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秘藏1945》 第1章 来自死人的一封信 在下笔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犹豫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用最简单的话讲清楚,也不知道公开这些东西后,会给我自己,或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如今,回过头来去看整件事情时我才明白,其实从开始我就进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其中一些经历,即使过去很久,我依然会感觉毛骨悚然,这些东西早已对我原本的世界观产生了影响。尤其是后来接触的一些人和事,一想起来就让人后脊梁阵阵发寒,仿佛在我身后的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 事情真正的开始要从三年前,我收到老海那封诡异的书信说起。虽然那时科技已经相当发达,多数人都用上了手机或者电脑,但纸质书信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在使用,即使现在也一样,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古怪。 但让我感到相当震惊的是:那封信的发件人,林海,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被一只生锈的猪肉钩,钩着脑袋吊死在了四川一座老宅子的房梁上。当时他整个脑袋几乎被铁钩穿透,眼球都挤出眼框,导致表情异常狰狞可怖,仿佛在死之前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地上还流了一滩即将凝固的黑血,在遗弃几十年的老宅子里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悚! 那个案子至今都没有消息,因为现场根本就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只有老海一个人出现的痕迹,好像是他自己把自己钩死了一样,最后只能以疑似仇杀定论,不了了之…… 这样一封信的出现,让我心底发寒:一个惨死多年的人,给我写了一封信?那,不就是说,这是来自地狱的一封信?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我点上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般做古玩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当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老海生前或许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让我帮他完成?但旋即我又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这又不是托梦,实实在在的一封信,绝对不会是这样。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关老海的一些信息,他是我大学毕业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老家似乎是湖南张家界一代的,认识他时,他在做化工机械销售,平时经常在国内到处跑,空闲的时间也很多。他为人很仗义,我毕业时帮过我不少忙,算得上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当时,我们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到四川徒步爬山,夜晚露宿在山林里。但是在第二天晚上他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直到三天后,才在距离当时我们扎营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座偏僻山村遗宅里发现他莫名惨死的尸体。 ………… 我捏着信,边回想当时的情况,边推敲出几个可能性,也许这封信根本和死去的老海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巧合?可是在我记忆中,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他一个叫林海,而且平时基本上也很少有人会给我写信。 也或者,是有人恶作剧?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早就失去了联系,且也应该没人知道我现在的地址。再者,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信封,是很普通的黄皮信封,市面上八毛一个带邮票的那种。上面用钢笔写着我的地址和名字,底下只有一个署名:林海。 从字迹上我没有找出任何熟悉的感觉,倒是右上角的邮戳让我眼皮跳了一下。 “四川乐山” 老海死的地方,就在四川乐山市范围内。 邮戳上的日期,是十一月十二日,也就是前几天。 也就是说这封信很可能是几天前,从老海死的地方邮寄过来的,即使不是那里,也应该相隔不远! 这是让人很毛骨悚然的一件事情,即使不信鬼神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产生一些荒谬的想法。尤其是我拆信的时间,是在凌晨半夜,屋子里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是亮着的…… 我把房间的灯全打开,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推测出一个最大的一种可能性,这是我用唯物辩证能找到的最合理解释:就是有人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用老海的名字给我写的信,并且从老海死去的地方给我邮寄过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样。然而,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更糟糕。 我捏了捏信封,里面没多少东西,硬邦邦的像是什么纸卡片。 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一个以死人名义邮寄的信里面,会装有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而且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后,心底涌现的那丝怪异,开始逐渐被好奇心所代替。之后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把信封撕开。 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两张泛黄的黑白照,看样子有些年头儿了。乍一看时还没什么感觉,但仔细一瞧上面拍摄的东西,我脚心就顿时蹿起一股寒气,头皮一阵发麻,暗骂一声:操!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照片的拍摄风格很像80年代,整体灰黑白相间,显得都非常怪异。第一张照片的主景是一棵大树,上面密密麻麻垂着一条条的东西,从形状上来看,那些竟然都是一个个吊死的人。死状和老海死时一模一样!! 大树旁边有一座老木楼,风格很像云贵地区少数民族居住的吊脚楼。吊脚楼前依稀站着几个人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正扭头往这边看过来…… 从拍摄角度上来看,这第一张照片似乎是偷拍出来的,而且被人发现了。也不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最后的命运如何。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以前我还以为老海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吊死的。现在看来,也许他的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张照片让我对老海的事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把过去的认知都颠覆了,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就翻出了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同样是黑白,是老海和另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合照。那时的人拍照片,基本上动作很单一,远不如现在那么多样。 照片上,只有老海和一个陌生人在很僵硬的站着,姿势很怪异。尤其是老海的脸,也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总觉得他脸上有股鬼气,看起来阴森森的,而且恍惚间,他似乎还冲着我咧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照片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这几天熬夜熬多了,出现了错觉?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总觉得事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当我再拿那张照片看时,突然发现老海和那人的合照后面的墙上,似乎多出一道黑漆漆的的影子,我哦了一声,定睛一瞧,一下子就发现,那影子似乎是一个被吊在房梁上的人! 顿时我心里就是一颤,我不知道这东西是突然多出来的,还是刚才我没注意看,感觉很突兀。 看完照片,我又抖了抖信封,确定里面再没有东西,不由得纳闷:这人用老海的名义给我邮寄了两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又拿起照片,随手翻了下,赫然发现第二张照片背后,血淋淋的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字:救我!!! 第2章 一些线索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噩梦,梦里全是关于老海的诡异场景,有他被钩死在房梁上的狰狞表情。也有他冲我咧嘴阴笑的画面,折腾了一晚上,基本都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我像是熬夜玩了一晚上连连看似的,浑身不舒服,脑子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洗把脸才好受一些。之后草草吃了些早点,就给黑子打了个电话,约他到八仙宫那边他见个面,顺便说说照片和信的事儿。 黑子是我发小,从小穿一个裤衩子长大,比我大一岁,03年的兵,如今跟在我二哥手底下混。我二哥是个倒腾古玩的,有几个大盘口,在陕川晋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一般干他们那一行的,脑子转得快,心眼多,满肚子坏水才能混好。对于那封信,黑子多半会有些头绪,就算没有建设性想法,也应该会有一些见解,毕竟这些年他的经历远比我要多。 北方人没有吃早茶的习惯,一般谈事情会弄点小酒小菜,边喝边聊。尤其是快近冬天了,捂一壶汾酒,相当暖身。我到八仙宫市场时已经近10点,黑子早就在我铺子隔壁面馆二楼坐下了。 我到二楼包厢,坐下抽了根烟,问了他最近情况,之后把信和照片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 要不就说他们这些满肚坏水的人想事情通透呢,我刚把前因后果说完,还没给他看照片,黑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他哂笑,道:“你他娘的大小算个老板,这点事儿都看不明白?” 我眼前一亮,哦了一声,忙问,这话怎么说? 黑子抿了口酒,磕了两颗花生,才道:“这摆明了是有人想你去四川走一趟。而且,这个人,应该对你现在的情况和你那死鬼朋友的事儿都很了解。” 他的话,让我心里登时就亮堂起来,对啊!这人挖空心思,用老海的名义给我发了这样两张照片,不就是想让我追查当年的事儿?如果我真的要追查,那肯定是要到当年出事的地方去一趟,这或许就是背后那个人的目的。 想明白这层关节,我之前的疑惑解开了,不过旋即脑子里就冒出另一个谜团,这人会是谁?让我去四川又有什么目的?知道老海这件事情的,也就是当年一起去四川的那几个人。但那时我就与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能算是认识,彼此名字都记不清楚,而且从老海出事后就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不可能、也没有道理以这种方式联系我。 黑子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道:“也可能有另一种情况。” 我连忙很虚心的请教,啥另一种情况? “就是你那死鬼老相好在底下想你了……”说着,黑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跟傻逼一样。 “你大爷的!”我呸了口唾沫,翻着白眼骂道:小黑子!你他娘的能不能正经点。之后,我把照片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说,“说正经事,你瞧瞧这照片上有没有啥线索。” 黑子收敛笑容,接过信封,先瞟了一眼上面字,之后把信封里面的照片抖出来。他先看了第一张照片,估计看到了大树上吊死的人那些人,嘟囔了一句:“跟他娘的腊肉似的。”然后叠过照片,看第二张。 我适时提示,指着照片说:“这个就是老海,你仔细看他们后背的墙上,就那,也有一个吊死的黑影。”正说着,我就见黑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之后嗯了一声,有点不确定的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以为他说的是老海,心里还很疑惑:因为我认识老海时,他正在当兵,没道理会见过。但旋即发现黑子说的不是老海,而是合照中的另外一个人。 但这让我更奇怪,老海死了都快七八年了,而这张照片怎么说也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前拍的,那时候黑子才多大?而且他要是真认识这人的话,这也太巧合了! 我正打算问,就见黑子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惊叫一声:我操!是他? 他这一叫,把我吓了一跳,险些把桌上的酒瓶打翻,我顾不得骂他,忙问:你真认识?是谁? 黑子相当震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他又仔细看了一眼,似乎不太确定:“等下,我得确认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个号码拨出去,然后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安静。 电话接通后,黑子开口:“阿发,是我,你他娘的忙啥呢…哦…二爷屋柜子顶上有个纸箱子,里面有张黑白照片,你去找找,然后给我拿过来,麻利点,是急事……没事,二爷回来我会跟他说……”之后黑子说了这儿的地址,把电话挂了。 电话一挂,我连忙就问:“什么照片?” 黑子愁眉紧锁,显然还在想其他事儿,对我的问题有点心不在焉,“你二哥这几年一直在找一个人,好像跟十几年前一件大事有关,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这张照片上的人好像和他很像,去年我帮二哥收拾屋子时见过一张黑白照,现在想起来,似乎和这张差不多。当时我还问过,二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其他我也没多问。” 我瞧了瞧黑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儿,心说,就算是,你他娘的也不用跟见了鬼似的吧,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他娘的背后八成有什么事儿。照片上的这个人,应该很重要。 我心中一动,就道:二哥在不在西安,让他看看不就得了嘛!结果黑子告诉我,他上个星期就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黑子又回过神来,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老毛,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事情就有点麻烦了,而且那个死鬼老海多半也有问题。” 起初我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仔细一琢磨,还真是有点耐人寻味。如果照片上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至少十几年前老海和我二哥寻找多年的人认识。 我二哥是个野性子,天生是个混江湖的料,为人精明又有胆量,如果生在乱世绝对是个实打实的当土匪头子。十几年前,他在外地生了不少大事儿,其中有几件还惊动了当地政府,险些被关进号子里。以二哥那种性格,他能看重和寻找几年的人,多半不简单,那么说来老海当初接触我时,似乎是怀有某种目的。 而现在,又有人把这样一张照片发给我,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会感觉出这里面有猫腻。 我正要说话,就听到包厢外的楼下蹬蹬跑上来一个人,之后一个脑袋从包厢门缝里探进来。看到我们后,就咧嘴一笑:“你们真在这儿。” 这是我二哥盘口的小伙计阿发。 阿发大口喘着粗气走进来,脑袋上抹着一层油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先打了个招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小黑爷,这是照片,哎哟,可累死我了。” 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顺了气,本说着让他坐下来歇会。但阿发灌了口水后直摇头:“不咧不咧,我还得回去看铺子,来咧俩老外,正看东西呢,应该能宰一笔,我得先回去了。”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走。 看来淡季的人真是闲得卵疼,来个人就想宰一刀。如今要过冬了,西安这边游客少了很多。虽然我们做古玩儿的大头儿生意来自面下,但面上的生意还是得顾着。二哥盘口那么大,开销也大,手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真是没办法。不过人家好歹还有人去,我那小铺子今年的收成看来差不多是到头儿了,可气的是前段时间我让二哥周济点,给我弄个货,丫竟然说没有,还说我要是实在养活不了自己,就给我点钱,让我回去养几头猪。妈的! 我把阿发送出去,回来时见黑子正拿两张照片在比对,连忙凑过去,边探过去脑袋看边问,“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差不多,另一张照片上只有一个人,背景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山,似乎是在某片山上拍摄的,不过因为曝光过度和保存不善的缘故,他的脸有点模糊不清。但仔细对比两个人的轮廓,似乎还真有点像! 黑子对比了片刻,还是有点不太确定,挠了挠头问我:“你看着像不像同一个人?” 我也拿捏不准,不过还是点头回应,轮廓有点像,发型也差不多。 听到我的回答,黑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搓了搓下巴的胡子茬,道:“不行,我得去四川走一遭,看看到底是谁在玩猫腻。老毛,你还记得那死鬼出事的地方不?”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就算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尤其是我们当时是沿着峨边的山路徒步走的,在山窝里趟了两天,方位什么的全乱了,更不可能记得具体地点。 我摇头回答:“记不太清楚,如果要找的话,多半还得费些功夫,一会我回去看看地图找找看,然后咱们一起动身。” 哪知道黑子斜眼看了我一眼,摆手道:“这不行,这一趟过去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事儿,你要出点什么事儿,我他娘的怎么跟二哥交代,怎么跟你爹交代。” 我不服气,道:“能有什么事儿?就算有事,我不会打不会跑吗?老子当年在学校好歹他娘的也是个运动小将,还有个浪里小白龙的称号。” 黑子上下扫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很他妈讨人嫌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坨屎似的,特讨厌。他哂笑道:“我只看到浪了,没看到龙!” 我大怒,骂道:“小黑子,你他娘少看扁老子,你不带我,我自己去!反正我去过那地方,你想去就自己摸过去,反正你他娘的本事大!再说了,这信原本就是给我写的。你他娘的只是个附带品。” 黑子也知道我的脾气,只好妥协:“行行行一起去,不过到时候要发生什么事儿……“ 我不耐烦的道:“行了吧你,我他娘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来教我……走吧,先去我那看看地图。“ 黑子把照片收起来,我们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突然黑子又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着我说道:“等会!……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坑?“他沿着思路想了下去,又道:“你反过来想象,如果写信的人对你很了解,那么当你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会去找谁商量?” 我没遇到过这种怪事儿,如果真有事的话,我一般会找黑子,如果二哥在的话,我也会请教他,毕竟对于我来说,他们的经验是相当有用的。 我这么一说,黑子点点头,恍然道:是了,那看来背后这个人真正的想法,是让二哥看到这些照片…… 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娘的也太费劲了!我要是没当回事,把照片往箱子里一压,这人不白费心思了?兴许是你小子坑人坑多了,老他娘往阴谋论上扯。” 黑子叹了口气:“有些事儿你不知道。” 我不耐烦的道,你废话真说,你到底还去不去了? “当然去,我得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不过去之前得准备准备,不能白白往坑里跳,走,先去你那看看地图。” 第3章 峨边枪声 我们在铺子里的电脑上查了下地图,只找到大致的地点,毕竟实际中的有些路线,与地图上还是有些偏差的,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找个大概地点已经算很不错了。至于具体地点,只能到附近之后,再打听。 等中午吃完饭后,黑子打了几通电话,安排了一下二哥铺子里的事儿,也同四川那边的人问了一些情况,之后我们就准备上路。如今是旅游淡季,我那小铺子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我索性把门一关,跟房东说了一下,就直奔机场。 原本我还想着,既然可能是个坑,多带上几个人可能会好点。但黑子说,如果真有大问题,带多少人也得栽,如果能解决的话,两个人绰绰有余。再者,二哥手底下的伙计,大多底儿都不干净,要在四川出点岔子被人查出来,多半还是麻烦事儿。 看他牛逼哄哄仿佛思虑很周全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 西安到成都很近,但坐火车的话,也要十几个小时,飞机就快了很多,基本上只要个把小时就到。我们这次不是去倒斗,也不需要带什么装备和违禁品,所以坐飞机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这后面接踵而来的一些列怪事,都开始发生…… 大概下午三点半到飞机到了成都,之后我们坐上到乐山的长途汽车。到乐山市时,基本天都要黑了,只能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到第二天才继续赶路。 汽车途径峨眉山市到峨边自治县后,我们采购了一些必需品又换了一辆车。往后的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几乎一大半时间,那辆破汽车都爬在山路上。 刚开始我和黑子还很有兴致的聊天看风景,但后面进山路,路况开始变差,车子嘎吱嘎吱摇晃的实在厉害,感觉随时要散架一样。中间停车放水时,我差点没让把肠子吐出来。 车子再次启程后才走了半个小时,那老牛似的破车吭哧吭哧的竟然在山道上抛锚了! 司机是个冷面大爷,估计得有五十多岁,他慢悠悠的下去瞅了两眼,又钻上车来找了个座儿,老神在在的坐下,向车厢里说:“嘿,这龟儿子又毁个球了,今天走不了咯”。顿时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乘客,开始抱怨起来,但好像都有点习以为常,并没人跟司机说什么。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问:“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回头瞟了我一眼:“就是车子坏了撒,走不了咯。” 黑子扒着车座站起来,往司机那一看,顿时怪叫了一声:不是吧大爷!车子坏了您倒是修啊!您坐在那玩手机是几个意思? “爱坐不坐,你个崽儿莫要多话。“司机掏了掏耳朵,眼神很奇怪扫了我们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嘿,我一听就气乐了,这他娘的真奇了怪了,这什么毛病啊?他妈的车坏了不去修,坐在车上玩手机! 我正要上前理论,旁边一个很面善的老大爷拉住我,说:“娃儿莫要多话,一瞧脑壳乔的很,这车今天是走不了咯撒。得明儿拉趟车得搭扒拉着走……#¥%#“ 他的地方口音很重,我听着相当费劲,他念叨了很长时间我还是一脸茫然。 黑子常年在外跑,倒是懂点四川话,他听完之后骂了声娘,跟我解释说,往山里的班车一天只有一趟,一来一回。这趟车经常在山路上抛锚,现在一个人基本上修不好,今天晚上只能在这儿过夜,得等明天那辆车过来拖到镇上的修理厂。而且这车上的司机脾气不太好,真要发起脾气来,会把我们赶出去。 我呆了一下,我操,还真没碰到这种事儿,现在司机连修都没修就他娘的知道修不了? 我正要去理论一下,黑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我,低声道:“老毛别去了,这不是在西安,出门在外先忍着点。”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车厢里的人,才回头压着了声音道:“奶奶的,我看着这里面多半有事儿,这司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老毛,你看下我们距离那地方还有多远,一会儿我们下车……“ 我见黑子脸色有点不对头,心下一惊,难道有猫腻?再一看窗外,放眼望去全是山,一层接着一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也正渐渐变暗,回头看车厢里,基本上没多少人,但一看就都是本地附近的人。 我早就听说这边民风彪悍,麻痹的,难道这是要等天黑了以后劫黑道? “先看地图……”黑子跟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下地图。 老实说,从俯览地图上看和实际路况相差太多了。我比划了一下,大概也没多远,十几多公里的样子。 黑子搓了搓下巴,看下天色,道:“倒不是很远,收拾东西,我们下车。” 我们一人背上一个包,之后就下了车。临下车时,司机瞥了我们一眼,嘟囔了一句:“崽儿脑壳乔的狠,莫要走强,山窝子有狼牙子,#¥%……死了莫的埋。……”,后面的我也没听清楚,倒是黑子的脸色变了变。 下车后,我掏出指北针,对比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顺着路继续往前走。走出去几十米后,我问黑子:“这他娘的真是劫黑道的?车上那些人看着不太像啊。” 黑子沉着一张脸,往后看了一眼,道:“说你傻你还真天真,小心一点总没错,也不一定是车上的人。你想啊,这破车往这儿一扔,半夜里来什么人跟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且这荒山野岭的,真要是弄死个人,往山沟里一扔,几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四川中部山区深处,大概在峨边原始森林外围,附近全是迭连起伏的山林,苍茫一片。我环顾四周,暗骂一声,他妈的还真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庆幸,幸好带上了黑子,要是我一个人,多半就着道了。 “不过,也不一定真是劫黑道,反正距离也不远,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一晚上,还不如咱们自己走。你瞅瞅附近的山,看看能不能想到点啥。” 老实说,七八年下来,这里早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初有没有从这过,我他娘的都想不起来了。再说,那时候来时还是夏天,现在快冬天了,那山从绿色都变成了黄色,而且长的都差不多,能看出个屁! 我哀叹了一声,开始顺着路走。这一走就走了近三四个小时,我们还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包,都累的跟孙子似的。 此时天已经大黑,山区里面温度下降的很严重,整个山区也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点亮光,看着十分慎人。倒是天上有星星,加上我们打着手电,勉强还能看到路,不至于摸黑走进山沟里。 “真他娘的倒霉!”黑子甩下包,解开裤子在路边撒尿,道:“你小子真他娘不靠谱,不是说只有十几公里吗?这他娘的都走了三四个小时了,怎么一点亮光都没看到?” 我嘬着烟,搓了搓发僵的手,回道:“这也不能怪我,地图上是这么显示的。”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猛然想起什么,靠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妈的,我看的是直线距离! 山区里的直线距离和实际距离有天差之别,尤其还是在难于上青天的巴蜀山路,会更加曲折,这十几公里要换成实际山路,不知道会延长多少。 我抖了抖手机,又发现一件糟糕的事儿,手机上的定位竟然不动了。再一看上面,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居然没信号了! 黑子像看傻逼一样看了我一眼,低声骂道:这下被你小子害死了,妈的,我们没带帐篷和睡袋,半夜非给冻死不可。他叹了一声,“想我黑爷英明一世,现在居然要迷路被冻死在山里面,真他娘的憋屈,老天这是天……妒英才吗?”他尿完哆嗦了一下,开始系腰带。 正在这时,我们后方的路上,远远的扫过来一道若有若无的亮光。我心下疑惑,连忙回头看,一下子看到后面崎岖的山路上,正有几道亮光穿梭在山林中,隐约间还能听到引擎的声音。 是车! 我眼前一亮,叫道:“小黑子!后面有车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我再仔细确认了一下,没有出现幻觉,真是有车。 这下可好了,我心下大喜,几乎都能想到,一会搭上车到前面镇上,先找个洗澡的地方泡个热水澡,然后捂一壶热酒好好吃一顿。 哪知道黑子见到亮光后,像看到鬼一样,突然叫了一声:“操!坏了!老毛赶紧把手电关掉!” 我愣了一下,刚想问为什么,猛得就想到其中的关键。靠,你爷爷的,这多半是那些劫黑道的人! 我赶紧把手电关掉,烟也扔掉踩灭。黑子招呼了一声,我们连忙背上背包,钻进了路边的山沟里。 这条山路开在山腰上,往下是坡度很大的山沟,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幸好坡上有很多枯树和灌木丛可以抓住,不然非滚下山不可。 我们往下走了七八米,之后一人抓着一根矮枯树蹲下来,打算看看后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引擎声渐渐接近,听声音貌似不是汽车而是摩托车,那几道灯光也越来越明亮。 的确,在这种山道上,摩托车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明显要比汽车要好很多,用来打劫再好不过了。 我心存侥幸,也主要是累的不想再动,就低声问道:“万一不是劫黑道的人,我们不是错过了一次机会?” 黑子摇了摇头,道:“直觉告诉我不会有错,太巧合了,这条道这么偏僻,还全是险道,一般人不会骑摩托走夜路。” 也是啊,我点点头,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奇怪,我们只有两个人,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钱,就算加上背包里的东西,顶多也就几千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精心策划吗。 黑子小声骂道:“要不就说你小子没脑子呢!你身上是没多少现金,不还有卡吗?你卡里少说也有几万块吧?甚至上十万,到时候逼你交出密码,不就是一大笔钱?……嘘,不要说话,他们来了!” 引擎声和灯光已经到了附近,我们连忙压低身子。此时我心里还在想,要是摩托车真呼啸而过,我们就真傻逼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摩托车开到距离我们上面山路没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隐约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交流,顿时心下一惊,奶奶个熊,还真是劫道的! 黑子也喃喃骂了一句什么,似乎是操什么老梆子。 头顶的几辆摩托车熄了火,但是大灯没关,似乎正在找我们的痕迹,这时候有个很粗的声音说了几句地方话。 “坏了!”黑子脸色一变,声音压的很低:这些人有狗!老毛准备好往下跑。说着,他从靴子边上,把匕首抽了出来。这是在峨边县城体育用品店买的,钢口不错。当时我还觉得买着东西没什么用,没想到真能用上! 果然,黑子的话刚落音,我就听到一声狗叫,而且一听叫声就知道是大狼狗,专门打猎用的。 此时,我心跳得很快,紧张的要命,屏住呼吸仔细听上面的动静。我知道,我们一定会被发现,刚才黑子尿了一泡,我扔了个烟屁股,而且我们下来时太匆忙,根本没有做什么掩饰。 猎狗呜咽了一声,很快就到了我们头顶,之后开始冲着我们的方向大叫起来,狗叫声在深山里传荡起来。上面的人也用方言叫了起来,并且迅速向我们头顶围过来。 黑子低喝道:“跑!”我连忙一松手,起身就往下跑…… “跑你个龟儿子!”上面的人大骂了一声! 这时候,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亮在我身后炸开了,我只感觉身边沙沙一阵响,就见身边的黑子操了一声,扑飞了出去! 是枪? 黑子中枪了!? 第4章 骸骨 妈的!还有枪!这些孙子绝对是专业的! 而且枪声一响,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自制的土枪,弹膛里面压着全是铁砂。陕西话叫土炮子,我家小时候就有这种枪,是我二叔自己套的,专门用来打猎。虽然射程不远,但近距离威力很大,距离远的话一打一大片。如果填上钢砂,一枪能把山羊嘣的满身是窟窿。 刚才从我身边扫过去的肯定是铁砂,而我身边的黑子在枪响的一瞬间就扑飞出去,滚了下去,似乎中弹了! 我脑袋嗡得一声,心下大骇,连忙叫一声:“黑子!”低头就往下出溜。我都没时间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黑子要是伤的很重,我们多半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子滚下去四五米,哎哟一声,撞在一颗矮脖子树边停下来,我连忙出溜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倒是他身后的背包全是窟窿,露出一个铁包的水壶,几乎被打的瘪扁。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声喜道:小黑子!你他娘命真大!水壶替你小子挡了一枪。 黑子咧嘴抽了口凉气,估计是滚下来的时候,擦到了哪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胳膊道:“别唧唧歪歪了,哎哟,快走!” 后面的人也跟下来,我回头瞟了一眼,妈的,影影绰绰的起码有五六个人,他们打起手电灯牵着狗,大叫着什么,朝我们渐渐逼近。我心下大惊,扶着黑子赶紧加快速度。 山坡极不平整,到处是土坑低洼和突起的山包,枯树杂丛和灌木遍地,很难走,不过我们是在逃命,所以速度极快,一口气我们跌跌撞撞就往下跑了十来米。当时我还很庆幸,他们没有放狗,那我们摆脱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然而这时候,后面的人大骂起来…… “咬死你们龟儿子,胡嘟嘟嘟……” 操!我一听就知道要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话音刚落,后面那只大狗汪汪叫了两声,速度很快的向我们追过来。我几乎都能听到大狗踩在着枯树枝噼里啪啦的响声,几乎一转眼的功夫就蹿到了我的身后。 “小心!”黑子出声示警,我反射性的回头看,只瞥到身后蹿过来一条黑影,就感觉一个东西呼的一声扑到了我身上。 我靠了一声!整个人被撞了出去,但手上抓着黑子的胳膊,把他也带了一个趔趄,也摔了出去,两个人一条狗像滚葫芦似的,朝着山坡滚下去。 这一滚我差点都滚懵了,眼前天旋地转,衣服和脑袋不停的被枯枝划拉着,这时候我肩膀一疼,磕在一棵枯树上停了下来。那只狗就在我怀里,我整个人几乎是倒躺在山坡上。 那只狗也摔的有点发懵了,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呜咽一声朝着我的脖子就咬过来。我都能闻到它嘴里的那股腥臭味,心下大骇,连忙用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 这只狗身形奇大,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跟牛犊子似的,张着血盆大口,非常吓人,而且力气极大,我双手死死顶着几乎要脱力,尤其是它嘴里那股非常浓的臭味,差点把我给熏死。 我当时并不知道黑子摔倒哪去了,情急之下,连忙大叫救命! 正在此时,我突然感觉肩膀后面那棵枯树咯嘣嘣歪了一下,我眼睛往后一瞄,顿时吓得魂都要飞出去。 在我背后十几公分外的地方,山坡竟然出现了一个落差断层,底下灰蒙蒙不知道有多高。我想起我们走的路上,山坡底下动辄就是几十米几百米的沟壑,这要摔下去,屎都能摔出来。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你大爷的!怎么这么倒霉! 大黑狗的血盆大口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到脖子只有七八公分,它嘴里的腥臭的哈喇子顺着森然的獠牙滴在我脸上和嘴边,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而身后的又咯嘣嘣响了一声,似乎随时会断…… 这时候,旁边的一下子扑过来一条黑影,我暗道一声坏了!连忙大叫:不要过来!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我话还没说完,黑子就扑了过来。我身后本来摇摇欲断的枯树,咔嚓一声脆响,一下子连根断开。我跟身上的那条大狗,在翻了个个儿顺着断层就滑了。 完了!这下要归位了! 但是落地的时间远远比我想象中要短,几乎掉下来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身上一震,耳边嗷的一声惨叫,竟然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是身体摔的没知觉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怎么感觉到疼,连忙起身一看,差点就他妈乐起来。原来那只大狗掉下来的时候当了肉垫子,此时脑袋实打实地磕在一块锅盖大小的青石上,竟然磕死了! 看到这里我抹了一把虚汗,妈的!幸好有这死狗垫背,要不然磕在上面的就是我的脑子了。 “老毛!”这时候,黑子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连忙抬头一看。借着上面影影绰绰扫射的灯光,我看到黑子正挂在断层上。大概黑乎乎的看不到底下深浅,不敢冒然跳下来。 这个断层至少有三多米高,以黑子的身手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此时上面的人已经追到附近,我赶紧叫了一声,“黑子快跳!” 黑子听到声音,一松手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泄掉冲击力。大概跳下来的姿势没调整好还是踩到了什么,他咧嘴操了一声。我连忙过去掺住他,疾声问:没事吧? “没事!妈的!崴到脚了!”他往上看了一眼,招呼道:“走!” 我们快速离开断层下方,摸着黑往前继续走。我们此时的位置应该在两条坐山包的夹角处,斜着往下还有一条不见底的深沟,我们沿着山坡往下跑。回头看向背后,那些人都停在了断层上方,正用手电在照着底下,大概看到了那条死狗,骂骂咧咧的又胡乱放了一枪。 枪声在山谷久久的回荡…… 他们没有追下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远离死狗位置几百米后,我和黑子停了下来,坐着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回头时,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路面上,不多时,摩托车的灯光就开始在路面上移动,几分钟后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才放松下来,黑子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帮狗日子的真够狠的!别他娘的让老子再见到!” 黑子绝对是个狠角色,从小就这样。我至今都还记得一件事情,大概在六年级的时候,因为我二哥揍过村里的流氓孙老二,所以二哥出门后他经常找我们麻烦,后来我和黑子出了个计谋,用藏钱的方式把孙老二引到村头的厕所里。黑子当时就用砖头给他盖了个帽,脑袋差点开瓢,之后又把晕过去的孙老二推进了茅坑里,差点闹出命案。之后也一样,基本上不动手则罢,一动手非得见血不可。不过自从他当兵回来又在二哥手底下混了很长时间后,现在收敛了很多,不然今天在那辆破车上,铁定得让那司机见血。 这次真是出师不利,还没到目的地就出了这么个破事儿。我掏出烟来,抖了两根点上,递给黑子一根道:“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过夜,现在温度还在降,到半夜就算冻不死,也他娘得冻一身病。” 黑子点点头,抽了口气烟,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眼前黑黝黝的山林一阵头大,“这他娘的什么破地方,一点灯光都没有。“他辨认了一下方位,指了一个方向道:“一会咱们朝那边走,那边地势比较低,如果这边有人住,肯定会在那个方位。” 我们休息的十多分钟,吃点东西,之后打着手电,开始顺着山势较缓的方向走。越往下植被开始越发的茂盛,幸好是进冬了,植被全部枯死,不然就走起来会很费事。期间我和黑子试图推断我们的位置,只得出大概在峨边原始森林外围,西南方向应该就是近百万亩的原始森林。 一直到十点多,我们还在树林里穿梭,此时山林中已经起薄雾,白茫茫的一片。头顶不时的能听到有猫头鹰在鬼叫,非常渗人。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慢,到了现在地势已经很低,几乎到山谷底部。这时候黑子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一个前面,叫道:“老毛快看!那里有光!“ 我往前一瞧,果然见前面几百米开外,有一盏昏黄的亮点。我心下大喜,他娘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老天终于开眼了。有人家就意味着有热水,有热水就有热饭,甚至还有暖暖的被子。 我们在山里走了一路,冻的跟狗似的,一想到这些,连忙加快速度。 大概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我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咕噜噜滚了出去。我觉得很奇怪,忙用手电一照,吓了一跳,因为那东西竟然是一颗头骨。 在夜深人静的野山沟里,突然出现这种东西,会让我产生一些很不好的联想。尤其是刚刚还差点被人一枪打死。 我打了个哆嗦,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 黑子显然也觉得奇怪,但并不害怕。他上前去用手电照了下头骨,又看下我刚才走的位置,赫然发现那里有一具半掩埋在土里的骸骨,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骨头基本都快风化了。 我用手电往其他地方照了照,又在杂草中发现几具半掩埋的骸骨!忙道:“那边也有!”黑子扫过去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娘的,这里是个乱葬岗不成?”说着他蹲下来,用刀子拨了拨脚下的骸骨开始查看,我也壮胆跟着凑过去。 看那些骸骨风化的程度,即使算上风吹日晒,至少也有几十年,但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某个村子的乱葬岗还是有什么故事?我们刚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些东西,多少让人感觉心里不安。 黑子用刀子扒拉过来一个头骨,用手电一照,就咦了一声,道:“是用枪打死的。“ 那颗头骨后上方,接近头顶的地方有个近圆的洞,在森然的头骨上很显眼,一看就是子弹造成的。我想到一种可能,就问:“会不会和那帮劫道的人有关?“ 黑子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应该,那帮王八蛋拿的是土炮,这应该是正规枪造成的,你看他牙齿上还有洞,说明子弹直接从后脑上打穿出去了,应该是近距离造成的。而且你瞧这角度是从上往下斜着打进去的,死的这个八成是跪着的,后面这人站在他背后……“ 黑子叙述的很有画面感了,我几乎脑子里就脑补出来当时情景。当时有一些人跪着,后面的人用枪指着他的头,估计还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开了枪。这么一琢磨,我立马想起一些东西,就道:“也许是以前的土匪干的?” 几十年前,西南地区土匪的暴戾凶残在全国是出名的。四川、贵州、湖北、云南茂密的丛山野菁和边界地区,曾经有数百至数千众的匪队各占一块地盘,啸聚一方。他们当时拿的都是正规炮,有些还有完整的制式武器,几乎能和同等数量的正规军干仗。 如果这是土匪屠杀村民,那就不奇怪了,只是…… 我和黑子同时回头看,几百米开外,那盏幽幽的火光,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寻常了…… 第5章 老神棍 “这应该是一场屠杀,你瞧瞧这些伤口,都是致命的。”黑子检查骸骨上的痕迹,发现大多是子弹造成的,但在有些骸骨胸骨部位也有发现平整的伤痕,很像是刺刀或此类利器造成的,都是致命伤。掩埋骸骨的地方也有布料,是这些人的衣服,不过已经严重氧化,黑乎乎的一扯就是一块,看不出什么。 这些骸骨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和我们没太大关系。看着森森白骨,我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孤山野坟的鬼故事,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冲黑子道:“别他娘的看了,走吧,老子都快冻死了!” “等下,马上走!”黑子把头骨与骸骨放在一起,捧了点土埋上,又低声喃喃说了几句话,才拍了拍手站起来。 我心说,真他娘的瞎讲究!妈的,平日里钻进古墓把人尸体弄出来,又是挖牙又是刨肛的怎么不知道讲究?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黑子咧嘴,摊手道:“别他娘的这样看着我,老子总得给自己积点阴德吧,以后还想结婚生个大胖小子。” 我哈了口气,乐道:“你也知道自己缺德事儿干多了,怕生儿子没屁眼?” 黑子呸了一口唾沫,道:“呸!你大爷的白眼狼!要不是老子接济你,给你溜私货,你小子那破铺子早关门了,现在八成在家当猪老大!”他看了看前方昏晕的火光,接着说:“别他娘扯淡了!先把手电关了,一会摸黑过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多半也不是什么善地。” 因为当时发现的骸骨和之前的遭遇,让我们本能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火光方向摸过去。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光源根本不是什么农户家的灯光,因为这地方压根就没房子,只不过是地势较高而已。 那光源看起来,更像是一堆篝火…… 深夜十点多,在峨边原始森林人迹罕至的外围深山中,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火堆?不说如今入冬山上野生动物稀少,就算是夏天,大概也不会有猎人跑到如此深的山林里打猎。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身处在那种环境下,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往诡异的方面去想。我当时的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有鬼。因为做古玩儿的,或多或少会有点迷信,也都听说一些离弃古怪的事儿。其中不乏一些枉死的人鬼怪在深山、沙漠、水潭子等地方,用特殊方式引诱人到近前,之后害人做替死鬼的故事,我们刚见过那么多枉死的人,难道这是要找替死鬼?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黑子就摆手道:“过去看看,妈的,要真有人也正好问问路,在这山里七拐八拐,啥时候是个头儿。” 当下黑子就拔出刀子,蹑手蹑脚带头往前走,大概离火堆七八米外就蹲在枯草丛里停下来。此时已经离得很近,那的确是一堆篝火,而且烧的很旺盛,我几乎都能感觉到篝火的温度。 但是,让我们很奇怪的是,火堆附近并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团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不时的蹦出个火星。 附近是干枯的蒿草丛,有一两尺高,中间被趟出一片空地,基本一眼就能看到头儿,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我低声问,黑子嘘了一声,轻声道:“你先在这儿呆着,我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脱下背包矮着身子往前摸去。 我感觉有点不对头,心里莫名紧张起来。看到黑子摸到火堆附近,正张望着。看起来好像没有危险,正要跟上去时,突然我听到身后响起奇怪的声音,接着后脑勺上被顶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别动,敢动一枪打死你!”,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身体一僵,心下顿时就慌了,娘的!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黑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竟然有人。这人绝对是个老手,用火光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无声无息的绕到了我们后面。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写小说,如果被人一枪崩了,那就真的死了。我连忙把手举起来,磕磕巴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如果你要钱……” 那人压低嗓音,厉声道:“少他娘的废话,把衣服脱了!” 什么?当时我就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这,这他娘的是要劫色啊?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电影里深山野林里的变态杀人魔,心里顿时一阵恶寒。但他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人,所以根本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就尽量大声道:“你要干什么?”希望能引起黑子的注意。 但黑子也不知在前面搞什么飞机,竟然没反应。我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平时你小子那么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话刚说完完,后脑勺就被顶了一下:“别玩花样!……” “别别别!我脱我脱!”我把背包从身上卸下来,开始解冲锋衣的扣子和拉索。这时候,前面的黑子终于有了反应,冲我的方向叫道:“老毛!?” 按照当时的剧情发展,如果黑子真的往回找过来,铁定会被一枪打死。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身后的人听到黑子的叫声,突然嗯了一声,揪着我的后领子一把把我扭过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连忙叫道:“别开枪!”。 但一转过头来,就看到我身后站着的那个人,靠,竟然全身赤条条的,只穿着一个花裤衩子,而他手里拿着不是枪,是个铁质的手电筒,打扮相当怪异,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当地野人的风俗! 但再抬头一看,那人年纪还挺大,依稀有点眼熟。那人看到我的脸后,有点不太确定道:“你是毛家老三?” 他的声音很耳熟,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脱口叫道:“我操!你是神棍?!” 这个人,我还真认识,是个算命的老头儿,在西安八仙宫经常能见到他。他是那一代赫赫有名的神棍,几乎每天都在八仙宫蹲点坑人,嘴特能侃!第一次在八仙宫看铺子的时候,我还被他坑过五十块钱,算过一卦。不过后来我听黑子说,这人原来也是道上的人,跟我二哥也认识,算是前辈,而且名气相当大,后来不知道出过什么事消沉了一阵,才洗手不干的。他在八仙宫的口碑相当差,没少坑过人,很难让人生起尊敬的心。 这时候,黑子听到动静,连忙就跑了回来。乍一看到神棍的打扮,相当震惊的往后退一步:“我操!哪来的死变态!” 我忙道:“熟人熟人,八仙宫的老神棍!”神棍冲着黑子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老黄牙:“嘿嘿嘿,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黑子狐疑的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瞧,终于把他给认出来了:“老梆子真的是你?!“估计黑子以前也被他坑过,嘴上很不客气:“哎哟,脱了衣服差点没认出你来,你啥时候开始学人做变态了?” “放你姥姥个屁!”神棍冻的够呛,打了个喷嚏,顾不得其他,先问道:“先别说咧,你们还有没有衣服,道爷快冻死了!” 黑子背包里倒是有件备用的冲锋衣,不过他背包被铁砂枪打烂,衣服也有几个破洞。老神棍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就套上,一边套一边问我们:“你们俩孙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反问道:“你又怎么在这儿?还这般打扮?”我很奇怪,这他娘的也太巧合了吧。居然在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碰到了一个熟人。 老神棍套上冲锋衣,发现屁股后面破着俩洞,把花裤衩子都露出来了,他扯了扯布角想堵上洞,“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刚刚没多久碰到几个骑车的小毛贼,被劫了,他姥姥的,那几个小贼比我还无耻,连道爷的衣服都不放过。“ 我一听差点乐出来,但旋即心中一动,就问:“是不是几个骑摩托的?” “你们也见到了?”老神棍想起什么东西一样,恍然哦了一声:“难怪,难怪他们当时接到电话说,有俩瓜娃子过来了,原来就是你们两个。”说着,他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特讨厌的表情,“怎么着,被坑了一把?” 我一听就有点火大,妈的!果然是那王八蛋司机跟他们串通一气,太可恨了!要不是我们命大,今天非栽在这儿不可。黑子明显也想到了这层,顿时骂道,“操,是那个老梆子,他娘的,等老子出去一定不让他好过!“ 黑子骂完,又狐疑问神棍:“不对吧,我们也就罢了,您这身手,不能够吧。” “别提了,本来撂倒了三个,但是没想到他们带着土炮!要是道爷身手了得趁机逃了,估计早给那几个孙子嘣了。”他把衣服穿好,又使劲裹了裹,接着说道:“先不说咧,这地方不太安全……”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掐指神神叨叨的算了一下,神色一动道:“小孙子,你们今天可是有福了,一会儿你们会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可别太惊讶,这东西一般人还真见不到。” 看他神神叨叨的,黑子好奇的问:“什么东西?”我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竟然看不到星星了。 老神棍眼睛一眯,在我们身上扫了两眼,才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走,先往后退点。”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这附近会有什么变故?我正要问,突然感觉四周刮起了一阵阴森森的风。 老神棍神色一紧,低喝一声:“往后退”,说着一把拽住我和黑子,往后撤了七八米,之后按住我和黑子的肩膀,蹲下来:“别说话!来了!” 神棍手上的力气极大,差点把我按翻在地上。我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唢呐,声音飘忽不定。接着,借着火堆的亮光,我就看到右前方十几米外,凭空出现几道穿着白衣服的半透明人影,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两队并排而行的人影。 其中一队全是黑服红装,像是旧时结婚时的迎亲队伍,有喜唱的,有吹号和敲锣的,吹吹打打往前走。但另一队人马却一身缟素,披麻戴孝,拎着丧鬼棒,撒着纸钱,还有哭丧的…… 那应该是我人生当中看到的最难忘和最惊悚的景象之一。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队伍徐徐拉长,一下子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几乎要脱叫出来。 老神棍连忙捂住我的嘴,压低了身子。 第6章 阴兵借道 那两只队伍从出现的地方开始渐渐拉长,鬼影数量陆续增多,不多时一顶六人抬的红花轿和一口挽着白花的黑棺材被并排抬了出来。 红色轿子虽然很喜庆,但此刻看起来却异常妖艳,和黑漆漆的大棺材在黑夜中异常显眼.这些东西看起来相当有分量,但抬棺抬矫的人影走起路来却轻飘飘,像幽灵一样,尤其是此时山间弥漫着一层白雾,看着极为瘆人。 我顿时头皮发麻,一下子就恐惧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神棍堵着我的嘴,我几乎要叫出来。 这,这他娘的是阴兵借道? 阴兵鬼影自东向西飘动,从我们面前横穿而行。此时队伍打头的鬼影已经离我们很近,我看到诡异的迎亲队里,那些人影脸上都抹着浓浓的腮红和唇红,整张脸极度苍白,就像是灵堂里扎的陪葬纸人一样,鬼气森森。 丧葬队里所有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幽幽往前走着。前面的人影冲着篝火走过去,似乎没有看到一样,从火上掠过,那篝火的火苗像被阴风吹到一样摆动着,几乎要熄灭。 这时候,花轿和棺材也到了火堆前,突然花轿靠近我们这一侧的遮帘被打开,之后一张极度惨白的人脸从花轿窗口露出来。 看到那张脸,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股寒气从我脚心直往后脊梁蹿,身上立马冒出一层白毛汗。 那张脸异常的苍白,就像是死人脸一样。饶是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人,竟然是老海!! 他怎么会坐在花轿里??我心中翻腾起滔天骇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老海像是要出嫁的大姑娘,开窗往外偷偷瞟了几眼,压根没往我们这边看,就把遮帘又放下了。 两支队伍吹吹打打从我们面前掠过,一边敲锣打鼓,另一侧呜呜咽咽的哭丧声,沿途撒着白纸钱,在荒山野岭里,显得极为诡异。如果有人无意中看到这一幕,非给活活吓死不可。 等他们渐渐走远,神棍才放开我的嘴。 我后脊梁冒出来一层冷汗,死死盯着那只花轿,脑子里有种无法言语的震惊。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舌头像打结一样,喃喃的问神棍:“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黑子显然也刚从震惊中醒过来,张了张嘴才道,“阴兵借道?” 神棍神色凝重的摇摇头,道:“可比阴兵借道要厉害的紧,姥姥的,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人的命。” 我心跳的很快,脑子里全都是老海那张死人脸,咽了口唾沫,依旧难以置信:“我,我怎么会看到了一个熟人?” 黑子和神棍一听,非常讶异,惊问:“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哆嗦,连忙解释:“刚才你们没看到?那个花轿里面坐的人,就是老海!” “是他?你没看错吧?”黑子看向花轿渐渐远去的影子,旋即回头瞧着我又呵呵一笑:“你看我没说错吧,你那死鬼老相好虽然是个爷们,但打心眼里有一颗柔软的少女心,那信八成就是他写的。” 都他娘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瞪了他一眼,骂道:“别几把瞎扯淡!” 神棍并不知道老海这个人,左右看看黑子和我,问道:“老海是谁?” 我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种种迹象表明,老海整个人貌似的确有点问题,就叹道:“这个,说来话长……” 神棍瞟了一眼阴兵鬼影,嘿嘿一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我只好整理了一下思绪,简短总结:“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七八年前死在了这一代,被人吊死在一座老宅子里,但是前两天我又收到一封以他名义写的信,我怀疑是有人冒充他的写的。我们这次来四川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儿。” 神棍边听边捋着下巴的三寸山羊胡,像是在思考,见我不说话了,扭头看我一眼:“没了?” 我摊手,“没了……你还想听啥。”,神棍无语:“你这也太短了!”顿了顿,他又眉头一皱,问:“小孙子,你确定那顶花轿里的人,真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虽然当时我也瞥到一眼,但是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张鬼气森森而极度苍白的脸。我想了下,说:“我只看了个大概,不过好像就是他!” 听到我的回答,老神棍老眼微眯,捏着山羊胡喃喃道:“有点意思!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他扭头看我,意味深长道:“你这朋友,不简单。” 黑子一瞧他的模样,似乎知道些什么消息,就试探的问:“老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给我们透个底儿?” 神棍扫了他一眼,旋即又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大黄牙:“黑娃子你想知道?嘿嘿,简单,五百块一句话!” “你……”黑子顿时气结,低声骂了一句:“个老梆子!怎么不去抢?” 神棍回头看向鬼影渐渐离去的方向,之后他一拍大腿:“行了,咱们也别呆坐着了,既然来都来,就得弄清楚,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什么?”我和黑子都惊叫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以前听人说起过阴兵借道这回事,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跟踪阴兵的,一般人看到这种东西,吓都吓死了,谁会跟上去?阴兵是什么,不就是地府的兵?他们最后除了地府还能去哪?这他娘的要是跟过去,保不齐跟着跟着就跟到下面去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阴兵借道的现象并不常见,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鬼还是什么。跟过去的话,谁都吃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黑子打死也不想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我说老大爷,你可别开玩笑,跟下去不是作死去吗?” “啊呸你姥姥的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神棍一脸正色,掰了掰手指,“道爷我刚算了一卦,那个方位是吉位,不会出问题,就算有问题,也能逢凶化吉。”说着,他就站起来,瞟了黑子一眼:“黑娃子你也是白跟着毛家老二混了这么多年,打狼套虎仔哪个不冒险,这道理还不懂?要不要跟上来,你们自己拿主意,如果不来到时候可别后悔,道爷先走一步。”说完,他就拔腿就往队伍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跑了七八步,弯腰停了下,接着脚下不停的追了上去。 当时我还在想,这老神棍不愧是前辈,虽说人混蛋了一点,倒是有些魄力挺大,竟然说走就走。 我有点拿不定注意,看黑子一眼,问:“咱们去不去?“,黑子挠了挠头,看着神棍的背影,喃喃道:“他娘的,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偷了我们什么东西。”旋即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一样,往身边一看,登时骂了起来:“操,这老梆子拿了我们一个背包。” 我往旁边一瞧,果然!刚才我扔在前面的背包被他捡走了,那里面几乎是我们剩下的所有水和食物,我说他怎么说跑就跑,姿势还那么别扭! “妈了个逼的,追!”黑子骂了一声,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拔腿就往前追,我也连忙跟上。 别看神棍六十多岁,身体都是不错,跑得还挺快,几乎是健步如飞。我们两个加紧脚步才堪堪跟上去,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想明白了?小孙子你们放心,跟着到也走不会吃亏。” 黑子边追边指着他破口大骂:“老梆子!把我们背包留下。” “黑娃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东西可是道爷我捡的!”神棍脸皮相当厚,让我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你大爷的!”。 这时,我们渐渐跟上了前面的鬼影,他们依旧不慌不忙的前行着,但那诡异组合的画面,远远望着,就让人心底生寒。 我们没敢追的太紧,隔着十几米远远坠着,三个人都没敢再大声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前面的“人”会不会听到我们讲话,如果听到的话,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神棍也放慢了速度,等到我们追过来的时候,才从背包里掏了几块聚能巧克力,又拿了瓶水。之后,一把把背包甩给我,压低了声音:“先说好,这背包是道爷借你们的,待会要还回来。” “不要脸的老梆子!”黑子低声骂了一声,此时也有点明白了他意思。这老家伙是想拖我们两个当帮手。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简直就是个人精,肯定看出我们会跟上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刚才我们畏惧不前,待会也会发现少了背包,到时候还得找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前面地势平缓起来,地面上陆续出现一些影影绰绰的奇怪东西,高低不平,像是倒塌的墙壁,残垣断壁在杂草丛中,几乎被黄土和草掩埋了,不时的还能看到瓦片碎砾,似乎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村庄,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变成了如今荒凉的废墟。 老神棍也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他狼吞虎咽把巧克力啃下去,边喝了口水,边低声向我们说道。“来之前道爷打听过了,这里原来是个山村,叫余家头,不过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莫名其妙的被夷为平地,八十多口人,一夜蒸发了。” 我一下想到之前见过的骸骨,这两者之间有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就问:“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有人说是余家头闹鬼,也有人说是被土匪打死的!”老神棍顿了一下,看着前面的鬼影道:“我估摸着八成和那东西也有关系。” 我连忙就问,那些鬼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又为何我会看到老海。神棍也有点想不通,不过还是做了猜测,他说如果他猜的没错,在以前的某个时间段里,老海应该真的坐过那顶花轿和那口棺材一起去了某个地方。 我一愣,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神棍说,那有点像结阴亲,但又不太一样,他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在大部分地区的丧葬嫁娶习俗,都是红白不撞,意思是红事白事绝对不会一起办,特别犯忌讳,不知道这里为何会这般古怪。 我们刚才看到的画面,如果他所料不差,应该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儿。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山上应该有大量的铁矿,在特殊条件下产生了磁性,所以记录下来某些画面,在特定时间里会“放映出来”,就和录影机大概是一个原理。 这地方有两座比较大的山头遥遥相对,一高一矮,一座叫“马儿坡”,另一座叫“马脖岭”,我们现在就在两座山之间,方位更靠近马脖岭。从风水学上讲,这种地势叫“葬阴沟”,阴气具不散,最容易滋生一些阴邪之物。从地质学上说,这里地理条件又很特殊,加上铁矿磁性影响,出现这种东西,并不算太意外。 我心说,这老东西懂的还挺多,不过他一解释,我倒是想起一些东西。以前的确有这种现象发生,我记得在陕西省境内就有座峡谷,被人称为“哭谷”,在特定的时间里,会出现枪声、大人小孩凄厉的哭声等声音,非常瘆人。据说是解放前有一个戏班子从那路过时,被日军开枪打死了,但被特殊的地理和天气环境记录了下来,在特定的时间和天气里,就会重复出现这种声音。当然,这种现象在其他地方也有发生,像“王府鬼影”“马蹄槽”等等。 但是,让我十分费解的是,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大自然录影机,那老海怎么会在一顶几十年前的娶亲队花轿上?难道说,老海几十年前就这里出现过?如果是他爹我还相信,或者是他死之后,他的魂儿被什么东西拘进了鬼轿里,才出现的这种现象?总之,这很不合常理,或者说,我现在接触到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合常理,他此时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 黑子听完这个解释,感觉没什么稀奇,“这有啥厉害的?不就是啥自然现象!?” “原先道爷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没想到它无法用常理判断。”神棍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我带着两个青蛋子过来办事,就和这些鬼东西撞上了。那俩小孙子也是年轻,不懂事,毛毛躁躁就冲了上去,唉,当场就死了、要不是道爷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现在……嘿,也够呛。”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张了张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看着那幽幽向前飘的妖异鬼影,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神棍瞪了我一眼,说:“道爷我像是在开玩笑?我在附近打听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儿来,在这地方蹲了两天,也是你们俩瓜娃子运气好,要不然,今晚八成还得搭上两条命。” 我细细一想,还真有点后怕。如果不明所以莽莽撞撞的走过来,我和黑子的确有可能跟阴兵鬼影撞上,到时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神棍虽然看起来不靠谱,毕竟也在这条道上走了几十年,啥幺蛾子没见过,而眼前这些东西,他似乎也有点吃不准。我虽然也有点迷信,但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诞,我总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因由导致的这些现象。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明白,要不然我睡觉都不会安稳。 正在我思考之际,黑子突然低声叫了一句:“嘘!前面有人来了!” 第7章 古宅(一) 正在我出神之际,黑子一把拉住我们,低声道:“嘘,有人来了!” 我回过神来,往前一瞧,果然看到几道灯光从远处向上斜射过来,似乎正在上坡,透过飘忽不定的鬼闹声中,依稀能听到摩托车引擎的动静。 “是那几个王八蛋!“黑子一下猜那些人的身份,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不要说话!“神棍压了压手,我们三个连忙猫下身子,蹲在干枯的蒿草丛里仔细看。 这地方原先有个山村,之前肯定有通向外面的路,只不过未经修缮看起来荒凉了,摩托在这种地方行驶根本不是问题。 不多时,几辆摩托车从前方的坡下就骑上来,灯光一下就照射到白雾和两支鬼影队伍上。在白光的照射下,那些鬼影在缭绕的雾气中,更加清晰和诡异。当时的情景,让我不由得想到8,90年代的香港电影群尸夜行的场景,但电影里的灯光与人工烟雾,是为了渲染恐怖气氛,而我们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过,抛开这些不谈,这两者之间还真的很相似。 鬼影并等对前面的灯光并未产生什么反应,脚步不停地往前飘着。天空飘着纸钱,呜呜咽咽的哭丧中洒落,却未在地上留下什么痕迹。 摩托车在离鬼影七八米外散开,在两侧停下来,中间让出一条道,显然他们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并且很熟悉鬼影的行走的轨迹。接着我隐约就看到,其中两个大汉从车上抬下一个鼓囊囊黑色的麻袋,走到灯光前面,站在鬼影前方的道路上。 麻袋里装着的是活物,还在不停的扭动挣扎着,看麻袋上鼓出的轮廓,依稀……是个人? “那是……?“我惊讶的小声问。 神棍眯起一双老眼,盯了几秒,轻声回答:“是个人!” 黑子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声:“我操!他们要做什么?”。老神棍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仔细看……” 只见那几个人抬着黑袋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迅速退回道路两侧。整个过程中,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之后领头的一个大汉叫了一声什么,我们就看到那几个人,竟然朝着路中间跪了下来,先是双手合十虔诚地磕了个头,之后垂着脑袋,嘴里年年有词。 鬼影很快掠过那里,麻袋里的人原本动静还不大,这时却像是被突然捅了一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与此同时他开始撕心裂肺惨叫。他的叫声异常凄惨,也不知道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即使隔着十几米远,我依旧能感觉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脸色顿时就煞白了。 鬼影脚步不停从麻袋上飘过,麻袋里的人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但根本无济于事,一直到花轿和棺材经过时,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样,麻袋翻腾了一下,停止挣扎,几乎一瞬间就没了动静。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我看着背后一阵发凉,妈的!原来这几个家伙根本不是劫黑道的,而是在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情。我隐隐感觉到一阵后怕,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够好,估计现在麻袋里装的就是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神棍:“他们,这是做什么?” 神棍直勾勾盯着那些鬼影,半天才回头轻声道:“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 “操!这他娘的也太缺德了!”黑子低声骂了一句:“拿人搞祭祀,这八成是什么邪教。” 我心里泛起一阵波澜,是啊!这看起来的确像是某种祭祀仪式,那麻袋里的人就是祭品,这,这是在拿人搞活祭? 祭祀祈求在各地都有,供奉先祖祈求平安与丰收,这是风俗习惯。但我从未听说拿活人来祭祀的,这他娘的不是把人当牲口了?这到底是什么人?阴兵鬼影又是怎样一种存在?为何会与老海扯上关系? 等到阴兵鬼影从他们面前飘过,那几个人才陆续站起来。这时候,我看到领头的大汉,往我们方向看了一眼,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我心下一惊:“被发现了?”连忙回头一看,妈的!是老神棍之前生的那堆火,现在还在烧着。在漆黑的夜晚,那团火光的亮度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刚才我们跟过来时太匆忙,竟然忘记把火扑灭。 该死!这伙人肯定是看到了火光起了疑心。 “他们要过来!”神棍低声道了一句,我就看到其中一个人跨上摩托车往这边骑过来。这让我紧张之余又松了口气,只有一个人过来,现在跑的话,起码有八成几率能跑掉。 当时我们就在跟在阴兵鬼影后方,只要他骑车往这个方向走,车灯一扫,铁定就能发现。这人手里可能会有枪,如果硬拼的话,保不齐乱中就会中枪。 “狗日的!”黑子无奈的骂了一句,“准备撤!” “等会!”神棍把我们拦住,盯着开过来的摩托车一眯老眼,道:“让道爷先收点利息。” 我收住脚,紧张的问:“你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神棍扭头对黑子说道:“黑娃子准备上!”黑子眉头一挑,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竟然还有点兴奋,他点点头半蹲着身子做好准备。之后,神棍掂了掂手里的铁质手电筒,死死盯着那辆开过来的摩托。 我眼皮一阵狂跳,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顿时紧张起来,同时脚下也做好了撒丫子跑的准备。 说话间,那人已经到了七八米外,速度很快向我们这边冲过来,这时候灯光一扫刚好就照在我们身上。那人似乎刚看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减速呼叫,这时神棍身子一动,呼的一声手里就甩出去一个东西。 我只看到一条黑影速度极快的飚过去,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那人跟前,咣得一声正敲在那人的脑门上。那人闷哼一声,带着惯性往前冲了几米,之后连带着摩托一起侧翻,他人在地上滚几圈,刚好摔在我们前面几米的地方,整个人都懵了。 “妈了个逼的。”黑子逮到机会,迅速就冲上去,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顿狂踹,看着十分过瘾。我也想跟上去踹两脚,但时间根本来不及,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大叫起来,接着那几辆摩托车就往我们这边开过来。 神棍见势头不对,招呼了一声:“黑娃子,撤!” 我们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那地方时余家头废墟的位置,那里残垣断壁遍布,地势高低不平,摩托车追起来肯定不方便。 我们想的很好,但是低估的两条腿和摩托间的速度差距。那几个人拧着油门,呼啸一声顺着路就追了过来,引擎声像在我心脏上轰鸣一样,几乎一会的功夫就追到了我们身后十几米外。 这些人心狠手辣,落他们手里就危险了!我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甩开膀子往前跑。但速度明显无法与黑子、神棍相比,尤其是我身上还被着一个背包,那里面有几瓶水,沉甸甸的特别费力。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包掉丢时,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枪响! “砰”的身后一声炸响,我就感觉身边扫过去一片铁砂,心下顿时一惊,而此时我脚上也不知道绊倒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瞬间失衡。我心下大慌,暗道一声糟糕,身体一个趔趄就扑到在地上。 “老毛”,黑子听到动静,回头大叫了一声,就要回来拉我。但离我最近的那辆摩托车已经到了我身后没多远。我反射性回头一瞥,几乎都看到了车灯光后面那人狰狞的脸。 他狞笑着向我冲过来…… 这时,我耳边呼啸一声,那人的脸顿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记,他闷叫了一声,整个人一歪,摩托车就从我身边嗡得一声摔了出去,轰隆摔在旁边不远处。 我连忙扭头一看,老神棍正在前面冲我摆手,“小孙子!走!”,我连忙爬起来,拔腿就跟上去。 老神棍招呼了一声,“往那边!”带头改变了一下方向。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余家头村子的范围,地面上开始出现断墙残壁,高高矮矮很不平坦。我们要像跨栏一样,不时的要抬腿跨过去。这也给后面的摩托车带来了麻烦,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不时还要绕过去,但还是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一边跑,黑子一边大骂:“老梆子!你不是说这里是吉位吗?他娘的这就是吉位?!” 老神棍也不含糊,别看岁数大,身板却很硬朗,跑得比我还快,他回道:“刚才是逢凶,这不现在正在化吉?小孙子加快速度!要是化不了吉只能怪你们倒霉!” “个老梆子!”黑子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加紧速度往前跑。摩托车紧跟在我们身后,不时的还会放一枪,幸运的是并没有打到我们身上。 这时候,我们前方不远处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离着越近越清晰,那似乎是个山坡,老神棍看到之后,顿时面上一喜,指着黑影道:“要化吉了,往上爬!”说着,他跑到山坡前,手脚并用的带头往上爬。 山坡的坡度并不算太大,应该是余家头的后山一直延伸向上,应该是马脖岭的延伸,上面枯树杂丛遍布,人爬着容易,但是骑摩托车肯定够呛。我们到了山脚下,手脚并用往上爬。此时已经要逃脱出去,如果这时候被打一枪就太不值了,所以我也非常的拼命。 等我们爬到上面十来米的地方,那些人骑车的追到了山脚停下来,但他们没敢追上来,冲上面骂骂咧咧盲打了几枪!什么都没打到。 又往上爬了几分钟,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回头看他们没有追上来,就停下来道:“不行,不行了!累死我了!”一停下来,我就感觉眼前金星直蹿,腿肚子直哆嗦。我知道这是经常不运动的人突然剧烈运动时的生理反应。想想也是,我自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基本上没做过什么体力活,现在坐出了一身富贵病,跑两步就喘的不行。 神棍和黑子也累的够呛,但还有精力,此时见那些人停止不前,也停下歇了两口气。 “娘的!老子很早没有这么狼狈了。”黑子抹了一把油汗,道:“现在还不安全,先上去再说。”说着,他过来把我拉起来,继续往上爬。 一直爬到一个小山头顶上,才停下来。我浑身热的冒汗,一到顶上,就什么也顾不得,大字躺在地上,腿脚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神棍往下瞄了几眼,此时已经看不到山脚了,但能看到那些人正骑车离开的灯光,他们在山下徘徊了一阵,估计也知道拿我们没办法,才最终撤走。 老神棍数了一下,确定全部走了之后,才坐下来休息。他捋了花白头发上的汗水,还很得意,“小孙子,道爷我算的没错吧,现在不就化吉了!” 黑子很不买账,白了他一眼道:“老梆子!那是我们跑的快!”,我想起之前的阴兵鬼影,就问:“对了,那些阴兵往哪去了?” 我们本来是打算跟着阴兵看他们的去处,没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老神棍环顾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指着一个方位,道:“如果道爷所料不差,应该是往那个地方去了,他们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明天过去看看那地方有什么。” 我对那支诡异的阴兵鬼影的存在感到十分困惑,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可是真实的发生自己眼前,尤其还和自己身边人有过关联时,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匪夷程度。我迫切的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因果。 那鬼影是怎么样一种存在?为什么会对现实中的人产生影响?花轿里为什么会是老海?几十年前的迎亲花轿怎么会和他有联系?还有,又是谁以老海的名义写信给我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当时我脑子里萦绕着无数疑问,一直到我们再次出发时,我还在想这些问题。本来黑子还想下山看看麻袋里的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兴许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但神棍摇头道:“瞧他们的手法,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那尸体多半是被弄走了。” 我想了一下,也是,那些人虽然丧心病狂,但绝对不傻,不会白白把证据扔在那里。我们只好作罢。 当晚,我们沿着山脊又走了两三里地,才找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破庙顶早就塌了,只剩下两个半截的墙壁,多少能遮点风。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找了点柴生了火堆,开始轮流休息。 那一晚睡的十分难受,折腾了一天,本来又困又冷,但露宿山林,睡着睡着就会冻醒,醒来加点柴继续睡,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等到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索性不睡了,坐在篝火边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六七点,三个人走出破庙时,都是满眼血色,谁都没有睡好,精神状况很差。老神棍衣着最单薄,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不得不说,四川深山里的空气十分新鲜,让经常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感觉十分舒爽,我走出破庙,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再往四周一看,突然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第8章 古宅(二) 此时,山上还有雾,薄薄的一层飘着。我往四周一瞧,突然发现山脚下依山而建着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建筑物,而且瞧那格局,还是典型的北方老宅子,看着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我感觉十分眼熟,心下顿时一紧,似乎,似乎就是当年老海吊死的那片古宅。 老神棍活动了下身子,看我盯着山脚看,也跟着瞧过去,看到山脚的古宅建筑后,打了个喷嚏:“哈气!姥姥的,竟然跑到了这里,早知道昨晚儿还不如,哈气,还不如去宅子里面凑合一晚。” 我听他好像来过这里,连忙就问:“那是什么地方?还有人住吗?” “旧时留下的老宅子,废弃几十年了,还住个屁。估计十几年前还有在这一代居住,现在,嘿,都搬走了。”神棍瞟了我一眼,估计看出我异样,接着道:“怎么着?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还不太确定,不过很眼熟,这附近是不是就这样一片古宅?”我问。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那八成没跑了!我哦了一声,心中一动,接着问:“这宅子有什么来历吗?” 神棍显然之前打听的很清楚,就道:“当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解放前从乐山过来的土财主给自己一族建的养老古宅,另一种说法是民国时二十几年,从东北跑过来的贩药商人建的。解放前这里是国民党的势力范围,后来胡宗南在乐山驻军时,这里也有他们部队,当时有一支为数不少军队就扎在附近,这片古宅就成了临时指挥部。后来战争打到四川,他们才撤走。” 我心说,靠!这怎么还和国民党扯上关系了!不过我还是从神棍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我记得当年我们找到老海尸体的时候,也听人提起过国民党,但那时我还在震惊于老海的死,并没有深究过。此时听神棍这么一说,我几乎已经确定,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黑子从身后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也看到了山脚的宅子,他在我身边骂骂咧咧说着什么。我也没有注意听,脑子里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 当年的登山队大概七八个人,是从乐山驱车到的附近,准备沿着峨边徒步进原始森林爬山、探险。但是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老海就失踪了,之后,我们在三十多公里外的这片古宅里发现了他莫名吊死的尸体。 让我不解的是,除了老海的死因外,还有就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几十里外的地方。那晚我们营地也是有人守夜的,应该不会有人能无声无息把他绑走,那么,他肯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不禁想起昨夜见到的阴兵鬼影,老海在那顶花轿里出现过,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实在想不通。这时候黑子叫了我两声,我回过神来,就见他看着我道:“你他娘魔怔了?” 我问:“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我啊了一声,“应该是这儿啊!” “那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黑子骂了我一句。 我们正要往下走,这时候老神棍出声叫住我,道:“小孙子你们先下去,道爷我回去找找线索,瞧瞧昨晚上那些鬼东西往哪个地方走了,一会过去找你们。” 这老神棍虽然很混蛋,可他懂得东西很多,我本来还想让他跟着下去或许能有什么发现,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转念一想,分开找线索也好,起码能节省点时间,要不一会我们还得去跑一趟,反正一会儿会到底下回合,就道:“那你小心点。” 老神棍咧嘴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拿了点吃的东西,摆摆手:“还是先顾好你们自己吧。” 分开之后,老神棍沿着山脊往回走,我和黑子草草吃了点东西,然后一路往下。这个山头大概海拔高度有两三百米,初时还坡度还很缓,但到半山腰时,开始突然变陡。我们不得不在山腰上绕了半圈,才走到下面。 渐渐接近古宅,我的记忆开始复苏,当年来这里时的情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越看越感觉熟悉。 这片古宅建筑已经被遗弃了几十年,幽幽耸立,坐落有致分布在山脚。有些已经塌了,但大部分还比较完整,只是附近杂草枯叶横生,显得格外荒凉。 我正要过去,黑子突然拉住我,道:“过去之后一定要小心!给你写信的人目的就是想让你来这儿,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他可能也会在附近。一会要有不对,记得先跑!” 这里如此荒凉、死寂,让人本能就有种压抑的感觉。即使黑子不说,我也会打起精神,就点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黑子拔出刀子反攥在手里,之后我们开始进入古宅区域。 古宅群大概有三四十户,占地很广,紧挨着连成一片,只有中间偶尔会闪出一条很窄的巷道。当年在此建古宅的人,肯定是要举族迁徙过来,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过来。在建筑群中间有一座是三层木楼,远远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贴瓦片的飞檐角,异常的显眼,那座古宅就是老海当时吊死的地方。 我们边走边盯着四周看,速度并不快,隐约能看到路边古宅的墙壁上刷着大字,但已经在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中剥落殆尽,虽然分辨不出什么,但也可以猜出是国民党部队当时驻军时刷的大字,无非就“党国万岁”之类的宣言。 此时,除了我们脚下踩到枯叶的声音,四周安静的可怕,这让我心底涌现出到一股浓浓的不安。我总觉得进去这片建筑群后,哪里很不对劲,仿佛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黑子低声骂道:“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他娘的鸟叫声都没有!” 我没有回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直拐了个弯到那座古宅附近时,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直觉猛地回头看过去,但身后只有荒草枯叶和我们留下的足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黑子被我的动作一下搞的紧张起来,他警惕的回过头去,也什么都没看到,就问我:“怎么了?” 难道是错觉?我摇摇头,道:“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里好像不对劲儿。” 黑子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没发现异常情况,就道:“我让你小心点,你也别几把瞎紧张,一惊一乍很容易吓死人的。”说着,他指着前面的古宅道:“就是那座?” “对,就是它。”我边答边往后看,再一次确定身后没什么东西后,才摇摇头跟着黑子走到古宅门口。 古宅前有两座镇门狮,上面黑一片白一片的全是鸟屎。打折铜铆钉的朱红大门,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门缝上有一条白印,像是封条被撕掉后留下的痕迹,门头上挂着生锈的三环大锁头,看上面的锈痕,应该很久没人动过了。 我记得当时找到这里的时候,门还是能打开的,老海的尸体就是从门口被抬出来的。看来当年出事后,这里就被人锁上了。 黑子上前,使劲推了推了一把,大门哗啦一声响起来,在安静的古宅群中显得格外刺耳。突然我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嗡嗡的奇怪响声,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黑子连忙退后抽刀。 “这是什么声音?”我跟着紧张起来,但话刚落音,隔着院墙,我就看到院子里冒出一片黑影,与此同时我们听到黑影“呱呱”的叫起来。 靠!那竟然是二十多只乌鸦! 乌鸦被我们惊动,呱呱的从院子里飞出来,在我们头顶转了一圈,留下几滩鸟屎,落到这座古宅的门楼上。 “靠你爷爷的!”黑子一下就中招了,他抹了一把头顶,抹出一手的鸟屎,顿死大怒,抬头一看乌鸦就落在门楼上,当下就从地上捡了一疙瘩石头扔上去:“滚你娘的!” 乌鸦又被惊动,呱呱叫着扑腾了一阵又落回去,低着黑漆漆的脑袋,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真他娘的晦气!”黑子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抬头一瞧,气道:“妈的,这些狗日的竟然不怕人!” 我也觉得奇怪,这些乌鸦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就道:“先别理它们,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我打量了一下古宅,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大门一看就还很结实,不能破门而入,而院墙起码有三米高,也不好爬。 我看了古宅两侧,找到比邻之间的一条窄巷子,只有三尺来宽。我跟黑子用叠罗汉的方式爬上去。我先踩着黑子背,他把我顶上去,我一把扒住墙头,正要往上,突然就瞥到旁边有一条黑影,速度极快的向我脑袋冲过来。 我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心下一惊,反应性的用手挡在眼前,就感觉手心火辣辣一疼,耳边呱呱一声杂响,那东西就飞走了。 “你大爷的!”我暗骂一声,往旁边一瞧,那只乌鸦竟然在附近盘旋了一下,又落回了一边,冲着我呱呱直叫。我翻手一看,手心竟然有个淤血的小点,但没有破口。看到这里,我顿时就是一阵后怕,他娘的,刚才那只乌鸦分明是冲着我的眼睛来的,如果刚才没有挡那一下,那么大的力道,肯定能把我眼球啄个血洞,甚至能啄瞎。 以前上学时也听说过乌鸦会攻击人,但平时生活在城市里,基本上没机会碰到。原先还真没把它们当回事,没想到它们的攻击性这么大,我立马小心起来。 “老毛,你他娘的在干什么?”黑子看我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催促。我也顾不得解释,警惕了看着乌鸦,然后赶紧爬上去。之后,把黑子也拽了上来。 “黑子,小心这些乌鸦,他娘的,刚才差点把老子眼睛啄瞎。”我叮嘱黑子。黑子一听,顿时吃惊道:“什么?”之后从房顶上扒了一块瓦片,朝着乌鸦群甩过去:“妈的!都我滚!”乌鸦再次惊飞,但始终没有离开过古宅。 这让我有种不好预感,乌鸦是民间流传的不祥之鸟,俗话说“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这么一群乌鸦守在我们附近,这他娘的不就是灾星在侧吗? 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我们警惕乌鸦的攻击,之后沿着院墙试图爬上屋顶。上面的瓦片倒是还很结实,不过一踩就咯嘣直响,隐约承受不住我们的体重,屋顶有些地方的瓦片已经剥落,看着很玄乎。不过几十年下来,能保存这样完好,已经很难得了。当年修建古宅的用料很足,肯定不是临时工,也不是房地产商。 我们没敢上屋顶,就沿着院墙走了半圈,到墙角才停下。站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古宅院子里的全貌,甚至还能看到古宅屋子里的大概模样。此时正屋门的木格子窗已经大部分已经破成了洞,上面的玻璃碎了一地,不知在何时被人敲坏的,已经被枯草和树叶掩盖。屋子里光线很暗,灰蒙蒙像萦绕着一层灰雾一样,从外面看不清楚。 当时老海被吊死的地方是这里的二楼,我潜意识往上扫了一眼,隔着二楼的破木窗,我突然发现,里面大木梁上,竟然吊着一个黑影。 第9章 暗道(一) 这猛然一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竟然瞥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腿上一哆嗦,身体一晃悠差点从院墙上摔下去。黑子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我,骂道:“老毛,你他娘的能不能走点心!” 我连忙扶着墙角稳住身体,顾不得辩解,指着二楼,咽了口唾沫道:“黑子!你瞧瞧二楼是什么玩意儿?” 黑子见我神色有异,连忙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概也看到了那吊在木梁上的黑影,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他仔细瞧了瞧,立马一皱眉头,并不确定的道:“好像是挂着什么破布,不像是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一瞧,的确不太像是个人,靠,谁他娘的这么缺德! “你他娘的别一惊一乍的,当心点。”黑子白了我一眼,之后开始找往下路。 经过当年老海吊死事件,我重回到这里,心里像蒙上了一层阴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四周古古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再次看向二楼,确定不是吊着人后,才稍稍安心。 这时候,黑子蹲下来,目测了一下院墙与地面之间的高度,道:“老毛,我先跳下去,你注意点四周的动静,看着点那些乌鸦。” 站在院墙上,往下看还挺高,不过蹲下来扒着墙头垂下去,基本只有半人多高。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小心点!” “ok!” 不得不说,黑子的身手还挺不错,下去时的动作很快,他跳下去动静不大,不过停留在院子里的乌鸦呱呱的也飞上了房顶,落在房檐上看着我们。 我看了看乌鸦,见它们没有攻击的意图,也小心翼翼跟着跳下去。 下去之后,我们开始打量这座古宅。古宅的占地面积还挺大,院子里一边栽着几棵矮树,地上全是枯叶杂草和鸟屎。两侧各有一间屋子,木门已经破旧不堪,上面全是蜘蛛网,正当中二进门的正屋。二楼就是老海吊死的地方,我们打算先上去看看。 我们已经来到了老海出事的地方,那个写信给我的人,八成就潜伏在附近,这让我们不得不小心。 “注意四周动静!”黑子打了个手势,我们开始往堂屋走。此时,古宅死寂一片,连房顶的乌鸦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脚下踩着枯叶咔嚓咔嚓的响声。 正屋两侧的楹柱上阴刻着两行字,像是以前的对联。我走进一看,上面的字迹应该是仿的张旭,略有几分神韵。我职业病犯了,停下脚步细瞧了一下上面的字,只见金钩银划着: 风云际会,蒙祖荫子孙名头皆万钧气势 太平盛世,感亲恩我辈成就当光耀门庭 这对联里隐隐约约透露着某种信息,大致也与老神棍说的能对上。看来在几十年前,的确有一位大富商意欲举族迁移,这就是他们所建的古宅。只不过在风云际会的乱世中没能蒙祖荫孙,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黑子已经到了屋子门口,叫了我一声,我连忙跟上去,一到正屋门口,扑鼻就闻到一股尘封的气息,屋里光线很暗,阴暗而潮湿。黑子一手打起手电,另一手攥着刀子,警惕的走进去。 他在前,我在后。一边走,我一边打量屋内四周。之前来找老海时,是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还没感觉什么。此时只有我和黑子两个,在死寂的破败屋子里,感觉很不舒服。 屋内很空,大部分家具在以前的某个时间里都被人搬走了,留下的全是残缺不全的。屋内左侧玄关处,有道木楼梯直达二楼。地面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隐约也有废纸片和镜框等杂物。 如今不比上次,这回我也心探查古宅里的秘密,试图找出当年老海来这里的目的。 我捡起一张纸看了一下,纸张已经软的发烂。上面隐约能看到用繁体字机打的“xx軍務x報x材料”,是以前国民党留下来的空白报单,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丢下继续找。 屋子左右各有一间内房,里面黑不隆咚,黑子用手电往里扫了扫,似乎是间卧室,并不算太大,但也挺宽敞,里面东西不多,一眼就能扫到头。 这里没什么重要线索,也没有危险,黑子确定了一下,之后道:“上二楼!”。 玄关处的楼梯是硬木材质,几十年过去了,已经烂的差不多。黑子试着踩上去,木梯顿时一软嘎吱呻吟一声,虽然听着不堪负重,不过看着应该没问题。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一步一个响声,嘎吱嘎吱,听着心惊胆战。我仔细留心脚下的动静,生怕突然断裂摔下去。 等到踩到二楼的地面,我才稍稍松了口气。一上来,我就连忙往前走两步离开玄关,往当年老海吊死的地方看过去。借着窗外的光亮,能看到木梁上的确吊着一条什么东西,黑漆漆的像破布一样。 黑子打着手电先照了照四周,旋即我们两个边注意四周动静,边往那里走。等到那条破布前,黑子用刀子挑了一下,破布上顿时掉下来一层灰,在灯光下缭绕起来。黑子吹了一下,然后用手电一照,发现似乎是一条灰色的床单,上面有一大片黑色的污渍。 我看着的有点眼熟,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当年把老海尸体抬出去时,在他身上蒙的那块床单。当时我们找到老海时,大部分人都带了很多东西的,因为已经找过好几天了。发现他的尸体并带出去时,登山队里有个人从背包里掏出床单盖在了老海身上,应该就是这块。上面的黑色污渍,是当时老海的血,不过已经氧化成了黑红色,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块布当时盖在老海尸体上,应该被一同拉走了啊,怎么会被挂在这里?难道谁把它回来又挂在了这里?看上面落灰程度,起码有几年了。是我记错了,还是当年又有人回来过? 我把事情跟黑子一说,他顿时皱起来眉头,他想了片刻,才道:“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人回来过,把东西挂在了这里?很可能就是这个人给你写的信。”黑子边说着,边用手电往上照了一下,上面打着一颗铁钉把床单钉在了这里。 我不由自主想到当年的登山队队员,难道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干的?是谁?我努力回忆起当时的人,但因为之前并不熟悉,加上时间过的太久,我竟然对他们没了多大概念,甚至他们都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跑回来在这挂条破布,是发什么神经?”黑子嘟囔了一句。 我摇摇头,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这条破布应该不是有人发神经挂上去的,这上面难道有什么线索? 我抬头看向破布,之后和黑子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把破布扯下来。破布一扯下来,顿时落下很多灰尘,萦绕在四周,呛的我咳嗽了几声。 “娘的!”我暗骂一声,连忙憋着气和黑子往窗口退。到木窗旁边,我才狠狠呼了口气,顺便往窗外扫了一眼,然而,这一扫,我竟然看到院墙角上,就是我和黑子跳下来的地方,竟然有条人影,正半隐藏在侧房顶檐角,探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谁在那儿”!连忙仔细看过去时,那人影竟然消失了,那里什么都没了,只有几只乌鸦在盯着我们! 黑子被我的叫声叫了一跳,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第10章 暗道(二) 刚刚的人影是一晃而过看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就指着院墙角向黑子,很不安的解释:“我刚才看到那地方有个人在偷偷盯我们看。” 黑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只看到一群乌鸦鸟头攒动,并没看到上面东西,就皱着眉问我:“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想起之前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和刚才一样强烈,我立马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错觉,的确有人在暗中窥探。我迫切的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也没给黑子回话,就匆匆道:“我下去看看!”说完,我转身往楼梯口跑去。 “老毛!你他娘的慢点!”黑子在背后叫了我一声,跟了上来。 此时,我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个人影,如果想知道是谁写信,是谁把我们引到这来,又有什么目的,那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个重要线索,绝对不能让他溜了,因此我速度很快,蹬蹬的踩着楼梯往下跑。但没想到我跑的太急,只下去七八步,突然脚下咔嚓一声响,竟然把木楼梯踩塌了。 我操,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惊叫了一声,眼前一花,人就跟着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就慌了,反射性用双手胡乱一扒,竟然扒住了下两阶的木楼梯,但没想到身体下坠冲击力太大,手上仅仅顿了一下,又是一声脆响,我抓破木板就自由落体,啊的一声大叫,人就掉进了楼梯下的黑暗中。 下落的过程很快,我隐约听到地面咚地一声闷响,我整个人就斜着摔在了地上,都摔的有点懵。老半天才感觉肩膀火辣辣得疼,是撞在玄关一侧墙上蹭的,手腕被摔的发麻,右胳膊磕在掉下来的木板上,疼得我坐在地上丝丝抽冷气。 娘的!太鲁莽了!我暗骂了自己一声,幸好这底下并不高,要不然非骨折不可。我一手捂着胳膊,扫了一眼附近。