的情感的。没错,乾留钧就将这些情绪通通归结为吊桥效应。 等到这一切结束,随着时间的淡化就会慢慢消失,而封岸祝,却显然不这样想,他毫不避讳的提起那天的事情。 封岸祝本想出院之后正式和乾留钧开诚布公的聊聊,但是有些话是再怎么控制也会从行为跑出来,他的指尖落在了乾留钧颈侧,努力收了力道,“我们的关系也该整理一下了。” 乾留钧却脑子一下子卡壳了,他们的关系,他们什么关系? 封岸祝显然看出了乾留钧的反应不对,似乎一切并不是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我们不是在交往?”封岸祝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随即还有皱起的眉头。 乾留钧大脑一下被“交往”二字打宕机了。怎么就交往了?什么时候交往了。 他回忆提起那天的对话,封岸祝没头没尾的“同意”,封岸祝不会那是就认为两人开始交往了吧? 看他的表情,即使他不说话,封岸祝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我喜欢你。乾留钧,你还愿意继续喜欢我吗?”封岸祝直视他的眼睛,他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也不想纠正。 没有想到封岸祝居然会这样子直接,明明不是他表白,乾留钧的耳根子却跟着烧了起来。不是没有过被别人告白的时候,但是确实不知道怎么回应,往常,他只要保持沉默,对方就一定会知道他的意思了,也就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封岸祝显然没有这个意识,他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复。 乾留钧想要逃跑,封岸祝却先一步预判了他,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不容他回避,“你可以考虑久一点,我会等。” “我……我们经历的那些确实很容易产生一些错觉……”乾留钧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吞吞吐吐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很清楚那是不是错觉。”封岸祝还是一样的固执,但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感情。 太过坚定的语气让乾留钧更加想后退,还有他聒噪的心跳,让他根本就无法面对这一切,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第62章 第六十二刀 比起外面世界的喧嚣,学院的日子还是很轻松惬意。再次回到宿舍,乾留钧已经感觉恍若隔世。 这样子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都在关注这起矿石走私案件。而乾留钧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结,就是替原主的父母洗刷冤屈。他从一些资料当中找到了原主父母的痕迹,当初这二人也是十分意气风发,享誉盛名的科学家,可惜遭歹人陷害埋骨他乡。很快与星球搜查队找到的研究资料以及自白信,遗骨也被妥善安葬。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乾留钧没有想到弗兰特竟然会带着人找上门来。开始还以为是弗兰特还在因为当初他在星球上刺激他的那几句话耿耿于怀,但没想到堵在他门口的却是乌泱泱一帮子人,手上拿满了谢礼。 乾留钧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差点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虽然他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可这些人在荒星上确实遭遇了不少的折磨,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对他有所记恨。 起初他们对乾留钧有诸多误解,但是真正拔出乾留钧的身世都是一阵唏嘘。后来芬尼根跟他们坦白一切,他们才知道乾留钧所做的一切部署竟然都是为了他们逃脱,对乾留钧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感激。 在逃脱的过程中,他们知道了那些孩子们的遭遇,已经自愿出资给孩子们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因此吉米他们也得到了良好的安顿。 乾留钧不想与人客套本想避一避,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三步并做两步朝他跑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乾留钧双手接住一向高冷傲娇的吉米,也有些惊喜。 弗兰特解释,吉米一直担心他的安危,一向最是听话、不吵不闹的那个,却难得有了逆反心理,执意要见到乾留钧和封岸祝安然无恙。因此乾留钧和封岸祝一脱困的消息传出,他就央求弗兰特带他来看望乾留钧和封岸祝。 吉米的状态看起来很好,他在星球适应得很好,也交到了许多朋友,已经不再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城暗道中乱窜的流浪小泥孩了。 乾留钧也替他们感到高兴,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也终于能得到良好的教育。 说起教育,弗兰特就忍不住吐槽,“你到底教了他们什么歪门邪道?” 原来这群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乾留钧的影响,都对矿石以及武器制造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兴趣与天赋,就是锻造方法十分另类。即使掌握了精神力,捶打的手法都与乾留钧如出一辙,这可难坏了为他们教学的老师,直言自己是教不了了。 “那咋了?”乾留钧听罢摸摸吉米的脑袋,或许他的手艺,也能在这个星球上找到属于它自己的传承。 终于送走了弗兰特这一波人,乾留钧也有自己的烦恼亟待解决。 上次机器大赛中途夭折,因此他和钟宿越院长的赌约也没有成功兑现,因此他去找艾瑞娜院长时,心里还有些忐忑。虽然知道这段时间,他在艾瑞娜院长心里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艾瑞娜院长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如果他真的无法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或许还会被“退货”。 乾留钧向艾瑞娜恳求再一次的机会,艾瑞娜却难得冲他露出一个非公式化的笑容,真心实意地说:“谁跟你说机器大赛就这么结束了?