乍一掉下来,眼睛都不太适应,这里光线太暗,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我脑子里也有个大致的概念,这里应该是玄关楼梯与地面夹角的空隙,当时他们建古宅时,为了节省楼梯空间和美观,把楼梯放在了屋子墙边和内房之间,这就导致楼梯底下的空间被完全封盖住,只有楼梯木板间隙隐约有光透露进来。 我掉下来时,带下来一大片灰尘,此时落了下来,那股浓浓的木头腐烂味道,呛的我鼻腔难受。 “老毛?老毛!”黑子出现在上面,大叫我的名字。 我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抬头往上一看,黑子正探着脑袋往下看,接着他把手电照了进来。看到我后,紧张的问:“你怎么样?” “娘的,摔了一下,我没事!”我咧着嘴回道。 听到我的声音,黑子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他拿着手电往下来回扫了扫,打量底下、那手电穿透性很强,把缭绕的灰尘照的通亮。手电光扫来扫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我抬手挡了下,骂了一句:“别他娘的别晃了!老子眼都花了,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这并没什么困难的,只要黑子下来把靠近地面的楼梯打烂,我能钻出去就可以了。 这时候,也不知道黑子看到了什么,突然手电灯光停在我附近,鬼叫了一声:“我操!那是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手电灯光停留的地方,透过缭绕的烟尘,我隐约间就看到那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干巴巴的尸体。 你可以想象我当时在完全没有准备下的极度恐惧,我几乎瞬间就炸了起来,惊叫一声连忙就往后退。 这一退就撞倒了后面的墙上,我听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似乎并不厚,而且听声音还是木制的。我几乎没有思考,神经质的朝着后墙就使劲踹过去。这一踹竟然还真有效,一下子竟然将一块烂木板踹了出去露出一个大窟窿,外面有光透进来。我心下大喜,连连踹了几脚,把洞扩大,之后忙不迭手脚并用的钻出去。 我一钻出来之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瞬间就消失了大半,也许是因为隔着一层墙,让我心里有了安全感。 “那里面怎么会有个死人?”我喘了两口粗气,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出现在屋子内房的角落,那破洞就开在墙角。 此时,破洞旁边的墙皮被我踹掉了一层,露出里面腐烂的木板,可墙里怎么会有木头? 这让我十分疑惑,“难道那年代,也是这么偷工减料的?”,但再一看,隐约看着又像一扇门。 这时候黑子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估计不知道我钻到了哪个内房,正叫我名字,我连忙回应把黑子叫过来。 黑子拿着手电灯过来,一见到我就问:“老毛你没事吧!?“估计看我完好无损没受伤,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噗嗤一声乐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跟傻逼似的:“哈哈哈,老毛你他娘的要笑死我了,我操你不知道,刚才,刚才哈哈哈哈哈,你他娘的就跟磕了药似的,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欢实。” 我老脸一红,刚才的确有点反映过度了,不过提起这事我就想骂他,娘的,如果不是黑子一惊一乍,我估计也不会那么紧张,老实说,冷不丁看到干尸那一瞬间,我都差点都尿裤子。 “少他娘的说风凉话!你先看看这东西……“我白了他一眼,也顾不得骂他,夺过他手里手电照向角落,一下就发现,那块木板子好像的确是门,暗门。不过后来被人用水泥堵上,又粉刷了一遍掩上了。 看到这东西,黑子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过来,他咦了一声,奇道:“这是个暗门?我来瞧瞧。”他让我用手电照着,之后蹲下来用手抠了抠墙皮。 那墙皮已经很松了,抠了一块下来,露出里面的木头,的确是个门。 “你往后退。”黑子站起来,用脚踹了两脚,墙皮扑簌簌的大批往下掉,最后露出一块带着破洞的木门的全貌,看样子是内嵌推拉式的,一般暗道门,都是这种的。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这里他娘的怎么会有个暗道门? 黑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下有点兴奋,搓着手道:“他娘的,难道是当时那土财主弄出来的小金库?我就说嘛,这么大一个土老财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小金库呢。” 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连忙拉住他,道:“你他娘的别光想好事,里面可是还有那么一位呢……” “那怕啥,小黑爷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这东西。”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那你刚才鬼叫个屁?” 黑子干笑了两声,“那不是,没想到嘛!冷不丁…嘿嘿…是吧。”说着,他话头一转:“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得下去瞧瞧,如果有好东西,咱们好趁早把弄上来。” 我翻了个白眼,感觉现在貌似不太合适,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人影还没弄清楚,这时候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 黑子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道:“那咱们先看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暗道,别几把白高兴一场。” 这我倒是不反对,老实说,当时我也十分好奇这道暗门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之后我们合力把木门撬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我用手电灯照了照里面,看到了靠近楼梯底下那具干巴巴的尸体,已经腐烂的很严重,露骨头的地方凝着黑乎乎像油脂一样的东西,头发很长,上面全是蜘蛛网和灰尘。身上的衣服跟油脂粘在一起烂成了一坨,已经无法从衣着上分辨是什么人。 一双黑洞洞的眼窝和氧化的牙齿暴露在空气里,在灯光下狰狞可怖。饶是有心理准备,我依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黑子倒是相当镇定,大概这东西见得多了,扫了几眼撇撇嘴:“看那样子,估计死了几十年了,应该是解放前的死在这儿的。”他看了我一眼,“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没发现?” “怎么可能!”我道:“人脑袋又不是长在鞋尖上,谁会闲着没事往这里看。” 尸体已经扔在这里几十年了,能烂的基本都烂完了,没有那么大的臭味,加上古宅屋子里本身就有很重的霉味,所以没人会注意这个角落里会有具尸体。 黑子也没在说话,他心思全放在暗道上,他从我手里拿过手电,往地上照了照。地面上全是灰和烂木板,木板是我摔进来时扒下来的。黑子把烂木板弄开,又扫了下灰尘,露出一块生锈的铁板,貌似还挺厚实,应该就是暗道的门。靠近我们位置还有一坨的锁头,几乎和锁环锈成了一疙瘩。 难怪当时我砸下来的时候,声音不太对,也怪刚才被吓得够呛不曾细想,原来是这样。黑子面上一喜道:“他娘的,还真是暗道。”他让我往后退,自己探进去半个身体,伸手使劲拽了下生锈的锁头,想把它拽开。但这东西虽然锈了几十年,好歹当时也是精钢打的,所以,黑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都能没拽开。 他又退回来,挠了挠头道:“娘的,得先把这锁子砸开。” 我虽然也心痒痒,好奇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但始终觉得不妥,就拦住他道:“先别砸,你可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而且现在外面可能还有人盯着。”我想起那块可疑的床单,扫了一眼地上,没有发现,就问:“对了,那块破布呢?” 黑子这才想起了,哎哟了一声,说:“刚才下来的急,扔楼梯上了,我去拿。” 他起身就跑了回去,不大一会儿就把那块床单拿了过来。我道:“先展开瞧瞧,上面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我和黑子把那块床单撑开,用手电照了照上面,看到一大片黑色的污渍,那是当时老海身上流的血,即使过去这么多年,血迹已经氧化,但依旧让我感觉触目惊心。 再往旁边一看,血迹旁边好像隐约有什么字迹,但是颜色太暗,几乎和氧化的床单融为了一体。我心下一激动,连忙道:“拿到外面去看。” 这是几年前就挂在上面的床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挂的。但它和老海的死,和给我写信的人,肯定有着莫大的关联,我迫切想知道这其中的因果。 等我们把床单拿到外面,细细一分辨,果然看到上面用黑色的记号笔描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阿毛,17041,救我!” 第11章 密室(一) 确定上面的字迹后,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讶然道:“这是写给我的?”,但再仔细一琢磨,我背后立马就冒出一层冷汗,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娘的,这,这是老海写的??? 我的大名叫毛醒,是我爷爷取的名字,一般熟识我的人要么叫我大名,要么喊我老毛或者三毛,如果是叫行当里的长辈,则会叫毛家老三或毛老三(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三),但是在我记忆里,会称呼我阿毛的,却好像只有老海一个人! ………… “阿毛你小子现在毕业了,该好好庆祝一下。一会去酒香楼外面好好搓他娘的一顿怎么样?“ “妈的,现在的人越来越猴精了,回扣吃的紧,做销售没啥搞头了,阿毛你想找啥工作?“ “去故宫有啥好玩的,娘们才去那地方,不如我约几个朋友,一起去徒步探险。老实说,阿毛你也该真出去见识见识了,老在城市里憋都憋坏了!“ ………… 我仔细搜刮了一下记忆,的确只有老海一个人会这么称呼我。这么细细一想,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下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浑身血液都冰冷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不就是说,老海还活着?? 这不可能!当时我确确实实看到他已经死了,在场的那么多人都能证实,他被吊死在楼上的房梁,生锈的猪肉钩子几乎把脑袋快钩穿了,绝对不可能还活着!!而且,我也绝对不相信什么死人又复活的说法!这绝对是他娘的有人在故弄玄虚!! 但这是谁干的?难道是当年登山队里面的某个人?我脑子里瞬间就做了一些假设。当年绝对是有人带着这块裹尸布回来过,然后在上面匆匆写下这些东西,之后钉在了房梁,目的是想让我看到?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我与当时的登山队成员并不熟悉,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知道我还会回来?或者知道我七八年后会来这里? 前两天的信,绝对和他有直接关系,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求救,如今已时隔七八年,黄花菜都凉了,还救个屁。 我脑袋里瞬间就涌现出很多疑惑,实在想不通这人的想法。这时候黑子叫了我两声,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叫醒。 他看到上面的字,显然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道:“写这东西的和写那封信的,是同一个人。” 我也猜出来了,就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我也知道,关键是他搞这么多动作有什么目的?”说着说着,我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似乎一下猜到了这人的想法,心里立马激动起来,道:“我有种感觉。” 黑子连忙问:“啥感觉。” 这是我刚刚灵机一动时想到的,从我目前接触到的信息来看,背后这个人似乎一直在刻意模仿老海,吸引我的注意。那封信,上面写的老海的名字,照片上有老海,背后还有‘救我’两个字。他把我引过来,是不是想让我找到他当年留下的这些字,然后去探查背后他的身份。就好像一个人为了想引起别人注意,而刻意做一些古怪的事情。 黑子听我如此一讲,瞪着眼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我操,那你的意思是,这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逗我们玩?这他娘的不是有病吗?”言罢,他摇头否定:“不可能是这样。” 我一想也是啊,这上面的字是七八年前写的,也就是说,他从七八年前就开始布置? 我又一想,职业病就犯了,也许这裹尸布上的字并不是七八年前写的,而是被人做旧成这幅摸样?这对于一些老手来说应该很简单,比如说把布料和字迹做旧,然后挂在房梁上,用吹风机把灰吹起来布置成时间很长的样子。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就立刻否决了,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成恶作剧了,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老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人会闲着卵疼折腾我们。 可是,老海已经死了,我上哪去救?所以这个人留下的这些东西,除了能让我感觉到诡异外,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不摆明了逗我玩?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思路再次陷入死胡,我感觉自己有点烦躁。我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忽然感觉,既然想不通,为何索性不去想呢,也许就是个恶作剧呢?反正我人已经到这了,如果那人不现身,也没有其他发现的话,我也不打算追查下去,也许老海生前的确有问题,这从他出现在那些阴兵鬼影中就能看出来。但他已经死了,这事早就应该翻过去了。 我这人原本就很懒,做事情有三分钟热度的毛病(这也是我奔三的人了还一事无成的主要原因)。其实从西安出发几经周折到四川峨边镇上时,一看那荒山野岭的就有点后悔了,加上后来一路上的折腾,我早就怀念起我那小铺子。如果不来四川,我现在还舒舒服服在铺子里玩连连看,怎么不比现在强。 写信的人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其实意义也并不大,如果我现在拍拍屁股回西安,那这里的事儿再和没我一毛钱关系。虽说最后没弄明白心里会有遗憾,但这背后的原因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立马就舒服了许多,浑身也跟着轻松了,感觉院子里的乌鸦屎似乎都没了那么讨厌。 黑子还在裹尸布上找线索,我摆手道:“小黑子,找不到就算了,这他娘的兴许就是有人闲着蛋疼逗我们玩呢。” 边说着,我看了一眼裹尸布上的字,又奇怪起来,阿毛救我,我还能理解,这中间那组数字“17041”是几个意思? 对于这组数字,我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但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不过黑子来之前是有目的的,他要调查照片上跟老海合照那人的线索。不过也不是非调查不可,如果有线索可以继续查那当然好,如果没有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跟我一起回西安。 黑子在裹尸布上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就站起来挠挠了头:“娘的!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他跟要了根烟点着,问我:“那你是不打算继续查了?” 我回道:“这还查什么?咱们现在已经到这儿了,背后这人不露头我也没办法。一会儿再去屋子里看看,如果没其他线索,老子真不多事了,太他娘的费劲了。” “那行,那一会儿咱在看看,实在没有,咱就在这儿等那老梆子,看看他那有没线索。”说着,黑子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屋子道:“一会儿先下暗道瞧瞧,兴许里面有啥东西呢。” 我点头同意,道:“进去之前还是先确定一下附近有人没有,要不然我总感觉不安心。” “ok!”黑子把烟头掐灭,说干就干。 当下,我们先翻出古宅,在附近搜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即使刚才真的有人,现在估计也躲起来了。这里起码三四十座古宅,我们不可能一间一间搜索,一来太费时间,二来黑子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人。 等我们再次爬回那座挂宅,来到暗门旁边,黑子先用绳子把那具干瘪发霉的尸体拖了出来,因为尸体就在暗道铁门上面,待会要开门的话,他在那坐着碍事,而且一具干尸摆在眼前,多少让人感觉不舒服。 干尸被拖出来时,还颇费了点功夫。那干瘪的尸体几乎和暗道门粘在一起,在铁门上留下了一大片霉斑,黑子告诉我是尸体死后留下的尸油,现在发霉了。现在地上的尸油貌似有点多,他猜测这人生前应该是个大胖子,身上的脂肪多。我听着一阵恶心,连忙打住让他别说。 干尸已经僵成了一整块,被拖出来后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我们不得不让他继续靠着墙,要不然老趟下去。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检查。黑子用棍子把他身上的蜘蛛网和灰尘稍稍清理了一下,我们发现这人的穿着还挺考究,是丝绸段子。那时候应该是有身份的商人才穿得起,不过布料已经氧化的太严重,一挑就烂。我不经想,这难道是这座屋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建造古宅的商人?这不是后来被国民党占据了吗?他怎么还在这里? “那就是他被那些国民党弄死了呗,你想啊,楼梯是完好无缺的,暗道上着锁,外面被人用水泥堵上了,可堵的并不严实,如果他当时还活着,肯定能自己逃出来。肯定是那些部队的人撤出来时,把他弄死,然后尸体扔在里面。”黑子边答边用木棍挑他的衣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我顺着黑子思路一想,貌似还真是这样。但要是这样的话,那国民党的驻军肯定知道暗道的存在,那底下还会有啥东西吗?我摇摇头,没继续想下去。 干尸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看不出是怎么死的。不过从黑漆漆的牙齿,我倒是窥出了一些端倪。 一般中毒的人死后,好像骨头会是黑色的,就道:“是不是中毒死的?” 黑子边忙活边道:“你是看电影看多了,死后牙齿变黑原因有很多,兴许是这人以前不爱刷牙呢。”他挑了两下,突然发现了什么,嗯了一声喜道:“他娘的,这孙子身上还真有东西。” 我一瞧,黑子用棍子把干尸的手挑了出来,那干巴巴的手骨露出来,手腕处拴着一个手绳,上面挂着一疙瘩白白的东西掉了出来。 细细一看,那竟然是个镂空的白色玉佩。 黑子一下兴奋起来,道:“是个玉佩,我操,这是不是要发财了,老毛你瞧瞧这东西值不值钱?” 那上面全是灰,加上光线也暗,我基本上看不出来,就道:“说不好,你先弄下来。” 黑子连忙发霉的绳子弄下来,又在衣服上衣服上蹭了蹭才递给我,我一瞧,就知道是块老玉,上面雕着鹤鹿同春,中间隐约阴刻着一个繁体“卢”字,应该是他的姓氏。 这人应该姓卢,而且上了年纪,鹤鹿同春桐树有颂长寿、葆青春的寓意。至于价值,还真不好估量,老玉一般有价无市,主要碰运气,加上这上面有专属的刻字,大大降低了它的价值。我把玉佩递给黑子,道:“这上面有专属的刻字,碰到运气也能卖个好价,你先收起来,回头我给你好好看下。” “你先拿着吧,回头要是真赚了钱,你分我一份就行。”黑子眉开眼笑,之后他继续在干尸上找,希望再找点宝贝。 我估摸着够呛,玉佩原本挂在腰上的,他死之前挽在手腕上,明显在防备什么。果然,黑子搜了半天,什么都没再发现。 最后,黑子想把尸体放在树下,一会再埋了。但一抬头看到屋顶上虎视眈眈的乌鸦,他又放弃了。虽然干尸上没什么肉,但乌鸦肯定会扑上来折腾一番,那对死者太不尊敬了。黑子刚从人身上得了一块玉佩,感觉那样做不太道德。就把他放在屋子里,之后用老海的那块裹尸布暂时蒙上了。 忙完这些,黑子在屋里寻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趁手的东西,之后从地上撬了青砖,开始砸暗门上的锁。 青石板砸在锁上,回声很闷,听声音似乎这道铁板很厚实。我在黑子身后,打着手电照了照铁板又看了看上面的锁,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连忙叫住黑子:“黑子等等!” 哪知道他最后一下,咣当一声,那生锈的锁头一下子就被砸开了。 第12章 密室(二) 生锈的锁头从里面咕噜噜的滚出来,就停在我面前。黑子停下来,回头狐疑的问我:“怎么了?” 我立马皱起了眉头,之前注意力不在这里,完全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用手电照了下铁板四周。我发现铁板四个角都上打着铆钉,又焊上铁条,来固定铁板。让我有点奇怪,仿佛这道铁门,是后来加装的。如果建造暗室时就用铁板的话,那肯定直接就把固定内嵌进四周的砖墙里,可比现在要省事多了。而当时会这样做的,也只有驻军部队。 按照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说,国民党当初肯定是占据了这里,也知道暗室的存在,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把原来的暗道门换成铁质的,又为什么在撤退时把暗门锁上? 黑子见我扯来扯去,就不耐烦啧了一声,数落道:“老毛啊,你他娘的就这点不好,放个屁还要拐着弯放,你想说啥。” 我咽了口唾沫,盯着黝黑的铁板,道:“我怀疑,当时的部队是想把什么东西锁在里面!如果贸然打开,可能会有危险。”为了证实猜测,我还指着铁门附近,“你看看铁板附近的固定,分明是后来加装上去的。” 黑子一听,连忙低头看了看铁板两侧,果然是这样。他谨慎的往后起了起身子,旋即又道:“还真是后加上去的,不过,也兴许是小子想多了,换上铁门再锁上也很正常,这也说明里面肯定还存着什么东西。再说了,就算当时真的关了什么东西,现在都他娘的过去这么久了,早死了!” 我隐约有种不安,但黑子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兴许是我想多。 虽然这么说,但黑子还是留了个心眼,他从里面先出来,之后半蹲着身子慢慢把铁板拉起来。 铁板转轴明显生锈了,咯嘣嘣只响。“这,他娘的,还,还真重!”黑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要别红了,那铁门嘎吱嘎吱响了几声,才慢慢露出一拳头宽的黑缝。 门一被打开,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霉味儿,用手电灯一照,发现里面黑乎乎,隐约还有一团若有若无的白色烟雾在流动,应该是长时间未开启的封闭空间,滋生的一种气体,我怕会有毒,就让黑子先出来歇会。 黑子钻出来擦着汗点了根烟,之后继续开干。十几分钟后,我们才把那扇厚重的铁门打开。 暗道门一打开后,立马露出一道幽深的洞口,里面漆黑黑什么都看不到。而洞口正往外冒出一层所有所悟的白雾,果然是潮湿的雾气。 我用手电往下扫了下,洞底下很深,灯光照下去三四米竟然还没看到底。 我看着暗暗咂舌,这底下究竟有多深? 洞壁两侧有一溜钢筋打的爬梯,扶梯上被雾气覆盖,湿漉漉的。洞壁的青砖上还上面长着一层苔藓,乍一就像个地窖,但似乎太深了。 “这玩意有多深?至少有五六米吧?”黑子探着脑袋往下瞅了瞅,但没看到底。 “我估摸着不止。”我拿手电往里晃着,这时候灯光一扫,在翻过来的铁门上停了一下。短短的一瞬间,我眼睛就瞥到那道厚实的铁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我连忙用电灯一照。突然发现,翻过来的铁门上,有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黑子你看铁门上是什么东西。”我蹲在外面,看得并不是很清楚,连忙指给黑子。 黑子扭过头去一打量,咦了一声,之后从我手里拿过手电,往铁门上一照,就发现铁门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着几十道痕迹,如今已经生锈,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我也跟着凑了进去,细细一瞧,突然发现,那痕迹虽说凌乱,但几道很有规律的弄出来,似乎,似乎是用硬生生的指甲抠出来的! 这,什么东西会在这么厚重的铁板上,用指甲刮出这么深的痕迹?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弄出来了?” 黑子面露狐疑,用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娘的,这好像是什么东西的爪子刮出来的。”他用手把锈层抹了抹,那痕迹顿时浅了很多,他松了口气道:“我说呢,也没那么严重,这是后来刮上去的,把上面原来的锈刮掉了。” 说完,他又皱起了眉头,回头扫了我一眼:“我说老毛,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乌鸦嘴,被你说中了,这底下还真是关过什么东西。” 我看着那幽深的洞口,眼皮跳了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谨慎的说:“要不咱还是把他封上把,万一里面那东西还活着……” “你怕个锤子!就算那时候关着什么东西,现在早他娘的归西了!七十多年了吧,啥东西不吃不喝能活这么长时间?又不是粽子,怕什么。”说着,黑子摆手让我往后退,接着道:“先出去等一会,让里面换下气,然后咱们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下去看看。” 我总感觉不安,70年前国民党的驻扎部队,究竟在这洞里面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这般怪异。我隐约能闻到幽深的洞底有股岁月沉淀的沧桑与神秘感。当时我也无法说服黑子,因为反过来想的话,70年过去了,那底下真的还会有活物? 当下,我们退出暗道口。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饥肠辘辘。我们吃了点东西,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三点多,才收拾东西开始进入地洞。 黑子打头,先顺着扶梯爬下去,我在后面跟上。两人都打上了手电,把附近照的通亮。扶梯上也湿漉漉的,一摸就是一手锈水,暗道里的潮气很重,隐约还有股腐烂的臭味。 我大概往下走了三四米,竟然还没到头,黑子倒是已经接近底下,我一看他的位置,稍稍估量了一下,心下就惊讶起来:这底下竟然有七八米那么深! 黑子下到洞底后,踩到地面上后,抬头看了看我,给我回了一句:“他娘的终于到底了,竟然这么深!”,手电照了照四周啧啧称奇,也不知看了什么东西,道:“老毛快下来,这里面真他娘的大!”他声音在暗道回荡着,听起来底下似乎很空荡。 我连忙跟着爬下来了,踩到洞底上,感觉地面很结实,用手电一照脚下,发现洞底竟然被水泥打过一遍。 真是大手笔啊!我连忙再看四周,借着手电光亮,我一下子看到里面有一条很幽深的窄道,强力手电的光线竟然没有找到头。这让我十分惊讶,我原本还以为这底下顶多有个屋子大小的空间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有这么长一条道。 因为我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尤其是这底下特别深黑,如果没有手电的话,几乎一点光亮都没有。这让我本能的感觉到压抑与恐惧,因此我有点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之后,我用手电照着附近,发现里面墙壁和洞口的建造方式截然不同。洞壁四周上面全抹着水泥,头顶是用水泥打的拱顶,乍一看整条道有点像旧时修建的防空洞。我心道,难道当时在这驻扎的军队在古宅底下偷偷弄了一座防空洞。 这倒是的确有可能,因为再往西南方向几百米就是马脖岭的支脉,如果从这里打的话,可以一直沿着山脉打到马脖岭深处。可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时应该是四几年,战争还打的火热,并没有来自外界的核威慑。而且,防空洞的入口哪有开在古宅里面的?这又不是地道战。 黑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问我:“老毛,你说国民党修建这么一条东西,是想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就道:“乍一瞧像是防空洞,可实在没道理啊,四几年的时候正打仗呢,他们怎么会有空挖防空洞,完全没必要啊“,我把手电照向隧道尽头,道:“答案应该在那里面。”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地面上全是水泥打过的,很平坦,附近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因此我们走的速度很快。 大概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前面开始豁然变宽,紧接着就出现了一道横向的分叉口。一条向东一条向西。用手电一照,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我和黑子一下子就呆住了,这,这他娘的底下到底有多大? 看这里面延长的深度和修建的程度,当初肯定是耗费了大量了的人力和物力。我往像东的方向照了一下,发现那里开始两侧陆续出现了铁门,很密集的一扇接着一扇,就像当初上高中时候的宿舍,很明显当时的部队曾在这里驻扎过,而且还呆过很长时间。 看到这些,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底下绝对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很可能是70年前,国民党驻军部队留下的一座小型秘密军事掩体。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黑暗中我看到他张着嘴巴一阵哑然,明显也感觉到事情有点复杂。 这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而这里面又会有什么东西? 第13章 密室(三) 那一瞬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整个地方陷入一片死寂,死寂到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隧道里偶尔有水珠滴落的动静,声音格外空灵。 最后还是黑子打破的沉寂,他看着两条幽深的隧道,讶然道:“老毛,你说咱们是不是找到什么秘密基地了?你说国民党会在这里搞什么飞机?竟然这么大费周章。” 我说:“这还能搞什么,摆明了是和军事有关,也许这是当时胡宗南部队偷偷在这里修建的某种军事基地?但还没能用上,仗就打败了?”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顿时也忐忑起来,如果被逮着了,这罪可大可小,如果往小了说,就只是无意中闯进了一座废弃的隧道,不算事,但往大了讲,这可能会涉及到某种军事机密。 我往里看了一眼,这漆黑幽深的隧道仿佛能吞噬光线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究竟有什么。七十年前的国民党军队,会在这深入地下七八米的地方,留下什么东西? 好奇心和内心涌现的恐惧开始在内心纠结,我拿不定注意,小声的问黑子:“咱要不要继续?” 黑子到底是见过大风浪,此时也并不害怕,他道:“屁话,难道你还想撤出去不成?就算是国民党的军事基地又怎么样,他们还能送你上军事法庭?你他娘的可别忘了,咱们进来可是找你死鬼老相好的线索的。”这明显是个自我辩解的借口,但话刚出口,他明显想到了什么,眼前顿时一亮,道:“对啊老毛,你那时候不是说,老海是自己跑出营地到古宅里来的,那他保不齐就是想来这里。” 听到黑子的猜测,我先是一愣,旋即心中就亮堂起来,对啊!先时我还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老海究竟为何半夜从营地跑出来,连夜跑到三十多公里外的这座古宅里。因为古宅中的东西早就被人弄走了,我们里里外外也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奔波的东西。 难道,他当时真正想找的,是这里?但是他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地方,他的死难道也和此地有关? 黑子往隧道里照了照,看到那些铁门,有点兴奋的对我说道:“这儿肯定有什么东西。老毛你他娘别愣着瞎想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往这边走。”说着,他反手攥紧匕首,开始朝着铁门摸过去。 我连忙收回思绪,跟上黑子的脚步。 整条隧道里,只有我和黑子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在回荡着。 我们走到最近的一扇铁门旁边,先打量了一下。铁门锈的很严重,上面原来肯定是抹过漆的,已经全到翘皮了,露出里面黄浚浚的铁皮。门上原本是打着编号的,但已经看不清楚了。 站在铁门前,黑子看了我一眼,旋即一手攥紧匕首,一手缓缓推开铁门。我的神经也在此时开始不由自主的绷紧。 老旧的铁门嘎吱嘎吱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慢慢露出一条缝。我连忙打手电照进去,隐约看到里面空间不大,只有有几张床。见没有危险,黑子把门整个推开。 我猜的没错,这的确是一间宿舍。而且里面空间并不大,只有四张铁床靠墙摆着,两侧各有两张,上面的床铺都被搬走了,应该是撤离时被带走的,只留下已经发霉的床板。中间有张简易的桌子,应该是临时的办公桌,上面也没有东西。 在底下尘封了七十年,我们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这种感觉很怪异。 我们走进去,用手电照着四周,试图找出一点东西,但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当时这里的部队撤退是很从容,几乎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让我奇怪的是,房顶上竟然吊着一盏灯,我心道,这地方难道以前还通过电不成? 那年代,农村晚上照明基本都是靠洋油灯,电这种东西的只有像重庆、北平等大城市里才会有。这里荒山野岭的,难道还有一条专用线路不成?如果铺线路,还需要从很远的地方扯过来,或者,这里当时有大型发电机?但这也太奢侈了吧。 我问黑子,他也奇怪,但也想不通,我们讨论了一下,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不过黑子猜测,如果当时这地方通过电,那说明这个秘密基地很重要的,也或许有什么特殊原因必须要使用电。 我们又退出来,去找旁边第二间,里面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在黑子在一张木板缝隙里面发现了一段泡烂的铅笔头,证明当时的确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还真是大发现。”黑子捏着铅笔头看了看,他环顾房间看了一眼,对我说:“他们撤退时,肯定是得到过什么命令,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我十分奇怪,就道:“这里收拾的太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即使是军队撤退也不该这么彻底吧?生活用品和生活垃圾,难道在离开时,都打包带走了?” 黑子边看边道:“那你是没在部队里呆过,当兵的服从命令是基本,嘿,要是当官的发话,那地上留根头发都不行!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要是把什么东西都带走了,咱们也他娘的白下来了,走,往下接着找。” 我们不甘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除了一条空荡荡的底下隧道和房间外,还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连忙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到最后我们只在门口把门打开,用手电一扫,没有东西就继续看下一间,一直快到尽头时,才发现一个大房间。 这房间并没有撤的那么干净,应该是当时的办公室,办公桌和储物柜都还在,甚至在桌子上还留下了一只脏兮兮的台灯和一只旧式电话,就是抗日电视剧中演的需要手摇接线的那种,已经锈成了一坨。 “他娘的还有个电话!”黑子提起话筒试着摇了摇,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但是没摇动,里面的转子应该已经锈死了。他扣下话筒,问我:“老毛你说以前的电话是咋工作的?真跟电影上演的一样?” 这我倒是有点了解,旧时的电话和现在使用的手机原理差不多,只不过现在变成的信号发送到信号塔直接进行连接。当时的电话线路的尽头应该是信号接线房,由接线员负责和各个线路终端的连接。 那么这座电话的主要联络端是哪?重庆还是乐山?在这种荒山野岭中,无论通向哪里,这样的成本都是很高的。但一想,既然他们能把电路输送到这里,那有电话也不奇怪了。 我此时并没有心情说这些,就道:“管他咋工作的,这里还留了很多东西,先找找他们有没有留下啥有价值的东西。” 黑子见我扯淡的兴致不高,也不在说话。 当下,我打着手电开始在办公桌和储物柜里翻,黑子往一头找。我把储物柜打开,发现里面叠着一件发灰褐色的衣服,旁边有只金丝眼镜和一支带有霉斑的钢笔。 我顿时心下一动,这座办公室的人明显身份不低,如果这里真有线索的话,这里肯定会有。我连忙把衣服先拿出来,拽这衣领子抖开,那衣服都馊了,湿嗒嗒的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呛地我差点吐出来。 我强忍着恶心,伸手在衣服的几个兜挨个掏了掏,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暗骂一声,正打算继续翻柜子时,黑子突然有了发现,他在背后鬼叫了我一声:“老毛,快来看!” 他的声音很大,我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发现黑子正蹲在办公桌旁边,用手电照着地上,似乎有什么发现。 “怎么了?”我疑惑的回过头去,问。 黑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凝重:“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忙不迭走到黑子身边,低头一看,借着他手里的灯光,我一下看水泥地上有几个很清晰的脚印。再用手电往附近一照,发现脚印在办公桌附近徘徊了一阵,最终和我们的鞋印混在了一起。 这基地很潮湿,以至于地上的灰尘变得和泥浆一样,一踩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而此时地面上的脚印,是没穿鞋的人踩过去留下来的,而且脚印很新,就像,就像刚踩上去的! 我立马呆了一下,脱口问:“这,这里怎么会有个脚印?” 黑子面露凝重,抬头看着我,缓缓说:“这脚印刚踩上去没多久。”又环顾四周的黑暗,“妈的!这里还有人!” 我一听,顿时头皮发麻,心里抽了抽!这怎么可能?我们下来之前,暗道的铁门是上了锁的,从锁头上的锈迹来看,绝对有七十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在封闭长达七十年的国民党秘密军事基地底下,还有有活着?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疑惑。黑子张了张口,正打算说话时,我很突然的听到,外面响起咣咣当当的声音,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在隧道中显得格外空灵…… 第14章 地下(一) 早在下来之前,我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个废弃70年左右的军事掩体,不可能会有活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下来。但在地上发现一串清晰的脚印,让我和黑子一下紧张起来。难不成在这没有食物和阳光下的鬼地方,还有活人? 仿佛为了印证我们的猜想,就在念头刚冒出来的一刻,外面隧道里就传来一阵咣当当的响声,就像有人把饭盆子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 顿时,我寒毛都竖起来,心里哆嗦起来:他娘的还真有,有活的东西!? 黑子脸色也一下变了,立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让我把手里的电灯关掉,而他的电灯捂在地上,瞬间将屋里的亮度将到了最低。 四周陷入了黑暗和死寂之中,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脑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联想的未知恐惧是无法抑制的,尤其是在下来之前,在暗道铁门上发现那几道抓痕,也许就是那东西? 我和黑子都没说话,侧耳倾听了十几秒,却外面再没有动静。黑子压低了声音,问:“老毛,有没有听到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 那时候我脑子都乱了,而且声音在隧道里传荡,根本无从分辨,就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听出来。”我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这会是什么东西?” “这他娘的谁知道。”黑子暗骂了一声,又想了想道:“走,我们出去瞧瞧。”说着,他就要站起来,我心下大惊,连忙拽住黑子说:“你他娘的疯了,你忘了那铁门上的爪子痕迹了?万一真要有什么,咱们这么过去不是找死吗?” 黑子又蹲回来,道:“别他娘的净往坏处想,刚才那动静兴许是老鼠碰到了啥东西。这地方阴暗潮湿,有老鼠什么的很正常。” 我指着地上的脚印,骂道:“你家老鼠长的人脚?” 黑子瞧了瞧地上,也觉得解释不通,就道:“不管什么东西也得过去看看再说,难不成咱们就在这儿蹲着?” 说道这里,他又低声骂道:“瞧你那熊样,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先过去瞧瞧。” “可别!” 我心说,妈的,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要真有什么动静,非吓出尿来不可,就白了他一眼道:“你他娘的也少说风凉话,老子又不跟你一样天天撬棺材挖尸体。” 黑子有点不耐烦:“那你他娘的也别磨叽,到底去不去。” 我犹豫了一下,才道:“走,一起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两个开始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当时是我第一次在地下的黑暗里遇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胆小,但绝对不像黑子一样那么从容。 我们走出办公室,隧道里静悄悄的。我压低手电照了下地上,发现我们凌乱的鞋印中,的确夹杂着一串脚印,脚印从办公室门口,一直向旁边延伸出去。 那间办公室旁边,隧道出现一处九十度拐角。我们走到拐角,黑子先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到,就悄悄摸进去。 这条隧道也很长,大概走了十来米的距离,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影影绰绰放着东西什么。黑子用手电灯往里一晃,我一下子看到一个让我很震惊的东西。 只见前面离我们五六米的空地上,竟然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老实说,乍一看到棺材时,我当时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黑子,惊叫了一声:“我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时候我才确定自己看到的,真是一口棺材。 的确,任谁看到这里时,估计也会觉得扯淡。因为这并不是一座墓穴,而是当时国民党某个番号驻军部队留下来的军事掩体,如果看到一座坦克或者炮弹我可能会吃惊,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摸不着头脑。 我心道,难不成当时国民党某个军官在这里死了?所以弄了一口棺材打算装尸体掩埋?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说刚才我们发现的脚印,是这口棺材里跑出来的? 这个猜想让我一下恐惧起来,连忙用手电照了照附近,唯恐真有什么人藏在附近。但手电所及的地方,影影绰绰,在不远的地方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像是工程支架一样的架子,只是没有看到人。 黑子也是呆了呆,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这,这地方怎么会有一口棺材?”他明显也想到了什么,连忙抄起匕首,一边警惕看着四周,一边慢慢靠近棺材。 我也忙不迭跟上去,等到走近时,我们发现棺材已经被打开过了,棺盖就斜靠在棺材上。我壮胆用手电照了照里面,里面很潮湿,木板黑漆漆的基本都泡烂了,但什么都没有。 再一看棺材上,还有很多黄泥块,上下各打着一团烂掉的绳子,旁边扔着几根木棒。看样子似乎是当时从什么地方挖出来后,又抬过来的。 这时候黑子嗯了一声,扭头问我:“老毛,你有没有发现,这口棺材有点眼熟。” 闻言,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想到,之前我们见到的阴兵鬼影,那支丧葬队扛的黑棺材,似乎和眼前的一样。 难道是同一口? 那不就是说,几十年前那支丧葬队的棺材,最终埋到了这里?然后又被国民党的驻军部队挖出来了? 黑子没有继续想,直接绕过棺材,往附近找了找,一下看到旁边几米外有一根柱子。 当时的那个空间,有点像现在的地下停车场,只不过面积并没有那么大,但隔着几米就有一根方形的柱子。想想也是,往上七八米的地面上有建筑物,如果这里没有支撑物,这么大一片空间,肯定会塌方。 而在棺材旁边两三米的位置就有一根,用手电灯往上一照,发现那根柱子上好像缠着一道铁网,和附近几根柱子隔出一片空间。 我和黑子走过去,立马看到,铁丝网围着的地面上有个黑乎乎洞,直径大概有两三米,而正上方有一条粗铁链似的东西垂了下去,垂进了幽深的洞穴中。 我们觉得很古怪,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铁丝网已经氧化的很严重,有些地方早已经崩裂,露出几个大窟窿眼。黑子试着把身子探进去,用手电照下去。 幽深的洞穴空中,缭绕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根本看不见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而借着灯光,我倒是看清楚洞口往下一两米的情况。让我奇怪的是,洞壁似乎是用青石磊起来的,不像是军队工程兵的手法,乍一瞧有点像以前老家村头的古井。 “这窟窿怎么那么像一口井?不会是当时部队喝水打水的地方?”黑子往下瞄了几眼,大概也没看出什么。 我觉得不可能,就道:“扯淡,像这种规格的军事基地,喝水的地方不可能这么草率,他们八成是在这底下挖过什么东西。” “那口棺材!”黑子一下想到什么,缩回脑袋,回头照了一下棺材,道:“那口棺材肯定是从底下挖出来的,娘的,他们不会跟我们是同行吧?” “别扯上我,那是你同行。”我从旁边捡起一根烂木棒,朝着洞穴扔下去,只听咣当咣当几声闷响,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消失不见,我们竟然没有听到落地的动静。 我不经暗自咂舌,这他娘的到底有多深? 那时候我已经发现,这座军事掩体不能按常理来推算。虽然我并没有见过这种军事基地,但也能感觉到那里的一切都透露一丝不同寻常。我不由得想到了老海,想到了阴兵鬼影和那口棺材,似乎和这座基地有着某种联系。当时的国民党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飞机?老海又为什么跑到这里?这口棺材为何会出现在这地方?还有,地上的脚印又是谁的? 我正思考之际,突然就听到前方不远的地方,又响起一阵嘎吱的奇怪响声。我心下一惊几乎是反射性用手电照过去,一下子看到灯光的光束里闪过一条模糊的人影,就闪了一下,人影就钻进了黑暗中。 “我操!有人!”我立马惊叫了一声,心下一颤,就想到棺材里爬出来的人,扭头就想往回跑。哪知道黑子见到那影子后,非但没退还叫了一声:“妈了个逼的!追!”一下站起来,攥着匕首,撒丫子就往前追去。 他的手电灯光随着跑的动作在不停的乱晃,几步之下就蹿出去七八米。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实在担心黑子的安慰,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我往前跑过去,借着手电的光亮,发现刚才看到的黑窟窿,并不只有一个,我一路跑过去,竟然发现有三个之多。那窟窿全被铁丝网围着,上面有一条铁链垂下去。而附近还散落着一些脚手架钢管,和一些铁管加钢板焊成的架子,乍一看像是盛放某种机器的支架,不过上面没有机器,应该是撤走了。 黑子在我前面跑着,不多时就到了尽头,那里有一扇打开的铁门,刚才的人影应该就是跑了进去。 黑子到底是多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跟进去,而是停在门口用手电正往里照着。我加快脚步追到黑子身边,都没敢大声喘气,忙往里面瞧了一眼,发现里面很空,中间摆着一张床,顶上垂下来一座聚光灯一样的东西,床的旁边还搁着一个架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带玻璃的柜子。乍一看,这里有点像是现在的手术室。 黑子没有发现危险,一闪身就摸了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两支手电一照,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人。 “妈的!这孙子钻进去了!”黑子用手电照着衣柜顶的墙上,此时那里有一个破洞,似乎是当时的排气孔,隐约通向另一个房间。 黑子连忙跑过去,爬上角落的柜子站上上去,用手电往洞里一照,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影,骂了一声:“狗日的!别跑!”说完,他抬脚在墙上一蹬,借力就踩上去钻进了排气孔。我连忙叫道:“黑子!别追了!” 无论那影子是人是鬼,他都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如果贸然跟上去,肯定要吃亏。 但黑子没听我的话,钻进排气孔丽,他一翻身过去,接着就跳了下去,这个房间一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拿着手电照了照四周,立马又害怕起来,最后一咬牙连忙踩上衣柜爬进排气孔跟上去。 对面果然是个房间,似乎是当时的吃饭的地方,能看到底下有桌子和椅子。排气孔离地面也不高,我一翻身砰的一声跳下去。 而这时,我听到黑子在外面大叫起来:“我操!老毛!!快过来帮忙!” “抓住了?”我心下一惊,连忙就跟着往门外跑。 第15章 地下(二) 一出餐厅的门,我就看到远处有两个黑影正扭打在一起,手电灯就甩在一旁的地方,估计黑子刚才受了伤,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大叫起来,但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那人的脚。 “黑子!”我大叫了一声跑过去,这时,那个人影已经摆脱黑子要爬起来。我一看,妈的明显是个人,连忙加快脚步,等到两米远的时候突然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瞬间失衡。我靠了一声,一个踉跄就扑了过去,刚好就扑在那人腿上。 我膝盖磕的生疼,手腕都摔麻了,但手上死死抓着那人的腿。我只感觉那人相当瘦弱,腿上一摸几乎都是骨头。我咧着嘴,扯着他的衣服正要压上去,但一抬头迎面就看到一个脚丫子。 那只脚丫子结结实实在我脸上踹了一脚,我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眼前冒起一片金星,几乎都被踹懵了!鼻子酸疼的要命,让我差点眼泪都流出来。那人立马挣脱出来,我反射性伸手一拽,隐约听到刺啦一声,他的上衣被我拽的裂开,之后吧嗒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趁着这档子功夫,他一下子挣脱开来。 “老毛!”黑子已经反过劲儿,挣扎得爬起来,那人影挣脱我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稍微顿了一下,扭头就跑进了前方的黑暗里。 黑子连忙把我扶起来,急声问:“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丝丝抽着冷气,回道:“没,没事,脸上挨了一脚。”我感觉鼻子隐约有东西流出来,用手一摸:“哎哟,他娘的流鼻血了!” “那你自己处理一下,老子去抓住这孙子!”黑子见我问题不大,骂了一声,捡起旁边的手电筒就追了出去。 “还他娘的追!”我心中暗骂,一手堵着鼻孔站起来,咧着嘴揉了揉膝盖,捡起手电正要跟上去,突然想起刚才我拽着那人衣服时,似乎掉下什么东西。忙用手电一照,发现地上果然有一块四四方方的黑盒子,我低头捡起来,发现那似乎是盒老式的录像带。 我再翻过一瞧,发现录影带背面贴着一张纸条,隐约还能看到一行钢笔字写着:“9216-45a” 我心下疑惑起来,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把录影带先塞进包里,就连忙往黑子跑的方向去追。这时候我才发现,底下也并没有多大,往前面一看,就是一个九十度拐弯。我心里对这个地方顿时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这似乎是一座“口”字设计的底下基地,所有建筑和房间都是围绕在“口”隧道上挖出来的。 我担心黑子又遭了埋伏,当下就加快脚步,但一拐弯,发现隧道里黑乎乎的,一点亮光都没有,黑子和那人竟然都不见了,但隐约能听到前面某个地方有黑子的叫声。 “黑子!”我大叫了一声,循声找过去。正在此时,我突然感觉脚下轰隆隆震动了一下,整个隧道也跟着晃动,我立马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我操!不会是地震了吧? 高中时学地理课,我对四川的印象尤其深,因为四川盆地就处在亚洲版块和印度版块挤压隆起的西藏高原下方,高原物质往东流动时,会对四川盆地下的刚性地块造成压迫,所以导致四川地震频发。 因此,此时地面上一震动,我就以为是发生了地震。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情况不是这样。我几乎脑子里刚冒出地震的念头,就见黑子拿着手电从前面不远的地方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什么。 我以为他发生了危险,叫了一声“黑子!”,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去。这时候我脚下又震动了一下,轰轰隆隆的声音从黑子方向传过来。黑子正甩着膀子往我这边跑,边跑边大声叫着:“老毛!快跑!往回跑!” 我听他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似乎看到了鬼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发问,突然就看到黑子身后轰隆一声涌出来一团影子,与此同时我听到哗啦一声巨响,那声音迅速朝我们涌动过来。 我操!我一下看到,黑子背后涌动的竟然是喷涌的水!此时那水流像潮汐一下,流量巨大无比,瞬间就淹没隧道冲了过来。我顿时手脚冰凉,头皮一阵发麻,靠了一声,扭头撒丫子就往回跑! 事情发生的很快,我都来不及想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大一股水!几乎是用上了吃奶劲的劲儿往前跑。但我们的速度明显比上不水流的,几乎在我开始跑没多长时间,黑子就被追上了。 巨大的水冲击力,一下就把黑子冲翻在地,黑子叫了一声,瞬间就被水流淹没。接着,水就冲到了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我边加紧速度,边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瞥我心都凉了半截,只见那股水流量很大,几乎把整个隧道都要塞满了。路过餐厅时,水流稍微缓了一下,分流涌进房间里,但速度并没有降低多少,几乎没用两秒的时间,我就感觉腿上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间就把掀翻在地,我仰面倒栽进水流中。接着一股水浪打来,一下把我拍进了水中。 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几乎把血液都要冻住。此时,眼前一片漆黑,猝不及防之下喉咙里呛进一口水,幸好我的脑袋立马就从水里冒出来。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随着水流速度很快的往前冲去。 这时候我旁边闪过一道亮光,黑子的脑袋跟着冒出来,也跟着咳嗽了两声。大概是看到了我,大叫了一声:“老毛!” 我耳边全是轰鸣的水声,冰冷的水寒心刺骨,冻得我哆嗦了一下。我抹了一把脸冰凉的水,连忙在水里调整自己的姿势,扭头大声问道:“这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水?!” 黑子就在我身后两米来远,泡在水里沉沉浮浮,听到我的声音,他断断续续回道:“那孙子,咳咳……打开了一道门……是堵底地下水的……”刚说到这里,他立马惊叫了一声:“我操!老毛小心!”,我连忙回过头来,一下子看到前面隧道出现一个拐角,回头的一瞬间就道了眼前。我们随着巨大的水流哄的一声冲到对面墙上,这水流的冲力极其大,我结结实实的撞到肩膀上。 我觉得只肩膀一疼,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我撞的半边身体都没了感觉,翻腾的水流瞬间又我与我的叫声埋进水中。 这还是我调整姿势的后果,不然我肯定把脑浆子都能磕出来。 黑子倒是聪明,他双脚在墙上一蹬,借着水流拐弯的力道,斜着扑过来,一下子扑到我身边,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衣领,在我耳边大声叫道:“往这边来!!” 我耳朵里轰鸣着,借着黑子手里若有若无的手电光,我一下看到再往前几米,就是当时我们下来的隧道,出口就在那个地方,如果错过了,我们可能会冲进地下掩体的最深处,到时候…… 我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连忙跟着黑子往旁边挪,这时候身后一个浪花打过来,我和黑子瞬间就拍了进水中,再一抬头出口的那条隧道,就到了眼前。但此时我们就在水流的正中间,水浪分流的时候,我们居然没有被冲到那条隧道里。几乎擦着隧道边往宿舍和办公室方向冲过来…… 我胡乱的往隧道边上里抓,但水流一冲,手指头离隧道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擦了过去。 竟然没抓到!我心下顿时凉了半截,然而这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顿时靠墙停下来。我连忙回头看,只见黑子正一手扒在隧道口,一手很吃力拽着我。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面一下子涌过来一道浪,黑子顿时闷哼一声,就被淹没在水里,与此同时我感到他手上一松,我们两个又被水带着往前冲去。 再冒出头时,我们已经到了办公室的拐角,这次并没有撞上去。但却让我心里更加冰冷,如果我记得没错,再往前走七八米就是那片大空间,那里可是有几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如果被冲进去,加上如此大力道的冲击力,我们八成会被淹死在下面。 几乎就在我脑子刚想起那东西的一瞬间,我们就被推着到了那片大空间的入口。而此时让我绝望的是,这片空间早已经被水淹没。而且我看到那口漆黑的棺材,被水带动着朝最近的一口黑窟窿附近,几乎一瞬间,那道铁丝网就被棺材撞开一道裂缝,之后棺材一头扎进洞中不见了。 此时的黑窟窿附近的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一只巨大的嘴,正吞噬在附近的一切…… 第16章 脱困(一)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脑袋一下就空白了。 国民党当时在这座小型的掩体中专门留出这么几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也不知究竟通向哪里。如果底下只有十几米、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那等水灌满后,我们可能随水潜上来,再游回暗道的口,这样虽然九死一生,但起码有生存的希望。可如果底下深不见底,或与庞大的底下水系暗河相连,那我们一旦被冲下去,那真的一点生还希望都没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早在八年前我就调查过,峨边县境内水资源相当丰富,支流与地下暗河众多,大渡河贯穿其中构建出庞大的水系资源,我们自治县走过来时,就见到过好几条蜿蜒曲折的支流,加上附近有山岩有喀斯特地貌的特征,难保这地下的窟窿就是连接在地下暗河上。不然为何那么深?这地下河的水流非常大,我和黑子运气还算好是,几乎是水冲着在掩体内的隧道转了半圈。而更大的水量是直接从旁边绕过来的,如果窟窿地下只有几十米或者上百米,如此大的水流量早就把窟窿填满了。 附近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我和黑子几乎是被水浪推着往前走,仅仅两三秒的时间,水流就到了巨大的漩涡旁边。 当时事情发生的很快,眼前的情景让我心都凉了,嘴里忍不住开始大叫!双手也胡乱在中挣扎,企图抓什么东西来阻止这一切,但是根本没有作用。 眨眼间的功夫,我们就被冲了过去。当时黑窟窿附近根柱子,上面缠着铁丝网。只是柱子离我们冲过去的位置还有一两米的距离。那是附近唯一一个可以帮助到我们的东西。我和黑子本想游过去抓住,但速度明显要慢上很多。几乎都来不及反应,两个人就大叫着被冲到了漩涡口。幸好围在上面的铁丝网并没有彻底断裂,刚好把我们挡在漩涡口。 我耳边多全是轰鸣的水声和风声,漩涡就像是洗菜池放水时被无限放大一样,产生的向心力,几乎要把我们吸进去,我甚至感觉自己呼吸都相当的苦难。 水流就淹在我们胸脯上,而且水平线还在往上涨,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双手死死抓着铁丝网,来抵抗水流的巨大冲击力。黑子就在我身边,我们在铁丝网边上顿了一下,黑子立马在我耳边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但我根本没听清楚,到第二遍时,我才隐约听到,他要我往柱子旁边爬。 那时候我也是彻底的慌了,明知道铁丝网坚持不了多久,脑子里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我连忙攀着铁丝网像方形柱子上移动,这几乎是在逆水中行走,每走一步就需要使劲浑身的力气,黑子就在我身后咬牙跟着。 我身体几乎冻僵了,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寒冷,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挪,一边挪我一边暗暗祈求,祈求手里的铁网:千万要坚持住,千万不要断,大不了以后我跟您老人家弄个牌位,逢年过节上个猪头供上。 但才走了两步,我就感觉手上一震,隐约还能听到咯嘣的一声响。我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先看到那口黑棺材顺着铁丝网缝隙钻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东西经过七十年的氧化腐朽,早就不看负重。现在挡上片刻,已经算是我们烧高香了,现在被水一冲,估计马上就要断。 更惨的还在后面,那时水流已经将整个掩体淹没,我们背后的几个窟窿就是唯一的出水口。因此掩体里凡是分量不够的东西,像饭厅的桌椅子板凳和一些柜子木板之类的,都被冲过来。当先碰到的是一个椅子,因为四周黑乎乎的,而它又半掩在水里,我根本没看到,因此直接就撞在我膝盖上。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撞的一个趔趄,心下一惊就栽进了水里,毫无准备之下立马就呛一口冷水,幸好我并没有松手,不然一下就会被冲回去。我身后的黑子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拉起来,在我身边卯足劲儿大叫道:“老毛你他娘的坚持住!!” 这时候,椅子、木板、桌子陆陆续续被冲了过来,被铁丝网挡住,有几张椅子就卡在我和柱子之间停下来。 这让我一下子就绝望了,那些东西虽然分量不重,但有水的冲击力,挪动起来相当困难。而且椅子和木板如果一旦堵在这里,造成的阻力绝对是致命的,可能会加速铁丝网的断裂。不光是这些,我们头顶也是开始叮咣的往下掉东西,不时的会溅起一大片水花。 大概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头顶咣当响起一串杂声,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仿佛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就在我们附近,掀起一道水浪。 糟了!我心下一惊,立马感觉手上绷紧的铁丝网又咯嘣几声震动,而我们一下离黑窟窿又近了半步,几乎就在黑窟窿的边缘。铁丝网受力很大,向窟窿内收缩的夸张,我只要一扭头就能到看到,窟窿底下盘旋垂落的水流,那情景异常震撼。 此时,我们距离柱子仅仅有一米多,几乎伸手我都能摸到,但中间卡着几张椅子,巨大的压力让我根本无法再前进哪怕半步。 “当当当当当” 突然,我们背后响起了一串急促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附近砸什么铁质的东西。我反射性的一回头,借着黑子身边的手电筒光亮,我就看到在我们左侧没多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正蹲什么东西上砸着东西。 他的位置很高,仿佛就蹲在水面上一样。见我扭过头去,就很着急的像我摆手,好像,好像要让我过去。 我已经混乱的大脑里面闪过一道亮光,心道:他是要救我们?这时,黑子也看到了那人,他连忙对我大声叫道:“快往那边走!!”说完,他费力的一转身开始往回挪。他身子一动,绑在手上手电的亮光就到了跟前,我立马看清楚,原来是掩体顶上垂落的电缆槽,此时有一截断开斜着垂落下来,那人就坐在半中间正向我摆手,示意过去。 电缆槽上还绑着一根手腕粗的电缆,电缆已经断裂,一头扎在水里,但看不清楚究竟断口在哪。 仅回头看了一眼,我心底就涌现出生还的希望。当时也顾不得想那人为什么要救我们,这地方又为何会有一条如此粗的电缆。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往前走,只要抓住电缆就能活命。 黑子在前面,走的速度要比我快。大概走了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叫道:“老毛赶紧过来!!”,之后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露出脑袋时,手里已经抓到了电缆。 我心下又慌又喜,恨不得自己马上扑过去。正当我一步步挪到黑子离不到半米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我腿上抓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是掩体里的杂物被冲了过来挡在了深浅,就伸手往水里一探想弄开。 但没想到的是,我一伸手,竟然就摸到了一团子软不拉几的东西,上面油腻腻的,一抓一个滑,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摸,就摸到那东西上长着一团子软绵绵的丝状物,就好像……是人的头发! 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脸色被吓得苍白,惊叫了一声:“我操!水里有……!”我来不及思考,嘴里叫着,身体也条件反射得抬脚往前踹。但我话都没喊完,脚刚抬起来,在水流的冲击下身子顿时失衡,斜着一歪,我啊了一声,就倒栽进水里。 脑袋一入水,眼前就黑了,但借着手里电灯的光亮,我隐约就看到原本扒在我腿上的人影,竟然直直往我身上扑过来。 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团飘动的长头发和一张极度苍白的女人脸,在浑浊的水里,用手电照到那东西,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而且那张脸至少要比正常人要大一圈,就像死人泡在水里时间长浮肿了一样,此时正瞪着一双翻白的死鱼眼看着我。 第17章 脱困(二) 在浑浊不堪的寒水中,乍一看到那种东西,谁都不可能冷静下来。那张狰狞的脸,让我心底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都没仔细看,潜意识的认为这东西要来害我!立马挣扎大叫往后退,但一张嘴,就呛到一口水。手电也随着我的动作冲到了一边,幸好之前用安全带绑在手上,没有被冲走。 手电灯光一离开,我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此时气嗓里呛着一口水,憋得我肺都要炸了,我立马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拼命摸着铁丝网爬起来。等到脑袋一冒出水面,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鼻子嘴里,咳得直冒酸水,吐干净之后,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耳边眼儿嗡嗡响,一清醒,就连忙拉回手电照四周,但湍急的水里中,浑浊的水中全是浮游物和气泡,什么都看不到,那人影似乎也不见了。 “老毛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飞机!快他娘的过来啊!!”黑子着急地大吼着,显然刚才没有听到我的叫声,他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简直是气急败坏。 这一吼把我彻底吼醒,我回头一瞧,发现附近被挡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直接顺着铁丝网上面的破洞被冲下黑窟窿,更多的是被挡了下来,导致铁丝网越绷越紧,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我心下一惊,回道:“马上过去!!”,连忙左手拉着铁丝网,右手奋力划水往黑子那边靠。黑子一手抓着电缆,另一只手伸过来接应,等我抓到他的手刚稳住身子时,突然就感觉另一侧的铁丝网咯嘣一声震动,竟然一下子断开了。 我连忙扭头一看,只见原本挡在铁丝网前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杂物,此时像下饺子一样,翻了个个儿瞬间栽进了黑窟窿中。 看到这情景,我抹了一把虚汗,暗道一声侥幸,他娘的!太惊险了!只要再晚半秒我也会跟着掉下去。这时黑子拉我一把,咬牙切齿道:“快!快!过来!” 我见他脸都憋红了,连忙收回心神,用力侧过身子,反手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之后顶着水的冲击力,一步一步往前挪,等到抓住那根断裂的电缆时,才惊魂未定的稍稍松了口气!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娘的,真是捡回来一条命。 黑子跟着爬过来,一到跟前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是不要命了!刚才在搞什么鬼?!” 我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下依旧非常恐惧,大叫:“赶紧离开水里,我刚才在水里看到一个人!” 黑子一听,也跟着吓了一跳,“有人?”说着,他忙不迭缩了下身子,用手电警惕往附近水中扫了一圈,只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回想起那张苍白脸,和瞪大的死鱼眼,那分明是一个死过多时的女人,明显是在水里泡了很久,才会浮肿成那个样子,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情况十分混论,我也不知是水流造成的巧合和错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竟然在水里抓住我的腿,还往我身上扑! 总之,水里有死尸,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就连忙招呼了一声:“别他娘的找了,先离开水再说!” 说着,我就赶紧拽着电缆往前走。那条电缆非常的粗,上面的胶皮已经氧化剥落,疙疙瘩瘩,露出一绺一绺绞在一起的铝丝,非常扎手。不过,我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本蹲在倾斜电缆槽上的那个人,已经沿着爬到了顶上,正坐在上面往下探着脑袋看我们。只是,那地方灰蒙蒙的没有亮光,也看不到那人的脸。 虽然看样子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而且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但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此行有没有联系,因此我不敢放松警惕。 那时我以为,我们那样拽电缆然后爬到顶上,脱离了水,我们就可以沿着电缆槽暂避一下,之后再想办法逃生。 但让我没想到的时,那电缆槽上的铁架固定架,因为七十年的腐蚀和氧化,早已变得十分不稳固。我和黑子刚到电缆槽那里,人还没往上爬,突然就感觉电缆槽嘎吱矮了一下,几乎同时咯嘣一声响亮,上面一下就断开砸了下来,那个人惊叫了一声,就跟着砸进了水里,掀起一大片的浪花。 在听到响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坏!虽然不知道是电缆断了还是只有电缆槽掉了下来,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上面的电缆槽一断,电缆就跟着一起掉进水里,黑子大骂一声:操你娘!之后我们立马被水流顶回去,往黑窟窿冲去。 等到黑窟窿边上时,我手上电缆一下绷紧,竟然停了下来。我吓了一身冷汗,这时候,绑在黑子手腕上的手电灯,被水冲着斜挂到了肩膀旁边,灯光就斜照进黑窟窿中。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往黑窟窿底下瞧了瞧,借着手电的光亮,一下子看到湍急的落水窟窿底下几米的洞壁上,正有一个方形的黑影,慢慢显露出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原本我是没有余力顾及其他的,但那一瞥却是我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黑窟窿里竟然有东西? 我十分惊讶,仔细一瞧,突然发现那东西,竟然是口棺材! 此时棺材正从黑窟窿洞壁上,在落水中显现出来。我以为是掉下去的那口棺材被卡在的洞中间,但随即就发现并不是这样,这口棺材就好像它原本是塞在洞壁上,此时被什么东西正外推一样。而且,让我更为吃惊的是,这棺材还不只是一口,洞壁上的其他方位也陆续露出几道影子,看形状,也同样是棺材!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深不见底的黑窟窿,难道是一座陈放棺材的竖井?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口棺材,真是从竖井里挖出来的?那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国民党如此兴师动众? “黑子!看下面!”我忙不迭朝黑子大叫了一声,黑子正吃力的要往回爬,听到我的声音,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朝黑窟窿底下看,也跟着瞥了一眼。当他看到那口棺材时,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不过随即就扭过头来对我大叫道:“别他娘的看了!都什么时候了!先逃命再说!”说着,他一咬牙,拽着电缆往前爬去。 被他一提醒,我连忙回过神,跟着往前挪动。我们手中的铝线氧化的很严重,但相对来说还算坚固。我和黑子拽着电缆往回爬,走过掉下来的那段电缆槽时,我们已经避开了水流的当口,这里并没有那么湍急。 当下就停下来缓了口气,一停下来我就感觉浑身凉透了,冻得跟狗似的直哆嗦。我看到黑子发紫的嘴唇直哆嗦,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黑子喘着粗气,用手电照了下头顶,我发现电缆正从头顶垂下来,此时那个人影已经又爬回顶上,正抓着电缆槽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往下看。 我刚好瞧过去,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碰了个正着,一见我正在看他,那人立马一阵慌乱缩回了脑袋。我心底涌现出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的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但那种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 “快冻死老子了!娘的!老毛我先把你弄上去!”黑子拉了我一把,让我从他身上踩上去。 我也没敢矫情,抓住电缆踩着黑子的手,一脱离水之后我有点不适应,感觉身子沉的要命。我很担心黑子会吃不住,就一咬牙蹬上他的肩膀,再往上一探手,几乎就摸到了电缆槽的支架。 等我很费劲的爬到顶上的电缆槽时,那铁板嘎吱呻吟了一声,听得我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等小心翼翼站住脚时,我才发现刚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我估摸着大概是顺着电缆槽爬到了前方。 我也顾不得找他,连忙一瞧脚底的支架和头顶的挂钩,发现头顶打在水泥顶上的挂钩,已经被拽住一截。 我把事情跟黑子一说,他让我先往后退。我就轻手轻脚的沿着电缆槽摸过去,摸到另一段上,之后黑子试着往上爬了一下,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有惊无险的上来了。 黑子上来之后,我们先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电缆槽直通向对面的墙,之后一头钻进了墙中,被水泥墙堵死,连一条缝隙都没留下。也就是说,电缆槽的尽头就是那堵墙,并没有其他路可走。 但是让我们奇怪的是,刚才在电缆槽蹲着的人竟然不见了! 第18章 往事(一) 本来封闭长达七十年之久的底下掩体,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就够让人奇怪的了。如果不是掩体后来发生的跑水事故,我们可能要解决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个人,他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 然而,刚才的情况十分混乱,我们忙着保命,都没时间想关于他的事情,反而在关键的时刻让他救了一命。可是我们跟着他爬上电缆槽之后,突然发现这人似乎又凭空消失了。 电缆槽对面就是一堵墙壁,并没有其他的路。 黑子用手电照着底下湍流的水,打着牙战,哆哆嗦嗦道:“难道,那那小子又跳下水了?”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冷的要命。 我浑身都凉透了,冰凉的衣服就贴在身上,很难受,我稳住身子,小心翼翼搓了搓手道:“没,没道理啊!这底下的水又急又冷,下去不摆明了找死吗?” 因为电缆槽不太稳固,所以我和黑子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他摇摇晃晃往前挪了一米,一咬牙道:“先他娘的别管他了,得先找地方出去,不然非冻死不可!”他沿着电缆槽又看了一下,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头顶的水泥墙上,都没有借力的地方,黑子又骂了声娘,道:“他奶奶的,连个爬的地方都没有,那孙子能上哪去?” 我往电缆槽尽头瞟了一眼,心说刚才那人就是在那边消失的,或许墙上有什么线索?想到这里,我连忙招呼了一声,“我去前面看看。”之后也不等黑子答话,就咬着手电,手脚并用往前挪。 电缆槽离顶之后四五十公分,我们只能矮着脑袋蹲在上面,所以往前走时很不方便,一动电缆槽就开始摇摇晃晃,不时的嘎吱嘎吱响,听着很惊悚。我大概走了三米多远,突然感觉到前面隐约有股气流吹过来,先时我还以为是底下的水带动气流,但旋即就发现并不是这样…… 我心下一阵疑惑,心说难道这里真的有出口不成?再往前挪了两步,那种气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等到离尽头的水泥墙还有两米多的时候,我手电灯就照到墙壁头顶上,似乎隐约发现有一道黑乎乎的裂缝。 四周墙壁的水泥墙上有大量剥落的痕迹,手电照过去时造成的黑影与裂缝很相似,因此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我立马兴奋起来,他娘的这条裂缝肯定会通向外面,刚才那个人并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而是从这里爬出去了,而且,甚至他原本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这条裂缝的出现,一下解决了很多问题。首先地下掩体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也就意味着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在基地里生活了七十年,至少让我感觉没那么惊悚,心里好受点。再者,既然他能钻进钻出,那我们也肯定可以逃出去。 想到这里,我连忙回头对黑子叫道:“黑子快过来,这有道裂缝,应该能爬出去!” 边说着,我边挪到裂缝近前,此时掩体内的几个窟窿正猛烈的抽水,它们所造成的吸引力,让裂缝往里灌着冷风。 我到裂缝下被风一吹就哆嗦了一下,之后用手电往上照起来。 这道裂缝大概有两尺来宽,上面有一米多厚的水泥层和土层,我甚至还看到土层中有青石和砖块。透过缝隙,隐约还能看到外面的草,但没看到光,外面应该已经天黑了。我看了下裂缝的宽度,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侧身钻进去。爬的话,估计会费劲儿,但问题不大。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条裂缝不是之前地震造成的,就是地下水日久天长冲击掩体地基造成掩体结构不稳产生的。四川处于地震多发地带,地下水资源也相当丰富,掩体上出现一条裂缝,这并不奇怪。现在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出去就好。 这时黑子已经到了我身后不远处,我正要试着钻进裂缝往上爬时,他突然叫住了我:“老毛!先等等!” 我停止动作,歪着脑袋往回瞟了一眼,疑惑的问:“怎么了?” 黑子先往窟窿里瞄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傻啊,如果现在出去,万一……那孙子就在外面守着,到时候一砖头呼你脑袋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茬子事,连忙往回缩了缩身子。我知道黑子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虽然刚才情急之下被他救了一命,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万一他想抓活的,难保就会对我们下手。他已经爬出去了,假如就拎着砖头守在缝隙口,到时候我们一冒脑袋,估计就会被开瓢。 我往回蹭了蹭,缩着身子哈了口气,急问:“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等着吧。” “他娘的!”黑子忍不住哆嗦的骂了一句。现在实在是太冷了,地下水本身温度就很低,现在又进入冬天,如果我们在磨蹭下去,感冒了还是小事,如果发烧或者再严重点出现低温症,那可就是麻烦了。 黑子寻思了几秒,抬头咬牙道:“这样,要不你先过来,我先上去探探。” 我立即反对:“可拉倒吧,这东西本身就不稳,两个人往一起站,指不定就塌了。再说了……”我低了低脑袋比划脚下半尺宽的电缆槽:“再说这地方这么窄,怎么换位置?还是我先上去吧,反正左右都不是什么好路。刚才那人怎么说也救了我们一命,如果他真要下手,那也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黑子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当下一点头道:“行!那你小心点!” 我挪着步子回到缝隙下,先用手电往上扫了扫,看上面的宽度,背包估计上不去,我索性先把背包脱下来递给黑子,之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脑袋先慢慢钻进去。 那裂缝特别窄,里面石头参差不齐,必须得磨着衣服才能爬上去。那时候我也发现,水泥层并不够,上面几乎是大量的青石和砖块垒起来的,而且看夹层里面,感觉水泥像是后来弄上去的。那时我也没空多想,等上半身慢慢钻上去后,我伸手缓缓探上去。扒住上面的边,一用力,脚下也瞪着墙借力钻上去。 因为担心上面那人真的守在裂缝边,所以我很小心。但后来才发现,我实在是太天真了,我手上绑着的手电灯光其实早就泄露了我的行踪。 等我脑袋小心翼翼冒出缝隙时,突然看到眼前地面上就站着一双脚,当时我就吓了一跳,以为黑子真的猜中了,心里一紧张,差点就掉下去。我条件反射往上看,一下看到一个人影蹲了下来。 外面黑乎乎的,我连人都没看清楚,以为他真的要拿板砖盖我脑门,一下慌乱了,就连忙往下缩身子,但缩了两下竟然没缩下去,衣服挂在缝隙的石头上,怎么也蹭不下去。 我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卡在了缝隙里,顿时就急了,哪知道黑子已爬到了我的脚下,估计以为我没抓好,竟然用手顶着我的脚问我:“老毛,你什么情况,抓好上面!”气的我只想大骂。 既然缩不下去,我索性不缩了。而让我奇怪的是,面前蹲着的那个人居然没动手,而是直直的看着我。我连忙边拨拉手电,照他的脸,边问:“你,你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脑袋看我,等到我手电灯拨过来时,我一下子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此时那张老脸正幸灾乐祸的笑着,露出一口的大黄牙,见我照过去,笑道:“小孙子,你,这是干啥呢?” 靠你奶奶的,竟然是老神棍! 我又惊又怒,脱口道:“个老梆子,怎么是你?!” 老神棍捏着山羊胡,直咧嘴笑,笑容像一朵皱巴巴的菊花,要多讨厌有多讨厌。“不是道爷我还能是谁?” 我扭头往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就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时我那只蹬着墙的脚已经开始哆嗦起来,连忙道:“我快顶不住了,快把我弄出去!” 老神棍嘿嘿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的狼狈,接着一伸手提溜住我的后领子,喝了一声:“起!“我就感觉身体在墙上刺啦一磨,就从缝隙里面被提上来。 我心下一惊,原本黑子说起老神棍的身手时,我还不太以为然,觉得就算以前在牛逼好歹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一手就能把我一百四五十斤的人给提溜上来,这得多大力气? 我也顾不得惊讶,上去之后,连忙问:“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这跑出去?”,我边问,边连忙伸手接应黑子跟背包。 神棍见我表情不对头,环顾四周看了一下,狐疑道:“道爷我也刚刚到,怎么?这里还有人?” “刚才有个人从这儿跑出去了。”我边答,边伸手拽黑子,费劲的把黑子弄上来之后。后者看到老神棍,眼睛也是一瞪:“你怎么在这儿?刚才那个王八蛋呢?” 我搓了搓手,道:“不知道,肯定是跑了!”我又问神棍:“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神棍看着我和黑子狼狈的样子,眯着眼睛直乐,他道:“本来道爷还打算进古宅找你们,刚走到附近,就看到这边有光透出来,这不一过来就看到地上冒出个人头,我还寻思着这地上长脑袋了不成?没想到是你们。“话锋一转,他瞟了一眼裂缝,应该是听到里面轰鸣的水声,问道:“小孙子,在底下发现啥好东西了?” 黑子顿时脸就黑了,骂道:“娘的,别提了,这个等会儿在说。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裂缝就开在旁边一间坍塌的古宅附近,离我们下来的古宅大概隔了两座宅子。此时天已经大黑,也就是说我们在下面里里外外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现在身上全是湿的,冷的难受。我见黑子和神棍还要说话,我连忙拦着两个人道:“行了行了,有啥事情况一会在扯。先找个地方生个火吧,我都快冻死了!“ 老神棍看我们也冷的够呛,咽下口中的话,道:“那行,先找间屋子躲躲,晚上估计要在这儿过夜了。“ 我们开始离开缝隙附近打算找间古宅躲一晚上,走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古宅在黑夜的掩盖中,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本来我还想着趁着老神棍在,要不要去找找刚才那个人,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和我们这次的目的有很大关系,但环顾四周一瞧,黑漆漆的环境下,如果他要跑估计早没影了,还找个屁,也只好作罢。 当下,我们找了间古宅翻进去,之后把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开始生火。古宅里并不缺木头,很快就烧起一堆篝火。 我们三个围着火堆,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幸运的是食物大多是袋装的,并没有泡水。只有几个面包泡烂了。 我们边吃东西拷衣服,边讲着各自经历。黑子先把古宅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边,我不时的补充两句,老神棍听着就慢慢皱起了眉头。 篝火生的很旺盛,不多时我的衣服上就开始冒烟,我感觉身上暖和了好多。老神棍听完,道:“那就是说,刚才我来之前还有一个人跑出来了?” 提到这里,黑子就忍不住大骂起来:“他娘的,要不那王八蛋打开那扇门,我们也不会差点死在里面。” “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老神棍问。我和黑子闻言都摇头,刚才情况太混乱,谁都没机会看到那人的脸,不过我想起当时的对视,隐约就感觉那人的眼神有点熟悉,但实在想不出是谁。我琢磨了一下,也就没说出来。 老神棍捏了胡须,琢磨道:“如果毛家老三没有看错,那这人原本是想在暗中监视你们的,后来知道你们进入地下室以后,他就从另一个口子下去了。嗯,这人有点奇怪。你们说,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抓住的危险进去?” 我思索了一下,道:“是不是底下有什么东西,他不想我们发现?”我一下想起之前扭打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录像盒子,连忙道:“对了,之前黑子跟他打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一盒东西。”我把背包拖过来,拿出录像带,里面湿漉漉的,一甩全是水。 没想到老神棍看到录像带后,脸色猛然变了,惊叫了一声:“难道是他?” 第19章 往事(二) 我见他如此震惊,连忙问:“是谁?” 老神棍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又收敛起来,不过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手上的录像带,脸色很凝重道:“你拿过来我看看。”我瞧着他神色不对,连忙递过去。 老神棍接到手里,擦了擦上面的水,上面原本那行字9216-45a已经被水泡的模糊了,但还能看清楚。神棍翻来覆去看的很认真,好久后才缓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对,跟那人身上的不是同一盒。”他簇起眉头,喃喃的自言自语:“这怎么也会有一盒录像带?” 黑子就道:“录像带有啥不正常的,这种东西二手市场多了去了。” 我也感觉奇怪,那时候虽然科技已经很发达了,但有录像带也不算太夸张,我琢磨着老神棍如此震惊,只能是他以前见过同样的录像带时,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或者录像带里的内容让人震惊。 我就问:“这录像带有啥说法?” 老神棍回过神来,捏着录像带扫了我们一眼,道:“这和普通录影带不一样,你看看这角上是不是有个痕迹?” 我顺着神棍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录像带盒子的一个角上,有一道人为的环状刻痕,像是什么标志一样。 我就问:“这刻痕是什么意思?和你说的那个录像带有什么关系吗?” 老神棍淡淡的道:“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这盒录影带,十几年前的一件旧事有关,当时毛家老二也有参与,不过,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十几年前他们共同参与过的什么大事儿?黑子立马来了兴趣,道:“别介啊,这大半夜闲着也是闲着,您就当讲故事说说呗。” 我也很想知道,这录像带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和我们这次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就跟着说:“这录像带上有编号,说不准和你们之前看到的都是一起录的,你大概说说我们也好帮着你想想。”黑子帮腔道:“就是啊,三个诸葛亮还顶一个臭皮匠呢。” 我白了黑子一眼,心说,娘的臭皮匠啥时候比三个诸葛亮还牛逼了! 闻言,老神棍眼睛一眯,想了一下,才看向黑子道:“黑娃子,毛家老二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一个人,你该知道吧?” 黑子点头:“这我大概也听说过,可是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二哥一直在找他,这次我和老毛两个人到四川来就是来找这条线索的。” 之前我只跟老神棍说过照片和老海的事儿,没有提过黑子要找的人,所以神棍还不知道这事,他一听就哦?了一声,狐疑的问:“你们不是来找那个叫什么老海的?” “不是找老海,是找以老海名义写信的人,信里面有张照片是老海和另一个人的合照。对了,照片我也带过来了,糟了,照片还在背包里。”我想起来当时把照片放在了背包的夹层里面,妈的,这会不会泡坏了。 我连忙把背包夹层打开,发现包照片的报纸都泡烂了,取出来之后打开一看,才松了口气,虽然照片湿了,但完好无损,上面的人脸还很清楚。 我把照片轻轻擦拭了一下,之后递给神棍,道:“这张合影,就是他们,另一张照片是黑子从我二哥那里拿过来的,似乎是同一个人。” 老神棍接过来一瞧,眉头就挑起来,我见他的手似乎还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半天,老神棍才定定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扭过头来看我:“小孙子,看来我们的目的可能是一样的。” 我一听就啊了一声,刚问他,黑子连忙拦我了一下:“一会再问。”,之后向老神棍问:“老梆子,您刚才说的十几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和这个录像带有什么联系?” 老神棍捏了捏胡子,思索了一下,才叹了道:“现在看起来,这事情和你们也有些关系,道爷我就大概说说。” 我和黑子兴致勃勃的开始听。 老神棍所说的那件事情,大概发生在十七八年前,也就是上世纪90年初。当时,陕西的一个叫王昌同的盗墓贼,大年初七去丈母娘家里串亲,他媳妇家在吉林长白山北坡山脚下一座山村,离城镇很远,整个山村附近全是深山野林。当时的旅游业尚不如现在发达,加上山村不在旅行线上,所以那地方游人也很少。 有一天夜里,王昌同在火炕上正在睡觉,突然就听到屋外远远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地面为微微震动了一下。王昌同一下就惊醒了,当时也没在意,因为是刚过年,以为是谁家放炮弄出的动静,翻了个身搂着婆娘又睡了。 到第二天时,才听他老丈人说,那动静是半夜山里有人放炮炸东西。王昌同也比较了解那村子,他一听,心里就琢磨起来了。这大过年的矿厂都停工了,谁会大半夜在深山里放炮的?听那响声的动静还不小,多半是药放多了,难道是有人炸墓?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知道东北是清王朝的发源地,遗迹和古墓很多,而且他媳妇也说过以前他们附近村子在清朝时出过大官,这里会有人炸墓实在太正常不过。 一想到这里,王昌同就心痒痒起来,跟老丈人打听了一下方位,然后找了个借口就进了山。这一找就在山里找了两三个钟头,但什么都没发现,正疑惑的打算回去时,就有了发现。 那是一座矮山包的山脚,在一个很隐蔽的方位有两块巨石,巨石中间出现一个大洞,地上还全是碎石块,明显是被炸出来的,王昌同一瞧,那洞是新的。走到附近还能闻到一股子放过炮的硝磺味道,明显就是昨天那声炮响,顿时暗道一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下一激动,连忙小心翼翼走过去,扒在洞口往里瞧了瞧,发现里面有半人多高,窟窿里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楚。 王昌同是个盗墓贼老手,扒过不少坟头,胆子很大,但他当时出来时没想到会真遇到这种情况,什么装备都没带。而且,如果洞里的盗墓贼还没走,那他铁定会被捅死在里面。 他在洞口琢磨了半天,也不甘心就此离去,见里面没有动静,就一咬牙猫腰走进了洞里。 他一进去就浑身一哆嗦,只感觉有股阴风直往自己身上钻。因为没有照明工具,他只能慢慢的摸着墙往里走,手上摸着洞壁,发现上面全是反凿子印,痕迹很旧,顿时心里又惊又喜,因为一般这东西只有大型陵墓的逃生洞里才会出现。也就是当时修建墓穴的人,偷偷往外打的逃生道。 他一边走一边侧着耳朵听动静,脚底下已经做好随时往回跑的准备。大概走了七八分钟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意识到不好,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脚底下突然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因为没有光,王昌同只能靠手来摸,这摸之下他竟然摸到了一团子软绵绵的肉。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王昌同还很疑惑,谁他娘的把*丢这儿?但旋即发现那不是什么*,而是半截屁股上的肉,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开的,上面的血迹都凝固了。 乍一摸到那东西,谁都不可能冷静下,王昌同吓的够呛,惊叫了一声。他的叫声一响,就听到那洞穴深处出现一阵奇怪的动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迅速的跑出来。 不好!王昌同立马知道要糟糕,连忙转身撒丫子就跑!他这一跑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而且速度还很快,这让他赶紧加快速度。等到跑出洞口后,脚下都没停,一溜烟蹿出去十几米,才敢回头看。 这一回头,他就有点毛了! 只见两块巨石之间,那只黑幽幽的洞口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瞧。当时天色很阴沉,王昌同寒毛就炸了起来,暗叫了一声,娘啊!这是粽子?!他想都没想就抬脚就往山下跑。 第20章 往事(三) 王昌同跑回山村后,也没敢声张,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盗墓遇到粽子,太少见了。王昌同入行十几年,也只听说过没有见过。他不知道粽子会不会像狗一样记人。 大概在山村里忐忑不安的呆了两三天,就拉着媳妇回陕西了。回到陕西之后,他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儿,也可能是因为离开山村后,那种不安的情绪消失了。他感觉那墓穴有逃生道,那墓穴的规格一定不低,可能是以前清朝的达官贵族,里面肯定会不少陪葬品。 当时,他也担心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栽在里面,就联系了五个人。老神棍,我二哥,刀疤刘,陈小四,还有王昌同的一个表亲戚,叫林二狗。(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王昌同的亲戚,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们一伙六个人,带着装备回到东北那座山洞里,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确有座规格不低墓穴,至少是个王侯级别的,之后就发生了一些变故,陈小四当时就死了,具体是什么变故神棍并没有细说,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很紧急。 那场变故导致他们几个进入到了墓穴的最深处,但让他们觉得古怪的是里面的地形十分复杂,修的像迷宫一样,一直到最后,不小心掉进了塌陷的洞里面,那洞穴竟然连着一条干涸的底下河道。他们觉得古怪,就沿着底下河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多钟头,发现河道上开始出现大量的人工修缮过的痕迹。 当时他们很惊讶,怎么也想不到在一座墓穴底下,竟然还别有洞天。而且看河道的规模和上面修缮的痕迹,明显底下还有很长的距离。这个发现让他们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他们就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沿着河道往下走,这一走竟然就走了三个多小时。 之后,他们再往前走时,就到了一个地方(这里老神棍说的含含糊糊,明显不是那么简单,一直到后来我才听二哥说起这段往事时,才知道那地方究竟有多古怪。),在那个地方,他们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神秘的人。 在当时那种环境下,遇到一个人的几率要比遇到粽子或者鬼的几率还要低。而那个人蒙着脸,见到他们之后并没有惊讶,而是非常高兴的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里,黑子忙不迭的就问:“他说了什么?” 老神棍瞥了黑子一眼,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说一句很奇怪的话,“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听那种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就来一样。 他们一下警惕起来,问:“你是谁?” 当时王昌同找的这几个人,在陕西盗墓行当里的都是叫得上号的,那中间只有我二哥稍微年轻一点,其他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全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人。 老神棍手里抓着一把鹅卵石,打算一有不对就甩过去。其他几个人也摸着家伙,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打算先逮住或者弄死再说。 但是那个神秘的人,在老神棍几个人脸上扫了一下,当他看到林二狗时,突然神色一变,惊叫说了一句:“你们中间有他们的人!”说完之后,他撒腿就跑进黑暗中。 当时老神棍听到他的话时,瞥了林二狗一眼,就那么一愣神之际那人就跑了,他连忙甩过去一颗石头,本来想打他的后脑门位置,但临到甩手时,又改变了注意打向他的腿。 鹅卵石呼啸一声飚进黑暗中,只听到那人闷哼了一声,之后回头叫了一句:“你们小心那个人!”之后就不见了。他们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赶紧追过去。不过老神棍毕竟是老江湖,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发现林二狗追得非常急,脸色也有点古怪,心里就暗自琢磨上了。 当时刀疤刘和王昌同之前或多或少受了点伤,所以跑的很慢,老神棍放缓速度刻意留下来照顾他们两个。只有二哥和林二狗跑的最快,深一脚浅一脚的追进黑暗中。不多时,就消失在黑暗中,老神棍他们在后面隐约还能看到他们的火把在渐渐前行。 老神棍他们也赶紧加快速度,路过一道拐弯处时,还捡到那人丢下的一个破包,神棍和刀疤刘心下好奇,就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几张照片和一盒录像带。老神棍还特意的看了看,发现有张照片上,竟然长得很像林二狗。而录像带则跟我从那人身上捡到的这个很相似,边角上也有个环状的标记,但并没有编号。 这个发现,老神棍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对头。 不大一会二哥和林二狗就追上了那个人,林二狗跑的最快,一抽刀子就要捅过去,我二哥也不是个糊涂人,一看那情况再联系那人嘴中说的话,就觉得事情不对头,连忙一伸手拽了林二狗一下。 林二狗估计没想到二哥会在背后出售,身体一个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那人身上,刀子也摔了出去。但他并没有放手,一翻身压着那人,就开始掐他脖子。 二哥连忙过去一脚把林二狗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个狗日的敢胡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林二狗直勾勾盯着二哥,也不说话。二哥回头一瞧地上那人,竟然被掐晕过去了。 听到二哥的声音,老神棍和刀疤刘三个人连忙追过去,二哥把情况一说,他们都是开始警惕林二狗,只有王昌同表情捉摸不定。 之后,二哥把那人脸上蒙的布一掀开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个人,竟然和林二狗长的一模一样。 而就在那时候,老神棍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接着就感觉脑袋昏沉起来,他立即意识到不好!果然扭头一看,就见到林二狗手里拿着一个罐子一样的东西,正森然的笑着。 其他人也开始意识到不好,纷纷看向林二狗,手脚无力的大骂起来。这时候林二狗嘿嘿一笑,道了一声:“就凭你们这些泥腿子,也敢坏老子的大事!”之后,神棍他们开始陆续摔倒。 林二狗见所有人都倒地之后,从地上捡起那几张照片和录像带,之后又把刀子捡起来走向二哥,大概是想先报刚才的一脚之仇。等他走到二哥面前,正要下手时,二哥突然睁开眼睛,一脚就踹了过去。 而老神棍也起身甩过去一颗鹅卵石,咣一声砸在林二狗脑门上,林二狗被砸的脑门发晕,以为迷药药量不够,情急之下捂着脑门撒腿就跑。但他不知道的是,老神棍和二哥只不过是借着最后一丝清醒挣扎反击,以真乱假而已。 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火把都熄灭了。老神棍醒来之后,只剩下刀疤刘。那个和林二狗长相一样的神秘人,我二哥,还有王昌同竟然统统不见了。老神棍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但他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当下就和刀疤刘搀扶着退了出去。 当时他们退出去的路线,是沿着河道走的,并没有再回到古墓。而当他们千辛万苦从底下钻出去后,却发现长白山脚下,有大量巡山的人在搜寻着什么。老神棍想到了林二狗那句狠话,大概猜到些什么,他们只能在长白山上绕了一大圈,才逃出去。之后到临江市扒了一辆往北京的拉煤火车,又转道才回到陕西。 回到陕西后,他和刀疤刘先去找王昌同,因为是他联系的人,而林二狗则是以他表亲的身份入伙的。如果是本事不济丢了命,他们无话可说,因为本身这就是要命的活儿,但一路上的种种迹象表明,那趟活中间存在着很多猫腻,现在出了问题,肯定要有个说法。但没想到的是王昌同和我二哥竟然都没回去。 我见故事似乎到了结尾,就问:“那后来他们都回去了吗?” “回去了!一直到两个月后,毛家老二才回到西安。跟他一起的,还有王昌同,不过人已经彻底疯掉了!“老神棍叹了口气,“后来你二哥说,林二狗根本不是王昌同的表亲,而是主动找上王昌同的,打算和他一起黑吃黑。” 黑子想了下,插嘴道:“不对吧,如果王昌同那么不靠谱,你们怎么可能走那趟活?“ 老神棍赞许了看了黑子一眼:“说的不错,一般来说,这种买卖很少有人与外人结伙的,从来都是自家兄弟或者父子一起进墓。“ “是怕黑吃黑?“我脱口说道。 “除了黑吃黑,还担心分赃不均惹麻烦,本身这就是玩命的买卖,墓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危险,如果你连身边的人都不敢信任,那离丢命也就不远了。“ 我恍然的点点头,这倒的确是。 老神棍接着道:“当时那趟活,除了林二狗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而且几个人在道上都能叫得上号,给王昌同三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乱来,如果不是他坚持说把是表亲,可以信任,还让了一成利,那谁也不会让他入伙。” 老神棍说,这种买卖,道上一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雇佣式的,就是多少钱或者多少件东西请你出手,到时候不管墓里面是金山银山还是一坨狗屎,那都跟你没关系,把承诺的东西兑现,这趟买卖就算结束了。还有一种形式就是分成式的,黑话叫“杀鸡“,意思是不管墓里有多少东西,都按成分配。一只母鸡肚子里有多少蛋,谁也不清楚,但就算只有鸡屎,也得掰开了按成分。这是老一辈的人挖大型墓穴时,琢磨出来的规矩,两种形式都有一定分享,当然也是最公平。 他们那趟走的是“杀鸡“的活,捉刀的人就是王昌同。分配是四六式,王昌同拿四成,剩下的人分六成。他为了让林二狗入伙,还让了一成出来。 我迫切的想知道,我二哥后来经历了什么,就问:“我二哥有没有说他当时在地下的情况?“ 闻言,老神棍神色一下凝重起来,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况,好半天才扭头看我说:“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第21章 往事(四) 当时老神棍的问话,把我说愣了。一直到后来我听二哥说起当年的往事时,才知道老神棍那句问话的含义,也只有那样让人窒息而匪夷所思的现象,才会导致一个经常出入古墓的人,怀疑世界上是否有鬼。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老神棍并没有说实话,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我二哥偷偷追着一个人走了,而他也跟上了。至于他们究竟在地下看到了什么景象,才导致十几年过后,他们还在苦苦纠结这个问题,甚至让他们怀疑世界上有鬼! 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黑子听到老神棍的问话后,差点就他妈笑出来,他呵呵一乐道:“我说大爷,您可别逗我,世界上要是有鬼,老子早给阎王爷擦皮鞋去了!” 我看着神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踢了一脚黑子,让他闭嘴,然后我问神棍:“这话怎么讲?” 哪知道,神棍却摇摇头道:“没事,随口一问罢了。”当时我感觉神棍绝对不是随口一问,那个表情和语气,分明是意有所指。 我还想问时,神棍就岔开了话题,“后来的事情道爷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二哥从那地方出来以后,就开始满世界找林二狗。这张照片,也就被他留了下来。不过这十几年下来,没有一点线索。”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话,感觉里面有很多东西神棍说的不明不白,那座王侯墓里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有遇到了什么变故?还有,既然干涸的地下河如此之长,还出现人工的痕迹,那说明河道底下尽头肯定会有什么东西,比如说建筑物或者什么。再有,那个神秘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地底下,这本身就不同寻常,而且他的结局又什么样的?如果仅仅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他看到这盒相似的录像带时,绝对不会如此震惊!看神棍的模样,明显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他们在底下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那时,我很想好好问问神棍,但很快我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 神棍接着说:“前些日子,道爷收到消息,有人在这一代收货时,见过一个长相很像林二狗的人,道爷刚好也无事,所以就带着几个人过来瞧瞧,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下把这两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先是老海死在这个地方,有人从乐山以老海的名义给我邮寄了一封信,林二狗或者长得很像林二狗的人和老海认识,林二狗在这附近出现过。 那是不是说,林海的死和那封信,都与林二狗有关系? 我把想法一说,老神棍眉头就皱了起来,想了一下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把你引过来?你虽然是毛家老二的弟弟,但那件事情跟你并没有关系,而且你二哥如今还在满世界找他,他不可能会以这种方式暴露自己。” 神棍说的也很对,我脑子一下又乱起来,感觉整件事情似乎都莫名其妙的,仿佛在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着这一切。 实在想不通,我的懒病就发作了,索性不去想,接着拿出另一张照片,就是吊脚楼和树上满是死人的照片,递给神棍,问他:“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神棍接过去看了两眼,哦?了一声,“这张照片也是寄给你的?这树上的是……”他捏了捏胡子,似乎看出树上吊着的全是人,面色凝重的道:“这地方果然有古怪!”他抬头看我们:“你们还记得昨天看到的鬼影子吗?” 我和黑子都点头,黑子问:“对了,你不是回去找线索去了?怎么,你找到的线索和这张照片还有啥关系不成?” “你别说,还真有关系。”老神棍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起腿来,接着说:“道爷早上和你们分开后,就回到了昨天余家头的那条路,就是阴兵消失的方向。然后道爷,沿着路走了十几里地,发现一个分叉口,一条是往山上走的小路,另一条是往外走的。道爷不知道鬼影哪个方向走了,而那附近也没有人,所以道爷就琢磨着,得找个人问问才行,后来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荒村。” 神棍当时找到的那个村子,特别的荒凉,他一度以为那是一座废弃的村庄。但是没想到还看到几个六旬老人在村口晒太阳。 神棍就装作迷路凑过去打听了一下,那几个老头儿也挺热心肠,大概好久没见过外人,话也多。老神棍跟他们扯了一会儿,接着话头引出来之后,他就随意说起“阴兵鬼影“的事儿,没想到那几个老头顿时都跟见了鬼一样,非常忌讳的闭口不谈,还告诫神棍千万不要瞎打听,因为那东西会勾人的魂儿。 神棍也没着急,陪他们聊了很久,那几个老家伙才松了口,小心翼翼的说起来。原来那“鬼影”的景象和几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他们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几个老头都还小。只知道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每过一段时间,“鬼影”就会出现一次。 也曾有人不信邪的去撞过阴兵,但那人当场就死了,从哪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过那地方。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丧葬队和迎亲队是从当年余家头村口,往山上走的,目的地是一座彝族寨子。至于余家头为何被一夜覆灭,有人说是阴兵鬼影把他们的魂儿都勾了,也有人说是土匪或者国民党军队干的。为这事,有两个老头儿还吵的面红耳赤。 老神棍一看那情况,连忙把话题引向彝族的寨子。提到那座寨子,那几个老头显得也很紧张,说那是一座鬼寨。因为几十年前,寨子里面曾经发生过一些古怪的事儿,跟余家头情况差不多,但事情是发生在余家头之前。 这是以前老头儿村子里的猎户,上山打猎时看到的。村子里的猎户与彝族人也算熟络,偶尔彝族人会下山或者跟猎户换些盐、辣椒、棒子面或生活用品什么的。 当时那个猎人路过寨子,打算进去用兔子肉换个几个竹篓子,但还没走进寨子就远远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他吓了一跳,也没敢进去,在躲在木楼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寨子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地上和木楼上有大量鲜红的血迹,一片一片的,非常骇人。 那猎人吓得魂儿都飞了,连东西都顾不得拿,撒腿就往山下跑。等他跑回去之后,跟村民们一说,谁都不相信,以为是他没打到肉,怕家里的婆娘唠叨所以找的借口。但那年轻的猎人急的满头大汗,说谁骗人是龟儿子,还拿祖宗发誓,才有几个好事的猎户将信将疑,说第二天去看看,因为村子离彝族寨有段距离。 结果第二天到寨子外围之后,他们发现寨子并不像猎人所说的一片死寂,也没有看到遍地鲜血,寨子里面的彝族人还和以前一样生活着。几个猎人以为上了那龟儿子的当,正要进寨子时,突然有个老猎户觉察出不对劲来,连忙拦住那几个人。之后观察了一会儿,他们才都发现,寨子里面的人,似乎变的不太一样了! 当时村子里的那几个猎户经常要进山打猎,偶尔也和寨子里的人打交道,日久天长的,或多或少也认识一些彝族人。但是他们仔细的看了看在寨子里活动的人,发现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全都变成了生脸…… 而且,那些人的动作和行为与原来彝族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彝族人喜欢唱歌,偶尔他们从寨子旁边经过时,经常能听到彝族人嘹亮的嗓子唱山歌。但眼前的那些人,此时却安安静静,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整座山寨死气沉沉的,仿佛一座鬼寨一样。 几个猎户顿时觉得古怪到了极点,他们眼前这些人虽然穿着彝族人的大摆裙,但明显不是原来的那些人。那原来的彝族人究竟去哪了?如今在眼前的,又是人还是鬼?? 第22章 鬼寨(一) 寨子里的古怪现象,让村里的猎户直犯嘀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寨子里的人接触过。而那里的人,也从来没有下过山。再到后来,余家头就出事了。余家头距离他们村子,有三十多里地,平时村民很少有来往,不过他们村子也有猎户,打猎的地点都差不多,所以猎户之间多少也见过面。偶尔一次,有人见到过余家头的猎户,听他说起村子里的一桩怪事。 那人说他们村子里来了很多人,像是当兵的,又像是土匪,都拿着炮,把他们村子包了个圆。那应该是三四十年代,世道很乱,余家头村民以为是逃兵进了村,就好生的伺候着。没想到那些人什么都不要,而是把村头的几户人家赶了出去,之后开始把房子围起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里面在弄什么东西。当时那猎户还很感叹,世道乱了。 但自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人,而且没多几天之后,余家头就失了火,一村八十多口人,一夜蒸发了。从那天晚上开始,每过一段时间,余家头村头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哪些丧葬队和迎亲的鬼影子。有人就猜测说是那些土匪从村头的底下挖进了地狱,把小鬼儿放出来了,而老神棍猜测的是,那支鬼影应该在余家头出事那几天,真的出现过,被特殊的地理环境记录下来了,至于老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轿里面,他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的疑惑起来,老海那个有点耿直而讲义气的朋友,究竟是怎么样一种身份?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又捋了一遍,最终得出个结论,老海的死,还有十几年前林二狗那档子事,都跟这个地方的古怪有些联系。而无论我们此时所在的古宅,还是余家头的阴兵鬼影,貌似又与山上的鬼寨有联系,也就是说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山上的那座鬼债。 我侧过身子让背后对着篝火烤,之后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就是说,整个事情的关键,就在那座寨子里头了?” 老神棍撕开一袋巧克力,估计巧克力太甜,又拿起身边的水灌了一口漱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明天还得走一趟山上。唉,道爷这老胳膊老腿的又该折腾咯。” 听到这话,黑子呵呵一乐:“老梆子,想让我们一起去就明说嘛,拐什么弯。” “嘿,这个道爷还真不求你们。”老神棍捏了捏胡子,咧嘴露出大黄牙笑了一声:“反正是石头掉进茅坑里,谁身上都不干净。这事儿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去不去随便你们。” 老实说,当时我是本能的排斥上山的,按照老神棍打听到的信息来看,那寨子多半不是什么善地,到时候指不定多折腾。原本进入底下掩体之前,我是打算好,如果再没有线索就打道回府。可如今和老神棍这么一聊,我发现此时要是回去的话,貌似又很不甘心。这事儿和我、还有我二哥都有关系,如果不闹明白,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而且,黑子这次摆明是为了二哥走这一遭的,现在有线索,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我瞟了一眼黑子,果然,他正琢磨着,显然是动了心思。我又想起我二哥来,就问老神棍:“对了,我二哥怎么没来?” 老神棍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上,道:“他?现在指不定在哪擦屁股呢,估计也忙得够呛,不说了,等到你们见到他时,自己问他好了。道爷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得睡会儿咯,有事儿明天再说。”说着,他裹了裹衣服,靠着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黑子,见黑子正给我打了个眼色,之后起身出去了,我心下一动,瞟了老神棍一眼,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砸吧砸吧着嘴,开始睡觉,我连忙起身也出去了。 乍一离开篝火附近,我还有点不习惯,感觉身体的温度一下降低了很多,就裹紧了衣服走过去。黑子在门口等我,见我过来就把我拉到古宅门房的角落蹲下,先往老神棍那里扫了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问我:“老毛,你怎么看?” 我心说,还能怎么看,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只能跟着往上走,就道:“反正已经折腾这么久了,不差这两三天了。如果到了寨子里面能闹出个结果固然好,假如还跟今天一样白折腾,那就撤。”顿了一下,我又问他:“你觉得呢?” 黑子先是赞同的点点头,但接着又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我总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头,那老梆子太他妈能忽悠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里头,有些讲得不明不白,明显是捡着漏说,而且……”黑子顿了一下,又往老神棍方向瞟了一眼,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老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我琢磨了一下,那老梆子的确有点满不在乎,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不一直是那个德行吗?就问:“这话怎么讲?” “你不懂很正常。”黑子眼睛炯炯有神,他小声说:“我觉得这老东西八成还有什么后手,像他们这种老江湖,不可能像我们这么莽撞,肯定事前有过详细周密的计划。” 我心说,你他娘的也知道我们这次莽撞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带点人来。不过,黑子说的那些,我还真不太懂,一直是到后来我渐渐和这些人深接触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老辣。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看问题的方式,和他们完全是不同的。黑子跟我二哥的时间也不算短,多少也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 我一想,这是好事啊,原先我还觉得就我们三个人,办什么事都不利索,这老神棍现在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他要是留着后手,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助力。 哪知道黑子听完我的想法,就低声教育我:“你他娘的想的太简单了,这事要不出乱子还好,如果有岔子,到时候还要把二哥卷进来。” 我蹲的腿有点麻,换了下腿不服气道:“二哥不也在找那个什么林二狗吗?难道还不是一起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黑子白了我一眼,接着说:“而且,到时候要真打起来,场面一乱,我们可能会不明不白的把命丢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操不会吧?难道还会火拼?” 黑子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道:“这可说不准,总之明天上去的话,留个心眼,你随时跟着我,说跑就跑,别傻乎乎的就行……娘的,冷死了,回去吧,明天记得走点心,别像今天一样傻啦吧唧的。”说完,黑子哈了口气,搓着手站起来,往篝火附近走了。 我一想黑子刚才的话,就有点紧张起来,难道还他娘的会打起来?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隐约的就有点后悔。回过神来,一看四周黑呼呼阴森森的,连忙也站起来走回去。 回去之后,黑子也正靠在墙角眯上了。看到我回来之后,睁眼瞥了我一眼,就闭上了。老神棍自始至终都没睁眼,不过,我想他肯定知道刚才的事儿。 这座古宅算是比较完好的,之前我们进来时就把门给堵上了,老神棍还在门外布置了一些东西,如果有人进来的话,肯定会发出动静,而且我们生火的地方是在屋子里的内房,也不怕火光会透出去暴露。我见他们两个都睡了,也没人说守夜的事儿,就往篝火里填了点柴,找了个离火近的位置睡下了。 那一晚还算比较平静,折腾的了一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那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唯一的一次安稳觉。 第23章 鬼寨(二)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难受的要命,腰酸背疼的,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此时篝火烧的很旺,黑子正用水壶在烧水,见我醒过来就打了声招呼。我坐直身子要站起来时,竟然没站起来,一摸大腿,操,腿麻了!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边搓着大腿边挪到火边,一瞧老神棍不在,就咧着嘴问:“那老神棍呢?” “说是打猎去了!”黑子回答。 我靠了一声,还想着大冬天,打个锤子的猎,有病吧。就见黑子瞟了我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他昨天的话,那老家伙八成是出去和“后手”联络去了,就笑了一下。 我见黑子一边烧着水,一边还把泡过水的烟摆整齐放在火边烤,就笑骂道:“你他娘真闲着蛋疼,这都泡过水了,你烤完还能抽吗?也不怕中毒?” “没办法,他娘的没烟抽憋的难受,老子半夜都醒过好几回了。”黑子边忙活边道:“这几包红塔山之前在背包里扔着一直都没拆过封,后来泡了水,里面也就潮了点,烤一下兴许还能抽。你尝尝……”说着,他把烤干的烟扔在我一根,自己也叼着一根到嘴里,就着火点着,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呛的咳嗽了一下。 我也试了一下,抽了两口,很呛嗓子,不过聊胜于无。等腿上恢复知觉,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才感觉身上好受一些。等水开了之后,又兑上冷水灌了两口,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 我翻了下背包,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冲黑子道:“妈的!咱们没多少吃的了。”背包里除了一下零碎的东西,只剩下一大包压缩饼干和几块聚能巧克力。 黑子还在吧唧吧唧的嘬着烟,呛的他咳嗽了两声,才道:“你吃吧,给那老家伙留点,妈的天天吃这个,老子嘴都淡出鸟来了,刚才去拉了泡屎,全是黑乎乎的,还是巧克力味儿的。”顿了一下,又骂了一句:“妈的!” 我刚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一听他的话,就骂:“你个狗日的恶不恶心?!”再一看手里的巧克力,顿时胃口全无。这几天实在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巧克力和压缩饼干虽然能补充热量和糖分,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正说着话,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我忙抬头一瞧,见老神棍正走进来。一进来,他猥琐的脸就笑眯眯的,“算你们两个小孙子有口福,看道爷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连忙往他手上一瞧,黑乎乎的像是神马鸟,再一瞧,靠,竟然是几只死乌鸦,这老家伙八成是从那座古宅子打到的。妈的,以前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乌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招霉运之外,没啥用处,据说连肉都是酸的。而且,大部分乌鸦都喜欢出现在坟头或乱葬岗上,专门惦记死人身上的肉,没听说过有人吃乌鸦肉。 古宅里的乌鸦如此邪门,还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就靠了一声,道:“这东西也他娘的能吃?恶不恶心?” 老神棍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一会你可别嘴馋。” 黑子也嫌弃的看了老神棍一眼,道:“我说大爷,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啊,那东西个头那么大,八成是吃过死人肉。” “呸你姥姥个腿儿,你个小孙子会不会说话!一会你也别嘴馋!”老神棍呸了一口,也不在理我们,借了黑子的刀,就哼着小曲儿找了个角落,自个儿忙活起来。 我瞧了瞧老神棍,又看下手里的巧克力,想起黑子刚才的话,妈的,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我本来想看看几点了,但手机早就没电了,即使有电估计进水也开不机,再一看手上的表,顿时鼻子都气歪了,靠!当时卖表的孙子说至少能防水压二十米,硬坑了我两百大洋,现在表盘里面半盘水,一动还咕噜咕噜的响,表针早就停了,靠你爷爷的,回去非找你小子算账不可。 我往窗外瞧了瞧天色,发现天气不是很好,乌沉沉的,也看不出时间,不过估计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时间还早。 不大一会,老神棍就忙完了,冲我们嘿嘿一笑,拎着那几只退了毛的“肥鸦肉”哼着曲儿又出门去了,在门外角落留下一地黑毛和血肉。没过几分钟,就又拎回来了,回来时还拎着半包湿泥,之后拿我们方便面留下的调料包往乌鸦肉上面均匀的一撒,就用泥给给包上了,之后就扔在了火堆里。 他一共包了三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我们留了一份,反正当时我是没打算吃。我就着温水和压缩饼干,胡乱吃了两口,还是感觉胃里空荡荡的,黑子自个忙活着收拾烟。 我和黑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大概个把小时,我开始闻到一股香味儿。那股味儿特别香,一下就让我食指打动。我和黑子不由自主看向篝火,老神棍正看着火,见我们看过去,裂开嘴嘿嘿一笑。 等乌鸦肉烧好以后,老神棍把烧干的泥敲开,顿时满屋子都是香味儿,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小孙子,真不打算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老神棍用刀割了一块肉,很陶醉的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吧嗒嚼了嚼,嘟囔了一句:“佐料不够,味道差了点。”之后动手开始吃起来。 我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狠狠咽了口唾沫,我瞧了黑子一眼,他的眼睛跟刀子似的,死死盯着神棍手里的肉,仿佛能切下来一块似的。 之后也我和黑子再也顾不得什么乌鸦不乌鸦的凑过去,老神棍把剩下两个“泥团子”给我们,让我们自个敲去。 不得不说,在那种情况下,乌鸦肉的确很美味,不过调料放少了点,味道有点淡,吃起来跟鸡肉还有点差别的,只要不想它原本的面目,还是很好吃的,起码比吃屎一样的巧克力要好。 三只肥硕的乌鸦吃的干干净净,吐了一地的骨头儿,我们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动身。吃完之后,我才想起来老神棍当时是去哪清洗的?当时还最贱的问了一句,老神棍说:“嘿,那底下的水还没停,水多着呢,看那样子,山上这两天估计是下雨了。” 我一下就想起当时在水里见到的那具尸体,妈的!乌鸦可能吃过死人肉,还用泡过死人的水清洗,心里顿时膈应起来。 我们把火扑灭,黑子抽空翻进那座古宅里,把那具尸体给草草埋进了树下。之后出来古宅的区域,当时离开时,我还特意去爬出来的裂缝看了一下,那里水还没停,估计暗河上游的下雨涨水了。 我们边走,边讨论古宅的问题,老神棍说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他说那个“卢”姓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地下的暗室和陈放棺材的竖井,多半是他们出于某种目的修建的,后来也许是巧合,也许胡宗南部队知道些什么,把他们的宅子给占领了,之后重新修建的底下,变成了临时的地下掩体。一直到后来,仗打到四川,他们才带着东西撤离那地方。 在这点上,我还是比较认同的,从我们在底下掩体发现的那些东西来看,的确是非常有可能,只是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胡宗南部队的人占领古宅之后,重新修建的目的是什么?跟那些陈放棺材的竖井有关系吗?他们的电究竟从哪来的?那么粗的电缆又是要带动什么样的设备?这些问题我就想不清楚了。 我们沿着路先出了古宅区域,跟着老神棍一直走到他当时说的分叉口。果然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杂草和灌木相对少一点的山林。看那样子,估计在几十年前还是一条大路,但现在也只是看着像路而已。 上山之前,老神棍还告诉我们,之前我们见到的阴兵鬼影就是顺着这条道走消失的。听老家伙那么一说,我心里就开始泛嘀咕,我们这是走阴兵的路啊?套黑子那句话,这是不是作死去? 看着前面毫不在意的老神棍,我摇摇头,把那个念头甩了出去,跟着走进树林中。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走的那条道,是从东北方向朝着峨边原始森林走的。先开始还好走,越往上走,林子越深,灌木丛和树木也越发的茂盛,幸运的是冬天,不然肯定会很难走。 大概走半个多小时,我们的速度开始降下来,因为山地上有厚厚的腐烂落叶,软绵绵地一脚踩上去就能踩个窝,再抬起来,就滋出一滩黑水来,走的很费劲儿。 山上的气温明显下降了很多,这里山海拔并不算太高,也不如秦岭深山冷的那么霸道,但是湿气很重,一冷起来就透心的凉,捂上冲锋衣都不管用。不过幸好走的是上坡路,走起来虽说费劲,不过浑身却是越来越热乎。 这一走大概走了近五个小时,那时我已经累得跟孙子似的,气儿都喘不匀了。我正打算提议停下歇会时,前面的老神棍突然很小心的往后摆了摆手,低声说了一句:“小孙子!到了!” 我抬头一瞧,就见神棍正猫着腰躲在一棵矮树旁边,朝着我们右方往下眺望,黑子也跟着过去,似乎在看着什么。我擦了一把油汗,连忙喘了两口气,慢慢靠过去,之后蹲在黑子身边,顺着他们的目光朝下望过去。 这一瞧,我立马呆了呆,心里一下就肯定了,眼前的这个地方,绝对就是那张吊满死人的诡异照片拍摄地点! 第24章 鬼寨(三) 我们原先是按照旧时的山路走的,但山路荒废的时间太久,所以到密林深处之后,早已经分辨不清路在哪里,只能朝着大方向,哪里好走走哪里。这导致我们的行走方位向左偏差了很多,已经绕到了鬼寨的后方,而右手边三四米外,山坡上出现一个横断层,大概有百十来米的高度,底下有一道很长的弧形山窝子,像是地震时山体大面积坍塌造成的巨形陷坑,地势很险要。而吊脚楼就沿着山窝错落分布,范围很广。寨子里有很多树,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我透过下方树冠的缝隙,看到寨子里的瓦顶木制吊脚楼时。一下子就认出来,我手里的那张诡异照片,应该就是在下面拍摄出来的。 我暗道,看来老神棍的说没错,还他娘的真是这里!我试图找出和照片上相近的地理位置,但吊脚楼的模样大多相似,寨子里的树也实在有点多,而且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哪一块。 “看那儿,有人!”老神棍手指了一个方向,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远远的看到底下一座二层吊脚楼外,正有人佝偻的人影,穿着深色的长衫,怀里好像抱着一个竹篓,似乎在晾什么东西。隔着太远,看不清楚。 黑子也看到人,指着另一个方位,说:“那也有。”我再扭头瞧过去,果然,在其他木楼附近,也有人影正忙活,地上有人好像在编织什么东西,房顶上也有人影,似乎在修缮屋顶,都是很正常的寨子生活画面。 “嘿,他娘的,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黑子道:“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兴许就被这帮孙子给骗过去了。” 我点点头,如果仅从表面看的话,底下的确很像一座很普通的深山寨子,就附和道:“的确看不出什么。” “隐藏了这么多年,如果远远一眼就能看出问题,那才叫不正常!”神棍插嘴回答。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接下来该做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就看向神棍问:“咱们要怎么做?” 老神棍捏了捏胡子,打量着底下的寨子,说:“先观察一下寨子附近地形,一会儿想个理由进去。” “进寨子里?”我立马呆了一下,连忙疑惑的问:“这寨子有问题,咱们进去不是羊入虎口?” 老神棍还没回答,黑子笑了笑,先解释道:“表面看是这样,不过老毛啊,你得往深处想,既然他们在几十年前把这里的彝族人全部杀掉替换身份,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这里的秘密。他们能掩藏几十年不露出大的破绽,也肯定是做过大量的准备。咱们找个由头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一来他们吃不准我们的底儿,二来他们也不会因为我们路过这里,就冒着暴露的危险对我们下手,至少不会明着来。” 老神棍赞许的瞧了黑子一眼,咧嘴道:“看来你这黑娃也没白跟着毛家老二混,一说就透。”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咱们要不进去,光在外面瞎转悠,能看出个屁。” 我心里一琢磨,也对,经过几十年的经营,这些人肯定比原先隐藏的更深,估计也只有近距离接触他们的生活,才有可能发现端倪。而且黑子原本是持保守态度的,既然他也这么说,那肯定进寨子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太不保险了? 但我又一想,妈的,他们俩人,一个是在道上摸滚打爬几十年的老油条,另一个虽然刚入行没多久,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两个人都认为没有问题,我也没有理由反驳。 当下,我们绕着山窝子走了半圈。一边走,黑子和神棍一边默记地形。这些东西在出问题逃跑时,会帮上大忙,至少不会慌乱中跑到死路上。 大致的地形看得差不多,我们开始朝着地势低的地方走,打算找到通向寨子的路。 此时天空的黑云越压越厚,乌沉沉的,就像压在头顶上一样,我隐约还能听到雷声,闷的像擂鼓一样,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老神棍抬头瞧了瞧天色,道:“这雨八成是从更深的山里吹过来,山另一头估计正下雨呢,南方的雨老天爷的尿,淅淅沥沥能下好几天,咱们又得熬了。” 黑子一听乐了,扯道:“你说的那是得前列腺的老天爷吧?不光淅淅沥沥的,他可能还会尿裤子。” 老神棍瞥了他一眼,嘿嘿坏笑起来:“黑娃子,你好像很懂的样子!”说着,还瞄了瞄黑子的裤裆。 我见黑子还要说话,连忙拦着道:“行了行了,你们俩个贫不贫?” 我刚说完话,突然就瞥到旁边七八米一棵大树旁边,正静静地站在一条人影,正直勾勾的打量着我们。 我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时候见到人,心里一惊,连忙低声说了一句:“那边有人!” 老神棍和黑子一下警惕地停下脚步看过去,一看到那人之后,也是一惊。但我们还没说话,对方就先叫了一句:“什么人!” 因为隔着树和枯草灌木,我们也看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听他的口音,似乎和普通话很相近,不过带着一股川味儿。我正想着怎么回答时,我正想着怎么回答时,旁边的老神棍立马就反应过来,他露出一个很激动的笑容,跟见了亲爹似的,冲那人喊了一声:“老乡!”边说着还边往那边走:“太好了,终于看到人了。” “跟上!”黑子扯了我一把,低声说。 我们跟老神棍身后,走到近前,我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他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一顶脏兮兮的兽皮帽,神色很冷,尤其是那眼神,看起来非常凌厉,仿佛能把人看穿一般。此时他单手扛着一捆木柴,左手上攥着一把带着血迹的柴刀,正警惕的盯着我们。 猛然看到那把刀上带着血迹,我心里就打了个突突,但再一扫他身上,就稍稍松了口气,他左肩上挂着一串血肉模糊带毛的东西,像是被砍成两截的兔子。 老神棍瞥了一眼那把刀,装作没看到一样慢慢靠近,离他两米多远的距离时停下来,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老乡,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这不,半道迷了路,今天已经在山里转了半天,终于看到人了,太好了。” 我和黑子赶紧附和的点头。 那人听到神棍的话,表情依旧很冷,他目无表情的扫视着我们,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神棍也不尴尬,他咧嘴笑了笑,接着问:“老乡,您是下面寨子里的人吧?”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似乎也放松了警惕,手里的刀垂了下去,之后冷冷地反问了一句:“旅游,会跑到这里来?” 神棍见他开口,连忙道:“可不是嘛,我们也奇怪呢,但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路。我们是早上从旁边山里绕过来的,这俩龟孙子没见过世面,死活要看啥原始森林,结果就在这山里绕了半天,啥都没见着。” 说着,神棍那王八蛋还回头瞪了我和黑子一眼,偷偷打了个眼色,接着抬脚就在黑子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个龟孙子,跟你爹一样不成器,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 我们俩人被骂的跟孙子似的,但不得不乖乖的配合老神棍演戏。我瞧着黑子咬牙切齿暗骂了一句,又硬生生地挤出一个跟哭似的笑容:“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头再收拾龟孙!“老神棍也见好就收,骂了黑子一句,又回头看向那人笑道:“老乡,您看,能不能带我们到寨子里避避雨啊,我们给钱也行!” 对面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在演戏,也不知道是否骗过去了。停了两秒,那人才把手里的柴刀往腰间一插,冷冷地说了一句:“跟我来。”说完,转身就往山下走。 老神棍看了我和黑子一眼,有点得意的笑了笑,低声道:“跟上!“我瞧了瞧黑子,黑子正咬牙切齿的盯着神棍的,小声骂了一句:“你个老梆子骂的很过瘾啊!” 老神棍闻言,回头咧嘴嘿嘿一笑,动了动嘴皮轻声道:“权宜之计嘛!走!” 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们拙劣的表演是不是真的骗过去了,也主要是那人出现的太过突然,我们完全没有准备,只能临场发挥。 不过,我看到那人的言行举止之后,心底隐约有种不安,来之前就听说这一代山里民风彪悍,而我们这一路的经历也证实了这一点。看那人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寨子里都是这样的人。那黑子和神棍的算盘可就打错了,我们很可能就会被人半夜里捅死。 然而,在老神棍说完那些话之后,我们也没办法再后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我的噩梦,就在进入寨子之后,开始了…… 第25章 鬼寨(四) 我们跟着那个冷面大叔沿着山窝子往下走,路上老神棍在前面和那人套近乎,不时的说些我们的“经历“。此时神棍早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发挥他神侃的水平。睁着眼睛说瞎话,跟不要钱似的,而且讲的还很真实。但那人的依旧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听着,也不开口说话。后来老神棍请教他的贵姓时,那人才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阿加!” 后来我也查过资料,才知道“阿加”是彝语“阿图阿加”的音译简称,大概意思是“主子门里门外的人”。汉语的意思是“安家娃子”。在解放前,阿加还是四川大小凉山彝族奴隶社会中的一个等级,人身完全隶属于黑彝或曲诺(也就是彝族中的贵族),可以任意买卖、屠杀。到解放后,大部分彝族直接从“奴隶社会”跳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不过在某些角落里,依然保留着这种等级制度。 老神棍似乎知道“阿加”的含义,稍微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之后就套近乎叫上了“阿加兄弟!”不过阿加并没有多大反应,一路上基本很少说话。因为怕阿加起疑,我和黑子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也没敢说寨子的事情。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阿加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断层走去。我们停了一下,也跟着过去,发现前面的断层上出现一条斜着向下的栈道。说是栈道,并不太准确。大概就是一条人工开辟出来的内嵌小道,大概只有不到两尺宽、四五十厘米的样子,没遮没拦,旁边就是几十米高度的悬崖。 我往下瞄了一眼,底下怪石嶙峋,看着就眼晕,妈的,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铁定连屎都能摔出来。 此时阿加已经矮着身子往窄道里探去,他回头向老神棍说了一句:“这里走!”,之后一闪身就下去了。我心中顿时一惊,我操,这位冷面大爷还背着一大捆木柴,这下面没遮没拦的,下去不是找死吗? 我连忙探着身子往下一瞧,就恍然了,原来在断层石壁上,打着一溜铁环,像是以前陕西老家门上的铁鼻环。大概三尺宽就有一个,刚好能供人抓到。铁环就断断续续一直沿着窄窄的栈道,直到消失不见。 阿加肯定经常走这条路,他很灵敏的抓着铁环站到栈道中,直接钻下去,之后连连还手就往下走了七八步。 老神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低声道:“跟上!”说完,他也跟着下去了。 对于我这种长期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这简直太恐怖了。虽然上面有鼻环,但我看着那条道依旧有点发憷,我连忙拉住黑子低声道:“我操,不是要从这里爬下去吧?!” 黑子往下瞟了眼,一咬牙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抬头看了看天,又骂道:“妈的,得趁着没下雨赶紧下去,不然一会更危险!”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略有担忧的道:“老毛你行不行?” 老实说,当时我很想说要不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但话到嘴边有被咽了下去,咬牙道:“你们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黑子定定地看了我两秒,才道:“行!一会儿小心点!” 等老神棍站进去之后,黑子也慢慢抓着铁环下去了。我跟在黑子身后,看着底下深幽一片,顿时咽了口唾沫,之后小心翼翼的抓上铁环,踩到栈道上。 一下去之后,我就感觉身边的风一下变大了,呼啸得像鬼哭似的。 我回头往下看了一眼,妈呀,太高了!黑子立马向我叫了一句:“老毛别往下看!专心点!” 我深吸了两口气,对他点点头,之后换手抓住另一只铁环。 那时候我才发现,铁环的位置打得特别合理,刚好就人的胸部下面,人站在栈道上,手壁抓着铁环刚好让人的身体最大程度贴近石壁,减少风险。即使不小心出了意外,也不至于立即掉下去。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稍稍习惯了之后,我发现这样的攀爬看似惊险无比,实则也很安全。一直到后面,我还有精力去研究石壁与铁环的打法。 看铁环与石壁上的痕迹,这条栈道肯定是之前彝族人经常攀爬的一条路,对于相对落后的彝族人来说,在悬崖峭壁上开辟出这样一条栈道,工程量是相当大,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来完成。我见到石壁上有不少类似象形文一样的石刻,刻得很模糊看不出什么,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很抽象的画,有些刻像人,又有点像人形的怪物,看起来非常古朴,有股神秘的味道。 栈道并非一直向下,大概是为了减少工作量,栈道是随着峭壁裂缝走势凿出来,因此时高时低,不过大致的方向是斜往下。 大概有惊无险爬到一半时,天上响起了闷雷声,接着头顶就飘起了雨点。我抬头望头顶看了一眼,暗骂了一声:妈的! 黑子已经到了我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叫了一声:“老毛,你得快点!” 我心里也很着急,但我心里也知道,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乱子。大概又往前走了几步,雨就下大了。我只能抽空把帽子戴上,小心翼翼抓牢手里的铁环。 至今我回想起,依然有点后怕,因为当时雨下大之后,我帽檐上的雨水就像雨帘一样,让我眼前模糊一片,有几次我差点抓空掉下去。等到我踩到地面上时,两只腿都软的跟苗条似的,腿肚子直哆嗦。 阿加和神棍、黑子三个在底下等了我七八分钟,我一下去,黑子连忙扶了我一把,大声道:“老毛你没事吧?!”他上下看了我一眼,估计看到我的腿在抖,又哈哈笑了一声,道:“没他娘的尿裤子吧!” “滚蛋!”我抹了抹脸上的水回了一句,见阿加和神棍浑身都湿透了,心中有点不安,连忙大叫了一声:“走吧!” 阿加似乎对雨一点也不在意,像个人俑似的杵在雨中,看了我一眼,才压了压兽皮帽,转身就走,我们三个抱着膀子在他身后跟着。走了两三百米的样子,我们走进了寨子的范围,看到了第一座吊脚楼。 那座吊脚楼有两层高,通体的木梁和木板黑漆漆的,往屋里一瞧,里面光线很暗,隐约能看到一些桌椅的轮廓,阴森森的。我又往上瞟了一眼,突然就瞥到二楼角上的窗口,正有个人的脑袋在往下观望着。 我心下一凌,连忙仔细看,但那人似乎知道我在打量他,瞟了我一眼,就离开了窗口。我心底涌现出一种不安,再扭头去看另一侧的吊脚楼,在二楼上也有一个人在打量我们,一看到我之后,也从窗口消失了。 当时的那种情景十分诡异,尤其是在我们知道这座鬼寨有诸多的诡异之处后,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老神棍和黑子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不时的会朝着两侧木楼瞟上两眼。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个人的步子已经放缓了很多,此时是我们三个并排走在一起。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神棍手里已经偷偷攥着几颗黑乎乎的石子,此时藏在了袖子里,显然警惕起来。 大概走到寨子中央时,吊脚楼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出现一棵巨大的古树。那棵古树非常粗,至少得五六个人才能合抱起来,上面的枝干、根须虬结缠绕着主杆,非常密集。乍一看,整棵大树就像一直张牙舞爪的怪兽一样,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与气氛下,看起来非常诡异。 而看到这棵树时,我猛然就呆了一下,再一看附近吊脚楼,眼皮顿时跳了跳。 这个场景实在太眼熟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手里那张照片上挂满死人尸体的大树,就是它! 第26章 惊魂(一) 老神棍和黑子看到那棵树之后,明显也愣了一下。之前他们都看过照片,此时也都认出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张照片是谁邮寄给我的,但他明显是想告诉我,在十几二十年前这座鬼寨里,曾经发过一件大案,至少有十几个人被吊死在这棵大树上。而此时我们就出现在当时的案发地点。有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猛然冒出一个想法,当时邮信给我的人,会不会就是想告诫这座寨子有问题,不要进入! 这时候,旁边的黑子扯了我一把,我连忙抬头一看,发现阿加正站在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那种冰冷的眼神,仿佛看穿我了内心的想法。 我心下一惊,连忙收回心神。黑子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毛,注意点!”,老神棍连忙上前跟阿加打了个招呼:“阿加兄弟,我们要去哪儿?”。 阿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老神棍,淡淡的道:“跟我来!”临走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妈的,从我接触他开始,他似乎都没正眼瞧过我,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糟了!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当时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杀人犯怀疑你看到他作案之后,又跟他单独在一起一样紧张。而我也开始觉得,当初选择跟着下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见阿加又往前走起来,我连忙拉住黑子,低声问:“那个阿加好像看出什么来了!”黑子先低声骂了我一句,又咬牙道:“看出又怎么样,妈的!瞧刚才的情况,他们知不知道都他娘一个鸟样。” 这就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对我们动手!我一下紧张起来,连忙问:“那怎么办?” “随机应变!”黑子刚说完,前面的阿加在旁边一座三层高的吊脚楼前停了下来,之后踩着木阶梯走了上去。 因为阿加没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疑惑,难道这里就是他家? 这时候阿加站在台檐上,冲着屋里叫了一声:“老伍。”,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听声音像是个上年纪的。趁着这个空档,阿加回头对我们道:“你们先住这里。” 我们都还没说话,屋里蹬蹬就走出来一个老头儿,他佝偻着背,腿脚倒是很麻溜,看年纪似乎大概和神棍差不多。 老头儿出来后先看到阿加,打了声招呼:“哎哟阿加兄弟回来了?今天收成咋样?”,之后走到门口,才瞧见我们三个,估计没想到会看到陌生人,先愣了一下,又看着阿加目露疑惑:“这三位是……” 阿加还没回话,老神棍就缩着身子走了上去台阶,咧嘴笑着回道:“这位老乡,我们是迷路的游客,今天在山上转了半天,幸好碰到了好心的阿加兄弟,他就带我们过来打算避避雨,喝口热水,不知老哥这里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哎哟那两位怎么还在雨地里站着,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儿连忙冲我和黑子摆手。 相对于阿加来说,这老头儿表现就正常很多,普通话说得也地道,而且非常热情,甚至说热情的有点过头。如果现在不是在四川深山的寨子里,我多半以为是到了我们老家的亲戚家。 我和黑子赶紧上去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阿加的任务完成了,说了一声:“走了!”转身下了木阶。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临走时,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着我心惊肉跳的。 老神棍冲阿加背影喊了一声:“阿加兄弟慢走!”阿加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中,也不曾回答。 老头儿把我们请进屋子,之后关上了木门。屋里光线顿时暗下来,只有桌子上亮着一盏煤油灯。而屋子里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腐烂般的臭味儿,有点像是咸鱼干的味道。 乍一到屋内,我眼睛还有不适应,稍稍等了片刻,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央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有盏放着一盏煤油灯。桌子两侧各有一条长板凳,就是旧事家里办事用的那种,再往里就是一道木楼梯,直通向二楼……因为老神棍和黑子都还没开口,我也不敢乱说话。 “三位是外地来的吧?”老头儿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门牙。他带我们到桌子前,指在凳子前,“别客气,先坐吧。” 老神棍也在打量屋子,边抖着衣服坐下边回:“是啊,我们打陕西那边过来的,今天早上想进山看原始森林迷了路。”说完之后,他问老头儿:“听老哥这口音,不像本地人吧?山西人?” 老头儿咧嘴笑起来,那笑容和眼神中都夹杂着一点市侩,看着并不像普通的山野村民。他道:“好耳力,老汉原来是山西人洪洞县人,是后来逃荒逃到这地方的。” 我见这屋挺大,也没看到其他人,就忍不住开口问:“这里就您一个人住?” 老头儿看向我,笑道:“现在是这样,不过偶尔会接待一些游客。这么大的屋子,老汉一个人住着也空,所以你们也别客气。” 他见我们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服都在滴水,就道:“这样会着凉的,你们先等等,老汉去给你们拿几件干衣服换上。” 说完,老头儿转身往楼梯旁边的房间走,他一掀门帘进去之后,黑子就低声道:“这老头儿看起来比那个叫什么阿加的正常多了。” 老神棍捏着胡子眯起了眼睛,轻声道:“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这老头儿虽然笑眯眯的,指不定心里是怎么想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来时的路上你们都注意到了吧,这里人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说道这里,神棍往我们身边凑了凑,话锋一转说了一句:“对了,那个阿加是个好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到阿加,心说这不废话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识过了,阿加是个猎人,能他妈用柴刀砍到兔子的,能不是好手吗? “不不,道爷不是说这个。”老神棍很认真的说:“你们可能没发现,今天的一路上,道爷一直在观察他。我发现阿加手上的关节、虎口还有手背指节上全是老茧,一般只有经常练拳和练枪的人才会有,也就是说,阿加或者说这寨子里的人,都受过训练。”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从我见到阿加开始,就一直感觉那人身上有股很野蛮的味道,似乎随时会给人一击致命。如果真打起来,估计不到一回合就能把我放倒。 黑子见老神棍说的郑重其事,撇撇嘴扯道:“兴许他打飞机磨出来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打飞机会用手背打?” “这可说不准,老子当兵的时候,还见过一个捏着兰花指打飞机的。” 老神棍压了压手:“行了你们两个,就他姥姥的知道扯淡。总之,今天晚上是个坎儿,你们都留点心。一会儿道爷再套套那老家伙,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对了黑娃子,今天道爷见你在古宅里包钱,一会你拿点钱出来,虽然是山里人,看到钱肯定更好说话……” 黑子一抬头正要说什么,那老头儿拿着几套黑裙服出来了,连忙瞪了老神棍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老头儿把拿到跟前,让我们各自换上。我们也没客气,主要身上湿漉漉的实在难受,就千恩万谢的接过来换上。 那衣服是彝族人典型的衣服,有点像旧社会穿的斜扣衫,上面有补丁,那是老头儿自己的。黑子和老神棍穿上后比较合身,我比较高,穿上裤子之后,露出半截小腿。不过总比湿答答的衣服要强。 换上衣服后,黑子心不甘情不愿得从背包里掏出防水袋,里面放着烟、钱包还有一些小零碎的东西,我的指北针也在里面。原先里面并没有装东西,是经过昨天晚上的淹水之后,黑子特意放进去的。 黑子掏了点钱,大概有五百多块递给老头儿。我特意观察了下老头儿表情,看到他眼前亮了一下,但嘴上却客气的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老汉自己的东西,不值钱。” 神棍拿过黑子手里的五百块,塞到老头儿手里道:“老哥,您也别客气,看这雨估计也得下几天,我们可能要在您这儿多住几天,吃喝住都得在您这儿,所以您就拿着吧。” 那老头儿接过钱来,顿时眉开眼笑,道:“好,那老汉也就不客气了。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老汉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这个先不急。”神棍叫住老头儿,让他坐下,之后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老哥,来这里住多长时间了?” 我心中一动,神棍这是要套话?连忙看向老头儿的脸。 老头儿似乎没想到神棍问这个,愣了下,才道:“三十来年了吧,具体老汉也记不清楚了。咋了?” “没啥。”老神棍点点头,又直勾勾的盯着老头儿的脸,问:“那老哥有没有在这儿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想到老头儿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接着他很警惕看了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道:“你们可千万不要乱打听。” 我见他跟见了鬼似的,心说,难道这老头儿和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忙问:“为什么?” 老头儿咽了口唾沫,才用细不可查的声音,颤抖地说:“这里有鬼!” 第27章 惊魂(二) 当时也不知道是老头儿刻意营造的惊悚气氛,还是我受到之前遭遇的影响。听到他的话之后,我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看了下四周,仿佛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一般。我瞧着黑子和神棍的脸色也猛然变了,大概也没想到这老头儿会如此回答。 神棍装作很疑惑的问:“这,这话怎么讲?” 老头儿似乎很害怕,他缩了缩脑袋,摇摇头:“你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会出人命的。” 黑子和神棍又接连问了几次,还打包票只是好奇保证不说去,那老头儿才犹豫的松了口,小心翼翼地说:“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哦,这里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神棍一下来了兴趣,问:“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老头儿看了他一眼,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才道:“老汉也说不清楚那是啥,都是一些鬼影子,黑压压的有好多,就在门外飘啊飘。而每到那个时候,地底下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响声,还会震,像是地震一样,但没那么厉害。” 他说的情景一下子让我想到了之前见过的丧葬与迎亲队的阴兵鬼影,难道阴兵鬼影的最终真的是经过或者来到了这里?其实在路上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山路到密林中之后,就分辨不出来,所以最后那只诡异的队伍,最终是不是来寨子里了,谁也不知道。 我瞧了瞧神棍,又看了下黑子,问老头儿:“是不是一只丧葬队和迎亲的队?” “不是!”老头儿摇头否定,又道:“有一次老汉壮着胆子,隔着门缝儿偷偷的看过。那些人好像是以前的山贼的打扮,带着刀和炮,可吓人了。后来老汉才听说,以前这里闹过山贼,死了好些人。” 听到他的话,我稍稍愣了一下,如果眼前那老头儿没撒谎的话,那他看到的东西,貌似和我们见过的一样阴兵鬼影是一样的东西,都是所谓的“大自然录影机”录下来的画面。那不就意味着,几十年前这座寨子被人屠杀替换身份的,是山贼? 我仔细瞧了瞧老头儿的表情,在昏黄的油灯下,他的脸显得阴测测。突然我浑身就打了个激灵,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不对,这老东西在说谎。此前我们就知道,寨子里的人都被人杀掉并且替换了身份,那老头儿能生活在这里明显就不正常,此时他的话很有误导性。如果我们不明真相或只是稍微听说过一些事情,那很容易就会相信他的话。 这时候,我见黑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装作很疑惑的问道:“不对吧老爷子,我们来之前听说好像是国民党的残余部队来过这里啊。” 黑子说完这句话,我就看到老头儿脸色突然变了变,这顿时证实了我的猜想。妈的,这老家伙果然有问题。 一瞬间,老头儿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干笑一声解释道:“这个,这个老汉就不太清楚了,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事儿了,这地方传闻有很多,具体哪个是真的,谁能说清楚呢。” 神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那寨子里的人知道这些东西吗?他们就没想过怎么解决一下?” 老头儿看了一眼神棍,咧嘴道:“大兄弟啊,不瞒你说,因为寨子里经常有这些奇怪的景象,所以凡是有能耐的,现在都搬走了,留下来的没有多少人了,而且还是一些老弱病残。你说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能有啥办法。”说到这里,老头儿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就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老汉给你们弄点吃的去。”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老神棍忙伸手拦着他,道:“不用了老哥。”,之后他眼睛一眯,“我们下来的时候刚吃过东西,现在还不饿。“ 我心底冷笑了一下,心说,他娘的你这老东西是没安什么好心,要是真在这儿吃饭,指不定一会儿就得跟阎王打招呼了。 不过提起吃饭,我还真有点饿,从早上吃过那只乌鸦肉之后,到现在就一直没吃过东西。而且这还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大问题,我们背包里早就没多少东西可吃。如果真要在这里呆个三五天,吃饭怎么解决? 老头儿也不在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行,你们要是饿了跟老汉说,虽然家里只是粗茶淡饭,但多少能顶些饥寒。“他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老汉带你们先看看住的地方。” 神棍站起来,道:“那就,麻烦老哥了。“ 之后,我们跟老头儿就上了楼梯。那楼梯可有些年头儿了,踩上去之后嘎吱嘎吱作响。上去之后,就是一条走廊,两侧都是房间,看着更像古时候的客栈。在昏黄的油灯下,四周显得非常阴森。 老头儿拎着煤油灯,嘎吱推开一扇门,我往里一瞧就暗道一声糟糕,妈的,这房间太小了,仅仅有两米多宽,里面就放了一张单人木床。那不意味着我们晚上要一人一间房,到时候要是出事…… 黑子显然也想到了这层,一看房间就皱起眉头:“大爷,有没有大一点的房间,这似乎也太小了。“ “这位小哥,实在不好意思,这楼上的房间都是这样,原先这房子的主人,家里人口多,但房子的格局不大,所以房间也只能小一点了。“老头儿笑了笑:“每年山上都会有一些跟你们一样的游客过来,他们也是住这里。地方不太好,你们只能将就一下了。” 黑子还想说什么,被老神棍拦住了,只听神棍道:“多谢老哥了,在荒郊野岭的,有这样的房间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吧。“ 他对我和黑子道:“道爷睡觉轻,就住外面这间,你们俩住隔壁两间吧。”他又看向老头儿,问:“老哥,您看这样行吧?“ 老头儿搓着手笑道:“可以可以,反正房间都没人住。”说着,他带着我和黑子,打开隔壁的两间房门,把房间里的煤油灯都点上,之后说了些客套话,就下了楼。 下楼之前,老神棍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了老头儿,问他:“对了老哥,前几天是不是有几个年轻人来过这里?其中还有女孩子。” 听到他的话,我心中一动,立马知道了老神棍多半是在试探。因为我曾经跟他讲过:在掩体中见过一具被暗河水冲进去的一具女尸。老神棍也猜测过是从上游的某个地方遇难之后,冲下来的。此时他这样问,很明显是想看看,那具女尸的遇难究竟和这座寨子有没有关系。 而那老头儿听到老神棍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是,是来过那么几个年轻人,跟你们一样都是旅游的。不过,不过他们在这里暂住了几晚上之后,就都走了。“说道这里,老头儿又狐疑的问:“怎么?你们认识?” 瞧着他的反应,我心里顿时暗暗一惊,果然是他们干的!那不就是说,这些人也会对我们下手? 神棍连忙打了个哈哈:“没有没有,这不上山之前听人提过嘛,正好都是游玩的,如果运气好能碰到的话,我还想着结伴而行呢,不过既然走了,也是可惜了。好了老哥,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老头儿神色不定,多半是心中有了怀疑,他道了两句客套话,就下去了。 他一下去,神棍和黑子就都聚到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在走廊最里侧,再往里走,就有道横向的台檐,顺着房间的窗户,刚好能看到吊脚楼前的街道,甚至能看到那棵张牙舞爪的古树。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有对的。”这是到我房间神棍的第一句话。 黑子赞同地点点头,脸上有点少见的认真,他低声骂道:“妈的,这个老东西果然也有问题,瞧他刚才的反应,之前老毛在古宅水里见到的女尸,一定和他们有关!这群王八蛋真是什么都敢干啊!看来今晚咱们得多小心点!” 我一听,立马紧张起来,问:“难道晚上他们要动手?我操,你们也太不靠谱了,下来之前不是估计的挺好?” 神棍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什么计划都会有意外,现在这种情况比道爷我原先预想中要好多了。” 我瞧着他还能笑出来,知道事情可能没我想象中那么严重,就稍微松了口气,问:“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晚上他们要动手的话,咱们是不是得先准备一下?” “嘿嘿。”老神棍摆了摆手,道:“也不一定今晚会动手,刚才我们那么一试探,那个老家伙必然有所警觉,估计知道我们有防备。刚才来的路上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寨子里亮灯的屋没几间,也就说明这寨子里的人也不会有太多,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手。” 我稍稍安了心,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旋即我又想到吃饭的问题,听老神棍的意思似乎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好几天,就道:“对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吃了,他们的东西我们又没办法时,如果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提起吃饭,黑子摸了摸肚子,骂了一句:“妈的,说到吃老子还真饿了,早上拉了一泡黑屎,老毛背包里也没吃的东西了,看来今晚肠子都只能吃屎了。我说大爷,你下来之前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小孙子,放心吧。”神棍神秘一笑,说:“这些都会解决的,今天先挨一晚上,死不人的。” 黑子嘿嘿一笑:“看来老梆子你是早有准备啊。” 之前我就听黑子说过神棍可能留有后手,所以此时我很想听听他怎么回答,但神棍听到黑子的话后也不置可否,而是说到了一个话题:“嘿嘿,如果道爷没猜错,那个老东西一会儿会出门,咱们先在这儿盯着他。” 我一愣,旋即就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他会出去送信?” 第28章 惊魂(三) 老神棍捏着胡子回答:“不错,那老家伙可不像是心计重的人,应该属于类似专门接待的角色,这寨子里多半还有个头头。今天咱们到这儿以后,这老家伙肯定会去汇报我们的情况。” 听老神棍那么一说,黑子似乎想到什么可能性,低声道:“不对啊!刚才咱们的对话,那老东西必然有了疑心,要是他把那些话一说,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我一想,是啊!既然刚才的老头对我们产生了怀疑,难保他们真的会铤而走险。我刚要说什么,却见老神棍冷冷一笑:“就怕他们不敢!”说着,他又扫了我们一眼:“你们两个放心,一切都是计划之内。” 黑子靠了一声:“老梆子,你很有把握吗?要不,你给我们透个底儿,好歹让我们心里有数啊!“ 神棍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什么一样,对着我们嘘了一声,侧耳倾听起来。四周立刻安静下来,我隐约听到楼下有嘎吱的响声,似乎有人在开门。 我心下一惊,妈的,还真给老神棍猜中了?神棍立刻给我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站起身子,把窗户悄悄开了条缝,往下瞄去。 我和黑子凑上去探着脑袋往下瞧,外面黑乎乎一片,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能见度很低。不过,我们还是看到楼下的门口,有条黑影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看影子的轮廓,就是那老头儿。 老头儿在门口撑开一把破雨伞,悄悄走了雨中,临走的时候还往上瞧了一眼,老神棍连忙合上窗户。大概等了十来秒,再打开窗户往下瞧时,底下的老头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娘的,这老东西跑的还挺快!“黑子低声骂了一句,又勾着脑袋往下找了找,没有看到之后才放弃了。 “现在只能等消息了。“老神棍搓了搓手,道:“不知道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黑子问:“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万一晚上真没动静的话,咱们也不可能在这儿守一夜,要不然明天什么也干不了了。“ 当时我是又累又饿又困,黑子的话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咽了口唾沫道:“是啊,今天奔波了一天了,如果再熬一夜的话,明天实在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了。“ 老神棍闻言想了一下,道:“要不这样,我们先等一会儿,如果晚上没动静,我们就先睡觉。反正道爷的房间守在楼梯口,一有动静我就能听到,你们俩也警醒点,别睡太死。“ 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和黑子当下就点头答应。 趁着等待的时间,黑子就问老神棍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很好奇,因为即使寨子里的人不多,最起码要比我们三个强太多了,而且那个阿加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待会他们真要动手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能被抓住或者打死。 老神棍嘿嘿一笑,低声道:“不妨给你们透个底儿,其实在寨子附近还有另一批人马,他们也在打这里的主意。” 我眼前一亮,暗道:原来如此,难怪这老梆子一直有恃无恐。当下就哦了一声,忙问:“那是你的人马?” “不是也差不多。”神棍看着我,道:“说起来,这帮人和你家二哥的关系不错,不过他们是在调查另一件事,和我们的目的相似,也跟着座寨子有关系。前两天道爷跟他们接上头,事情都谈好了,现在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黑子恍然道:“我说你个老梆子怎么像吃了铁蛋似的那么稳,原来是这样。他们和二哥很熟吗?我认识不?” 黑子这几年一直跟着二哥在混,如果是二哥的关系,他多少也该认识。如果是熟人的话,那就好办了。 “你个黑娃子会不会说话。”神棍先骂了一句黑子,又摇摇头,道:“南边来的,很少在这边露脸,你估计不认识。” 南边来的?也就是从南方过来的人。我哦了一声,就有点纳闷:“南边来的?那他们在调查什么事情,怎么会跑到四川来?还和我们的目的相同。” “这个嘛,道爷就不清楚了。”神棍嘿嘿一笑,看他奸笑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不清楚的样子。 不过我也没有细问,只是感觉这座鬼寨仿佛越来越神秘了,也不知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才会招致如此多的人惦记? 黑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就装大头蒜吧,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不是敌人就好。对了,他们现在人在哪?如果还在山上,待会要是出了问题,他们想下来也不容易。” “这个你就放心吧。”神棍捏着胡子说:“他们比我们先到,而且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现在应该就潜伏在四周。”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不太确定?我靠了一声,就道:“大爷啊!靠不靠谱啊?别一会儿真打起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神棍瞪了我一眼,道:“你姥姥个腿儿,道爷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我白了他一眼,总感觉这老家伙办事不牢靠。但心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倒是黑子点点头,说了一句:像,却老神棍骂了一句。 之后我们大概在那里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老头儿还没回来。见外面没有动静,我们便打算各自回房间先睡一觉,老神棍守在走廊口的房间,临睡觉前还专门在楼道口布置了一些东西。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晚上有人进来,他会在第一时间醒来。而我当时知道附近还有另一只自己人的队伍时,也安心了不少。 白天奔波了一天,累得浑身发酸,我上了床之后,伸了个懒腰就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那一觉睡的很快,也不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我突然隐约地听到附近传来嘎吱嘎吱的奇怪响声。先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黑子或神棍起夜发出的动静,但旋即就感觉这动静不对劲儿。 当时我也没敢动,眼睛微微睁开,发现墙上挂着得煤油灯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此时,眼前的黑暗就像一团粘稠的液体,缭绕在房间中,我甚至连旁边墙上的煤油灯都看不到。而且四周也非常的安静,除了屋顶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只剩下那奇怪的嘎吱声。 我心下顿时一惊,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保持着背向窗台的睡姿,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那嘎吱嘎吱的响声节奏很缓慢,就像是有人蹑手蹑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这个声音,竟然是从我背后的窗户外传进来的!! 我头皮一下炸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妈的!窗外有人?! 我房间的外侧,也就是窗户外面有道两尺多宽台檐,那是为防止下雨时,雨水直接落在楼下木墙上的防腐措施。而此时,正有人在上面缓缓的行走,嘎吱嘎吱的响声,在黑夜里异常的刺耳。而且,听动静貌似已经到了我背后的窗口附近。 我房间里的床本身就在窗口底下,而且因为我房间最内侧,加上便于观察外面的缘故,当时我睡觉前压根没上锁。也就是说,现在外面那个人,此时就与我隔着一扇窗户,而且随时可能打开窗户。 这座鬼寨本身就充满了诡异而神秘的色彩,不管是几十年前的被人替换身份,还是吊满死人的大树,都说明这寨子的极端诡异。而这大半夜里竟然有人悄悄越老神棍的布防,到了我的窗口前。 这,这他娘的究竟是谁? 我心底开始涌现出一丝恐惧,这绝对不是老神棍或黑子,他们两个不至于半夜发神经扒我窗户。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开始大骂那老神棍:妈的,那老东西太不靠谱了!莫名其妙上来个人他竟然不知道!! 外面的人到了我窗口前,嘎吱一声突然就停了下了。我心中顿时一惊,娘的,看来是专门针对我的!此时我心跳的速度很快,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一声是谁时,身后突然吧嗒响了一声。 推开窗户了!? 我眼睛立马瞪大,神经也在一瞬间就绷紧了!我一张嘴正要大叫时,身后突然又陷入了死寂之中。 死寂来的很突然,我张着嘴,整个人都僵住了,而那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侧身躺在床上,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耳朵竖着老高,仔细感受着背后的动静。死寂大概持续了三秒的样子,我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淡淡腥臭味,就像某种尸体严重腐烂后的味道。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突然就贴上了一条湿漉漉又软绵绵的东西。 就像是,某种动物舌头一样! 那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内心的恐惧就到了极点,惊叫一声:谁!之后本能地就扭头往后看。脑袋一动,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突然火辣辣一疼,接着我就看到身后的窗口,正扒着一个很奇怪的影子。 第29章 惊魂(四) 借着外面昏沉的亮光,我看到背后的窗户上正扒着一个很奇怪的黑影。乍一瞧就像是一只放大几十倍的长虫,但脑袋就像个肉瘤子一样,非常恶心。此时它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口腔里密密麻麻的环状獠牙,舔着一条满是倒刺的舌头,冲我发出一声嘎嘎嘎得奇怪响声…… 我的妈呀!我魂都要吓飞了,膀胱一紧差点就尿出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看到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头皮立马就炸了,大叫一声:我操!什么东西?!本能的就往使劲往后一滚,但这一滚突然身后就是一空,咕隆冬一声摔下了床。 这一摔后脑勺刚好就磕在地板上,差点把我磕懵,这时候,我隐约听到走廊里响起一串响声,接着黑子的叫声就传了进来:“老毛?你怎么了?” 我也顾不得回答,连忙咬牙爬起来就打算跑出去,但我回头往窗口一看,就愣了一下,啊?那东西竟然不见了…… 我的门被拉开,接着黑子一手拎着煤油灯一手反握着刀子就站在了门口。他惊疑地先用煤油灯往里照了一下,看到我之后就问:“老毛,你怎么了?”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张了张嘴,声音都有点发颤:“他,他娘的,刚才,刚才我窗口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就像条大长虫一样!” 黑子一听,也吓了一吓,连忙拿着油灯往窗口一照,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就问我:“大长虫?你他娘的是不是眼花了?” 这时候老神棍也走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我刚才的话,就问我:“毛家老三,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舌头都有点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道:“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黑乎乎的我也没看清,看着影子像条大蛇,刚才就在我窗外站着,还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此时我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我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一片血迹。 “我操,都他娘的流血了!”我心下无比惊骇,妈的,被舔了一下就成这样,要是刚才再晚上一点,估计整个脑袋都给舔没了。 老神棍和黑子一瞧我手上的血,对视了一眼,神棍就道:“走!去外面瞧瞧。”说着就往门走。 我跟俩人身后走出门,一拐弯之后,黑子掏出刀子,先用煤油灯照了一下,发现台檐上黑乎乎的,但什么都没有。 神棍先看了一下四周,接着目光落向地上,道:“看看地上。” 黑子连忙压低煤油灯,借着油灯的光亮,我们就看到木质的台檐上,此时有一串湿漉漉的奇怪小脚印,乍一瞧就像小孩儿光着脚踩上去的,但明显没有那么规则。 老神棍蹲下来,用手抹了一下,之后放到眼前一瞧,就道:“是从下面直接爬上来的,脚印上还有泥。毛家老三,你看那东西像大蛇?” 我知道,蛇是不可能有脚的。就回想了一下,说:“影子像蛇,但绝对不是蛇,它有一个大脑袋,像个肉瘤子,张开嘴里面还有很多环状的牙齿,我从来没见过,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我的话,老神棍眉头皱了起来。 “妈的!会是啥东西?怎么好端端会跑上来?”黑子边骂着,边拿着煤油灯顺着脚印照过去,发现脚印最后消失在了台檐的边缘,那奇怪的东西似乎被我发现后,直接跳了下去。 我们探着脑袋,往楼下的街道上瞧了瞧,底下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娘的,跳下去了!“黑子勾着脑袋往下使劲瞧了瞧。 正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左边远远的传来一声凄厉地大叫,接着那地方“砰”得就是一声炸响。那声音非常响亮,在夜空中异常刺耳,而我一听就知道,那是枪声! “有人开枪!?”黑子惊疑的叫了一声,连忙朝着那边望去。但黑暗中,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到开枪的地点。 这时候,老神棍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道了一声:“坏了!下去看看!”话都没说完,他扭头就往回跑。 难道是……是那只潜伏在四周的人马遇到了危险?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妙,也跟着扭头就往下跑。 我们顺着楼梯蹬蹬蹬地跑下楼,刚下了楼,老神棍突然就停了下来。他这一停,我和黑子差点就撞上去。 我忙问:“怎么了?” 神棍脸色很阴沉,他回头问道:“现在几点了?” 当时我还想,都什么时候了还估计想时间。但我手上的表早就停了,手机也没电,根本没法看时间。黑子压根连表都没有,他道:“应该有三四点的样子,怎么了?”他话刚问出来,我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扭头就朝着老头儿的屋子看过去。 刚才动静那么大,这老东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他睡的太死,还是……妈的,难道昨晚上他鬼鬼祟祟出去之后,压根就没回来? 黑子也想到了这层,脸色也是一沉,他低声道:“他娘的,这老东西……好像不在!” 神棍脸色阴晴不定,他一摆手道:“过去看看!” 我们三个连忙就往老头儿的屋子里摸过去,过去之后一掀门帘,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黑子攥着刀一把推开门,往里一走我就闻到一股酸臭味儿,再往床上一瞧,妈的!果然没人! 我心下顿时涌现出一股浓浓的不安,这他娘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联想到刚才在窗口发现的那条影子,我感觉这中间似乎有什么关系。 黑子走到床前,伸手一摸床铺,就回头道:“是凉的,那老东西昨晚没回来!” “他姥姥的!”神棍骂了一声:“咱们中计了!赶紧撤出去!” 那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计,心惊胆战的一瞧老神棍往外跑,我也连忙跟上去。 我们一跑出门外,就听到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乱糟糟的大叫声,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枪响,划过天空,似乎正发生着一场大乱。 声音离我们还有段距离,应该在寨子另一头的外围。从距离上来判断,多半是老神棍所说的那队人马!而寨子的吊脚楼却一片的死寂,连一点亮光都没有,仿佛整个寨子都没有活人一样。 我觉察出不对,此时外面正在发生枪战,而寨子里竟然没有一丝反应,难道他们都从吊脚楼里撤走了? “要不要过去?”黑子皱着眉头,明显感觉事情不对头。这座鬼寨现在如此情况,肯定那群王八蛋偷偷撤走时挖了个什么大坑,把另一队人马给坑了。此时,那边已经动上了枪,肯定是遇到了特别危机的情况。现在我们三个赤手空拳,若是过去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老神棍站在门口定定的瞧着那个方向,似乎也心有顾忌,大概思考了两秒,才扭头看着我们两个道:“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得过去瞧瞧,不然一会儿太被动了。” 黑子想了一下,大概也知道这样做的必要性,就一咬牙应道:“好!”旋即又看向我:“老毛,一会儿紧跟着我们两个,千万别跑丢了!” 虽然当时我心里很不服气,但也知道待会要是场面一乱的话,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忙点点道:“知道!” 神棍一挥手:“走!”我们三个就钻了雨中。 一蹿出去,我就发现我们做了一件蠢事。刚才因为下来的太匆忙,我们竟然连手电都没带,只有黑子拎着一盏煤油灯,一跑就晃晃悠悠的,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而寨子里的街道极不平整,被雨水一冲全是水坑,一脚踩下去就是一鞋的水,冷冰冰的非常难受。 大概跑了三四分钟的样子,遇到一个拐弯,接着地势开始变高。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寨子的边缘,一拐过弯之后,面前就出现一道极不平整的山坡,山坡上也出现一片熊熊火光,似乎把什么东西烧着了,而乱糟糟的声音也开始变大,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人凄厉的惨叫声。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上去看看!”老神棍低声叫道,接着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我和黑子连忙也跟上去,一等到爬到山坡,借着冲天火光我就看到山坡上出现一片密林,火光和声音明显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刚要爬上去,突然听到前面的老神棍惊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前面就响起一阵嘎嘎嘎嘎的奇怪响声,我立马意识到不好,一抬头,就看到坡上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影,冲我面门飞过来。 第30章 惊魂(五) 当时的事情发生的非常快,我几乎踩着烂泥刚一冒头,坡上那东西就跳了下来。 “小心!”老神棍连忙大叫了一声想阻止,但已经晚了。那只怪影张着环状獠牙,一下子就朝着我的脸就飙了过来。 我心中大骇,妈的,之前被舔一下就能舔出一个口子,要是真被盖在脸上,整个脑袋估计都没了。我头皮一炸,几乎来不及反应,双手本能的一挡。刚把手抬起来我就感觉手臂上火辣辣一疼,接着一股大力一下子就把我撞翻。 那山坡本来上面就都是泥水一踩个一个滑,我被结结实实一撞,脚下一滑,我靠一声就从山坡下往下滚。 我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肠子和内脏都被甩到一侧一样,身上脸上全是泥水,而眼睛酸疼的压根睁不开。 “黑子!!!”我整个人都炸了一样,发疯似的大叫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着那只不明生物。那东西身上也不知道是泥还是油,滑不啦唧的像是有一层膏油似的,我几乎抓不住,而起触手摸着,似乎还有某种枝节或触角,极其的恶心! “老毛!!”黑子叫了我一声,连忙跟着跑出来。那山坡并不算太长,等我连滚带滑到坡底刚一停下来后,我立马就感觉手上那只不明生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手上一滑,差点就挣脱出来,我连忙一翻身,用胳膊死死把它卡在地上。 此时我整个人都变成了泥人,浑身都湿透了,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黄泥水,也顾不得吐,大叫道:“黑,黑子!!快来……!!!” 我刚一开口,手上那东西突然猛地一挣扎,一下就从我胳膊底下“挤”了出去。我一个吃力不住,脑袋吧唧就栽进了黄泥水中。 这时,我耳边嗡的一声,就听到几声嘎嘎嘎嘎嘎的奇怪叫声,与此同时那东西跳上了我的后背。我立马意识到不好,但当时它的动作实在太快,我还没爬起来,那东西一下子就舔在我后脑勺,我感觉后脑门上的一疼,头皮都要被扯出来,刚一张嘴大叫就灌了一口的黄泥水。 说时迟那时快,电石火光间我突然听到黑子骂了一声:*!接着后背一震,噗得一声闷响,就有什么东西洒落在我身上,而后脑勺上的东西也松了口。 我连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扭头一看,发现那只古怪的生物已经被拦腰斩断,血淋淋的内脏撒了我一身。它的脑袋就歪在我身边的泥水坑里,那恶心的肉瘤与密密麻麻的牙齿还在不停的抽搐。 “老毛你他娘的没事吧?”黑子紧张地把我扶起来很担忧的问我。我狠狠的吐了两口黄泥水,胳膊和后脑勺上疼的要命。 “我不知道。妈的,这狗日的差点就要了老子的命。”我肚子憋着一股火,一瞧旁边水坑里恶心的怪虫脑袋还在动,就骂了一声狠狠地一脚踢飞出去。之后连忙抬手下胳膊,发现两只手腕附近都在往外滋血,不过伤口并不深,仅仅被擦了一下。我忙向黑子道:“你快看看我后脑勺,他娘的,刚才被这东西咬了一下,你瞧瞧有没有被啃破。” 黑子一听就紧张起来,连忙扒着我脑门看了一下,松了口气道:“擦破一点皮,就流了点血,没事。” 我顿时放下心来,不过现在也不是细谈的时候。这时,老神棍也从山坡上爬下来,山坡上的枪声正慢慢变得稀疏起来,似乎那些怪虫正在溃败。 “小孙子,你没事吧?”老神棍很关切的问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咧嘴抽着冷气,道:“没事,擦破点皮,不知道上面情况怎么样?”我刚说完话,突然从上面就传来响起一声娇喝:“什么人?!” 我们连忙抬头往上瞧,看到山坡上正站在一个人影,她端着一支枪正瞄着我们三个。因为火光就在她背后,背光之下也看不那人的脸,不过听声音知道是女的。 老神棍忙上前一步,道:“上面的可是阿迪姑娘?自己人!” “是你?”那个叫阿迪的姑娘啐了一口,道:“呸,谁跟你是自己人?” 一听她的话,我眼皮就是一跳,立马意识到不妙,他娘的,难道这老东西是骗我们的?旁边的黑子低声骂了一句,刚要说话时。我发现那个叫阿迪的姑娘,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手里的枪却是已经放下了。 这时候又有人走出来出现在山坡上,他冲着阿迪呵斥了一声道:“阿迪!不要乱说话!”,之后往下看了一眼,道:“是道爷吗?先上来吧,那些虫子暂时退走了。” 听到这里,我才放下心来,原来神棍并没有骗我们,他们的确熟识。之后神棍招呼了一声,我们连忙爬了上去。 爬到坡顶上之后,我看到密林中的火正烧得旺,看样子是帐篷和某些物资烧着了,连带着几棵枯树也着了火。不少人正在扑救火势,还有几个人在打扫战场。那个阿迪和刚才说话的人迎了过来,先客气了两声,之后简单介绍了一下。那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些人是全副武装,身上都穿着暗灰色的迷彩装,武装带上别着弹夹,腰里插着伞兵刀,而脸上也画着伪装涂鸦,很像是正规部队。 我心里暗暗惊讶,这难道是部队的人? 那个叫阿迪的女孩子大概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看着比我要小一两岁,也穿着一身军装,看起来有股飒爽的味道。而另一个人真名叫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只记得老神棍和其他人都叫他老四,大概接近四十多岁,看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领头的。 听老神棍说,就是那个叫老四和我二哥关系匪浅。这让我有些诧异,我二哥那个人狐朋狗友一大堆,但很少有官面上的关系。他们是怎么认识? 趁着那个空档,我也抽空看了下那些人,发现他们的伤亡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不大,似乎只有一个人受了重伤,此时正有人抬着他进帐篷。 听到老神棍的介绍,老四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神色有点古怪:“这是毛二爷的弟弟?”,我刚要开口说是,旁边的阿迪看着我噗嗤一声就笑了。我本来还很奇怪,但玩那个自己身上一瞧,才意识到自己形象实在差了,浑身都是泥水像落汤鸡一样狼狈,就尴尬的干笑了一声。 老四冲我笑了笑,之后看向黑子问:“你就是黑子吧?” 黑子一听,就疑惑起来,问:“您认识我?”。 “听毛二爷说过你,你估计不认识我,有空再聊这些。”老四向神棍道:“道爷,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老四带着我们走到营地附近。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在密林里面搭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上面拉着沾满枯叶的渔网,大概有七八个,掩饰做的很好几乎和密林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让我更加迷惑,装备精良、又有丰富的野战经验,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军队的人?我二哥还有老神棍怎么会和这样身份的人扯上关系?他们又到这座古怪的寨子里面做什么?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我瞧了一眼黑子,发现他似乎也很迷惑。 此时帐篷间的空地上,正有几个人拖着几只古怪的虫子尸体扔在地上,我们连忙围过去看。 那时我才真正的看清楚那些古怪虫子的模样,它们大概有一米多长,通体黑褐色,浑身都是褶皱和恶心的瘤子,腹部有脚,只有最底下的两对比较粗壮。乍一瞧,那东西活脱脱像一只正在蜕皮的蚕,被放大了几十倍。 而脑袋就恶心了,像一颗巨大的肉瘤子,上面疙疙瘩瘩,看着极其恶心。而脑袋正中央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几乎把整个肉瘤子都沾满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倒钩的獠牙,看起来非常恶心。 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就问:“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黑子蹲下来,用刀挑了挑那团肉瘤子,暗骂道:“妈的,这东西的牙口可真好,刚才老毛要是被咬上一口,估计得被开瓢。” 老四瞧了瞧回道:“不清楚,我们也没见过,妈的,幸好我们一直在防备寨子里的人偷袭,所以晚上很警惕,要不然刚才肯定要吃个大亏。”他看向老神棍:“道爷,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神棍蹲下,瞧的很仔细,大概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变:“难道是……?” 第31章 诡异(一) 当时我还很惊讶,心想着这老家伙怎么像个百科全书似的,竟然什么都知道。 老四一听,就问:“哦?道爷你真的知道?” 老神棍有点不太确定,又仔细瞧了瞧,才道:“不太确定,因为我也没有见过。只是以前道爷在蒙古待过一段时间,听当地人说起过一种生活在沙漠里的诡异虫子,叫死亡之虫。听他们说,那虫子也是一米多长,长着满嘴的獠牙,外形就像牛肠一样,似乎和眼前这些东西差不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听当地人说,死亡之虫一般只生活在沙漠里,嘴里会喷射强腐蚀性的毒液,和这些虫又似乎不太一样。”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人开口,道:“死亡之虫我也听说过,不过那些虫子似乎只在蒙古的沙漠里出现,而且很少能见到。” 老神棍回头瞧了他一眼,老四适时介绍那人说:“这是李朗,之前在内蒙当过四年兵。” 老神棍冲他点点头,李朗以笑回应。老四就道:“那先不管这些了,反正能用枪打死的,就不需要太过担心。对了,寨子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们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提到寨子的情况,老神棍就皱起了眉头,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寨子里也是静悄悄的,收留我们的是个老头儿,昨晚上偷偷摸摸出去之后一直就没回来过。我怀疑他们是发现了不对劲儿,应该都撤退了。” “难怪。”老四想了一下回道:“难怪昨天我们看到寨子里有几个人在附近徘徊,他们平时很少会在这个地方活动,看来他们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扫视了我们一眼,道:“咱们还是进帐篷说吧,李朗你找几个人把这些鬼东西烧掉,阿迪你带毛三爷去换件衣服。” “好的四爷。”李朗和阿迪应了一声,之后神棍和黑子随老四到中间帐篷里走,李朗招呼几个人拿油桶开始烧地上的怪虫,而我则跟着阿迪去另一个帐篷。 越往里走越能发现这些人的厉害之处,走到营地中这一路,我看到几个蹲在树下和枯草丛里的人,应该是在暗哨。伪装做的很好,几乎和枯树杂叶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们出声招呼,我几乎看不出那里有个人。 我暗自惊讶,瞧了旁边阿迪一眼,小声问:“阿迪姑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阿迪斜睨了我一眼,娇哼一声:“你管那么多干啥,又不会杀了你!”说着,她就钻进了一顶帐篷里。 我愣了一下,心道:这小娘们还真是够彪悍的,原本我还想从她嘴里打探点消息,现在看来,貌似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都是秘密,而这些人也显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这让我疑惑起来,刚才老四介绍李朗时说他当过兵,而这些人行为举止都相当的正规,莫非真的是军队里的人? 原本我只是在找给我寄信的人,现在突然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阿迪见我迟迟不进,又掀开帐篷的门冲我叫了一声。 我忙回道:“这就来。” 钻进帐篷里,发现帐篷里正烧着无烟炉,环顾帐篷一看,我才发现这似乎就是女人的帐篷。我在简易床的被窝里还看到一只半露的粉红色胸罩,我目光就在上面稍一停留,阿迪正好就看到。 “你乱看什么?信不信把你眼挖出来。”阿迪瞪了我一眼,连忙过去把胸罩塞进被子里。 见她如此不客气,我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就没好气回道:“又不是我要看,是你自己摆在那的好吗?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你!”阿迪气急,看起来还想动手,但大概也知道不可能,就咬了咬银牙忍住了,之后使劲攥着拳头冲我挥了挥。 不得不说,那小丫头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她冲我挥了挥拳,之后一转身从简易床下拖出一个防水箱,之后拿了一件迷彩装扔在我,气鼓鼓道:“换吧。” 我接过衣服,心说这衣服不会这小娘们的吧?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阿迪一瞪眼道:“你乱想什么,这是新的!赶紧换上!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 “总比一个女的像男人一样爷们要好。”我挪揄了一声。 “你说什么!?”阿迪顿时杏目圆睁,叫了一声。 “没什么。”我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想在这里看我换衣服吗?我是不介意……” “你!”阿迪咬着银牙,指了指我,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说完,气呼呼地转身,一撩帐篷的门就出去了。 我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娘们太容易受激了,我一个大男人跟她较什么劲。 等我换好衣服,跟着阿迪到老四的帐篷。此时外面还在下雨,帐篷里的地面铺着防水网垫,还点着无烟炉和气灯,暖和而明亮。老四正在说着什么,我进来时刚好打断,黑子见我过去之后,让了个位置给我坐下。 老四接着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现在应该是撤进了附近的山洞中。我们驻扎在这里之前已经四处打探过地形,这里的地貌有喀斯特的特征,山上有大量的水蚀溶洞,他们找个地方躲,实在太简单了。” “那现在怎么办?”黑子插了一嘴:“昨晚上七八点那老东西就出去了,到现在已经有七八个小时,如果他们随便找个山洞一躲,这里这么大,那要找起来也不太容易。” “寨子里应该有线索。”神棍捏了捏胡子,环顾在场所有人,说:“下来之前我们也看过附近的地形,整座寨子就扎在一道山窝里,如果上山的话,则要经过一道特别狭窄的栈道,现在是凌晨,而且下着雨,他们上山的可能性估计不大,如果附近真有山洞的话,那肯定是在这道山窝子里。” “嗯。”老四点点头,想了一下:“道爷猜测的不错,通往寨子里的路不多,一条就在附近,不过很少有人走。如果他们从这里撤退的话,我们应该能发现。而且,我觉得很奇怪,我们驻扎在此至少有五六天了,从来没有遭遇过偷袭。而昨天那些人刚撤,那些怪虫就开始袭营……” 我一听,心中立马呆了一下,老四的意思是,那些怪虫是寨子里的人圈养的? 老神棍皱起了眉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有点麻烦。对了,刚才受伤的那人,伤势怎么样?” 老四面色一沉,道:“事发突然,他的胳膊给咬断了,医生已经在给他包扎伤口。” 他们还有随行医生?果然够正规。 这时候,地面上突然轰隆隆震动了一下,连帐篷上挂着的气灯要摇晃起来。帐篷里的人脸色猛然都变了。 地震?? 此时,地面微微震动,紧接着四周隐约就传来一阵叮叮咣咣很有节奏的闷响声,声音很飘渺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出去看看!”老四招呼了一声,我们连忙就往帐篷外跑。 一出帐篷之后,我发现声音并没有变大,几个人惊讶的环顾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找到什么,声源似乎并不在外面。 难道……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寨子里,老头儿说的怪事。难道,声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老神棍也明显想到了这层,他连忙给我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都不要说话。”,之后蹲下先神色疑惑的先摸了摸地面,之后半趴下身子把耳朵附在地面上一听,脸色一变抬头道:“声音是从底下传上来的。“ 什么?!众人立马呆了一下,地底下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奇怪的响声? “呀!“旁边的阿迪突然惊叫了一声:“四爷,你看指北针。” 我连忙往阿迪方向一瞧,发现她胳膊上的指北针的指针,此时竟然像喝大了一样,波动很大的摇摆着。 “这附近一定有某种磁场。” 老四刚说完,从旁边就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人,他看到我们之后哆哆嗦嗦喊了一句:“四,四爷。”,我忙扭头一瞧,发现是一个穿迷彩的年轻人,他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哆嗦,就像看到鬼一样。 老四看过去,往前走了一不,沉声问:“小丁什么事?” 那个叫小丁的,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被吓得魂都要飞走了,他手指着我们爬上来的地方,磕巴道:“那里,那里来了好多奇怪,奇怪的东西!” 第32章 诡异(二) “慌什么!”老四呵斥了一声,问:“是什么东西!?” “不,不清楚!”小丁努力保持镇静,但依旧哆嗦个不停,他回道:“好多影子……” 我立马想到阴兵鬼影,心中一惊,难道是这东西?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猜测。 “带上枪!跟我过去看看!”老四往后招呼一声,我们连忙往上来时的山坡跑去。没跑几步,我隐约就听到前方的出现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们过去时,李朗和几个人正猫着腰蹲在山坡上往下打量着。一见我们过来,连忙摆手让我们蹲下。 我们猫着腰到李朗身边,后者就对老四低声说道:“四爷你们看底下那是什么……” 我往李朗手指的地方一看,一下子看到山坡不远处,正有一大队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往寨子方向走。 我一瞧那影子,竟然是半透明的,就和之前遇到的丧葬队和迎亲队一样,他们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清一溜的军绿色的制服,手提枪肩扛炮全副武装,我甚至还看到了几辆缓慢行驶的军车。在黑暗中,那些半透明的影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这就是国民党的队伍?这得有多少人? 老四和李朗他们似乎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一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旁边的阿迪更是捂住了嘴。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时我们见到的那支少说也有三四百人的队伍,应该就是几十年前屠杀彝族人并且替换身份的那些人。在看到那些人时,我脑子里全是问好,究竟是为什么? 队伍渐渐往寨子里飘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老四面上出现少有的惊讶,他问神棍:“道爷,这究竟人是鬼?为什么……” 显然他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就像我之前看到丧葬队的想法一样。神棍皱着眉头说:“这应该是当年国民党进寨子的景象,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可能是把当年的画面记录下来。” “什么?这是自然现象?”阿迪瞪着眼睛问,似乎不太相信。 神棍瞥了她一眼:“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东西,会要人命的。道爷亲眼见过几个人被类似的东西取了性命……” 老四和李朗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阿迪就问道:“真有那么可怕?” 神棍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事情太多蹊跷,刚才地面一震动,这些东西就出现了,这中间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我凑到神棍旁边道:“这鬼影会不会和刚才的震动有关系?” 神棍从沉思中醒悟,看了看我,说:“肯定大有关系。”他又看向老四,眼神很意味深长,他说:“老四,几十年前,这支部队跑到寨子里杀掉彝族人和替换身份,肯定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如果道爷猜的不错,这附近的一切诡异现象都与他们有关。” 闻言,老四想了一下,说:“那我们现在跟上去是不是能发现他们搞鬼的地方?” 闻言,老神棍眉头一皱:“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东西十分诡异,如果要跟上去的话,一定得小心。” 老四当场拍板:“行!那就这么办!”他扭头看向李朗:“李朗,叫几个兄弟过来,其他人留守营地。” “知道了四爷!”李朗应了一声,扭头跑回营地。 “阿迪!你也留在营地待着。”老四又向阿迪道。阿迪顿时不干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但被老四一瞪眼,又哼了一声委屈的闭上了嘴。 我瞧着心里一乐,哈哈,这小娘们还挺倔的嘛。谁知我一乐,刚好被这小妞看到,她立马心狠狠瞪了我一眼,指着我向老四和神棍说道:“那他也得留下,他的身手连我都不如!” 老神棍瞧了我一眼,猥琐地嘿嘿一笑,说:“嘿嘿,那毛家老三,你也留下吧,在营地待着多少会比外面安全点。” 我本来还很不甘心,但转念一想,帐篷里有吃有喝还又暖和,怎么不比在外面淋雨强,而且要是时间长点,我还能再热乎乎的眯一会儿,就道:“行,我留下。” 我瞧了阿迪一眼,那小娘们冲我哼了一声,眉角有一丝得意。我也懒得跟她较劲,等到李朗待着几个人过来之后,老神棍千叮万嘱了一阵,他们就出发了。临走时,黑子那小子还冲我戏谑地眨了眨眼,让我很无语。 老神棍几个人一走,阿迪瞪了我一眼,就转身往营地走。 我心说,这小娘们还他娘的挺记仇,就摇摇头,跟小丁一起往老四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的无烟炉烧的正旺,小丁弄了点水烧上。我瞧了瞧小丁,大概有二十五六的样子,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年轻的,而且看他腼腆的样子,应该很好说话,就旁敲侧击的打探他们的身份。哪知道他人看着腼腆,却不傻,一到关键问题上,就闭口不谈。不过我也从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小丁是云南人山村里人,八岁那年父母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他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的。不过到十七八岁时,他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来在山里砍柴时遇到了老四他们,当时他帮了老四他们一个大忙。在得知他的身世后,就让小丁跟着他干。这几年他也是走南闯北见识了很多,不过由于自幼家境缘故,小丁还是很自卑。 那这样一来的话,老四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军队的人,军队首先不会脱离军区走南闯北,钻山入冬,也不会随便招人,难道是雇佣兵? 中国对枪的管制极其严格,这些人能弄到如此精良的成套装备,肯定是有大能量的人,我暗自琢磨起来。 之后我让小丁拿了点吃的东西给我,又喝了点热水,才身上舒服了很多。吃完东西之后,烟瘾就上来了,我问小丁有没有烟,他摊了摊手说不抽烟。我知道营地里还有其他人,就打了声招呼,打算出去找根烟抽。 我刚一出帐篷,就瞥到阿迪正在外面和一暗哨在说话,说了几句话,阿迪就提着枪急匆匆的往山坡方向走去。 她要做什么?我暗自疑惑起来,之后连忙走到那个暗哨附近,发现那地方一动不动的,仔细找了几秒才找到那人的藏身之处。 “喂,大哥?”我轻声喊了一句,那人动了下身子,之后从树叶堆里钻出个圆脑袋。我瞧他黑着一张脸,心说难道我打扰到他了? “你踩我脚了!” 我低头一瞧,果然感觉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连忙就挪脚说了声不好意思。 那人看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事?” “刚才阿迪姑娘去做什么?我见她一个人急匆匆的,会不会有危险?”我小心地问。 “不知道,她说要给四爷送什么东西。” 送东西?我觉得不可能,这小娘们八成是想跟着看热闹吧?那人见我呆了一下,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大哥你有没有烟?”我问。 那人脸色顿时又黑下来,之后我就见那团树叶子滚动一下,之后就从里面丢出个盒子。我连忙接到手里一瞧,发现是盒云烟,一打开盒子,连打火机都有。 “多谢了!”我道了一声谢,扭头就要走时,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好像从我来的时候就跟个死人似的没动过。我琢磨了一下,感觉这天上下着雨,外面又冰冷的要命,他是怎么能忍着不动?反正现在也没危险,他一个人在这儿估计也够无聊的,不如陪他聊几句?脑子里这么想着,所以我就又走了回来。 “大哥?”我叫了一声。 那人不说话,我又叫了一声,他还没回话。我心说,该不会我真打扰到他了吧?正要走时,他的圆脑袋又从树队里冒出来,黑着一张脸问我:“你还有什么事儿?” “大哥你无聊不?要不要陪你聊会?我看你好像一直没动过,要不要出来抽根烟透透气?” 那人很无语的看了我几秒,才道:“兄弟啊,我是玩长炮的,窝在这里一天都能一动不动。” 我哦了一声,感情还是个狙击手啊。见他开口说话,我忙往前一步,问:“要不要聊会儿?” “你又踩我脚了!”那人说完,无语的瞧了我一眼,脑袋又钻进了树叶中。 我连忙跳开,连说了几句不好意思,见他实在没有闲聊的心思,而且似乎看他一个人窝在树叶堆里还挺享受的,就摇摇头暗道,这是个怪人,不过一般这种人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我有意结交一下,就问他:“大哥,兄弟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见他没说话,就道:“我叫毛醒。”他还是没反应,看来我是有点毛躁了。扭头就要走时,树叶堆里传来一个声音:“老巴。” 