它只是暂停休整,而且这次的事情让他们挖出了许多潜伏在联盟中进行非法武器销售的团伙,于是不仅是这次机器大赛,就连上次机甲大赛所遭遇的恶意袭击都有了头绪,应该等调查结束之后就会恢复比赛,所以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拿出最好的状态。” 接下来他确实也投入十足的精力在练习上,但只要他的神经稍微一松下来,脑子里就忍不住浮现他和封岸祝无疾而终的对话。 这段时间不在学院,学院的论坛上到处是他的名字,具体来说应该是他和封岸祝的名字。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乾留钧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封岸祝,但是封岸祝也没有纠缠,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在按部就班做一些非常不危险的事情。 最先发现乾留钧状态不对的赫理迩,一提起封岸祝的名字乾留钧就跟水里的蚂蚱一样跳脚。 乾留钧矢口否认也没有打消他的怀疑,赫理迩选择直接打直球,“你和封岸祝怎么回事,这几天他问你的消息都打听到我这里来了。” 其实这是诈乾留钧的,封岸祝的个性可不会到处宣扬,但他撞见过好几次封岸祝在乾留钧班级门前驻足了。 “他问你什么了?”乾留钧瞬间一个激灵竖起脑袋,对上赫理迩果然如此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中计了,瞬间一下子就泄了气,心里忍不住腹诽,赫理迩不愧是“同道中人”,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因为他修复的那把刀,听说他已经和泽维尔捅破了那层纸,两人进展神速。 赫理迩的感情路顺遂,就想助攻乾留钧一把:“泽维尔听说机甲大赛要重启了。” 乾留钧没听懂他的画外音,他正为制器大赛发愁呢,大赛已经重新筹备,他心里的杂念太多,没法集中注意力。因为赛程的原因,赛规有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基本上是一轮定胜负,只要交出自己的得意武器就能够一决高下。 其实乾留钧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设计,当初在星球上做小飞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做这方面的筹备了。之前,他拘泥于过去的武器形式,因此做的武器大多数是通过直接使用物理攻击的方法,但是考虑到新机甲大多数人以及参赛选手也有精神力方面的需求,乾留钧打算将二者融合起来,做一件不仅能够精神力操控,也能手持的武器,也就是组合型武器。 组合型武器的设计较为复杂,不仅分开要有各自的杀伤力与特点,在结合起来又要完美地融合成一个整体,不喧宾夺主。 之前的组合刀成功极大程度是因为封岸祝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才能够实现,常人的精神力等级不高,肯定不能操控如此分散、密度如此大的组合性武器,但是有三五个零件组成还是十分可行的。 乾留钧对精神力武器的认识还是比较浅薄,精神力武器不仅要能够被精神力控制,还要能与精神力产生共鸣,甚至能在比赛的关键期对敌方造成困扰、干扰或者隐蔽,都是十分好的作战武器。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塞利布克院长的影子,他应该是这方面的鼻祖了。 赫理迩还以为他是要上道了,乾留钧开口却提出要去塞利布克的武器部参观。没有什么比一位武器大师的武器库更具有参考价值了。那已经不是一个小型的收藏铺了,而是一个近乎于联盟的迷你武器库。 乾留钧本来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赫理迩真的带他去了塞利布克院长的武器制造储藏室。 “院长最近不在吗?我们要不还是去请示一下吧?”走到门口了,乾留钧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私自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域总觉得冒犯。 赫理迩拍拍他的肩头,“没事,这里很多人都来过。” 他解释说塞利布克的武器制造库原本并不是什么私人领域,每年学院都有专门举行参观和博览,不过这段时间是武器养护期,也是凭借着赫理迩的这层关系,他才可以得以进到塞利布克院长的武器制造库。 “说起来,我也没好久没见到他了。”赫理迩一边用自己的指纹开锁,一边思忖塞利布克这段时间一直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赫理迩对他的行踪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赫理迩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毕竟塞利布克和他这些年已经生疏了许多。因为塞利布克与他因为有些意见上的不同,赫理迩一直保持着疏远,对于塞利布克严肃提起的话题始终避而不谈。 现在他有了泽维尔就更加不愿意提及了,着眼于眼前似乎那些都不重要了,过往星球的那些负面以及痛苦的回忆都在时间的冲淡下逐渐淡去。他现在交了朋友,有了各种各样的同学老师,还有爱人,仇恨已经不再是他生活的重心了,他已经慢慢走出了那段时间的阴影。 有时候这些事情,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只是一桩惨烈的故事,但是对经历者来说,则是他们一生的切身经历,有些伤害是难以抹去的。赫理迩过去一直战战兢兢,说是带乾留钧来参观,实则之前他都不敢踏足这里。 他知道塞利布克始终没有放弃,直到这些年才终于有所沉寂。其实赫理迩在这一点上比塞利布克要看得通透许多,联盟有多少是曾经辉煌星球的王子公主、达官显贵,如今还不是一样都属于联盟的公民,没有什么特权可言。 第63章 第六十三刀 金属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闭,乾留钧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宽广的平面空间中。高耸的金属架整齐排列,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不仅有冷兵器,也有热武器,从古董级的实弹枪械到最先进的电磁脉冲武器,应有尽有。天花板上的灯带投下冷白色的光,将每一件都照得熠熠生辉。 乾留钧跟着赫理迩一路参观塞利布克的武器库,这些武器都放在壁橱之中,通过一些特制的金属挂架展出,能够全方位地展示出武器的特点,在下面有一个光屏,是对武器的生平介绍。 乾留钧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把剑,对于各式各样功能绚丽多彩的武器,这把剑算是比较质朴而又熟悉的武器了。 