就是这个老巴,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接连救我过几次,也成了好朋友,但在当时我们并不熟识。我瞧他并没有出来聊的意思,暗自记下这个名字,就离开了那儿。 我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本打算回帐篷,但我往阿迪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总感觉不太安心,虽然神棍他们刚走没多久,但这地方根本不能按常理推断,如果她恰巧撞到阴兵鬼影,再不知好歹的冲上去,那…… 虽然这小娘们脾气不太好,但到底算是老四的人,不能见死不救。即使没有危险,我也可以到寨子里看看那边的情况。 打定主意后,我又抽了两口烟,扭头就跟着过去了。 我从山坡上下去之后,就看到了阿迪的身影。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打着一只手电灯,她显得很紧张,不时地用手电扫视着四周。我心说她比我还笨,如果此时有人正拿着枪守在附近,那她就是个活靶子。原本还以为她是个老手,没想到这么幼稚。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开灯。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就算有人在附近守着,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你的位置。 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暗自为自己的想法得意。大概往前走了百十来米,进入寨子的范围内。突然阿迪好像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就把手电灯光照向了旁边的吊脚楼。我连忙隐藏好身形往那边看过去,一下就看到阿迪照在吊脚楼窗户上的手电光中闪过去一条黑影。 有人?!我立马心中一惊,差点就叫出来! 第33章 诡异(三) 那吊脚楼漆黑一片,在夜雨中显得格外阴森,那一条人影就在一楼的窗口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惊,这里怎么还会有人? 而阿迪更是立马把枪提了起来,手电靠在枪上,指着吊脚楼窗口,警惕地问道:“是谁?” 我听她声音都有哆嗦,估计也吓得不轻。我知道这绝对不是黑子他们,他们不会这般躲躲藏藏,那肯定是这座寨子里的人。他们不是撤走了吗?怎么还有人留下来? 我隐约觉察出不对,难道他们晚上撤退并不是担心难以对付,而是在布置什么陷阱?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要遭,妈的,如果真这样,那黑子他们不就危险了吗?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老四他们装备精良,而且受过严格的训练,如果有危险不至于这般无声无息。我勾着脑袋往前面看一眼,试图看到老神棍他们的影子,但前方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阿迪已经到了吊脚楼的台檐上,她端着枪正用手电灯往里照着。我往她那瞟了一眼,心道,这小娘们不会要进去吧?我有心去阻止,但也担心她太过紧张,如果冷不丁的蹿过去,很可能吓到她,到时候擦枪走火打中我就完蛋了。 我本以为看她胆子不大,大概也不会贸然进去。但实在没想到,她好死不死的嘎吱一声,推开了那扇吊脚楼的木门。之后用手电灯照了几下,警惕的扫视着屋里竟然真的走了进去。 妈的!这娘们真不知道死活,还真敢进去!我暗骂了一声,连忙借着夜色的掩饰,悄悄靠近吊脚楼。躲在台檐附近。 此时阿迪已经进到了吊脚楼里面,我在外面能看到吊脚楼窗户散射出来的灯光。 到底要不要跟进去?我犹豫了一下,如果因为我没有进去,阿迪却真的在里面出了事,我想我会一辈子难以心安。 妈的,拼了!我一咬牙,轻轻踩上木制的台阶走上去,台阶顿时发出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胆战。 我一边往上爬,一边仔细留意四周的动静。还没等我爬到门口,我就听到吊脚楼突然响起噼里啪啦一阵杂响声,接着阿迪就惊叫了一声,里面似乎打起来了。 我暗道一声:坏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就跑进去。 一上到门口,我就看到屋里面阿迪的手电摔在一旁,手电灯光的照射范围内,正有两条人影扭打在一起。 妈的!我心下一惊,连忙叫了一声阿迪,就撒腿跑进去,接着手电灯的余光,我抄起桌子边上的木条凳子直接冲过去。 此时阿迪和那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夺枪。我一过去,他们就都看到了我,大概都不知我是什么人,立马都紧张起来。而那个黑影趁着阿迪一愣神之际,一个肘子就打在阿迪脸上,阿迪顿时叫了一声,滚在地上。 我一瞧那人抓住了枪,就知道要糟!连忙叫了一声:草你妈的!一抄板凳狠狠抡过去,那人来不及反应,仓促之间连忙用枪一挡。 估计是砸到了那人的手,我只听到他闷哼了一声,接着那把枪就被打飞出去,掉在一旁的黑暗里。 “敢坏老子大事!杀了你!”那人冲我骂了一句,就要冲过来。我连忙再抡起板凳,但刚抡到半截,那人一脚就踹了过来。我心下大惊,电石火光之间连忙就势把木板凳对着他的脚一顶。我立马感觉一股大力传过来,他的脚狠狠踹在板凳上,之后板凳一下撞在我胸部,一个吃力不准,我被撞翻坐倒在地上。 一倒地我立马知道要糟,果然,那人跳起来一个飞脚就朝着我脑袋踩过来,反应速度非常快,快到我都来不及反应。但那只脚还没踩到我的脸,旁边就冲过来一条人影,一下就把那人撞到了一旁。 咕隆一声滚进了黑暗中,我一瞧,妈的,刚才那把枪就摔进了那个方向!阿迪把那人撞出去之后,连忙过来把我扶起来,急声道:“快跑!” 我跌跌撞撞刚爬起来,就听到那边的黑暗中,咔嚓一声脆响。操!那王八蛋果然摸到了枪!此时要往跑,估计盲打也能打中我们两个。 我连忙抓着阿迪的胳膊,道:“往这儿走!” 如果寨子里吊脚楼的格局都一样的话,那我们离着一楼的房间非常近,几乎就在旁边,那里面肯定会有窗户,木制的窗户一脚就能踢开跳出去,远比往外跑被枪打要好的多。现在往外跑被打中的几率很大,还不如赌一把。 我拽着阿迪往前跑了几步,刚好碰到墙,再往旁边一摸,就摸到了门。我心中大喜,连忙推开门一闪身钻进去。之后把门一关,连忙摸着黑把门闩也插上。 此时我心跳的很快,阿迪也在喘气。这时候我眼前一亮,发现阿迪手里正攥着一个小号的手电灯,此时她把手电打开了。她先照了照我的脸,有点惊讶:“是你?” “你想是谁?”我边回边往后看,想找点东西来堵住门。我已经看到屋子里的那扇透气窗了,不过位置很高。如果想从那地方跑出去,必须得先把门堵上,不然就靠门闩估计顶不了多长时间。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床,上面还有铺盖卷,就连忙叫道:“快把床抬过来堵上!“我刚说完,外面那人就到了门外,他先推了门,之后猛地一脚就踹了过来。 木门剧烈一阵,发出一声杂响,我心中大惊,连忙用肩膀死死顶住,冲阿迪道:“快点!“ 阿迪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过去把木床拖过来,她拖的时候很吃力,使劲挪了两下才挪过来,之后我和她合力死死顶住门。 外面那人还在踹门,木门晃的很厉害,似乎随时可能被踹开。那人并没有开枪,也许是担心枪声一响,把黑子和神棍他们招过来,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如果他真狗急跳墙,对着门一阵乱打,我和阿迪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我急的满头大汗,一边死死顶住床,一边向阿迪大叫:“快把上面的透气窗砸开!快点!” 阿迪连忙抄起墙角的木凳,朝着透气窗狠狠砸过去,砸了两三下,才咔嚓一声砸开。而此时,那扇木门即将要踹开,如果不是我用肩膀死死扛着,估计根本顶不了两下。我一边顶着,一边盘算,妈的,那扇窗户位置那么高,而且又小,要钻出去肯定会费很多事儿,待会我要是一离开这里,那人可能就会冲进来……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隐约后悔自己太冲动,但眼下情况危急,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阿迪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她叫了我一声:“喂喂!”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到阿迪正蹲在地上,似乎打开了一道什么门。她用手电照了一下,我立马发现,原本放床的地面上,有一道暗门。 “砰”的一声,外面那人又狠狠踹了一脚,就像直接踹我胸口上一样,疼的我直咧嘴,此时那道门应该已经彻底要散了。 “这里有条暗道,里面很深!”阿迪连忙过来,她先看了一下门的情况,大概也知道顶不了多久,就轻声道:“咱们下暗道,待会我先进去,一会儿你立马跑过来钻进去关上门!” 我心道,如果暗道通向外面还好,如果仅仅是个菜窖,一会儿还是个死,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路。 阿迪说完,也不等我回话,之后她先把凳子摆在透气窗下,在角落里喊了一句:“我出来了,你赶紧过来。”我本来还不明所以,但一想就明白她的用意。 喊完话,阿迪连忙就打开暗道门钻了进去,只留着半个脑袋,冲我摆了摆手。那人刚好踹了一脚,门咔嚓一声似乎裂开了。趁着这个空档,我连忙跑过去,一闪身跑过去。我往下一瞧,发现底下是个很深的直筒洞,借着阿迪的手电灯光,我发现洞壁上都有放脚的马蹄坑。 阿迪已经往下走了很多,正朝着我摆手,焦急的催促着:“快下来!!”。 我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探下去用脚蹬着往下走,之后把门缓缓的关上。 刚一关上门,外面轰隆一声闷响,门就被踹开了,之后就有东西砸在了我头顶上的地板。我只感觉耳边嗡的一声,立马有一大片灰尘落了下来。 我被呛的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几乎咳在我心脏上,我心中大惊,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与此同时,我就听到头顶的木板上,响起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第34章 诡异(四) 我不知道上面那个人刚才是否听到了我的咳嗽上,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如果刚才他听到咳嗽声,胡乱的用枪往下打两枪,那现在如此狭窄的暗道里,我们肯定没办法躲。 此时他的脚步声几乎踩在我头顶,与我仅仅隔着一层木板。下来时我根本没仔细看暗道门上是否有门环或者拉扣。因为它本身是寨子里的人开在床底下的,有暗扣并不奇怪,而且上面那人就是寨子里的人,他估计也知道底下有条暗道,那我们……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摸着黑,凭借影响往下探了探脚,试图踩进下一个马蹄坑。不想这一探,刚好踩到了阿迪的手还是胳膊,她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急的满头大汗,心说这小娘们怎么不往下走。 之后我又试了两次,终于踩到下面。此时上面的脚步声在头顶转了一圈,又往旁边走去,估计刚才阿迪的诡计也起到点作用,那人大概去排风窗下查看。趁着这个时间,我连忙又摸黑往下走了走。 那条直筒暗道还挺深,有点像抗日时期农村里挖出来的地道。等到我下去洞底之后,里面就出现一条幽深的横向隧道,里面很黑,而且有股很难闻的气味儿。 我脚上刚踩到地面,脚步声突然停在了洞顶上。我心中一惊,立马知道他发现了。果然,他刚一停下,头顶嘎吱一声,那人就把暗道门提了起来。 我连忙脱离洞底,往狭窄的隧道里躲进去,靠在隧道壁上一动不动。阿迪就在我身边,这时候她拽了我一下,抹黑塞进我手里一个东西。我掂量了一下,那似乎是只匕首,就连忙攥紧。 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紧张过。只记得小时候跟黑子一起半夜偷村头寡妇家的母鸡时,有过那么紧张。 上面的那个人显然非常警惕,他打开门之后就没发出过动静,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倾听还是担心我们在下面埋伏。 大概等了十来秒,头顶响起了脚步声,那人似乎往外面走去。我不知道他是要离开还是耍什么阴谋,但他这一走,我是连忙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抹了抹脸上的油汗。 旁边阿迪往里扯了我一下,急声道:“我们得往里走。”,我见那人还没回来,就让阿迪先打开手电往里照照,阿迪应声打开手电,往里一扫。我们发现那条暗道还挺长,深深幽幽的不知通向那里。 这时候头顶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的传过来,而隐约从直筒洞里,还漏下来一点亮光。我立马知道要糟,那人不是离开了,而是去拿刚才阿迪摔在上面的手电灯。他手里有灯有枪,我们则一点优势都没有。 “快往里走!”我心下大急,连忙拉着阿迪就往深幽的洞里走。幸好虽然这暗道都是人工挖出来,但是废弃的地窖,不然我们这次肯定要交代在这儿。当时紧迫的现状也容不得我思考太多,其实如果我头脑能冷静地稍微想一下的话,应该就知道,那条暗道既有可能是寨子里的人撤退时用的通道,而暗道的尽头,也必然不是善地。 上面的人已经拿着手电回到了暗道口,此时正用强力手电往下扫着,大概是没发现我们的身影。之后那灯光开是慢慢挪动起来,看样子,那人正在很小心的往下爬。 只要他一下来,用手电等照到我们那就完蛋了!我赶紧低声招呼阿迪使劲往前跑。 没想到那条隧道还特别长,我们一口气跑了十几米竟然还没看到底或者出口。 这让我十分诧异,但旋即我细细一想,就暗呼一声糟糕。这座吊脚楼的方位,是背靠断层而建的,它距离那到弧形的断层边缘估计也只有几十米,而此时的暗道方向就是断层和大山深处,那不就是说,这暗道尽头根本不会有出口,而是通向深山山腹而去的? 这时候,那人已经要下到洞底,我回头瞧了一眼,几乎要看到他手里的手电灯了。我连忙让阿迪先把灯关掉,之后摸着黑往前跑。刚跑了几步,前面的阿迪突然就停了下来,我一下就撞到她后背,几乎把她撞了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我急的要命,连忙扶住阿迪:“快走!”,阿迪抬头跟我说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当时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后面,我推着阿迪边往前跑,边扭头往后一瞧,那人已经跳下到洞底,一抬手就用手电照了过来。我立马知道坏了,强力手电的穿透力很强,二十来米根本不是问题。 果然,蓝色冷光一照过来,那人立马举枪就打。我操!我一下慌了,连忙带着阿迪扑出去。与此同时,我身后的隧道响起“砰”的一声炸响。就在响声刚起,身边的洞壁就炸开一片碎土。 我这一扑出去,却没想到前面的通道突然出现一个很急的坡度,我惊呼了一声靠,和阿迪两个人一下就滚了下去,黑暗中我肩膀和膝盖不停的撞在石头上。一直天旋地转滚下去大概七八米的样子,才停下来。 这一停下来,我几乎都摔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等知觉一恢复可要了我的老命,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尤其是双手和膝盖,稍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我疼的直抽冷气,借着摔在旁白的手电灯光,我赶紧检查膝盖和手腕,发现手腕附近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正咕咚咕咚外往外冒血。 妈的!这次亏大了。 阿迪就摔在我面前,她呻吟了一声挣扎的坐起来,我连忙问她要不要紧。哪知道这小娘们一下冲我发起了脾气:你怎么搞的!已经跟你说前面没路了,还推什么推! 她话一说完,我立马就怒了,妈的,真是好心没好报,老子要不是为了救你,能遭这份罪吗?就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那人就他妈在后面开枪,难道不往前跑还往枪口上撞不成? 阿迪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我会骂脏话,气的指着我:“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此时也不是争辩的时候,我顾不得理她,连忙扯了块布条暂时缠上伤口,之后捡起手电灯站起来。那人估计很快就会追过来,得赶紧离开才行。 我连忙照了下四周,突然发现人工开凿的洞穴到了此地,突然变成天然形成的岩石裂缝。 此时我们就在裂缝的正中央,就像两块巨大的岩石靠在一起所形成的夹角缝隙,往上几乎看不顶。 我暗自咂舌,难道我们已经脱离了寨子,进入到了山体内部?而到这里后,我依稀能感觉到前方有气流在流动。我心中一喜,有气流就意味着这里与外界连通,也许出口就在前方! 阿迪站起来,我瞧了她一眼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后面那人马上追上来了!咱们得赶紧走!” “那还不走?!”阿迪冷哼了一声,从我手里一把夺过手电,就往前走去。 我感觉很头疼,妈的,女人就是麻烦。我往回瞧了一眼,能看到那人的手电光,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我连忙摸黑捡起地上的匕首,快步追上去。 再往前走,岩石裂缝就变得不规则起来,不时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岩石,有大有小,大的能有解放车头那么大,小的则像鹅卵石一样。发现巨岩裂缝后,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寨子里的暗道是借用了这里的天然地势,不过饶是如此,能深挖二十多米也算是不小的工程量。这些人当时费尽心机弄出这么一条暗道,究竟是要通向哪里?难道尽头会是鬼寨的核心秘密之所? 第35章 飞机(一)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在担忧的同时,还有一点小兴奋。难道我们阴差阳错的跑进了国民党占领鬼寨所经营的机密地点? 阿迪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一边往前走,我一边警惕着后面那人。让我奇怪的是,那人跟进的速度非常慢,似乎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误以为他压根就不是寨子里的人,或者这条洞里有什么危险让他如此谨慎。 我正想着,前面的阿迪突然停了下来。我忙往前一瞧,发现前面一米多高的岩石上,突然出现一条横向的分叉口。那条分叉口也同样是地质裂缝,不过比另一侧规模要小很多,几乎只能容一个人横着身子钻进去。 阿迪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发现里面非常深,黑幽幽的根本照不到尽头。不过里面气流涌动的明显要比另一条裂缝要强烈。 “走哪条?”阿迪回头,面无表情地问了我一句。我仔细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气流,犹豫了,按理来说,气流越强烈,说明这里到外界的距离更近,但它太窄了,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死路。而一般在复杂的喀斯特地貌中,这样的裂缝到深处可能会越变越窄,最后变成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裂缝洞,也有可能尽头是通向另一座岩洞直达外面。 要不要堵一把?我脑子里正盘算着,旁白的就阿迪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慢慢想吧。”,说着,她咬着手电灯,双手一撑,脚上等着岩石就钻进了那条很窄的裂缝里。 妈的,这小娘们真他娘的不知死活。我攥了攥拳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人已经快追过来了。根本没有时间再考虑,就一咬牙,跟着爬了上去,跟阿迪身后往里钻。 这条裂缝就相对难走了,而且似乎根本没人清理过,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石头与裂缝,偶尔在角落里还能看到爬藤与枯草。裂缝时高时矮,高时能站起来侧着身走,矮的话,还得斜着身半蹲在地上才能过去。而且越往里似乎越窄,我一瞧这种状况,就有点心凉,万一里面真的是死路就完蛋了! 阿迪身子比我要小很多,在裂缝里行动比我要灵活。而我一边走,一边盯着裂缝后面盘算着时间。等到那人即将到达分叉口时,我连忙拽住阿迪让她关掉手电停下来。 阿迪算比较识大体,也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就忙停下来,之后我们两个就躲进裂缝里的凹凸不平的石头缝隙里。 两个人凑在一起,死死靠进去,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不多时,那人的手电光就到了岔道口,之后他就停了下来,用手电开始往里照。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时的表情,肯定在怀疑我们是不是钻了进来。 此时,我心跳的很快,手心里都是冷汗,而我也能感觉到阿迪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可能比我还要紧张。 好在那人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扫了几下,没有发现我们就离开了。他一离开之后,我顿时就长呼了一口气,正要招呼阿迪继续走时。黑暗中阿迪却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把我又扯回裂缝,之后歪着脑袋在我耳边很极小的声音说:先,别,动。 我心下一惊,暗道,难道那家伙还没走?! 黑暗与死寂之中,我们两个人都没敢一动。大概等了几秒钟,我果然听到裂缝口传来轻微的响声。接着“啪”的一声轻响,这条隧道顿时就亮了。 妈的!这家伙真狡猾!我暗道一声侥幸,如果刚才阿迪没有拦着我,我们现在肯定已经暴露在对方的手电灯光下。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往里扫了扫,大概实在没看到我们的人影,才离开往一条岔道走了。 等到他完全离开后,阿迪才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喘了两口气道:“好了,这次他真的走了!” 我本来想夸她两句,但一想刚才两个人那么不对付,到嘴边话又变成了:“那咱们等等吧,等他走远了,再顺着原路爬回去……” 阿迪轻哼了一声,说:“这里这么窄,你能转过身来吗?” 闻言,我试试,发现裂缝太窄太矮,根本就没法调头,要想往回走的话,还得倒着爬回去一段距离才能转过身。我靠了一声,跟阿迪说:“那继续往前走走看,看看前面通向什么地方。” 阿迪没再回答,但我隐约听到她嘀咕了一句什么,大概不是什么好话。我摇摇头,没再计较。 这一走,大概就走了十多分钟。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爬来的贴切,因为那条裂缝是在是太窄了。十多分钟后,前面的空气流动的越来越强烈,鼻息间呼吸的空气非常冷,但很新鲜,我隐约还听到的沙沙的雨声。 我心下一动,难道裂缝尽头就到了山外面?那不是说从这里爬出去,就能与黑子他们会合了?阿迪也明显想到了这层,速度立马加快了。再往前爬了七八米的样子,阿迪轻呼了一声,“前面就是出口。”之后就爬了出去。 我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妈的终于出来,连忙手脚并用的钻出裂缝。 一钻出裂缝我就看到前面地面满是枯树和杂草,非常的密集。阿迪正站在一旁,用手电照着四周。我连忙顺着她扫视的手电灯光往四周一瞧,突然愣住了…… 这不是出路!? 眼前的情况让我有点呆住了,我原本以为现在外面空气如此新鲜而且还有雨声,很明显就是不再是山洞。但此时阿迪用手电往四周一照,我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山洞外面,而是一条由于山体受成岩或者构造作用而形成的纵向裂缝。简单来说,这是因为地质变化造成的天然裂缝。 我往上一瞧,裂缝至少有一百多米,就是和我们当时没下断层时,往下看的高度差不多,顶上就是一道参差不齐的一线天空,而雨点,就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看到这天然的地理奇景,阿迪也呆住了,她仰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是哪儿?”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明白了所处之处,我心里立马计算了一下。我们此时已经到了大山内部是毋庸置疑的,这条裂缝是南北走向,和人工挖掘出来的那条暗道走向一致。也就是说,如果它裂的够彻底,那裂缝的另一头一定会通向断层,也就是鬼债子里,如果我们顺着沿着裂缝往回走不就可以回到寨子里了吗? 当时我也并没有多想,连忙过去跟阿迪解释了一下,阿迪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从方位上来看我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 之后我们沿着裂缝就往回走,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植被相当的茂盛,可能是根本无人涉足的缘故,也可能是植被对于天空也阳光的迫切所造成的。此时天上下着雨,那些茂密的枯草丛里满是水珠和水坑,异常难走。而裂缝里还长着许多青木树,百米高的峭壁也有。 大概往回三十四米的样子,算着距离应该和我们来时的差不多。这时候,前面的阿迪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顿时一咯噔,连忙上前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 靠!前面竟然没路了!此时裂缝到了我前面几米外,突然戛然而止。我连忙再往边一瞧,发现裂缝到了此处,已经变的相当窄,最后变成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当时我所遇到的地形,简单来说,就像切西瓜时,刀子没有彻底切开西瓜皮一样…… “现在怎么办?”阿迪已经没了头绪,我瞧了她一眼,此时阿迪显得很狼狈,扎起来的马尾辫已经散了,湿漉漉的贴在脖子和脸颊,而脸上是乌漆抹黑,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大概是冷的,反正形象非常糟糕。我相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我咬咬牙,知道往前已经行不通了。我正要说往回走顺着原路回去时,突然就从另一个方向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奇怪响声,隐约还能听到好像有人在叫。 第36章 飞机(二) 死寂的黑暗中,树影婆娑杂草丛生,乍一听到这种诡异的声音,谁都不可能冷静下来。我顿时感觉头皮一炸,一瞧阿迪,她明显也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往回缩了缩身子,之后用手电灯照过去。 此时她手里拿着的,只是备用的微型手电,属于配套装备中紧急情况下临时使用的。聚光效果和穿透力远不如强力手电。所以她往前一照,灯光几乎都被树影和杂草挡住。 这时候,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一声。我一听那刺刺拉拉的声音,有点像对讲机的信号不良时的杂音,心下就疑惑起来。难道这里还会有对讲机不成?那有对讲机就以为有人,难道此时有人在躲在草丛里? “那,那是什么声音?”阿迪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了,咽了口唾沫,问我。 我壮了壮胆,回道:“过去瞧瞧。” “好,好!”阿迪张了张嘴,应道。之后我们两个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声源方向摸过去,此时四周死寂的可怕,阿迪的手电灯光都在微微颤抖,两个人都很紧张。 大概趟着杂草丛走了七八米的距离,借着手电灯微弱的光亮,我们一下子看到,在距离我们几米之外,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绝对不是巨石,而是某种有规则的机器,仔细一瞧,我顿时就惊呆了,那,那是,那是一架飞机?!! “那是……?”阿迪也呆住了,之后扭头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那,那是飞机?” 我咽了口唾沫,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那的确是一架飞机,一架小型飞机。 当时那架飞机出现的非常突兀,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一道深有百米的天然地质裂缝里,竟然会有一架飞机! 而且看样子,那架飞机是从高空坠落下来的,砸在两棵茂盛的青木树上被缓冲了一下,最终掉落在地上,整座飞机的几乎支离破碎。尾翼和一只机翼散落在地上,机翼上的螺旋桨已经坠落中撞掉,裸露出一团子电线。机身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竖着搭在青木树上,将整棵树压弯,另一头就垂在地上,裸露出大量的电子线路和机身骨架。 而在附近的杂草丛里,满是散落的机械零件。我张口结舌,心说,难道这是一架从鬼寨上方路过的飞机无意中失事,从山顶上掉进了这条裂缝里?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事实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 阿迪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捡起地上的一片零件,那大概是某种设备上的一部分。她低头一瞧,对我道:“上面的生锈并不严重,这飞机坠落的时间应该不长。” 老实说,在八仙宫时我除了关注古董的讯息之外,其他新闻很少关注,所以近来有没有飞机坠毁在四川,这我还真不太了解。 阿迪跟我说完之后,自个儿拿着手电灯往前走了两步,她往飞机上扫了扫,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惊讶的脱口道:“这是旧式的侦察机!” 老实说,我对飞机的了解非常的少。除了在抗日战争电视剧里看到过飞机和偶尔坐大客机外,其他时间很少接触到这种东西。我不是军事迷,只听说过一些侦察机或者战斗机的名词,但它们具体是什么样子,我还真分辨不出来。 所以当时听到阿迪说那是侦察机时,我愣了一下,就问她:“你怎么知道那是侦察机?”,结果那小娘们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旋即就往飞机散落的机翼和尾翼走去,之后她蹲下来一手用手电灯照着,另一只手擦拭了一下机翼的位置,那里就露出一个什么图案。她连忙又擦了一下,之后定睛一瞧一下子逮住了,之后相当震惊地叫了一声:“这是黑蝙蝠??这怎么可能?” 我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一瞧,发现机翼位置有个喷漆图案,因为泡水的缘故,图案有点模糊,不过还能分辨出,主图似乎是一只蝙蝠的拓影,但我没瞧出什么让人诧异的地方,就疑惑地问阿迪:“怎么了?” 阿迪扭头过来,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她瞪大眼睛瞧着我,那表情几乎吓到了我,她张了张说:“这,这是黑蝙蝠侦察机!黑蝙蝠中队!” 黑蝙蝠中队?我搜刮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隐约有那么点印象,好像以前有一首歌叫什么蝙蝠中队的,难道和这飞机有关?或者说这架飞机和这种系列的飞机叫黑蝙蝠? 我心说,这很奇怪吗?我完全没有概念,就挠了挠问:“黑蝙蝠中队怎么了?” 阿迪失神的望着我,大概看出我不认识,也没理我,又收回视线,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说着,她就像疯了一样,起身就往机身坠落的地方跑去,之后用手电灯照了照机身,就愣住了,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 当时我还在想,这娘们一惊一乍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不就是架失事的飞机吗?需要这么惊讶?我连忙过去一瞧,也呆了一下,只见那搭着树上漆黑的半截机身上,印着一个青天白日的标志,那标志我在抗日电视剧里见过很多,就是国民党的党旗。 这,这是国民党的飞机?怎么会在这里?然而,让我更加惊讶和想不通的是,还在后面。当时阿迪经过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之后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黑蝙蝠中队,我顿时浑身就冒出了冷汗。 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查黑蝙蝠中队的背景。是解放后台湾空军的秘密侦察部队――前空军34中队的别称,因为使用的队徽即为“黑蝙蝠”,所以一般人叫黑蝙蝠中队。 当时黑蝙蝠中队和另一只空军35中队(别称“黑猫中队”),是在60年代,东西方进入冷战时期后,美国急需掌握大陆发展核武器和远程弹道导弹等情报的前提,由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直接授权,以“西方公司”为掩护,支援台湾提供飞机和必要器材所成立的侦察队。因为涉及到高度机密,所以两只队伍直属空军总司令部情报署,由最高情报局出面指挥与协调。 而关于这两只神秘的空军中队还流传着很多凄美的故事,如果有兴趣的人,可以去详细了解一下,这里本人不再多提。不过在那时候阿迪跟我说时,她只给我总结了两点。 第一,这架飞机所在的中队是上世纪60年代成立的,到1967年就停止了侦查任务。 第二,黑蝙蝠中队和黑猫中队两支侦查部队,所涉及的任务,属于当时台湾的最高机密。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架飞机,是上世纪60年代国民党撤到台湾之后,身负高度机密被派遣到大陆来的。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架飞机如果是上世纪60年代进入大陆坠毁在此地的,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从飞机上的锈迹和腐蚀程度来看,保守估计它失事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年。而且四川是出了名的雨水多湿气重,那这个时间还要缩短一些,可能只有几个月。也就是说,这架飞机是近几个月才坠落到这里的。 我就问阿迪,有没有可能是最近从台湾飞出来的。我话刚一说出口,就觉得非常白痴。且不说现在的雷达电子技术发达程度,可以让台湾飞出一只苍蝇都无所遁形。就单单是这架飞机的样式,旧式的螺旋桨和臃肿的机身设计,我自己就能看出它的落后程度。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不考虑。 但如果不是这样,那这里好端端怎么会有一架失事不超过一年的飞机?我一下子想到了一种不能称之为可能性的可能性:难道是上世纪60年代从台湾飞起来的飞机,降落到这里,被寨子里的人收起来,并且包养,然后最近他们又抛到这里的? 之所以称之为不可能的可能性,是因为这压根太扯淡。单单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保养就是个大问题,而且寨子里的人看起来并不多,如果把一架飞机从收藏隐秘的地方,搬到百米高的断层上,再从上面的推下来,这几乎是傻逼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那么,眼前的现象,该如何解释。而且,阿迪说过,黑蝙蝠中队负责的任务属于当时台湾的最高机密,它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仅仅是巧合? 第37章 飞机(三) 那架飞机出现地点和时间,都极其不合理,以至于我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都被那些问题所困扰。而见到飞机之后,我开始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原本我以为老四他们全副武装的出现,已经足以说明这地方的不平凡,但眼前的飞机却让我感觉,这件事情的性质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且,当时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就是之前我们听到的奇怪声响,又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我环顾四周大致看了一下,在漆黑的环境中,只能借着阿迪手里的手电灯光,看到枯木杂草影影绰绰的影子,其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阿迪已经冷静下来,但显然她还在纠结被眼前的不合理。而我则一边反复猜想和推翻,一边检查着散落在杂草丛中的零件,想看看那些零件是不是超强度的不锈金属,这样至少能解释一些问题。 但我捡起几个部件仔细瞧了瞧,有点失望,那些材料一点也不特殊,甚至有大部分零件材质,还比不上我老家的摩托车。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还在想,要不要先回去和黑子他们会合,在想这个问题。但我瞟了一眼阿迪,阿迪突然就扭过头来看我,脸上很激动的说:“我可能想到了。” 我一听,就立马来了兴趣,就连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阿迪有点小激动,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架飞机为什么会腐蚀的并不严重,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能猜出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哦了一声,问:“为什么?” 阿迪没有回到,先问我:“你知道这里在解放前,属于国民党的势力范围对吧?” 这我很清楚,就肯定的点点头回答:知道。阿迪接着道:“那你也知道,当时国民党部队来过这里,并且做过很多外人不清楚的动作吧?” 这个我也清楚,但了解的并不多。当时胡宗南部队之中的其中一支,曾经在山下的古宅出现过,占领了那个地方,并驻军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古宅里建立了一座奇怪的底下掩体。而如今我也能肯定,70多年前,彝族寨人全寨人惨遭杀人,被人替换身份的,也是国民党干的,还有余家头的灭村案,都是出自那支部队之手。 我跟阿迪一说,隐约就明白她想要说什么。阿迪道:“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一点,你知道当时胡宗南最后飞回台湾的地点是哪里吗?” 这我哪知道,上历史课我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课堂睡觉,另一半时间在宿舍睡觉,而且就算上课时我好好听过,估计也不会记得。 阿迪似乎看出我不清楚,此时也顾不得鄙视我,就当先口若悬河地说解释起来:“他最后飞离大陆的地点就是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范围内一个叫西昌的小城市,离这里大概也只有几百公里,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其中也一定有什么联系。你想想,当时的这架飞机,会坠落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巧合。黑蝙蝠执行的任务,都属于高度机密。我怀疑,几十年前这架飞机到这里,是想要给这里的人传递某种机密信息。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隐藏着台湾高度关注的绝密行动。” 阿迪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同时也让我感觉到有种不可思议的震惊。按照阿迪的话来说,黑蝙蝠中队高度关注的是,当时国内的核弹、远程弹道导弹等相关情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可能隐藏着与60年代核弹、远程弹道同等级的绝密信息? 我知道国民党当时肯定是在秘密经营一些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到是如果高规格的机密事件。 这一想法立马吓了我一跳,我靠,原本我只是闲着蛋疼来找给我写信的人,没想到越深入,牵扯到的越多,现在居然还和这等绝密事件扯上关系。万一要是真涉及到某种不可提的政治事件,那老子要是被发现了,还不得吃一辈子的白饭? 想到这里,我扭头瞧着阿迪,心道,妈的,这小妞该不会是什么特殊机构部门的人吧?阿迪从刚才的激动中,一瞧我正盯着她,就问:“你看什么?” 我摇了摇头,把刚才的想法甩出脑海,不可能,不说阿迪看起来没有那么老练,就老四跟我二哥那货认识就不可能,我二哥绝无可能会认识那种人。 听到阿迪的问话,我就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阿迪,我问个问题啊,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阿迪明显的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跳跃到这个问题上,旋即恢复到她原本的情绪,撇了撇嘴,回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又不会杀了你。” 我知道他们不会害我,但我很好奇这些人的身份,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发现这件事情的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对这些人的看法也有所改观,就旁敲侧击的问:“我没别的意思,单纯的好奇。对了,你们那个四爷,和我二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一瞧她要就回绝的样子,连忙用话去堵她:“这不会也不能说吧,我是毛老二的弟弟,你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他又不会少点肉。” “哼!”阿迪瞥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老实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四爷说过毛二,说过你二哥,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后来我也问过李叔,就是李朗。他跟四爷的时间比较早,多少知道一点。他说四爷好像跟毛二爷之前一起下过海,经过过一些什么事儿,后来的关系就很好了。” 我一听前半句就想笑,了不起的人?挖坟掘墓、倒卖国家文物也能称之为了不起?那我是不是应该叫比了不起的人还了不起那么一点。听到后半句,我想了一下,有点恍然了,毛老二的确在上世纪九十年下过海,当时我听老爹说,他是和朋友一起倒腾建筑和五金材料,因为当时国内正大兴土木搞建设,机会很多。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只在南方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还是灰溜溜的滚回了西安。 难道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他们又下海经历过什么? 我正想着,突然从我们身边又响起一阵刺刺拉拉的奇怪声音。我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而旁边阿迪也跟着惊叫了一声,本能的往我身边缩了缩身子,一双眼睛惊惧的环顾四周的黑暗,声音有点发颤的问:“这,这是什么声音?” 那响声就在近处,我听得十分清楚,绝对是无线电信号发生干扰时出现的动静。我立马头皮炸了起来,连忙后退一步往头顶上瞧过去,难道是飞机上的无线电?! 那刺刺拉拉的声音就响了一下,又安静下来,之后再次响起来,这次的动静就很长,刺刺拉拉的像调频不对,或者附近有严重干扰的磁场,所以基本上全是杂音。只是在嘈杂的声响中,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人的叫声,他是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咯咯咔咔叫着什么。 在当时即使知道那是无线电信号,但由于我们所身处的环境,和飞机出现极不合理的情况,所以我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但为了弄明白,我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竖着耳朵仔细听起来。 那段无线电信号,断断续续响了一阵,我听了几遍才明白那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人的呼救声。 “刺刺,呼叫…刺刺…紧急…刺刺…救命…刺刺…” 一听明白,我背后立马就冒出了一股寒气,那一瞬间我几乎本能的就想拔腿就跑。我的娘啊,这,飞机少说也是几十年前的,飞机上的人肯定已经死了,那不就是说,这,这声音是来自地狱的呼救? 当时那种状况下,我根本没有考虑是不是附近有电台波段频道重合的可能,几乎在一瞬间我就有点毛了,一刻也不想呆在那里,拉起阿迪,就道:“走,走,咱们先回去,等到和神棍他们会合以后再说。” 阿迪也不知道被吓住了还是在想什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我就往回跑。我们趟着茂密的杂草丛,依靠记忆往来时的那道地质裂缝跑。 也是急中出乱,刚跑出去四五米,我脚下就被乱草绊了一下,一下去扑了出去。整个人摔进了满是水坑的杂丛里,溅了我一脸水。阿迪惊呼了一声,连忙就过来扶我,当时她开着手电,我暗骂了一声真他娘的倒霉,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臭水,旁边的阿迪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 我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连忙扭头一瞧她,见她正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旁边的草丛,说:“那儿,那儿……”,我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一下子就看到杂丛里,躺着一个腐烂的死人! 第38章 飞机(四) 那具尸体半掩在草丛里,腐烂的十分严重,尸体上的有机物几乎已经被腐蚀殆尽,只能看到骸骨上覆盖着一些黑色残留物和已经氧化的黑色布料,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制服,而在他身上还挂着什么东西。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虽然腐烂的很严重,但绝对不像仍在这里几十年的样子。他和那架飞机有点相似,就像只是死去几个月一样。 我前面刚想到这地方可能有鬼,转眼间就碰到了这具尸体,这,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看到尸体时,我立马想到,这可能是飞机上的飞行员。当时飞机失事后坠进这条地质裂缝里,砸在那几棵树上坠毁。在剧烈的碰撞中,飞行员从驾驶舱被甩飞出来掉在了这里。 可是,联想到刚才的无线电求救信号,我心里顿时一咯噔,生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我操,难道那声音是这个死鬼弄出来的? 我本来就很想离开这里出去找黑子他们会合,如今再一碰到尸体,这片地质裂缝的诡异,让我毛骨悚然,我更加不想留在这里,就一把拉住阿迪,道:“别管他了,我们走!”说着,我作势就走。 结果我一拉,阿迪竟然没动静,我扭头一瞧,发现她正盯着尸体。就问她:“走啊?”,阿迪扭头对我说了句:“先等等。” 我心说,难道又有什么新发现了?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其实阿迪的胆子一点也不小,一般女孩子碰到这些事情,早就该吓哭了。之前只不过是女孩子遇到诡异事情时的本能反应,而我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在骨子里她比我更有冒险精神。 “你看,那具尸体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阿迪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像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之后她指了指骸骨背后,说:“他背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其实,自从到寨子里之后,我对于这里的一切,一直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阿迪那么一说,我就皱了皱眉头,心说有没有线索很重要的吗?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去和黑子他们会合吗? 阿迪见我没反应,瞧了瞧我,语气有点挪揄地问:“你不会是见到尸体害怕了吧?” 我心说,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看到尸体鬼叫的。 我往飞机坠落的方向瞧了一眼,黑暗中隐约还能看到飞机的大致轮廓,而那个刺刺拉拉的响声已经消失了,这让我稍稍有点心安,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实在太吓人,我道:“害怕个锤子,只不过,我觉得这里的东西都太不寻常了。咱们现在最好还是先出去,等找到神棍他们之后,再做打算,大不了到时候再进来一趟。” 阿迪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那样太麻烦了,一来一回要耗费很多时间,倒不如我们先看看,到时候出去和他们会合,我们也能说清楚。”顿了一下她目光落在我脸上,道:“你要是害怕的话,要不你就先回去?” 说着,阿迪就小心翼翼的往骸骨附近走去。 那一瞬间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心说,这狗日的小娘们太他妈反复无常了。当时我拔腿就想走,但往回瞧了一眼,妈的,黑乎乎的一片,老子又没手电灯,所以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之后我一咬牙,妈的,既然你要弄清楚,那老子索性留下来陪你,反正这地方虽然让我感觉极度不安全,至少现在没有生命之忧,而且这小娘们说的也有点道理,如果不明不白的跑回去,到时候的确是要再进来一趟。 想明白这些后,我一咬牙,就跟了上去。此时阿迪已经蹲下,把骸骨附近的杂草压了压露出骸骨的下半身。我立马看到那骸骨背后背着一个东西,像是背包一样。 阿迪听到动静,先回头瞧了我一眼,似乎早就料到我不会走,也没再提这件事情,而是指着尸体上的背包道:“这是降落伞包,他当时可能是打算跳伞的。” 我对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就点点头道:“只不过还没跳出来,飞机就追毁了。” 阿迪点点头,之后找了木根,挑了挑尸体的衣服,我看到那的确是正规的制服,还有肩章和铜扣。 “果然是黑蝙蝠的飞行员。”阿迪喃喃了一句,有用木棍挑了挑他的衣兜,也不知道是不是飞行员刻意所为,衣兜里只有一枚青天白日的徽章,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阿迪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我就问:“有什么不对的?” “刚才只顾着想尸体的问题,没想到漏了点东西。”阿迪道,“你不了解黑蝙蝠,所以你也不知道,一般来说黑蝙蝠飞机执行任务时,飞机上会有9到12个人,3个飞行员要轮流飞行,3个领航员还有3个侦查员。而且,一般在执勤时,他们不会背降落伞包……” 她还没说完,我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当时飞机上不是只有这一个人,而这具尸体上背着降落伞包,那说明,这架飞机在最后坠落的一段时间里遇到了某种紧急情况,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背上降落伞包开始跳伞,这具尸体可能还没等到跳伞,飞机就失控坠毁,他则跟着飞机掉进了这道地质裂缝中。 想到这里,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妙,也就说,除了这具尸体外,当时很可能有人跳伞成功安全降落到了地面上? 阿迪明显也想到了这层关节,她站起来道:“咱们得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的尸体!”说着,她就用手电灯照起了四周。 我一皱眉头,心说,就算当时有人成功降落到地面,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能让这件事情更加复杂化一点,除了能证明国民党当时极其重视鬼寨里的事情外,也并没什么作用。而且,这里只有一具尸体,也说明不了太大的问题,因为飞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其他人跳伞失败死在了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阿迪在四周的草丛里找了几分钟,没有发现尸体,不过倒是找到了一只无线电信号标,应该是从这个飞行员身上掉下来的,我是听阿迪解释才知道的这个名词的。她告诉我,无线电信号标,类似现在的gps,可以间断发送无线电信号,上面有电池,不过已经报废了。 阿迪有点失望的说,这东西上原本应该绑着重要东西的,不过被人拿走了。我接过来瞧了一眼,上面的确有绑带,就问:“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 阿迪叹了口气:“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多半有台湾方面的重要文件什么的,可惜被人拿走了。”说着,她又瞧了我一眼:“我怀疑是飞机上的其他人成功跳伞到了地面,又进来拿走的。” 我顺着她的话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如果是他们的人,那为什么不把尸体收敛起来,好歹也是自己的队友!我把想法一说,阿迪就皱了皱眉头,显然意识到她刚才想法的确是不合逻辑。 我也没心思在磨叽这些,就催促道:“好了,现在你该死心了吧,咱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少了,该回去了。” 闻言,阿迪回头瞧了一眼飞机,可能想上飞机搜索一下,不过飞机此时以一种很危险的姿势搭载青木树上,如果贸然去动,很可能会直接掉下来,那样的动静太大,到时候会引来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我们也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 阿迪无奈地道:“走吧,我们回去。” 听到她的回答,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一刻也不想留下去,就带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然而,我们刚走到钻进来的裂缝口附近,我就听到那道裂缝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就像有个人在喘粗气一样。旁边阿迪一下拉住了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把手电灯关上了。 我心下大惊,连忙猫着身子靠在岩石上。竖着耳朵一听,听到那裂缝里,似乎正有个人在往这里爬进来,而且他似乎离出口已经不远。我意识到不妙,连忙回头对着阿迪摆手,之后一把拉住阿迪的手,向着飞机方向跑去。 第39章 无法理解(一) 我们刚跑出七八步,身后的阿迪连忙住我的手,急切地用极小的声音说:“他要进来了!先躲起来。”边说着,她就拽着我连忙往靠近石壁的草丛里躲进去。 荒草至少有半人高,我们躲进去之后,刚好能隐藏住身形。加上这些的光线有限,只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蹲在地上,在紧张的同时也十分好奇,这进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刚才追我们的家伙,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位置,竖着耳朵倾听。旁边的阿迪紧紧攥着我的衣服,似乎比我还紧张。 不过几秒钟,那边悉悉索索就有人钻了进来。虽然光线很暗,但他的位置离我们很近,我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那人进来之后,在原地站了两秒钟,之后啪的一声轻响,他的位置就亮起了一道手电灯光,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一道手电灯光在附近来回照着,当灯光扫到我们附近时。我连忙拉着阿迪压低身子。灯光在我们身上一扫就过去了,之后那人也不知道跟谁说了一句:“这里没有人。” 我立马惊讶了一下,难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进来了?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听到另一个人有点冷的声音:“过去看看。” 我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稍稍一想,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他娘的竟然昨天带我们进寨子里的阿加!! 我心下暗骂:是这个王八蛋?! 阿加说完之后,两个人打着手电,趟着杂草丛往里走过来,看方位似乎要去到飞机那里。路线就经过我们附近,我和阿迪连忙又尽可能的矮下身子。 他们用手电照着脚下的路,经过我们身边直朝着飞机的位置走着,另一个人边走边嘀咕着:“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现在外面那些人都要进来了,他还让我们来这鬼地方看什么飞机。” 阿加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没有回话。而我听到那人的话,想起老神棍之前的话,就暗道:看来那家伙是猜对了,这里果然还有一个领导型的人物在指挥着一切。这人口中的“那些人”肯定是指神棍和老四他们。看样子黑子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而且似乎快要找到进来的入口了。 只不过听那人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此时的胜算并不大,要不然他不至于在这抱怨,而那位“头儿”显然在计划着什么。让他们来看飞机?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留意他们的动静,一边暗自琢磨着。因为隔着半人高的荒草,我看不到他们的人,只能隔着草缝看到手电灯的灯光,来判断他们的位置。同时我也希望他们多说点话,我也好从中多得到一点信息。 这时候,也不知道阿加发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那人说:“等等!” 我心下一紧,旁边的阿迪身体也一下僵住了,以为他发现了我们,但我看到那人的手电灯并没有朝我们的位置照过来。这让我松了口气,连忙竖着耳朵倾听。 “怎么了?”那人问。 阿加冷冷地回道:“看地上,有脚印!” 我一听就知道糟了!阿加肯定是看到了我和阿迪过去时的痕迹了!我身边的阿迪紧张起来,死死攥着我的衣服。 “啥?”那人狐疑的回了一句,之后用手电在地上照了一下,道:“妈的,果然有人来过!他们往飞机那边走了!过去看看!”说着,我就听到他的位置传来一声咔嚓的脆响,那明显是拉枪栓的声音。 我那颗心立马悬在了半空中:妈的,这人还有枪!光一个身手不错的阿加,我们可能就没办法对付,现在对方还有一只枪!如果一旦被发现,我们两个人肯定讨不了好。 不过幸运的时,他们看到的是我们往飞机方向走的脚印,应该暂时不会发现我们。我脑子快速的盘算着,到时候他们追寻过去,我们趁着这个时间差,刚好可以跑回裂缝。 我一边盘算着,一边留意他们的动静,透过杂草丛,我看到手电灯光正往飞机方向追过去。 再往前走,再往前走我们就有机会了,我焦急的祈求着。 等到手电大概离我们的位置有七八米外后,我看这距离已经算安全,就连忙拨开草丛,半蹲着身子往那边偷偷看过去。这一瞧,却不知道为何,那人手电灯刚好就扫了回来。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我一下看到在距离我们三米之外,有个人影站在原地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的位置。我往外探脑袋一瞧,刚好和他冰冷的眼神对上! 是阿加!!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头皮一麻,在一瞬间就惊骇到了极点,差点就叫出来,但我还是本能地连忙一把捂住嘴缩回身子。 糟了糟了,这次死定了!我暗呼不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与此同时,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留意阿加的动静,打算一有异常就立即逃跑。 “阿加兄弟?怎么了?”远处那人回头叫了一声。阿加没有回答,我捂着嘴几乎能想象出,他正用毫无情感的眼神盯着我们的位置,估计下一秒就会大喊:那里有人! 然而,等了一两秒的时间,我都没听到有人叫。我心下觉得古怪,阿加居然没有反应?我脑子里的念头刚冒出来,这时候阿加说话了。 “没事!我这就来。”阿加一如既往,简洁的回一句,之后我就听到他沙沙远去的脚步声。 嗯?我立马瞪大眼睛,呆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难道他刚才没发现我?这不可能,刚才我都和他对视上了,他绝对看到我了,那为什么…… 这时候旁边的阿迪拽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还呆着干什么,快走!”阿迪急切提醒了一句,然后警惕的往手电灯光方向看了一眼,猫着腰就往裂缝口跑去。 我回头瞧了一眼,看手电灯光的位置,阿加和另一个人应该正在靠近飞机。那时我心下虽然很疑惑,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也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 趁着他们两个远去,我和阿迪忙不迭跑过去,钻进了裂缝里。两个人都受了惊,也知道时间不等人,如果阿加他们再循着脚步找回来,那就糟了! 我迫切的希望离开这里,然后跑出去和黑子他们会合,几乎用尽了我身上的所有力气,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被岩石擦伤了。尤其是之前摔伤的地方,又开始钻心的疼。 裂缝里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的喘息以及爬行时摩擦岩石发出的动静。那裂缝十分的狭窄,在黑暗中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我在阿迪身后,气喘吁吁的爬到裂缝口时。阿迪往外一钻,闪身就出去了,她先喘了两口气,之后回头对我轻声催促说了一句:“你快点!”,说完,她就从裂缝上岩石跳了下去。 我也钻出去后,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好多,刚才在洞里实在窝着太难受,我抹了一把油汗,去摸岩石的边缘,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刚才跳下去的阿迪,正直直的站在黑暗里。 当时那地方的光线很暗,而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以为阿迪在等我,就叫了一声:“阿迪,我要下去了。”我摸到石头边缘,半蹲在上面就要往下跳,却发现阿迪还站在那里,也不回答。我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头,心说:阿迪纵然喜欢作怪,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我伸出去的腿又缩回来,警惕地叫了一声:“阿迪?” 我话刚喊出口,前面的黑暗中突然啪的一声轻响。接着我眼前一下就亮了起来,一道刺眼的强光直接照在我脸上。我心下一惊,反射性用手挡在眼前,借着余光我就看到下面正站在几个人影。 我操!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但在那一瞬间我脑子就反应过来,坏了!中计了!我惊叫了一声,虽然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但本能驱使我连忙就要往裂缝里钻,但那些人却早有准备。 还没等我钻进裂缝里,我就感觉自己的脚一下被人拽住了。 “还想跑?下来吧你!”那人说着,使劲往外一拖。我心下大骇,手指在岩石上一划,接着一下就从岩石上摔下来。 那一摔几乎把我摔懵了,我一反应过来,连忙扭过头去,一下子旁边看到有个人正举着枪指着阿迪的下巴。 而阿迪脸色有点苍白,她斜睨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 那些人都站在手电光之后,因为背光的缘故,我看不到那些人的脸。心里隐约猜到这些可能是寨子里的人,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过还是能听出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听到我的话之后,有个人往前走了两步步,之后弯腰把脑袋凑过来。离着近了,我才看到那人的样貌。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人,梳着三八分头,样子看起来有点文气,相貌很陌生。此时,他嘴角挑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我,之后对我说了一句话。 “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40章 无法理解(二) 那个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有些文气,看面相大概有三十四五岁,样子很陌生。只见他嘴角挑着一丝深长的笑容,凑过来跟我说了一句:“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当时我听到他的话后,愣了一下,心说,他这什么意思?难道我认识他?我连忙再仔细瞧他的脸,依旧找不到任何一处熟悉。我快速搜刮自己的记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在我记忆中,他这个年龄段的我很少有接触,除了几年前公司里的同事,就是二哥他那些狐朋狗友。但公司里的同事绝对没有这样一个人,而我二哥那些朋友,全都是一些野路子出身的泥腿子,不是挖墓的就是二道贩子,如果有这样一个文气的人,我肯定会有印象。除此之外,我实在不记得还认识哪些人。 我连忙打量了一下他,他头发有点凌乱,脸上很白,看起来更像都市里的小白脸。虽然他身上穿着一件浅黄色冲锋衣,但看气质明显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人,绝对不像是在深山里生活几十年的人。 我觉得十分奇怪,难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寨子里的人?而是另一伙人?我就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那人呵呵一笑,又站直了身子,那张脸顿时又隐藏在了黑暗里:“看来你还是忘记了,不错!”说着,他扭头向身边的人道:“把他们两个人带到实验室去。”说完,又瞧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地质裂缝另一个方向走去,就是当时分叉口,我们没有选择的那一条路。 他身边顿时有几个人跟了上去,剩下的人就过来拽我。 我一听他说的什么实验室,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电影里的解剖、病毒什么的。立马挣扎地惊叫起来:“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那两个人力气极大,双手就像铁钳子一样压着我的肩膀和胳膊,虽然无法挣脱,但我还是本能地剧烈挣扎。但很快我就发现这种做法相当的蠢,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声:“你他娘的老实点!”一甩胳膊对着我脑袋就是一肘子。 我太阳穴结结实实吃了一肘子,脑袋嗡的一声响,眼前一黑,之后意识就迷糊了。在后面的一段路中,我隐约能感觉到那两个人正拖着我里走,在黑暗中前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时的会改变方向,偶尔我还能听到一声巨响,就像是关合铁门时发出的动静。再往后有一段时间,我失去了意识。 后面再出现知觉是被人丢在一张冷冰冰的硬床上,知觉一恢复,我就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几乎要炸了一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头顶上一有团柔和的灯光,正照着我的脸。我眼睛很不适应,往旁边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他正背对着我在忙碌着什么。 这,这是哪里?我脑子晕的像一团浆糊,一看这房间,有点像医院的手术室。 手术室?一联想到这里,我记忆就恢复了,靠!这他娘的是那个王八蛋口中的实验室。我连忙一挣扎就要起身,突然发现胳膊根本动不了。我惊恐地往旁边一瞧,发现我的手腕竟然被人用很宽的集束带绑在床上,再一瞧另一只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那东西绑的很紧。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妈的,他们把我和阿迪抓起来,难道真的是要解剖? 这时候,那个白大褂转过身来,我瞧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针筒,针筒里有一种蓝汪汪的药水,看着就不像是好东西。我立马意识到不好,剧烈挣扎大叫起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那个白大褂脸上带着卫生口罩和帽子,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和他眼角深深的皱纹,他走到我身边。我知道等待我的可能是死亡,那一瞬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挣脱集束带,但我手腕几乎勒出血来,依旧无法挣脱。 那一瞬间我就惊惧到了极点,不住的大叫挣扎。只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大褂手里那只针筒慢慢靠近的我脑袋。 “你他娘的要干什么?!!滚开!!”我大叫骂道! 我不知道那针筒里的蓝色药水究竟是什么,但肯定不什么好东西。我惊恐立马摇头躲开,可是那白大褂却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死死的卡住。 他带着胶皮手套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我把喉结捏碎。我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上来,咬着使劲扛着,从嘴缝里挤出:“我!操!你!祖宗!”,之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白大褂把针筒对着我的脑袋扎出去。我感觉自己天灵盖一疼,接着就有冷冰冰的液体流了进去,不出几秒钟,我脑子就迷糊了,眼皮沉的要命。 我暗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一睡就完蛋了!但是眼前却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就在我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看我,又说了一句什么:“这个……体……待会他就会……” 这段断续而模糊的话,是我听到最后一句话…… 之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脑子空白一片,我只感觉头疼得都要炸开了一样,忍不住大叫起来,而身上也没有一丝力气。在醒来的那十几秒内,几乎都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一直过了好久意识才回归。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脑子里迷糊的要命,只能看到头顶上有一盏灯,再往旁边一瞧,发现这地方像医院的手术室。我试着坐起来,发现胳膊竟然使不出一丝力气。我本能的感觉到要逃离这个地方,就侧着身子打算先爬下床。 但一翻身,力量没控制好,直接就翻到了床底下。那一下子就把我摔懵了,浑身都有点疼,而那么一摔,我脑子里的记忆顿时就恢复了,我想起来这是哪了。 这他娘的是那个实验室,我脑袋里被人注射了莫名的液体!我没死?? 那一刻我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连忙挣扎地抓住手术台边缘,用力爬起来。我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白大褂给我注射完某种液体之后,身体出现的自然反应,还是药效过后的后遗症。但那种无力的感觉,让我十分无奈。 之后,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扶着手术台站起来,依稀感觉肩膀和肚子有点疼,就像有伤口一样,稍微一挪动,摩擦着衣服就能感觉到疼。这让我很不安,连忙解开上衣,把衣服一拉,只见肚子上打着一条绷带,中间还有血渍,明显是有伤口被包扎上了。而在绷带之上还有几处擦伤,只破了皮,并没有流血。 我心下一惊,暗骂道:妈的!也不知道这些王八蛋在我昏迷的时候,在我身上搞了什么东西。 此时,我也没有力气,更没时间拆开绷带检查伤口,我感觉伤口疼的并不厉害,应该不是被人割了内脏,而这是破了个口子。 这时候,我闻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闻着特别难受。就往四周一看,发现手术室或者实验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些类似医疗器材的机器。墙边放着一个台子,上面摆着很多实验样品瓶,一切都像是普通实验室的模样。 只是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很奇怪的机器,铁皮包裹,上面有大量的电子线路和管道,像是某种试验舱。而且让我奇怪的是,整座屋子没有一扇窗户,墙面上都反着一团很柔和的光,但此时我看起来却异常冰冷,感觉那墙面就像是用某种金属做成的。 四周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整个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警惕的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心道:难道那些人给我注射完液体之后,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扔在了这里?还是说他们以为我醒不过来,连个看守的人都没留下。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你们也太大意。我心下暗道,也顾不得想其他,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我跌跌撞撞的到门口,发现那门非常厚重,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拉,竟然就打开了! 我暗自疑惑:他们连门都没锁!难道真的以为我死了?不过这也正好,如果真要锁上门,以我此时的身体状况,可能真要非常一番力气。 不过饶是如此,我依然保持着一份警惕,拉开门之后,对面就是一堵水泥墙。我往外偷偷一瞧,发现外面是一条弧形的走廊,一面全是黑漆漆的水泥墙。另一面,就是我所在的那一面,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些门和房间。而且,走廊看起来非常的长,一直延伸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走廊里没有一点的生气,只是每隔一段就有一盏旧式的吊灯,让整条走廊看起来异常的阴森、诡异。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疑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第41章 无法理解(三) 那一条走廊非常的长,一边是弧度非常大的水泥墙,几乎成一条直线。水泥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很多地方表皮已经剥落。在灯光的照射下,影影绰绰、疙疙瘩瘩,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彝族寨背靠的深山内部,也就是说在那座深山的山腹之内,竟然还有这样一大片建筑物,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往走廊左右都看了一下,发现两头都很长,幽幽深深,不知道都通向什么地方。我心里惦记着阿迪的去向,她跟我是一起被抓过来的,应该就在附近。 我回头瞧了一下实验室的门,发现那扇铁门上打着一道漆印:“试验-a7”。我暗道,这看起来很像是某种编号,难道在这个鬼地方还有许多实验室?我记得当时那人抓住我们时,说了一句“把他们两个带到实验室。”,看来就是这个地方,那阿迪是不是也在附近? 我连忙扶着墙,晃晃悠悠往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走到那扇门前,发现上面打着“试验-a8”。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连忙推了下门,发现那铁门纹丝不动,我低头拧了拧把手,根本拧不动,看来是被人锁上了。再一抬手,发现手上全是灰。似乎很久没人打开过了,我又摸了摸铁门,上面也有灰。 看来我走错方向了,连忙就往另一个方向走。此时我的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只感觉肚子里饥肠辘辘,也不知道我究竟昏迷了多久。因为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所以我加紧了速度。等我到达“试验-a6”门前时,发现那道铁门是虚掩着的,我隔着门缝往里瞧了一眼,没有看到人。 之后,我悄悄推开铁门,往里探头一瞧,发现这座实验室的摆设和旁边那间差不多。环顾四周一扫,里面开着灯,但是没有人。 我感觉有点不妙,如果阿迪和我一起被抓到实验室里来,没理由会分开那么远,她当时很可能就被带进了这座房间里。我推门走进去,四处找了一下,希望能找到点线索。但实验室里除了陈放在墙边冰冷的仪器,和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床外,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线索。我走到操作台旁边,看到上面摆着一台显微镜仪器,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我觉得很奇怪,仔细一打量,发现上面写着英文还是德文。 还是个进口货?! 我心下一愣,暗道:看来建造这座山体内建筑的背后,有上面人在暗中支持,不然的话,寨子里的人就算不是七十年前那批国民党遗军的后人,也只是普通的四川农民,不可能会弄到这种东西。 而且,从我醒来到现在,虽然我只看到实验室和外面的走廊,但从中我也能瞧出一二。这些人应该在这里经营了很长时间,很可能就是从还未解放时就开始了。要经营如此长的时间,又要在山腹内建造庞大的建筑体,所消耗的物力和财力是不可想象的。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金丝眼镜男,看他的样子和气质,难道是背后的支持者之一。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认识我? 除此之外,我脑子里还冒出一个很大的问号:他们如此费尽心机在山腹内建造这样一座地下基地,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 我瞧了瞧显微镜下,载物台上没有东西,旁边有个试管架子,上面也是空荡荡的。看样子,这些人把阿迪和这里的试验样品成果都带走了。 我叹了口气,又走到手术台旁边瞧了一眼,上面整整齐齐的并没什么线索,就在我打算离开时。我突然瞥到手术台脚旁边的地上,有几个黑红色的斑,看起来有点像血迹。 那是…… 我连忙过去,低头看了一下,发现那的确是血迹,那摊血迹只有几点,落点很圆,似乎是有人故意滴落的。我伸出指头抹了一下,发现血迹早已经干涸了,斑斑点点的延伸着。我再往回一瞧,发现往门口方向的地面上,还有几滴,也已经干了,氧化成了黑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难道是阿迪故意留下的线索?是了!一定是当时她被人带走时,故意留下来的线索。看血迹的干涸程度,估计她离开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真该死!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我暗骂了一声,之后循着血迹往走,到走廊里,我再仔细找了找,再没看到血迹,但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当时一起走的人很多。脚印朝着实验室a1的方向去了,我连忙循着脚印过去。 当时走廊里一片的死寂,除了我的脚步声外,我再也没听到其他动静。如果不是头顶有昏暗的吊顶,我估计得吓个半死。饶是如此,在幽深的走廊里,我依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直到“试验-a1”的地方,再往前走,就出现一条向上的回字型楼梯,楼梯是铁制的内嵌在实验室旁边,不知通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多少年前建造的,上结着厚厚一层铁锈。 弧形的走廊到这里并未结束,依旧在向前延伸,我心中暗自惊讶:妈的,那面水泥墙不会在山腹里绕了一个圈做出一个巨大的水泥井吧? 四周非常的安静,我看着没有危险,就走到水泥墙旁边,抬手摸了摸,发现水泥墙很冰凉,上面湿气很重。我把手掌放上去之后,突然感觉水泥墙似乎在微微地震动。 那种震感相当的微弱,我几乎感觉不到。我以为那是错觉,就仔细摸了摸,感觉那种震动似有似无,非常不明显。我心下疑惑起来,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成? 想到这里,我连忙凑过去脑袋,用耳朵贴在墙上。这一贴我就听到很多轰轰隆隆的闷响声。听动静,那声音距离我应该很远。乍一听就像是某种大型的机器设备在高速运转,我瞥了一眼头顶的吊灯,暗道:山体内部有电,难道是大型发电机在运转? 是了!我恍然醒悟,这里山势有喀斯特地貌的特征,喀斯特地貌的成因不就是地下水溶蚀岩石造成的吗?这里肯定有大量的暗河水,他们肯定是借用了地下水资源建造了一座小型的水利发电站…… 想到这里,我不经暗自咂舌,利用地下水建造发电站,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上,这则是一项工作量相当巨大的工程,他们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鬼? 那是我当时能想到最靠谱的答案,但是一直到最后我才知道,事实远比我这个猜想还要让人震惊。 我见没有其他线索,就打算先顺着回型楼梯往上走,既然我现在在山体内部,肯定越往上就越接近地面。 之后我就蹬上了楼梯,楼梯的扶手上全是水汽,一摸就是一手的锈水。此时我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也顾不得讲究,一边抓着湿漉漉的扶梯往上走,一边仔细留意四周的动静。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条楼梯垂直高度很高,至少有十来米的样子,我来来回回绕了五六圈才到楼梯最上面。 我暗自心惊,这底下他娘的到底有多深?一到上面,就出现一道水泥建造的玄关,玄关尽头就是一道铁门,那门黑漆漆的一看就十分厚重,铁门中间有螺旋阀,看着像是电影里演那种防爆式的三防门,一般只会出现在军事基地或者某些高规格建筑物中极其重要的位置。 我抬头瞧了瞧,发现头顶已经变成了天然岩石,就暗自松了口气,有岩石就说明我已经到了这座基地的最顶端,那这道铁门之后,应该就是通向外面的路。 我正要去开门时,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稍稍一想,妈的,事情有点反常,好像顺利的有点过头了。那些人把我抓住,就这么轻易的又把我放走了?这里面会不会有啥阴谋? 我看向眼前的大铁门,心下顿时泛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果眼前的这道铁门真是军用级别的三防门,那它此时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能说明问题。难道在这道门背后隐藏着什么诡异东西?他们故意放我走,就是想让我开这道门? 第42章 无法理解(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摇头否定了,看四周的情况不太像。我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打开门看看。 我把手刚放在螺旋阀上,刚准备要拧,突然发现我此时手放在三防门螺旋阀的情景异常熟悉,瞬间就愣住了。 生锈而冰冷的螺旋阀、我带伤的手,还有此时的四周昏晕光线……就好像以前在哪经历过一样,非常的眼熟。相信也有很多人有过这种感觉,就是当你到达某个地方,或者在正在做某个动作时,当时场景会让是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但你脑子里却没有这段记忆。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立马愣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又消失了。我仔细想了一下,却又实在想不出在哪里经历过,而且我认为自己也不可能有过这种经历。因为这种军事级别的三防门,如果我见过,一定会印象深刻。 我又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的确没有经历过后,心里犯起了嘀咕,之后双手一用力,那螺旋阀顿时发出嘎吱的响声,转动起来,左侧插在水泥墙里的铁棍闩,开始慢慢回收缩。 大概拧了七八圈的样子,铁门发出咯嘣一声闷响,门就打开了。我犹豫了一下,之后猛的一把就拉开铁门。 铁门一打开,外面就有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射进来,那光很刺眼,我眼睛一下不适应,连忙抬手挡了一下。再一瞧,我心里顿时大喜,这里果然是通向外面的! 此时我眼前,是一片收缩的山窝,位置很高,两旁都有突起的巨型岩石和树木。而且,这道出口应该是在某一种山头的半山腰,从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山下的景象,不过山下面并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这道门究竟开在了寨子的什么方位。 我一瞧阳光,猛地想起一个问题,立马惊的呆了一下:妈的!不对啊!那雨怎么停了!? 上初中学地理的时候,我就知道四川处于亚热带地区,多雨是出了名。之前进寨子时我听老神棍说,那场雨起码得下个三五天。我瞧了瞧旁边的石头,发现上面的水痕几乎快干了,也就是说,这雨不是刚停的,很可能在昨天就停了。 我操!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我诧异的愣住了,但转念又一想,不应该啊!我现在虽然感觉很饿,浑身无力,但并没有几天不进食物的强烈虚弱感,也就是说,我应该没昏迷多久,顶多也就一天而已。 难道,这雨从昨天我们进入山体裂缝里之后就停了? 妈的,管他娘的那么多干啥,反正现在能出来就好。昨晚上一夜没回去,黑子和神棍他们肯定着急的要命,我得赶紧回去给他们报平安。一想到报平安,我就想到了阿迪,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四说…… 我一咬牙决定先不管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老四他们装备精良,而且人数众多,把阿迪救出来的几率很大。 想到这里,我就连忙瞧瞧脚下,发现脚下的山势很陡峭,不过从上看,能看到一道很隐蔽的小道,上面有人专门收拾过,爬起来的话,应该不难走。 之后我小心翼翼迈出三防门,踩在外面的岩石上。人一走出去,我就闻到一股很新鲜的潮湿空气,让我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 新鲜的空气灌进肺中,那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我瞧了瞧头顶,此时日头当空,阳光正强烈,应该是中午。我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好久没见过天日,此时感觉阳光分外亲切。之后我抓着岩石,小心翼翼踩在下面的突岩上稳住身子,开始慢慢往下爬。 那条隐蔽的山道,明显是有人专门修缮过,往下看着很惊险,但爬行起来并不困难。不过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所以大概用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地面上。 一踩到地面上,我连忙看了一下四周,此时我所在的地方,地势并不高,看样子应该和寨子在同一海拔上。 我连忙从山窝里往外走,走出去三十多米,环顾四周一瞧,荒山枯树还有落叶,依旧没看到眼熟的东西,也没发现寨子。我有点急了,那座寨子的范围相当的大,如果在附近,我应该能看到才对!难道寨子在山的另一边不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我暗骂了一声,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发现东面地势比西面要平缓,就打算朝西走走看。临走时我还专门回头往上瞧了一眼,发现我出来的那道三防门开的位置实在巧妙。那地方乍一瞧就像个绝壁,是死路,一般没人会去那个地方。而门的位置,被旁边的巨型岩石和树木挡着,加上它位置很高又是内嵌在山腰上的,所以就算有人从那里经过,并且抬头往上看,也绝对不会发现。 看来这些人做事的确很隐蔽,难怪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外界居然没有一点消息,就算是山脚下的村民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我一边琢磨,一边往前走。这一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看到了一条废弃的山路。山路是南北走向,而且很宽,路上全是荒草,山林相比仅仅是没有茂密的青木树。 看到那条山道,我立马想起一些东西。要想在山腹内建立一座巨型建筑物,工程量是相当巨大的。无论是七十年前还是现在,绝对都需要用大量车来搞运输,运输建材和机械设备。 我连忙蹲下拨开上面的荒草,就看到山道两侧,果然有浅而宽的两道沟,很像是大量的重车从这里经过是碾压出来的。不过那沟的两侧坡度很小,估计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早就被雨水冲刷的几乎看不出。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那我跟着这条山道走,应该就能回到寨子。之后,我就跟着这条废弃的山路向南走。我以为要走很久,没想到仅仅十几分钟我就拐了个弯,远远的就能看到寨子的外围。再往右手边一瞧,我顿时心中大喜,那里是昨晚上我们爬过的山坡,老四的营地就扎在对面山坡的密林里。 此时我已经饿得有点虚脱,连忙加紧步伐跑过去,手脚并用往山坡上爬。一到山坡上,我发现上面的泥还很潮湿,绝对不是湿漉漉的那种。跟昨天相比,似乎干的有点太快了。 我感觉很古怪,但营地就在上面,我也没有多想,就愣了一下,连忙爬上去。 等爬到山坡上之后,我喘了两口气,往密林一瞧,发现营地好像变了摸样,我记忆中的那几顶帐篷似乎不见了。原本帐篷上是有掩饰的,枯草和杂叶堆在密林里,鼓着一个一个的包,现在居然都不见了! 我立马感觉到不对劲儿!心道:我操!不会吧,他们这是撤走了还是换地方了?!不应该啊!一边想着,我一边朝着帐篷走去,四周一片死寂,除了我趟草的脚步声外,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即使是白天,也让我感觉十分不安。 走到近前,我发现原本扎帐篷的旁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昨天李朗烧掉了那些恶心的虫。我再往旁边一瞧,老四那顶大帐篷真的不见了,连带着还有附近几顶小也消失了。原本扎帐篷的地上干干净净的,在杂草丛生的密林里,就像一块显眼的秃斑一样。 我感觉事情很不妙,心说:难道黑子和老四他们出去找我们了?那也不应该啊,如果去找我们,带几个人轻装上阵是最好的选择,怎么现在却像撤走了一样?连帐篷都带走了。 我有点懵,难道在我们被抓起来的那段时间里,这里又发生过什么事情?看他们还有时间拆走帐篷,说明走的时候应该很从容才对。那没道理不给我们留点信息吧? 想到这里,我连忙环顾四周瞧了瞧,希望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这一瞧,我一下看到一边的山窝里还留着一个鼓包,那个就是阿迪的帐篷! 阿迪的帐篷还在!我连忙拔腿就往那边跑,到帐篷前我看到上面全是草和枯叶,显然是有人故意做了掩饰。我把杂草拨开,露出里面帐篷,之后拉开拉锁。 帐篷里的光线很暗,不过我看到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就连忙钻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几乎没动过,不过床底下的箱子被人拖了出来,那里面是他们的备用衣服。看来他们走之前来帐篷里换过衣服。 我再往上一瞧,见床上凌乱的被子上,有张便签纸字条。我心下一动,这应该是黑子和老四他们留下的信息。连忙过去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用记号笔潦草的写着几个字。那字很潦草,仿佛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留下来的。 我仔细辨认的一下,发现字条上写着: “毛醒,见字留人,勿进山中。” 第43章 无法理解(五) 当时看到那张便签纸上潦草的字迹,我总感觉有点奇怪。我捏着它仔细看了看,感觉那字迹有点眼熟。就心说:黑子这孙子搞的还像那么回事啊,平时老毛老毛的叫我,现在却开始叫全名了。 我又默念了一遍,发现有这上面的内容有点不正常。“毛醒,见字留人,勿进山中”,按理来说,昨晚上我和阿迪两个人一起失踪,他们肯定会想到我们是一块出去的。那么字条上应该是阿迪和毛醒才对。为什么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难道他们知道阿迪被抓,我会逃出来?没道理啊,还是说这是黑子在很仓促的情况之下,写下来的字,所以把阿迪的名字省掉了。 我琢磨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关节。这时候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我一摸肚子,饥饿的感觉十分强烈,就索性先把这东西放下,之后翻了翻阿迪的帐篷,想找出点吃的东西。 找了半天才从她床底下找到一个放物资的防潮湿的塑料箱子。里面码着一溜矿泉水和饼干。我还在旁边一个纸箱子里找到点挂面和压缩蔬菜。 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开灶吃面,就拿了一瓶水和一些饼干,坐在阿迪的床上,吃饼干就着凉水,冰冷冷的,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我舒服的靠在被子上,边吃着东西边拿着字条琢磨。黑子给我留条,很显然他们是知道了山腹内有建筑物。黑子是想我如果回来之后,就不要到处乱跑,安心在这里等他们。只是不知他们是救出了阿迪又去找我了,还是不知情的去寻找我和阿迪两个人了。 如果是前者还好一点,至少说明他们没有危险,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点糟糕了。从我在实验室那地方看到的情况,我敢保证,那山腹内的环境,一定十分复杂。如果他们贸然进去和在这里经营数十年之久的人斗,肯定会吃大亏。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们?还是跟上去? 我心下有些犹豫,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不想在进入黑漆漆的山洞里,那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但是就在这里干等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脑子里琢磨着,我嘴上也没停下,不大一会儿,肚子里就灌满了东西,一动就咕噜噜的响。我瞧了瞧外面日头,还很大,离太阳落山应该还有几个小时。就暗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去寨子里找找线索再做决定,这样退可回到帐篷里,进可去找他们,也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嗯,就这么般。 想到这里,我就挪了挪身子,舒服的躺在阿迪的床上。本来还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眯一会儿养养精神,但是刚躺下没两分钟。估计是吃的东西太凉,刺激到了肠胃,我感觉肚子开始难受,紧接着就翻江倒海的闹腾起来。 你大爷的!我连忙坐起来,捂着肚子骂了一声,之后赶紧翻了翻阿迪的床,在床边一个袋子里找到半卷卫生纸。这时候我已经憋不住了,连忙捂着肚子蹿出帐篷,跑到帐篷七八米外的一棵树下解开裤子就蹲下。 刚一蹲进草丛里,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通响,等到解决完之后,我才擦擦屁股回到帐篷里。才回到帐篷里没多久,肚子里又翻江倒海闹起来。 “妈的!怎么搞的!”我暗骂一声,连忙又跑出去,到另一边的树下解决。那一趟至少闹腾了七八分钟,估计把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又都还回去了,临到结束的时候,蹲的腿都麻了。 我暗呼一声倒霉,拽了点纸就要擦屁股时,突然听到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我连忙警惕起来,仔细一听,似乎正有人趟着草,往这附近来了。 我操,有人?! 我心下一惊,连忙矮下身子隐藏身形,之后悄悄地扒开草丛,探着脑袋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我扫了几眼,果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接近营地。那人一边走,还一边四处看着,显然非常警惕,看那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因为隔着太远,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上穿着一件很破的灰色衣服,还戴着连衣帽。 我仔细一瞧,好像是一件冲锋衣? 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般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种鬼地方的人,都不正常。 我心下顿时疑惑起来,换了个腿猫在草丛里,死死地盯着他。 只见他在营地外围鬼头鬼脑的转了一圈,就道老四他们撤走帐篷的空地附近停了一下,低头瞧了瞧,接着又抬头环顾四周到处看,最后,目光就落在阿迪那顶帐篷上。 我暗呼一声糟糕,妈的,他冲这边来了!可是,我现在肚子里还在翻腾着,要不是括约肌足够用力,肯定憋不住。我暗道这孙子来得太他妈不是时候了。 果然,那人看到阿迪的帐篷后,就直接朝着帐篷的位置走过去。他很警惕,不时的会往四周看看。我连忙压低身子,几乎是光着屁股半趴在荒草中。而这一动,我差点就没憋住。 等了十几秒秒,我才悄悄抬起头,隔着草缝看那人。 不大一会儿,那人就到里离我七八米外的地方,他靠近帐篷之后,没敢立即进去。先在外面转了转,才蹑手蹑脚叫的靠近帐篷口。大概看到帐篷是开着的,心下疑惑起来。他往里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人后,才松了口气。接着,他往外看了一眼,就钻了进去。 他刚进去,我连忙又蹲好,搓了搓发僵的腿。因为帐篷口没有正对着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而我原本以为那人会停留很久,没想到刚进去没几秒,他竟然又鬼头鬼脑的钻出来。 他出来后一扭头,我刚好就冒出脑袋。我们两个立马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我操,我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来!本能的往回一缩身子,差点就坐在胯下那坨屎上。而那人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东西,差点就掉在地上。 我连忙往他手上一瞧,只见他抱着一个箱子,就是装水和饼干的箱子。我顿时就破口大骂道:靠,你爷爷的,敢偷东西! 那人一惊,拔腿就想跑!但往我这里一瞧,大概见我在草丛里不知道搞什么飞机,竟然又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刚才见他如此谨慎,一吓他估计就会跑,没想到这孙子还不傻!我按到一声糟糕,难道老子待会儿要一边拉屎一边跟他打吗?就连忙憋不住气,往附近找了找,希望能找块石头或者木棍什么的来抵抗一下。 没想到这地方还他娘的挺干净,除了荒草居然什么都没有。 他战战兢兢的盯着我,哆嗦地问:“你,你是谁?”边说着,还边小心翼翼往我跟前走了两步。 妈了个逼的,我抬头瞧了瞧那小子,发现他的脸很陌生,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乍一看就像是个要饭的一样。他明显受到过某种惊吓,此时脸上满是惊恐与警惕。 他朝着我这边,警惕的走过来两步,我顿时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他。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只见他像看到鬼一样,脸色突然大变,怪叫了一声,嘴里也不知道喃喃了两句什么,之后扭头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他就被荒草绊了一下,立马扑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也摔了出来。他也顾不得收拾,随便抄了两件东西,往我这边看了一下,吓得脚都软了,一爬起来连忙就跑。 他这一番动作,顿时把我也吓得不轻,旋即反应过来,我心说:我脸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我疑惑的摸了摸,没有啊。 难道,难道是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背后一下冒了一层白毛汗。之后我缓缓的转动脖子往身后看去,这一瞧…… 第44章 无法理解(六) 难道是我背后站着什么东西,才让他像看到鬼一样如此惊怕的慌不择路? 一想到这里,我头皮就麻了!之后我缓缓的转动脖子往身后看去,这一瞧……妈的!除了荒草和树木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连忙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还是一样!他娘的,难道刚才那孙子故意吓老子?与此同时我也松了口气。这口气刚松下,括约肌一放松就放了屁,接着噼啦啪啦就是一股冲天臭气。 大概又蹲了两分钟,肚子里几乎都掏空了,我才搓了搓发麻的腿站起来。就在刚才的这两分钟里,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刚才那东西家伙不像是故意吓我,而是看到了我的脸,才会如此惊怕。 这让我很纳闷,刚才我确实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很陌生,我敢肯定绝对没见过他,但他的表现却好像认识我,而且看起来很怕我的样子。 当时的情况让我十分的疑惑,同时我也意识到现在在这里等黑子他们,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就决定先收拾一下东西,先去找找刚才的那个人。 我匆匆找了个迷彩包,把饼干和几瓶水装进去,又翻了翻阿迪的床底下,找了一只手电筒和一只登山镐。我掂量了一下,那东西很趁手,刚好可以做为武器防身用。 我正要离开时,突然又想起来,万一黑子他们回来了怎么办?得给他们留个信儿!就翻出记号笔在那张便签纸背面写一下几个字。 “我回来过,进寨子找你们,见字等-毛。”放在床上显眼的位置,不管是黑子还是老四的人回来,一定会看到。 之后收拾好一切,我就出了帐篷,临走时我又把拉索拉上,用树枝和枯叶做好掩饰,就沿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那人离开的方向,就是我上来时的那个山坡,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很可能跑进了寨子里。也只有那地方遮风挡雨,此时应该已经有两三点的样子,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下山了。他很可能会在寨子的吊脚楼里。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寨子里的居民,也不是老四的人…… 这地方怎么还有其他人? 对了!我突然眼前一亮,一下子想到了一些东西,之前我在山下的古宅里看到过一具女尸,后来听老头儿说是有几个年轻人来这里旅游,当时就住在老头儿的吊脚楼里,不过最后很可能是被人害死了。 我暗道:难道这个人是他们其中一个,侥幸逃脱了?看刚才那人的样子,的确有可能。那如果我找到他的话,岂不是能多了解一些关于寨子里的信息? 我边往下走,边在心里琢磨。下了山坡之后,我往里寨子方向瞧了瞧,那里非常的安静,没有一点响声,也不知道刚才那小子是不是进了寨子。 到了这里,我连忙打起精神,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登山镐。之后悄悄靠近寨子外围的吊脚楼。 妈的,寨子里实在太安静了,连他娘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那种死寂让人本能的有种浓浓的不安。尤其是木质的吊脚楼,带有一定的少数民族色彩,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靠近当时阿迪进的那座吊脚楼旁边,往里瞄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我很想知道当时黑子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进入的那道暗门,就警惕的往四周瞧了一眼,没有发现人之后,就走了进去。 吊脚楼里光线很暗,等我到一层的内室时,发现门已经彻底掉了,就摔在屋里面。屋里乱糟糟的一片,床也躺在一边。暗道的门打开着,我蹲下来往里照了一下,里面深幽一片,和昨天我们下去时差不多。暗道口附近有凌乱的脚印,但并不多,其中有几个是登山靴的鞋印。 我暗道:看来黑子他们当时也来过这里,发现了暗道口。 那他们是不是都从这里进去了? 我要跟进去还是先在寨子里找找?四周的脚印并不多,也就是说当时从这里经过的人也不多,或许他们并没有从这里走。我倒不如先在寨子里找找,昨晚上黑子他们跟那支国民党的“鬼影子”队伍离开,肯定也有所发现。就算找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能找到刚才那个人也行!如果实在没有线索,我再回来也不迟。 就这么办,我打定主意,就起身出去了。走到吊脚楼外,沿着中央的那条土路往前走。大概走到寨子中央,也就是那棵古怪的大树附近时,我停了一下,瞧了瞧那棵狰狞虬结的古树,再一想当时树上吊的那些人,我心里打了个突突。 我见寨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暗道:寨子里也没有什么线索啊,昨晚上他们跟着鬼影到底找到线索没有?那队伍里有汽车,几十年的运输建材和设备也需要车,也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大型的暗道通向山体内部才对。 一想到这里,我就往旁边吊脚楼之后瞧了瞧,如果真有所谓的汽车道,那肯定就在寨子背后的断层那里。 该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刚才怎么没想到!?我暗骂了一声,连忙就顺着吊脚楼之间的间隙,向断层方向走去。 才走了十几米,就绕到吊脚楼背后,前面就出现一片面积很大的荒草丛,地势很平坦,偶尔还有几棵树,总体来说很适合当时的大型汽车行驶。而再往前,就是一道高百米的峭壁!我边往峭壁前走,边扫视着,企图找到一些线索。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右前方断层附近,响起一阵叮咣的微弱响声。 因为四周特别安静,所以只要有动静我立马就能听到。 这是什么声音?我立马警惕起来往那个方向瞧过去,因为隔着有点远,我只能看到峭壁和岩石。但我知道自己的刚才猜想是对的,大型入口就在这边。想到这里,我连忙攥紧登山镐,小心翼翼往发声的地方跑去。 当时那地方的蒿草丛至少有半米多高,脚踩在草上,嘎嘣作响。一直跑到断层附近时,我隐约就闻到一股淡淡硝磺的味道,就像过年放完鞭炮的那股味儿。 是炸药?!我心下一惊,立马想到,一定有人在这边搞过爆破。是老四!老四带领的那些人,装备十分精良,有炸药再正常不过了。我连忙往前就跑,那股硝磺味儿也越来越浓,快到峭壁前时,我就看到一块突岩旁边被炸出一个黑黝黝的不规则大洞。 地上散落着碎石和枯萎的蔓藤,我跑过去低头瞧了一下,发现那些碎石上明显有水泥的痕迹,不过颜色很暗,上面很潮湿,看样子这水泥有些年头儿了。我再抬头往幽深的洞里一看,只见里面出现一条很宽敞的隧道。当下就哦了一声,妈的,原来他们把山腹内的建筑物修建好以后,就把这里给堵上了,甚至还做了掩护。 那刚才的动静,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我连忙小心起来,之后打开手电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非常深,而空气中缭绕着一层烟尘,用手电一照就是一片。 洞口附近没有人,倒是地上散落着一些钢结构构件,其中一些已经扭曲了,显然是之前封堵洞口的支撑物,被炸出来了。地上还有大片凌乱的脚印,我一瞧就知道,黑子和老四他们,肯定是从这里进去了。 但是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瞧了瞧地上散落的扭曲钢筋和三角铁,立马眼皮跳了一下,妈的,刚才有人从这里进去了。难道是之前我拉屎时见到的那个人?从时间上来看,极有可能,可那人不是侥幸逃脱的驴友?他不往山下跑也就罢了,怎么还又钻进山洞里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迈着步子走进去,之后往四周照了一下。只见隧道两侧是有大量的工程痕迹,两侧是用水泥加固过的溶洞,有些地方还露着岩石,用手电一扫,还能看到反光。 隧道深处偶尔会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杂乱声音,听动静,离我的位置还很远。我往头顶照了下,看到溶洞顶上打着吊杆,上面扯着一条氧化很严重的线,沿着线往前,还有一盏旧式吊灯,不过灯泡已经碎了。而在溶洞顶上,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洞穴,有大有小,我往里照了一下,里面很曲折,像是水流冲刷出来的水蚀洞,也就是所谓的“大山的血管”。 我暗中猜想,也许在很久以前,这里,包括外面的寨子的原貌,曾有过一条庞大的底下河道水系,只不过后来由于某种地质变化导致寨子的位置发生大面积塌方,甚至也是因为那次的地质变化,所以暗河改道了。 地面并不是特别平整,显然是之前有人特意修缮过。我照了照前面,并没有发现危险,就连忙加快了脚步。