其他奇形怪状甚至他根本联想不到的形状的复杂型组合性武器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这把剑虽然看着朴素,但是一看下头的介绍,才知道它曾经大有来历,曾经是当初联盟创立者的佩剑,不知道怎么会在塞利布克的藏馆。 两人是最早举起联盟反抗旗帜的人,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却渐行渐远了。那时候赫理迩还在年幼当中,并不清楚塞利布克年轻时打拼的一路事迹,于世对这些也十分陌生。 虽然其他的武器杀伤力可能都强于这把制造古朴的剑,但是乾留钧却最喜欢这一件武器,他在这把剑前驻足停留,脚步难以挪开,总觉得这一把剑对他来说是有吸引力的。 赫理迩见他原地驻足不动,也看出了他的喜爱,他目光落在剑身上,眼中也有有一丝留念,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他主动提出可以拿出来给乾留钧尝试。 “这不合适吧。”乾留钧吓得连连后退。 见他诚惶诚恐的神态,赫理迩轻笑,,“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其实并不是塞利布克的作品,而是我父亲的作品。” 没有想到这把剑的来历如此渊源,但是乾留钧还是拒绝了,它已经成为了一件展品,陈列在玻璃柜子中,就不再适合被拿起。 赫理迩怔愣了一秒,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回头冲乾留钧笑笑,“有时候你说话也还能听。” 两人又围着馆内四处巡视了许久,在走到一处拐角之时,乾留钧的视线猛然一顿愣在了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那是一把宽面长刀,刀面宽大平展,刀锋因为养护合理依旧锐利,最亮眼的是宽厚的刀身上镶嵌了一串红色的晶体矿石,刀身与矿石已经浑然一体。 这邢台太熟悉,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一直泡在精神控制武器中,那种红色的矿石,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即使是有玻璃柜的阻隔,他还是能够无形中感觉那种力量在与他体内吸收的力量相互呼应,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这就是同一种矿石。 而后赫理迩看到他的大惊失色的模样只以为他是为武器本身惊叹,没有察觉出异样,他看了看墙壁变幻的花纹才发现不对之处,他看过这里的地形图,展馆没有这一块区域。想到塞利布克给他录入权限时的遮挡,终于意识到,“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塞利布克对这里是不开放的,他对这里始终保持封闭的状态。” 不过来都已经来了,赫理迩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脚步不由自主往里走了,既然他能够打开,这里应该是对他开放的。 不想让赫理迩看出端倪,乾留钧维持镇定和赫理迩慢慢往里深入。 越是往里走乾留钧越是心惊,这里的武器比外面的武器都多了一个特征,它们的表面都镶嵌了一种红色的矿石。 镶嵌矿石在武器上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事物,但是如果上面镶嵌的是带有精神控制力量的矿石,就十分值得深究了,毕竟这种武器在联盟已禁止多年。听闻当初塞利布克确实凭借着这批武器为联盟打赢了胜仗,但是后面联盟下令销毁,他也十分配合,却没有想到这批武器居然还潜藏在塞利布克的内室。 或许也就是那时候塞利布克就与联盟割席了,而这种武器制造的手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绝对就跟芬尼根手上的武器是出自同源,也就是说芬尼根手上的武器,极有可能是塞利布克流出去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确定是塞利布克和芬尼根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联系,当然也有可能是芬尼根从塞利布克这里窃取的武器,但是现在这些都需要好好深入调查一番了。 乾留钧看着赫理迩的背影,内心希望会是后者。 赫理迩余光扫到乾留钧的神色突然这么严肃,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是很喜欢这种武器吗?但是这种武器都是塞利布克的珍藏,他不愿意给任何人触碰,所以可能不行。” 赫理迩还天真地为他讲解,殊不知乾留钧的心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塞利布克的态度十分坦然倒还好,他这样遮遮掩掩把这些武器隐蔽下来,反而更值得怀疑。乾留钧来不及跟赫理迩解释,就想先离开这里,将自己的发现跟封岸祝说。 他一转身,身后的灯却骤然亮起,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灯光大亮,但是刺眼的白炽灯却没有给他安全感,反而让他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乾留钧没有回头就认出了这道浑厚而有力量的声音,是塞利布克,他回来了。 当场被人撞见这副场面,撕破脸是下下策,乾留钧只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和赫理迩一起离开。 “院长对不起,是我要求赫理迩带我来的,我想要在机器大赛上取得名次,否则我就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所以才要求赫理迩带我来参观你的武器库,希望你不要怪罪于他,我现在就立刻离开。” 乾留钧言辞恳切,他的解释是想让塞利布克对他不要产生疑心。 “是这样子吗?”塞利布克的反问显然是有所怀疑。 乾留钧的演技并没有到出神入化、不动声色的地步,他的额头其实已经冒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但是他尽量保持自己语气平稳:“是的。” 当初与塞利布克打招呼之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和蔼的前辈,如今他如山一样的体型压来,乾留钧才感觉到一股十分沉重的压迫感。 而赫理迩并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诡异,方才看完这些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放下过去了,对塞利布克也不再有意逃避,而是兴奋地说起自己的发型:“塞利布克,我正想要找你,那把剑原来在你这里,我想下次带泽维尔也来看看,他一定会喜欢。” 泽维尔这个名字突然触动了塞利布克的神经,他突然脸色阴沉下来说,“他们一家都是逃兵,他不配!” “你!”赫理迩提到泽维尔就无法冷静,他大声反驳,“他不是!他的父母也因此牺牲……” “殿下!”塞利布克尽力压抑着情绪低吼了一声,目光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我们该离开了。”