大概走进去二十来米,我突然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儿,那味儿虽然不浓重,但真的很臭,比拉出的屎还要臭。 妈的!这他娘的是什么味?我皱了皱眉头,慢慢往前靠近,这时候,我看到前方的地上开始出现一些东西,在手电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粒粒黄澄澄的光。 是子弹壳! 我心下一惊,连忙用手电扫了扫四周,接着跑过去,而在奔跑之间,我手里的手电灯一晃,一下子晃到隧道边上有几个黑影! 我没想到会突然看到人影,吓得惊叫了一声,连忙停下脚步用手电照过去,同时抄起手里的登山镐。 手电灯照过去,我一下看到那几个黑影,竟然是死人,然而等我看清楚他们的死状之后,立马就觉得胃中一阵翻腾,扭头就吐。 第45章 无法理解(七) 那几个死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应该叫他们残骸更合适。 几具残缺的尸体就靠在隧道边上,尸身极不完整,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肢体不知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断口能看到血迹和森森白骨。尸体腹部流着一滩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像是被啃食光的内脏残液。 而他们的脸上也是面目全非,满是血洞,甚至少了一大片肉,把颧骨都露了出来。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断肢、碎肉和大片凝固的黑血,用手电灯一照,我还能看到几根已经被啃光的骨头,看骨头的形状,分明就是人的手骨。那样子,就像被一大群野狗啃过一遍似的。 我心中大骇,胃中恶心地跟着翻腾,再也忍不住,扭头就吐。可是吐了半天,仅仅吐出一点酸水。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擦了擦嘴,强忍着那股臭味与恶心,用手电照了照他们身上。衣服上虽然有大量血迹,不过明显能看出他们穿着的是迷彩服。 也就是说,他们是老四的人!这怎么可能?看尸体已经开始脱水腐烂,这明显是死去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在五天以上。可是昨天他们不还都在营地里吗?难道说,老四早就派人来过这里?还是说我在实验室里昏迷了四五天,这不可能啊!如果昏迷那么长时间,我就算不饿死,估计也虚弱了。 我试图从他们的残缺不全的脸上找出一点熟悉的感觉,但那几张脸,实在“损伤”的太严重。在手电灯光下,我只感觉发头皮发麻,胃中翻腾,根本就认不出来。最后我实在受不了那股味道,退后了几步。 我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心道:我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尸体啃成了这样?难道这山洞里还有其他东西不成? 是那些怪虫? 我连忙往四周照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怪虫的尸体。昨天晚上老四他们遇到过怪虫,看着并不是很难对付。难道这山洞里还有其他东西? 这时候我才发现,以那几具尸体为中心,隧道里散落着大量东西。子弹壳、纸片、罐头盒子、护目镜、武装带等等,甚至我还找到几支枪,和背包。我连忙走过去,低头一看,差点就又吐出来。只见其中一支枪上有大量的血迹和碎肉,还有半只手死死的扣在扳机上。那手的皮肤非常苍白,已经开始出现腐蚀现象。 另一只枪也好不到哪去,上面同样有大量血迹和碎肉。我强忍着恶心,用登山镐拨了拨上面的东西。之后用袖子包着手,拿起瞧了瞧。那只枪应该算是比较旧的货,像是游戏里面的ak47,后来我也查过,当时老四他们配备的是81式自动步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也根本没接触过。 我见有枪,虽然不会用,但拿着这东西,明显更有安全感。我用手掂量了一下,发现还重,之后费了好大劲才把弹夹取下来,我往里一瞧,妈的,竟然是空的。 看来他们是遇到了东西,最后竟然把子弹都打完了!我连忙翻了翻地上的背包。那满是破洞的背包里,还留着着一些饼干,没发现子弹包。到时看到地上有大量的弹孔,我心下一惊,连忙顺着弹孔照过去。 只见弹孔断断续续,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墙上,接着又往头顶扫去。难道那东西还会飞不成? 我有种非常不祥的语感,老四带着这些人看着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他们当时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竟然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碰到就全部牺牲了。 我连忙往头顶照了一下,刚把手电照上去,我突然听到来时的隧道里响起一声嘎嘎嘎的奇怪响声,乍一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一样。在死寂的隧道中,非常刺耳。 我立马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照过去,站在我的位置,还能看到来自出口方向的微弱亮光,但是深幽的隧道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那奇怪的声音,似乎消失了。 当时的那种环境,让人发自内心的惊悚,尤其是我身边还有几个死人。我意识到不妙,这隧道里很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就一边警惕的照着隧道,一边慢慢往里面挪动脚步。 才走了三四米,我又听到一声嘎嘎嘎的奇怪叫声,这次我听的很清楚,是从隧道顶上发出来的。我练满用手电照过去,一下子发现离我三四米的隧道顶部,在凹凸不平的水蚀洞里,竟然慢慢钻出一张畸形的怪脸。 那张脸乍一看就像人脸一样,不过五官出奇的大,而且非常苍白,就像一个什么东西带着一张放大的面具一样。 我操!这是什么东西?! 我在看到怪脸的一瞬间,内心的恐惧就攀升到了极点,头皮一阵发麻。我只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手电灯的灯光也在哆嗦个不停。而那东西仿佛对光的很不适应,我手电灯一照它的脸,它就往旁边扭了扭头,接着就从头顶的水蚀洞里钻了出来,接着身体一抖,身体就像蝙蝠一样,倒挂在了隧道顶上。而那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一瞬间,我两腿都在发软。我擦,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向是黑色的大蚂蚱一样,浑身都是瘤子和带着毛茸茸的褶皱,看起来非常恶心。躯体末端有两对非常强壮的肢体,而躯体上部,有一双合起来的翅膀。 那是…… 那东西乍一看和之前我们见到的怪虫差不多,只不过我们见到的并没有翅膀,个头也没这么大,甚至没有这东西动作灵活。难道我眼前的,是怪虫的成熟体? 我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头顶,又响起嘎嘎嘎一阵怪叫。紧接着,我感觉头顶像有一阵气流流动,我立马大惊失色,连忙抬头一瞧,只见就在我头顶一米多高的地方,正挂着一个黑影。看那黑影的形状,分明和眼前的东西一样……那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隐约我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恶心的我差点就吐了。 那一刻,我头皮立马炸起来,旁边一紧,差点就尿裤子。那两只东西都没动,我也不敢一动,生怕招惹了他们。 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着,手里举着手电微微颤抖的照着先出来的那只,还用眼睛斜着盯着头顶的怪虫。 很早以前看动物世界我就知道,动物眼中的世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需要依靠特殊色彩或者气味来判断猎物的身份和距离。而一般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动物,眼睛会渐渐退化,演变到最后变成依靠听觉来判断。我眼前这些怪虫也明显有类似的特征,只要我不动,它们很可能把我忽略…… 我正想到这里,手电灯里那只怪虫突然就动了,扑腾腾一阵响,它一闪身竟然消失在了手电灯灯光里。 我早就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它那一动,我差点跟着就跑。但我旋即发现它是落在了那一堆尸体旁边。接着手电灯的余光,我隐约能看到它的身影。 那只怪虫刚一动,我头顶的这只也动了。头顶气流一带,它的影子从手电灯光中速度极快的一闪而过。我吓出一身冷汗,以为它要下来吃我,但没想到它也跟着落在了尸体附近。 此时,我心跳的速度非常快,额头有几滴冷汗流下来,掉进脖子里,痒的有点难受。见它们都没有留意我的存在,让我悄悄松了口气。 之后,我就看到它们在尸体附近徘徊,不时的还会发出嘎嘎嘎嘎的叫声。我稍稍挪了挪手电灯,让余光靠近那地方。我一下子看到,它们正在啃食那几具尸体的脑袋,不时的会想起嘎巴嘎巴的声响。 胃中一阵翻腾,我强忍着恶心,悄悄往后迈了一步,那两只怪虫正在进食,似乎并没有关注到我。这让我稍稍放下心来,之后又往后挪了一步…… 我一边仔细留意怪虫的动静,一边往后退。大概退了十几米的样子,我才大松了口气,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我往怪虫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此时正在争夺一块什么部位的肉,看起来还有大打出手的势头。 我心里暗暗祈祷:打吧打吧,最好能把对方都吃掉,省的老子提心吊胆!边想着,我边迈着步子往后退,这一步刚迈出去,我突然就感觉脚后跟踢到了什么东西,咣当咣当几声就滚了出去。 那东西就像滚在我心脏上一样,我立马知道坏了!果然,借着手电灯的光亮,我看到那两只怪虫此时已经停止了动作,向我这边看过来,而其中一只嘎嘎嘎嘎一声怪叫,接着就速度奇快的往我飞过来…… 第46章 无法理解(八) 我操!我吓的浑身一哆嗦。那一瞬间也不敢再犹豫,扭身就跑,在这个关头我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甩开膀子一路狂奔。 那怪虫的速度非常快,十几米的距离几乎不到一会就追了上来。我心下惊骇到了极点,这要是被抓住了,肯定十死无生。一想到自己被怪虫啃肉的下场,我连忙又加了一把劲儿。 身后的腥风大作,听动静那怪虫几乎就在我身后,我连回头都不敢,只能一路狂奔。在手电灯照射下,我一连跑出去七八米,这时候我看到眼前隧道旁边出现一道半掩的铁门,心下一动连忙一拐方向朝铁门跑去。 刚跑到门口,突然背后就是嘎嘎嘎一声怪响,接着我就感到一股极大的力气一下子扑在我身上。我整个人瞬间失衡,立马砰的一声撞进了铁门里的黑暗中。 当时的情况十分混论,我背后的怪虫和我一起撞进去之后,一下子就碰到了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发出咣当咣当懂得响声。而我身体被剧烈一撞,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腿一疼,整个人就滚了半圈翻了出去。手电筒和登山镐也跟着摔了出去,咕噜噜滚在一边。 我几乎都摔懵了,一反应过来时,就感觉膝盖和右腿外侧火辣辣的疼。此时我眼前一片漆黑,手电灯就滚在一旁,此时还亮着,而那只跟着摔进来的怪虫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我斜着躺在冰冷的地上,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连大气都不敢喘。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仔细留意着身边的动静,试图通过声音来判断那怪虫的位置。 但那东西似乎也没了动静,大概安静了七八秒,我心说,难道那东西刚才被磕死了?我连忙瞧瞧扭头,往手电灯看了一眼,借着手电的余光我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生锈的钢管和一些杂物。旁边码着几堆方方正正的东西,有两米多高,都用油布掩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似乎是物资。 我心说:这里难道是个仓库?再看其他地方都没有那个东西的影子。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爬起来时,突然就闻到一股腥臭味,与此同时还能感觉到脑袋后面有很微弱的气流在动。 我一下就知道不妙,难道,难道那东西在我后面?我立马陷入了恐惧之中,几乎是本能的转动僵硬的脖子,往后一瞧,只见在我脑袋后面,有一张极度苍白的大脸,我一转头几乎就和我脸对脸。 我操!我吓的立马惊叫了一声,那东西瞬间就嘎嘎嘎就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口腔里面密集的环状倒牙,那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得晕过去。 它张口就朝我咬过来,我吓的浑身冒汗,连忙就地一滚,朝着手电灯方向一滚过去,连忙捡起手电灯就往里跑。临跑时,我往回照了一下,那东西一腾翅膀就朝我扑过来。我瞧着势头不对,往身边那堆物资旁边一躲,之后手在上面一撑,借着这股力道,我快速往前跑去。 在闪烁的手电灯光下,我看到前面码着一排排的货物,都用油布包着,中间有一条一条的排道。我跌跌撞撞的跑进去,连忙拐向另一条道。边跑我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怪虫此时已经跳在物资上,正扑棱着翅膀朝我的方向追过来。 这时候,那扇铁门又砰的一声被撞开,接着我就听到嘎嘎嘎嘎的叫声。顿时暗道一声糟糕,外面那只也进来了! 当时我有点慌不择路,尽量的拐着弯朝里面走,借用物资当做障碍在阻止怪虫的追击。但越往里跑,我越心慌。如果里面是封闭的,那就惨了。 我没进过这种地方,但我知道当初国民党部队建造这里时,一定是充分利用到了山体内部的空间以及考虑到车子的便利性。水蚀洞不可能一直这么平坦,所以再往里走,应该有一座大型的卸货仓,或者是工程场地。在一般工程场地附近,都有小型的仓库,方便物资归类与使用。 当运输车隧道里进来时,为了方便起见,很可能会把物资等物品都放在车子最方便行驶的地方。那这里很可能就是其中一间小仓库,车子一进来,把物资卸在这里就能出去。然后物资再往下分配时,就需要靠人工来完成。 我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一边躲着身后的怪虫,一边心里盘算着。那只怪虫跑的速度相当快,它直接从一堆堆物资上跳过来,带着大量的灰尘,偶尔我还能听到木箱翻倒的声音。我拐着弯往前蹿了十几米,突然手电灯就照到了一面前。 是死路?! 我的心顿时凉的半截,还没到墙边,我连忙就拐弯,企图从那一边找出口。但没想到,刚一拐弯,脚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上一滑,我心下大惊,一下子就扑了出去。撞在油布包着的物资上,瞬间趴在地上。而这一趴,我立马看到物资旁边的油布下,露着一只脏兮兮的帆布鞋。 没想到那只脚还会动,一下子就缩回了油布中! 我立马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他娘有个人?! 本来我还想大叫一声是谁,但还没等我反应,头顶就是嘎嘎嘎的一声怪响,我连忙扭头一瞧,一下子看到那只怪虫已经到了,我旁边的物资顶上,接着就朝我扑过来。 我心下顿时就慌了,本能的用手一摸,一下子就摸到一根圆圆的东西,就像是钢管,之后猛得朝那东西砸过去。没想到那怪虫的反应相当灵敏,一闪就闪了过去,而我这一砸就砸了个空,直接砸在了物资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而那怪虫一下子就朝着面门冲过来,它这个时机挑的相当好,我根本来不及把手里的钢管再挥过来,就算砸过来也慢一拍,肯定要被它啃一口。 正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咬上时,身后的油布突然就咔嚓一声被掀开了,紧接着就有一条人影蹿了出去。 那油布上都是灰尘,这一掀几乎把我眼睛都要迷住了。而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把怪虫吓了一跳,它张口咬我的动作在空中一变,一下子闪到了一旁。 我暗呼一声幸运,连忙爬起来就追着那人的脚步跑!现在这种情况,跟着他跑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算被逼到死角,两个人抵挡起来也总比一个人要好。哪怕是最后要死,至少黄泉路上也有人作伴。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几乎是潜意识的追着他。那人显得十分慌忙,沿着那面墙往前跑。如果这真的这是一座仓库,那再往前跑,很快就会到墙角,到时候…… 这时,背后就扑棱棱响起了一串声音,我心下一惊,往后看了一眼,此时两只怪虫一左一右朝着我们两个都追了过来!我吓的魂都要飞了,连忙加紧脚步。 大概跑出去七八米的样子,接着手电灯的光,我一下子看到前面出现一条很宽的出口,再往前就隐约出现了灯光。那灯光的位置很远,似乎离这里有相当远的距离。而出口前面隐约出现一些类似支架的东西,隔着太远,看的并不清楚。 我几乎是踩着那人的脚步在跑,不多时我们就跑了出去,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外面有一道水泥和铁丝网围起来的围墙,那支架就在围墙上,这座仓库出口的正前方。而此时我一瞧,那支架,似乎有点眼熟。 那是几道用三角铁和钢管组成的钢结构支架,这种东西在陕西老家附近的煤矿上经常能见到。是用来把人和货物送下井的升降道,就像电梯一样。 而眼前这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怪叫了一声,竟然直直的朝着支架中间跑去。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飞机,但此时我并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跟着他跑进去。 这时我才发现,那生锈的钢结构支架中间,也就是水泥墙边缘,吊着一只铁笼子,上下拉合的门正打开着。 难道他是要进去? 我心下大惊,这念头刚冒出来,身后就传来一声嘎嘎嘎的叫声,接着那只东西就朝我扑过来。 此时我距离铁笼子也不过两三米,那人此时已经要跑进去。我只感觉背后一下子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我瞬间身体就失衡扑了出去,一下子摔倒在铁笼子边缘,下巴就磕在地上,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救我!!”我张嘴大叫了一声,那人反映也很快,连忙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进去。我身体刚一进去,那人就送了手,之后就往旁边跑,去关铁笼的门。我还没来得及松气,突然感觉自己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心下大惊,本能的用手胡乱一抓,就抓到了铁笼壁上的铁条,之后我就用手死死的拉住。 我连忙往后一看,只见那只怪虫正用爪子抓着我的脚,正要用嘴咬。我赶忙用另一脚使劲朝着它的面门狠狠的一踹,那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立马又缩了回去。趁着这个功夫,我连忙收回脚。 那个陌生人就在门口,他见我进去之后,连忙就用手一拉上面的门,使劲拉下来。铁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在铁门几乎就要拉到底时,突然从缝隙里就伸进来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把门挡住了…… 第47章 无法理解(九) “快过来帮忙!”那人死死压铁笼的门,扭头朝我大叫了一声。 我赶紧爬起来,过去使劲往下拉铁门。我几乎把身上所有力气都用上了,甚至直接就挂在门上。 那只怪虫的爪子被压在门下,嘎嘎的尖叫起来。这时它身后的另一只立马扑过来,直接就撞在铁笼子上。我与它只见就隔着一层铁网子门,它那一撞几乎就像直接撞在我身上一样。 我胸口一疼,闷哼了一声。幸好我手上死死的抓着铁门上的铁条,要不然非给撞飞不可。 我知道,此时如果一旦门被打开,我们肯定活不了。我边咬着牙死死压着,边向那人大叫道:“快他娘的想办法!”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有目的性进到这里来的,还是无意中瞎走的,也不知道这孙子到底有没有其他脱身的良策,几乎是本能的叫了一声,因为我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你先顶着!“那人冲我叫了一声,也不等我回答,立马就撒手了。 他一松手,我就感觉铁门剧烈的颤抖起来,底下那只怪虫挣扎的很厉害,我险些压不住!而另一只怪虫则用爪子在铁笼上乱扰,有几次险些挠到我的脸,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那人在搞什么飞机!连忙回头大叫了一声:“你他娘的在干什么?我快顶……啊!”突然我感觉肩膀一疼,到嘴边的半句话,一下变成的叫声。我回头一瞧,发现那只怪虫的爪子,顺着铁笼子上的缝隙伸了进来,一下子就划破我肩膀的衣服。 肩膀火辣辣的一疼,疼得我差点就松了手,连忙挪了位置继续吊在门上,这一动肩膀就剧烈的疼痛起来,我忍不住又大叫了一声。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铁笼轰隆一震,接着我就听到嗡的一声响,像是机械启动的声音一样。 我心下暗叫了一声好,妈的!难怪这孙子要往这里跑,原来这个升降道还能用!那只要升降道一启动,带着我们往下走,不就安全了?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嗡嗡的声音瞬间就又停息了。 “怎么回事?!”我心中大惊,急得满头是汗,胳膊上的疼痛几乎让我坚持不住了,连忙回头问。 那人在铁笼子角落摆弄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升降机的开关。他又开了一下,但嗡的声音刚响起来,就又消失了。 “得把门关上才行!”那人连忙又跑回来,帮我顶住门!大叫道:“准备松手!把那东西弄出去!” 他不说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他话音一落,我连忙踩在地面上松了门上手。这一松,那怪虫立马把爪子缩了回去。趁着这个功夫,那人使劲往下一拉,砰的一声闷响,门就彻底关上了。 但门刚一关上,那只刚挣脱的怪虫一下子就撞在铁门上,瞬间把那人撞了一个趔趄,退到身后的铁笼壁上才停下来。 我见铁门上瘪扁了一大块,心下暗自惊讶,这得多大力气啊? “你怎么样?!”我连忙过去扶他,他摆手说没事,然后一把推开我,跑到铁笼边上按下了什么开关,铁笼顿时嗡的一声震动,接着剧烈一阵,就开始缓缓的往下降。 我往铁笼门上一瞧,发现之前伸爪子进铁笼缝隙的那只怪虫,竟然被卡在铁条之间的缝隙上,正在挣扎,看样子马上就要挣脱了! 妈了个逼的!让你抓老子!我心下一发狠,立马上前死死拽住它的爪子。升降机开始往下沉。它已经被带着往下走,只要铁笼下与地面一交错,沉到地面之下,那怪虫就算不死也得残。 大概知道自己的接着来会遇到什么,怪虫挣扎的非常剧烈,我忍着肩膀上的痛死死抓着它满是褶子的爪子和小腿,之后用脚蹬在笼子上,像小时候拔河一样用上吃奶的劲往后扯。那怪虫根本无法用力,等笼子沉到地面上时,那怪虫嘎嘎嘎嘎叫起来,那声音非常尖锐和凄惨。紧接着,我就感觉手上的爪子发出嘎嘣嘎嘣的闷响,之后就飚出一滩血。 那血溅了我一脸,我只闻到那血非常腥臭,恶心得我差点就吐了。我见大势已去,就松了手。本以为那怪虫只会损失一只腿,却没想到它的骨头和肉连着,那条腿没能拔出去,之后竟然把怪虫的身体也拖到铁笼与外面水泥墙的缝隙了。 那怪虫就像一团子肉饼一样,贴在笼子门的瘪扁的地方,它身上的肉几乎从缝隙里面“挤”了进来,而其他部位则在墙上摩擦着。瞬间就飚出来一大团腥臭的绿血,那血一下子溅了我一身,我连忙就往后退,靠在背后的铁笼壁上才停下来了。 那只怪虫还在撕心裂肺的尖叫着,但不到两秒钟,叫声就停了下来。随着升降机的下沉,不多时那怪虫在铁门上留下半截残缺和耷拉在铁门边上的内脏,死了! 怪虫一死,我几乎虚脱了,整个人靠着铁笼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铁笼子也不知道究竟会下降到什么地方,我咽了唾沫,往旁边看过去,只见那人也坐在地上喘气。见我看过,他也看了我一眼。 四周很黑,我想看看那人脸,就去拿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结果我一伸手,那人立马紧张起来,道:“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连忙停下动作,之后慢慢的伸手去拿手电。他仿佛看出我没想对他不利,明显没了那么紧张。 我抓起手电,之后朝他的方向扫了扫,没直接照他的脸,不过在手电灯光之下,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摸样。 “是你?!”我诧异问了一句。那个人我刚刚还见过,就是在我拉屎时,他进帐篷偷东西的那个人。 算时间,也只有他最有可能。我很奇怪他的身份,就问:“你是什么人?” 他看了我一眼,没回答。我暗道,这人会不会就是旅游的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接着问:“你是那几个来旅游的年轻人之一?” 说完这话,我仔细看着他的脸,发现他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似乎要哭了一样。他抱着头低声啜泣了几秒,才抹了一把脸,回了一句:“是!” 我有意跟他拉近一下关系,毕竟在这个地方,多一个帮手是非常重要的,就道:“我差不多也是来这边旅游的,中途差点被人捅了,一路跑到这里……” “不!你不是……”那人突然打断我的话,盯着我叫道:“我都看见了!你跟他们在一起!” 我立马愣住了!脱口问:“跟谁在一起?”我一下子想到寨子里的人那些人,以为他说的是那些人,就道:“你是说寨子的人?” “你别装了!”那人打断我道:“我见过你,你跟那些抓我们的人在一起!” “等等!”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心说,难怪他当时见到我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是误会了什么,就道:“你把话说清楚,我跟谁在一起?” 我见他不出声,就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你肯定看错了。我是和一个朋友一起到这边来的,为的是调查一件事儿。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后来碰到了另一伙人,那伙人就在调查外面那座寨子。昨晚上我和他们失散了,再回去找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没人了,那营地你也去过,就是刚才我在……刚才我们碰面的那里……”我顿了一下,又道:“你想想,如果我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我现在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我的语气很诚恳,希望能说服他。刚说完这件事情,我又想起之前在古宅底下的基地了见到过一具女尸,那应该是他的朋友,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给他听的时候。 他突然开口了。 “前天晚上,我在这底下一座走廊里,见过你!”那人直勾勾的盯着我,接着说:“当时那些穿制服的人带着你,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什么?!我心下一惊,连忙问:“你在这里面见过我?”我一下想到之前被抓的情景,就道:“我知道了,你是真误会了。我昨天晚上被那些人抓住了,身不由己的他们带走。不过,那是昨天的事儿吧?” 那人听到我的话后,没有多大反应,依旧盯着我道:“不是!”也不知道他是在否定什么。我感觉这个人应该是受到过某种刺激,看起来有点神经质。我正要说话时,他又说了一句:“你还杀了一个人!” 第48章 无法理解(十) 当时我听到他的话后,非常难以理解。我认为要么就是他看错了人,要么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从西安一路跑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破事,但我从没动手杀过人。别说是杀人,我在老家过年时,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杀人。 我仔细瞧了瞧那个人,大概也只有二十六七岁,换而言之也是刚毕业不就的小伙子,经历的不多,心里承受能力差,可能遭受了一连串的折磨之后,在惊吓中看错了! 我道:“我还杀了人?”旋即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吧!”我见他的表情很认真,我干笑了两声,解释道:“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绝对没有!”那人盯着我说:“你杀的是一个女的!穿的跟你一样的衣服。我看见你们再打架,然后你就捅了她一刀。没多久,那些人就过来把你带走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一个女的?还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那不就是说阿迪?我杀了阿迪?放屁!我好端端的怎么杀她干什么?再说了,从我和阿迪两个人一起被抓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醒来的时候也没发现她。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等等,我醒来之后,外面的雨停了,连泥都干了!老四的营地撤走了!隧道里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说,从我昏迷到现在,真的已经过去了五六天?!而在这五六天时间里,我还在外面活动过? 我连忙抬手就先看表,但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手表早就坏了,暗骂一声该死,之后就疾声问那人:“今天是几号?” 那人并没有多大反应,瞥了我一眼说:“不知道,我早就不记得了!” 我脑子立马乱了起来,仔细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从我昏迷到醒来,完全没有一点记忆!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着,突然铁笼轰隆一震,竟然停了下来! 我连忙收回思绪,抬头看过去。发现铁笼对面是一堵水泥墙,水泥墙中间有道门洞,似乎就是专门用来接升降机用的口。 这是什么地方? 我连忙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突然发现此时铁笼悬停在半空中,铁笼下一片深幽不知道还有多深。空中弥漫着一层浓稠的像水一样的雾气,强力手电的灯光竟然穿不透。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有个如此之大的底下空腔。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当年的国民党军队,竟然在这座空腔里面建筑了如此庞大的地下建筑。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如果把这里的一切拍下来公布出去,一定会让那些老学究吃惊得掉一地眼镜框子。 我站在铁笼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讶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喃喃道:“这他妈太让人震惊了!”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杂响,我连忙回头看,发现那人正在研究怎么开门,因为铁笼子门已经被撞扁了,估计是卡住了。我道:“你看到了吗?这里竟然这么大!” 他动作不停,回头看我了一眼,说:“大又怎么样?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死那么多人!”说着,他使劲拉了拉铁门,那门竟然纹丝不动。 我连忙收回吃惊,过去帮忙,不过门变形的有点严重。滑道已经变形了,硬拉肯定拉不开。加上门上还有半截恶心的尸体,我就道:“兄弟别忙活了,你先退后!” 他大概看出我的意图,往后退了退。之后我抬脚使劲踹过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铁笼剧烈摇晃了一下。我被震的脚心发疼,那铁门竟然只往外鼓了一点,倒是上面贴着的半截尸体吃这一震,开始拖着一滩腥臭而粘稠的绿水往下滑。我连忙又踹了一脚,那尸体就从门上脱离出去,坠落向底下的深渊。 之后我和那个人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门拉开半截,再往上就拉不动了,几乎彻底卡死了! “行了,就这样吧,能钻出去就行!”我擦了擦额头的汗,问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看了我一眼,我道:“既然你已经跑出去了,为什么不直接往山下走还要再进来?” 那个问题其实我已经想问好久了,只不过中途被他所说的事情打断了思路,才一直没问。那人沉默了一下,抬头看我,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坚毅有痛苦,半天才道:“我要就我女朋友!她被困在这底下!” 我恍然哦了一声,心说,难怪他当时会到营地里去偷饼干!我看了四周,这里远比我想想中要大的多,而且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到黑子和老四他们的踪迹,如此的话,倒不如我先跟着他去救他女朋友,也算是顺手帮个忙,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就能砰到黑子。 想到这里,我就对那人说:“那要不这样,我现在找不到我的朋友了,先跟你一起去救你女朋友,把你女朋友救出来之后,我们一起去找我朋友,他们人多,而且有枪,到时候逃出去的几率会大很多!” 那人低头想了一下,估计也知道在这地方多个帮手的重要性,想了一下他才咬牙道:“好!”之后伸过来收,道:“我叫于浩!” 我知道他这样应该算是一种表态,就是接受我的解释,我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不过还是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道:“我叫毛醒!” “毛醒?好奇怪的名字!”他喃喃了一句,之后我们开始往外钻。钻出铁笼子,外面就是一道类似之前我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一道走廊。里面有灯,但很少,所以导致走廊的非常昏暗,乍一瞧就像电影里演的某些恐怖场景一样,非常惊悚。而且,四周还很安静,除了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外,隐约能听到四周有嗡嗡的杂音,也不知是机器转动响声,还是什么,经过空腔的放大之后,显得很空灵。 路上,于浩用简单的话,大致介绍了他们的经历。他告诉我,他是山东临淄人,前段时间他从公司辞职,就约了几个喜欢旅游的朋友到四川来玩,打算到黑竹沟去探险。没想到到四川的大山之后中途迷路,食物也不所剩无几,他们手机也没了电,而四周又荒无人烟,几乎就在要断粮的情况下,意外的发现了这座寨子。当时他们很兴奋,以为自己获救了,却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噩梦。 当时一起来的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有他女朋友,由于第一次见到这种带有少数民族色彩的吊脚楼,还激动的用相机拍了很多照片。当时他们发现寨子里的人并不多,而且态度很奇怪。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偏远山区的少数民族不喜欢与外人接触。而晚上他们跟我们一样,就住在那个死老头儿家里,晚上被分开住进了二楼。 因为一路奔波,所以特别劳累,吃完饭后说了会儿话,他们就都各自睡觉了。没想到的是于浩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几个正被人抬着往某个地方走。 于浩是典型的山东大汉,有点嫉恶如仇,以为那些人要打劫,虽然当时也很害怕,但还壮着胆子呵斥了一声,接着开始挣扎,没想到那些人心狠手辣,当即就给于浩脑袋来了一下,让他昏迷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是在地下的一座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他身边的朋友都不在。后来他在地下这座庞大而复杂的建筑物里转了很久,才发现他女朋友的踪迹。当时在一道走廊里听到他女朋友的声音,循声找过去时,发现她女朋友被困在了一座房间里出不来。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将他女友救出。只能一边想办法,一边每天找些食物给她。 我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一边听他说,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开口问:“你们被困在这里有多久了?” 于浩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之后就沉默了,我不知道他是计算时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天才说:“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我立马吃了一惊!什么?竟然一个多月了?他们竟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但这时,我突然发现,于浩的眼神有点飘忽,虽然我认识他时间不长,但以我对他的印象来说,他并不想善于说谎的人,此时他的身体语言表示,他在说谎。 然而等我了解到后面的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的表情为何会如此古怪,又为何要说谎……那,才是让我真正无法理解的事情。 第49章 惊心动魄(一) 我看他的样子很像是在说谎,但也没有点破,只不过在心理对他提升了戒备,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那是从老四他们营地找到的,他们的东西都是硬货,防水防震防摔,最重要的是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很适合当武器用。 我一边放缓脚步跟在他身后警惕着,一边问他,当时他以为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时,为何刚才还要救我。 于浩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之后告诉我,其实刚刚他拉我之前,也有点犹豫,不过他虽然见过我跟那人在一起,但对我的身份并不是很确定,加上如果不救良心上会过不去,所以才会出手。 我恍然的点点头,心说,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热心肠,但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我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他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友被困,还能苦苦坚持,应该也算个好人。如果换成胆小怕事的,估计会先跑下山等自己安全了,再找警察叔叔,那到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奇怪了,按理来说他们上山之前,应该知道山下是有村民的。有村民就可能有电话,到时候先下山报警,然后再回来不行吗? 我瞧了瞧于浩,他神色有点紧张,不知是出于对地下的未知危险,还是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表现有点古怪,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这让我暗自提高了警惕。 我们沿着昏暗的走廊往前走,于浩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仔细听四周的动静。两个人一停止说话,四周就很安静,我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就问他:“你女朋友被关在什么地方?” 于浩闷声向前走着,听到我的话后,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道:“还在前面。”说完,又转身往前走。 我见他没有想聊天的意思,就一边警惕的他,一边打量四周。 走廊里一面是水泥墙外,另一边每隔一段就有几扇很粗糙的铁门,上面打着铆钉,看起来十分厚重。铁门上有厚厚的一层黄锈,一动就扑簌簌往下掉。门上之前应该是铭牌或者说是标示的,不过已经被腐蚀掉了,只在门中间留下一个印子。我本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但试着推了推,发现门竟然纹丝不动。 于浩见我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下,说:“别费劲了,那些门打不开!” 我又试了一下,发现的确就放弃了,扭头问他:“你知道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的用的吗?” 于浩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光是这里,在这座底下建筑体里面,还有很多房间和未知区域,我在这里摸索了一个多月都没转遍。”顿了一下,他又道:“这里很大,而且……很危险!毛……毛醒是吧,现在还是不要停下的好,我们得继续往前走!” 我哦了一声,跟上去,问了一个我奇怪了很久的问题:“那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这些人在地下建立如此庞大建筑究竟是要做什么?” 听到我的话后,于浩脚步顿了一下,因为我在他背后,也看不到他的脸色,见他脚步一停,我也连忙停下跟他保持距离,与此同时就攥紧了手里的手电筒。 于浩回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疲倦,他说:“说实话我都没时间去关注那些,我只想把我女朋友救出去。他们究竟在这里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也没时间去探个究竟。” 我见他说的真切,也不好再问什么,就道:“好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尽量帮你!” 闻言,于浩递给我一个感激的眼神,道:“谢谢。”说完,他又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走廊中间就出现一道铁栅打的门关,铁栅的门开着,旁边有个很狭小的房间,像是现在的报亭一样。我大致一看,就哦了一声,知道这很可能是一道检查关卡。再一看铁栅上,还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子。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铁牌锈的很严重,不过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白漆底色,和两个模糊不清的繁体字,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上面用繁体字写着“xx重區”。前面两个字已经完全看不清楚。 这里原本是有检查关卡的,也就是再往里走,很可能就是这座地下建筑体的重要区域。我再一看那快铁牌,心说:这是什么重区?军事重区?还是基地重区? 于浩已经走了进去,见我没跟上,就在原地等了我一下。我抬头看他时,他也正在看我。借着昏暗走廊的灯光,我打量铁牌的动作让他显得有点紧张,似乎怕我发现什么似的,但一晃眼之间,那表情消失了。之后于浩向我摆了摆手,有点急切地道:“毛醒,趁着现在安全,咱们得快点走。” 我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我心里很不舒服,连忙到这一路上他几次出现过奇怪表情,而且在一些问题上含含糊糊的,这不得不让我感觉里面有什么猫腻。我边走进去,边暗道:妈的,这孙子八成有问题,看来跟着他不是什么好计策,待会到里面看看,如果他敢耍花样,先砸他一棍子再说。如果他女朋友真被困在这里,那我能帮就帮,如果帮不了,我就找个理由退走,单独去找黑子。实在不行,我再上去回营地也行。 就这么办!打定主意,我心里也就安定下来。之后跟着于浩往里走,没想到才走了几米,就有碰到一道铁栅关卡。我暗自琢磨,看起来这里面真是什么秘密重地!才需要这么严格的检查。 走过这道检查站,没几步路前面就是一道和之前走廊里差不多的铁门,上面也打着铆钉,非常某种。不过我看到的第一道,铁门是半掩着的,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说到这里,肯定有人感觉很乱。其实简单的说,就是我们通过一条走廊,经过两道检查站,到了地下巨型掩体的重要区域。如今我回想起来,感觉那次在地下的确是非常混乱,混乱到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中间的经历有没有跑偏。 总之,在当时于浩看到那扇门之后,回头跟我说:“毛醒!我女朋友就在前面那道门里面。” 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不过当着他的面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就哦了一声道:“那咱们赶紧进去吧。” 于浩先是迅速点点头,刚要走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停下来。我就攥着手电筒狐疑的问:“怎么了?” “我刚想起来。”于浩有点犹豫,抬头看着我的脸,道:“毛醒,你得先在这里等一下。” 哦?我有点纳闷,问:“为什么?咱们不是要进去帮你女朋友脱身吗?” “是……可是……”于浩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咬牙,道:“毛醒,实不相瞒,我女朋友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现在她的精神有点……崩溃,她现在除了我见到陌生人,都会……受刺激。我怕待会她突然见到我带个陌生人进去,会刺激到她,到时候……” 我边听着这个看起来貌似正常的理由,边仔细盯着他的脸。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他的眼神有点躲闪,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孙子又他娘的在说谎!虽然我胆子并不大,但脾气还有的,尤其是对这种人。如果按照我的脾气,我肯定非要进去瞧瞧不可!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我转念一想,没必要,如果真要强行进去,很可能迫使这孙子和我撕破脸,到时候免不了会有冲突。倒不如…… 我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道:“也是,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很容易受刺激,行吧,那你先进去,和她好好说一说……” 于浩很感激的对我点点头:“谢谢理解~我下去跟她说一说,马上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说完,他拉开厚重的铁门,闪身从铁门缝隙里钻了进去。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对我点了点头。 他一进去,停了三四秒,我就连忙到了铁门旁边,靠在墙上往里瞄了一眼,发现门里面就是一条往下的回字型楼梯,里面光线十分有限,看着很幽深,而且有股刺骨的寒冷透出来。 我仔细听了听,能听到于浩往下走的脚步声,他应该已经下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等了几秒,直至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就一闪身下了楼梯。 第50章 惊心动魄(二) 我对他说的话很不相信,这孙子八成想撇开我,独自一个人下去搞什么飞机。那就让老子看看! 我刻意放缓脚步往下,不发出一点动静。因为担心他看到,所有没打手电。只能扶着栏杆,凭借感觉往下走。楼梯栏杆很冰凉,而且水汽很重。等走到一个拐弯处,底下就有了灯光。此时已经听不到于浩的脚步声,应该距离我已经很远。我生怕错过什么,连忙加快了脚步。 那条楼梯很长,来回曲折了五六次,终于到底了。走到底我先是看到一道三防门,门是打开着的,里面也有灯光,不过可能因为受潮接触不良的缘故,那灯一直在明明暗暗的闪烁,在七八十年前风格的建筑里,看起来非常诡异。 我停在三防门旁边,先是听了下动静,隐约能听到于浩说话的声音,但声音很模糊。之后我瞧瞧探出脑袋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很高,最先看到的是一台不知名的巨大机械,上面全是管道、线路和仪器,密密麻麻交错着,乍一看就像发电厂的水处理设备。 而在旁边还有几座锅炉一样的东西,圆筒状高高耸立着,而在靠在地方,还有座控制台,上面全是按钮,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而在离我没多远的位置,还有几个大型的水池,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连忙循声找于浩,扫了两次才发现他正蹲在一座巨大的铁皮箱底下,背对着我正说着什么。 难道她女朋友就被困在那座箱子里面?我瞧了瞧那箱子,一看就很厚,敦实的摆在房间角落。在闪烁的灯光中,隐约还能看到金属的反光。 我仔细听了听,隐约能听到于浩在说什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只要离开……我答应你的……” 听了几秒,却只有于浩一个人的声音,并没有他女朋友的回应。我心生奇怪,往那边仔细看了看,但因为角度关系,在一明一暗的灯光下,我只能看到他的背,看不到他面前的是否有人。 妈的!老子还不信了!我瞧了瞧三防门另外一侧,那里也能隐藏身形。扭头看于浩一眼,见他没注意,就一闪身躲到了另一侧,再往那边看时,我一下子看清楚了…… 只见于浩面前,正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仔细一瞧,背后蹿出一股子寒气,头皮也立马就炸了。 在闪烁的灯光下,我发现于浩面前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尸体!而此时,于浩正向尸体诉说着…… 那种环境下,气氛十分的诡异,当时我头皮顿时一阵发麻。看着于浩深情地对着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絮絮叨叨地说话,心中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叫起来,连忙捂着嘴缩回身子,背靠三防门旁边的墙上缓了缓神。我想任谁在这种情况,看到如此情景,也不可能冷静下来。尤其是我还抱着和那孙子一起救人想法。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很幼稚,竟然听信了一个陌生人的说法,和他一起来救一具尸体。 大概换了十几秒的时间,我突然感觉四周安静下来,顿时感觉奇怪起来:于浩怎么没声音了? 我又仔细听了听,的确没有了动静,心道: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偷偷的扭头过,往外稍微探了下脑袋。里面的灯光还在闪烁不停,时明时暗,暗的时候几乎一点光亮没有。借着闪烁的光亮,我定睛往于浩那边一看,一下发现:他人竟然不见了!那地方只剩下一具尸体! 我立马慌了!连忙又看看其他地方看了一下,黝黑而反光的金属罐子和巨大的仪器,旁边水池坑,还有墙边上的操作台,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人呢?怎么会不见了?! 找了两圈,都没看到他的人!目光就看向那座巨大的机器后面,这房间非常大,但能藏人的地方却不多。如果于浩不是莫名其妙消失的话,那他很可能就藏在了那座机器后面的黑暗中。 屋内非常安静,只有灯光在一明一暗的闪烁着。面对那种情况,我第一个念头就想拔腿往上走,然后远远的离开这里去找黑子。这个于浩要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脑子有病,跟他待在一块,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儿。而且,他突然消失了,究竟是在搞什么鬼?这座巨大的地下掩体给了我太多的谜题,这孙子明显知道很多事情,要不要进去探探?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咬牙,就决定进去看看。于浩虽然是山东人,但体型远没有我壮,而且在我心有防备之下,他想要对我不利,并不容易。想到这里,我就攥紧了手电灯,打算进去探个究竟。 我一边仔细留意四周的动静,一边掠过三防门往玄关内走。在闪烁的灯光下,我走的非常慢。房间里面水汽很重,从玄关进去,旁边就是一座水泥建造的水池,我往下看了一眼,水池大概有三米多高,里面有半池子黑乎乎的水,水上漂着一层,隐约有股腥臭的味道。 为了不惊动于浩,我没打开手电灯。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走过玄关之后,在玄关的另一侧的角落,正靠着一个人影。那道人影在闪烁的灯光中,异常的诡异! 当时我并没有看到,不过我隐约觉察出不对劲儿,一回头,刚好碰到电灯暗下来。我眼前突然黑下来,与此同时我耳边听到一声喘气,接着灯光一亮,我就看到眼前站在一个人影,他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我的脑袋挥过来。 我操!乍一看到那人影,我吓的一大跳,心下一惊,本能的抬起胳膊一挡,只感觉胳膊肘附近被棍子一样的东西抡了一下,疼得我大叫起来,之后连忙就往后退。 边退我边打开手电照过去,一瞧竟然就是于浩那个王八蛋!顿时就怒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操你娘的王八蛋!你他娘的干什么?!老子好心来救你女朋友,你他娘的敢偷袭老子!” 大概知道自己的理亏,于浩涨红着脸,也不答话!拎着一根东西叫了一声,就冲上来。我一瞧,那孙子拿着一根半尺来长的生锈铁棍。不敢硬接,连忙论起来手电灯一挡。强力手电的灯光非常刺眼,那一扫就照在他眼睛。他本能的一晃脑袋躲开,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抬脚就踹过去。 那一脚刚好踹在他大腿上,他身子一歪,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手上的铁管也咣啷啷摔出去,滚在一边。 妈的!趁你病要你命!一瞧他摔倒,我顺势就扑过去,一下压在他身上,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于浩闷哼一声,嘴角飚出一丝血迹,之后连忙混乱挣扎起来,不过相对来说,他力气明显没我大。 我一只手拧着他的手,试图用膝盖压住,另一只手就去掐他脖子,一掐住他脖子,因为当时我出离的愤怒,愤怒最后演变成暴戾,几乎用上了所有力气,差点把他掐得翻白眼。他死死憋着脖子,双手胡乱的去掰我的手。 我一边掐一边叫着问他:“说!你他娘的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袭击老子?!不说老子就掐死你!” 于浩的脸憋的胀红,眼珠子都开始往上翻,他嘴皮子哆嗦着喷出很多血沫子,模糊不清的挤出一个字:“救……救……” 听到他的话,我才突然清醒过来,一瞧他此时的样子几乎要死了,赶紧就松手。等到看清楚他的状态,我都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了。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哆嗦,长期生活在安逸与平静城市中的我,此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罪恶感: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差点就杀了人! 再一看地上的于浩,大概是被我掐的大脑暂时缺氧,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喃喃呓语着什么,我真怕他被掐出毛病,连忙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于浩!于浩你醒醒!” 没想到我刚拍了几下,却见于浩突然就睁开了眼,接着一抬手,动作迅速地抓住我右肩上的伤口。 我肩膀立马火辣辣的疼起来,疼的我浑身都没了力气,接着于浩用腿使劲往上一顶的屁股,我一下子就从他身上扑了出去…… 第51章 惊心动魄(三) 我没想到那王八蛋竟然是装的!从他一睁眼我就感觉到不对劲,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点也不像脑子短路的人,我暗道一声不好,但是他早有准备,而且动作太快。一把按住我肩膀上的伤口,之后膝盖使劲往上一顶,我立马就从他身上扑了出去。 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我直挺挺的扑了出去,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地面上厚厚的灰尘立马荡漾起来。我膝盖和肩膀摔的生疼,一反应过来,连忙挣扎地爬起来往回看。 那一回头迎接我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拳头,我感觉自己鼻子差点被打开花,脑子立马懵了一下,仰头就栽到地上。 接着我脑袋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眼前一片金星乱蹿,之后我就感觉于浩开始蹒跚的拖着我的脚往什么地方走,我喘着粗气扭头一看,迷迷糊糊的就看到,那方向竟然就是旁边的水泥池子! 刚才进来时,我也看过了,那水泥池子至少有两三米的高度,上面光秃秃的根本没有爬的地方。我操,如果我掉下去,那岂不是要死在里面? 我试图挣扎起来,却感觉自己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我胡乱在地上抓了抓,根本没抓到什么东西能阻止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拖到水池边,扔在地上。 “你……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我很不甘心,喘着粗气问他。 于浩显得很痛苦,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我真不想这样!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救我女朋友!”说着,他还扭头看了一眼那巨大铁盒子旁边的腐烂尸体。 我心中破口大骂:妈了个逼的,你女朋友早就死了!!张口就道:“我操你……”那个妈字还没说出口。于浩在我身上踹了一脚,我顿时就向水池中滚落。 我心下大骇,但在一瞬间,我就栽进了水中,那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就灌满我的衣服,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那水池里的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我翻身掉下去竟然没踩到底,我连忙咬着牙,踩水就往上浮。 我的游泳水平并不算好,但是踩水还是可以的。这要归功于小时候和黑子还有其他小伙伴,一到夏天就泡到村子旁边的水塘里。 我浮出水面后,冻的要死,加上刚才结结实实挨了几拳,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仅仅仰着头能让鼻孔和嘴巴露出水面。 我甩了一把脸上的水,闻着那水特别的腥臭,好像养过鱼的鱼塘一样。我连忙往上瞧了一眼,此时于浩正蹲在水池边看着我。 我一边喘气,一边破口大骂,道:“操你娘的,你……你个狗日的真是疯了!你好好看看!你女朋友都他娘的都烂成屎了!你救大爷的救!快……快把老子弄上去!” “你胡说!”于浩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她没死!她只是暂时变成了那样!她还能活过来!” 疯了疯了!妈的,老子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没看出这王八蛋是个疯子。我暗骂一声,此时我冻的嘴唇直哆嗦,腿上的筋开始哆嗦,我太明白这是什么了,这明显是身体手冷腿上的筋开始收缩,估计一会儿就会抽筋。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我连忙向于浩道:“好!既然你女朋友还能活过来,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把我弄上去,我好帮你忙!”我本想问他,他女朋友活不活跟我掉进水池有什么关系,但不知道以他此时的状况,还能不能理清这中间的逻辑关系。 “不,不行!”于浩呆呆的摇头,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只要这样,她才能活过来!” 妈的!我暗骂一声,知道这王八蛋是钻了牛角尖,连忙看向水池上的四周,企图找能攀爬的地方。但看了两圈,那上面真是光秃秃的,除了水蚀印上留着一层黑黝黝像黑泥一样的覆盖物外,根本没有能借力的东西。 妈的!怎么办?!我暗自焦急,连忙抬头骂道:“那你把老子弄下来,你女朋友就能活过来?” 于浩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反而把目光看向长方形水池的另一头,借着头顶闪烁的灯光,我发现他脸上有点疑惑,之后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怎么没动静?” 我一听,先是疑惑,但立马心下就是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我推下水池的,难道这水里有东西? 我吓了一跳,连忙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方看去,此时水面开始慢慢平静一下,只有以我为中心涌现的涟漪。 但这腥臭的水池子,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我连忙向于浩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你先把我弄上去,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刚说完话,突然就感觉水池尽头响起一串杂音,听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铁链子一样。这声音就是从水池尽头穿过来,而且听着动静,明显离我这里还很远。那就是说,这水池尽头的底下,一定还有通向其他地方的管道,此时被水淹没了我看不到而已。 上面的于浩表情有点激动,他喃喃地说:“终于来了!小玲你一定可以活过来的!” 铁链摩擦的声响渐行渐近,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我心中大惊,连忙大声问于浩:“那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于浩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水池那头。这时候我发现,从那边开始涌现出一道道的水波。 我操!这是有东西要进来?!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水里究竟会有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但肯定是会要人命。我吓得不轻,心下惊骇无比,连忙往回划水。 哪知道好巧不巧,腿肚子竟然在这时候抽筋了!我脸色大变,此时右腿绷直,难受的我叫了一声,双手开始拼命的划,但身体还在下沉。我立马就慌了,这一慌节奏就乱了,一下子就淹进了水中。 那池子水虽然很黑,但在底下依稀还能模糊的看到一点东西。我沉入水中之后,立马就看到前面远远的有个黑影正像我游过来,而且速度非常快!与此同时,水中传来铁链子的摩擦声,这声音比在水外更加清晰。 我立马知道要坏了!憋着一口气,连忙就往回游,但我的速度明显不如那黑影快。几乎就两秒的时间,那东西就到了我近前。我一下子就看到,那竟然是一直巨大无比的怪虫,它至少两三米那么长,一颗巨大如肉瘤一样的头颅上张开着一只血盆大口!我甚至都能看到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环状牙齿。 我吓得魂都要飞了,几乎是有本能的要大叫,但一张嘴就吐出一团子泡泡,喉咙里跟着呛了一口臭水。这时候那怪虫就到了我的眼前。我立马乱了方寸,连忙用手避开它的嘴,顶住它的脑袋。 一股巨大的力道冲过来,一下子把我顶飞出去,那怪虫使劲一咬刚好咬了个空。而我接着这股力道,赶紧往后退,边退还边往上踩水,刚冒出脑袋狠狠的呼了一口气,眼前的水顿时涌起一大股波浪朝我袭来。 那东西过来了!看到那水下巨大的黑影,我顿时心都凉了,暗道一声:完蛋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黑影刚到我面前,突然我听到咯嘣一声震响。那影子竟然硬生生的停在我前面,接着它就在水中剧烈的挣扎起来,掀起一大片的水花。偶尔它还会跃出水面,露出一张狰狞的巨大面孔。 当时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都傻了一样。一等我反应过来,连忙就往后退。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刚才铁链摩擦的声音,就是它弄出来,如果我踩的没错,这东西身上一定绑着一条铁链子,此时铁链子应该拉到头了。 我刚要说自己这是捡回一条命,突然就感觉水底下有点不对劲儿。咕噜噜的冒出来一团子白色的东西,那东西从我身边的水中冒出来,到水面上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又是什么?我被眼前的东西搞得很紧张,但接下来我发现那东西原来是从水底下冒出来的气泡。看到那一切,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是水沸腾了? 第52章 惊心动魄(四) 那只巨大的怪虫拉着铁链,咯嘣一声巨响停下来以后,水底下就开始涌现出大量的气泡。而且越冒越多,我惊骇莫名,以为是水沸腾了,但接下来我才知道不是,这他娘的是水池子在排水!? 我这念头刚冒起来,水池里的水就开始涌动,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吸力开始拉扯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拽进水里一样。 我往旁边一瞧,一下子发现水池中心正慢慢出现一道水漩涡,先是很小,但不到两秒的时间就直径就越变越大,产生的向心力几乎把我要拽进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下大惊,双手拼命的划水想远离水漩涡,到水池边时本能的伸手想抓住水池的墙,但一伸手仅仅摸到水蚀线的黏不啦唧的覆盖物,之后我就被拽进了水漩涡之中。而旁边的那只巨大怪虫也被到了水漩涡的外围,但它身上绑着铁链子,水根本无法将它吸进去,倒是让它剧烈挣扎起来,掀起大片的水花。 那水花扑到我脸上,顿时让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我被拽进水漩涡之后,就开始跟着水旋转,那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水漩涡几乎把我内脏都要甩在了一边,之后我就随着水流淹没了。 在掉进去的那一瞬间,我都绝望了,知道自己多半是要归位了,因为这水池子很可能与地下水系有关,被冲进地下暗水道中,估计是十死无生。 我被水漩涡卷进去之后,就随着水就开始往下掉,之后就狠狠地撞到什么东西,改变了一下方向又随着水被冲走,我耳边全是轰鸣的水声,再往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总之,那段记忆非常混乱,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醒过来…… ………… 再次醒来时,我感觉浑身都难受的要命,五脏六腑像打了结似的,而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我都以为自己进了阴曹地府,心说:我操,地狱里也这么黑? 但稍稍一动,我就感觉不对劲儿,这他娘的绝对不是地府。我刚要爬起来,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出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那团子黑影一下就靠近我的脸,乍一瞧就像个人的脑袋一样。我立马头皮一炸,就要惊叫,却没想到嘴上突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捂上了。与此同时,那脑袋靠近我,说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 “老毛,别出声,是我!” 听到那个声音时,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这是黑子?! 我瞪大了眼睛使劲看着那团子黑影,怎么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不是黑子的脸。 黑子皮肤是出奇的黑,如果不是他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相信很多人都会以为他隔壁曾经住过非洲叔叔。小时候我们没拿他皮肤黑的梗来嘲笑他,长大当兵回来就提了,真跟个非洲人似的。 他的黑皮肤加上四周也一片漆黑,所以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人脑袋。不过他那声音我是听出来了,这的确是黑子。 听到他的声音,我几乎要哭出来,旋即脑子里就翻起了迷糊,我不是掉进水池里被水冲走了吗?怎么会碰到黑子? “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就点点头!” 我连忙点点头。 “好!一会儿千万要记住,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我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黑子才把压在我嘴上的手放开,然后伸手把我扶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这黑暗中有很浓的腥臭味,而我身上也湿漉漉的。我爬起来时,四肢都发软,一摸身上,发现全是粘不拉几的东西,像是某种鼻涕似的液体,用手一摸就感觉很恶心。 黑子把我扶起来,接着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我只听到“啪”的一声响,眼前一下子就冒出一团亮光。 那是打火机! 借着这团打火机的光亮,我看到眼前的的确是黑子,他脸上抹着一层像鼻涕一样的东西,看得我差点就吐了。 黑子见到我之后,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却没有说话,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旁边。我本来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不过想起他之前的告诫,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而我顺着他的目光往旁边一瞧,头皮立马就炸了,那惊悚的场面差点让我叫出声来,连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只见在我们四周,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怪虫,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但凡那团能照到的范围内,基本上全是。它们或躺或靠在附近,那一团团肉瘤子的脑袋看着我脸上一阵发麻。怪虫不时的还会张开嘴巴露出一排排环状的牙齿,看着极其恶心。它们对我们并没有反应,应该和我之前猜的差不多。这些怪虫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眼睛应该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只能凭借声音和气味来判断猎物,如今我和黑子身上的气味已经被那种腥臭的液体所掩盖。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黑子扭头对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强忍着恶心对他点点头。然后一只手捂着嘴巴,打量附近。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地方应该是怪虫的一座老巢。而在我身后,则是一个水潭子,水潭子里有水,隐约还在动。难道我是从这里出现的? 而让我感觉奇怪的是那水潭子是用青石砌成的,很粗糙,我仔细看了一下,青石很古朴,应该有些年头了。我本想问问黑子,但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黑子小心翼翼的猜着怪虫缝隙,拉着我往外走。那些怪虫闻不出我们身上的味道,不过对光却很敏感,只要黑子一动,那些怪虫就会有反应。它们显得有点不安,张着血盆大口发出轻微的嘎嘎嘎嘎声。 我看着心惊肉跳,腿都吓软了,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踩着黑子脚印往前走。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这时,从前方十来米的地方,一下子射过来一道亮光。 那亮光出现的很突然,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旋即就反应过来,那是手电灯的灯光,前面应该是老神棍或者是老四的人在接应。 我手电灯光附近看了看,因为背光的缘故,所以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人。然而,灯光在我们身上落了一下,之后又斜着往上扫去。与此同时,我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吧嗒吧嗒的声响,那动静就像有很多东西踩着粘液在爬行一样,声音非常密集。 我连忙顺着手电灯光照射的方向看过去,立马看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椭圆形的空间,大概有十多米高。在椭圆形的洞壁上,我看到一个个孔洞,就像蜂巢一样,非常密集。 让我感到无比吃惊的是,在洞壁上还有几座浮刻的非常巨大雕像,像是人又像是某种动物,因为光线有限,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只能看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影。从线条与轮廓来瞧绝对是人为的,而且那些雕像的雕刻风格很粗糙古朴,一看就知道它的历史绝对有几千年。 ,那些孔洞此时正往外钻着一条条黑影,看黑子的形状,明显也是怪虫,但是个头儿却要比我们脚下的大很多。 手电灯沿着墙壁照了一圈,所过之处,那些黑影都停了一下,之后冲着手电灯张起来嘴巴,发出嘎嘎嘎嘎的叫声。那叫声通过空腔一放大,密密麻麻的非常惊悚。之后它们就加快了速度往下爬。那黑影就如同一片潮水一样,沿着洞壁流下来。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这些怪虫明显智商要高一点,是冲我们来的。而那拿手电的人此时照墙壁,明显是就想告诉我们这些,让我们加快速度。 黑子一看那情景,立马就急了,拉住我就往前快步走。 我们脚下的怪虫一下子被惊到了,也不知道是接受到了某种信号,还是感觉到我们的不同,竟然开始冲撞过来,不时的会挤到我们身边,有些还会跳起来撞我们得身体。幸好它们智商不够高,并不知道我们是人类,没有张嘴就咬。 我隐约听到黑子骂了一声妈的!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墙壁,对我低声道:“往前冲!走!”一把拉住我就跑。 这一跑就乱了,我们前边的怪虫一下子就沸腾了。 第53章 惊心动魄(五) 密密麻麻的怪虫向我们冲过来,那一张张恶心的嘴看着我头皮一阵发麻。幸好它们智商不高,没法判断我们究竟是不是同类。不然的话,我们瞬间就会淹没在怪虫堆里,被撕的粉碎。 黑子暗骂了一声,快速的闪身缝隙穿过去。此时他手上的打火机已经烧到了手,他连忙先灭了,然后我们几乎是摸着黑往前顶着走。黑暗中,那嘎嘎嘎的叫声和粘不拉几的东西,想想我都觉得非常恐怖,让我都要发毛了。 等到黑子再次打开打火机时,我们距离外面那个人已经差不多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打火机一亮,那些怪虫更加疯狂,有几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张着嘴就咬过来。 “妈的!”黑子一脚踹在它嘴下边,把它踹进虫堆里。我一瞧黑子动手了,也连忙用脚去踹。 这时候,前方的手电突然暗了一下,之后又打开,连续几次明灭,节奏很急促,似乎是什么暗号。 我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回头瞧了一眼,立马就惊了。只见石洞壁上的“黑水潮”已经从墙上淹没到了我们身后,此时正在向我们合围,那嘎嘎嘎的声响越来的近。 “黑子快走!”我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奈何我们两个人几乎被埋在了虫堆里,面前全是黑漆漆的虫子。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用上所有力气。 就在身后的黑潮即将追过来时,黑子咬牙踹开前面一排怪虫,硬生生挤出一条路,再往前虫子就变少了。“快走!”黑子叫了一声,一把拉住从我虫堆中挤了出去。 我们跌跌撞撞就往前跑,后面的怪虫嘎嘎嘎的叫着追过来。而更可怕的是,后面的黑潮,密密麻麻的几乎让人心底发毛。 前面接应的人已经开溜了,不过边跑他还边用手电往回照着路,我们连忙甩开膀子就往跑。偶尔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怪虫几乎都一层层叠了起来,后面个儿大的踩着底下智商不高的,张牙舞爪的怪叫着冲上来。 那一回头我差点腿都软了,加上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上很多地方不适应,所以一连往前跑了十来米,就有顶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肺喘破一样。 接应的人在前面等我们,黑子拉着我过去之后。我一瞧,那竟然是老神棍。 神棍先是瞧了瞧,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我心说,你他娘的现在还笑的出来。 我们撒丫子往前跑,但速度明显跟后面的黑潮无法相提并论。我一瞧这情景,要是没折子,多半要被追上了!老神棍跑的速度很快,他向黑子道:“黑娃子你引开它们。毛家老三你跟道爷走!” 说着也不等我们回话,一把抓住我从黑子手中接过来。当时我还有点不明所以,心说,难道要分开跑? 老神棍一手掂着我的胳肢窝,几乎要把我抬起来一样,之后我们就往旁边躲去。 因为当时的环境特别黑暗,根据我脚下踩着的感觉,我隐约知道那是一条不是很平坦的隧道,就像在上面的地质裂缝一样。老神棍架着我也没开手电,到了隧道边缘,之后稍稍一顿就对我轻声道:“上面有个洞,你先上去,快点!” 说着,他就一把推着我,把我推上去。因为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用手来摸。这一摸,果然摸到冰冷的岩石上有一条洞。我连忙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刚一上去,老神棍也跟了上去,之后用细不可查的声音说:“别动!别出声!” 嘎嘎嘎嘎的怪叫声和那密密麻麻的奔跑声已经很快接近了这里。几乎就在老神棍刚上来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腥臭的味儿,和一大片怪叫声从我们下面掠过。虽然我看的并不清楚,不过也知道此时黑潮和怪虫正在从我们面前冲过去。不过隐约我还能感觉到似乎有怪虫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竟然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嘎嘎嘎嘎一声怪叫在我们脚下响起来,离的距离非常近,我一听,吓得差点尿出来,连忙扭头往下瞧,黑暗中似乎有几只大家伙正慢慢靠近,应该已经到了老神棍脚下,我能感觉到那老家伙正往上挤我。此时只要老神棍发出一点动静,我们立马就会被发现,到时候…… 一想到这里,我紧张的连身体都绷紧了。 这时候,黑子跑去方向,响起一串回音:“快来啊你们这帮没屁眼的孙子!来抓你黑爷啊!”之后就是咣当咣当几声杂响。 这声音一响起来,脚下的那些黑影立马迟疑了一下,接着嘎嘎嘎几声怪叫,就跟着大波黑潮去了。 那几只怪虫,我立马松了口气,等到那大批的怪虫冲出去之后。老神棍连忙捅了捅我,低声道:“孙子!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 我连忙点点头,点完头才想起来,这黑咕隆咚的老神棍压根就看不见,就边往上爬,边低声回应:“知道了。” 临上去时,我往黑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担忧。那么一大波怪虫追过去,黑子可怎么摆脱……但此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 往上路非常狭小,上面的岩石光滑而没有棱角,很像是水冲刷出来的水蚀洞,也就是庞大地下水系的毛细分支,不过此时已经没了水。 往上的洞穴差不多有四十五度,中间有几个拐弯,爬起来并不难。大概爬了七八米的样子,我隐约看到前面出现一点光亮,不过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那微弱的光亮就是从缝隙中透出来的。 我连忙靠过去,发现前面果然被一块岩石堵上了。这时候身后的神棍对我低声道:“把石头推开进去!” 听到他的话,我使劲顶了顶那块岩石,并不重,之后我用力往旁边一挪,挪开一道可容人钻进去的缝隙,之后我蹬着墙双手一扒,人就进去了。 岩石之后,是个葫芦洞,就是口小肚子大的洞穴,用专业术语怎么讲我并不清楚,但在我们老家是这么叫的。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像个小户型房的卧室,里面靠墙的位置生着一团篝火,不对,是无烟炉。无烟炉旁边还坐着一个病号,他胳膊上打着绷带,正靠在墙上休息。见我进来,就冲我咧嘴笑了笑。我一瞧,很面生,不过看他穿着一身迷彩装,那肯定是老四的人,就冲他点头回应了一下。 再一看他脚下,还有几个背包,其中还有一只做了伪装的长炮。 这时候老神棍也钻了进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正把那块石头移到洞口挡住暗道。 我担心黑子的安危,连忙问他:“黑子怎么办?” “别担心他,他会有办法的!”老神棍搓了搓手走过来,到无烟炉旁边先烤了下火。我也冷得够呛,连忙凑过去,一边烤火一边接着问他:“黑子有啥办法能躲过去?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了下四周,除了旁边那个人,没有看到其他人,就又问:“对了,老四他们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老神棍瞧了瞧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道:“你先别管那黑娃子,他一定会回来的。毛家老三,你先说说你这几天都上哪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到他的话,我立马想起些东西,急声问他:“从那天晚上我们分开之后,到现在多长时间了?”我迫切的想知道我究竟在手术室里,昏迷了多久。 老神棍眉头一皱,道:“如果道爷记得没错,应该有六天了吧。” “六天零十多个小时了。”旁边那个迷彩装开口说道。 什么?! 我差点惊叫出来,老神棍看我面色不对,连忙对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这怎么可能?!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样!已经过去六天了?难道我在手术室里躺了六天?这不可能啊! 第54章 惊心动魄(六) 老神棍大概瞧着我脸上表情很不对头,就问我:“怎么遭,你还失忆了不成?” “不是!”我摇摇头,怎么也想不通的这个问题。如果在手术台上昏迷了六天半,估计就算不饿死,也可能因为严重缺水进入深度昏迷,即使我能醒过来,也肯定饿得站不起来了。我努力回想从跟着阿迪一起离开之后的经历,感觉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老神棍叫了我两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旁边的迷彩装掏出半包瘪扁的云烟,抖了出两根给了我一根,说:“大兄弟别着急,慢慢想。” 我听他的声音很耳熟,再一看他脚下的长炮,当下就哦了一声,这就是昨天我跟他要烟的那个家伙。我对这人还是有点好感,看着他道:“你是昨天那个……那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结果我“那个”半天,却忘记人叫什么名字了,有点尴尬的挠挠头。 “老巴!”老巴适时提醒道,我恍然道:“对对对!老巴,巴哥!” “还他娘乌鸦呢!”老神棍骂道:“他姥姥的,你们这些小孙都他娘的不靠谱。”他神色严肃的看向我说:“毛老三,先说说你的事儿!” 我瞧着他的脸色不对,心说这是怎么了?也没敢问,就用无烟炉点着烟,抽了一口,之后开始讲。 “昨天,不对,那天晚上你们去追鬼影离开后……“ 从神棍老四他们离开营地之后,到我跟着阿迪出去,遇见陌生人,失事的黑蝙蝠飞机,那个戴金丝眼睛的人出现,再到被关进实验室、醒来、回到营地、遇见于浩并和他一起进入地下,掉入水池再遇到黑子到这里,原原本本讲了个遍。 听完之后,老神棍就皱起了眉头,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问我:“你真的是几个小时前醒来的?”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瞧着老神棍脸色不对,貌似还和老巴对视了一眼,我心里顿时觉得古怪起来,就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中间有什么不对?” 神棍捏了捏胡子,才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大概三天前,他们的人看过你在底下出现!” 我先是一愣,旋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脱口就说:“这不可能!” 话刚落音,我立马又想到于浩之前在铁笼里说过的话,脑子一下就乱了!甚至自己所认为的事实产生了一点怀疑:难道三天前我真的在底下出现过?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忘记了?这不可能!在这里经历过的事情,比我前半辈子所遇到的都要诡异,如果三天前我真的出现在这片庞大的底下建筑群之中,没理由我会忘记! 好半天,我才张了张嘴巴,看向老神棍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座实验室里!”我感觉自己的拿烟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咽了口唾沫,我问:“当时是谁看到我的?” 老神棍仔细看了看我的表情,又把目光落在老巴身上,我连忙又看向老巴,问他:“你?” 听到我的话,老巴吐了口烟,摆手道:“可不是我,是阿迪……”顿了一下,他又道:“是而且,阿迪说你想杀她!当时我们见到她时,她身上的确带着伤口,那明显是刀伤。” 什么?! 我差点就惊叫出来,然而刚张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之前于浩在铁笼里见到我时,也曾说过我杀过人,而且是个女的。当时我还做过可笑的推测说,如果真是女的,那不就是阿迪。但那只是一种建立在我不信任于浩的前提下,所做的假设。那时候我还在想,我怎么可能会杀阿迪,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会这么做。 然而,此时听老巴说出来之后,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我看了一眼老神棍,他没有说话,反而直勾勾看着我。 他都没反驳,那说明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不就是说,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或者一个和我长相很像的人,在底下活动过?还动手伤了阿迪? 我先问神棍,有没有可能是阿迪看错了,误把别人当做是我。因为这座底下建筑群里,环境复杂而且光线又很暗,如果有个和我身材、声音都差不多的人,阿迪先入为主看错人很正常。 “理论上有可能”,老神棍说:“不过那个小丫头说得很肯定。” 听到这里,我眉头就紧蹙起来,我不可能对自己说谎,而在实验室里躺了六天又没办法解释。那不就是说,我在昏迷之后,无意识的醒来过,而且动手伤了阿迪?或者说,我缺失的六天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哆哆嗦嗦抽了一口烟,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虽然心底不想承认,但现在却有大量证据表明,我的确在昏迷中醒来过,而且在底下活动了很长时间。 “当时阿迪说的时候,是怎么描述的?有没有说我为什么要动手?”我心里复杂到了极点,很干涩的问出这句话。 听到我的问话,两个人先沉默了一下,之后老巴开了口。 当时阿迪碰到他们时是这么说的,当时她从实验室醒来之后,脑子很昏沉,一看附近没有人把守,就想着先找我,毕竟两个人是一起被抓的。 但是她在走廊里的实验室挨着房间找了找,都没发现我的身影,所以只能先出去和营地的人汇合再说。当时阿迪走的也是我上去的那座走廊,不过并没有我顺利。她上去时,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那些人就是寨子里的人。 阿迪以为那些是守卫,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应对,所以只能暂时躲避,退回实验室那条走廊,然后沿着走廊另一头走,那一走就发现一座往下的楼梯。阿迪心想,这里既然这么大,肯定还有向外路的。她比我聪明,从醒来发现底下建筑物开始她就明白,要建造这样的大型地下建筑,工程量肯定相当大,所需要的运输吞吐量通道绝对不是我们走过的那条窄洞所能完成。这里肯定还有向外的通道,她所想做的,就是在没能力从上面出去的情况下,找另一条出口的同时,尽量收集这座底下建筑物的资料和情况。 她沿着楼梯往下走,就到了一个像是休息区的地方,她在那片区域内转了很久,最后没有找到出口,但在附近找到一道很昏暗的走廊里,隐约听到旁边一间房里有动静,阿迪很疑惑,以为是寨子里的人,就在外面偷听了一下,结果听到我和一个人在说话。阿迪说的很清楚,那就是我的声音。 当时她隐约听到我和另一个人在说什么“逃出去”“活着”“为什么会这样”等等,她就以为是我和黑子见了面,就推门进去找我们。没想到我们一见到她之后,另一个人立马就跑了,而我则暴起伤人,用匕首捅了她一刀。捅完她之后,我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当时要不是我在慌乱中并没有捅到她的要害,估计也就活不到见老四了! 老四一边说,我一边试着用自己的身份去代入其中,努力回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记忆。但我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一点印象,连一个画面都没有。老巴说的时候,我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而且,也不知是昏迷后的后遗症,还是从水里掉下去之后,撞到了脑瓜子。想到最后,我几乎一思考,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我烦躁的把烟屁股扔进火炉里,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抬头跟神棍和老巴说:“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看老神棍没有说话,捏着胡子在想什么,就有点急了,问:“难道你们也相信是我干的?我没有理由要杀阿迪啊!” 神棍瞧了瞧我,轻笑了一下,说:“小孙子,你也别紧张。就冲你是毛家老三的身份,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以道爷看,这里面多半有什么猫腻。” 当时我还没听出老神棍口中的意思,以为他是想说我是毛老二的亲弟弟,而神棍和老四都与我二哥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听他说时,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心说难道只有看我二哥的面子,才勉强证明我是清白的。却不知道,他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当然,这是我后来的才知道的。 说完这个后,老神棍扭头看着我,问:“对了小孙子,你说你和那个小丫头两个人被那些人抓起来后,带劲了实验室,你知不知道那是做什么实验用的?还有,在当时他们又对你做过什么?” 我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如果排除阿迪撒谎和有人冒充我这两个可能,那问题的关键,一定就是我昏迷时的前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立即想到我被拖进实验室后,有个白大褂对我注射了一种蓝汪汪的液体。我醒来时,还以为是类似麻醉剂的药水。 难道就是那种药水在作怪? 第55章 惊心动魄(七) “我昏迷前被一个穿白大褂的家伙,打过一种蓝色的药水儿。”我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脱口而出:“一定是那个药水,或者他们把我弄昏迷之后,又在我身上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是这样。” 我试图用这种解释,来为自己辨别。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情况。 闻言,老神棍眯着眼睛,捏了捏胡子,不过他脸上全是黏不拉几的液体,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神棍道:“倒是有这种可能性,如果你和那小丫头都没有撒谎的话,那一定是你们在实验室里,身上被做了手脚。毛老三,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身上有异常?” 我边回忆边说:“有……身上很没有力气,好像沉睡了好久,脑瓜子也刺疼刺疼的,而且,我肚子上好像还有伤口,等下,给你们看看。”说着,我连忙把上衣扣子解开,把里面的保暖衣撩上去,露出肚子上的绷带。 此时,不光我肚子上有伤口,肩膀也破了一道口子,而大腿外侧也有几处轻微的擦伤。 老神棍一瞧我身上就皱起了眉头,旋即稍稍一检查,才松了口气,道:“赶紧穿上衣服吧,幸好伤口都伤的不深。现在这里也没有药箱,而且就算有也暂时不能动。等到一会儿黑娃子回来之后,我们就出去找老四,等到那时候在帮你处理一下。” 我点点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能证明我的清白,不过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只有等找到阿迪之后,当面说也许就能解释清楚。 我想起黑子还没回来,就有点担忧,虽然黑子当过兵也跟着我二哥水里来火里去的混过几年,但是面对那么大一波怪虫,就算身手再好也没用,就问神棍:“黑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大兄弟。”老巴开口道:“我们不是第一次引开怪虫子了,那位黑兄弟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先哦了一声,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提到黑子,我就想起刚才一醒来时,黑子就在我身边,而那地方就是怪虫的巢穴,就有一点疑惑地问:“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提到这个,老神棍笑了笑,道:“说起来,也算是你这小孙子命大,当时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已经大概摸清楚附近的地形。我们发现这地方有大量古人留下的痕迹,尤其是那座虫巢,像是认为的,所以我们就想研究一下,看看究竟这里藏着什么玄机。那次是老巴把虫子先引了出去。等到里面空了,道爷和黑娃子就进去摸索了一下……” 老神棍和黑子进去之后,发现那片空间,包括虫巢,都是人为建造的,那几座巨大的石刻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而那座蛋状的空间墙壁上,全是人工开辟出来的洞穴,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就像蜂巢一样。 巢穴中央有几个方池子,里面全是冰冷刺骨的水,水里的腥臭味非常重。池子是用青石砌出来的,看青石的痕迹,应该非常古老。他们并不知道水池是做什么用的,见池子里也没东西,就绕过池子去看雕像。 那几座雕像是他们查看的重点,老神棍几十年前就是陕西成名的盗墓贼,而黑子虽然入行没几年,但经常跟着我二哥混,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些古人的东西,多少也有点了解。 然而,两个人围着雕像看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黑子也就算了,毕竟刚入道没多久。但是老神棍可不一样,他好歹也是挖过几十年的墓,甚至还进过秦朝时期的墓穴。 当时他们用强力手电仔细照了照雕像,奈何雕像过于巨大,而且风格相当的抽象,刻工又极其粗糙,加上那地方是怪虫的巢穴,也不知道怪虫生活了多久,以至于雕像上面全是怪虫分泌的粘液,他们试着抠了抠,发现粘液覆盖的很深,里面的已经干枯了,像石灰膏一样覆盖在上面,费了很大劲儿才清理出一块区域,露出里面的黑色岩石。 而且,站在他们的角度往上看,根本看不清楚雕像的全貌,更加不知道那具体刻得是什么,不过老神棍倒是明白一点,那雕像绝对历史悠久,甚至超过了秦朝,而且与早先在中原地区风格迥异,甚至是上古时期的蜀地先民留下来的。 老神棍虽然年纪大,但眼神却很毒。他瞧了半天,就说那似乎是个人。 黑子当时就说不像,因为他们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抽象的线条与粗糙的刻痕,乍一看就像是一坨屎一样。他说,哪有人会把雕像刻得跟一坨屎一样。他们又仔细研究一下,最终发现,似乎那是人和某种动物的结合体。人的脑袋和上半身,下半身则是由一团盘踞的身体组成,很像蛇但不是蛇,更像一坨大便。大便上还有几对像肢体一样的东西,像插在大便上的叉子。 黑子说刻着雕像的人,太他妈重口味了,弄几个叉子是要准备进食? 老神棍没有回话,他盯着雕像仔细思考着,那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就吓了一跳。而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心下一惊,以为是怪虫回巢了,就准备跑路。哪知道一回头,发现是水池子正在排水! 那水排的相当快,不大一会就下去三米多深,他们在往下一瞧,立马头皮就麻了。借着手电灯的光亮,他们看到水里面有埋着一层厚厚的白骨堆,里面有人的也有动物的,非常多。也不知道底下究竟埋了多少层。 而水排下面之后,在水池立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那洞里还咕噜噜的响着声音,不大一会就有水流出来。 老神棍和黑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真他娘的新潮,这里难不成还会自动换水?但没想到,那水流了一阵,突然从洞里就吐出一坨黑影,仔细一瞧,那竟然是个人。而且,还穿着一身迷彩装。 听到这里,我就苦笑了,那个人肯定是我了。 老神棍和黑子并不知道那就是我,当时他们很好奇怎么会有个人从这里掉进来,所以黑子就决定下去把人弄上来看看。我掉下来时是昏迷的,所以一掉进水池中,就栽进了那堆白骨中,但很快水就淹到了那里。 他们也不知道我死没死,黑子连忙就跳了下去,之后我身体一翻,立马看清楚了我的脸,而且那时候我还有呼吸,当下他们就连忙想办法把我弄上去。但是刚弄上去,他们就听到怪虫开始回巢的动静。 如果这时候黑子丢下我和老神棍一起跑回去,肯定来得及。但加上昏迷的我,时间就不够了。所以,黑子就让老神棍先退回去,他则留下陪我。 老神棍也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嘱咐黑子往我身上抹满怪虫的分泌液体。而黑子也知道,普通的怪虫智商不高,要瞒过去应该容易,但是大个儿的怪虫却聪明很多。因为担心我们暴露,等水淹没上来之后,他托着我下了水池,只把鼻孔和嘴巴留在外面。 即使老神棍不说,我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惊险程度,一旦我醒来发出什么动静,或者和黑子露出那么一点破绽,我们估计就会被虫潮瞬间撕的粉碎。 我都没想到自己在掉下水池后,竟然在昏迷中度过了如此惊险的一段经历。 之后的事情,我应该都能想象出来。黑子肯定是等大个儿的怪虫回巢穴之后,才把我弄上去的,一直等待我醒过来,再往后的事情我就都知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醒来之后会碰到黑子了。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 之后我问老神棍他吓了一跳的事情,他回答说“蚕丛” 第56章 惊心动魄(八) 说到这里老神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解释说:“其实你再仔细想想应该就能明白,如果道爷所料不差的话,你们所见到的虫子都是人饲养的。”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我掉下来的那条水道,是用来喂虫子的?” 神棍点点头,“原本这里应该有一条完整的饲养系统,你掉下来的水池,通向虫巢,也就是说,那是专门来喂养怪虫的一个途径。在国民党没有建造这座底下建筑之前,就应该存在的。不过后来他们搞工程时,改建了很多地方,那池子是留了下来。刚才不是说过,虫巢水池底下有大量的枯骨,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心说,是啊!我脑子怎么这么笨,早就应该想到了!不过谁会这么丧心病狂专门养这种东西!再说了养虫子,为毛不关进笼子里养,这他娘的不是祸害人吗? 仿佛看出来我的疑惑,老神棍嘿嘿一笑,说:“古人和我们现在的想法可不一样,这样的情景在古时很多地方都会出现,一般人们把它称之为‘祭祀’!” 我哦了一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古时候科学技术不够发达,人民素质普遍偏低,愚昧指数较高,奴化思想较严重!没办法合理解释的东西或现象,都就会意象出一些并不存在的神灵,并劳民伤财的搞一些敬畏所谓神明的活动,以祈求人。 古代祭祀一般是“六畜”“五谷”“果蔬”,也就是平时较为常见的东西。但在一些偏远地区或某些渔民之中,也会有“活祭祀人牲”,就是用人来祭祀。相信很多也记得教科书上有篇课文《西门豹》,其中有个桥段就是“河伯”娶媳妇,要把年轻的女子推进河里,献给“河伯”已保平安。虽然里面是有人为敛财搞的鬼,但也能侧面说明,当时人的愚昧无知和对所谓神灵的无所不用。 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相信虫巢和那几座雕像,也是当地古人将怪虫当作不是凡物的“神灵”,所建造的神明居所。 但不知是哪个时期的人做的。我对四川历史印象最深的就是三国时期的蜀地,还有一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的诗句,其他的我压根没有多少概念。 我想起老神棍刚才讲的东西,水池排水之前,他想到了一些被吓了一跳的事情,后来被放水的事情打断了,就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钟,抬头看了我和老巴一眼,问我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蚕丛?” 蚕虫? 我先是一愣,心说,难道是我们小时候养的蚕?神棍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瞧了瞧老巴,他也是一脸的迷茫,不过他旋即就想到了什么,脸上还有点兴奋:“道爷,这我知道,是吐丝的那种吧,还会拉卵,我小时候养过。” “他姥姥的。”老神棍瞪了一眼我们两个,大概也没想出什么好词形容,啧了一声,做了个相当无语的表情,说:“没文化真可怕!道爷说的是古蜀王蚕丛,大概是上古夏商时期的人物,第一个整合四川古老部落称王的,是养蚕的祖宗。”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后来我还专门查过蚕丛的资料,其实蚕丛的历史相当久远,久远到压根没有多少资料记录,他是神话中蜀人的祖先,主要的功绩是“教民蚕桑”,是第一个将山上野蚕变成家蚕的人。当年夏桀还派人攻打过他,后来被蚕丛用美人计,把夏桀迷惑的去了打仗的心思。 我以为老神棍想说这底下古老建筑,包括巢穴和雕像等等都是蚕丛建下的,但神棍却摇摇头说:“不是,他当年应该还没有这个精力,不过跟他也脱离不了关系,应该是后来的人为了供奉他建造的。”说道这里,老神棍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想知道当时道爷想到了什么?道爷想到蚕丛,就想到了那些怪虫。你们感觉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立马呆了一下,脱口就说:“我操不是吧,你是说那怪虫是蚕?怎么可能!” 神棍闻言,瞪了我一眼,说:“有啥不可能的,蚕丛是养蚕的祖宗,他把野蚕养成家蚕,肯定做过大量的研究和实验,比如说杂交等等,很可能会造出不同的东西来。” 尽管他这样说,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全身肉瘤与褶子,又满口獠牙的怪虫会是白白嫩嫩的蚕。而且到现在位置,我至少见过三种不同形态的怪虫,第一种就是很普通,只有一米多长的样子。第二种就是在巢穴壁上的那些,个儿头比较大,看起来更加凶残。第三种就是我刚进隧道时,碰到带翅膀的,动作十分敏锐,那种应该是怪虫成熟体的形态。可是这三种形态上,没有哪一种看起来像是蚕的。 而且光凭这几样东西,就如此猜测,很牵强也很武断了。老神棍虽然为人很扯淡,但在这种事情,不会无的放矢,他肯定还知道什么东西。 我就问他:“你就光凭这些就做结论,会不会太武断了?你是不是还知道啥内幕?” 老神棍嘿嘿的神秘一笑,还没开口说话,从入口处就传来一阵嘎嘎嘎的怪声,我们立马紧张起来,老神棍连忙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站起来挪到进口的岩石旁边。 我也蹑手蹑脚的凑过去,竖着耳朵一听,发现外面出现很密集的声音,应该那些怪虫正在回巢。 虽然这里是安全的,但我们都没敢发出一点动静,大概两三分钟后,那些外面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看来它们是又回到了虫巢中,我松了口气,又有点担心起黑子。怪虫退回来了,黑子应该很快也会过来。 我们又回到了火炉边,这次没敢再扯淡,神棍说要休息一下,一会等黑子回来再做打算。之后他就靠在墙边,裹了裹衣服,开始闭目养神。 我本来还想问他们六天前到现在的经历,现在看来时间也不适合。就陪着老巴小声说了几句话。 老巴胳膊上的伤并不严重,他说是从一个高台上掉下来,摔脱臼了,不碍事,只是暂时行动不方便。老巴那人比较闷,可能跟他玩长炮的职业有关,一个人蹲草丛里一蹲就能蹲一天。 我不说话,他也不吭声,闲着无聊,我就开始打量这个葫芦洞。发现四周的岩石上都有很多古老的痕迹,我身边的墙上也有。我连忙挪了挪身子,过去看。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年建造巢穴的人,一定来过这里,而且还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可能和我们一样,把这里当成了临时休息的场所。墙上有大量的刻痕,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抹掉了,露出里面的痕迹,只见岩石上刻着不少像字又像画的线条,很浅很抽象,乍一看像是岩石上的纹路,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 这个发现,让我很欣喜,这肯定是当时的人刻下来了,如果能解读出来的话,说不准就知道当时建造这里的是谁,不过老巴旋即小声说了一句:“别看了,没意义,刚才道爷都检查过了。” 我瞧了神棍一眼,他还在闭目养神。我不甘心的仔细看了一下,完全是看不出是什么。我问了下老巴,可惜他身边也没有纸和笔,要不然临摹一下,到时候出去弄到我那铺子里还能忽悠一下人。我摇摇头,放弃了,旋即又打量四周。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葫芦洞的洞顶上,还有一个洞口,应该是上游的洞口。我连忙走过去,发现洞的正下方,有个凹陷的浅坑,我往上瞧了瞧,发现上面很黑,隐约有气流能从这里飘上去。我当下哦了一声,这顶上的洞,也肯定通向上面,是当年的地下水道之一,我脚下的浅坑,就是当时冲刷出来的。当下就跟老巴要了根烟,就着炉子点着,然后站在洞下吐了一口。 那烟吐出来之后,立马就被上面的气流带着抽走了。 我心说,这里的水系洞穴还真他妈复杂。听老神棍的意思,上古的蚕丛后人在这座地下举行溶洞中大兴土木。而胡宗南的旧也部费了这么大力气,他们究竟是在这里搞什么飞机? 我见上面的洞也没什么稀奇,就开始打量洞壁上的刻痕,试图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无聊的瞧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也没什么头绪。这时候,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突然响起希希索索。 我先是一惊,立即知道,这可能是黑子回来了。连忙往那口子上凑过去,之后挪开堵在口上石头,正好迎面对上一张黑呼呼呼的脸。 那正是黑子。 “你回来了?”看到黑子的脸,我心下一喜,无形中也松了口气,“总算平安归来了!” 我把洞口的石头完全挪开,让黑子钻进来。听到动静,老神棍也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看过来。黑子进来时有点喘,咽了口唾沫,顺了两口气,看了我们三个一眼,说:“我碰到老四他们了。” 第57章 惊心动魄(九) 哦?我听到黑子的话,先是愣了一下,一边老巴就先开口了,他有点激动道:“什么?四爷在哪?” “在另一个方向。”黑子显得很匆忙,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见我无恙,就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看来你小子命大,幸好你他娘的没出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去聊。” 我们都围到无烟炉旁边坐下,黑子搓了搓发僵的手,道:“妈的,快冻死我了!”老巴赶紧给抖了根烟点上递给黑子,“先暖暖身子。” 黑子道了声谢,接过来,抿在嘴上抽了一口。老神棍问:“老四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人都怎么样?” “唉,别提了,死了几个,还有几个挂了彩。”黑子说,“他们在一座水泥房间里,看样子那里似乎是地下的电力中控室,有很多电缆和设备,离这儿还很远。要不后面那些怪虫追的远了点,我估计都碰不到。”说道这里,黑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我说:“老毛,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我先是一愣,立即明白他说的是阿迪的问题。我还没回答,黑子又问:“阿迪之前说你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之后快速重复了一下给老神棍他们说过的话。黑子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他扭头问神棍:“大爷,你怎么看?”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现在还说不好,一会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过去找老四。”神棍问:“那小丫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过来的时候在发高烧。“黑子有点郁闷问我:“老毛,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苦笑地摊了摊手,说:“要能想起来也不至于这样,我比你们更郁闷,白白丢失了六天多的记忆不说,还他妈摊上个杀人的罪名。只能一会儿过去,见到阿迪再当面说了!“ 其实回想起来,当时还是有点侥幸。幸好在那几天里我没被人弄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然的话一睁眼莫名其妙少了条腿,或者压根就醒不来,那就更加郁闷了,估计就算到了阎王爷那儿,我都拎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咱们先去找老四汇合吧。”黑子点点头,又道:“我来的时候,他们那边有新的发现,我们正好过去看看。” 当下,我们就收拾了一下东西,拎上背包,又灭了炉子,一同摆着进口处。之后用尼龙绳把包串起来,隔二十公分串一个,然后打开手电灯,神棍和黑子先带着绳子出去,我和老巴殿后,等到黑子出去,把几个包陆陆续续都拽了。我本想让老巴把枪也拖出去,但他死活不让,看他宝贝的样子,大概是怕把枪被岩石磨了。 等到东西全弄出去,我就和老巴往外爬。老巴刚钻进去,我就听到葫芦洞里突然出现起一阵奇怪的响声。 当时就我一个人在里面,老巴忙着往外钻,此时身体已经全部钻了进去,估计也没听到。那声音出现的很突然,我立马被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连忙用手电往四周扫扫。 在手电灯的光圈里,除了黑色的岩石外,再没其他东西。这时候一些灰尘从上面落进手电灯光束中。在亮光中,那掉下来的灰尘出现反光,异常显眼。 上面有东西!? 赶紧用手电灯往上一照,发现葫芦洞顶上的那个洞口,此时正有灰尘陆续掉下来,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钻下来了一样。 坏了!我立马知道那是什么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上面那东西肯定是长着翅膀的成熟体怪虫。这场景我太他妈熟悉了,刚进隧道时,我就碰到过两只怪虫。它们当时就是从很小的水蚀溶洞里钻出来的。 我操!我差点就叫出来,心下立马紧张到了极点。此时也容不得多想,一旦那怪虫钻进来,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我肯定要遭殃。 我赶紧蹲下身子,先把腿和脚伸进去洞穴里。因为洞穴下面是类似四十五度角的坡,这样的姿势最为方便。 此时我紧张的不得了,心跳得很快。双腿一进去,我就连忙用手一撑两边,整个人钻进洞穴里,之后我趴在洞里,赶紧把旁边的石头挪到洞口。 还没等我堵上,只听见洞里扑棱棱一声,就有一条影子从上面掉下来,落在地上。当时我正好用手电灯照着那块,立马发现那东西就是长着翅膀的怪虫。它一掉进来,就冲着我这边嘎嘎嘎两声怪叫,借着手电灯光我一瞧,那怪虫的翅膀就像蹼一样,和蝙蝠的翅膀差不多,上面还带着伤。 再一瞧,它落地后一瘸一拐的,我操,那不就是当时我和于浩在笼子里见到的那只?! 我心下大惊,连忙用力把石头堵在洞口,自己忙不迭的洞穴下出溜。哪知道先我走一步的老巴居然慢腾腾的没下去多远,我往下一出溜,就踩到了他头上。 “我说兄弟,你悠着点。”老巴低声抱怨了一句。 “快走快走!里面有虫子!”我边往下缩身子,边急声提醒。老巴一听惊叫了一声“啥?!” 他话刚落音,我刚挡在洞口的石头就被挪开了,之后就是嘎嘎嘎嘎的一声怪叫,这次老巴肯定听到了,他怪叫了一声:“我的妈呀!真来了!” 而我也吓的够呛,心说这地方如此狭窄,那怪虫要是钻进来,我非被咬死不可。手电灯往前一照,果然见一个肉瘤一样的脑袋,正在洞穴里挤。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露出密密麻麻的环状牙齿。 我吓了一身冷汗,连忙边往下退,边叫:“老巴你他娘的快点!”,大概是因为胳膊上有伤,老巴饶是知道情况危急,依然退的很慢。 当时也实在没有办法,那条洞实在太窄了,连屁股都撅不起来,所以膝盖无处着力,只能借着洞穴的坡度,加上胳膊使劲,才能挪动。老巴一条胳膊用上不劲儿,只能慢慢挪。 说话间,那怪虫就挤了进来,开阖着嘴巴朝我咬过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朝我铺面二来,熏得我差点就吐了。我连忙就往下挪,一挪就又踩到了老巴脑门上。 老巴哎哟叫了一声。 我急得满头大汗,心说老巴你他娘的也太慢了!而那只怪虫往前一顶,几乎就蹿到了我面前。那嘴一张,就朝我咬过来。 我操!局促的空间里,我只能抬头把手电灯往前一挡,那怪虫一下子咬上了手电筒的灯头。眼前顿时就黑了,我只感觉手上一震,就听到咯嘣一声脆响,那手电灯居然被咬烂了!我吓了一跳,我操,那可是橡皮胶包裹的铁皮做的,竟然这样就被轻松咬烂了!这要是咬在我脑袋上…… 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下大急,赶紧往下缩身子,几乎是踩着老巴的脑袋往下顶。而此时洞穴里面没有光线,我一点东西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前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那股能熏死人的腥臭味道。 人对黑暗有种本能的恐惧,尤其是知道在眼前的漆黑中,还有个随时会要你命的东西。我惊惧到了极点,这时候我脚下一空,老巴的脑袋竟然消失了,我心下大喜,再也顾不得其他,借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就用胳膊撑着岩石往下爬。 正在此时,我前面响起嘎嘎嘎的怪叫,那叫声距离我非常的近,几乎离我只有三十多公分。洞穴底下也打上来一道灯光,借着穿梭过来的微弱光亮,我一下子就看到眼前的怪虫正拱着脑袋钻过来,接着就一张嘴就朝我脑袋咬过来。 完了!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躲开,我暗呼一声完蛋了!这时候,我脚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接着那只手一用力,我顿时就滑了下去。几乎和怪虫的大嘴堪堪错过。我隐约都能感觉到它嘴边的牙齿勾到了我的头发! 我被用力拖出去后,顺着洞口到了外面,这时候眼前就亮了。我扭头一瞧是黑子,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手电往里一照,估计是看到的怪虫,咬牙骂了一声:“狗日的老子嘣了你!!”说着就要去拿老巴的枪。 老神棍连忙一压他的手,道:“黑娃子别冲动!此地不宜久留,旁边就是怪虫巢穴,先撤了再说。” 我瞧着黑子还很不甘心,连忙符合道:“先走再说,别他娘的把虫潮惊动了!!” “妈的!”黑子呸了一口唾沫,很不甘心的道:“走!” 第58章 惊心动魄(十) 虽然当时情况并不算多危机,可一旦惊动了那一窝怪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黑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先招呼了一声走,我们连忙背上包就往当时黑子引怪虫的方向走。 我们脚下全是湿嗒嗒的粘液,一踩上去就吧唧吧唧响,而且那粘液很滑,一不留神还可能摔倒。 因为担心那只怪虫钻出来后追上来,我们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走还是水蚀溶洞,不过前面的地形就复杂了很多,溶洞一个套一个,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蚀洞,和我们刚才钻的差不多,不时的也能看到倒垂的石钟乳和分岔道。如果不是黑子他们对附近地形比较熟悉,我们多半还会迷路。这时候我才领略到喀斯特溶洞的复杂性。 走过一个溶洞,我们就拐了弯,黑子在前面带路,不时的还会停下来看看路。总之那段路程走的非常繁琐,本来我还担心那只带翅膀的怪虫出来后,会追上来。但是一路走过来,我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当时老巴说,黑子会有办法引开怪虫脱身,这里太复杂了,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躲,藏的隐蔽一点,以怪虫的特性,肯定找不到。 最后我们穿过一串串溶洞之后,开始见到近代建筑,包括水泥房间和钢铁,也陆陆续续看到了很多粗壮的电缆,在岩石洞壁上弯弯曲曲的绕行,不知道通向哪里,又是做什么用的。 走了十多分钟,我几乎都要被复杂的地形环境给绕晕了。见到的建筑物越来越多,我们停下来歇了口气。趁着这个时间,我问神棍和黑子:“你们说胡宗南的旧部究竟是在这里做什么?需要耗费如此大的物力和财力?” “现在没人知道!不过肯定是什么惊天秘密,要不然像胡宗南那么贼的货,肯定不会这么下血本。”黑子喘着粗气,边打量四周辨认方向,边说。 老神棍也有点喘,他看向我说:“你和阿迪之前不是见到过一架来自台湾的飞机?” 我点头说是,神棍道:“那就是了,这事儿八成和老蒋也脱离不了干系,你们想,老蒋退到台湾之后,还念念不忘的事情,会有多重要!再加上,还有古人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相信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顿了一下,神棍又看向黑子道:“黑娃子,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前面。你们先看看这地方。”说着,黑子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和头顶,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溶洞,甚至可以说它已经脱离的溶洞的范畴。具体在地质学上的专业名词叫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形成的原因肯定与地壳活动有关。我们站在边缘根本看不到它究竟有多大,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浓稠的黑雾,仿佛能吸收光线一样。黑子的手电灯照上去,穿透力根本不足以照到顶上。 不过饶是如此,我们还是看到一些东西。之间在半空中,搭着很多东西,有些像铁链子,有些像小时候家里的天线,在半空中耸立着。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碗口粗的电缆,前面很远的地方,斜着拉上去。而那地方,有几座层叠起来的巨型黑影,看那规则的几何轮廓,应该是水泥房间。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我们此时的位置与前面的水泥建筑之间,竟然有一道巨型地质裂缝,下面一片幽深,像通往地狱的深渊一样,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而且底下隐约有气流在涌动,即使我们离着七八米远,竟然也能感觉到那风的流动。 我有点呆住了,往前走了几步,往深渊下瞧了瞧,喃喃道:“我操,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子赶紧拉住我,提醒道:“你小心点,万一掉下去,老子连你尸骨都找不到。老四他们就在前面那些房间里。顺着这座天桥可以过去,我们走吧。” 经他那么一提示,再用手电灯一照,我才看清楚,在旁边有一座巨型的吊桥。是铁与水泥的复合型结构,有几处钢架已经出现扭曲,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我们边走,我边吃惊的问:“他们当时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里地形如此复杂,汽车根本就进不来!”在我看来,想要在复杂的低下空腔里建造一座巨型建筑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猜是用货物升降机。”黑子给我们照着路,解释说:“进来时的那条汽车隧道你应该也看到了,从那个位置到这里,可以通过多部升降机把上面的建材运下来。”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点点头,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前面的桥大概有七八米的宽度,很结实,跨度有二十多米的样子。走到桥上时,我借过黑子的手电往下看了一眼,妈呀,太深了。那深渊下的黑暗,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吞噬掉一样。我就看了一眼,赶紧就收回目光。 我看了老神棍一眼,发现他也十分吃惊。大概也没想到,这四川西南丛山地下,会有如此奇异的地形。 再往前走,就进入到了建筑群的范围。正在这时,前面出现一个叫声:“什么人?!”之后就是咔嚓一声脆响,我知道那是拉枪栓的响声。 这是老四的暗桩。 此时他并没有开灯,隐藏在黑暗中,我们甚至连他们的方位都不知道。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一旦我们是敌人,暗桩此时就可以占尽优势。 我们停下脚步,黑子往前走了走,晃了几下手电灯,道:“是我,黑子!我把他们接过来了。” 那边沉默了一两秒,回道:“过了吧。” 我们连忙走过去,进入建筑群区域。到了近前,我才看到在桥的尽头坐着一个人,看到我们过来才站起来。 老巴一看到那人,有点激动:“妈的,老王!” 叫老王的一瞧老巴,连忙迎了过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人的摸样,他和老巴年纪差不多,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脑袋上压着一顶灰帽子,迷彩装已经不成样子了,上面破了好几个洞,而且满是血迹。 老王见到老巴很高兴,“妈了个巴子,真是你小子!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他和老巴寒暄了两句,又看向神棍和我,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最后又看向神棍:“道爷快进去吧,四爷在里面等你们。” 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不过我也能猜到点什么,多半是因为阿迪的事。 神棍冲老王点了点头回应,之后黑子带路走了进去。而老王则留下来继续守岗。 我们从一扇铁门中进去,再一拐就是座向下的楼梯,里面有灯光,不过十分的昏暗。晕黄的灯光,把这地方照的异常诡异。 沿着水泥石阶走下去之后,又碰到两个守岗的人。他们一路带着我们,穿过一段走廊,最后到了一个生锈的铁门前。 之后拉开铁门走进去。 怎么说呢,从铁门进去之后,里面就像到了工厂车间中一样,里面都有旧式的吊灯,昏晕的灯光,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在房间之内,有非常多的机械设备,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正中间一座球状的东西,还有支架,像某种机器设备又像是雕像,通体黝黑不知道是何材质,不过非常巨大,它在房间中非常显眼。 球状物有非常多的仪器和管道,上面有很多指示灯、开关。在仪器旁边就是一排高压电柜和操作台,像是那座球状物的配套设施。 此时正有几个人在机械上研究,而旁边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在忙碌。听到动静后,他们扭头看过来。而这些人中,我看到了老四。 老四一瞧是我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道爷!你们来了!”老四走到近前,先打了声招呼,神棍点头回应,老巴也叫了一声“四爷。” 老四寒暄了两句,之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下一咯噔,暗道一声:要兴师问罪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先开口解释一下什么,结果老四却先说了话,他目光灼灼盯着我道:“阿迪说的事儿,相信你也知道了。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事我会调查清楚。” 听他里的意思,是暂时搁置不提,先把重要事情解决了。因为之前黑子回去时也说过,老四他们又有了新的发现,想必很重要。我就把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点点头道:“行,那一会儿我在解释。”犹豫了一下,我又开口道:“阿迪在哪?我想见见她……” 闻言,老四看了我一眼,之后招手叫过来一个人,对他道:“你带毛三爷去见阿迪。”之后对我说了一句:“尽量别刺激她。”说完,他又向神棍和黑子道:“道爷咱们先过去瞧瞧。” 老神棍应了一声,之后跟着老四往前走,路过我身边时停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四的态度,让我有些迷惑,先前我还有点担心,如果他护短心切,一见到我就很冲动,到时候还是麻烦事。但老四明显比我想象的要深沉,但是他此时的话,又让我感觉,好像他很相信我一样。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二哥的关系? 我摇摇头,实在有点想不通。就跟着那人往旁边走去,另一侧有个房间,应该算是办公室,那人帮我打开门,我正要进去时,他按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就在这儿看吧。” 我先是一愣,以为他担心我会对阿迪出手,本来心中还有些恼怒他不相信我!但是透过门缝,我看到阿迪的样子后,终于理解了! 第59章 他们的目的(一) 房间里的光线很有限,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一件临时的办公地。透过门缝我能看到办工作和椅子等东西。 而在房间的角落,正对门口的地方,蜷缩着一个浑身颤抖的人影。见门被推开,她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一看到我之后,面露惊惧,哆嗦地更加严重,好像怕我杀她一样,很努力的往墙角缩身体。旁边有个人正在安慰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她脸上和头发脏兮兮的,也不知什么东西,乍一看她就像是精神失常的人。 那是阿迪? 我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原先有点英姿飒爽的阿迪,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怎么会这样?”我疑惑的问旁边那人。 那人闻言,轻哼了一声,之后斜睨了我一眼,很不客气地说:“这得问你。” 我心下立马生出一丝恼意,直视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想到那人更加生气,他扭过头看着我,眼神咄咄逼人道:“几天前阿迪还好好的,自从你们一起失踪后,再次见到她,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你说不问你问谁?!” “你!”我一时气急,但有没什么话来反驳他。真要说起来,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阿迪变成这样,可能真有我的原因。不过我听他并没有提起“我杀阿迪的事儿!”心说,难道他还不知道? “你什么你!要不是四爷说会调查清楚,老子早他妈……” “阿旺!”这时候有个严厉的声音出现,打断了他的话。我扭头一瞧,老四、黑子、神棍他们走了过来。明显是听到了他的话,黑子的面色很不善地盯了阿旺一眼。 阿旺一见是老四,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才冲老四道:“四爷!” “你去那边帮小丁他们。”老四指了一个方向。 阿旺看起来很憋屈,张了张嘴,才不甘的说:知道了四爷。临走时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他走了之后,老四隔着门缝看了阿迪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疲倦,之后扭头看向我说:“刚才我听道爷说了一些关于你得事儿,一会儿你再详细给我说一下。”老四说:“来这边。” ………… 我们找了一个房间的角落坐下,老四先抖了几根烟,给了我和黑子一根,他点上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道:“这事儿我先压着,我们队伍暂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阿迪跟了我两三年,虽然平时有些刁蛮,但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心说:这话里不摆明了是想说阿迪是因为我? 我正要说话,老四又接着道:“我跟你二哥是生死之交,放心,不管这事儿究竟是谁的错,我都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这事儿我得调查清楚,现在你把你们的经历给我说一下。”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黑子,黑子不着痕迹的向我点了下头。我就开始重复和老神棍说过的话。“当时我跟着阿迪出去之后……” 七八分钟后…… “就是这样,黑子回来后,我们跟着就过来了。” 老四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黑子也很疑惑,问我:“那就是说你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六天以后了?” “你一点都不记得?”老四也问。 我缓缓的摇头,其实我比他们更加疑惑和郁闷,白白丢失了六天记忆不说,还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尤其是刚才看到了阿迪那个样子,我心里的感觉十分奇怪。一方面是他们所说的是“我”捅了阿迪,另一方是我压根没有一点记忆。 “阿迪说三天前遇到了你,我们碰到阿迪时,她浑身都是血,几乎要休克了。我们给她包扎完伤口之后,她昏迷了一段时间,也发烧了,再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老四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抬头看我:“看来这事情还是有点复杂。” 黑子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他道:“这事情的关键,多半和注射的那个蓝色液体有关。”说到这里,黑子扭头看老四:“四爷,世界上有控制人心神的东西吗?” 老四摇摇头:“这个不好说,而且他这种现象并不像是被人控制了,更像是失忆。”说完,他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虽然我现在记不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但我捅过阿迪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只不过我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而已,但事情的本质没有变,那就是:我捅了阿迪! 黑子眉头紧锁,也明白老四话里的意思,他道:“四爷,话不能这么说,万一……” “这事暂时这样……”老四明显知道黑子要说什么,打断他:“先不提这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等办完事情,或者出去之后把阿迪治好,到时候再说。你们意下如何?”说着,他瞧了我和黑子一眼,之后把目光落在老神棍身上。 老四也是老江湖,拿得起放得下,加上我二哥的关系和现在复杂的情况,根本没有精力来调查这件事情,如果真要硬来的话,只会把事情闹僵。 “好!”神棍捏了捏胡子,眼睛眯起来:“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顿了一下,神棍接着说:“先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老四点点头说:“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地方。”老四往后扭头,示意我们看他身后的仪器。“这是和你们分开之后发现的这地方,走吧,还是过去看看吧。”说着,老四站起来,带着我们往房间中央走。 黑子故意落在后面,他拽了我一把,我心下一动也跟着放缓脚步,低声问他:“刚才的事儿你怎么看。” “先不管。”黑子尽量压低声音:“他不会怎么样你的,只不过想要个说法而已。而且就算不冲二哥的面子,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会深计较。”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黑子又低声道:“眼下的问题不是这个,我怀疑……他们队伍里面有内鬼。” 我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黑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了看前面的老四,见他没注意,就小声问黑子:“这话怎么说?” “之前是老巴在,我没敢说。”黑子声音非常小:“我和神棍当时没和他们分开时,一路走下来,我发现有人一直在路上刻记号。他用的是特殊的荧光液,用特殊光线才能看到。当时在上面的建筑物里,寨子里人追上来和我们发生了冲突,死了两个人,在混乱的情况下我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见到他们拿着一种不知道什么仪器,照着四周,我就看到在我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夜光记号,那肯定是老四队伍里的人留下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说,我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说现在寨子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我连忙道:“知道是谁吗?” 黑子摇摇头:“那人很警觉,一直没有暴露,我跟着老四队伍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但……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只有神棍知道,老四还被蒙在鼓里。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我非常惊讶,老四队伍里有内鬼?正想着,我们就到了中央那座很显眼的球状物前。附近都是老四的人,黑子连忙闭上嘴。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那东西。怎么说呢,乍一看像是个艺术雕像,但是走进一看,我才知道那东西竟然不是现代的产物。 那材质很黝黑,上面滋着一层锈,在灯光下看着像是绿色的。我立马呆了一下,心说:难道这东西还是青铜做的? 说是球状物,其实并不精准。应该说是几个大套环一样的东西层叠在一起,虽然是古物,但看着很有科技感。而且非常巨大,远远看的话,就像个球,底下有个厚重的方形底座支撑着。无论是套环还是底座,上面都有很多古朴的纹路,像是某种失传的古文字,也有星辰图,黑漆漆的,看起来非常有神秘感。 我就问旁边的黑子:“这是什么东西?” 黑子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古人留下来的。 神棍听到我的话后,扭头看了我一眼,说:“有点像浑天仪,但又不是。” 他一提浑天仪,我就想起来。高中学历史时,我还看到过浑天仪的黑白图片,那是课本上的插画。我记得那说的是古代用来演示天象的一种仪器,和眼前这座巨大的青铜仪器的确有几分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如果我记得没错,浑天仪是古代天文学家张衡制造的,也就是制造地动仪的那个人。但张衡是东汉的人,按照老神棍所说的,这地方原本是夏朝西周时期的东西。 我见套环底部还有电缆连接着,因为角度缘故看不清楚是什么,就连忙挪动了一下,这下才看清楚,原来套环支架与底座相连的是一左一右,就像电池的两极一样。而此时两根支架上,都有一个类似变压器一样的东西,用线匝裹着,上面有指示灯和表盘,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明显是后来国民党旧部弄上去的。而电缆的另一头则连接着高压配电柜和某些不知作用的电柜上。 我大吃一惊,心说:难道国民党还想让这东西运作起来不成?!!我一瞧那高压柜上的指示灯还亮着,心说不会吧,这,这竟然还有电? 这时候老四开口解释说:“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当时有人在这座仪器上大费周章,想必这东西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作用。” 老神棍道:“你现在是打算重复一下当时的试验?” “不错。”老四回道:“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他话刚落音,那底座上有个人就跳了下来,之后走过来跟老四打了声招呼,说:“四爷,有问题的线路都修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第60章 他们的目的(二) 你很难想象我当时的震惊。高压柜设备,某种线匝缠绕的金属立杆,还有巨大的古代青铜仪器等等,这些竟然是做某种实验的?古代的青铜器难不成还能和现在的带电设备仪器运转? 我瞧了瞧旁边的高压柜,看起来很落后,像是九十年代工厂里用的设备,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清理过,露出锈迹斑斑的铁柜子门。门上有指示灯,一红一蓝,此时蓝色正亮着。也就是说,现在这台高压柜上带有高压电?!我心下愣了愣,这他娘的茫茫大山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高压电?如果仅仅是小型照明设备我还能理解,毕竟如果这里有地下水的话,建造一座小型水利发电站还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眼前的高压柜个儿这么大,肯定电压非常高。如此高的电压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记得在来时的路上,有看到有不少电缆从空中经过,难道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打量了一下高压柜,发现有两条手腕粗的电缆从底部延伸出来,经过一个黑色的箱子,像调压器一样的东西,最后连接到青铜仪器支架两端的线匝上。 我操,开什么玩笑!这青铜仪器又不是电动机,给电就转。妈的,电缆两头各连接一头,中间还全是金属,这他娘的不是作死吗?高压短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正要说话,结果老四先开了口说:“我们都检查过了,那上面的古件儿支架轴上有摩擦的痕迹,以前肯定转过。国民党后来弄这些高压设备,完全是服务这台仪器的。虽然我不知道那古件儿究竟有何作用,又有什么原理。不过,试一试就知道了。” 身边的黑子皱了下眉头,但是没说话。我感觉这事不能这么搞,太危险了,万一要是炸了,就闹大发了。这里地质构造究竟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们此时却身处底下,要是真爆炸,指不定会将溶洞顶部的岩石震塌方,到时候几十万吨的岩石砸下来…… 想到这里,我连忙上前一步,道:“四爷……按道理来说,我是不应该插嘴的。但要是这样的做的话太危险了。那上面仅仅是个青铜制造的模型而已,就相当于导体。你这两头一通电,那不就短路了吗?虽然我不知道这的电是从哪里来的,但肯定是高压。一短路铁定得炸,到时候……” 老四闻言,呵呵一笑,看着我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我们来这里,本身就是想搞清楚国民党的目的。你看看这里……”老四环顾四周指了指,“这里的一切设备都是用来服务它的。国民党里面不可能没人懂电路,要不然这里的一切压根无法运行。他们竟然会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说道这里,老四又看我笑了起来道:“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语,是说,不下水不知水深。大概就是说,只有亲自下水探过了,你才会搞清楚那水塘子有多深。现在就是我们亲自检查的时间……” 我心说,疯子!绝对是他娘的疯子!妈的!这货能跟我二哥成为生死之交,看来不是没道理,两个人都他妈不是正常人! “李朗,那边都准备好了吗?”老四按了下肩膀的对讲机,问。 另一头顿时传来李朗的声音:“四爷,都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好!”老四扭头看向我们:“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李朗会在远处按下开关,咱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跟我来!” 我见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知道再拦着也不会有结果。就叹了口气,只希望待会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同时我在内心也很好奇,现在的电,真能和古代的青铜器件产生反应? 这座地下室房间非常巨大,就像社区里的底下停车场一样,其中最左边有一堵厚重的水泥墙,大概有二十多米宽,很平整,上面泛着白色的强碱,在昏晕的灯光下反着光。挨着水泥墙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这地方远离高压电柜和线路,也没什么仪器和杂物,基本上算是比较安全的。 我们三个加上老四那七八个人,一直退到水泥墙角落。先前老四已经吩咐了阿旺,让他过去掩护阿迪和医生。那地方离巨大地下室中央也很远,所以相对来说也是安全的。 准备好一切,老四按下对讲机,歪头对着对讲机说道:“李朗李朗,我们已经退到安全地方,准备开始,准备开始。” 李朗在对讲机中,再三确认,最后才回复道:“好的,我马上按下开关。” “五,四……” 我们都屏住呼吸,整个地方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李朗在对讲机里报数。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想好了,待会要是真发生大爆炸,把头顶的岩石震下来,往哪里躲比较安全。 “三,二……” 就在他刚念出二,一还没脱口时,突然我们就远远的听到一声“砰”的枪响。当时我们都愣了一下,以为是李朗那边按下了开关。但老四最先反应过来,大骂一声:“操他娘的,有人过来了,都给我抄家伙!” 旋即他连忙对着对讲机说道:“李朗,先暂停,抄家伙往门口走!” “知道了四爷!”对讲机里传出李朗的声音。 从这时候我就能看出来老四的人,不愧是训练出来的。当时的当场虽然很乱,但乱中有序。老四拿起手里的枪,扭头问我们:“会用枪吗?” 黑子当过兵,肯定打过靶,只不过我是从来没有,不过黑子一点头,老四就叫了一个人:“小丁,给他们一人发把枪,其他人跟我来!”说完扭头就走了。 小丁就是当时在营地里,给煮东西的人,怯生生的,但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你们跟我来。”说着,他把往放装备的地方带。 路上我一边加紧脚步走,一边问黑子:“这他娘的会是谁?太会挑时间了!” “谁他娘的知道!“黑子骂道:“不是那些人追上来了,就是虫潮出了问题!靠他娘的!” 老神棍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瞧他的一脸沉思,好像正在想什么事情。 我们到了当时阿迪休息的房间旁边,正巧碰到阿旺从里面出来,一看到我们就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对他印象很不好,黑子更别提了,压根对他不感冒,只有小丁快速回道:“刚才我们听到枪响,外面可能有人闯过来了。”说完,就推开门走进去,之后拎了几把枪出来递给我们。 黑子接了两把枪,扔给我一把,自个抓了几个弹夹别在后屁股口袋里。 我接过枪后,发现那枪比我想象中要重一些,入手沉甸甸的,起码*斤重,当我给老神棍时,后者摇摇头:“道爷不用这个。”我哦了一声,只好自己收着。 黑子很娴熟的拉了下枪栓,发出一声脆响,他有点兴奋:“妈的!好东西!” 正说着话,外面就响起密密麻麻的枪响,隔着远了,听起来像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的。 “走!”黑子说了一句,然后我们就要往外冲。 “我跟你们一起去!”阿旺也要了一把枪,黑子没理他,我也不想跟他说话。不过神棍听到后,倒是停下脚步对他道:“你还是在这里照顾那个小丫头吧。一会儿要是上面顶不住了,你也好护他们周全!老四那边,我会说的。”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神棍快速跟上我们的脚步。 “老毛,一会儿你就躲在后面就行,跟着道爷。这枪你就留着防身,待会也别乱开,小心走火。”路上,黑子边教我怎么用枪,边告诫我。 其实没用过枪的人拿枪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枪走火,指不定打在谁脑袋上。我虽然看过很多枪战电影,但真正拿枪这是第一次,有点紧张的同时也很兴奋,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绝对不会头脑一热傻往前冲。就对黑子点点头,说,我知道。 我们沿着铁门外的阶梯往上爬,一上阶梯再一拐弯,我们就发现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老四这边的人,就守在桥的一边。零星几只手电照着对面,密集的子弹拖着曳光飚出去,但并没有看到有子弹射过来。 我们连忙往那边跑,跑的中间,就听到桥上响起密密麻麻的嘎嘎嘎声。我一听就知道,这他娘的是怪虫!再接着手电灯光一瞧,我顿时头皮都麻了! 此时,在几只手电灯的光束下,我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怪虫黑影,正朝着这边冲过来。那影子实在太多了,几乎把整个桥面都挤满了。而老四这边加上两个人门口守岗的和一个桥头的暗桩,也只有十来个人。那子弹几乎不停的打出去,每一溜曳光扫出去,都能倒下一片虫子,此时桥面上已经堆满黑压压一层尸体。但很快就被后面的怪虫挤上来,看这样子,多半是要挡不住了。 但这仅仅只是最普通的怪虫…… 看到那情景,我一下就呆住了!黑子拔腿就往前跑,但就开了几枪,老四就大叫了一声:“注意!大家伙上来了!” 第61章 他们的目的(三) 老四的话刚落音,只见强力手电灯光的光束中,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巨大的黑影。那些影子至少有两米多高,而且它们的动作十分迅速。从桥头另一端踩着脚下怪虫的尸体,很快就冲到了桥的中央。连子弹扫在它们身上,也仅仅只是让它们退后一点,并没有倒下。 老神棍并没有上前,在这样的情景下,就算再多十个人也不顶用,仅仅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虫巢的虫子有多少,我很清楚,眼下不过只有当时的几分之一而已。 “他们顶不住了!准备往后撤吧。”老神棍叹了口气。他的话刚落音,老四那边就发话了:“边打边撤,往地下室撤!” 桥面的虫子越来越多,但凡手电灯照到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影子,一看就让人头皮发炸!老四他们边开枪边往后退。我和老神棍两个人先一步朝着地下室跑,地下室有厚重的铁门,到时候他们一退进来,我们把铁门一关,到时候可能会躲过这一劫。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些虫子不是已经回到巢穴里了吗?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朝这里过来?! 以我对这些虫子的了解,它们也不知在底下生活了多久,眼睛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来辨别猎物。刚才我们并没有发出响声,即使有一点小动静,我们和虫巢隔着如此远,它们也不可能听到! 我心下一动,立马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有人故意把它们引了过来?! 正想着,我和神棍就到了是阶梯入口旁边,我回头瞧了一眼,老四他们正一边开枪一边往我们这里退。然而,我正准备拐弯下阶梯时,突然从地下室传来一声“嘣”得一声炸响,接着,阶梯里的老式吊灯在一瞬间从昏晕变得十分通亮,接着“嘭”的一声就炸了,灯口的爆出一团火星子。 我先被那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接着灯一炸,眼前在一瞬间就黑了。 我操!这发生了什么事儿? 旁边的老神棍,道了一声:“遭了!有人启动了设备!!毛老三快跟我来!”说完,老神棍也不等我回话,一闪身就下了楼梯,进去了黑暗之中。 “你等等我!”我也连忙凭着记忆摸着黑往下走,临下去的时候,我往黑子那边看了一下,他们肯定听到了刚才的巨响,只不过根本没有精力询问这边的情况。 他们抵挡着怪虫,一会儿肯定是要往下退,退进地下室的。如果此时地下室正有什么危险,那我们到时候就是腹背受敌。老神棍明显是想到了这层,他下去就是要看看地下室的情况。 想到这里,我连忙靠着记忆和惯性,摸黑踩着阶梯往下走。幸好线路虽然短路了,但头顶不时的还会蹦些火花出来,刺刺拉拉的,能让我隐约辨认出阶梯的问题。 等我下去之后,老神棍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连忙朝着地下室外面的隧道里跑。此时隧道里的灯也全都灭了,我穿过隧道,往前一跑,还没等跑到地下室门口,突然我就看到地下室方向,此时正隐约透露出一道很绚烂的光芒。那光由暗到明,就像北极光一样,还在游曳。于此同时,我也听到地下室里面,传来嗡嗡嗡的摩擦声…… 那嗡嗡声在不断的加快,就像是某种高速运转的机器被启动了一样。我立马吃了一惊,连忙跑到地下室门口往里一瞧,顿时就呆住了! 地下室房间内,此时正被一团绯红淡蓝色的光芒充斥,那光仿佛有生命一样,在不断游动。而光的中心,就是那座青铜仪器。 这是……! 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老神棍就在门口,他也非常吃惊,目瞪口呆地往里面看着。 那青铜仪器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上面有古朴而神秘的图纹。它摆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了!此时竟然真的转起来!! 难道老四的推测是真的?! 青铜仪器的套环在快速的转动着,因为它附近的光十分明亮,有点刺眼的红蓝光几乎把那里罩住了,只能隐约看到古朴的套环在转动的痕迹,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我们仅仅呆了两三秒,紧接着,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像打铁一样,非常响亮,而我们脚下的地面一下子剧烈震动起来! 那巨大的响声仿佛来自地下,除了“咣当”声外,还有某种杂音,呼呼喝喝的,乍一听就像是鬼在叫一样。 我一下子想起来,之前我们在寨子外面遇到怪虫时,也听到过这种声音!难道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正想着,身后的隧道里,就传来枪声和叫声。我连忙往后一瞧,老四他们的人此时已经退了下来,正准备往这边来。他们一边朝后开枪,一边骂骂咧咧大声喊着什么。怪虫已经到了阶梯口,嘎嘎嘎的怪叫着冲下来,领头的就是几只大个的怪虫。老四他们的弹夹估计快用的差不多了,子弹曳光覆盖的明显稀疏了很多。偶尔有流弹打在墙上,发出咻的响声。 整个场面乱的一塌糊涂,在巨大的杂音之下,我们压根就听不清楚他们在喊什么。 此时地下室内不知究竟发生的怎么样的变化,万一呆会儿会爆炸,可万万不能就这么进去。可是怪虫已经逼到近前,不进去也抵挡不了多久! 我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大声问老神棍:“道爷!!现在怎么办?!!” 老神棍面色阴晴不定,他眯着眼睛一脸严峻的盯着地下室内,正告诉旋转的青铜仪器。听到我的叫声后,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对我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妈的!这老东西还他娘的这么镇定!!我暗骂了一声。 回头一瞧,他们马上就退到我们身边,正想着要不要一咬牙冲进去看看时,突然地下室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们头顶附近顿时炸出一团火星。我吓了一跳,本能的躲了躲。再往里看时,我发现也许是因为神秘青铜仪器转动的速度达到了顶峰,连接在上面的高压线路此时受到了影响。高压柜,变压器,线路,头顶的灯等等,但凡有线路和电的地方都开始“砰砰”爆出火花。 与此同时,那青铜器旋转的越来越快,光芒也越来越盛,那刺眼的光像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一下子蔓延在我们近前,让我们都本能的抬手挡住的眼睛。 正在这时候,我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了我一声“老毛快跑!”,我连忙回头一瞧,只看到一个黑影冲过来,那是黑子,黑子一把拽着我就往地下室内冲去。老四的人还有道爷,也在这里时候都冲向里面。 就像刚才道爷说的,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选择。 在冲进地下室白光的一瞬间,我眼前的景象就像慢镜头一样在播放,黑子、老四、道爷就在我身边,他们扭着头缓缓张着嘴大叫着什么,甚至在我扭头之际,还能看到有人开枪时,子弹从枪膛里,拖着一簇火花,打缓缓的打出去。 但仅仅一瞬间,眼前一下就恢复了正常,我耳边传来一声“轰”的一声响,就被刺眼的光芒给淹没了。 接着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感觉自己浑身难受的要命,仿佛刚从楼梯上摔下来一样,浑身内外都疼,脑袋里也嗡嗡作响,压根集中不了精神。一睁开眼睛,眼线十分昏暗,我喘了两口气,感觉吸进鼻子里的空气很冷。可能受冷空气一刺激,我的意识开始慢慢。 妈的!那怪中追上来了!?我浑身打了个机灵,连忙就爬起来。但身体一动,胳膊和大腿有肌肉的地方,就扯得疼起来!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环顾四周一看,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似乎变了,原本我们是从地下室门口跑进去的,里面应该就是宽阔无比,如同社区地下停车场一样的空间,我最先看到的应该杂乱机械和一排排的高压柜,甚至应该能看到那座巨大的青铜古环才对! 然而此时在我眼前的却是一个很不规则的狭小空间,像是某种玄关一样,两边各有幽深的走廊,就和我之前在实验室区域看到的差不多,里面深深幽幽的看起来十分惊悚。因为光线原因,我只能看到三四米外的地方,再往里就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在我左侧三米多远的地方,就是一道铁质的“回”字形楼梯,旁边的墙上挂着一盏几乎是昏晕的灯,那光几乎是灰黄色的,仅仅能看清楚那一小块地方。我再一看身后,竟然变成了一堵水泥墙! 这……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 让我更加震惊的是,先前我是和老四、黑子、神棍等等一起跑进来的,现在他们居然都不在。那一瞬间我脑子就有点懵,连忙就爬起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地方潮湿的很严重,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有一层积水,我一摸身上,后背和屁股上全是水。而我手里的枪,竟然也不见了! 我看着四周,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黑子和老四他们阻挡不了怪虫,我们就从外面跑进了地下室,当时地下室里的那座神秘青铜仪器,正在高速旋转,那白色的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本来我还想跑进来的话,先把门关上再说,没想到跑进白光中之后,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人十分抓狂!我用力揪了揪头发,然后狠狠的呼了两口气,试图让我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脑袋灵光一闪,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我操,难道老子又失忆了不成?! 我正想着,这时候,从我左边幽深的走廊深处,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叫声瞬间划破了眼前死一样的寂静…… 第62章 他们的目的(四) 这是让人十分困惑的一件事情,我从一个房间的大门里走进房间,但一进去之后就摔了个跟头,再一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环境都变了!那个房间不再是原来的房间,而变成了非常陌生的环境。而你进来的大门,此时也变成了一堵墙。我站起来摸了摸背后的水泥墙,十分的厚重,而且墙上水汽很重,那冰冷而结实的感觉,绝对不像是错觉。 我脑袋顿时一阵头大,心说,他娘的难道我又莫名其妙的失忆了?我正要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时从我左侧的幽深走廊深处,就远远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叫声很凄惨,尤其是从幽暗的走廊深处传过来的,更加惊悚。 我本来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此时乍一听到这鬼叫声,被吓得不轻。那声音很传来的很沉闷,隐约带有一点回音,应该离我还很远。 我往里走廊里的黑暗中瞧了一眼,靠,太他妈黑了!经过这么多经历,我对这种走廊或者暗道之类的地方,本能的就有点排斥。我几乎都能总结出经验来,这种地方一进去准他妈的没好事。 那惨叫声大概持续了五六秒钟,渐渐停了下来,四周又恢复到沉沉死寂之中。我竖着耳朵倾听,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刚才的惨叫声绝对是人发出来的,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我站在原地,瞧了瞧四周,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只有这三条路,一条向左,另一条在石阶上,往右。还有一条就是我前面的回字形楼梯。 我对这种楼梯印象还不错,起码有一次我逃生出去了。再者,无论我是怎么到达这地方的,终归是在地下,往上走,那肯定没错。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为自己的冷静而感到骄傲,如果换做以前,我一个莫名其妙被丢在这种环境下,肯定怕的要死,思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清晰。想到这里,我连忙朝着楼梯走过去,之后仰头往上看了一眼,幸好上面有灯光,虽然很暗,和我头顶上的那盏差不多,不过聊胜于无。至少比那两条漆黑的走廊要好,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至少我能看清楚状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想到这里,我就小心翼翼的抓着满是锈水的扶梯,踩了上去,一脚踩在铁质的楼梯上,顿时发出嘎吱一声呻吟。虽然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下,听起来很恐怖,不过承重没问题。 我边慢慢往上走,边留意四周的动静,而脑子也开始思考之前的事情。我记得我们听到枪声出去的时候,李朗那边并没有启动开关,但我和老神棍下了阶梯之后,里面机器已经在运转了。也就是说,在我们冲出去到回来的那一段时间里,有人把启动了设备。导致高压设备开始通电运转……以至于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而我会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也肯定和那座神秘的青铜古套环有关。 但是,究竟是谁启动了设备?!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留在地下室的仅仅只有三个人,阿旺,阿迪,还有照顾阿迪的一位随行医生。黑子曾经跟我说过,有人在他们行走的沿途,留下过特殊记号。难道内鬼就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 阿迪已经精神失常了,医生在照顾她。如果她有动静的话,那医生肯定会知道。而能自由出入,并且有能力办到的,也就是阿旺那王八蛋。 狗日的!难道是他?! 我一边想,一边沿着楼梯往上走,等我走到回子拐角时,发现墙壁上刷着两个斑驳的白漆大字,已经掉了些漆,但是还能辨认。 我定睛一瞧,发现是“丙區”两个繁体字。 “丙区?”我喃喃的念叨一句,有丙区肯定有甲乙丁,我这么一想,感觉有点耳熟。民国时的很多序列代称,都是沿用清朝或者明朝的。在古代一般会用天干做序列称号的,饭店酒楼算一个,甲子楼一号房等等,但不可能这地方一看就不像是酒楼,没人会把酒楼建造的跟地狱一样恐怖。 还有一个就是监狱,有很多民国或者古装破案剧里面,都有这样的代称。而眼前阴冷、潮湿的环境,还的确就很符合监狱的特征。不过让我有点迷惑的是,先前我在上面的实验室,他们就开始用字母来标注称号,这里怎么不一样了?而且我也有种感觉,这地方,似乎比上面的建筑物要更加老一点。 我从拐角继续往上爬,上面的光线也十分有限,我的眼睛一直介于看清和看不清之间。往上爬了三四个阶梯,我抬头一瞧,立马看到在上面一层与楼梯形成夹角的地方,有一个黑影,仔细一瞧,我立马寒毛都竖起来,正要踩下去的脚连忙停下来,僵直在了空中! 那是一只手,一只带着胳膊的手。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只能看到这么多。我可以想象出来,上面一层挨着楼梯的地方,有个人在趴着或躺着,他的一只胳膊就伸在楼梯旁边,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 这是谁?!谁躺在那里?! 在那种环境下,无论出现什么东西,人都会感觉到恐惧,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咽了口唾沫,没敢发出一点动静。等了两三秒,那胳膊竟然没有动静。我心下狐疑起来,心说,难道这人死了? 我慢慢把脚放在上一个阶梯,然后一边留意他的动静,一边用力踩上去。楼梯嘎吱一声响,我赶紧停下来。 但那胳膊还没有动! 我有点恼怒,妈的,难道老子一直在自己吓自己?想到这里,我死死盯着那只胳膊,开始往上爬。 一直爬到上面,它都没有任何动静。而由于往上走,角度一直在变,所以我渐渐看清楚,那里的确躺着一个人,他身上穿得衣服有些眼熟,我悄悄地走上去之后,往他脸上一瞧,呆了一下,旋即就是一阵兴奋。 靠你爷爷的,竟然是黑子!! 我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过去俯下身子,查看黑子的状况,他正闭着眼睛,也不知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我连忙伸手摇了摇他,轻声叫道:“黑子,黑子,醒醒?” 摇了几下,竟然没有反应,我心下一惊,心说,不会出问题了吧,连忙探手身上他鼻孔。 幸好还呼吸,而且气很匀儿,多半是昏迷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叫,黑子黑子快醒醒! 拍了三四下,黑子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先是迷糊的呓语了几声,像是刚睡醒一样,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心下一阵大喜,妈的,这孙子终于醒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黑子突然就伸出了手,一把就掐住了我的喉咙。 当时我压根没有防备,根本想不到黑子会向我下手,喉咙一下被掐了个准儿。我心下大骇,以为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对黑子又做了什么。却没想到,黑子掐住我之后,狠声问道:“你是谁?!” 我被他一掐差点上不了气,连忙去掰他的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是,是我!!老……老毛!” “老毛?!”黑子听到我话,愣了一下,旋即勾着脑袋看了我一眼,确认我的确是毛醒后,才连忙松手,坐起来问我:“怎么是你?!” “妈的!”我揉了揉喉咙,心中恼怒地骂道:“靠你大爷的!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黑子显得有点茫然,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瞧了一眼,挠了挠后脑勺,道:“不对啊,妈的,刚才不是有几人要杀我?” “你他娘的是做梦了吧你,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他娘的你一个人在这儿躺着。”我吐了口唾沫。 这时候黑子才彻底清醒过来,哦了一声,道:“他娘的,还真是梦!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说我怎么知道,刚才我一醒来也是这个样子。但是我立马就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黑子似乎比我之前失忆的问题更严重,他居然问我:“刚才我们不是要去古宅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一颗心立马沉了下来,去古宅是我们和老神棍分开之后的事情,但那是几天前发生的。初时我还以为黑子是在逗我,但仔细一瞧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揉了揉太阳穴,咧嘴抽了一口冷气,道:“妈的,我头好疼!” “不是吧。”我咽了口唾沫,赶紧问他:“黑子你他娘的别吓我,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在大山的地下,刚才被怪虫追着跑进了地下室,你不记得了?” “怪虫?!”黑子有点茫然,旋即急声问我:“老毛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瞧着他的样子,心说,坏了,难道他和我之前的情况一样?从去古宅之后的事情,都忘记了? 我连忙跟他把后来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黑子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他很努力回忆了一下道:“有点印象,我们是在虫巢发现你的对吧?然后……然后我们是不是又去找老四了?找到老四以后……以后……那个,怪虫就来了!我们,我们跑回地下室……” 看到他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总体来说,至少稍微提示一点,他就能想起来。我顿时放松下来,但旋即心中又升起一团疑惑:黑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第63章 他们的目的(五) 黑子醒来之后,会出现短暂性失忆?我们原本应该进入地下室的,为何又会莫名其妙到这里?老四和他的那些人、道爷等等原本应该在我们身边的,此时却不见了踪影。这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心下一动,立马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难道和那件神秘的青铜古套环有关? 一想到这里,我有点恍然,心说,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解释这一切。国民党部队在这鬼地方耗费了如此多的精力,不是没有目的的,那座神秘的青铜古套环可能是他们在这地方的研究目标,或者其中之一。那房间里的高压柜和一系列设备都是在服务那神秘的青铜古套环,启动开关通电后,那个古套环会旋转,还会产生绚烂的光芒。 当时我们进去时,古套环正在高速旋转,那是让我感觉十分神奇的地方。可是,那神秘的光芒将我们吞噬后,把我们带到这里,就是所谓的目的吗?这有什么用吗? “老毛?” 这时候,黑子的叫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他问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应该跑进那座高压设备房间了?” 我心说:我哪知道,就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的光线比底下强不了多少,不过这里并不只是单纯的隧道,我能看到离我不远的地方,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几个铁栅栏的门,的确像是监狱。就道:“应该是座监狱。”我看他很疑惑,知道他肯定和我一样,有一肚子的问题,就接着说:“我也刚醒来没多久,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先起来,我们找找其他人。道爷和老四他们都不见了!” 我把黑子扶起来,他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怎么会这样?”,我没回头,往旁边一瞧,强力手电灯、枪、还有几个弹夹散落在附近,再往旁边还有一个瘪扁的背包。 娘的,现在就缺这些东西。我心下顿时大喜,连忙把东西都收拾起来。枪给了黑子,我则打开背包,希望能找些吃的东西。黑子接过枪,很熟练拉了下枪栓,发出一声咔的脆响。 我把背包打开,有点失望,里面只有几包压缩饼干和半瓶水,在旁边的小口袋里有一盒沉甸甸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瞧,是他娘的子弹! 没有多少吃的东西,妈的。我暗骂一声,扭头瞧了一下黑子,他正把弹夹卸下来,换上了一个新的。 “没有多少吃的东西!”我把包都翻遍了,只有那么一点东西。黑子瞧了瞧,道:“老四的东西都放在那个储物室,应该离这里不远。我们先看看四周,顺便找下他们。” 眼下也只好这样了,我点点头。之后我们就过去看了下那铁栅栏的门,过去之后我才真正确定,那的确是监狱。 铁栅栏是拇指粗的铁棍子组成,正面内嵌在水泥墙上,做工很粗糙,像是民国时期的产物,关人肯定是没问题。铁栅栏上有可供人进出的小门,上面有生锈的锁头,不过我用手电灯照了下里面,空间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却没人。地面上铺着一层草垫子,墙角还堆着一团发霉的破布,像是馊了的棉被。整所监牢,阴暗、潮湿、阴冷…… 我没看到床或者桌子什么的,就有点好奇,难道那时候直接睡地上吗?好像和电视里演的不太一样。 黑子道:“民国时期的人命最不值钱,电视里都是美化过的。那时候军队都吃不饱,哪管犯人的死活。不过有点奇怪……”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问。 黑子往四周打量着,道:“这地方看起来面积可不小,你说这里以前是关什么犯人用的?” 听到他的问题,我一想,对啊,这座监狱在大山内部,是胡中南旧部修建的,什么犯人才需要关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前我只知道重庆有个白公馆,原先是军阀的别墅,后来被改成了秘密监狱,专门关押政治犯的,当年那还是军务特务头子戴笠亲自选的位置。而现在这地方看起来,可比白公馆更要隐秘的多! “先别管了!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四和神棍再说。”黑子把枪挂在身上,问我:“你醒来之后,有没有其他发现?” 我一想,先前不是听到过一声惨叫吗?就道:“之前在下面时,听到左边有人在惨叫。因为那边没有等,我一个人也没敢过去。” “你现在是学聪明了!”黑子咧嘴笑了笑,也不知是笑我胆小,还是夸我不再莽撞了。他接着说:“那咱们过去看看,把手点给我,你跟在我身后。” 闻言,我把手点递给他,我们两个就沿着二层往之前惨叫声方向摸。四周很黑,而且非常的寂静,整个地方似乎只有我和黑子的脚步声。 越往前走,看到监狱的地方越多,我越感觉奇怪。虽然之前在外面见到的建筑物,也同样古旧,一瞧就是几十年打仗时期建造的风格。而这里,虽然也是水泥建筑,但相对来说,要比外面的建筑粗糙很多,墙面上有大面积水泥层剥落,看起来比外面的建筑物年代要更久远一点,而且那种建筑风格有点不太相似。 丙区的全是一样的监牢,我们一路走过去,看到的东西都差不多。到尽头时,我数了数,大概是三十来间,里面都没有人。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带有锈迹的铁皮门,这门与其他监牢不一样。我心说,这难道是牢头儿休息室? 黑子和我想的差不多,一般这种地方,肯定会一些关于监狱的东西。我们就拉了下铁门上的拉环。 嘎吱吱…… 铁门缓缓被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们用手电灯,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空间倒是不大,墙边上有张床,床上有凌乱的被子。床的另一头就是桌子,桌子上有很多杂物。最醒目的是桌子上竟然还有一只亮着的煤油灯,和一本翻开的书。 我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妙,煤油灯是亮着的,也就是说,刚刚有人来过?旁边的黑子立马警惕起来,用手电筒往其他地方扫了一下。房间并不大,一目了然,并没发现人。 “那灯怎么是亮着的?”我咽了口唾沫,问。 黑子一脸的郑重,轻声道:“他娘的,刚才肯定还有人在这儿,狗日的,八成是听到我们过来,自个儿跑了!” 我仔细一想,心说不对啊,刚才我上来叫醒黑子之后,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而且走廊里光线很暗,如果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那房间里的光肯定会透出去,外面并没有拐弯或者遮挡物,如果有光突然出现,我们应该立马就能发现。 我摇摇头,道:“肯定是在我们过来之前就离开了。”我见里面东西还很齐全,说不定会有这地方的线索,就扭头问黑子:“要不进去瞧瞧?也许会有啥发现。” 黑子点点头,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拦住我,然后我们往四周看了一下,又检查了一下门上的锁,是从里面锁的。确定不是陷阱后,黑子才当先迈进去,我紧跟其后。 两个人进去后,就发现屋里面有点不对头儿。里面太干净了,我瞧了地面上,虽然很脏,但绝对不是封尘几十年的模样,反而有点像有人经常在此活动。 黑子进去后,蹲下来扫了一下床底,下面没人,有一堆杂物。而我则朝着桌子走过去,煤油灯旁边就是一本翻开的书,纸质发黄,有点残破。我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还是线装书,封皮上用繁体字写着《三國志演義》,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上海天宝书局印行,落款是民国玖年。 民国九年换成公历的话,应该是1920年吧? 我心说,呵,这东西还是个古物啊,1920年发行的石印版线状三国志,很有收藏价值。要是弄到外头碰到个三国迷,还能对付十几张毛爷爷不是问题。我翻了几页,本想把它装起来,但犹豫了一下,感觉不妥当,就又把书放下了。 书旁边有个广口瓷碗,一瞧就是民国时民窑烧的灰瓷,里面还有多半碗水。我心下一动,用手指伸进碗里蘸了一下,妈的,水还是温的。 究竟是谁来过这里?房间的一切,都好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现在暂时离开了一样,他离开之前,还坐在桌子前,对着煤油灯在看书。外面的监牢里没有一个人,那在这里的也不可能是牢头儿,会是什么人呢? 我边思索,边在身上蹭了蹭手指,又开始翻其他东西。 这时候,黑子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很讶异的叫了我一声:“老毛你来看!” 我闻声扭头看过去,见黑子正盯着对面墙上出神,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摆摆手。我心下疑惑起来,连忙就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瞧,发现对面墙上挂着一个铁质的号牌。仔细一瞧,上面还印着几个字: “青海-西-102監-丙區。” 乍一看到那行字,我还没完全理解,但稍稍一想,立马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64章 他们的目的(六) 当时我看到那上面的字后,立马就愣住了,旋即倒抽一口冷气,青海?西?102监?丙区? 那不就是说…… 这太疯狂了,我连想都不敢想,心下一颤,目瞪口呆的瞧了黑子一眼,能看到他眼中的无比震惊!我使劲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不对,一块牌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我又仔细看那牌子,牌子用白色金属打出来,边缘上还有印花,上边缘一左一右有两个孔,看起来很正规,此时用一根麻绳拴着挂在墙上。看这东西的做工,原先多半是挂在丙区入口或者某种需要标识的地方。 可是,可是上面写着青海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现在在青海?!这怎么可能?! 黑子是实干家,他呆了两秒,才脸色很凝重的走过去,伸手把牌子摘下来,用手电灯照着。我也忙往前走两步凑过去瞧。 牌子上有一层白白的粉末,用手一摸还有落灰,说明这东西挂在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东西不是铁质的,很轻,有点像铝。黑子又翻过来照了下,贴牌背面有几道黄色的锈痕,明显是之前挂在某种铁质的东西上,粘上了铁锈的痕迹。 除了那几个字之外,再没其他东西。 “也许是有人从外面带无意中带进来的,挂在这里做装饰用。”我试图找到最合理的解释,来解释眼前出现的问题。 “不太可能。”黑子边思索,边缓缓地摇头:“先不说谁会这么无聊,你瞧瞧上面的字,就这个丙区就巧合的有点过头。” 是啊!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墙上刷的大字,的确是丙区,和眼前的牌子上写的一模一样,如果这东西不属于这里,那也太巧合了。 可,可我们原先是在四川西南方向的大山地下,总不可能从这里一下子跑到青海去吧,青海离这里至少有三千多里地。 黑子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多秒,停下来。最后目光从手里的牌子移动到桌子上。我心下一动,对啊,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参照物,所以压根我们对时间和地理压根没多少概念。如果想知道,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那桌子上一定有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总之我和黑子都冲到了桌子上,开始疯狂的翻上面的东西。我最先翻出一个很薄的册子,一看就是登记用的花名册,封皮发黄,像旧时的劳保本。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字,我仔细辨认了一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入獄人員登記簿-青海省西寧一0二監所丙區” 看到上面的那行字,我整个呆住了!细细一想,就陷入了无比的恐惧之中:这,这不就是说,我们现在在青海?怎么可能? 黑子正翻着那本书,一看到我愣住了,连忙凑过来:“有发现?”,我闻言扭头看了他,之后把手里的登记簿递给他。 黑子瞧了瞧我,接过去低头看登记簿上面的字,一瞧就呆了一下,紧接着一张黑脸就沉了下来,他喃喃的骂道:“青海西宁?西宁?四川?妈的!难道是这样?!”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向他,问:“你想到什么?” 黑子皱起眉头,对我道:“老毛,国民党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在四川大山地下经营,你还记得山下古宅里的建筑物吧,那多半和这里也有关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如此劳师动众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曾经思考过很多次,但随着对这地方的渐渐深入,我的猜想也在跟着变化。从初时的防空洞、地下掩体、实验基地等等,先前经历过的都是一些建筑物,但如果仔细想的话,先前的建筑物中并没有太多的秘密,应该只是辅助设施。而我们到高压设备区的地下室后,仿佛才真正的接触到地下建筑群的核心。 难道…… 我眼前一亮,心说是这样? 黑子适时推测:“我们之前所见到的巢穴和很不少建筑都是上古时期的,相信神棍也和你说过,是夏商时期的产物,而那件青铜古件多半也是当时遗留下来的,在地下存放了几千年。而到民国时期后,国民党军队发现了这地方,并找到一些秘密。如果我猜的没错,咱们现在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四川,而这也正是他们所做的研究……” 他的推测完全是建立在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黑子比我在那地方呆的时间长,肯定了解的更多。而他此时的推测不可谓不大胆,但正是因为够大胆,也许才更接近事实。 如果不是这样,国民党当时部队,为什么要在大山地下建立一座如此庞大的建筑?即使在地面上,若要建立如此大的建筑群,工程量也是相当巨大的,所要耗费的人力财力无法衡量的,更别提在地形复杂的地下。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在民国时期的生产力,简直难比登天。但是,他们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近乎疯狂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 关于空间的研究?!从一个地方短时间内的远距离传输?!如果真能研究明白的话,那对于打仗来说,相当于多了一件神器。比如说,你正在自己防区的营地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敌人的大军就从背后杀进来了! 我把猜测跟黑子一说,黑子呆了呆,之后一拍大腿道:“妈的!八成就是研究这个!” 我一听,心下就愣了,假如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就跑到青海去了?! 当然,可这仅仅是我们的推测,如果这座监狱原本就是在四川,只不过挂了一个青海的名称,那也说不准。 我道:“先别做结论,再找找其他线索。你看看花名册上有啥东西,我去床上找找。” 说完,我扭头就去翻床上的东西。把床上的被子翻开,就有一股浓浓的臭袜子味儿,呛得我差点就吐出去。我翻了翻枕头,枕头下有一串老式的钥匙,用铁丝串在一起,还有包火柴。再往旁边还有一个卡片,我摸过来一翻,发现是老上海女人的画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 我顿时感觉一阵厌恶,这牢头八成是个光棍汉,妈的!我把画片扔在一边,翻了下床铺,看到底下铺着一张毛毡,像是羊毛做的,有股很难闻的气味。 底下没东西,我把毛毡放下,扭头呸了一口唾沫。又蹲在去搜床底下,最边上有个陶罐子,我疑惑地把它拖出来,看到上面盖子,就掀开了。顿时一股难闻的酸味就冒出来。我连忙把脑袋歪一边看,那罐子里面有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腊肉还是什么什么,很臭,我又连忙合上盖子。 这时候黑子叫了我一声,我回头一瞧,看到他正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问:“那是什么东西?” “有点像窝头,被人咬了两口,掉在桌子地下了。”黑子拿过来给我看看:“还是热的。” 我站起来接到手里,还真有点温度,再仔细一瞧,那东西有点像以前小时候我们山西吃的锅饼,不过用料不太一样,上面有个豁口,明显是有人刚刚咬过不久。我撕了一小块,感觉那东西跟黄面差不多,是粗粮。我又闻了一下,味道怪怪的,有点像以前我同学给我带的内蒙油酥饼。 这时,黑子想到了什么,疑惑问我:“老毛,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什么青稞饼子?” 我眼前顿时一亮,还真有像。妈的,这要是青稞饼子的话,那我们现在……我连忙扭头看黑子,他也正好看过来,我瞧着他咽了口唾沫,才一字一顿地说:“老毛,我们可能中大奖了!” 不会吧!这,这里真是青海?! 我都有点懵了! 当时我完全被错乱的空间给搞迷糊了,完全考虑到另一件事情。还是黑子提出来的,他说:“可如果这里是青海的话,那也算是废弃几十年的老监狱了,但是我们一路走过来,完全不像啊!” 经他一提醒,我也感觉出来了,还没等我细想。黑子很烦躁的挠了挠头,说:“妈的不想了,老毛,咱们别在这儿纠结了!当务之急是先找神棍和老四,等找到他们之后再他娘好好合计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当下我们就收拾了一下,临走时还把桌上的煤油灯拎上了。出了门之后,我们辨别了一下方位。牢房的尽头,也就是牢头休息室的旁边有个门洞,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通向哪里。黑子指着门洞说:“往这边看看。” 其实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往哪边走都差不多,主要就是靠运气,也不知道这座监狱究竟有多大。 我们先到门洞旁边,往里照了照,我操,太黑了,而且道很窄很深,跟窄巷子似的。我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突然听到窄道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 乍一听到这声音,我心下顿时一惊。 “有人过来了!”黑子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我胳膊就往后退。退了两三米停下来,之后把肩膀上的枪搂,对准了门洞,而我也死死的攥紧手中的手电灯。 急促的脚步伴随着粗喘声,渐渐接近…… 第65章 他们的目的(七) 脚步声渐渐接近,我开始紧张起来,紧攥着手电筒手心里全是汗。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陌生人还是老四他们? 等到脚步声已经到门口时,黑子大喝一声:“是谁?!”,他刚喊完,门洞里面就闪出来一条人影。大概也没想到会突然看到人,立马愣了一下。 当时他跑过来的速度太快,我们都没看清楚他的脸。黑子一端枪瞄准他:“站着别动!” 那人立马站住脚半蹲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一听到黑子的声音,立马狐疑往前探了下身子:“黑,黑兄弟?”再一瞧我:“毛,毛兄弟?” 我一听他的声音,好耳熟,再一瞧他的模样,妈的,这不是老巴嘛!黑子立马收了枪,我们两个凑过去一瞧,还真他娘的是老巴。 看到老巴我差点就乐了,妈的,我和他还真有缘。但还没等我乐出来,老巴连忙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气都没喘匀:“快,快跑!他娘的,那东西快追上来了!” 我心下一惊,“什么东西?” 话刚落音,我就听到黑漆漆的门洞里,传来一阵很急促的嚓嚓杂音,就像有东西在隧道里跑时,摩擦到墙上发出的动静。那杂音的速度很快,几乎我们刚听到,就冲到了门口。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老巴鬼叫了一声,“俺勒娘!”,拔腿就往前跑。 他刚一跑,门口就闪出来一托黑影,我一瞧,头皮就是一麻,那他娘的竟然就是带翅膀的怪虫。我对这东西的记忆太深刻,之前险些就被它弄死,靠了一声,扭头就跑。 “我操!”黑子骂了一声,接着就扣了扳机。我听到身后“砰砰”地响起一串枪响,连忙扭头看,刚好看到子弹拖着曳光打出去。但那怪虫的反应相当迅速,立马就闪到一边,堪堪躲过去。 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人的反应根本跟不上。我连忙大叫一声:“黑子快跑!”。黑子也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一边朝着怪虫开枪,一边往我这边跑。 那怪虫左闪右躲,速度极快,加上那地方的光线本身就有限,眼睛根本看不过来。黑子边打边退,但仅仅跑了七八米的距离,怪虫找了一个机会,一下子朝着黑子扑了过去。 噗通一声,黑子立即被怪虫扑到在地,连枪都摔出去,就摔在我身后。我一瞧黑子,暗叫了一声糟糕,连忙扭身丢下风灯就去捡枪。 “操你大爷!”黑子挣扎起来,之后也不知道被怪虫伤到了哪,立即惨叫了一声。这时候我刚枪捡起来,一听到黑子的惨叫,我心下一紧张,对着怪虫就扣了扳机。 “砰”得一声炸响传过去,我只感觉手上非常剧烈的一震动,那枪托顶得我胸口发麻。当时也实在太紧张,加上我压根没用过枪,心下一慌,“砰砰砰”就是几声炸响,那子弹几乎是从黑子脑袋边的水泥地上扫过去,之后沿着墙壁到头顶打下一串弹坑。 那枪的后坐力非常大,我感觉那枪像是把我控制了一样,让我不由自主的改变方向。 “你他娘的往哪打呢!?”黑子扭头气急败坏的大骂我。这时候枪咔咔几声哑了,才停下来。我吓得小心肝都在乱跳,连忙把枪收回来,往黑子那一瞧。 那怪虫居然不见了! 只见黑子边爬起来边冲我大叫一声:“小心!”,我立马感觉不好!都没来得及反应,接着我左边速度极快的闪过来一条黑影,一下子就到了眼前。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道就撞在我肩膀上,一下子就把我撞飞出去。 那一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接着后背就撞到了什么东西,闷哼了一声,结结实实摔在水泥地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都麻木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眼前金星游曳,耳朵里也全是嗡嗡的响声。但仅仅不到一秒,知觉开始恢复,浑身剧烈疼痛起来,像散了架一样。 我咧嘴倒抽的着冷气,一动就浑身都疼,挣扎的扭头往旁边看,一下子就又看到一个满身是恶心瘤子和褶子的怪虫躯体。我意识到不好,很想翻身躲开,但身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眼瞧着怪虫离我越来越近,我暗呼一声,老子这是要归位了吗?这时候“砰砰”一串炸响,在我身边响起来,接着那团怪虫就嘎嘎嘎怪叫一声,一下子就摔在我身上。那一摔差点把我肠子里的屎都压出来,脑袋被它重重一撞,后脑勺就磕在后面的墙上,眼前一黑就懵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后脑勺火辣辣的疼,我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立马感觉鼻孔里钻进去一股腥臭味儿,差点没把臭晕过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瞧,只见我身上还压着一团肉瘤子,那瘤子已经炸开了,里面露出黑红色的肌体,此时正往下滴着粘液,非常恶心。而那瘤子附近还在哆嗦抽搐着,显然还没死透。 黑子在外面大叫我的名字,我张了张嘴很想说话,但喉咙里像着火了一样,疼的厉害。这时候,我感觉有人拽住了我的腿,接着开始把我往歪用力拽。 我一下从肉瘤下被拖了出去,在拖出时,我看到怪虫的其中一条大腿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像某种金属条一样,但仅仅瞥了一眼,我就被拽了出去。 最先看到的就是黑子那张黑脸,旁边是老巴,他们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老毛?老毛?”黑子拍了拍我的脸,我咧嘴抽着冷气,感觉胃中一阵恶心,扭头就吐,一下子吐出一摊黑血。 黑血吐出来之后,我才感觉喉咙里舒服了一点,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毛兄弟你感觉咋样?”老巴扶着我,问。 我摆了摆手,道:“没事……”但话一出口,我都被吓了一跳,我的声音很沙哑的像个老人一样。这时候黑子把背包里的半瓶水拿出来,拧开瓶盖递到我嘴边。 我张嘴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好多。之后挣扎得爬起来,道:“没事,就是身上有点难受。”我扭头看向旁边的怪虫,它还在抽搐,偶尔还会动一下,就道:妈的,这东西终于死了!? 黑子往那边唾了口唾沫,道:“妈的!没死也差不多了!” 我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连忙向黑子道:“我刚才看到它,它腿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想了下,说:“像是个金属东西,你看看……” 黑子疑惑的看了下我,见我不像开玩笑,就让老巴扶着,自个儿蹲下身子去翻了翻怪虫的身体,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回头说了一句:“还真有个东西。”之后,他伸手拽了拽,没拽下来。 妈的!黑子骂骂咧咧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地上,然后使劲一扯,嘎嘣一声闷响,就拽了下来。黑子把东西拿过来。我一瞧,还真是个金属的铁环,已经被黑子拽嘣开了,上面全是粘液和黑血。 黑子嫌恶的就往老巴衣服蹭,老巴连忙挡开骂道:“死一边去!”,然后黑子就往我身上蹭,边蹭还边说,道:“老毛,反正你衣服已经这样了,不在乎多一点。”气得我只想骂他。 等擦干净之后,我们发现那是个类似表环一样的链子,其中有一块是平整的,上面还有刻字。黑子把手电灯打开,发现太模糊,就在身上又好好蹭了蹭,之后一字一顿的念起来:“璇-啥-计-啥,杠3-0-2-8-号-啥-啥-体。” 他念完之后,呆了一下,问我:“中间俩字不认识?你看看写的啥。” 悬啥急啥?我听的一头雾水,伸手就从他手里拿过来。那东西入手沉甸甸的,一扯还有松紧效果,内圈上有卡勾,应该是直接卡在怪虫大腿肉里面的。我忙看向中间的那块空白处,上面用印刻着两行字,是用繁体字写的,上面是“璇璣計劃/3-0二八號實驗體”,我念了一遍说:“是璇玑计划/3-028号实验体”。 璇玑计划?黑子念叨了一下,问老巴,这是啥意思? 老巴也一脸茫然,说:我哪知道。他看向我,问我:毛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璇玑? 做古玩的多少也听说过,行当里有一种玉器叫做璇玑,那东西很冷门,我只听过看过图片,没见过实物。不过在二哥铺子里打工时,我听老掌眼秦叔说过,玉璇玑一般是扁平的,中央有圆孔,形似变形的环。外缘有三个形状相同、且均向同一方向旋转的锯齿状凸脊,就像几颗獠牙组成的环状玉,很规则,一般也叫玉牙璧,那几何形态的造型极具动感,和谐而有韵律。 秦叔说,那东西一般在古代大型祭祀仪式会用到,而在孔子所做的《尚书》中,也提到过玉璇玑,说是帝王观测天象的玉雕的仪器,需要配合另一种仪器,可以定星位。清末的吴大澄在《古玉图考》中绘制了一幅《璇玑图》,并注释:“璇,美玉;玑,衡。王者正天文之器,可运转者。是玉外郭有机牙三节,每节有小机括六,若可铃物,使之运转者,疑是浑天仪中所用之机轮,今失其传。不知何所设施。” 我跟黑子、老巴这么一解释。黑子顿时脱口就道:“我操,那之前在高压地下室看到的那东西,会不会就是浑天仪?” 第66章 他们的目的(八) 孔子那本书上有玉璇玑的外形和特征,也做了猜测,说是浑天仪的上机括部件,可以令浑天仪运转。知道浑天仪的人可能会比较多,所以我一说出那段话之后,黑子就道:“那在高压地下室的青铜古件会不会就是浑天仪。” 我摇摇头,心说,我哪知道,皱起眉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多半和那东西也脱离不了关系。这上面写的是璇玑计划,肯定是国民党在这里的某项实验,他们竟然用这些虫子在做实验,真让人想不到。而且这可能只是他们璇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们看这有个杠3,说不准还杠1杠2杠4杠什么的,他们修建如此大的地方,肯定不会只做一个实验。” 老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赞同道:“看来他们所求甚大。”,黑子诧异的瞧了他一眼,挪揄道:“哟,看不出来你这小词用的挺好啊。”旋即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道:“对了,还没问你呢,你他娘的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你们四爷呢?” 黑子一说,我才想起这茬子事儿,看着老巴道:“对啊,怎么只有你一个?” 一提到这事,老巴也才回过神儿来,暗骂道:“哎呀坏了!四爷他们还在等我呢。”说着,他就要起身,但他身上一动,动作还很大。我本来就是他扶着的,立马就感觉胸口疼起来,疼得我只抽冷气,道:“慢点慢点,哎哟疼死我了。” 黑子瞪了老巴一眼,连忙把我扶起来,老巴不好意思挠挠头,赔罪说道:“毛兄弟你没事吧。”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上虽然还有点难受,但没什么大碍,没有骨折或者内脏出血的大问题,这是让我感觉幸运的地方。 黑子架起我,我掂了掂脚,感觉不是很严重,就咧嘴道:“没事没事,走吧,赶紧去找老四,然后想办法逃出去,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待了。” 说着,我们就往老巴来时的隧道跑。路上老巴告诉我们,他和老四一伙人是掉在一起的,那地方像个水房,有大量的管道和设备,醒来的时候也迷茫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刚才没多久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然后他们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非常陌生,并且在一面墙上发现“甲区”的字样,再一看四周的环境。老四当时就推测出这是一座监狱,但是他们搞不懂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为了能更好的了解周围的环境顺便找一下其他人,老四就派了几个人在附近。结果老巴和老王出来没多久,就被一只怪虫给盯上了。猝不及防之下,老王就胳膊就受了伤,老巴为了让老王顺利逃命去找老四救命,就把怪虫往这边引。结果慌不择路的一跑,就迷了路,之后就一路跑到了这里。 我知道他是狙击手,就问:“你的长炮呢?” 一提这事,老巴就烦躁地摆摆手:“娘的别提了,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老王那把枪倒是在,不过受伤的时候,就给丢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过话说回来,那长翅膀的东西速度那么快!估计就算有枪也够呛。” 我们沿着黑漆漆的隧道往前走,拎着油灯也开着手电,把里面照的通亮。一直到尽头之后,遇到几个岔口,之后又拐了老几次,期间老巴还带错路。当然,那也不能怪他,老巴跑的时候实在太匆忙了,为了摆脱怪虫,几乎是见道就钻。 等我们到老四那边时,老四带着人刚好出来,我们一打照面,两对人马立马都紧张起来。幸好当时没人开枪。老四一见到我们,松了口气道:“可算找到你们了!”他一瞧黑子扶着我,再一瞧我的样子,估计知道我受了伤,很关心的问:“你的伤怎么样?” 我摆摆手说:“不碍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一瞧他们只剩下四五个人,只有李朗还有点眼熟,其他都很面生,就道:“其他人呢?” 老四脸色沉了一下,道:“暂时还没找到,一会儿再说吧,先过去休息一下。” …… 老四在前面带路,一边走我们两方一边交换信息,我们这边就不用谈了,其实也没多少发现。老四这边倒是找到不少东西,而且他听我们说完在牢头儿休息室那些事之后,尤其是听到我们说102监狱时,竟然停下了脚步。我很诧异,连忙瞧过去,发现老四竟然呆了一下。我很疑惑,就问他:“怎么了?”,老四扭头来,神色很复杂地问我:“你确定没看错?是102监狱?” 他的表现很古怪,但我还是点点头说,是啊,是102监,青海什么西宁的102监狱。 也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我的错觉,老四在听到我的话后,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惊恐一闪而过。他瞧了我们一眼,沉默了大概一两秒,才问我们:“你们之前听说过神秘的102监狱吗?” 102监狱?不就是这里?我有点不理解,难道这座监狱在外界很有名气吗?我扭头看黑子,他也一脸茫然。就向老四道:“没有。” 老四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这真是传说中的102监狱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我一听就啊了一声,心说,这怎么麻烦大了?就问:“这话怎么讲?” 老四明显是在想什么事情,神色很严肃,听到我的话后,道:“一会儿详细跟你们说。前面就到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很厚重,上面都打着铁铆钉。推门进去之后,我们发现里面和老巴说的一样,有很多管道,还有一个米高的火炉子正在烧着,旁边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煤炭。 火炉旁边有个桌子,上面码着一溜铁壶。火炉还有个凳子,明显是专门烧水用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煤的味道,有点呛,但这地方却很暖和。我心说老四可真会找地方,竟然还能找到煤炭和火炉子。结果老四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说道:“这炉子不是我们点的。” 我愣了一下,旁边的黑子皱起了眉头,问:“难道你们醒来的时候火炉就在烧?” 我心说: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里还有人专门在看火不成?结果老四定定的点了点头,说:“不光是这样,我们找遍了附近,一切迹象表明,在我们醒来的之前,这里还是有人的。包括这里,还有旁边的甲区监狱,还有另一边的审讯室,地上还有血,而且都还没干。” 我先是一呆,旋即就倒抽一口冷气。心说,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座监狱还在运行不成?!我瞧了瞧黑子,他也正一脸惊讶,而老四的显然都知道了,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老四跟我们说完之后,吩咐几个人先收拾了一下这地方,然后以此地为中心,慢慢在四周搜寻其他人,一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立马开枪警示。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忙活起来,老巴去查看老王的伤势。老四则带着我和黑子坐在火炉边,先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肩膀的绷带又流血了,胳膊腿上还有后背、胸口等等地方,都有大面积的擦伤,幸好伤口都不深。 我心里还惦记着102监狱的事,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四闻言,沉默了一下,半晌才抬头说:“开始我还只是怀疑,不过听你们一说,再结合这里的所有古怪,我现在可以确定……”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现在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当年神秘消失的102监狱!” 神秘消失的102监狱?什么意思?我正要开口问,老四压了下手,接着说:“你们可能不知道,简单来说,这座监狱原本是民国二十年建造的,当时的国民党和德国短暂的合作过一次,之后他们在青海的某一座监狱中,秘密进行了一项神秘的科学实验。实验具体内容和目的是神马,这谁也不知道,但是在实验过程中发生了一场意外,导致被迫中止……” 我隐约猜到这意外是什么,心下顿时一颤,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开口问:“什,什么意外?” 老四定定的看了我和黑子一眼,才缓缓道:“那座监狱神秘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圆形坑,当时消失的还有监狱里的所有人……” 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心说,怎么可能?!黑子也是一脸的震惊,脱口就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四神色复杂,他没有回答黑子的话,继续说道:“那座监狱的事情,连当时的老蒋都震动了,最后一切资料相关全部被封存,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基本上都进了敢死队。不过当时还有一定风声传出来了,有人说,那座监狱掉进了时间裂缝中。”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老四肯定不是在开玩笑。二战时期的德国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希特勒是个疯子,研究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当时的科学研究即使到了现在,也非常具有前瞻性。二战时期他曾成立许多特殊的研究会,什么飞行器,命运之矛等等。在一九三几年时,还曾经派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在中国西藏青藏等地区寻找过日耳曼人的祖先和传说中可以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 二战结束后,美国和苏联的科技之所以崛起的如此之快,也与当时战争疯抢德军遗留下的科技成果是分不开的。原子弹、火箭发射卫星等等高科技技术,都与那时的德国有关。 如果说,那座监狱掉进了时间裂缝中,那我们现在不也跟着掉进去了吗? 想到这里,我与四川底下深处,国民党修建的地下建筑群,稍微一联系,立马就得出一个让人震惊的结论。 国民党在四川做的那一切,很可能就是受到了“102监狱”项目的启发! 第67章 他们的目的(九) 老四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了两根递给我和黑子。当时我脑子有点懵,一来是因为老四所说的试验和时间裂缝那种超现实的东西,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时间裂缝”?他的话,颠覆了我以往的世界观,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发现自己对超现实的东西,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再者是因为我所想到的东西:二战时期,希特勒想疯子一样,做了诸多神秘试验,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也许当年和苏联早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没有公布出来而已。 我一边思考,一边呆呆地把烟接过来,旋即从思索中醒悟,犹豫了一下,就把我刚才推测到的东西跟他们说了一下。 老四边听边点头,最后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说:“关于时间裂缝的问题,也许我说的并不精准,不过那个实验确实是存在的,最后监狱也消失了,至于到了哪里,谁也不清楚。后面你跟我想的差不多,四川地下的建筑物很可能是受到那次试验的启发,在那之后,又重新启动了这个项目。” 黑子有点懵圈,他对那些时间空间试验的研究,基本没有概念,所以就像听天书一样。 不过,我跟通俗的说了说,他倒是也听出一些东西,琢磨了一下,他张嘴说道:“我操,那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现在到底在哪?如果也跟着掉进那个什么时间的裂缝里面,咱们还能不能出去?” 我和老四相互对视了一眼,后者苦笑了一下。老实说,自从我见到他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他是一个团队的领导,尤其是这样时常会丢性命的团队,老四一向沉稳老练、胸有成竹。他和我二哥一样,但凡在手下面前,永远的遇事不惊、面不改色,好像天塌下来,老子能把它再顶回去粘上一样,但在没人的时候,也会露出另一面。 老四点上烟,狠狠的抽了一口,说:“咱们到底在哪,这还真说不准,反正肯定不在原来的地方。一会儿把人召集一下,我们去找找出口,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其实当时我也不怎么紧张,因为老四虽然看起来有点犯难,但此时我们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还没到严重的程度。当时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一个是民国时期的在青海的试验,另一个是四川,两者之间相差几千里的路程。就算按照老四所说的,那座102监狱在试验过程中掉进了时间裂缝中,我们又是如何进来的? 老四也很奇怪这一点,他皱了皱眉头说:“我也很奇怪这一点,如果说这东西真的掉进了所谓的时间裂缝里,那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为何我们会偏偏进来?”他想起什么一样,看着我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退到高压地下室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怪事,那些光又是什么东西?” 提起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虽然我做过猜想,是阿旺在我们出去之后,偷偷启动了开关,但我跟老四却不能这么说。 我道:“当时我、黑子还有道爷,跟着小丁去拿了枪之后,就上去支援你们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高压室的机器已经启动起来了,那个青铜古套环正在旋转,那些光就是从青铜套环上的发出来的。当时我们上去的时候,我记得只有阿旺、阿迪、还有屋子里的医生在。究竟是谁干的,我也不清楚!” 老四听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你怀疑是阿旺?” 我摆手道:“我只是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可没这么乱猜测。” “你不诚实。”老四弹了弹烟灰,收敛起笑容,认真的道:“你们出去之后,如果只剩下三个人。阿迪现在有人看着,她和医生在一起,没道理会是她。医生的行动又在阿旺的掌控之中,他们中间只有阿旺能自由行动,所以,你猜是他。”老四盯着我说:“是不是这样?” 我心说,这老四不愧是他妈老江湖,还真是牛逼!这样都能猜出来我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老四摇摇头说:“不可能是阿旺,他那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心里想着什么,从脸上就看出来了,不太适合做内鬼。” 他这么一说,我和黑子都愣了一下,因为之前黑子和我说过,老四的队伍里有内鬼,而这件事情也只有黑子、神棍和我知道。听老四这话里的意思,难道他也清楚? 似乎看出我们的疑惑,老四呵呵笑了笑,旋即冷冷的扫了一下四周,接着低声跟我们说:“即使你们不说,我也清楚,我带的人里面有内鬼。” 黑子奇怪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子是因为机缘巧合,看到有人留下的特殊夜光记号,难道老四也看到了不成? “其实原来我还被蒙在鼓里,当时我们驻扎寨子外面的营地,是经过几天时间观察才确定的。寨子里的人很少出门,也很少到营地方向,尤其是前几天还有雨。那几天我们都没有出来,吃喝拉撒全在营地附近解决,我敢保证,那些人绝对不知道我们就在寨子旁边……“ 老四说,那天按照他和老神棍约定的时间,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全部埋伏在寨子外围,打算一有动静就冲进去。结果没想到,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宅子方向,营地里老四的帐篷却莫名其妙的着火了。幸好当时在下雨,并没有太大的动静,不过那场火显然引起了老四的注意。 当时老四也没多想,但等到怪虫莫名其妙的袭击,加上后来和我们相遇之后,我们把自己所经历的和他一说。他心里就有了怀疑,而且从他们进入地下后,国民党的旧部一直在尾随着他们,甚至在后来发生了枪战事件。所以老四立马知道,自己队伍里肯定有内鬼。 “我没想到他们的能量竟然这么大,连老子的队伍里都能插上人!“老四冷冷地笑了笑。 我就很疑惑,难道国民党旧部还有人在外面活动吗?就问。老四看了看我说:“你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它比你想象中要复杂的多,所涉及的要更深,也许以后你可能会知道。” 我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当时心里还有点不以为然,感觉这帮混江湖的心里就是他娘的阴暗,一有事就喜欢往阴谋论上扯。不过,旋即想到老神棍讲的十几年前的那桩东北旧事,还有二哥这些年来一直在找的一个人,心里有点释然。 这时,黑子试探地问:“那你知道……这内鬼是谁不?” “怀疑过几个人,但都不太确定!那人相当的狡猾……” “四爷四爷!“这时候,有个人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边跑边叫。 我闻声扭头看过去,发现是老巴。我还奇怪,老巴不是去看老王了吗?结果他跑进来之后,我发现他脸色相当的难看。他磕磕巴巴的说:“四爷,那,那边有发现……“ 老四立马又恢复到了原本沉稳的姿态,他站起来,沉声问:“老巴,发生了什么事?” 老巴脸色都有苍白,他顺了两口气儿,指着门外说:“那边,那边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你们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我顿时就很好奇,心说,老巴好歹也是个老手,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带我们过去看看。”老四也知道老巴的性子,这多半是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发现,当下就让老巴带路朝外走。 我和黑子对视一眼,两个人连忙跟上去。 老巴所说的地方,离锅炉房并不是很远,不过地方很偏避,途中要经过一个一米多宽的缝隙,像是建造监狱时,与旁边的建筑物留下的间隙,里面还堆着一些脚手架垃圾,清理在一边,形成了一条窄道。里面没有灯,漆黑而阴森。老四和老巴都有拿手电,将窄道照的通量,穿过窄道之后,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旁边就是一道台阶。 我们连忙登上台阶往里走,前面就出现一个门。此时门里面有火光和手电筒光,还有几个人影,他们正围着什么东西在说话。我们一进去之后,那些人立马看了过来,其中一个连忙过来,我一瞧是李朗,此时表情很严肃。 李朗先跟老四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道:“四爷,你快看来这是什么!?” 我们往里一走,立马发现,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对着很多巨大的像铁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管道和仪表盘,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而在这些铁罐上还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隔着太远也看不清楚…… 我连忙跟着老四往前走了几步,借着他们手里的手电灯光,我一下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顿时感觉头皮就炸了起来,倒抽一口冷气,心说,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第68章 他们的目的(十) 当时那地方,有点像监狱工厂,也就是专门让囚犯干活的地方,整个地方都有轰隆隆的响声,感觉是某种大型机器在转动。 而我们进去之后,所看到的东西让我十分费解,同时我也理解为什么老巴会出现那样的表情。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全部都是铁罐一样的东西,铁罐子一看就很厚重,上面接合处都打着铆钉,连接着有管道和仪表盘。管道上有裹着一层防锈保温棉,已经有几处破裂,露出一团团棉絮一样的东西。 而在这些铁罐上,却长着许多人的“肢体”,有些露着大腿和脚,脚上还能看到铁链子的轮廓,多半是当时监狱里的犯人。有是上半身和模糊不清的脑袋,已经和铁罐子融为一体,其余部分应该都在铁罐子内部。甚至还有一个人,只露着半只胳膊,他手上还拿着一只铁锹。 而他们裸露的肢体上,也覆盖着一层像铁水凝固后的黑膜。乍一瞧,就好像是人莫名其妙融进了铁罐子上一样,有点后现代的雕像。在昏暗的环境下,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我立马倒抽一口冷气,头皮顿时炸了起来。心中无比惊讶,这他娘是怎么回事?人又不是铁,怎么会好端端的融进铁罐中? 老四也看呆了,如果他刚才说所谓的“时间裂缝”的超现实,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与震惊,但那毕竟是理论上的,我们此时所在的究竟是什么地方,目前还不能确定,所以所谓的“时间裂缝”远远不如眼前的东西让我更加震惊! 黑子喃喃了一句:“我操……” 而我一眼扫过去,发现那铁罐子上的人,竟然有七八个之多。围绕铁罐子的,有一箱的煤炭块,铁锹簸箕等东西。 这时老四醒悟过来,他看着李朗问:“这是什么?” 李朗也犯难,他摊了摊手,说:“我们也不知道啊,刚才附近找人,就听到小丁鬼叫了一声,等我们到这里时,就看到了这些东西。当时我们也吓了一跳,所以赶紧让老巴过去找你们……” 老四缓缓的点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铁罐子,之后用手电灯照了一下。我也忙往前走了两步,凑过去瞧了瞧。借着手电灯的光亮,我辨认出来,那些的确是人的肢体。离我们最近的,有一个人圆滚滚的脑袋露在外面,整个脑袋呈后仰的姿势,仿佛想从铁罐子里挣脱出来的一样。而他的脑袋,则像被瞬间超高温烧过一样,已经快要融化了。而铁罐与它脖子的融合处,已经瘪扁变形,就像被这人的脖子给拽得变形一样。 我隐约地还能看到那“人”的表情,他张大着嘴巴,努力往后仰着脑袋,五官都有融化的趋势,饶是如此,我们依旧能看到他扭曲的面部表情,似乎在死之前曾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最后表情就定格在这一刻…… 我心中泛起了滔天骇浪,心说: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奇怪而惊悚的景象?先是人都在某一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紧跟着就是这些融进铁罐子里的人。 如果说前一个我们还能理解的话,那眼前这些就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有点物理常识的人应该都知道,铁融化的温度在一千度以上,而人体主要有脂肪和水组成,水就不用说了,脂肪的在八十度左右就会融化,所以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眼前这样融合在一起的现象。 即使是在铸造时把人扔进即将融化的铁水中,还没等铁水凝固,人就已经烧成灰了。 况且这铁罐子看起来压根就是成品,也绝对不是在铸造过程中,把人融进去的。也就是说,当时这座监狱在实验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十分诡异的现象。