察觉不妙的乾留钧再次重复,他拉了拉赫理迩往前走。然后他刚走出那扇狭窄的小门,就感觉背后幽深的走廊有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乾留钧下意识顾不上其他想要拔腿奔跑,但还未抬脚脑袋就被一股巨力击中,天旋地转后便倒地不起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乾留钧还是用尽全力将袖侧的东西丢进了角落。 塞利布克突然发难,赫理迩惊讶得几乎出声,他快步走到乾留钧的身旁说:“塞利布克,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的朋友动手?” 塞利布克曾经确实觉得乾留钧是一个很适合做赫理迩朋友的角色,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也了解到了那颗星球发生的所有事情,如今只觉得乾留钧是最大的麻烦。 “殿下,有些事情,不该知道,既然你不想承担你自己的责任……”塞利布克难得用如此冰冷的语调对赫理迩说话,赫理迩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就算以前再怎么折腾,赫理迩也没有听到过塞利布克对他有任何不尊敬的地方。赫理迩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塞利布克才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 赫理迩不傻,已经猜想到塞利布克这些年还未为那件事筹谋,他想要夺回乾留钧。 塞利布克没有阻拦,只是像过去一样又双手在胸前一揖说:“殿下,冒犯了。” 闻言赫理迩还以为塞利布克终于恢复到他平常的状态,刚想让塞利布克把乾留钧放开,却发现眼前一阵红芒闪过,他的意识瞬间陷入了一阵眩晕。 “真的很抱歉,殿下,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让我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一定要重现星球的荣光。”塞利布克看着目光空洞的赫理迩不忘追加的道歉,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留情,目光注视着赫理迩的脸,露出缅怀之情。 第64章 第六十四刀 乾留钧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交叉反绑在身后,而赫理迩在他不远处的一块石板上面躺着,处于昏迷的状态。 没有想到对赫理迩如此恭敬,惟命是从的塞利布克居然会对赫理迩下手,乾留钧预感事态发展不妙,毕竟一个人只有处于最极端的情况,才会做出平常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塞利布克确实已经穷途末路了,他毁掉了芬尼根手上那批矿石,也毁掉了塞利布克最后的希望,而塞利布克最后的挣扎,可能就是他暗自藏起来的那批武器。 周围没有塞利布克的身影,说明他现在不在这里。乾留钧想尽早唤醒赫理迩,两人商量对策才能逃出去。 然而他呼唤了许多声,这个空旷的地方都只有他自己的回声,赫理迩似乎处于一种昏迷状态,而且无法被人叫醒。乾留钧心中不妙的想法更甚,塞利布克不会是对赫理迩还服用了什么药物?不然为什么他是清醒状态,而赫理迩却是完全昏迷的呢? 就在乾留钧心里越发不安时,他现在更加关心赫理迩的状态,而不是自己的安危。不管他怎么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反而是从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乾留钧立刻装作昏迷的状态。 走进来的果然是塞利布克,他的手上拿着一瓶乾留钧十分熟悉的药剂,正是当初在那个研究所,金克丝研究出的那些精神控制药剂。 “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不要再装了。” “赫理迩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乾留钧忍不住问对方。 “殿下实在是太让我操心了,我只是想让他听话一些。”塞利布克对自己的作为并不是完全坦然,看向赫理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对赫理迩做出这一切,塞利布克内心也是不情愿的,但是他已经被种种执念逼上了绝路,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赫理迩的父亲,也就是上任塔那塔亚星球君主,两人在年幼时便相识,他毕生的理念就是要辅佐君主治理好星球。然而这一切因为外族的入侵,导致他们的塔那塔亚星球覆灭,君主在最后的时间给他留出了逃生时间,他失去了他的家园,然后把所有的理念都寄托于赫理迩身上。塞利布克找到他时,赫理迩因为年幼的创伤,并不愿意再次卷入这复杂的争斗当中。他不忍强迫君主的遗孤,而是自己在背地里组建自己的势力。 第一个就是联盟开创人,只不过两人后期理念不合而决裂,塞利布克的势力大受打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青年时期的芬尼根,一个被自己利欲熏心所蒙蔽的可怜虫,稍作引诱就从可怜虫的口中掏出了许多信息,也发现了乾留钧父母所发现的那种矿石。后来凭借这种矿石,他成功看破了外族的侵略。联盟的统治也不允许他复辟曾经的帝国,塔那塔亚星球因此无法重建,但是塞利布克一直没有放弃,现在即使赫理迩反对,就只有那个办法。 “金克丝也是你的人?”虽是问句,但乾留钧已经十分笃定了。 如果金克丝是塞利布克的人,一切就不难解释了。难怪金克丝会对他父母的事情如此了解,应该也是从塞利布克这里得知的消息,而金克丝走上研发药剂这条路,很难说没有塞利布克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原因。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调查到金克丝那一块去,那个自大的女人,被自己的野心吞噬,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自食恶果。”塞利布克毫无心虚地提起金克丝。 乾留钧出离的愤怒,他这样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自食恶果,最应该遭到报应的不就是塞利布克本人吗?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吗?”乾留钧提问。 “不,我确实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以为你也和你的父母一样葬身在那些石头之下,但没想到你不仅没死还来到了联盟就读,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塞利布克曾经从来没在意过这个孩子,就算知道他活着,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追查一个孩童,反正一个孩童掀不起多大的巨浪,可以说从一开始塞利布克根本就没有将乾留钧放在眼里。