导致人,自己跑进了铁罐子中…… 我几乎都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当时试验正进行在最关键时刻,有几个人正在铁管附近操作着什么,突然就发生了某种诡异现象。这些人在一瞬间就跟铁罐子融合到了一起,当时还有人没有死,他忍受着巨大痛苦,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出来,然而没等多长时间,他的肌体就全部坏死,最终死亡。所有动作都定格在了死亡的前一秒,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景象。 而这一切,都和那项神秘的实验有关。 这时,老四上前去,走到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脑袋”旁边,之后用手电灯小心翼翼的碰触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现在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贸然去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然而还没等我们出声制止,老四的手电灯已经碰到了那个“脑袋”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听那声音,那人脑袋上覆盖的东西,还真是凝固的铁水。 老四还想用手去摸,李朗急忙上前阻拦:“四爷!”,老四回头说道:“没事,已经凝固了。”说完,他就用手摸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四胆子也太大了。但老四摸了一下,却没出现任何诡异的现象,就像碰触普通东西一样。 “他已经跟铁融在一起,变成了铁罐的一部分。”老四疑惑的喃喃自语:“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个人叫了一声:“谁在那儿?!”,与此同时一道手电灯光从身后斜着照到了上房。 他的叫声非常的突兀,本来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铁罐身上,突然冷不丁的听到叫声,立马就往后看,只见老四的其中一个手下,正拿着手电照着上面,我们连忙往上一瞧,一下子看到在二楼的栏杆处有一条黑影,在手电灯光下一闪而过! 而那明显是个人!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人,但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同时,也不可能是老四的人,或者老神棍。如果是他们,看到我们之后,肯定不会跑。 “他娘的!追!”老四大喝一声,带着人就往那边跑,我和黑子也连忙跟上。到了房间尽头,就有一道向上的楼梯,像是旧楼筒子楼里的窄楼梯。 老四带着人先上去,我跟黑子跟在身后,整个窄楼梯里全是我们的脚步声。等我们“噔噔噔”的跑上去之后,那轰隆隆的声音就变的更大。一拐弯就是走廊,旁边有生锈的栏杆和水泥柱子,而刚才那个人,就是其中一根柱子旁边的。 老四在这里停了一下,往下扫了一眼,接着就往那人跑的方向追过去。我和黑子也在那地方停了一下,发现站在这地方,刚好能看到底下的全貌。也就是说,那人刚刚在偷偷的观察我们。 我心下感觉无比的怪异,这人到底是谁?监狱里的人不是都消失了吗?难道当时试验过程中发生诡异现象后,还有人在? 我看旁边黑子一眼,他表情很复杂。见我正看他,黑子表情很疑惑地骂了一句:“他妈的这里怎么还会有人!?走!追上去!” 说着,我们就往老四跑的地方追。再往前走,就是一道门框,一进去之后,那轰隆隆的声音立即变的非常大。而且老四他们手电灯照射下,我看到那房间里有几座很大的机器,全是管道和线路。而有几处管道还正“嗤嗤”的喷着蒸汽,除此之外,我还能看到几个巨大的机器旁边,有火光在闪现。 这里的室温很高,我一瞧,心里靠了一声,这他娘的难道是几台旧式的蒸汽发电机? 老四的人此时正分散开来,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人,开始在小心翼翼的往前推进搜索。 巨大的蒸汽机还在运行着,管道喷出来的蒸汽将房间内弥漫的烟雾缭绕。我们进去之后,就加入了搜索行列,跟在老四身后向前推进。 我边走边打量旁边的蒸汽机,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感觉很好奇。这些蒸汽机明显比电视上所看到的要先进很多,应该算是民国时期比较先进的东西。机器上由很多圆筒状的铁质东西组成,此时为轰隆隆的震动。发电机上还有降温的管道,上面有很多仪表盘和阀门。终端则是一根电缆走入地下电缆渠中。不知最终通向了哪里,几台发电机都是这样。 那些发电机的功率究竟有多大我并不清楚,但明显是通向某一个地方。如此巨大的发电机,虽然无法与现在的发电厂比较,但在民国时期,这些机器的发电能力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他们究竟在搞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的电量?如果仅仅是维持监狱照明,那一台发电机完全够用了。 我边往前走,边琢磨着…… 四周全是弥漫的雾气,能见度不高。等我们一直推进到尽头,几个人都合围到一起时,竟然没发现那个人! “人呢?!”老四环顾四周看了看,他的人都是呈一条线从门口一直搜索过来的,此时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对面就是墙,却没有发现那个人影! 那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69章 神秘102监狱(一) 李朗上前一步说道:“房间雾气很大,那人会不会趁着雾气逃走了?” 李朗的推测不是没有可能,这存放蒸汽发电机的房间很大,能见度却不高,老四的人手有限,加上我和黑子一共才八个人,无法形成密集的包围。如果那人就躲在某个角落里,一时逃过了搜寻也说不定。 老四还没说话,这时候有巴好像发现了什么,叫了一声:“四爷!这里有个洞!” 我们闻声看过去,发现是老巴站在最边上,此时他正拿着手电灯照着墙边。老四哦?了一声,我们几个连忙就走过去。 过去之后,我发现那并不是个洞,而是电缆渠上的水泥盖板被人掀开了,露出半米多深电缆渠。电缆渠底部走着七八根手腕粗细的管状物,我知道那是电缆,电缆上裹着的是厚厚的防潮棉,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上面的空隙至少还有不到半米。用手电灯一照,发现电缆是从这个房间,直接穿过墙壁走到了对面。 此时被掀开的盖板正下方,防潮棉上有大量人从上面经过时留下的痕迹。 “那人肯定是从这里钻进去了。”李朗擦了下脸上的水汽,看着老四问:“四爷,要不要从这里进去追?” 我歪着脑袋里往看了一眼,里面很深,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黑子听到李朗的话,说:“我建议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人显然比我们更加了解这里地形。如果贸然追进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老四瞧了黑子一眼,点点头说:“嗯,黑子说的不错,我们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把失散的人找到,然后去找出口,其他的暂时不要管他。”他站起来,对身边的人吩咐,说:“一会儿把盖板封上,暂时不要管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人是敌是友,如果跟我们无关,就先不要理他。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我们下去吃点,在商量一下。” 老四是个聪明人,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派人追下去,只会多生事端,把那人抓到了还好,但要是出了问题,损失的可是他的手下。现在监狱的情况不明,我们压根连这地方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都没搞明白,所以保留实力最好的办法。 当下我们把水泥盖板盖回原处,又围着蒸汽发电机研究了一下。我们发现,那蒸汽发电机上,竟然还是进口货。在发电机铭牌上有它的生产日期和编号,而其他的全部都是德文。 看来老四说的没错,当时的确是德国人在参与这场神秘试验。我们搜索了一下房间,没发现有用的东西。当下就又退回楼下,路过底下的罐子时,我们又停了一会儿,最后又退回到了烧水的锅炉房。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我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睡觉了。经过这一翻折腾之后,我感觉有点困。 我们七八个人,围着火炉边上,李朗和另一个人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铁盆子,清洗了一下,然后加了点水,把压缩饼干和一两袋挂面,还有一些腊肉扔进去乱炖。不大一会儿,就煮了一锅。之后,我们就各自找壶和碗来吃东西。 一边吃我们一边聊,当时我们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也十分困惑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又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怪事。所以大家纷纷出言说自己的猜想,但我听着没一个靠谱的,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就不靠谱。倒是老巴提出一个猜想,我认为是最有可能。那就是我们进入高压地下室时,那些光芒有让人失忆的功能。我们被光一照,逃生之后,都集体失忆了。因为他们醒来时,都和黑子一样,有过短暂性失忆。 至于怎么到102监狱的,老巴就说不上来了。 我们都知道现在所在的地方是102监狱,也知道那项诡异的试验。只不过,听说和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码事。目前我们所见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我环顾四周看了一眼,那些人脸上、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几天没洗澡了,样子都非常的狼狈,其中最小的应该就是小丁了,他有点稚嫩的脸上全是泥和土,不过神情中带着一些好奇,我知道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看着大家埋头吃着东西,我突然在想,我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正吃着东西,李朗就问了:“四爷,你说这监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咱们现在都还在四川不?” 李朗一开口,很多人都停下手,就好奇地看向老四。老四环顾四周,看了下围在他身边的人,道:“说实话,现在咱们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失散的兄弟,然后咱们就去找出口。” 李朗道:“四爷,倒不如这样,我们不是还有几只对讲机吗?这座监狱也不可能很大,我们分成两组,一组专门搜索失散的人,另一组去找出口。两对人马可以通过对讲机来联系。到时候如果有危险,两方可以随时支援,无论有没有发现,我们到时候再回到这里集合。” 我听李朗一说,才想起来他们都有对讲机。就插嘴问了一句:“对了,有没有试过用对讲机和失散的人联系?” 李朗无奈的笑了笑,说:“早就试过了,没有人回应。对讲机电池电量不是很多,现在只有一只还开着,其他都保持静默状态。”说着,李朗从上衣兜里掏出对讲机对我晃了晃。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暗道自己多嘴,李朗怎么着也是跟着老四混了这么多年,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不会想不到。 …… 这是一个小插曲,之后我们开始继续讨论。 当时我们最被动的就是对着座监狱了解的太少,目前我仅仅知道一个丙区和我们旁边的甲区。丙区和甲区我们都还没有转完,更别提“乙区”还有可能存在的“丁区”等等。 李朗的建议,优点是两支队伍行动起来速度会更快,更有效率的搜索。缺点是我们人数本来就不多,一分开的话,每对只有三四个人,如果没遇到问题还好,一旦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怕人数不够应付不了。 老四他们的装备和食物基本都在当时的高压地下室的储物室中,现在所吃的,都是他们随身携带的,这根本顶不了多长时间。 老四沉思了一下,抬头说道:“这也是个办法,我们现在的食物不是很多,分开搜索的话,可以加快速度。” 这时,旁边的黑子开口了,他道:“这监狱里的人貌似是在一瞬间全部消失的,看他们留下的东西,应该也消失没多久。监狱里也肯定会有粮食储备,我们如果要分开找的话,我们可以尽量留意一下。” 闻言,老四赞许的看了黑子一眼,说:“嗯,黑子说的不错。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把装备清点一下,枪支弹药、食物和水、还有各种装备等等,都分一下,我们现在一共是八个人,一队四个人。李朗你挑几个人带一队,我带一队……” 我端着手里的瓷缸,用一次性筷子捞着挂面和压缩饼干,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喝了几口不咸不淡的汤,感觉身上热乎乎。 我们吃完东西后,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分队。 老四把人和装备都分成了两份,我、老四、黑子、还有老巴一队,都是熟人。李朗那边则是小丁、老王、还有另一个叫大祥的人。 这样分配下来是最平衡的,他们那边有个受伤的老王,我们这边则是我和老巴,我们两个也带着伤,其中我的身手是最差的。而且,老王和老巴都是狙击手,两边刚好一队一个。 枪只有五把,四只九五式自动步枪,一只狙击长炮。他们那边有伤员,拿了三把枪,我们这边则只有两只九五式,只有又把水和食物分成两份。之后调试了对讲机,等到确定对讲机频道和使用正常之后。我们围在一起,先把目前所探过的地形,在地上画了一下。 “咱们现在在甲区的锅炉房,就是这里。”老四用伞兵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之后延长出一条短线:“这里是窄道,再往旁边是刚才去过的发电机室。这边是监狱,审讯室……”老四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方格,把探索过的地区都标上了。之后他扭头问我:“小毛,你们不是去过丙区吗?那边地形你还记得吗?”老四把伞兵刀递给我,示意我补充。 其实在丙区我和黑子转的地方并不多,而来时的路上曲曲折折,走过几个分叉口,我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就依靠记忆,加上黑子和老巴补充。我们将甲区和丙区连接上了,之后我把丙区看到的东西都画上了。一排监所,牢头休息室,楼梯还有底下一层的两条走廊,都补上了。 画完之后,我们发现甲区和丙区都有大量建筑,中间是一条弯曲的线连接着,那是我们走过的路。而线的两侧是一片空白,那是我们都没曾探索过的区域,也就是“乙区”和不知是不是存在的“丁区”。 谁也不清楚,这座监狱建造时究竟是按照什么格局来建造的,所以我们只能慢慢摸索。 两方人马就准备好之后,我们在开始分开搜索。我们这一队沿着我们来时的路往回找,之后要曲折走向其中一块空白区。李朗那一队则在甲区继续搜索,之后拐向另一块空白区。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搜寻出口,我们是找人。 路上我问老四,目前还有几个人失散。老四边用手电照四周,边回答:“算上道爷的还有四个人。如果再加上阿迪、阿旺他们,就有七个。” 老巴闻言,接住话题道:“也不知道阿迪他们有没有到这里。” 老四沉默了一两秒,才回道:“希望他们也在。”他后面还要话没说出来,如果阿迪他们没有跟我们一起进来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数怪虫的围剿…… 我们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前走,路上遇到几个铁门房间,我们打开门看了一下,里面有各种刑具,有一间地面上还留着一滩黑红色的血迹,和一根带血的木棍,那血甚至都还没干。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应该都是审讯室。而且在监狱发生诡异事件时,这里还有人在受刑。地面上的血迹和带血的刑具,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四用对讲机和李朗那边联系了一下,通讯状况良好,李朗那边还在继续搜索。这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岔口,一条是往丙区,也就是我们来时走的路,另一条不知通向哪里。不过看方位,应该是往空白区域走的。 我们在岔口停了一下,之后黑子用手电往岔口里照了一下,发现在岔口并没有多深,大概往前有七八米的距离,就是一扇非常厚重的生锈铁门。 “要不要进去看看?”黑子停下来,扭头问老四。 老四还没说话,突然岔口深处,就响起咣当一声杂响,就像什么东西打翻了一样。我们立马紧张起来,黑子一下子就端起了枪对准岔道。 我们仔细一分辨,那声音就是从铁门里面传出来的…… 第70章 神秘102监狱(二) 那声音出现的很突然,我们立马就都紧张起来。黑子和老巴都当过兵,警惕性非常高,一听到声音后,迅速反应过来,转身、端枪、瞄准一气呵成,一下子就把枪举起来对准了岔道。而我也被紧张的气氛感人,攥紧了手里的伞兵刀。 幽深的岔道深处,只有一扇厚重的生锈铁门,而那声音分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不成?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 这时候老四发挥他领导的作用,点指黑子和老巴,轻轻地往前一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开路。而老四和我则在殿后防守。我们点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往岔道里走。 岔道里面有七八米的深度,很窄。黑子和老巴两个都紧贴着墙壁往前走,我们很谨慎,努力不发出一点动静。 此时我心里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无论是在四川大山地下的建筑群,还是这座神秘的102监狱,都充满浓浓的诡异气氛。在没有完全摸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碰到什么东西。 我们一直都到铁门前面停下脚步。黑子用手电照了一下,铁门看起来很厚重,表面有一层灰黄色的铁锈。中间有道门把儿,门闩和铁环,是从外反锁的门。 此时门上没有锁,门闩也没插。黑子看来老巴一眼,又回头瞧老四,用目光询问。我看到旁边的老四定定的点了点头。整个交流过程,都没人说话。 黑子得到老四的回应后,一边攥紧枪瞄准,一边缓缓的去推门。铁门门轴发出嘎吱让人牙酸的声响。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显得非常刺耳。 我见他推的时候很吃力,感觉那门似乎很重的样子。 门渐渐拉开一条缝隙,黑子给老巴打了个手势,老巴连忙换了个身位半蹲在黑子旁边对准门缝,之后黑子使劲一用力,就猛把门推开了。 门一开,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两只手电两只枪,一下子都对准了里面。 我的心也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打开门。 铁门背后非常深黑,仿佛有团浓稠的黑雾能吸收光线一样,手电灯照进去,只能看到门里面有大量的灰色雾气在缭绕着。 没有人?! 黑子并没有回头在询问,也许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区别。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很疑惑,回头问老四或者和老巴交流一下。那时候可能就会被人趁机偷袭。 黑子把手电灯靠在枪上,往里扫了扫,就迅速闪身钻进门中,对着门后和四周警惕的扫视了一番。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才冲着我们摆了摆手。 老巴忙猫腰跟着钻进去,我和老四也往前走。临进门时,老四给我打了个小心的手势。我点点头,回应:明白。 进去之后,光线很差。而且非常阴冷,一进去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黑子和老巴正拿着手电和枪盯着四周,排出危险。那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没人任何东西和人。黑子稍稍放松下来,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发现房子中央有个方形的黑洞。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黑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我们。 我听到他的话后,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房间之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儿。我心里感觉奇怪,仔细闻了一下,确定那的确是烟燃烧时的味道,就小声说道:“好像是烟味儿!” 边说着,我也疑惑起来,这里怎么会有烟味儿?难道刚才有人在这儿抽烟?我瞧了瞧老四和黑子他们三个人,都没人抽烟。就往前两步才发现那不是一个黑洞,而是一道向下的楼梯。看起来像是我们老家以前建立在山上,用来浇地泵房一样。 “烟味儿好像从这里面冒出来的,这里没人!”老巴压低了声音道:“可能往下面跑了!”说着,他指了指楼梯之下。 我凑过去往下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通向什么地方。这时候也知道黑子发现了什么,连忙向老巴招了下手,老巴连忙跟过去。我就听到黑子说:“你瞧那什么?楼梯中央的地方,对!就是那儿……” 我心说,难道有什么发现?连忙顺着黑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那楼梯十分阴森,就像是某种鬼屋的场景一样。先是我还没注意到,后来听黑子一指,我才看到在楼梯的中间有圆滚滚的东西,它就在楼梯上,被它上一个台阶挡着,从我们的角度刚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边缘轮廓…… 在这座神秘的监狱之中,可能发生任何事儿,我们不得不小心。我们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能肯定的是,再此之前没多久,这里肯定有人来过。那烟味儿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也很明显是从那底下传上来的。如此一推论,那多半是有人往楼梯下面走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黑子小声询问老四。 老四皱了皱眉头,我们原本是出来找失散的同伴。如今眼前似乎是一条线索,但未免太诡异了一点,总让人感觉到不安。 老四道:“既然有线索,那就下去看看。” “好!”黑子点点头,当下就端着枪,慢慢踩着楼梯往下走。老巴等黑子下去三四个阶梯后,跟了上去。他是专门掩护黑子的。 我和老四也慢慢往下走。 一边向楼梯下走,我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整个楼梯里面都是我们的脚步声,而越往下走,烟味儿越浓。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地下确实有人。 黑子很快就到了楼梯中央的位置,用手电灯照着那东西顿了一下。我见他放松下来,似乎不是什么危险品。不过随即黑子好像就又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手电在楼梯上照了照,之后疑惑的嗯了一声,又从身子下面的楼梯上捡起一个东西,我们已经到了黑子上面,一瞧,那是个已经熄灭的烟头。黑子看了下烟头,问老巴:“你们队里有人抽黄果树吗?” 老巴想了一下,又看下老四。老四说:“有几个人抽这个烟。李朗、小川,就是失散的其中一个,还有老王也抽。” 黑子哦了一声,道:“那看来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小川了,这是黄果树的烟屁股。”说着,他把烟头递给老巴,老巴瞄了一眼,又给了老四。我往老四手里看了下,的确是黄果树的烟,是多少钱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黑子又把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拿了起来,咦了一声。我听到声音,抬头一瞧,发现那东西是个大罐头盒子,但是在手电灯的照射下,我发现罐头盒子上拴着一根很细的蓝色绳头。黑子想起什么一样,连忙用手电照旁边的扶手,扫了两下,最终手电灯光就落在一个位置上。 那里也有半截很细的绳头…… 栏杆上的细绳、罐子盒上的绳头、中间的台阶上的烟头、刚才的咣当声……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而黑子的脸色马上立即变得很难看,他向老四和老巴急声道:“这是个陷阱!快走!” 这事情本来就让人感觉古怪,老四一听到黑子的话,招呼了一声:“撤!”起身就往上跑。但我们刚起身往上爬,还没走了三四个阶梯,我们就听到上面传来“嘎吱―咣”一声响,接着就是咔嚓的声音。 一听到这动静,我就知道坏了!黑子大骂了一声:“妈了个逼的!”,我们噔噔噔的就往上赶。一上到顶端,那门果然已经关上了。老四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声:“操!“,我们几个就匆匆往门口跑。 老四因为在最上面,所以他先跑到门口,一把抓住铁门里面的把手使劲一拉,铁门发出“当“的一声响,竟然纹丝不动!老四又用力拽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黑子跟着使劲拽了拽,也没用。气得他破口大骂了一声:“操你大爷!”,但门上连个洞都没有。黑子的骂声,只能在这座小房间内回荡。 这他娘的是压根就是陷阱,但是让我们无比郁闷的是,我们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真他娘的……我暗骂了一声,知道门一定是被人从外面先插上门闩,最后又给锁上了! “怎么办四爷?”老巴一如往常的镇定,真不知道他们玩长炮的是不是都这样。 老四还没说话,黑子的暴脾气就上来了,道:“奶奶的!用枪把门打穿!”,他拉开老巴就要动手,老四连忙拦着他:“先等等。” 黑子闻言停下手,老四接着道:“如果铁门太厚,子弹穿不透就会跳弹。先看看这门有多厚!” 说着,老四用手一压,先让黑子把枪放下。之后,自己按在铁门上中间,使劲压了压,之后又找了两处,用同样的方法压了几下,摇摇头道:“不行!这门是铁板打出来的,子弹穿不透……” 这时候,我想起老四身上有对讲机,心下顿时一喜,道:“对了四爷,咱们不是带对讲机了吗?联系一下李朗,让他过来帮我们开门。” 老四闻言,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道:“差点把这事忘了。”说着,他就把对讲机用腰带上拔出来,之后打开电源,按下对讲按钮说道:“李朗李朗,听到回话!”,之后松了手,等待回复。 然而过了两三秒,对讲机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老四接着按下按钮,重复刚才的话。 但是对讲机中,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一点回应…… 我心下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71章 神秘102监狱(三) 当时那铁门乍一被人反锁,我们就知道坏了,这门如此之厚,即使九五式的子弹也穿不透。我们身边又没有电锯或者氧气割一类的东西来破门…… 黑子气得冲着铁门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外面那孙子,有种你把门打开咱俩单练!老子不欺负你!就算让你一只手,也能一圈把你一肠子屎打出来!” “光他娘的在背地里耍阴招算什么孬种!” “你妈要知道你他娘的是这么个孬种,用那十分钟来散步多好!操你大爷!有种开门!” 他骂骂咧咧不到一分钟,就停下来。他一闭嘴,门外就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黑子又发泄时的踹了几脚门,发出砰砰的闷响,他边踹还边骂,大概意思就是激那人开门。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是我的话,可能就沉不住气了。 可外面那孙子愣是没有反应,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离开了! 眼看着靠这种方法没有用,黑子也不再浪费力气,所以我们把希望都压在了对讲机上。然而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老四向李朗呼叫了几次,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对讲机中一片死寂! “怎么会这样?”我讶然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候我瞧见黑子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不要说话。我心下狐疑,但没继续问,一瞧老四,发现他脸色很差。我一下子想到刚才的烟屁股,老四说李朗也抽这个烟,难道……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再往下想。但是我再稍稍一琢磨,就感觉这事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就算李朗就是所谓的内鬼,他也喜欢抽黄果树,但我们一路走过来,根本没有耽误多长时间,李朗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甩开他们那一组队员,跑到我们前面,并且还做一个陷阱。 我这么想是有根据的,之前我听阿迪说过,李朗是一直跟着老四的,就算他是内鬼,如果是知道四川底下的那座建筑群的地形,我还能接受。但是在这座神秘的102监狱,他不可能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并且还在短时间内制造了一个陷阱。 我本来还想把想法说一下,排解一下误会,但瞧着老四似乎也没提的意思,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老巴是个聪明人,见我们都不说话,明显是想到了这层,就道:“李朗那边不回应有很多种可能,兴许是对讲机没电了,也或许是他们遇到的问题,暂时没有回话罢了。” “嗯,可能是这样。”黑子点点头,说:“这样的话,咱们倒不如先想想其他办法,一会儿用对讲机再试试。” 我觉得老巴说的不错,在这个充满未知的监狱之中,可能遇到无数中麻烦或者问题,李朗没回应,指不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老四定定的点点头,道:“那不如我们先想想办法。” 之后,我们在门口围着铁门敲敲打打,一直忙活了十几分钟,每个人都出了一身油汗,都没有办法把门打开。 我们靠墙坐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老四也累的够呛,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给我三个人一人递了一根,道:“先休息一会儿,再想办法,铁门打不开,一会儿我们往下走走看。” 那人竟然选择用这种方法把我们困住,底下显然不会有出口。但下去看看总比干坐着等死强,最起码还有一丝希望。 “他娘的,你说这究竟是谁?”黑子抹了一把油汗,往地下深深唾了一口唾沫。 老巴抽了一口烟,镇定的道:“这人明显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而且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设计好了这陷阱,肯定充足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切。以我看,八成是这座监狱的人。” 老巴说的很有道理,我赞同的点点头,想起之前在蒸汽发电房间碰到的那个人,就道:“对了,之前咱们不是在发电机那边碰到个人吗?会不会是他?从他逃走的路线来看,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啊。” 当时,那个无意中冒出来的陌生人,对我们来说,他是个迷。他肯定不是神棍,也不会是老四的人。能对这里地形如此熟悉的,肯定是这座102监狱里的人,也就是当时的囚犯或者牢头儿。 听到我的话,老四眼睛眯了一下,说:“这个有可能!我们从发现他到现在,至少了两个多小时了。可能他当时根本就没有远离,而是一直在我们四周窥视。他很有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这样完全说的通,黑子点头接下话头,往下推测:“那他肯定就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并且从我们的行走路上线来判断我们的去向,之后就在这里做了一个陷阱把我们引过来,最后困住!” 这么说来,的确就能解释眼前我们此时遇到的问题。但解释的通不代表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在这中间,还有几个疑点。 比如说,烟头儿是黄果树,而且带有过滤嘴,一看就是我们这些人带进来的现代产物,绝对不是民国时期的产物。还有,我们之前还没过来时,还曾联系过李朗。离上次联系他不过几分钟,现在我们一被困,李朗为什么就不回应? 但是,我们并没有去考虑这些,也许几个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也许以老四和黑子他们的聪明,压根没把这些当成怀疑的对象。所以讨论和猜测的,是这个人的身份。 “四爷,你说这监狱真的在民国时期消失不见了?那这个人不就是民国时候的人?”老巴先开口问。 “真假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来看,我感觉这传闻是真的。如果那人真是监狱里的人,肯定是和监狱一起消失的。”老四回答。 老巴提起这茬,我才想起来,老四说当时参加这项实验的人,基本都没了踪迹,要不是派到敢死队当成炮灰死了,要么是试验出问题之后被封了口。那么,老四是怎么知道的?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四爷,关于102监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四看了我一眼,把烟屁股按在地上掐灭,道:“再保密的东西,也会有传出来的一天。当年那些被破派上战场的试验参与者中,有一个人躲过了一劫活了下来,并且偷偷藏了起来。这事儿他没对任何人说过,直到快去世的时候,才把这些话说出来。”老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那个人,是我朋友的祖父……” 我哦了一声,心说,原来是这样。 “好了,暂时不想这些了,我们先去下面看看有没有出口!”老四说着,就站了起来。 之后,我们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开始往楼梯下走。临走时,老四又试了试对讲机,李朗那边还是没有回应,我们只好作罢。 还是黑子和老巴拿着手电和枪,在前面开路,我和老四殿后。路过那个罐头时,我们又停了一下,希望能再找到点什么线索。 黑子和老巴都当过兵,多少也会点痕迹追踪之类的东西,他们的洞察力比我要强,所以找的很仔细。而我则看了一下那个小陷阱,几乎都能想象出那人当时是怎么做的。 用细线把罐头盒连接在扶手上,罐头盒子则倾斜的放在台阶上,中间的线某一个部位刚好会挨着台阶边缘,而那根烟就放在这个位置。等到烟慢慢烧到这个位置时,线就会被烧断,然而罐头盒子就会往下滚,滚动的声音就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如果罐头中途没有停下,就算那人算错了时间,到时候我们及时从岔道过去了,也肯定能听到。只不过,罐头盒子并没有一直顺着楼梯滚下去,而是滚下去两三个阶梯后,罐头盒子底翻在台阶上,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该说这人百密一疏呢,还是说我们时运不济,偏偏就中了招。我瞧了下扶梯上的那根细线,稍稍一用力扯,就断了。我拿老巴手电灯一瞧,发现那线似乎是从粗布衣服上抽出来的一样。 这时候黑子发现了一些东西,他回头说了一句:“你们看这鞋印。”我闻言,连忙过去瞧,借着手电灯的灯光,我发现在黑子之下,有一些凌乱的鞋印,仔细一看能分辨出那是一上一下两行脚印。而那鞋印中有大量的规则花纹,一瞧就是防摩擦的登山鞋鞋印…… 而在这座神秘102监狱中,能穿登山鞋,也只有我们和老四的人。民国时期应该还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即使有,也不可能做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军靴,也只是平底高筒皮鞋罢了。 老四明显也看出鞋印属于登山鞋,神色有点复杂,我就在他旁边,所以看得很清楚。当时他也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心中却有点不舒服起来。如果说刚才的烟头和对讲机都是巧合的话,那现在又发现我们自己人的鞋印,这巧合也太多了点。 老巴见没人说话,开口道:“黑兄弟,继续往下……”,老巴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幽深的楼梯深处,就传来一阵“哗哗”的奇怪响声。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搅动时发出的动静,在安静的环境下,听得异常清晰…… 我立马头皮一阵发麻,倒抽一口冷气,心说:这底下难道还有什么怪物不成?! 第72章 神秘102监狱(四) 那声音一响起来,老巴立马就闭上了嘴,因此我们听的十分清楚。 我立即就紧张起来,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连动都没敢动,竖着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原本我还想是我听错了,但一看黑子和老四他们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这古怪的水声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我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最后,还是黑子先开了口,他扫视了一下我们几个,小声问:“你们听,这像什么声音?”也许是受到诡异气氛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刻意压得非常小。 “好像是水在动!”老巴也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我和老巴的感觉一样,而且我相信黑子和老四,听到的也肯定是这样。但在这样一个神秘而诡异的地方,莫名其妙听到水动的响声,这感觉很不好。 民国时期的监狱、幽深老旧的楼梯、斑驳的水泥墙、奇怪的划水声,我脑子里立马想到了某些灵异鬼故事:水怪,水鬼之类的情节。 “这里怎么会有水声?”我咽了口唾沫,看着他们问,但没人能给我答案。我的话刚落音,那水声又响起来,而且水声中还夹杂着奇怪的动静,我竖着耳朵一听,好像,好像有个人在掐着喉咙叫一样…… 这声音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几个人脸色顿时大变。黑子低声骂了一句:“这他娘的是什么声音?” “四爷,要不要下去……看看?”老巴问老四。 老四道:“光听声音听不出来是什么,如果想知道是什么妖蛾子,就下去瞧瞧。” 这就是老四行动派的态度,黑子当即一搂枪,点头说:“好!管它什么东西,到时候一梭子打过去,就算是鬼也得趴下!” 黑子和老巴依旧在前面开路,我们沿着老旧的楼梯刻意放缓脚步,一边走一边注意听那声音。此时我看着楼梯地下的幽深,心里很紧张。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我无法知道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这楼梯有点像旧时的筒子楼,非常狭窄和阴暗,走到地下之后,楼梯就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继续向下。而到了这里,那声音更加清晰,一阵接着一阵。 再往下走的时候,就更加阴冷。黑子和老巴提高了警惕,双手端着枪,两只手电照着下面。到了这里,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增加了。还没下到底下,黑子和老巴的手电照下去,开始出现流动的反光。 那是灯光照在波动的水上出现的反光。 这底下果然有水,有水就说明我们已经快到楼梯底部了。因为担心水中真有什么怪东西,到这里之后,黑子和老巴明显的放缓了速度。 那水还在波动,但声音却消失了。也不知是否是我们进来,让水里的东西感觉到了。黑子和老巴终于走到了下面,他们警惕的扫了下四周。借着他们的手电灯,我一下子看到在不远的地方好像出现一个水池子。 我和老四下去之后,稍稍一大量,发现那地方很像一个大澡堂子。只不过要比澡堂惊悚很多。整个地方除了旁边有一条走廊以外,其他地方全是黒浚浚的水,非常浑浊,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那水估计有很长时间了,隐约还有股腐烂的难闻气味儿。 而在水池中,还摆放着一个个方形的东西,那东西半淹在水中,水面上只留了十来个厘米的样子。仔细一瞧,我们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的铁栅牢笼。大致扫了一眼,居然有二三十个之多。离我们最近铁笼,至少有三米多远。 我心下一惊,我操,这里是水牢?。 以前我只听说过水牢这种东西,偶尔在电视上也见过,一般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但在电视上和我们此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几乎全是水,阴冷、潮湿,没有灯光,而那铁牢笼只冒出水面十多公分,也就是说只能尽量仰着头才能把脑袋露出水面…… 水面上还有涟漪,绝对是之前有东西在水里发出的动静。老巴和黑子用手电灯从水面上来回扫视了一下,希望能通过水的波纹找到那动静的来源。然而,水中笼子一个接一个摆放着。水波碰到铁笼子,会形成二次波纹。所以水波就像从各个笼子里发出来的一样。 黑子往前走了一步,挨着水池边缘往下照了照。那水非常浑浊,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些深浅不一的影子轮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让人感觉很不好。 “有没有发现?”黑子扭头问老巴。 老巴闻言摇摇头,说:“像是从笼子里发出的动静,难道这里还有……?”后来的话老巴没说出来,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心说不会吧,这水牢难道还有人不成?这念头刚冒出来,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铁笼子突然“哗啦”一声掀起一团水花。 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黑子和老巴则立马用手电照了过去,在青白色的手电灯光下,我们突然发现,水牢黑浚浚的水里面竟然有一只苍白的手露了出来,此时死死抓着铁笼。 水里面冒出一只手?!妈的,这难道是淹死在水牢里的人,复活了?!我惊叫了一声,立马脸都白了,后背就毛了一层白毛汗。 “我操!诈尸了!?”黑子也吓得不轻,立马抓着手里的枪就对准水牢,打算一有不对就开枪! 老巴喃喃道:“娘的,这真是死囚变小鬼儿了不成?” 因为隔着有点远,加上铁栅栏的,所以手电灯照过去,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东西。老四连忙往旁边换了个角度瞧过去,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叫了一声:“那是个人!” 我们一听也愣了一下,我哦?了一声,连忙换个角度去看,果然发现牢笼中,正有个脑袋在冒出水面,正随着水波沉沉浮浮,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从刚才的动静来看,这多半还活着? 我们四个对视了一眼,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人是鬼。黑子冲那边叫了一声:“谁在那?” 过了两三秒,那边都没动静,我顿时疑惑起来,难道真是个死鬼? “妈的!活着的吱个声,不然老子开枪了!”黑子骂了一声。 他的话刚落音,水牢那边又哗啦冒出一点动静,接着就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来,像是有人被掐着喉咙在叫什么一样,连叫了几次,我才听清楚,他在说:“救……救……” 我连忙向老四和黑子说道:“他好像在喊救命!” 老四和黑子一下皱起了眉头,这时候老巴突然开口了,他回头看向老四,不确定的说道:“四爷,好像,好像是小川的声音……” 老四表情一下就严肃起来,他冲着那边,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川?!” 我原本以为老巴听错了,没想到老四叫完之后,那边立马就有了反应。那人模糊不清的用沙哑的声音叫了一声“四”还是“是”我没听清楚,但接近着他就动了动脑袋。 老巴呆了一下,惊讶地道:“真是小川?”,旋即反应过来,向那边喊道:“小川坚持住,我马上过去救你!”他先瞧了瞧水池里的水,大概是想跳下去。 黑子连忙拉了他一把,问:“你确定那是你们的人?” 老巴很急切道:“听起来像是他!” “好,我跟你一起过去。”黑子道。老四拉住黑子:“还是我和老巴先过去看看,你们盯着水面。”说着,他就把身上的东西先卸了下来,之后又脱了外衣。 老巴把枪递给我,连忙也褪下外衣,之后两个人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溅起一团子水花。我和黑子连忙往后退了退,黑子一边紧盯着水面,一边小声问我:“老四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被关在了水牢里面?” 我想起之前老四说的话,这个叫小川的是失散的其中一个,他也喜欢抽黄果树,而我们在楼梯下发现了登山鞋的脚印。在结合之前的陷阱,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这个小川被人偷袭了,或者被人引到这里,最后被扒了还扔进了笼子里。 我跟黑子一说,他点点头,说,跟他猜的差不多。 老巴和老四下水之后,开始朝着铁笼子游泳。那水估计很深,起码能淹到他们两个。老巴咬着手电灯,时高时低。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在晃动造成的光线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隐约看到水牢里的那只手正很急促的摆动着。 老四和老巴已经到了水牢边上,他们甩了下脸上水。 我心下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好错觉,连忙看向水面四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从他们左方几米外的水面上,缓缓的出现一道水波纹。那水波纹越来越大,就好像在黑浚浚的水底下,有个大家伙正在靠近他们…… “我操!那是什么?!”我惊叫了一声。 黑子往那边一瞧,靠了一声,之后立马向老四他们急声叫道:“小心!” 第73章 神秘102监狱(五) 当时看到那水波在滚动,我就意识到不好。连忙就出声警告,而黑子经我一提醒,也立马发现的那东西的存在。 “我操!老巴小心!九点方向!有东西朝你们过去了!”黑子急声大叫,同时一下子就端枪瞄准。 老巴和老四听到我们出声警告,连忙往那边瞧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老四大叫一声:“上笼子!黑子开枪!” 他的话刚落音,黑子这边“砰砰”两声枪响就打了出去,我只看到子弹的曳光飚飞出去,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水波出现的地方就飚出两片水花。打了两枪之后,黑子没有停手,又继续开了几枪。 子弹在水面上打下一片水花,开完这几枪,黑子连忙停下手,用手电照过去,那边的水波已经停下了,水面稍稍平静下来。 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心下又疑惑起来,难道,难道被打死了? 老四和老巴正在往铁笼子上爬,老巴估计已经看清楚了关在水牢里的那个人,叫了一声:“小川?!真的是你?” 看样子,被关进铁笼子里的真是那个叫小川的。一等老巴那边确定,我就知道这他娘绝对又是个坑!设计这个陷阱的绝对是个聪明人。 他先用声音把我们引过来,然后在用这个叫小川的把我们引进水中。而这水中又有不知名的危险生物。到时候我们不明就里的过去救人,肯定就中招了。 妈了个逼的!这他娘的究竟是谁在搞鬼?!我暗骂了一声,同时心里也开始疑惑,这水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的被黑子给打死了?! 我这想法刚冒出来,只见黑子刚才子弹打过去的水面上又冒出一团水波,接着改变了方向从铁笼子后面绕了过去。 “小心!那东西还没死!“我和黑子同时发现,又同时向老巴和老四大叫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也一下子看到了水花,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铁笼子,老四死死盯着水面的波纹,而老巴一边警惕地看着水面,还一边在铁笼上猫腰蹲下去拽小川的手。 这时候,水波渐渐游曳到铁笼子旁边,紧接着水面突然暴起一团水花,一个长条黑影从水面上,接着在手电灯光下,我一下子看到了一条黑影速度奇快的像老四甩过去。 老四反应也快,连忙一歪身子,脚下一个不稳就趴在了笼子上。虽然很狼狈,但堪堪躲了过去。那黑影就像某种触角一样,在空中呼啸甩了一下,吧唧又收进了水中。 我和黑子在这边为他们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黑子有心开枪助他们,但那东西十分狡猾,就躲在铁笼子之后,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被铁笼和老四他们挡着,打不到。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黑子大骂了一声,连连换了几个方位,角度都不合适。 老四连忙爬起来,半蹲在铁笼子上,于此同时拔出腰间的伞兵刀,反握在手里,警惕着看着水面。 那个叫小川的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被关进笼子里的,此时又是怎样一种状态。老巴着急的拽了几下,竟然没能从水中拽出来。 “妈的!“老巴破天荒的开口大骂了一句。 这时,水面又冒出一团水花,一条黑影从老四他们左方位呼啸一声,朝着老巴甩过去。 我一瞧就知道坏了!老巴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他面前的水面和小川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侧边。我心下大骇,连忙急声大叫:“老巴小心!“ 但我还是叫晚了,那条黑影一下甩在老巴身上,老巴惊叫了一声,瞬间就被抽翻了,身子一歪就掉进了水中,掀起一大片水花。 老四此时也急眼了,大叫一声:“老巴!“赶紧就伸手去拽。 老巴栽进水里的一瞬间就又浮出水面,他刚冒出脑袋,伸手去抓老四的手。这时,旁边有一道水波迅速向老巴游曳过去…… “朝你过去了!快离开那儿!“我急得满头大汗。 老巴平时看起来很闷,这时候倒也机灵,反应很快,连忙拽着铁笼子,使劲一拽就错了一个身位。 他原来的地方顿时卷起一团水花,隐约还能看到某种软体一样的东西,在水中若隐若现,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但这不是办法,不管老巴藏到哪,只要在水里,就逃不了那东西的追击。 “他娘的!“黑子急了,大骂了一声。我扭头一瞧,见他正在往下卸东西,心下大惊问他:“黑子你做什么?” “我过去帮忙!“黑子快速把身上的东西取下来,之后麻利地褪下外套,道:“帮我打着手电灯!” 我大急,急声道:“你疯了!” 但黑子却很坚决,他把枪背在身上,伞兵刀插在腰边最容易扒出的地方。之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老毛帮我打手电!”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往前借步跑了两步,之后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黑……”我叫了一声,看着黑子义无反顾的跳进水里,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候老四那边已经出现了危机,水中的那个怪物开始追击老巴,老巴扒着笼子在水里绕圈,但很快就中招了,也不知道水里那东西是卷着他哪了。老巴脸色一下变非常复杂,他惊叫道:“你娘的个蛋,别拽老子裤裆啊!”接着,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一下,身子猛得就往后荡了一下,吓得老巴连忙死死抓住铁笼子。 老四也连忙过去帮忙,抓着老巴的手,试图将他从水里拽上来。 而黑子一个猛子扎进去之后,竟然没有浮上来,而且水面上也压根连动静都看不到。 我在水边上急得团团转,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在想,要不老子也跟着跳进水里帮忙?他娘的要是他们三个都歇菜了!老子也肯定就死在这儿了!还不如下去帮忙,哪怕死也壮烈一点! 我一直用手电灯照着水面,手心里全是汗。老巴还在和水里那个东西拉扯着。没想到那东西力气还挺大,扯着铁笼子都开始乱晃。估计那东西也拽到老巴的关键部位了,疼得老巴直嗷嗷的怪叫,非常滑稽,但我却笑不出来。 老巴嘴里也没消停,平时很少说话的他,此时却像个流氓一样,从祖宗八代开始骂起来……不过幸好这驴日的没松手,不然立马就会被拽下去。 老四眼看着拽不动老巴,我瞧他就要下水时,这时候老巴那边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好像水里的怪物突然就松了手,老巴双手一拉,身子一下子就靠在了铁笼子。紧接着,那身后就冒出一个脑袋,我一瞧,竟然是黑子。 黑子刚一冒出脑袋,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小心!” 他的话刚落音,那一块区域的水就像沸腾了!之后水花四溅,我一下子就看到水里竟然有三只黑影飚了出来,老巴和黑子还好,两个人都在水里,一瞧情况不对,连忙就往水下躲。但老四在铁笼子上,立马就中招了。 其中一条黑影劈头盖脸,一下子就抽在老四肩膀上,他惊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就翻身朝我这边的水下栽下去。 他掉进水中之后,就没了动静。而另外两条还在乱舞,不时的抽在铁笼上,发出“梆梆”的声响。 我瞧着老四竟然没冒出水面,以为他被抽死了,但突然我前面不远的水面上,就冒出一个脑袋。我一瞧,心下立马松了口气,那不就是老四吗? 老四好歹也是闯荡江湖多年,多半是知道此时的情况,一掉进水里之中,也没敢立马出来,而是朝我这边游过来,因为往这边距离安全位置最近。 老四甩了下脸上的水,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此时神色倒还镇定,不过动作却不慢,他使劲往这边划水。我忙不迭就上前去接应他,一伸手就去拽他的手。但刚拽住他的手,还没等我用力往回拽他,老四的脸突然大变,接着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气使劲拽住了老四。 而我因为抓着他的手,也一下子就被拽了一下,老四估计知道不好,连忙松了我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我身体瞬间失衡,心里在一瞬间就惊骇到了极点!接着,我就“噗通”一声,就栽进了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就灌满了我的衣服。我甚至都能感觉我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一样…… 第74章 神秘102监狱(六) 当时我非常紧张,探着身子刚抓住老四的手,还没等把他拉上岸。老四就脸色突然变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就拽住了老四。老四反应也够快,连忙松了我的手。但是已经晚上,我被一拽,整个人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接着我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栽进了水中。 人一掉进水里,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几乎在一瞬间,冰冷刺骨的水就灌满了我的衣服,我猛得打了个激灵。猝不及防之下我就呛了一口水,连忙踩水往上游。 脑袋一露出水面我就剧烈咳嗽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连忙就往四周看。 “老毛!小心前面!”这时候前面的黑子着急得大喊了一句! 我刚冒出水面,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一听到黑子的叫声我就意识到不好,他的话音未落,我就看到我面前出现一团子水波,正快速的向我袭来。 我的妈呀!我吓得魂都要飞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双手使劲往回划水。那水池边缘离我只有半米远的距离,连忙一伸手就扒住岸边,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我就感觉自己在黑水中的大腿上一下子缠上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一下子就炸了,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掀起大片的水花。 那东西缠的非常紧,我感觉自己的腿就想被绳子拴了个死结一样,几乎在我挣扎的开始,那东西突然一用力,我身子一个不稳就横躺进黑水中,接着那黑影就开始把我往水牢方向拖。 当时我的脑袋在水里,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楚。冷不丁栽进水里,我一下子就呛了一口水,连忙双手扑腾地往上勾脑袋,但脑袋刚出水面,换了一口气,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救……”剩下的字还没说出口,迎面就是一团冰冷的水花,一下子扑在我脸上和嘴里。我那后面的话,顿时就被打断了。那水里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非常的脏,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嘴里被灌进去像碎木屑一样的杂物。而且这原本就是水牢,关在里面的人临死前的吃喝拉撒可能都要在这里进行,加上池子里还有一只不知名的生物…… 妈的!一回想起那段经历,我就恶心的想吐。 那时事情发生的非常快,而且场面十分混乱。我的脑袋在水中沉沉浮浮,心下慌到了极点,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被拖行的一段距离中,双手慌张地在不停的胡乱抓东西,企图抓住一些东西来阻止眼前的困境。 慌乱中我看到水中出现一个黑影,我吓了一跳,以为那是那个水下不明生物的躯体,大惊失色的连忙躲,但我被拖到近前时,才知道那是水牢。 水牢几乎要与我擦肩而过,那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连忙反射性伸手就抓上去,手上一抓到铁栅栏连忙死死的拉住,接着就连忙抓着铁笼子就往上爬。慌乱中,我大腿被使劲一拉扯,我手上差点就抓脱。 此时我憋气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心下慌张到极点,脑袋里也开始因为缺氧而空白。就在我要坚持不住时,脑袋上一凉,顿时就冒出了水面。 当时我眼前有一道很刺眼的光,晃得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谁在用手电灯照。但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几乎要窒息的我,喉咙嘶鸣一声,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大量的空气涌进肺中,大口大口的喘了几次,我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意识一回归,我觉得整个人要虚脱了一样。脑袋上、鼻孔,还有嘴里,全都是水。我死死抓着铁栅栏,呛在气嗓里的水,让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这时候我大腿上缠着的东西,狠狠的扯了一把,扯得我大腿根想要拽断一样,剧烈疼痛,让我忍不住惊叫起来,接着就本能喊了一声:“黑子救我!!”,同时双手和手腕赶紧卡进铁栅栏缝隙里,死死抱住。 我几乎刚喊完,紧接着就感觉水下有个东西在摸我的屁股和大腿,甚至还在我屁股上掐了一下。当时我惊骇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炸了!我操!这他娘的水怪还是个老流氓?!心下一慌张,本能的抬起另一条腿就往那边踹过去。 水里的阻力很大,加上我身上根本没多少力气,一脚踢过去之后我只感觉像踢到一个东西,说硬不硬,就像个人一样。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暗道一声坏了!妈的,刚才摸我屁股的哪是什么水怪,分明是个人! 这时候,那条缠在我大腿边上的东西,一下子就加大了力气。我的两条腿已经被拽了过去,整个身子在水中已经变成了趴着的状态。幸好我双手在死死扒着铁栅栏,要不然一下子就会被扯出去。 慌乱中我大声叫着黑子和老巴,突然,我感觉腿上那东西震动了一下,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缠在我腿上的那东西竟然就一下子就松开了。与此同时,我旁边的水面上咕咚就冒出一个脑袋,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谁。 那人就一把扯了我一下,急声说:“老毛快下水!”,我立马听出那人是黑子,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被他一拽我就跟着往水下钻。 就在我脑袋要沉入水里的那几秒钟,我看到附近的水面一下子就沸腾了一样,几条黑影子突然就从水面上腾起来,呼啸地在空中挥舞着,不时拍打在水面和铁笼子上,掀起大量的水花。而且有一条差点就甩在我脑袋上,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打在前面的笼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钻进水中后,眼前就是一阵漆黑,冰冷刺骨的黑水冻得我脑袋生疼。我心中隐隐有些后怕,我操,刚才那东西要是直接甩在我脑袋上。肯定会像打在西瓜上一样,立马变成稀巴烂! 此时我和黑子就靠着铁笼子潜伏在水中,黑子就在我身边,我们两个紧贴着水牢当掩护。当时的铁笼子肯定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要不然,早就被那水里的怪物给抽飞了。 那水冷得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样,我强忍着的寒冷,仔细留意四周的动静,此时能听到那些触角打在水面和铁笼上发出的声音,我知道那水里的怪物之所以会发狂,肯定是刚才黑子为了救我,用伞兵刀给了那东西一刀。 我尽量让自己憋住气,这时,我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青蓝色的光,那光离我非常近。我吓了一跳,连忙扭头一瞧,发现那是黑子把手电灯打开了!我鼓着嘴巴憋着气,刚才差点吓得就吐了。 黑子先照了下四周的水,我立即看到那水非常的浑浊,里面有大量的浮游物,在手电灯光束下游曳。而且,我们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在距离我们三四米外的地方,有几条像章鱼触角一样的东西,非常得长,大概有手腕粗细,在水中扭曲翻滚着,那一块水域几乎全是那种东西。 我看着后背一阵发凉,妈的,刚才要是被卷过去,我肯定早就被勒死了。 那东西大概是靠水面的波动来判断猎物踪迹的,此时我们都没有动,那东西似乎失去了我们的踪影。我本来还想看看,那水里的怪物本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水中的杂质非常多,手电灯光几乎照不到那边。 黑子似乎和我打得是同一个注意,来回在那片水域扫视着,估计也没看到什么就放弃了。旋即,他又把手电灯光压低往脚下扫了扫,大概是想看底下究竟有多深。 我连忙也跟着低头往下看,发现底下也并没有多深,大概有不到三米的深度,而在底下有大量的沉积物,高高低低的极不平整,有些像木板、有些像油漆桶一样,影影绰绰的非常多,而沉积物上全是像浮沉一样的泥,根本无法判断那些沉积物到底是什么。 黑子扫了几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手电灯居然停在了我们脚下偏左一点的地方,他拽了拽我示意我看。我忙定睛一瞧,依稀判断出,那,那他娘的竟然是个人的形状! 人形沉积物上的浮泥随着水流在不停摇曳,偶尔会露出一块森白的东西,我一瞧,妈呀,那竟然是一段胸骨的骨头!而再沿着胸骨往上一瞧,那里还有一颗瘪扁的头骨,头骨上覆盖着一些黑皮一样的东西,此时正在飘忽着,非常的恶心…… 想到我刚才竟然还喝了好几口水,我胃中顿时一阵翻腾,而恰巧我憋气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连忙就抓着铁笼上的栅栏慢慢往上浮。我行动的时候非常得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唯恐惊动了那水中的大家伙。 黑子也跟着我往上浮,我们一冒出水面,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此时水面外非常的安静,只有旁边还有一道光在水面上来回的扫,我瞧瞧抹了脸上一把水,扭头看过去,发现在离我们几米外的水牢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人影,估计不是老巴就是老四,他正拿着手电灯在照。估计是听到了一点动静,灯光立马就到了我脑袋附近…… 那光很刺眼,他一照我本能的抬手就去挡,但这一动,立马“哗啦”一声就带动了一些水花。我立马知道要遭,黑子在旁边暗道一声:“坏了!”接着他叫了一声我操!连忙一把拽住我,把我拉下水。 我脑袋刚都水面之下,头顶上面“啪”的一声巨响,一条黑影就从头顶向下卷过来。黑子一拽我,他手里的手电刚好就照在对面的铁笼子上。我立马看到离我只有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张极度苍白的脸,那张脸非常的狰狞,嘴巴张得老大,一双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一样。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头皮顿时一炸,大叫了一声,嘴里顿时就咕噜吐出一串的气泡…… 第75章 神秘102监狱(七) 那张狰狞而苍白的脸出现得非常突然,尤其是在水中,用手电灯一照,那种极度恐惧绝对不亚于在深夜看到没脚的人在走路。而且那张脸一看就是死人的脸,更加让人惊惧。 我压根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东西,本能的叫了一声就往后缩身子。但在水中一张嘴,嘴里的空气顿时就变成气泡被吐了出来。 我肺中的氧气一下子就没了,连忙慌慌张张的就往上踩水。老实说,当时幸好我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要不然的话,我肯定会在慌乱呛水而窒息。 但是我忽略了那条甩下来的触觉,就刚把脑袋探出水面呼吸了一口气。迎面就是一条黑影,我操!我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一样,反射性地一歪脑袋,那东西顿时就砸在我脑袋边的水面上,掀起一大片水花。 我脸上一下子被溅的全是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接着我就感觉那条触角在中翻腾得一卷,就在我胸口缠了一圈,把我的左胳膊都给勒住了。接着,那触角一用力,就开始把我往那边拽过去。 我胸口被得差点上不来气,一下子就慌了,连忙依靠记忆胡乱伸右手去抓铁笼子,试图阻止。但我的手指头仅仅跟铁笼擦了一下,连抓都没抓住,接着我就拽了过去。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等我被脱过去时,立马就被几条触觉卷在了一起,那东西的力道非常大,把我勒的眼前冒出一团金星。这时候我猛地想起自己腰间还插着伞兵刀,心下一动,连忙用右手慌慌张张就去拔,但没想到那匕首刚好被触角给压住了。我扣了两下,才扣出来。 刀子一到手上,我顿时杀心大气,一把对着腰间和肩膀上的触觉,用尽全身力气划过去。 刀子划过去,手上感觉就想好割在牛皮筋上一样,非常有弹性,但也非常有效果。卷住我身上的两条触角立马就松开了。我也顾不得高兴,因为我肺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眼前开始出现类似星云转动的幻觉和耳鸣,窒息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噗得一声…… 终于在我忍不住要呼吸的时候,我脑子就冒出了水面。我立马狠狠抽一了口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腰间一下子就被缠上了一个东西,还没等我换好气,一下子又被拖进了水中。 因为当时的水中非常黑暗,我脑子里也因为缺氧也是一片空白,所以我对当时的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自己被拖着带到一团全是触角的地方,在那里我终于看清楚了那生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东西如今我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但我并不认识那种生物。它虽然长着像章鱼一样的触角,但本体却和章鱼形态有天壤之别。仔细一想,那东西就像是一只只怪虫组合在一起一样,在靠近墙边的地方堆着大概有两米高,浑身都是肉疙瘩,还有一张全是獠牙的嘴,而它身上的触觉非常多,张牙舞爪地卷着我向那团獠牙中塞过去…… 这时候我身后亮起两团光亮,那光亮一出现,我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那生物就像好几个怪虫堆在一起一样的,全是都是肉瘤子和褶皱,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东西身上每一个末端都有一条细而长的触角。那触角上还有吸盘,非常恶心。而且,我还看到了更惊悚的东西,那就是在那一堆肉瘤子中间,隐约我还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肉团。 那个肉团有头和四肢,乍一瞧就是个人,但是它身上也全不被一团团的肉瘤子所覆盖,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而在它裤裆底下,还有一条很细而且很短的触角在扭动着。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串闷响,之后从我旁边就掠过几颗带着气泡的子弹,因为有水的阻隔,子弹的速度非常慢,打在那几团肉瘤子上,几乎没多大动静。看来子弹在水里的杀伤力非常的有限,不过饶是如此,也让那团肉瘤子震动了一下。它卷住我身体的触角稍稍一顿,我连忙趁着这个机会,用手里的伞兵刀使劲的划过去。 在灯光下,我看到触角被我划过的地方,一下子冒出一团绿色的液体,接着那触角吃痛竟然松开了。我心下大喜,连忙就往上踩水。脑袋一露出水面,背后就响起一个声音:“毛兄弟,快抓住我的手!” 我闻声往后一看,发现老巴就站在我身旁的一座水牢之上。此时他正伸着手,我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就伸手抓过去。之后老巴用力一拉,就把我拖了过去。 我爬上水牢的时候,还费了很大的劲儿。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一出水我就感觉身体非常重,而且我脑子在那段时间里很不清醒。方向感和平衡感非常差,幸好有老巴帮忙,才把我拖上水牢。 我一上去整个人就翻在铁笼子上,仰面躺在上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从来没有感觉,能呼吸空气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儿, 而老巴把我拽上去之后,并没有闲下来,一直端着枪在死死盯着水面。我以反映过来,连忙翻过身来,紧张地问老巴:“黑,黑子和,和四爷呢?!” 老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水下,我连忙探着脑袋一看,发现水下那两道灯光正在那团肉瘤子附近徘徊。而且隐约间我还能看到,水下面若隐若现的触角。 我操,我吓得都呆住了,黑子和老四竟然在水下和那东西搏斗?! 这时,水面上突然就冒出来一团水花,接着一条黑影就从水里卷了出来。而老巴一看到那东西,立马就扣动扳机开了枪。 “砰砰”几声炸响在我耳边响起,我看到卷曲在空中的触觉,有几个部位立马就爆出几团液体。 老巴是狙击手,打活靶是基本功。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没想到他的枪法会这么好。但如果光靠这种方法的话,根本伤不了那堆肉瘤的根基。 这时候黑子那边的手电灯光,突然猛地往旁边歪了一下,像是被触角给抽中了一样。我立马心下一紧,为他捏了一把汗。 于此同时,水面上就掀起大量的黑影,而老巴则在这个时候开始疯狂的扣动扳机。“砰砰砰……”那响声非常炸耳,但子弹却打的相当精准。但凡露出水面的触角,基本上都炸出液体。 触角上的疼痛让那团肉瘤子更加疯狂,张牙舞爪的挥舞起触角。我们附近的四周,全是卷曲的影子。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爬在铁笼子。而老巴立马就中了招,被触角抽动了一下,砰的一声摔在铁笼子上,就摔在我身边,而枪也滚在我旁边。手电灯顺着栅栏的缝隙,咕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借着手电灯掉下去的一瞬间,我看到旁边的老巴整只手都在哆嗦。他闷哼了一声,明显是手上手了伤。 这时候黑子和老四同时冒出水面,黑子急切地大叫了一声:“老巴!朝着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就被拽进了水里。我连忙朝那边看去,一下子看到水面上有一团肉瘤子开始缓缓地冒出水面,接着我就听到那边出现一个非常瘆人的嘶吼声…… 老四和黑子此时已经被卷住了,我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手电灯光正在向肉团靠近。 “毛!快开枪!!”老巴捂着手腕,冲我大吼了一声。 我心下大恨,连忙一看手边的枪,立马抓起枪,大叫了一声:“我操你祖宗!”之后一把抓住枪,对准那团冒出水面的怪肉,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的枪声在我耳边回荡,眼前的枪冒出一团团的火花。因为距离那东西相当的近,即使像我这种水平的人盲打,也不会偏差太多。 不断有子弹带着曳光扫进那团肉瘤子中,爆出一团团的液体。那肉瘤嘶吼的更加惨烈,触角开始像疯了一样来回的摔,我一直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光,枪膛发出咔咔的卡壳声,我还在疯狂的扣动扳机。 但是这种状态没保持多久,我就被一条甩过来的触角给抽中了后脑门,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76章 神秘102监狱(八) 我被甩过来的触角抽中后脑门后,后脑勺“砰”一阵巨疼,脑子里嗡得一声响。紧接着我眼前一黑就昏迷了,从昏迷之后到我再次醒来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清楚。 我只知道自己醒来时,脑袋非常疼,几乎就像要爆炸了一样。疼得我呻吟了一声,睁眼一看四周,发现自己此时还在铁笼子上。浑身无力而且衣服*的贴在身上,异常难受。 “毛兄弟你醒了?”旁边有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凑过来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抬头一瞧是老巴,就呻吟了一道,说:“脑瓜子疼,浑身没劲儿。”顿时了一下,我环顾四周看了一下,又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见黑子和老四没在身边,连忙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黑子和四爷呢?” 老巴扶了我一把,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他们没事,现在在水里……”说着,他指了指旁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看到水里有两道手电灯光,此时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再搞什么飞机。 我哦了一声,摸了一下后脑勺,发现后面肿了一个大包,一碰就钻心的疼。我咧嘴抽着冷气,旋即问老巴:“对了!那个东西死了吗?” 老巴此时正看着黑子和老四,听到我的话,扭头看我了一眼,笑了笑说:“放心吧,已经死翘翘了。刚才你开枪打到了那东西的关键部位,后来那位黑兄弟和四爷联手把它弄死了。”提起这件事儿,老巴还有点兴奋,他道:“多亏了你啊毛兄弟,刚才要不是你枪法准,我们现在估计都见阎王爷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昏迷前的确打中了好几枪,不过那都是蒙的。还记得我在丙区第一次开枪时,差点把黑子脑瓜子给打穿。此时听老巴说我枪法准,我有点不好意思。瞧了瞧水面,我就有点奇怪,那东西都死了,黑子和老四还在水下做什么?就问老巴:“他们在做什么?” “刚才他们发现点东西,现在正在解剖那玩意儿。” 我想起在水底下看到的那东西的样貌,顿时感觉一阵恶寒,心说,这俩货也不嫌恶心啊。就问:“有什么发现?” “还不清楚是什么。”老巴把手电灯打开,照了照我旁边,道:“不过弄出一个这东西。” 我顺着手电灯方向一瞧,一下子看到在我旁边半米多远的地方,扔着一个恶心的人形肉瘤,那表皮上全是疙疙瘩瘩的瘤子。而那东西就像是从那堆肉瘤子上生生剥下来的一样,另一面裸露在外,能看到大量像内脏,肠子一样的器官东西耷拉在外面,非常恶心。 当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乍一瞧见团东西,我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我的妈呀!本能的就往后躲。这一躲手上一下子就扶空了,上半身往后一仰,就差点翻下水。幸好老巴眼疾手快,连忙拉住我把我拽回来,关切道:“小心点,你怎么了?” 我盯着那团恶心的看了看,感觉胃中十分不舒服,就扭头问老巴:“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你们把他弄上来干嘛?” 老巴还显得很无辜,耸耸肩道:“这是四爷的主意,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旋即老巴脸上的表情又有点兴奋,他指着那东西问我:“毛兄弟,那东西是从刚才的无名生物上剥下来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水底看到的情景,貌似也看到过这个人形瘤子,我记得他裤裆附近还有一根触须来着。但不知道是什么,就问老巴:“是什么?” 老巴一副就知道你猜不到的样子,笑道:“那就是个人!” “什么?”我愣了一下,又仔细看那东西,我操,开什么玩笑,人他娘的会长成这样?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老巴道:“你等等,我给你看下。”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伞兵刀,然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到人形瘤子旁边,之后用刀子挑了挑那团黏肉,把他翻了个个儿。 我一下子就被恶心到了。我操,那人形瘤子被抛开的另一面上,就像是一个人从脑瓜子上横切下去劈成两半一样。有骨头和内脏,而从粘稠的绿色粘液和内脏中还能看到四肢的骨头、肋骨、盆骨之类的人体构造。但让人感觉奇怪的是,那些骨头已经像融化了一样,变得有些扭曲,我捂着鼻子看了好久才看出来。 老巴说的没错,那他娘的的确是个人。只是让我很费解的是,一个人怎么会和怪物粘在了一起,变成了那坨肉瘤的一部分? “你再看看这东西。”老巴又用手电灯照了照那东西的裤裆位置,之后用刀子挑出一段黏啦吧唧像软体组织一样的东西,有半米来长,我一瞧那好像就是我在水里面看到的触须。 “这,这是什么?”我疑惑的问,见那软体就在裤裆,心说,难道这还是个男人?我操,那它的家伙也太长了吧。 老巴摇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和刚才那些触须是差不多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明白老巴为什么会让我看这东西了。首先这东西明显的是个人,被那坨肉瘤子吃掉或者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融合在一起了。这个并不稀奇,在水牢里肯定有大量的死人,但是让人吃惊的是,那团肉瘤居然把这人的身体变成了它自己的一部分,而且还能正长使用…… 一般来说,如果人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后,新陈代谢和器官的所有功能就都开始停止。用不了几天就会开始腐烂,一直到最后所有有机物全部被细菌吞噬变成一副骨骸,当然所有的生物基本都是这样。 然而,这种奇怪的生物却可以将人的*融合,而且还可以不停的改造,那正在变软变形的骨头和裤裆里长出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呆呆的想:我靠,这简直就是生物学上的一个奇迹。就像人把猫或者狗吃掉或用某种特殊方式,把它的身体融合在我们身上,最后把那猫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这时候,旁边水面扑腾了一声,把我的思路打断,我连忙看过去,看到黑子和老四都冒出了水面,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往这边划了几下抓住铁牢的栅栏。 黑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看是我,就喘着粗气喜道:“老,老毛,你他娘的终于醒了!妈的,快帮我一把,累死我了。”说着,他和老四一起拽了个什么东西往水面上拉。我一瞧那东西黑乎乎的,露出水面的部分看着像肠子打了个结一样,非常恶心。 “这什么东西?”我嫌恶地瞅了一眼,问,之后和老巴伸手搭了把手,一把抓住那东西。我手一抓上去,就感觉滑啦吧唧的,上面全是粘液,绝对是啥内脏器官,顿时感觉一阵恶心。 黑子和老四在水下用力往上顶,我和老巴联手一拽。没想到那东西还挺重,起码有几十斤。一出水面之后,看起来像是个被胃的形状,跟个麻布袋似的,鼓囊囊的非常大,上下两个口都被黑子和老四打上结。 我看着暗自心惊,我操,这东西胃口也太他娘的大了! 我和老巴用力把它拽上来,之后扔在铁笼子上,发出砰得一声闷响,溅起一团腥臭的液体。看这样子,里面有不少东西啊。 之后我们把黑子和老四都拽上来,两个人都冻的够呛,我瞧着黑子的嘴唇都有点发紫。 “真他娘的冷!”黑子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开始拧衣服上的水。 那水牢本身就不是特别大,四个人挤上去本来就很拥挤,加上还扔了两个那东西,所以更加局促。我几乎已经占到了水牢边上,就问:“你们把这些东西弄上做什么?” “那玩意肚子里有东西,你瞧……”老四看了一眼,之后伸手在那个巨大的胃包上压了压,露出一个方形的轮廓。我觉得古怪,当下也顾不得恶心,也学老四的样子,伸手压了一下,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这里面的确有个*的东西,很平整,绝对是人为的产物。我心说,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直接把这东西割开,把里面东西取出来不就行了。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老四笑了一下,说:“这个生物可有点来头。” 我哦?了一声,眼前一亮就问:“你认识那个古怪的玩意儿?” 老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们在它身体内的骨头上发现一些东西,像是某种金属一样的链子,样式很古老,已经快要融化了,应该存在的时间非常久了,我们一直顺着链子摸,最后找到这个器官……” 这下我更奇怪了,讶异道:“你是意思是说,这生物还是很早以前有人故意留下来的?还往它胃里装了一些东西?” 我心说,这不对啊,如果按照老四所说的,这里是青海神秘的102监狱吗?那跟四川大山地下的建筑物还有什么蚕丛压根就没多大关系。而且,我早就疑惑很久了,这是民国时期建造的监狱水牢,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生物? 老四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巨大的胃,说:“等一下切开就知道了……”说着,他向老巴道:“刀子给我。” 老巴连忙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伞兵刀递给老四。老四接过刀子,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之后就用伞兵刀在鼓囊囊的胃包上划了一刀。 一切破胃囊,顿时一股非常恶臭就扑面而来,那味道非常的臭,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我们四个连忙掩了下鼻子。 “真他娘的臭!”黑子呸了一口唾沫,之后老四就用刀子挑了挑里面的东西,用手电灯一照,我立马看到胃包里的确有一坨方形的影子…… 第77章 神秘102监狱(九) 那胃囊里面有很多东西,很多都是还未消化的肢体和器官。老四用手电一照,我们一瞧,差点就吐了,只见里面竟然还有半截没有彻底消化的大腿和碎肉。 这是…… 老四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是小川的……”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才突然想起来,小川之前被关在那个水牢里,那肯定…… 老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他娘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我拍了拍老巴的肩膀,示意他节哀顺变。 黑子也叹了口气,望向小川被关着的那座水牢,说道:“希望那位兄弟一路走好……” 老四没在说话,不过我明显能感觉他的愤怒,他用伞兵刀挑了一下那胃囊里面的东西,露出一坨方形的东西,像盒子一样,只有二十多公分的长度。和绿水粘液等东西混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和老四说的一样,那方形的盒子上还有一段类似铁链子一样的东西,已经断裂了。那断口有被腐蚀的痕迹,很显然是日久天长的接触胃酸造成的。 我们都咦了一声,然后老四把那盒子用伞兵刀挑了几下,才把它拨拉出来。老四用刀子把盒子上的粘液和绿水拨开,露出盒子的面貌。我看到那盒子上面有一层半透明的物质,将铁盒子完全包裹在了里面,就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上面好像还专门做了保护层?” 老四三个人也觉得古怪,不过那上面太脏了,全是腥臭的粘液、内脏和碎肉之类的东西,都不愿意下手。 “老巴,弄到水里清洗一下。”老四把伞兵刀插在链子眼里,递给老巴。老巴还挺不情愿,他嫌弃的用手抓住伞兵刀,小心翼翼的挪到水牢边上。 老四瞪了老巴一眼,道:“你小心点,别掉水里了。” 之后我们开始继续挑那胃里的东西,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还挺多,像个百宝箱一样。我们陆续从里翻出一串腐蚀的钥匙、半根木根、一部快要融化的对讲机、盒子炮、还有一块布料一样,上面还有氧化严重的铝牌子,像是某种徽章。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内脏、碎肉和恶心的粘液。 一直到全部挑完,我们几个恶心的都要受不了了。尤其是里面的那股浓浓的酸臭味儿,呛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我再也忍不住扭头就吐,但吐了两下,只吐出一些酸水。 “妈的!真他娘的臭!” 见里面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黑子掩着鼻子,一脚把那包胃囊踢下水里。这时候老巴也刚好把那盒子清晰好,扭过头来向黑子道:“黑兄弟,你可真不地道,待会咱们可还得下水。” 黑子咧嘴一笑:“你怕个锤子,解剖那东西的时候更恶心,你刚才是没看见……”,我瞪了他一眼:“别他娘的说了!妈的,刚才在上面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 老巴把那东西挑回来放在中间,因为铁笼栅栏的间隙只有十多里面,因此也不用担心它会掉下去。 老巴把那东西往中间一放,之后两把手电灯照上去。 我们顿时惊叹了一声…… 那盒子里面是什么样子,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外面包括着一层像玻璃一样的晶状体,大概有两公分左右的厚度,里面有很多杂质和空隙,不过外表却很光滑,被灯光一照,折射出几道晶莹的光斑,很漂亮。而透过那曾半透明的晶状体表面,我们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氧化后的某种金属,隐约还能瞧见一些古朴的花纹。 在盒子一角上,则是一串被严重腐蚀的链子,上面坑坑洼洼的,像被虫子啃过一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黑子奇声问道。 老四让老巴拿着手电,自己用手先摸了一下,没感觉到有危险后,就用手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凑到面前看。 我低着头,瞧了几眼,无法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隐约的看到一些古朴的纹路,而且老四翻来覆去找了找,没有找到盖子。 难不成还是实心疙瘩? 老四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了。而且,让我们更加好奇的不是它是什么,而是谁把它放进那坨肉瘤子身体里的,又有什么目的? “看来如果想知道,还得把外面这层封皮打开才行。”老四征询我们的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黑子道:“可以打开,不过现在不太合适……” 此时,我们几个浑身都*的,冻得都跟狗似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保存古物的条件,万一要是一打开,里面的东西迅速氧化就坏了。 老四也知道这个情况,点点头道:“等出去或者一会儿有时间再说。咱们先看看那是东西,一会儿就去找出路。”老四指的是那个人形的东西。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这压根和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我们此时闲得蛋疼研究一下倒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连出路都没有,研究他有什么用。 老四明显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挪过去身子说:“当年的102监狱,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应该不止研究过一种实验。我怀疑,这东西也是他们的实验之一……” 老四挑了下那东西,露出里面的变形的内脏和器官,边忙活他边道:“你们看,这明显是个人。但是后来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个生物似乎有融合其他生物肌体的功能……” 我虽然也很奇怪,但并没有多少心思关注。老四和老巴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个肉瘤子应该是某种尚未被发现的生物,可惜我们队伍里没有生物学家,也没有条件来研究它具体是如何融合其他生物为己所用的。 老四感觉有点可惜,最后从那人身上取了一些粘液和瘤子的*,用防水袋装起来,希望以后带出去时,能研究一下。 我们稍稍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开始下水到对面去。经过这一番折腾,我们都累的要命。而且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我隐约还有一阵后怕。妈的,要是我运气好,可能现在也变成了一坨屎。 我们到对面的池边上,都累得要趴下了。拧了拧自己身上的水,感觉浑身都凉透了。我本来还想提议要不要生堆火烤一烤,但环顾四周一瞧,压根连生火的东西都没有,只能放弃。 对讲机和背包等东西在老四下水前就留在了上面,所以还能用。老四上岸后,就开始用对讲机继续联系李朗,但里面始终没有李朗的回应,只有沙沙沙的杂音。也不知道,李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李朗和老巴又下了水,打算把小川剩下的尸体收敛一下,即使带不出去的话,也要找个地方掩埋了,不能让小川死在水牢里。我们都理解他的做法,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意识,人死之后要入土为安,死在水牢里,估计变成鬼也不会太安宁。 本来我们还想帮忙,但老四摇头说不用,他和老巴两个人就够了,我们也只好作罢。 而我和黑子则开始沿着水池边缘,试图找其他出口。虽然知道这是水牢,有其他出口的希望不大,但找找总比坐在那等死的强,而且我实在坐不下,稍微活动一下还好一点,一旦停下来,就感觉浑身透心凉。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异常的难受,我和黑子绕着里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出口,到时是旁边一座像刑讯室一样的小房间里,找到了一座木头做的椅子和架子,乍一瞧像是老虎凳一样,多半是罪犯受刑用的器具,因为在那架子上还有铁链子和绳索,墙上挂着几条铁鞭子,已经开了花。 黑子看着那些东西,道:“妈的,民国时期的人真他娘够狠的,有水牢也就算了,竟然在水牢里面还设了刑具,真变态。” 我道:“民国时期军阀混战,那段时间最乱,人命也是最不值钱的。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黑子摆摆手说:“管他娘的什么人呢,妈的,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拆了,刚好生个火,也算是积德了。”说着,他就动起手来。 我也冷的够呛,就上去帮忙,把东西都拆了之后搬到外面去。我们身上有打火机,不过没有引燃物,只好用撕了一些布料,好不容易才用伙计烤干引燃柴火,不大一会儿,就生起一团篝火。 老四和老巴已经把小川剩下的尸体带了出来,我瞧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了。死得太惨了,连尸体都不完整,几乎腰部的肉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根带着一些血肉的脊椎骨,下半身都不见了,看着触目惊心。我想,在我们进来之前,他似乎刚遇害没多久。我们当时听到的奇怪嘶吼声,也许就是他最后在人世间的呐喊了吧…… 老四收拾了一下东西,腾出一个背包,把小川塞了进去,远远的放在一个角落。 而我们几个,则围在篝火旁边,边烤衣服,边商量对策,感觉光等待李朗的回应不是个办法,还不如我们上去砸门试试,也许会有路过的人听到,帮我们打开门。实在不行,就用枪。 不大一会,衣服开始冒热气,身上也暖和了不少。老四外套里有烟,我们都点上抽几口。本来还想吃点东西的,但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脑子里全是那种画面,压根没有一点胃口。 在烤火期间,我们又把盒子拿出来研究了一下。 我没见过那东西,就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火的缘故,还是之前在往这边拿的时候,碰到了。我突然发现,那盒子上面的结晶体封层竟然出现了几道龟裂的裂缝…… 第78章 神秘102监狱(十) 当时老四随意递给我后,我在手里翻来覆去瞧了瞧。那盒子看起来有点古怪,因为表面有一层两厘米左右厚度的结晶体包裹着,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盒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对着火翻了两下,突然发现盒子上的结晶体封层龟裂出几道裂痕。我一下愣住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我对着火又仔细看了一下,又摸了摸,发现那裂痕确实存在,就像是玻璃被人不重不轻敲了一下,所产生的裂缝。 黑子正烤着火在抽烟,瞧了我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异状就扭头过来问我:“怎么了老毛?” “这上面的封层裂了!”我忙把盒子递给黑子。 什么? 我的话立马把老四和老巴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他们凑过来一瞧,果然发现上面的封层开裂了。本来老四还想着一会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包装,先把它包装起来,等到出去以后有保存条件了在打开。 这是非常正规的做法,因为如果这盒子真是古玩,很可能一破封层就会迅速氧化,到时候我们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此时老四一听,就有点诧异。 “怎么会突然裂开?”黑子边低头看盒子上的裂缝,边问我。 我有点尴尬,东西是在我手里裂开的,似乎我的责任最大。我正要说话,黑子立马又叫了一声,“我操,又裂了!” 我呆了一下,闻声一瞧,果然发现盒子结晶封层的裂痕正在扩大。从初始的几乎看不出来,已经裂开了几毫米的缝隙。它似乎是自动在开裂…… 结晶层一裂开,突然从里面就冒出一丝淡淡的黑烟。那黑烟特别淡,但是因为我们是在火堆边,所以看的十分清楚。 “小心有毒!”老四反应最快,他惊叫了一声,连忙伸手就把黑子手里的盒子拍出去,之后我们就赶紧爬起来往后退。而那盒子一落地之后,发出喀拉一声脆响,那结晶封层瞬间就像玻璃渣子一样碎了一地,露出一个近二十公分长黑漆漆的盒子,就像一个首饰收纳盒一样。 我们惊骇莫名的站在火堆旁边,瞧了瞧地上的盒子,又互相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老四问黑子:“黑子,你有没有吸到那黑烟。” 黑子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啊,好像没闻到啥味儿。” 我心说,难道这结晶封层里还弄了毒烟不成?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盗墓贼,堪称最古老的人类职业之一。而反盗墓的设计,也在盗墓行当出现没多久就出现了。然后揭开了几千年跨时代的斗争。墓穴、棺椁、陪葬品等等,都可以进行反盗墓。 以前我在八仙宫二哥铺子里打下手时,就曾经听到过一个趣闻。曾经有个山爬子也不知道从哪盗了一个小件的青铜罐,大概是汉代的东西,样子很别致,一瞧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当时,他带着罐子在八仙宫溜货,也就是找人看货,估价,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那青铜罐本身就很值钱,几个盘口都很眼热,但更有吸引力的是那罐子是密封的,口上有封泥,结结实实的把灌口堵上了。那罐子里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清楚。几个盘口都竞相报了价,最后被一个在西安捡漏的上海商人给买下来了。 这在当地也算是破规矩的,不过那商人出价很高。所以虽然不服气,但也没办法。当时有个叫王琦的老家伙,在当地声望很高,他对青铜器非常热衷,而他更好奇的是,那罐子里封的是什么,所以就向那商人提出了要求,说:“这规矩破不破没关系,既然您出价最高,那东西可以贵您了。不过,能否在带走之后,把封泥打开,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上海的商人也算豪爽,当下就找了一间密室,也准备了封盒准备收东西。哪知道那盒子一打开,几个老家伙往罐子里一瞧,却见罐子里冒出一咕咚青烟,那几个老家伙当场就死了一个,另一个也在几个月后去世了。) 老四混江湖这么久了,也肯定对古人这一套很了解。所以,他的做法非常正确。然而看黑子没有什么反应,我们几个就疑惑起来,难道那东西只是氧化的一些气体? 见黑子的确没有问题,我们就又凑了过去。老四用袖子垫着手,抓住盒子脚上的链子,又拎回火堆边。 我们连忙凑过去围在一起仔细瞧了瞧,那盒子很古朴,通体黝黑,是某种金属材质的。上面有非常古老的纹路和图像。似文非文,似图又不太像是图画,仿佛就是一些无意义的装饰纹路。不顾它排列的却很有规律,让人感觉那些纹路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东西。整体看的话,就像我们在高压地下室看到的青铜古套环一样,非常具有神秘感。不过风格却有点偏差,如果排除是后来有人仿制的,就凭它上面的花纹和纹路风格,绝对是上古时期的产物。 除了老巴,老四、黑子和我都对古玩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我们三个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老四见没有危险,就用手直接拿起来,翻来覆去瞧了瞧,都没发现有盖子。我们就疑惑起来,黑子问:“这难道是个实疙瘩?” “不太像。”老四用手指沿着纹路摸了摸,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然后一看手指,发现手指上有一些黑红色的东西。之后,他用手使劲抠了抠了纹路,道:“应该可以打开,你们看这些纹路里面,里面有裂缝,不过密封起来了,应该需要特殊方式才能打开。” 我有点奇怪,一般人看到青铜器件后,就会想到夏商周,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三个时期是青铜器最鼎盛的时期。不过虽然夏商周青铜器的冶炼技术十分发达,锻造出来的青铜器也十分精致,但那时相对于生产力相当落后的古代来讲的,其实要与现在比较,夏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其实算是比较简陋和粗糙的。比如说在对称上,只是意义和形式上的对称,无法做的真正意义上的一模一样。而我们眼前这件东西看十分精致,那纹路里的裂缝几乎丝毫不差,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里面玄机。 如果从这点上来讲的话,它却不像是上古时期的产物。 老巴挠了挠脑瓜子,道:“要不,咱们用伞兵刀撬一撬?” 黑子闻言立马瞪了他一眼,道:“你丫尽出一些馊主意,这东西这么精致,肯定是个宝贝儿,用刀撬坏了怎么办?” 老四赞同的点点说:“这还真不能用蛮力。”他又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打开,之后又递给我们挨个儿试。轮到我时,我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起码有十来斤重。这么一掂量我心下就奇怪了,妈的,这东西这么重,难道真是个实心的?我也试了几次,也没抠出来,只好作罢。 黑子奇怪的问:“你们说,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会有人故意放在那个古怪的生物肚子里?” 我没有亲眼见到这盒子是以怎样的形态放在怪物肚子里的,就道:“会不会是它无疑中吃进肚子里的?” 老四摇摇头说:“不太像,这些链子是从它身体里的骨头里缠着的,最后通过肉绕到嘴里和胃里,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它自己吃的。” 这下就奇怪了。在民国时期一所监狱的水牢中,有一只古怪且尚未被收录的生物,而在它肚子里,还有一只古怪的青铜盒子,怎么想都感觉匪夷所思。 我想起之前老四说过的话,他曾经说这可能是德国人在监狱里的试验之一,就问老四:“对了四爷,你之前不是说过这可能也是什么试验吗?是怎么个情况?”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老四说:“我是看到那个人形的东西,才这么想的。我估计和他们在这里的试验也有关系。” 谜,一切都是谜,无法解答的谜。德国人、民国时期的神秘监狱、消失、古怪生物、上古时期的神秘盒子,这些东西纠结在一起,让我感觉这背后仿佛有一段非常复杂的故事。 想不明白,我也不再继续琢磨,老四和黑子还在研究盒子。而我和老巴,则捡起几片结晶体开始看起来。 我发现那结晶体封层非常的脆弱,有点像树脂凝固后的样子,我稍一用力掰就掰断了,很脆。我本来还拿到鼻子前闻一闻,黑子一瞧,吓了一跳,连忙拦住我道:“这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你不想要命了?” “这东西有点像树脂。” 黑子摆手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暂时都不要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点点头说:“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这时候,老四有了什么发现,他对我们道:“这上面的东西好像是血。”说着,他用手指抠了一些黑红色的粉末,给我们看。 我瞧了瞧,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不过的确有点像血凝固后的样子。 黑子正要说话,这时候,旁边地上一直保持静默状态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第79章 陌生人(一) 一直保持静默的对讲机,在这时突然发出沙沙的杂响声,隐约能听到有人说着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信号太差的缘故。我们只能听到杂音,压根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当时我们都没说话,四周非常安静,所以那滋啦啦的电磁杂音听起来非常刺耳。 我们乍一听到声音时,立马都愣了愣。旋即老四反应过来,连忙把地上的对讲机拿到手中,之后凑在耳边边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但听了几秒,除了滋啦啦的杂音之外,他什么都没听出来,接着,对讲机的声音“嗤”一声,又消失了。 “四爷,这里可能没信号,得上去试试。”老巴有点激动,连忙提醒老四。 而我听到对讲机里有声音时,我心中也十分兴奋,暗道一声:妈的,李朗终于有回应了,这也就说明,我们可以联系到他让他帮我们开锁了。 对讲机中的杂音非常重,也许就是老巴所说的,在底下信号太弱的缘故。当下,我们四个打上手电灯,迫不及待地噔噔噔往楼梯上爬,一直爬到铁门旁边才都停下来。 我们喘了口气,之后老四就按下对讲按钮,冲着发声器道:“李朗李朗,听到请回话。”说完他就松开手,我们四个人都死死盯着对讲机,静等李朗的回话。 大概过了两三秒的时间,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说话声,我们仔细一听,好像不是李朗的声音。老四狐疑的把对讲机放在耳边,我们就听到那说话声非常的陌生,他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断断续续的好像在说:“……你们……幸运……没死……”末尾就是一阵阴森森的笑容…… 我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操,这他娘的是谁? “妈的!是那个王八蛋!”黑子立马想到了把我们引到这里并困住的那个人,就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老四表情涌现出一股怒意,按下对讲按钮,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他说完后,对讲机另一头沉默了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古怪。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我脑子里却满是疑问:这人多出来的陌生人到底是谁?如果说是之前我们见到的怪虫,我还能理解为它是同我们一起进来的。而我们进入这座102监狱之后,压根就没见到过一个人影。关押犯人的监狱里,刑讯室、牢头休息室,都没有人。 而种种迹象有表明,在实验出现问题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集体消失了。不可能再有人,那这个人,究竟是监狱里的人还是…… 就在我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对讲机中又传来他阴森森的笑声:“嘿嘿嘿……嗤嗤嗤嗤,这个问题应该爷爷问你们才对!嗤嗤嗤嗤……你们和那群毛鬼子是什么关系?” 我一听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话里意思已经透露出,这人绝对是监狱里的人。他如今肯定还不知道监狱发生的事情,现在把我们和那些德国人联系到一起了。说来也不奇怪,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不会想到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我们所携带的装备在民国时期看来,是非常先进的,绝对是他没有见过的。那个时期的中国,科技还相当落后,一看到这种像对讲机一样的东西,他肯定会把我们往德国人方面去想。 “操你娘的!”老四表情非常差,破天荒的大骂起来:“有种你他娘的把门打开!” “嘿嘿嘿,你们这些狗毛,好好享受吧……”那个陌生人说完这句话后,对讲机中就没了动静。因为小川的死,老四此时非常的不冷静,按着对讲机狠狠骂了几次,骂得非常难听,对面都没任何反应…… 黑子也沉着一张脸,道:“妈的,这王八蛋真是民国时期的人?!” 老巴也出离的愤怒:“管他娘的到底是谁,别让我碰到他!” 正在此时,对讲机中又出现一个声音,我以为那人又回话了,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李朗的声音,李朗的声音非常的急促,仿佛发生了什么危险,他道:“四爷,四爷,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才我们遇到了一只怪虫,对讲机在慌乱中丢失了,我们刚找到……” 老四本来还想开骂,但一听到李朗的声音,又把怒气压了下去,他还没说话,李朗又回话了,他喘得很厉害,断断续续道:“我们……找到了道爷!道爷,他……安然无恙……怪虫被我们……打死了,四爷你们在哪?” 我们一听到老神棍被找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四当下回道:“我们在往丙区的路上,被人设陷阱困在一座房间内,你们现在在哪,能否赶过来?” 与刚才那个陌生人杂音阵阵的声音相比,李朗的说话声就清晰了很多,也许是因为距离比较进的缘故。李朗此时已经喘匀了气,回道:“我们已经找到乙区了,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出口……我们马上过去找你们,四爷,形容一下你们的方位……” 老四简单描述了一下,大概是说,在往丙区的路上,也就是我们当时在锅炉房画地图时,那一条直线上,到时候李朗走到这边时,我们会敲门给信号。 