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乾留钧背后一阵发凉,塞利布克筹谋的这一切,如果当初的初心确实是为了复辟他们的星球和王国,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种执念,将他整个人都扭曲了,不惜会对赫理迩下手。 乾留钧知道与他沟通无益,根本不会改变什么,现在只要怎么才能脱困才是最主要的。 他和赫理迩消失得过于隐蔽,估计不会有人发现。乾留钧有些后悔这段时间一直回避封岸祝,否则他应该能发现乾留钧失踪。 “难道你就想这样一辈子通过药剂控制他吗?”乾留钧点破他的行为。 “闭嘴,别再废话了,别以为你跟殿下是朋友,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塞利布克眼神冰冷喝令他,满怀憧憬说:“等到我们的星球重新修建好,他们就会意识到什么才是正确的,殿下也会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联盟迟早会追查到你。”乾留钧啐了他一口泄愤。 塞利布克自然不会听从他的威胁,他阴沉着脸看着乾留钧,让他老实待着,又将一管药剂注入了赫理迩的身体里。 在针头插入的一瞬间,赫理迩的身体有一瞬的颤动,但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家伙,为了保险,你也应该配合我。”塞利布克逼近他。 乾留钧试图后退,但后面就是墙壁,最终塞利布克的针孔还是刺入了他的皮肤,随着冰冷的液体流入体内,一阵刺痛传来,他的神经感觉有些恍惚,塞利布克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模糊。 看着两人都失去意识,塞利布克这才放下心离开。 而乾留钧听见塞利布克沉重的脚步缓慢离去,随着铁门关上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房间内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线,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身体里一股力量在乾留钧的身体里流淌,乾留钧知道那是什么。他会失去意识,跟那群被控制的人变成一样的怪物吗?乾留钧心里还是有些难言的惧怕,在这个瞬间,他想起了封岸祝,那天好像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绝,乾留钧内心突然涌现出万分后悔的情绪。 随着他的意识渐渐消沉,乾留钧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乾留钧再次恢复了意识,体内红色的力量竟然没有控制他的意识,而是被他吸收了。当初他在星球上吸收了那么多红色矿石的力量,竟然已经对这种东西免疫了,不再是这种矿石控制他,他已经能够掌握这种矿石的力量了。 乾留钧心头一喜,既然他能够吸收自己体内的控制力量,那他能不能够吸收赫理迩身体里的那种物质呢? 乾留钧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好在塞利布克只是将他的双手双脚绑起来,并没有将他固定在某个角落。他终于挪动到了赫理迩的身边,努力靠近,握住了赫理迩悬在一旁的手。 手掌相握的时候,他感觉到那种精神力量再次被他吸收,原来通过普通的肢体接触,他就可以吸收这种力量,那当初他竟然没头没脑地对封岸祝…… 他晃了晃脑袋,排除纷杂的思绪集中精神,专心致志地为赫理迩吸收身体里的那种红色丝线,感觉那种控制赫理迩昏迷不醒的力量终于吸收殆尽之后,他开始用头撞赫理迩的肩膀。 终于在坚持了一段摇晃之后,赫理迩终于成功苏醒过来。 眼下还不知道塞利布克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看房间的结构他能感知到他们应该不再地面上,而是在飞船之上了,只不过此时没有起飞。乾留钧预感大事不妙,要是离开了联盟主星之后,塞利布克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赫理迩咬了咬唇,面色凝重地开口。 塞利布克会把他们带到星球,被控制的肯定不止他二人,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塔那塔亚星球的原住民,“他和我说过,他已经找到了一颗完美的星球,只要我号召,大家就会跟我们一起带着我们的居民回去,就能够重建我们的家园。” “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怎么会……”如此理想主义,乾留钧几乎已经才想到那群人对塞利布克避之不及的态度,毕竟如今生活平静安宁,谁也不想做联盟的分裂分子。 赫理迩的神情也默认了这一切,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拒绝的原因。 而塞利布克几番碰壁,心态肯定已经扭曲,现在竟然想通过药剂控制了这么多人。不过方才塞利布克进来时乾留钧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身影,意识看着是清醒的,他们应该不是受塞利布克控制,而是忠心于塞利布克,自愿跟随他。 “……是卡塔尔那些老家伙,我父亲的老部下。”赫理迩猜出了那人的身份,卡塔尔还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效忠与塞利布克。 “他真的是疯了。”乾留钧叹息,没有想到现在自己还能经历一场大型的“过家家”游戏。 清醒过后的赫理迩有短暂的迷茫,很快就认清了现在的情况,“这本就是我们星球的内部事务,牵连到了你,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这些年,因为当初星球覆灭时被俘虏的经历,赫理迩一直有意识地回避这一切,以至于他和塞利布克从来没有就这些事情有过任何沟通,塞利布克走向这么极端的道路,说不定也有他的原因。 “可是他都已经对你下手了,应该不会再听你任何话了。” “我知道,但是你也说过这个这里不止塞利布克一个人,还有其他塔那塔亚的子民,如果他们还认我这个殿下的话。”赫理迩难得正经起来。 本以为赫理迩会有什么高深的计谋,没想到等到下次那人来给乾留钧和赫理迩注射营养剂时,赫理迩直接睁开眼开口叫出那人,“卡塔尔。” 这么直接吗?乾留钧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第65章 第六十五刀 不知道赫理迩跟卡塔尔说了什么,卡塔尔最终真的决定帮助他们。 乾留钧有些惊讶,因为卡塔尔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在给他们注射是,几乎完全服从塞利布克的命令,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赫理迩给策反了。 “因为他们效忠的从来就不是塞利布克,我只是告诉他塞利布克给我控制我的的证明。”赫理迩十分坦诚地说。 从一开始卡塔尔他们听从塞利布克这一切计划的由头就是赫理迩,这也是为什么塞利布克要对赫理迩下药,也要把他挟持过来的原因,只有赫理迩在,他们才有一个精神领袖。现在赫理迩向卡塔尔坦白,塞利布克竟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曾经的殿下使用控制药剂,这绝对不是卡塔尔这种忠诚了君主一辈子的人所能接受的。 “……没想到这么简单。”乾留钧发现塞利布克其实也挺可悲的,为了一个虚无的念头,执着了一辈子,到头来身后却空无一人。 他们得尽快将那群被困的人也都解救出来,然而这里没有钟宿越的药剂,只有他可以吸收那种物质。 对于他身上的特殊能力,赫理迩没有追问。不过赫理迩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塞利布克是不可能成功的,有乾留钧在。 卡塔尔带着赫理迩和乾留钧前往那群人关押的地方,到了牢房门,他们的举动引起了其他部下的注意,为了节省时间,卡塔尔根本就不解释,直接将他们打晕过去。 乾留钧对他的雷厉风行看得目瞪口呆,几人几乎是一路通畅,没有任何阻碍,这让他有些不安。 到了目的地之后,乾留钧也顾不上想其他的,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吸收那些人身上的力量,而卡塔尔和赫理迩在门口为他望风。 就在乾留钧精疲力竭时,一道声音响起,塞利布克毫无预兆的从暗处走出来,“没想到你身上竟然还有这种能力。难怪当初你的父母拼死也要把你护送出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怎么会到得这么快?”乾留钧和赫理迩都十分惊讶,因为塞利布克按理说应该忙着抓捕原住民,应该顾不上这头,不然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卡塔尔一个人。 赫理迩怀疑的目光向卡塔尔投去,难道他们中计了,卡塔尔原本就是塞利布克的内应,就是想套出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卡塔尔脸上的疑惑却不是作假,他是真的对这一切不知情。 “看来你们内部也没有达成一致。”塞利布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不用再互相猜忌了,我在你们所有人身上都设置了监控设备,你们打倒那两个人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一切。” 塞利布克说完,赫理迩只感到对他十分陌生。本以为他和塞利布克说不上亲近,但也算是相处多年了,可到这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透塞利布克。 塞利布克悄无声息地按了一个遥控器,关押着众人的牢门瞬间打开,乾留钧看着一双双赤红愤怒的红眼向自己看来,背后发毛,接着一种红色的雾气突然在空气中弥漫,他瞬间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 而卡塔尔和赫理迩也瞬间被污染了,瞬间在场只有他一个人还存有理智,而塞利布克早就带好了防护设备。 “你疯了吗?”乾留钧捂住口鼻不断后退,“他们会彻底失控的,你也无法控制他们!” 在金克斯的身上已经验证了这一切,这些红眼人是无法被人完全控制的,而且这个浓度的药剂,他们都会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下。 “没错,我是没办法控制他们,我只是想看看你可以拦住多少人,而我只需要控制你一个,就够了。”塞利布克平静的语调中透露出一种疯狂。他当初研发精神控制武器的时候,是带有一种掌控的快感,谁不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塞利布克面前竖起了防护,而所有人彻底失控,他们向乾留钧发起了攻击,乾留钧为了自保,不得不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来与此对抗。 然而就算他的精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抵挡住这么多人的汹涌攻击,何况他的精神力才恢复没有多久。 塞利布克把玩着一把精神武器说:“就让我们试试,是我的武器比较趁手,还是你更加实用?” 乾留钧面对着重重重压,依旧苦苦支撑着,他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泄气。如果他保全自己,眼前这群人可能互相残杀,看着塞利布克已经疯红了眼,他用尽全力释放着精神力,维持着场面。 “塞利布克,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绸缪了这一切,竟然是想塔那塔亚星球的子民变成怪物,其中包括你最尊敬的君主的孩子,你真的觉得你这样有脸去见他吗?你还冠冕堂皇地说你是为了星球,其实你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而已。” 塞利布克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被乾留钧戳中了痛处。看着星球在眼前覆灭是他一生的痛,当初如果他没有耽误那些时间,或许他们的星球还有得救,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固执,他过于追求完美,才导致最后没有赶上营救的时间。 后来的那些岁月,他一直苦苦钻研,病态地把一切想掌控在自己手里,仿佛这样他就能弥补过去的错误。 “闭嘴!”塞利布克怒吼道,“我不需要你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 乾留钧一边跟塞利布克说话,一边后退,他握住了赫理迩的手,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 其实他一直好奇,这群红眼人在被精神控制的时候,脑子里到底会想什么呢? 乾留钧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一点,开始他以为这些人只是为了矿石的力量,但人这样复杂的动物,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单一的思维? 虽然无法控制所有人,但是他想尝试通过赫理迩,将他曾经在塔那塔亚星球的回忆投射到众人的精神世界中去。 而眼下的情况最令人意外,红眼人竟然开始对着赫理迩匍匐跪下。 塞利布克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瞬间失语,他们都回到了星球覆灭的那一天,他也是跪地祈求的其中一人,他们在请求坚守星球领土的君主暂时撤离。此刻,赫理迩年轻的面孔似乎与塞利布克记忆中威严的君王面目重合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塞利布克无法保持站立,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上前,脚步却忍不住后退。 直到一道声音呼唤他的名字,虽然是熟悉的音调,但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语气,那道声音庄严且具有压迫力,低沉地像是叹息:“塞利布克。” 塞利布克在这一道声音之下,所有阴暗自私的想法瞬间就被击溃,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他无法直面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嘴上一直说要复辟星球,但一次一次被这些人拒绝,他内心生出了强烈的恨意!为什么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怎么能忘记星球是如何覆灭的! 然后当这一幕再次在自己面前重演,他发现自己始终原谅的竟然是自己,他甚至无法直视。他只是想挽回自己的犯下的错误,但是却越做越错,悔恨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虽说塞利布克没有力气生事,但是场面依旧没有控制住,乾留钧总不可能一直接用赫理迩给众人“播放”当初的幻灯片,这些人迟早会再次暴走,他必须得在有限的时间内给众人注射舒缓药剂。 乾留钧突然无比期待封岸祝的出现,心随意动,远处的舱门打开,伴随着光线,他看到一道人影走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影,已经变成熟悉莫名的安心感。 封岸祝进入舱门的一瞬间,他带的部下也已经开始行动,对在场所有人注射舒缓药剂。封岸祝的视线落在乾留钧和赫理迩交握的手上。 乾留钧瞬间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松开。 “不是,你听我说……”他着急解释,刚开口又咽了回去,理智回笼。 就在松手的一瞬间,场面瞬间失控,无数红眼人暴走。 而封岸祝逆着人群的方向大步上前,而用力地抱住了他。这一次乾留钧没有推开对方的拥抱,打算顺从自己的心意,他的手也顺势地环上了封岸祝的脊背。 短暂的拥抱后,封岸祝很快驾驶悬日加入了战局,因为是普通民众异化,杀伤力不大,很快场面就被控制。 乾留钧刚要力竭到底,一直强有力的胳膊就就将他揽进怀里。 “你想清楚了吗?”封岸祝在他耳边说。 “……现在问这个,真的合适吗?”乾留钧有些黑线看着周围收拾残局的医疗兵。 封岸祝却不容他逃避,握住了他的后脑勺。 乾留钧直视着封岸祝的脸庞,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比他每次工作时的震动还要让他心头震颤。 “你离我远一点,我心脏受不了。”他推了推封岸祝的手,侧过了头,不敢再看封岸祝的眼神。 封岸祝的眼神却越发迫人,他重新将乾留钧的头转向自己:“远不了。”预告刚落,封岸祝的吻直直落下,丝毫不容他拒绝。 乾留钧的呼吸被完全掠夺,丝毫由不得他自己,炽热的气息一路从唇部蔓延到心间,烫到惊人。 封岸祝没有闭眼,视线始终凝在他的脸上,似乎在逼迫他承认着什么。 最终乾留钧先败下阵来闭上了眼,主动打开了齿关,任由对方侵占、扩张他的私人领地。一瞬间,似乎世界的喧嚣都离他们远去,他们在风暴的中心,失控只在一瞬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 第66章 第六十六刀 钟宿越又一次收拾着烂摊子,已经习惯了。 就是他的小破院里快住不下了,得让封岸祝给他多点投资才行,没有想到,封岸祝没有成为他的病人,倒是给他引进了一堆棘手的病人。 因为部署得当,而塞利布克也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事态很快就得到控制。 但是这则新闻报道之后还是引起了大众的许多不好的揣测。 谁没有想到联盟星第一的顶尖院校的院长,背地里却是一个极端的分裂分子。 众人对跌落神坛的曾经的启明星十分毒舌,每一句话都刺耳难听,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对塞利布克表示理解,毕竟星球覆灭是他们曾经的痛,虽然他们避而不谈,但是内心都对自己曾经的星球怀有缅怀。 塞利布克最终上了法庭,被判处剥夺终身政治权利,终身监禁。 精神控制武器彻底被销毁。至于那批红矿石的真实面目,经过钟宿越的多方研究,发现这种红色的矿石其实和促进人类进化出精神力的物质相似,但能够对人产生精神污染,因此也被有心人所利用。 但是它的精神作用力远远高于人类的精神力,普通人是无法直接接触的,只能经过多次的稀释、淡化才能用于人身上,不过这样做的功效十分缓慢,几乎微乎其微,要做到无害的话。 乾留钧也接受了钟宿越的多方面检查,这引起了封岸祝的强烈不满。钟宿越多次保证不会在乾留钧身上进行人体实验,再加上乾留钧本人的背书,封岸祝才同意在他的陪同下进行样本提取。 样本提取很快,钟宿越也没有让乾留钧和封岸祝失望,他很快就得到了研究结论:乾留钧身上所谓的核心,其实也是一种矿物质的污染,它和红色的矿石算是同源而生,因此也相生相克,在这种矿物质污染之后,能够吸收红色矿石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但是这种矿石因为当时芬尼根的恶意破坏,才没能得以保留。 而钟宿越决定去每个发生过事情的星球上探索那种矿石,说不定那种矿石出现之后,红色的矿石能够彻底变得无害,而有利于人类的发展。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人类本身的贪婪,对自然矿石无边界的开采,有时候对自然要抱有敬畏心理,钟宿越自然明白这一点,他但这不妨碍他纯粹地想一直追求真理。 制器大赛如期举行,而乾留钧这边在机器大赛取得名次之后,他保住了在学院继续就读的机会。不仅如此,因为他在大赛利用废弃材料制造出神兵利器的表现也引爆了回收业态。 乾留钧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初在封岸祝手上拿到的那批矿石,觉得那是不错的宣传素材,这还是利玛格想出的方案。彼时利玛格并不知道乾留钧和封岸祝现在的关系,她负责小店营销宣传方面,为了吸引眼球,还写出了标语,“破损战将在线爆甲,原汁原味加工合成” 不得不说乾留钧实在佩服利玛格的宣传能力,小店很快就爆单了。 他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武器制造中,而这一切引起了封岸祝的不满。封岸祝几乎见不到乾留钧的人,还以为乾留钧又是老毛病犯了在躲着他,于是一路追到了乾留钧的工作室找人。 这是真不赖乾留钧,太多人定制武器,单子甚至排到了第二年,他不得不加班加点赶工期。 对于突然出现的封岸祝,利玛格都惊呆了,难道他才刚发布出去,封岸祝就闻风找来要查封他们的店铺了吗? 利玛格一慌乱,说话就打磕巴:“你有什么事吗?” 封岸祝说:“我找乾留钧。” 利玛格下意识说:“他不在,他不在这里。” 封岸祝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在说谎,于是也不再追问,而是径直朝里面的工作间走。 而利玛格还是秉持着维护朋友的立场,尽职尽责地阻拦封岸祝,要是让封岸祝知道乾留钧“盗取”了那么多他的机甲碎片,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他吵吵嚷嚷的声音终于引起了乾留钧的注意,乾留钧出来看到封岸祝,神色一紧:“你怎么来了?” 这下封岸祝的脸色是彻底黑了,说:“我不能来了?” 这气氛怎么越来越怪异了,眼看利玛格的神情越来越古怪,乾留钧先将利玛格支走,说:“你先走吧,我和他有一些事情要谈。” 利玛格像是得到了赦令,迫不及待地抓起自己的包就走,甚至忘记了光脑的屏幕。 他一直遮挡的屏幕暴露在两人面前,那醒目的标语再也藏不住了。 封岸祝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标语,忍不住产生了更多的好奇,他点开乾留钧的主页,想要看看这人还发过什么与他有关的东西。 乾留钧的主页帖子其实寥寥无几,很快,封岸祝就看到了一条很热门的帖子。 这是乾留钧发的第一条求助帖,问究竟在哪里可以找到矿石材料,热评第一的回答居然就是当初他训练的地方。 一切事情都在封岸祝的脑海里串联起来,也就是说,当初乾留钧跑到他身边,并不是冲着自己去的,而是冲着他训练时掉落的矿石碎片去的。 意识到这一点,封岸祝发现了越来越不对劲的地方。他回头看向乾留钧,乾留钧也是一脸茫然。 他问乾留钧:“你当初是为什么要跑到我的训练地?” 既然被他看到了,乾留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坦言自己当初是快活不起了,所以去找矿石碎片。 说起那次,乾留钧就有些怨念:“你还把我辛辛苦苦捡到的矿石都丢掉了,本来还能打造一把好刀的。” 得到正主的确认,封岸祝有些绷不住了:“所以你一直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些矿石?” 封岸祝在矿石的台面上找出了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碎片,正是他当初最常用的武器爆裂后的碎片,记得当时他们还在混战,乾留钧竟然都不忘收集这些。 乾留钧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话到嘴边想问又不敢问,总觉得问出口了,这事情就难收场了。 封岸祝又往前走了两步,乾留钧眼睁睁看着他捏碎了一块自己珍藏许久的矿石碎片,忍不住肉痛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别着急,我还能送你更多碎片。”封岸祝没有停手的意思。 乾留钧毫不怀疑这一点,毕竟曾经封岸祝是一天爆破一台机甲的人。 为了避免事态更加失控,乾留钧对还想继续“发作”的封岸祝说:“等一等。” 封岸祝还想问什么,乾留钧先一步打断他,先发制人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这是乾留钧为封岸祝量身打造的武器,这段时间他并不仅仅是在赶单子,同时也在想给即将参加机甲大赛的封岸祝一件礼物。 他选取的矿石都是在封岸祝训练时捡到的那些,当时就已经设计好了雏形,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设计,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现在就是交答卷的时候。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把组合型武器,根据封岸祝的战斗习惯,设置成了三拼接的形式,每一部分都可以拆分成无数片,结构互相镶嵌组合,形成一个回旋状,外形特别酷炫,跟封岸祝的机甲色调也是相统一的。当看到武器上的署名时,封岸祝的想法终于得到证实,当初这把刀果然当初就是乾留钧的手笔,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落到了他的手中。 不仅是乾留钧参加的机器大赛恢复了,封岸祝参加的机甲大赛也在恢复了,经过几轮预选赛之后,已经到了最后决赛的阶段。 “你拿着它上决赛一定很帅。”乾留钧想到那一幕十分激动,“你喜欢吗?快试一试。” 封岸祝配合地拿起了那把武器,在他的精神念力之下,武器很快被他操控得如鱼得水,确实与他十分适配。每一个细节,都是只有观看了他所有比赛才能设计出的,封岸祝刚才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尽。 当初他确实想过要放弃这场比赛,走上家庭安排的道路,做一个行尸走肉的继承人,而现在他不仅坚定了自己热爱的事情,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封岸祝只捕捉到了重点:“你喜欢看我比赛?” 乾留钧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封岸祝的比赛不仅具有观赏性,还十分刺激,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我不希望你因为你母亲的原因退缩,我希望你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虽然曾经我劝你退赛,但是我现在有信心,如果你出现精神暴动,现在有我在……”乾留钧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尤其是封岸祝沉默了许久,直勾勾的眼神把乾留钧看得都不自在了。乾留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往后撤,就被人按住不得动弹。 乾留钧根本就阻挡不住他的动作,手脚并用地抗议:“你这人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封岸祝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向乾留钧表达。 而他们会一直携手下去,未来只会更好,前路也有人相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了,写一点什么纪念一下我的第一棵树。 这本其实写的挺漫长的,经历了好多次断更,也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不过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写完了… 在这里要感谢教我走榜的基友,感谢一起码字的同伴,最最感谢所有看完的朋友,感谢你们的支持,你们看下去也是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 为这里画上句号,我也要继续栽种下一颗幼苗了,下次全文存稿,未来一定不再断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