李朗回了几句,之后我们就开始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把底下的所有东西都搬了上来,坐在铁门边等候。期间老四给李朗发了个“注意”的暗号,大意是说对讲机有敌人旁听,说话小心。同时也叮嘱他们,路上可能会有陷阱。 李朗是个聪明人,收到了暗号,并回应了一声。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大概多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听到外面有了声音,老巴连忙用伞兵刀把砸了几下铁门,李朗顿时在收音机中回道:“收到信号。”,之后我们就听到了几个脚步声渐渐接近铁门。 因为担心有诈,老四还专门确定了一下对方的身份。见的确是李朗之后,才放松下来。 “四爷,外面被人上了锁。”李朗隔着门对我们说话,之后铁门就发出“砰砰”的巨响,外面的人正在砸锁。 不出几下,锁子就被砸开了。之后李朗就从外面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外面就是几只手电灯,我看到了李朗、小丁、道爷等等都在其中。 “四爷,你们没事吧?”李朗推开门后,非常担心老四的安慰。 老四道:“我们没事……只是小川他……”说完,老四扭头瞧了一下地上的背包,叹了口气。 老四的手下,一看到小川的死状,都露出悲哀和愤怒的表情。小川是他们的战友,现在变成这样,李朗当下就表示,一定要找到那个王八蛋亲手把狗日的剁死。 黑子接住话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老四也明白,那人对监狱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这里又如此之巨大,想要找到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我们先去已区吧,刚才在那边发现一些东西。”李朗道。 老四就问:“是什么东西?对了,你们有没有找到出口?” “暂时还没有。”李朗把装有小川的背包背在身上,说道:“还是让道爷来说吧,我们过去的时候,道爷就在那边……” 老四把目光转向神棍身上,道:“道爷,看你安然无恙就好。” “客气了!”老神棍回道:“李朗刚才在路上,已经大致给我说了一下102监狱的事情。再结合我自己的发现,我能推断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一听立马眼前一亮,老实说,这件事情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无论是神秘的102监狱,还是在四川底下的建筑群,都无法用常理来推断。至于我们如何从四川跑到这座神秘监狱的,更是让我们摸不着头脑。此时一听神棍竟然知道内情,当下黑子就问:“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走边说……”神棍带头往前走,我们连忙跟上,路上神棍告诉我们,他在乙区发现了一座大型的物理实验室,试验的内容和磁场有关。提到这个,老神棍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费城实验”?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费城实验好像是二战时期,美国人在费城用一艘战舰做了一个试验,具体的试验内容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好像在试验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怪事。 老四却明显知道的更多,他听老神棍这么一提醒,当下就抽了口冷气,道:“道爷,你是说,这里和当年的费城试验有关?” 我还好一点,多少还知道一点东西,老巴、黑子还有其他人都是非常迷糊,压根对费城试验没有一点概念。 “啥费城试验?”黑子一脸的茫然,问。 老四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其实如今在网上还流传着打量关于上世界50年代的神秘试验。大概内容是,美国海军在上世纪50年代,曾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一船坞举行了一次人工强磁场的机密试验,就是著名的“费城实验”。据说,实验成功地将一艘驱逐舰及全体船员投入另一空间,在实验过程中,实验人员启动脉冲和非脉冲器,使船只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随后整条船被一团绿光笼罩着,船只和船员也开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实验终止时,舰船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以外的地方。 而当时在参与试验的所有人,在试验结束后,人们惊讶的发现,有几名船员的身体竟然与船体融为了一体,而其他参与者身上也出现了很多奇怪现象,有些人下船之后没有了方向感,有些则是会突然变成透明物,过一会儿就又会出现…… 这件事情,美国官方并没有承认,所有参与计划的船员也都否认曾有任何事件发生。但是有目击者曾经目睹过试验的全部过程,现在这个事件已经被人当做素材拍成电影。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试验的参与者才清楚…… 当时老四并没有说的这么详细,但他提到了参与者身上发生的怪事。我们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锅炉房时,看到的那些与铁罐子融为一体的人,而这座监狱听老四说,也是在某个试验中,从原地直接消失的…… 如此一联想,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气…… 而老神棍这时候也开口了,他盯着我们所有人,一字一顿的说:“我怀疑,这里就是费城实验的前身……” 第80章 陌生人(二) 什么?!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们想到了这座监狱可能和老四所说的费城试验有关系,但没想到关系会如此密切。不过旋即我就想到了,老四之前给我们所说的事。他说神秘102监狱,本身是德国人与国民党合作的一项试验。其实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肯定这肯定是德国人的技术。 也就是说,德国人掌握了某种科技理论,用102监狱来做试验。这背后肯定是有大量资料来支撑的。而在二战时期德国人失败后,他们所有的科技成果都被美国以及前苏联抢走了。包括后来的原子弹、火箭、远程弹道技术等等,与德国人那些科技成果是分不开的。 这也就是前苏联和美国为何会是世界上科技最先进国家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明白了。肯定是美国在二战结束后,整理那些资料已经收编的科学家,知道了这项技术,所以打算复制这项实验。 肯定是这样!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老神棍点点头,回道:“毛家老三想的和我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没想明白。” 当时我就哦了一声,问:“什么问题?” “那就是,我们为什么会从四川到这座监狱之中?”老神棍悠悠地说。 黑子有点不耐烦道:“我说老梆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们说说吧。” 神棍瞪了黑子一眼,才道:“你个小孙子就是没耐心。你们应该都知道,这座监狱肯定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就像老四你说的,它可能掉进了时间裂缝里,也就说,它在外面,我们是看不到它的,只有经过某种特殊方法才能进来。我怀疑,在四川底下高压室那些东西,也和这项实验有关。从而让我们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最后究竟是怎样的,还需要找到出口再看看……” 正说着话,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拐弯,拐弯处有几个用白漆刷出来的大字,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乙區”,那字体样和我在丙区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拐过弯后,对面就是一排的监牢,和在丙区的监狱差不多。黑子用手电灯照了一下,发现有区别的是,只是这里的监牢都没有上锁。大概是为了试验方便,他们将这里的人都给移走了。 我们所要去的地方,是监牢的对面,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房间,非常高,格局和在甲区那里看到的差不多,里面有昏晕的灯光,高高得掉在房顶上,有一盏可能因为线路连接不良的缘故,在一闪一闪的。 我们走进房间之内,入目就能看到几个高高耸立的铁罐子,外形也同甲区的那些铁罐一样。 我早就好奇这是干什么用的了,见老神棍之前说的头头是道,就问他:“道爷,你说这些东西是干啥使的?” “我哪知道?”道爷瞪了我一眼:“道爷又不是玩科学的。” 李朗插嘴道:“先前我还不太明白,不过现在看起来,多半是试验用的东西。你们瞧上面都有管道和线索,还有仪表。” “不是我说你啊,老李,你就尽爱说些废话。”老巴埋怨道:“你好歹也是搞电路的,能不能研究出这是啥玩意?万一到时候我们要出去,可能还会用到这东西。” 李朗笑骂道:“你大爷的老巴,老子是他娘的业余的好不好?”旋即他看了我们一眼,说:“这里还不是关键的地方,试验场在上面。你们跟我来……” 说着,李朗就带着我们往上走。 这里格局与甲区差不多,有一条类似筒子楼里的楼梯。拐弯上去之后,就是一大片发电机,不过已经停止运行了,不知是出故障了还是怎么回事。不过发电机燃烧炉里,还有火光,而附近的管道也有蒸汽在喷发。 李朗并没有在这里停下脚步,而是穿过发电机机组群继续往前。 也就是当时我们在甲区,那些发电机电缆沿着电缆沟所延伸的地方。这里也有一排电缆沟,我们需要从这里钻过去。 因为事关紧要,所以也没人抱怨什么。电缆沟的盖板已经被掀开了,显然他们之前进去过一次。这次还是李朗打头儿,他拿着手电灯猫身钻进电缆沟中,不大一会儿就进了两三米。之后我们一个接一个的钻进去。 那电缆沟很狭窄,进去之后必须要几乎匍匐前进才行。底下就是电缆,上面有厚厚一层落灰,只要一动灰尘就会被腾起来。以至于后来那电缆沟中,全是缭绕的尘埃。呛得我们几个不住的咳嗽。一路走下去,整个电缆沟里全是咳嗽声。 那电缆沟还挺长,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至少有四五米的长度。等到我们全部爬上去之后,都跟在煤堆里滚过一圈似的,脸上身上全都黑乎乎的。 我们简单拍了下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看了一下,一下就被眼前的东西给惊呆了,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房间,至少有二十多米高,也非常宽广。在房间之中,排列着几个巨大的金属支柱,就像信号塔一样,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五根。其中四根小的围绕着中心一根大的排列着。 最中间的那座非常巨大,我们用手电灯照了一下,发现它居然穿透了房顶伸了出去,从它整个构架和伸出屋顶的轮廓来看,那上面绝对还有七八米,甚至更高。我们在金属支架下面往上瞧时,感觉非常壮观。 而在金属支架上中间和顶部,都缠绕着大量的金属线,在最顶上依次排列着几个巨大的黑色球状物,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黑黝黝的一圈接一圈,延伸出好大一串,但看起来非常神秘。 而在房间四周,有大量的柜子排列着。那些从发电机室延伸过来的电缆,全部都连接在了柜子上。 我们当时就震惊,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所有人都仰着脑袋,看着头顶那巨型的金属支架。 黑子骂了一句:“我操他大爷的,这到底是啥玩意?” 以我们的物理水平来说,估计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如今回想起来,我感觉当时看到的那些东西,很像是特斯拉线圈,不过要比普通的特斯拉线圈大十几倍。 如果是在外面,我们可能不会这般惊讶,毕竟现在的生产力和科技水平,做这些东西太轻松不过。然而,在落后的民国,而且还是一座监狱中,能做出这样超过当时科技水平的东西,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李朗环顾四周看了看我们,道:“我感觉这样的东西,在监狱里应该不止一个。”,他的话顿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一下子想起甲区的蒸汽机发电机组,立马呆了一下,问:“你是说……这里所有的甲乙丙丁四个区域,都有这样的东西?” “不错!”老神棍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向我们,说:“道爷之前去过丙区,在那里也看到过相似的东西,我没过去看,只是从外面看到有一个巨大的塔尖露在外面。应该就是中间那座大家伙伸出去的。” 老神棍指的是中间那座巨型的塔。我不知道老神棍还去过丙区,不过我没有见到他,也没看到过他所说的东西,想必他和我走的路线不一样。我暗自猜测了一下,当时我醒来时,摆在我面前的一共有三条路,我选择是沿楼梯上去的,而其他两条路我并没有走过,因此,他所说的地方,很可能是其中一条路可以到达。 综合神棍所说的,现在乙区有一座,甲区肯定也有,丙区有,那么我们都没去过的丁区,应该也有!也就是说,德国人在这座监狱所做的试验,并非小范围的,而是囊括了整座监狱。 如果将这些与刚才老四所解释的费城试验一结合,也就能解释为何这座监狱会全部消失。 这太疯狂了! 相信也只有敢以一己之力来对抗全球的德国人,才会有如此能力来做这种疯狂的试验。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研究这里的东西,甚至我们还试图想再启动这个东西,看看能不能将试验再次启动,但是我们队伍里,也只有李朗是个半吊子,如果让他修修电路还有可能,但关于这种复杂的物理技术,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李朗对着东西很感兴趣,沿着那些高压柜和金属支架来回的看。 而趁着这个时间,剩下的人都坐下来休息,之后每个人都吃一些东西。边吃东西,我们还边聊着各自的经历。 这时,老四也把我们从怪物肚子里弄出来的那个金属盒子,给老神棍看了一下,希望他能看出点什么。 “哦?你们还有这番经历?你把盒子拿出来看看!”老神棍靠着墙坐着,听到老四将这段经历时,眼睛眯了眯。 “你等下……”说着,老四就把那个古怪的盒子,从背包里掏出来,递向老神棍。 老神棍原本还老神在在的,但一见到那东西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变,有点失声道:“怎么会是它?!” 第81章 陌生人(三) 当时我就奇怪了,这老东西知道的还真不少。但是一直到后来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我才明白,其实整件事情都是有密切联系的,而在这些联系中,有大量重要线索穿插着。眼前的这只盒子,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 当时我并不了解,所以一听老神棍的话,我诧异了一声:“我操,道爷这你也知道?” 神棍没顾得瞪了我,瞥了我一眼,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接在手中。老四眉头轻微地皱了皱,问神棍:“道爷,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四一问,我们忙都安静下来,想听听老神棍怎么说。 神棍自从把盒子接在手中之后,表情一直复杂而凝重,好像手里拿着一颗炸弹似的。他小心翼翼在手中翻动中,仿佛怕把盒子惊动了一样。听到老四问之后,他稍稍停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中的盒子上,缓缓地说道:“十几年前我在东北时,见到过这东西……” 说着,老神棍看了我和黑子一眼,说:“道爷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在东北的事情吗?就是那时候在地下一座古遗迹中见过……” 黑子扯道:“你这老梆子嘴里可没一句实话,之前你说的时候可没说这茬子啊!” 神棍冲着黑子嘿嘿一乐,还挺有理,他道:“你们又没问。”,之后不等黑子回话,又看向老四,道:“老四,十几年前的事儿,你应该清楚。” 老四点头,回道:“这个我清楚。”他抬头问:“这个盒子,和你们当时发现的一样吗?” 神棍缓缓摇了摇头,“不太一样……那个要比这个大的多,上面的花纹应该差不多。对了,毛家老二那里应该盒子上花纹的拓本……” 听到这老家伙的话,我越发明白,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还瞒了多少东西没说。我哦?了一声,心说,我二哥竟然还做拓本?之后扭头看了一下黑子,小声问他:“你见过那个拓本吗??” “嘿,见个锤子!二哥屋子里乱的跟猪圈一样,平时他收集的那些东西,都码好几个大箱子了,那么多东西,我哪能都记得。”黑子小声回我,之后他又问神棍:“这东西到底有啥神奇的,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了不得一样。” 这个是最关键的,也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所以黑子一问,几个人也跟着帮腔。老神棍推辞不过,想了下措辞,才说道:“这盒子应该没什么古怪,古怪的是盒子里面装的东西……” 神棍说,当时他们一伙几个人,在王侯墓穴里,那只粽子始终在明堂前附近徘徊,仿佛在守护墓主人一样。他们几个人没办法,只好找了两个人把粽子引开,另外几个人迅速进入密室,打算开棺取宝。 但是他们几个一进入墓室稍稍一打量,顿时就惊呆了。因为在墓室中央,他们发现一座木质结构的内室,那仿佛才是真正的墓室。当时隐约光线原因,他们看的并不清楚。等到一靠近之后,老神棍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是黄肠题凑!!” 提起这个东西,大多数人应该不是很了解。简单说一下,黄肠题凑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葬式。是帝王一级使用的椁室,等级最高。就是椁室四周用方形柏木堆成的框型结构。黄肠是指黄心的柏木,即堆垒椁室所用的柏木枋木心色黄。题凑是指枋木的端头皆指向内,即四壁所垒筑的枋木与同侧椁室壁板面呈垂直方向,若从内侧看,四壁都只见枋木的端头。 这种葬式一般是帝王使用的,不过经朝廷特赐,个别勋臣贵戚也可使用。黄肠题凑始于上古,兴于战国秦汉,在汉时达到顶峰,汉之后基本就消失了。 老神棍之前也仅见过一次黄肠题凑,而且还是破坏非常严重的秦墓中。此时,让他震惊的不是看道黄肠题凑,而是黄肠题凑为何会出现在清朝的王侯墓穴中。要知道,古代的丧葬是非常严格的一件事,尤其是皇亲国戚下葬,不可能你想弄成什么样,就弄成什么样。所以,他们非常奇怪…… 不过因为时间紧急,他们没顾得上研究和思考,几乎用最暴力的方式,把外藏椁、黄肠题凑的柏木一通炸,炸到最深处,才找到了里面的棺椁。 当时那几个人都十分的兴奋,他们多少都是混江湖的老手,肯定都知道黄肠题凑,虽然感觉它会出现在清朝墓中有点怪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更奇怪的是,他们敲开椁打开棺之后,发现那棺材里面竟然没人,没有骨骸没有尸身。只有一个古怪而神秘的青铜盒子,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他们都感觉古怪,但这时候那只粽子似乎发现了墓室被人炸开,嘶吼着就跑了回来。神棍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抓起盒子就跑。 一直掉进地下暗河之后,才都停下来。当时他们稍稍研究了一下青铜盒子,老神棍那时看得十分清楚,那盒子上的花纹,和我们在怪物肚子里发现的,十分的相似。当时在休息时,我二哥就是开始描拓本。 (说是描,其实就是用墨在盒子上刷一遍,然后用白纸或牛皮、布料等等再印上去,一压一抹,把上面的纹路全部印了下来,之后在用双纸贴对折,就能完好保存。非常的快捷。原本他是准备印碑文用的,因为在古墓中,会有大量墓碑来记录下葬者的生平。有时没有条件仔细研究,就会把这些碑文拓下来,等到出墓之后再好好研究。 这样做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古玩最值钱的,是“主”的东西,这里的主,是说有名有姓。比如说唐太宗用过的碗,比唐朝时期的任何碗都要贵重。基本上没法比较。所以带明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和生平故事,可以提升明器的附加价值,一般老手都会这么干。) 我二哥做完拓本之后,他们中间就有人用蛮力想打开盒子,结果试了好多方法都没有打开。但是在他们沿着地下暗河往下走了没多久,那盒子竟然自动打开了。 接着…… 说道这里,老神棍停下了。我们正听得起劲,连忙就问,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神棍看了我们一眼,表情复杂的继续说:“接着,那个盒子里,就跑出来一个人影,一头钻进离盒子最近的林二狗身上……因为当时我们注意力都在盒子上,所以看的十分清楚。林二狗当场就倒地昏迷了,但没过多久就醒来了。他醒来之后,我们发现他的行为举止,都变得诡异起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说难道那个叫林二狗的,就是因为这番变故,才出问题的?但我旋即瞧了老神棍一眼,猛然看到这老东西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我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个狗日的又他娘的在撒谎。 不过神棍当时也是没办法,在场那么多人,尤其是还可能存在内鬼,神棍绝对不会把如此关键的事情,真实的说出来。现在他不过是摆个*阵,不是讲给老四、我、黑子听的,而是其他人,反正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起,而且当事人也就那么几个。我、黑子老四,如果真想知道的话,应该也不用费多大力气。 所以,按照神棍的性子,在这种人多口杂的情况下,他肯定会他娘的瞎编。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语焉不详,估计很多人碍于情面,也不会开口多问。 我瞧了瞧黑子,他正好抬头看我,我们两个一对视,黑子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对我微微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说,不要去纠结这个问题,还是想说:这老东西又在骗人。 “这么邪乎?”老巴呆了呆,盯着神棍手里的盒子说道:“那看起来这玩意儿还不能带在身边啊!” 神棍捏了捏胡子,眯着眼睛道:“这倒不用担心,只要保管好它,就不会出问题。” 听到神棍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果按照老神棍瞎编的故事,那把这盒子带在身边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你不知道它啥时候就会出问题。 我们在角落里边休息边扯淡,李朗跟老王、小丁三个人在围着金属支架和那些柜子敲敲打打,李朗不时的还会摇摇头,忙活了一阵,大概也没看出什么。老四就招手让他们过来也吃点东西。 “好的四爷。”李朗远远的回了一句,就往这边走,才走到中间的那座巨型金属支架旁边,突然李朗惊叫了一声:“我操!” 我们当时都在吃东西,一听到他的叫声,连忙就停下往那边看。只见李朗正用手电照上方的金属支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又大叫了一声:“我操!有怪虫!!快抄家伙!!” 什么?! 他那么一喊,我们都愣了下,但立即就反应过来。仔细往他头顶上的金属支架上一瞧,妈的!果然有两三个黑影,正顺着破开的屋顶往下闪现过来。 “快抄家伙!!”老四当时就大叫了一声,场面一下子就全乱了,我身边的人连忙把手下的东西一丢,抓起身边枪就往那边瞄准。 黑影的速度非常快,他们早在之前就遇到过了。而我曾见识过,所以当时我非常的紧张。 “砰!”也不知道谁开的第一枪,之后我身边就全是枪管喷射的火光,那子弹打出去后,拖着曳光冲着黑影飚过去。不时的会有子弹射中金属支架,擦起一溜火花。 李朗捂着脑袋就往这边跑,老四带着人一边冲黑影开枪,一边过去接应。那怪虫几个起落就到了我们头顶,因为当时的环境光线很差,我们只能看到黑影在空中划过的痕迹,但一开枪就落了空。 它们接着金属支架做掩护,在空中闪现了几下,接着就俯冲下来,其中两只朝老四他们冲过去。另外一只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位,朝我们这边袭来。 黑子一端枪就是两个点射,但怪虫的反应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一闪身就躲了过去,之后一下子就到了我们身边三米开外的地方。 “作死!”道爷大喝了一声,瞅准机会,一甩手就连续飚出几个东西,我连他丢出去的是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听到空中呼啸着一声尖锐的破风声,接着空中那黑影的身子竟然顿了一下,发出嘎嘎的一声闷响,接着就呈抛物线,一下子朝我们坠过来。 当时我都呆住了,反应慢了一拍。还是黑子急声大叫道:“我操!快让!”之后,连忙一把把我推开。 我就刚离开那个地方,那怪虫轰得一声就砸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我脸上一下被黑影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它砸在地面上,把我们放在那地方的背包和罐头盒子,砸得满地都是…… 我被黑子一推,身体就失衡了,被那怪虫翅膀刮了一下后,身体更是不稳,一下就趴在了地上,连受伤的伞兵刀也摔了出去。 这时候,我身后响起嘎嘎嘎嘎一阵怪叫,我立马意识到不好!后背一下冒出一层冷汗,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回头,就见眼前有一只巨大的肉瘤脑袋,张着血盆大口我冲过来,我甚至都能闻到它口中那股极其恶心的腥臭味儿…… 第82章 陌生人(四) 我操! “老毛小心!”黑子在背后急忙大叫了一声! 我一听就知道坏了!肯定是怪虫朝我追过来了,但当时我的姿势非常别扭,刚好在半爬起来的状态,慌慌张张一回头,就看到了那怪虫朝我咬过来。我心下一慌,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很狼狈的一滚。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我听到扑棱一声,后腰子一下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了,整个人身子一歪就摔了出去。 那一摔几乎把我摔懵了,浑身难受的要命。也幸好我摔出去的地方没有尖锐的东西,要不然特定得把我脑门开了瓢。 也不知道手腕上磕在了什么地方上,疼得要命,而地面上有大量的灰尘缭绕起来,呛得我咳嗽了一声,但那时我根本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 双手一撑地就连忙往前爬。但慌乱之中,我压根没看眼前的东西。没想到刚爬出去一步,右手上一下按了个空。 我操,我心下大骇,上半身立马失衡往下栽,一翻身额头在水泥边缘磕了一下,就栽进了一个洞里。 那时我也是惊恐到了极点,怪虫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只要我刚才再稍稍慢一拍,立马就会被弄死。所以一掉进洞里,我连停都不敢停,本能的就往后面的空间内慌乱地挪动身体。往里面退了两三步,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竟然慌不择路的掉进了电缆沟之中,也就是当时我们爬进来的那条狭窄的通道。 才退了几步,嘎嘎嘎一声怪叫,就在我头顶响起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下子就到了电缆沟的那口上。与此同时,我就闻到一股极其恶心的腥臭味儿。 我抽空回头一瞧,魂都要吓飞了!只见那张怪脸竟然正要从那洞口往里硬挤进来。硕大的肉瘤子脑袋,几乎把正个洞口和电缆沟给堵上了。 我的妈呀!当时我压根都没想它到底能不能挤进来,一瞧它离我如此之近,连忙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一边爬我心中一边大骂:妈的!老子又没你得罪你,你这狗日的怎么就盯上老子了! “砰砰”几声炸响传过来,几颗子弹打在电缆沟口的水泥上,擦出一溜火花。也不知道那怪虫是不是中弹了,总之它立即就嘎嘎嘎一阵怪叫,一下子就从电缆沟里抽身而去。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枪声和大叫声。也不知道谁受了伤,正凄惨的哀嚎着。 我退到安全距离,惊魂未定地在电缆沟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我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非常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我边喘气,边死死地盯着那边的电缆口。那里有昏暗灯光斜照下来,有一块明亮的区域。 这时,那块区域一下子被人挡住了,也就意味有东西在口上。我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就要继续后退。然而,我只听到黑子的大叫声从口上传过来:“老毛!你先退出去!到时去外面汇合!!” 说完,他立马又离开了!与此同时,洞口附近就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娘,连忙又停下来歇了口气儿。妈的,太他娘吓人了,幸好老子没心脏病,要不然非犯病不可!此时额头和手腕都火辣辣的疼,我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上湿漉漉的好像磕了个口子,此时正在流血。我抽着冷气,连忙用袖子擦了擦。 我有点担忧黑子,也有心留下帮他们,但我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此时身上又没枪,如果现在回去,估计只会给他们添乱。倒不如按照黑子的话,先出去,到外面再会合。或者折中一下,我在对面的发电机室等他们,万一到时候能帮上忙,我还随时可以回来。 那应该是我当时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想到这里,我又抹一把额头的血,揉了揉手腕连忙手脚并用继续往前爬。 通过背后的电缆沟洞口,我还能听到那边乱糟糟的声音,心里担忧到了极点,妈的,这次是三只怪虫,也不知道黑子他们是否能应付过来。 一边焦虑的想着,一边往前爬。等到看到出口时,听了下外面的动静,此时发电机机组室非常安静,隐约还能看到燃烧炉的火光,之后我上半身探出电缆沟,开始往上爬。 等到我上去之后,发电机光线很暗,我身边又没带任何照明工具,所以四周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我也没敢离的太远,就坐在电缆沟一边喘气,一边擦了擦额头的血。 妈的,太倒霉了!那些怪虫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之前和我们一起进来的?还是这座监狱原本就有的?我想不通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自己身后的黑暗中,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那声音很微弱,但离我非常的近,就在我身后! 乍一听,就像有人正趴在你脖子后面吹冷气一样。 有人?! 我一听身体立马就僵住了,头皮一炸,冷汗顺着脖子就往下流。之后我缓缓的转动僵硬的脖子往后看,只见背后的黑暗中,一个漆黑的身影正在慢慢显露。 我大惊失色,正要有所行动时。 接着,一阵呼啸的风声一起,我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光一闪,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 ……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头疼得很严重,几乎要炸了一样,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醒来之后,我进入了短暂的失忆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旋即意识一回归,我立马就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从电缆沟里出来之后,被人打晕了! 一个陌生人!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头顶就是灯光。那光很明亮,让我眼睛一下子还适应不了。我抬手挡了一下头顶的光,连忙爬起来看四周。 这一看,就有点惊呆了。 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我所在的地方,绝对是我之前没有来过的。这里好像是一座非常落后的生物实验室一样,再我旁边,有两座很大的台子,台子上摆着大量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子中还有淡黄色的液体和某种生物的器官。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大的透明罐子,里面的液体中也不知道泡着的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刚生下来的某种动物,通体是嫩黄色的肉,身上长有一些像肠子一样的奇怪东西。而它旁边的罐子里,就是一只像章鱼一样的东西,浑身是瘤子和触角。乍一瞧,就像我们在水牢里遇到的那个古怪生物一样…… 这,这是什么地方? 正在我茫然之际,一个非常沙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 “你醒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看,一下子发现在我身后,有一张解剖台,台子后面有一张椅子,此时上面正坐着一个人,双脚搭在台子上。 那个人穿着迷彩军装,是披散着的长头发,他正低着头用伞兵刀在剔着指甲,所以我看不清那人的脸。 不过,他肯定就是设计杀死小川,又困住我们的那个陌生人! 这家伙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我立马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说话都不太利问:“你,你是谁?” 那人依然很悠闲地剔着指甲,连头都没抬,回了一句:“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说着,他把头抬了起来,我一下就看到那人的脸,只见他左半边脸上,有一道斜着的刀疤,非常得狰狞,一看就是在刀口上生活的人,那种倨傲的态度和眼神,非常像电视里演的麻匪。 “你是谁?!”那人直勾勾盯着我问,声音非常沙哑,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伤到了嗓子,像个年迈的老人在说话一样。 当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因为我压根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真是所谓民国监狱里的人,那我就要好好想想怎么说了,毕竟如果解释说我是21世纪,他肯定会以为我在瞎扯然后一刀捅死我,但假如他是无意中闯到这里来的,那就好办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人盯了我的脸一阵,有点不确定的说道:“你……姓毛?” 听到他的问话,我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他肯定是在我在电缆沟里爬时,听到了黑子的叫声。我连忙点点头,说:“是!我姓毛……”接着我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说道:“这,这位……大哥,我,我们是无意中闯进这里的人,也不会在这里就待,现在找不到出路,也不想和您发生什么冲突,所以……” 我说着,他突然生硬地打断了我的话,开口问我:“毛阿南是你什么人?” 什么?! 我一下子呆住了,抬头一瞧他,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我脑子里顿时就乱了,咽了口唾沫,问他:“你,你说什么?” “毛阿南!”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这件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毛阿南是我家老太爷…… 第83章 陌生人(五) 当时我听到他提起“毛阿南”时,我心里顿时就懵了。估计不论四川大山底下的古怪建筑与国民党的诡异作为,就我在民国时期的一所青海的监狱里,听到一个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提到我家老太爷的名字,这就足够让我吃惊了! “你怎么……”我心中翻起滔天骇浪,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个人,说话都不太利索:“你怎么会……认识我家老太爷?!” 闻言,那人剃指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旋即眉头皱了皱,似是自言自语一样:“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吗?”他摇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道:“看来我跟你们还真有缘!”说着,他把脚从解剖台上放下来,之后站起身子,朝我走过来。 我立马紧张起来,眼前这人完全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断。他究竟是什么人,真是民国时期的人?!为何会认识我家老太爷,如果是我老太爷以前认识的人,那他到底是敌是友? 我见他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小川的伞兵刀,本能的就往后退了退身子。那疤脸有点不屑地笑了笑:“没想到毛阿南竟然有这么软弱的后人!别担心,我不会杀你!”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与我家老太爷还很熟悉的样子,起码了解我太爷的为人。我咽了口唾沫,实在忍不住好奇,就问:“你认识我家老太爷?” “你说毛阿南?”疤脸捋了一下凌乱的长头发,之后走到我面前,弯腰、低头,把脸凑到我面前,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个馊味儿,也不知道这王八蛋多久没洗澡了。他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不光认识他,而且……还很熟悉!”说着,嘴角就勾起一团阴测测的笑容,之后他猛然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如果不是他,老子现在就不会被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老子跟马步芳大帅,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整个大西北都将是我们的天下!” 我被他的话给惊呆了,难道在民国时期我家老太爷和眼前这人,还有这样一段恩怨?一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好端端的怎么先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同时,他的话让我着实吃惊了一下。 这人口中的马步芳,我听起来非常的耳熟,细细一回忆,顿时就呆了一下:难道是民国时期中国西北青海一带的“土皇帝”“青海王”马步芳?就是传说中非常的残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甚至连自己的嫂子侄女都不放过的青海王?我记得高中还是大学的历史课上,老师曾经提到过他。 他在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西藏,应该算是家喻户晓的任务。他是民国史上不可消弥的重要历史人物只一,也是民国时期中国西北本地人当中,势力最强、统治地区最广、影响最大、官阶最高的边疆大吏。当年他跟着老蒋混,也给阎锡山等等一些军阀大佬送过礼,到四几年时,他跟着老蒋一起跑到了台湾……据说后来又被老蒋指派成了驻沙特阿拉伯的“大使”。应该在七几年的时候,病逝了! 眼前这疤脸,是跟马步芳混的?而跟我家老太爷还有一段渊源?我操,我怎么没听我爷爷或者老爹提起来过这事?我只记得爷爷说,我家老太爷在民国时期为了养家糊口而下过土,也就是盗墓贼。当年陕西一带臭名昭著据说与孙殿英、靳云鄂齐名的民国三大盗宝枭雄的党玉琨,在当年还找过我家老太爷。至于最后老太爷有没有跟着党玉昆干缺德事,又怎么与青海王的狗腿子有过关系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心中一阵苦笑:老太爷啊老太爷!你可知道你年轻时候办的英雄事,现在把你重孙子给坑惨了啊!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人没有说话,想从他口中获得更多关于当年的信息。也许对他来说,他还在民国时期,但其实时间早就过去几十年了。不过他显然对自己、对102监狱此时的状态很了解,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的话。 “可惜啊……”疤脸长叹了一声,似乎在感慨自己时运不济,旋即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伞兵刀,一边对我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心下顿时又点慌了,连忙道:“这位……”我本想说这位大哥,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合适。就连忙换了个称呼,道:“这位英雄,如今现在外面已经是21世纪了,你和我家老太爷的恩怨,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应该也是被困在了这里,要不然这样,你对这里很了解,我们的队伍又有装备,我们完全可以从这里出去,您看怎么样?” 我没有天真到,说:事情过去这么久,大家握个手还是好朋友的幼稚想法来说服他。只是希望用合作逃出监狱的方法,来诱惑他。因为当时我特别紧张,大家都知道民国时期什么都贵,就人命不值钱。在那些人的观念里,杀个人,其实跟杀头驴的性质差不了多少。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捅了。 没想到那人呵呵一冷笑,接着竟然一下子朝我脸上就甩过来一个拳头。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嗡”的脑袋里面响了一声,接着眼前的金光就开始游曳。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打懵了。旋即一反应过来,心底就涌现出一股怒意,我摸了摸嘴角,妈的,竟然流血了! “少他娘的罗嗦!”疤脸冷笑了一下,说:“你以为老子还会再上当吗?……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起毛阿南那个王八蛋!你们两个还他娘的长得真像!” 我顿时心下大怒,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老子可受不了。反正我落到他手上,看情况也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在临死前过把嘴瘾,当下就瞪着他大骂道:“那是你他娘的活该!!活该你被困在……!” 我话都没说完,迎接我的就又是一个硕大的拳头。拳头直接砸我腮帮子上,我心底怒意大起,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恨过一个人。怒气冲走了我的理智,我吐了一口血沫子,骂道:“我*!”站起来就朝他扑过去。 但是我忽略了,我们之前的差距。还没等我扑到他身上,他身子灵活的一侧身,接着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扭一扣,我手腕顿时疼的要断了一样,忍不住大叫起来。一边大叫,我一边破口开骂,什么难听我就骂什么。 “你嘴太不干净了!”他骂了一声,之后抬起膝盖猛地在我肚子上狠狠磕了几下。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肚子里的东西好像都打了结一样,疼得我额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一松手,我顿时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就凭你?!还想反抗!”疤脸冷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倒抽着冷气,忍住肚子上的剧痛,几乎是豁出去了一样,骂道:“你他娘的要是有本事,去找我家老太爷报仇去!自己在这里拿一个后辈出去装什么逼?!装什么逼?!操你大爷的王八蛋!没本事就别瞎装……”我嘴里的话都没说出口,迎接我的就又是一顿肥揍。 脸上、后背、肩膀,没一处不挨揍的,我赶紧用手臂护着脑袋,硬挨了过去。 饶是他没下死手,我依然被揍得不轻。到最后,我几乎都没了意识。只是迷迷糊糊中还只是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前的是什么人,但是身上完全没了反应,想动都动不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了!”说着,他就一手拽起我的腿,之后把我扛在肩膀上。 当时我像喝大了一样,嘴里全是血沫子,不住得往下滴。迷迷糊糊中,我感觉他背着我,开始走起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也是这时,我才真正的看清楚这个地方。如果我猜的没错,那里应该就是一座生物实验室。所研究的项目,绝对与我们在水牢里见到的那个古怪生物分不开。当时我能看到的,基本都是类似的玻璃罐子,里面泡着的全是各种生物样本。而让我感觉毛骨悚然的是,其中几个罐子里,居然装的是人头,那人头还怒目圆睁,嘴巴张大,似乎是临死前不甘的怒吼…… “七个,死了七个……如果不是做实验,老子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如果没过来……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马元帅也去世了……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能离开这里……我就说不能相信毛鬼子的话,没人听我的,都怪他们……” 他一边背着我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也许是太久不见人的缘故,此时他显得有点神经质,也不知道那话究竟是对我说的,还是他在自言自语。 不过从他的话中,我也得到不少信息。首先,确定了老四的猜测,这里的确是青海的102监狱,而监狱就是在一次实验中除了大问题,导致所有人都消失了。其次,到这做监狱来的,并不只是我们这波人,在此之前,也有人到过这里。第三,这里有出口,而且就在乙去……但是,他没说出口是怎样子的,只是一直在说“出不去,没有路……会死……”等等……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之前我看他如此清醒,以为他是个正常人,此时听他如此念叨着,就像个神经失常的人一样。 我稍稍清醒了一些,感觉头疼得要命,昏昏沉沉的没有多少思考精力,我瞧了瞧四周,想找一些东西来脱身,但被人扛在肩膀上,浑身又使不出一丝力气,我往旁边一瞧,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人扛着我,沿着监狱曲曲折折的走廊往前走着,不时的会穿过几扇铁门,偶尔也会上楼梯。路过一个拐角时,我看到一面墙上刷着几个繁体大字,我辨识了一下,是“青海西宁102监狱。”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张开嘴,很虚弱的问他:“你,你他娘的……要带老子去哪?” 那人还在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听到我的话后,冷笑了一下,说:“带你出去……”之后也又开始自顾自得说着“出去……从这里就能出去……看看你会不会死,看看你会不会死……” 我愣了一下,立马想到,这就是往外的出口?! 我正想着,只见前面出现一道很宽的阶梯,沿着阶梯上去之后,就是一扇非常巨大的铁门。这里的光线很差,但我能看到铁门是半掩着的,外面黑呼呼的一片,压根什么都看不见…… 沿着阶梯到铁门之上,那人把我扔在地上。我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浑身骨头就要散了一样。疤脸喘了两口气,踹了我一脚说道:“这里就是通向外面的路,你自己爬出去,还是老子送你一程?” 我不会以为他会好心把我放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我挣扎的爬起来,往铁门方向躲了躲,之后抽空顺着大门往外一看,登时就愣住了! 这是…… 第84章 时间(一) 我无法形容当时我看到的东西,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这人会一直被困在这里。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出口,竟然……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此时的门外,应该就是通向外面的路。我旁边的铁门,应该就是这座监狱的大门。然而,此时我往外一看,发现外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路、没有光,也没有地面,整个外面,就像死寂的宇宙一样黑暗…… 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呆住了!这,怎么会是这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猛然想起老四的话,他曾经说过。这座神秘的102监狱,曾经在一场试验中意外消失了,原本建造监狱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坑。也就是说,这座监狱从青海西宁移动到了另外的地方。就像上世纪50年代费城实验里的那艘战舰一样…… 老四说,这座监狱掉进时间裂缝里时,我还觉得很扯淡,因为根据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人们对于神秘事件,除了会以讹传讹之外,还会夸大事实,用一些无法解释却玄之又玄的理论,才解释一些事情。 但是此时我所见到的这些,颠覆了我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非常恐惧,这世界上真的有超现实存在?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我送你走!”那个疤脸阴测测的笑着问我。 我顾不得再跟他斗气,连忙就问:“这外面到底是什么?” 疤脸往外瞧了一眼,我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恐惧,但那表情在一瞬间就又消失了,他有看向我,骂道:“少他娘的废话,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妈的,要是从这里出去,肯定是个死,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一想到这里,我就瞧了他一眼,此时他正盯着我冷笑。我一咬牙,心里暗道:妈了个逼的!双脚用力一蹬地面,大叫了一声,就要往他身上扑。他背后就是阶梯,只要扑在他身上,我们两个肯定会滚下去,到时候我还有机会…… 我想的很好,但疤脸好像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我还没扑到身上,他一闪身就躲了过去,之后一拽我的肩膀,接力一转,我立马改变了方向,“砰”得一声脑袋就磕在铁门上,那一磕差点就把我磕晕。 我脑子一晕,就瘫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那人说了一句“你们老毛家,不对,呸,差点把老子也骂进去。是你和毛阿南,都他娘的狡猾的狠,老子早防你这招……既然你不配合,老子就送你一程。” 之后,我就感觉他把我拽了起来,我有心反抗,但身上却没有力气,用手掰了掰他,压根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把我搬到门口,之后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我惊恐得往旁边一瞧,无尽的虚空和黑暗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一样,这就是掉进时间裂缝里的景象吗? 我刚想到这里,肩膀就被那人狠狠踹了一脚。我心下惊骇到了极点,连忙就用手去抓附近的东西,希望能阻止住这一切。 但我的手紧紧在铁门边缘划了一下,接着,就坠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往下坠落,那扇铁门在我眼前开始慢慢变远变小,眼前的一切好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变得缓慢起来。我看到了监狱的底部,竟然是一团子黑乎乎的岩石,整个监狱就漂在黑暗的空中一样,之后我开始急剧往下掉……而在这时,我脑子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浑身的骨头也像散了架一样,我忍不住开始大叫…… 啊…… 之后,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 我以为自己死了,一睁开眼睛,我猛得就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快要爆炸了一样,疼痛难忍,让我忍不住大叫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我连思考的精力都没有。我捂着脑袋,一直疼了两三分钟,那种刺痛感才慢慢消退……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我擦了一把汗,连忙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光线十分充足,是那种很柔和的白光……我往旁边一瞧,墙边放着一个台子,上面摆着很多实验样品瓶和仪器,再往上一瞧,墙面上是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闻着特别难受。 这情景让我感觉非常眼熟,好像…… 我再沿着房间一瞧,发现角落里,有一只很奇怪的机器,铁皮包裹,上面有大量的电子线路和管道,像是某种试验舱。整座屋子没有一扇窗户,墙面上都反着一团很柔和的光,但此时我看起来却异常冰冷,感觉那墙面就像是用某种金属做成的。 四周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整个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而我醒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冰冷的手术台…… 这是……!! 我顿时就愣住了!房间里的一切,我都太眼熟了,手术台、旁边的台子、上面的仪器、样本、房间角落里的某种金属舱、像金属一样的墙面,这,这不就是我之前醒来的实验室?! 怎么会这样?! 我整个人愣了十来秒的时间,之后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在,一切都是好好的,身上没伤没把。再一摸额头,竟然也没伤。这不对啊,我之前在神秘102监狱内的巨型支架那边,不是遇到怪虫,然后仓促间我掉进电缆沟里磕了一个口子吗?当时还流了好多血,怎么会没有呢? 我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干净的迷彩装,我记得我们爬电缆沟时,那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了……。 这一切反常的迹象,顿时就让我迷茫了,旋即我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难道后来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我在做梦?!! 不可能!不可能!如此真实的经历,不可能是我做的梦!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过了几分钟后,我狠狠呼了口气,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慌不要慌!好好捋捋……不要慌……”我喃喃自语,又缓缓坐回手术台上,开始回忆自己醒来前的经历。 “我是被人从监狱门口踹下来的……门外面全是黑暗……老四说的神秘102监狱掉了时间裂缝……” 我眼前顿时一亮,仿佛抓住了事情的核心:“时间裂缝?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从所谓的时间裂缝里掉出来之后,无形中改变了时间,一定是这样……” 当时我感觉自己都神经质了一样,老四所说的那个扯淡的时间裂缝,变成了唯一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的理论。 之后我用了很长时间,再走出实验室的门。走出去之后,我又发现一件让我感觉非常费解的事情。外面走的走廊没有人,但却非常干净。走廊一侧那面原本应该疙疙瘩瘩的墙壁,此时却看起来非常平整,头顶的吊灯,也似乎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我搞不清楚这就是怎么回事,也没工夫理这些。见四周没有一个人,我装着胆子,开始沿着我上次出去的地方走。 那道回字形的走廊还在,只是似乎锈层少了很多。这一个个细节,让我惶恐起来。我唯恐再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 我沿着走廊一直往上走,走到最顶上的三防门那边。三防门也还在,上面的锈迹也比我之前看到的少了很多。我顾不得细想,直接把门拧开,门外此时阳光正好,似乎是正午,一开门之后,就有股风吹过来,感觉特别舒爽。 我站了片刻,之后沿着那条隐蔽的路往下走。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我在往下爬时,差点就踩空从上面摔下来,吓得我赶紧抓紧石头,等反应过来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集中注意力。 等我费了很大力气下到地面上,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原先走过路继续走。途中我想了很多事情,包括之前经历的所有一切,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细节。 一直到那条运输路上后,我才猛然意识到,外面的一切似乎也都变了样子,虽然山还是那个山,树还是进入冬天的荒凉,但似乎很多地方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我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总之感觉非常不对劲儿。我也并没有多想,而是站在那条道上犹豫了一下。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我实在是累了,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放弃回寨子那边的想法,直接顺着这条往山下走…… 我犹豫了半分钟,最后一咬牙,开始朝寨子走。当时如果我沿着山路往下走了,指不定会把事情改变成什么样子,而我也不可能再知道,那大山底下所隐藏的秘密。 一直到山寨外的那道山坡上,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和黑子沿山坡往上爬的地方。上坡之上,就是老四当时扎的营地,另一条路,就是往寨子里走的…… 我正打算往山坡上走时,突然从远处的天空上,就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拖着一股黑岩,斜着朝寨子后面的山头上坠过去。 我仔细一瞧那影子,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抽口一口冷气,整个人的僵住了! 那黑影,竟然是一架旧式的飞机…… 第85章 时间(二) 当时那飞机直接拖着浓浓的黑烟,从大山背后斜着坠向山头。浓浓的黑烟,在天空留下一道像墨水一样的痕迹…… 我当时就惊呆了,仔细一瞧那飞机,样式非常古怪,机身臃肿不堪,机翼上还有旧式的螺旋桨,机身通体是黑绿色的,上面隐约还打着某种表示,但因为隔着太远,我看不清楚上面究竟是什么,不过绝对不是现代的产物,倒是很像上世纪六七十年的飞机。 这是…… 我立马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就炸开了,一下子就想到一个让人窒息的可能性。 这是巧合吗?!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架斜坠下来的飞机。那飞机拖着浓烟,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砸在了山头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连地面都轻微震动了一下,之后又是几声杂响,最后才归于平静。 飞机坠落的山头附近开始冒黑烟,不过我并没有听到爆炸声。 我站了一分多钟,脑子像宕机了一样,完全被眼前坠落的飞机,给震惊的呆住了。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不会不会,一定不是这样!!”我心中翻起来滔天骇浪,嘴里喃喃自语,试图让自己冷静。之后一反应过来,我连忙疯了一样朝着山坡上爬,如果山坡上还有帐篷,那这件事情就一定是巧合,如果没有…… 我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我潜意识中知道,如果是后者,那对我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等到我气喘吁吁的跑山坡上之后,朝着老四原本搭建帐篷的地方一瞧,惊呆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树、荒草、岩石,那个烧怪虫的火堆不见了,挪走帐篷时留下的空地也消失了,整个地方压根没有一点人留下的痕迹……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虽然在潜意识中,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但真的不像承认!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我将面临着一系列非常麻烦的遭遇。我发疯了一样,朝着原本扎营的方向跑过去,之后又去了阿迪那座帐篷附近…… 一切都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不对,或者说,一切都还没发生过!我蹲在地上,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大叫发泄了一下。之后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我醒来之后到现在,原本经历过的一切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过多的去深思。一直到那只旧式飞机拖着浓烟出现,最终坠落在山头上,我才开始重视,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刚才的那架飞机,就是我和阿迪之前在地质裂缝中看到的黑蝙蝠中队的飞机。而眼前的帐篷也跟着消失不见了,也就是说,我醒来的时间,早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我强忍着内心深处浓浓的不安,开始思考。 当时在地质裂缝中,阿迪曾经跟我说过,黑蝙蝠中队和另一只空军35中队(别称“黑猫中队”),是在60年代,东西方进入冷战时期后,美国急需掌握大陆发展核武器和远程弹道导弹等情报的前提,由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直接授权,以“西方公司”为掩护,支援台湾提供飞机和必要器材所成立的侦察队。因为涉及到高度机密,所以两只队伍直属空军总司令部情报署,由最高情报局出面指挥与协调。 具体是做什么,飞机又为何会跑到这里来,谁也不清楚。不过那时候阿迪还给我总结了两点。 第一,这架飞机所在的中队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成立的,到1967年就停止了侦查任务。 第二,黑蝙蝠中队和黑猫中队两支侦查部队,所涉及的任务,属于当时台湾的最高机密。 这架飞机刚刚坠落,也就是说,我此时所在的时间,是在一九五几年到一九六七年之间。 饶是有了心底准备,我依旧倒抽了一口冷气,妈的!现在我要是回到西安老家,那,那不就是说,我老爹可能还在穿开裆裤?! 我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行,我得亲自进去看一看,也可能这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而已。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匆匆就往山坡下跑。还没跑到坡底下往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站定了脚步,感觉这事情极度不合理。如果现在真的五六十年代,那寨子里此时有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也就意味着,这时间的改变也会改变这里的一切,在未来死去的人,此时就有可能还没死。(虽然帐篷的消失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但与人不一样。),那就意味着我只是回到了某一个时间点而已,但是,这里有一个矛盾点,那就是时间会改变所有的话,没道理我会例外啊!? 难道是因为,我从那座神秘102监狱中掉下来的缘故?那么黑子和老四他们呢?!还在监狱里,还是说他们尚未出生还不曾来过这里?这是非常让人费解的事情。 我思索了很久,都不得要领,因为我理科本来就很差,对于这种复杂量子物理理论,我压根没有多少了解,所以根本无法推断,也许只有亲自看到,我才能判断出来。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其他好办法。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接着往寨子里偷偷摸过去。 虽然时间的改变可能对这里的环境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大的格局并没有发生变化。通往寨子的路还在,我沿着那条路,走到寨子最外围的一座寨子附近,偷偷藏在路边的草丛里,慢慢靠近第一座吊脚楼。 此时的吊脚楼与我之前看到的,并没有多大改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没有我们第一次看到的陈旧罢了。 我往吊脚楼里看了下,并没有看到人,那吊脚楼中静悄悄,不,也可以说,似乎整座寨子都没有动静。 我在吊脚楼外观察了很长时间,发现的确没有人之后,才慢慢接近。老实说,如果说我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是经过了这一路的折腾之后,我胆子大了很多。此时如果被寨子里的人抓住,可能就会被弄死。但我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怕得要死的紧张感。 我靠近吊脚楼之后,没敢去正门。而是沿着吊脚楼的支柱,往后面走。它原本是建立在一座坡度不大的山坡上,吊脚楼前半部分的地板与山坡形成了一个夹角,下面是大量的木墩支撑。后半部分则压在山坡上,而那座暗道,就是在后半部分。 我绕到吊脚楼后方,后面的墙面强有采光窗和透气孔,看高度,如果往脚底下垫些东西的话,应该刚好能够到透气孔。 我很想知道吊脚楼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情况。究竟有没有人。就连忙在四周找了找,找了几块石头,小心翼翼的堆在墙边,之后慢慢踩上去透过透气孔往里看。 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充足,我瞧了瞧,里面有张床和桌子,一起都与我们之前来时的差不多,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床上有被子和衣服,但没有人。我又把耳朵竖在旁边,仔细听了听,里面也没有动静,这下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吊脚楼里没人。 此时,我不是想多在寨子里求证,因为太多危险,一旦出事差错,被抓住就完蛋了。我只想进去地质裂缝那边,看看究竟是不是那座飞机。 知道吊脚楼中没人后,我连忙又悄悄绕到木楼前面,之后在前门旁边停了一下,此时前门半掩着,角度合适的话,可以直接看到屋里的东西。我调整了一下方向,顺着门缝悄悄往里探脑袋,还是没发现人。这我才蹑手蹑脚的踩着木质的阶梯爬上去,之后悄悄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这木楼应该刚建没多久,屋子里有股很浓的锯木味儿,还有股腌咸菜一样的酸气。踩在地板上,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这让我很紧张。虽然那间内卧室和大厅都没有人,但不代表二楼也没有。 万一要是有人在二楼午休就坏事了!因此我走得的战战兢兢,一边走,还一边仔细留意附近的动静,一直到内房门口,我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我推开那扇门,一闪身钻进去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背靠在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之后,我就开始朝那座床走去,临过去时,我还回头看了下那扇木门,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就是几十年后,我和阿迪用来挡人,最后又被人踹开的那扇门吗? 我摇摇头,没在去想这些,连忙到床边蹲下,掀开垂下来的麻布床单,之后一歪脑袋,去找暗道的拉环。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在想,如果那条暗道是他们*十年代挖出来的,那我此时应该就找不到暗道了。 不过幸运的是,寨子里的人没那么懒惰,我用手在里面一模,就摸到了暗道上的拉环。我拉开正准备下去时,突然发现我手里没有照明工具啊! 那暗道里究竟有多黑我还记忆犹新,如果在没有照明工具条件下摸黑过去,实在太惊悚了! “这是卧室,肯定会有煤油灯!”我连忙在房间里找了下,还真在桌子底下的一个罐子旁边,找到了一盏煤油灯,而在旁边的罐子里,还有一包火柴,我暗呼一声幸运,连忙把火柴和煤油灯拿出来,之后把灯罩取下,点火之前因为职业缘故,我还专门看了一下那火柴上的封画,居然还不是“工农”,而是繁体字“鸽球牌”的。如果放到今天,对于一些冷门收藏者来说,也算是有一些收藏意义。 我点着火柴引燃煤油灯里的灯芯,之后把灯罩在放回去,之后钻进床底下,掀开暗道的门。 底下一如既往的黑,不过这暗道明显也是完工没多长时间,里面有很弄的土腥味。我依照记忆,慢慢踩着马蹄洞往下走。暗道里面非常的幽深,尤其是我手上的煤油灯光亮还不足,此时走在暗道中,我感觉非常的惊悚…… 因为光线不够充足,我只好一边扶着墙,一边往前摸。那洞壁上的泥还很潮湿,摸上去冷冰冰的。 大概战战兢兢的在暗道中走了十几米时,我突然听到前方的黑暗中,悠悠的传来一声惨叫声…… 那声音飘忽不定,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第86章 时间(三) 暗道非常的幽深,我整个眼前除了手里的油灯之外,其他地方全是黑暗。那油灯能照到的范围也十分有限,仅仅是我面前半米多远的距离。在往前一点,就看不清楚了。有灯光的对比,那黑暗显得特别惊悚……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惨叫,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后背顿时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连忙停下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四周非常的安静,那惨叫声在暗道中远远的传过来,显得极为沉闷,而且此时我听在耳朵里感觉很刺耳。 然而,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就反应过来。“这肯定是飞机上的飞行员,他竟然还没死?!”我震惊的自言自语,之后加快步子就往前走。我从之前摔下去的斜坡爬下去,之后就到了和阿迪钻进去的裂缝口。 到这里时,我可以闻到一股很呛人的烧焦味,就是从裂缝另一头飘过来的。 “妈的!还真是这样?” 我几乎已经可能肯定,此时我绝对不是在原来的时间里了,而是到了当时黑蝙蝠中队这架飞机坠毁的那段时间。为什么会刚好遇到它坠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因果,还是单纯的巧合,我说不清楚。总之我在裂缝口附近站了很久,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想换成谁,也不可能冷静下,一个现代的人突然回到了在五六十年代?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回去,究竟能不能到原来的时间,还是个未知数。 我在裂缝口站了很久,里面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叫。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我一咬牙,决定先不管这些,至少得弄明白眼前的事情。当下我就爬上裂缝前的高台,之后钻进那狭窄的裂缝中。 这条裂缝和我以前钻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它早已存在了数万年之久了。 越往里钻,那烧焦的烟味就越重,一直到里面时,我几乎都呛得快没法呼吸了。 我暗骂了一声,卷了卷休息,捂住自己的口鼻,之后从里面钻了出去。眼前的就是那道巨型的地质裂缝。此时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人非常难受。不过幸运的时,头顶有天光露出进来,虽然头顶没有阳光照进来,但看路是没有问题。 我捂着鼻子,依照自己的记忆往里走。眼前的浓烟遮住了我的视线,从枯草堆里趟过去七八米远,我开始听到那人的叫声。 “救……救……”那声音很微弱,如果不是离得很近,压根就不可能听见。我连忙循声找过去,一下子发现在前面的枯草丛里趴着一个人。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依旧被吓了一跳。大概是听到我趟草的声音,那人很费力的抬起头来,立马看到了我,之后伸出手来,张着嘴巴道:“救……救我……”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我就看清楚了他的脸,他还很年轻,估计和我的岁数差不多。此时他嘴里全是血,那血已经顺着他的嘴往外流。我也不知道自己脑袋抽了还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捂着鼻子蹲下,大概看了一下他。 那人穿着一件很奇怪的制式服装,跟大陆纯色的空军装有很大区别。他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包,像是降落伞包,看起来很落后。当时我心里非常震惊,喃喃道:“这还真是民国党的飞行员啊!!” 而我一瞧他的伤势,就知道这人已经没救了。 地面上流着一滩鲜红的血,几乎把草地都染红了。而那人的胳膊已经摔得变了行,呈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弯曲着,隐约还能看到扭曲处露出的骨头茬子,看着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不知道他究竟伤在了什么位置,此时他已经没了行动能力,我倒也不怕他会伤害到我。也许是他凄惨的样子,让我起了一丝同情心。我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你……你别动……我帮你检查了一下伤势……” 他很感激的看我一眼,努力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好歪着脑袋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见他还带着头盔,也许是固定带勒到了脖子,就连忙慢慢伸手,去摘他下巴的暗扣,结果也不知道暗扣在摔下来时卡死了还是怎么着,竟然没解开了。 这时,他吐了一口血沫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全都变成呻吟。见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我一咬牙,就小心翼翼的去翻他的身体,想让仰躺下来,这样最起码舒服一些。 我没有救援的经验,不知道这时动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本来还想咨询他一下,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好自己动手。 我挪动到他身子旁边,然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和胯骨,之后扭头对他说了一句:“我帮你翻下身,这样你可能会舒服一点……” 他也没回话,我权当他默认了。之后一边注意他的反应,一边开始慢慢用力去往回拉,,刚把他侧立起来时,也不知道招动了他哪的伤口,他喉咙里顿时发出咔咔的嘶吼,嘴里的血流的更严重,我吓了一跳,连忙就停手。 “你,你怎么样?”我试探的问他,问完之后才想起他压根就没办法回话。我心下大急,连忙看他身上,从胳膊到腹部,我一下子发现他的致命伤来自于腹部。 此时他腹部已经被血给粘满了,再用油灯一照,立马发现他肚子那里,此时已经烂透了,连肚皮都外翻过来了,我甚至还能看到血淋淋的肠子,而地上大片的血全是这里留出来的。 我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心里一下子抽搐了一下,几乎本能的就要松手往后躲,但在关键时刻我忍不住了。同时也知道,此时实在不宜把他翻过来,只好强忍着恶心和惊悚,慢慢又把他放回去。 而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他腰间我发现一把伞兵刀。之后,我连忙把刀子摘下来,然后挪动到他头部位置,小心翼翼摸准那固定带,帮他割断,并把头盔很慢的取了下来。 头盔一摘掉,他明显好受了很多。我瞧了一眼头盔,上面有护目镜,护目镜下有一只蓝色底纹的图示,中间印着一直蝙蝠的拓影,旁边还有几颗星星。 是了,这就是阿迪所说的黑蝙蝠中队队徽。 “任……务……” 这时候,那人开口了。 我一听他说话,连忙凑过去,问他:“你说什么?” “任务……一,一定……”那人很痛苦的张着嘴巴,很费力地说:“一定……要……要完成!” “任务一定要完成?!”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知道阿迪说的没错,这只黑蝙蝠过来,果然是带有极为重要的任务,要不然他不会在临死前都念念不忘。 究竟是什么任务?我连忙低头去问他:“什么任务?” 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那绝望而带有一丝坚毅的眼神,似乎想告诉我什么,但最终只张了张嘴,之后脑袋一歪,就没了动静…… 他,他死了?!我吓得不轻,连忙壮着胆子就去摇他,嘴里哆嗦的道:“你……你醒醒,你醒醒!” 然而他却再也没能给我回应……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了。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之前虽然也见过死人,但我当时见到的只是冰冷的尸体而已。如果我生在这个时代,可能还会庆幸,但我不是。在我的观念里,台湾是自己的同胞。 他的死仿佛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我想起自己的经历和迷茫而未知的未来,感觉自己和他似乎还有些相似之处,鼻子一酸,差点就掉下眼泪。 我在他尸体呆呆地坐了很长时间,才站起来,这时候我想起当时和阿迪过来时,看到的那只无线电标,阿迪说过,那上面应该有重要的文件。想到这里,我赶紧就在四周找了找,这一找,还真找到一件正在闪烁红灯的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无线电标,而阿迪的猜测也没错。上面的确用炮线临时缠着一封黄皮书信。一看就是飞机出事时,飞行员临时绑上去的。 我心里早就好奇,这只黑蝙蝠从台湾来这里的目的。当下就把炮线拧开,之后把黄皮书信抖平整。 那封皮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光秃秃的一个封皮,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黑蝙蝠从台湾起飞,深入到大陆内部,这长达几千里的航行中间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封皮口打着密封胶,是防泄露的一种措施。上面的密封胶还完好无损,也就说是这封信还不曾有人拆开过。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把信封给撕开了,之后用手一抖,里面就掉下来一张薄薄的一张纸。信纸是折起来的,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抖开一瞧,上面的字并不多,而且是用毛笔写下来的,旧书竖型格式的信件。 抬头是一个人的名字,我记得是叫:昭德,应该是他的表字,而不是名字。里面的内容原文,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当时语言可能还要偏于古文,不像现在的白话文。信件内容大概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问候,问候这个叫昭德的人,第二部分则只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万千的心血全都托付在这上面,一定要将计划进行到底,最后是静候佳音,落款:蔣中正…… 看到这里时,我顿时就惊呆了!这竟然是老蒋的亲笔书信?! 而且,在心中,他明显提到了某个计划,还说把所有的心血都托付在了上面,到底是什么计划?难道就是我所经历的时间倒流?!他想用时间倒流的方法,改变这一切?我顿时就呆住了。 这不对啊,我经历的这一切表明,即使时间回到了抗战年间,那时候国民党该是什么样还会是什么样,到时候他还是会失败。就像我出来时,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一样。原本锈迹斑斑的铁梯,上面的锈迹却不见了。那寨子里的破旧房屋,此时却像新建造的一样,而眼前的飞机该失事还是失事了,也就说,这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曾有过改变。 不对!我心下突然一动。 我自己! 我没有发生改变!我还是原来的我,拥有着二十一世纪的思想,知晓至少五六十年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抗战时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假如说我回到了抗战时期,站在国民党的队伍里,到时候…… 我立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对头! 这是个悖论啊!典型的祖母悖论里面出现的现象啊! “不对不对!也可能不是我一个人,我现在除了眼前这位飞行员之外,还没有看到其他人,也可能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呢!”我试图找些理由来说服自己,并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这件事情。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四周的浓烟变淡了很多。我把脑子里的想法强行的压下去,就想起身去飞机附近看看,就打算撤出去。我估计这飞机失事时,应该也有人看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而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飞机方向,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那声音同我们之前来时,几乎一模一样,是刺刺拉拉的无线电信号的杂音。 我心下大惊,连忙站定脚步,仔细倾听。 那无线电杂音响了没多久,开始出现一个人的呼叫声: “一号飞行员,一号飞行员,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第87章 时间(四) 那飞机离我也并不远,四周环境又十分安静,因此无线电呼叫的声音,我听的非常仔细。 听到这声音后,我立马惊了一下,之后犹豫了一下,丢下无线电信号标,就往飞机坠落的地方快步走去。边往那边走,我边慌慌张张的把信塞进自己口袋里。用煤油灯照着路往前走…… 那个无线电呼声还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信号。 我边走边琢磨,难道是台湾?不可能!台湾到这边至少有四五千里地,而且如果从台湾直接发送无线电信号给飞机,很容易就会被中途的人给截获,到时候黑蝙蝠遭方位暴露,离死也就不远了。 那这信号是从哪里来的? 越靠近飞机,所遇到的黑烟也越浓,滚滚浓烟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挥手着手,驱赶眼前的烟。前面的地面上开始出现陆续出现飞机零件,以飞机为中心分散大面积的散落在四周。 我捂着口鼻,到飞机附近时,发现此时飞机坠落的姿势和我们当时见到的基本上一模一样。尾翼和一只机翼散落在地上,机翼上的螺旋桨已经坠落中撞掉,裸露出一团子电线。机身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竖着搭在青木树上,将整棵树压弯,另一头就垂在地上,裸露出大量的电子线路和机身骨架。 而冒烟的地方,主要就集中在飞机上半部分。也不知是引擎烧了还是怎么回事,无线电信号就是从翻滚的浓烟中传出来的。 我呛得有点受不了,连忙捂住口鼻往前走了走,好不容易靠近飞机,仔细一瞧,现在压根没办法上去,浓烟太多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连忙又退后。 这时候无线电还在呼叫,一直在不听呼叫一号飞行员。我有心过去和那边联系一下,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和台湾的飞行员联系。但没办法靠近飞机,也只好作罢。 我退到没有浓烟的地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妈的,实在是太呛人了! 眼下该怎么办?老子不能现在就下山啊。妈的,黑子、神棍、老四都不在身边,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而且,那寨子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此时我缺衣少食,怕挨不了多久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正思考着,这时,无线电那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一号飞行员,一号飞行员,请坚持住,我们已经派人上去接应,很快就会抵达,请坚持住……” 那声音重复了两遍,我才反应过来。 妈的!真有人过来了?!我心下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撒丫子就往来时的路上跑。现在可是五六十年代的深山野林,现在也正是间谍特务活跃的一个时期,此时我要是被人抓住,尤其还是国民党的在内地的特务,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匆匆跑回裂缝口,之后朝着里面钻去。一边往里钻,我一边琢磨着。从无线电目前发出的信号来看,之前他们与所谓的一号飞行员肯定是有联系的,只不过飞机在失事后,联系中断了,他刚才说派人过来,也就意味着,他们电台离这里不会太远。 难道是山底下的那片古宅建筑?我不经想起之前在古宅地下看到的军事掩体,那里绝对是国民党经营的一处分部。如果真是那里的话,我还有时间。从下面上来,至少有几个小时那么久。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到了附近。一想到这里,我心下顿时急切起来,连忙加快速度。 除了裂缝口,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有点犹豫,到底是从原来的暗道上去,还是顺着另一条路,去地下的建筑群里? 我犹豫了大概两三秒,此时我孤身一人,身上只有一把伞兵刀,如果碰到怪虫就糟了。倒不如先回到寨子里看看情况,说不准还能找写吃的东西。打定主意后,我就沿着来时的路开始往回走。 到了吊脚楼底下,我放慢了脚步,之后悄悄踩着马蹄洞钻到了暗道口,竖着耳朵倾听上面上动静,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后,我才小心翼翼把暗道门缓缓地掀开,然后蹑手蹑脚的从里面爬出来。 我先是没敢出去,就躲在床底下,因为有床单遮挡在四周,所以我也不用担心有人进来会看到。 出于谨慎,我在床底下等了很久,一直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慢慢爬出去。 “现在哪走?”我出了内房的门,环顾四周看了一下。现在进寨子肯定不合适,得找个角落躲起来,好好观察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但是在附近,似乎也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我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还没有什么好去处。 “要不就先去老四扎营的那边躲躲?”我边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边思考着。还没到门口,我就听到外面远远就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我心下一惊,连忙闪身躲在旁边门口的墙壁边上。 此时我心里很紧张,心跳速度开始加快,我靠在门边上仔细一听,那似乎是车子的引擎声。 有人过来了? 是他们? 我心下大惊,怎么会如此之快?我往旁边一瞧,左侧的墙上有扇窗户,顿时心下一动,赶紧挪到窗户边上,稍稍打开一条缝隙,寻声看向外面。这一瞧,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此时,在通往寨子里的路上,也就是我之前返回寨子里的那条运输道上,正有一辆深绿色的吉普车开过来。那车样式很老,绝对是上世纪的旧货。而且,似乎还是辆军用车。 我操,真的来人了!妈的,这些人果然不简单,能在五六十年代里,弄到一辆这样的车,能量相当不一般。我不经想到之前老四所说的话,他似乎在说自己队伍里有内鬼的时候,提到过一点关于在四川修建建筑体那些人的资料,他说他们是一群无孔不入而且相当有实力的人。如此看来,老四是没有撒谎。 那车从运输道上开过来,荡起一阵的烟尘,它此时距离寨子还有百八十米的距离。如果我此时要跑出去,沿着吊脚楼往后方跑的话,应该还来得及。但此时我更好奇,这车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就耽误了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车就开到了寨子的外围,因为我所在的吊脚楼就在寨子的最边缘。所以,那车开过来后,我几乎就看到了开车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还带着一顶帽子,看起来有点像商人。车开过来离吊脚楼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我意识到了不妙,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撒丫子的准备。 车子停下后,引擎没有关,杂音很重。这时候车门陆续打开,从车里走出五六个人。而这五六个人之中,竟然还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那个人就是当时抓住我的金丝眼镜男!! 是他!! 怎么会是他?! 我心下异常的震惊!此时金丝眼镜男的外貌和上次我见到他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年纪还是那么大。 这让我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儿。妈的,上次我见他时,不是21世纪吗?怎么到五六十年代,他还是这副模样?难道他和我一样? 这让我大为疑惑,寨子里的人直接决定这件事情的性质,假如说只是时间发生了变化,人还是原来的人,那我就需要进去找找黑子。但如果因为时间的改变,把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就要另当别论。 之前我从地下建筑群中出来,再到飞机失事,我几乎已经认定了,事情应该是后者,也就是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所有东西都回到了五六十年代而已,当然,除了我。 但眼前这个金丝眼镜男的出现,又让我疑惑起来。 他们下了车之后,都朝着冒烟的那边看过去。因为日头很高,金丝眼睛男手搭凉棚,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扭头问身边的人:“这,寨子里的人都上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说着,他还很随意地往这边扫视了一眼,我心下一惊,连忙把脑袋一歪,躲在窗户边上。 “应该上山查找飞机去了。”有人回答金丝眼镜的话。 我听到他的回答后,才明白自己为何没看到寨子里的人,原来是上山去找飞机去了。当时飞机坠毁时,是朝着山头坠落的,寨子里的人肯定是以为飞机落在了山上。 “那就等等吧。”金丝眼镜摘下手上的白手套合在一起,用手拍了下身上极为考究的衣服,抹了一把头发,道:“老刘你去那边接应一下,如果他们回来,叫他们来见我。其他人进跟我去里面休息一下……” 叫老刘的应声,很恭敬的回了一句道:“好的,姜先生……”,说完就一溜小跑,往寨子方向去了。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才知道那个金丝眼镜男姓姜。我偷偷往外瞧了一眼,那个姜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之后把玩着手套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他们要进这里休息?! 妈的!我心下大惊,暗骂了一声,抬头一瞧屋子,正想回到暗道里时,突然感觉不对,要是那些人回来了,肯定会发现飞机不在二楼,到时候可能还会从暗道里进去。就这么稍稍一犹豫,我就做了决定,打算先上二楼藏起来…… 他们来的很快,我几乎刚登上木梯,他们就快到了门口,边走边在交谈着什么,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我连忙手脚并用,爬到二楼去。 几乎刚爬到二楼上,那姜先生刚好推开门,迈进来一只脚。我连忙掩藏好身形,靠在墙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走进屋子后,我在二楼能听到他们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噔……噔……蹬”步履沉着而缓慢,像是在参观这座吊脚楼一样。 “姜先生,您坐……” 凳子被拉开的声音,姜先生用鼻子嗯了一声,大摇大摆坐了下来。 我暗中猜测起来,他身边的人,对这位姜先生看起来很客气的样子。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且,我脑子里还在想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能证明我之前对时间逆转之后,这里人会不会发生变化的猜测。 我记得,当初老巴和金丝眼镜男,也就是所谓的姜先生,他们是知道飞机是坠毁在地质裂缝中的。此时寨子里的人,往山上去找了,那就说明,他们尚不知飞机的真正坠毁点。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原本五六十年代的人,并没有像我一样,是从未来的时间回到了现在。那这也就意味,眼前的金丝眼镜男,还没见过我? 第88章 时间(五) 当时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我脑子还能清晰分析两个时间段内的东西,我都有点佩服自己。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经历,我现在肯定紧张的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也许这就是成长? 按照我的分析,事情基本上已经很清楚了,此时我是彻彻底底的回到了五六十年代,具体的时间尚未搞清楚。这里的人也都是五六十年的那些人,也就说,之前我见过的阿加,贼老头儿等等,都应该不在。 让我不解的只有两个地方,第一个就是眼前的金丝眼镜男,也就是这位看起来来头很大的姜先生。按道理,或者说按照我所推断的来说,他应该也不存在才对!因为毕竟我是在21世纪时,见到他的。第二个,就是黑子、道爷、老四他们如今究竟在何方?是还被困在神秘102监狱,还是他们尚未来这里?这关系到我后来的计划,如果他们还没到这里,那我就需要考虑自己的出路了,是下山还是进地下基地探究他们的秘密,需要好好的斟酌一下。而假设是前者,也就是说他们被关在神秘102监狱的话,我就必须要找出这里的秘密,看看是否能救他们出来。 我边留意他们的动静,边考虑着。而底下的人,也在低声交流着。 “这个地方还挺不错,比起外面乱糟糟的来说,倒像一处桃花源地。没有饥荒、没有土改,没有红卫兵,没有大炼钢……”金丝眼睛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更没有所谓的*……” “姜先生说的是……”有人开始拍马屁:“虽然战争是结束了,不过那泥腿子整体瞎折腾,搞得满世界都鸡飞狗跳的。” 姜先生回道:“那他们瞎整吧,闹的越凶对我们的工作开展越有利。这次台湾方面花了大心血,肯定是有重要情报要传递。共军现在围堵的太严重,上海那边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目前计划的进度他们那边还没收到,消息传递不出去,着实让人头疼……” “可不是吗?”拍马屁的说道:“军队里也是,咱们人现在也打不进去……” 我听着暗自心惊,这绝对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势力在操作这件事情。听他的意思,好像还不是国民党的人?因为我听到金丝眼镜男说“台湾方面”。如果是国民党的间谍,他们应该不会这么称呼。 至少他们所说的“土改”“大炼钢”等等词汇,似乎是在50年到58年之间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在的时间段,应该就是这其中的某一年内。 “……妈的,坐了半天的车,渴死了我,你们去找点水来……”金丝眼镜男吩咐道。 马上就有人应答:“好的,我就去……” 说着,那人的脚步声就开始移动,他似乎先去内房,大概没看到水壶,又走了出来。“我上二楼看看……” 说着,脚步声就开始向这边移动,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这里的格局和贼老头儿家的差不多,前面一跳走廊,里面是一个个的房间,最里面则是一道防雨的护顶。 妈的,我记得厨房在底下啊!这个傻逼!虽然这么想,但他很快就要上来了,我连忙往走廊最深处走,之后躲在房间之后。从我现在的地方,能看到吊脚楼后面的山和树。而且,它离后面的山坡落差并不大。即使被发现了,我也能迅速跳下去往外跑。想到这里,我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下。 那人噔噔噔地踩着楼梯上来了,之后脚步声就站定在走廊里面,推开了一扇门。我躲在最里面房间的墙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概是没看到水壶,那人又把门关上了,开始挨个房间找。脚步声一直在向我这边移动,我死死的靠在墙上,冷汗从我额头慢慢滑落下来…… 一直到最后一个房间,没找到之后,那人关上了门,之后脚步声朝我这边移动过来…… 听那声音,他此时离我最多不过一米,只要再往前走两步,立即就能看到我。他踩着木地板发出的嘎吱声,就像踩在我心脏上一样。我死死握紧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打算他一喊,我就立马朝下面跳下去…… 就在他的脚步声要到我跟前时,楼底下传来远远地一阵叫声:“你个傻球,厨房在下面,你上楼干个球哟。” “在下面?”这人应了一声,我一听他的声音,此时离我已经非常之近,几乎与我只隔着一个九十度的房间拐角,如果把这房间拐角去掉,那我们现在基本上就挨在一起了。 我心跳了速度非常快,冷汗已经顺着脸流进了脖子里,痒痒的很难受。 只见这人应了一声后,低声骂了一句“龟儿子!”就开始踩着木板往走廊外面走,不大一会“噔噔噔”踩楼梯的声音响起来,那人就下去了。 他一下去,我几乎都虚脱了一样,狠狠呼了一口气,之后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妈的,太惊险了,刚才只要那人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被发现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要是运气不好被抓住,我估计就惨了! 我咽了口唾沫,之后瞧瞧挪动了一下身子,探着脑袋往走廊里一瞧,已经没人了。 这时,外面又响起几个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响,仔细一听,听到有不少人正在往这里靠近。应该是那个叫老刘的,带着寨子里的人过来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楼下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后有人叫了一声“姜先生……” 金丝眼镜男应了一声,之后询问了几声,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而且我离着又远,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山上………掉下去了……没有爆炸……找人看看去……” 我听得不太清楚,就猫着腰悄悄地往走廊里走了几步。 “那你带人先去看看,之前和我们联系的是一号飞行员,他还在飞机上,其他几个人应该都跳伞成功了,一会儿找人在附近搜一下。” “好的,姜先生。” 我几乎像趴在地上一样,慢慢接近楼梯口的墙边,之后缓缓的往外探出去小半个脑袋,一下子看到楼底下站着七八个人,除了金丝眼镜男带的那几个人外,还有两三个穿黑裙服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黑帽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他正坐在金丝眼镜男旁边,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两个人谈笑风生嘀咕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开心事,说着说着,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脑子有病吧!我暗骂了一声。 聊了一会儿,金丝眼镜男面色一正,又开口了:“……目前的进度有点慢了……台湾方面这次派人过来,肯定也有这个原因。我们前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很多老家伙都有点等不及了……” 那个领头的点点头,说:“这个我们也清楚,现在山底下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我们也在加紧时间赶工,已经开始二十四小时轮班下去了。但是没办法,鳖灵当年在这底下做过大量的防护措施,用来保护那些东西,虽然过去了几千年,依然牢不可破,几个懂行的现在也没有头绪。实在不行的话,只能上炸药了……” 我先时听得很迷糊,一听到鳖灵,我就有点愣住了,心下一惊,暗道:难道是以前的古蜀王鳖灵?。我记得在二哥铺子里打工时,曾经因为出于对三星堆文化的好奇,还专门听毛老二讲过一段古蜀国历史,当时他好像就提过这个人,用毛老二的话来说:鳖灵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 传说,鳖灵原本楚国人,有一天不小心失足落水被淹死,尸首不是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一直冲到郫(四川省内的一个县)。更奇怪的是,刚打捞起来,他便复活了。望帝(也就是当时的古蜀王杜宇)听说有这样的怪事,便叫人把鳖灵叫来相见,两人谈得很投机。望帝觉得鳖灵不但聪明和有智慧,而且很懂得水性,是个人才,便叫他做了蜀国的丞相。 鳖灵任丞相不久,一场大洪水暴发了,原因是玉垒山挡住了水流通路。这场洪水之大,和尧时暴发的洪水差不多,人民沉浸在水潦里,痛苦不堪。鳖灵带领人民治水,把玉垒山凿开一条通路,让洪水顺岷江畅流而下,由是解除了水患,人民得以安居乐业。鳖灵治水归来,望帝因他治水有功,自愿把帝位禅让给他。鳖灵接位后,号称丛帝,又称开明帝。 当时二哥跟我说过,其实这所谓的鳖灵,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个商周时期的风水大师。这也是后来他治水有利的原因。对于风水大家来说,治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后来所谓的望帝禅让只不过是后人编造的谎言罢了。 真正的事实是,他溺水而亡,又逆水倒行只不过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幌子,目的是想引起望帝的注意。他的目的达到了,并且还深受望帝的器重,还封他为相,最后的结局就是鳖灵用计夺取了王位,并且还将杜宇给杀了。历史上有个典故叫“杜鹃泣血”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至于鳖灵为何要这么做,除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至于是什么,毛老二并没有。当时我还很不屑一顾,总以为他们这些混江湖,总喜欢把一些事情往阴谋论上扯。 此时听起来,似乎毛老二的话,还真有些靠谱! 我暗自喃喃道:“鳖灵在这里出现过,那就是说我们之前看到的雕像、上古建筑物、巢穴、还有那只青铜古套环,都是他做的?如果和毛老二所说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那是不是说,当年鳖灵来到蜀国施计引起鳖灵的注意,并且篡夺王位,就是为了这里?!”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巧合的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正想着,突然楼底下传来一声惊喝:“谁在上面!!”,那一声喝,一下子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我心下大惊连忙抬头一瞧,只见楼下的人正往我这边看过来,而最左边的一个人,正端着一碗水,声音应该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我操!被发现了!”我大惊失色,连忙爬起来扭头就跑。 “妈的!快抓住他!”楼底下顿时一片大乱,脚步声快速朝这边靠近…… 第89章 时间(六) 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一听楼底下有人大叫,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好,抬头一看只见下面人全部都看了过来。我大惊失色,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妈的,真应该小心一点!我暗骂了一声娘,爬起来扭头就往后跑。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上楼快上楼……!” “往后面去包抄他!!快点!” …… 我身后一下子乱了起来,蹬蹬的脚步很快就接近了楼梯,甚至立即有人踩着在了木制的楼梯上。而我也很快的就到了二楼走廊的护栏边。 “妈的,快点快点!”我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手脚并用翻过栏杆,到外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地面。 二楼到吊脚楼后面的山坡上,垂直高度也只有两米多、不到三米。山坡上是荒草、泥土。摔下去应该没有问题。而此时也容不得我多想,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砰”得一声,我落地后,震得双脚发麻在地上滚了一圈卸到冲击力,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坡下跑。此时我心里非常得紧张,小心肝跳得速度非常快,我知道一旦被抓住,等待我的可能就是死亡。因此我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声音的追赶声很快就聚集到了我的身后,我边往下跑,本能的还往后看了一眼,一下子看到,山坡上面的人,已经快要追了下来。而在二楼,也有几个人正准备往下跳。 “快抓住那小子!妈的!”身后的大叫声,让我一下子就慌了,甩开膀子使劲朝山坡下冲。那山坡本来就坑坑洼洼,我速度又如此之快,这一慌,脚下就没踩稳,身体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扑飞出去,一头栽在了地上。 妈的! 我都没敢停下来,一摔下来连忙就爬,跌跌撞撞跑出去两三米,背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炸响。于此同时,我脚下附近的就炸起了一块泥土。我吓得魂都要飞了,连忙就跳了一下。 “再跑打死你!”一声大喝从身后传过来。 我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心中那个恨啊!但对方有枪,只要我敢跑,下一枪肯定就会打在我身上。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连忙收住脚步停下来,赶紧也把手举了起来。 “别开枪!别开枪!”我双手举得老高,嘴里大声叫起来。与此同时,我缓缓的转过身来。 山坡四五米之上,此时正有人拿着一个盒子炮指着我,其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就跑了下来。带头的就是当时和金丝眼镜男坐在一起的那个人,他穿着黑裙袍,至少有一米八大个儿,长得人高马大。 他一到我身边就骂了一句:“妈的!让你小子跑!”,说着,狠狠一脚踹过来,把我踢翻在地上。 我连忙用胳膊护着胸口和脑袋说道:“别打别打!!”于此同时脑子也在快速的转动着,我应该怎么脱险?怎么解释?? 那人踹了我一脚就没再出手,而是一把拽出我衣领子把我提溜起来,瞪着眼睛骂道:“你这小子是他娘哪冒出来的?” 那人脸上有一股的煞气,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我想起他们当年屠村的事儿,知道这伙人绝对是狠岔子。但我又不能说实话,一旦我说了实话,还不知道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我……”我磕磕巴巴说道:“我是……无意中跑……”我话都没说完,那人一把拽了我一下,衣领勒到我的脖子,顿时将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他把我交给身后的人,之后对他们吩咐道:“把他带上去!” 那两个人立马又一人朝我肚子揍了一拳,我疼得大叫了起来,肚子上的痛几乎让我痉挛了一样。 “老实点!”那两个人架着我,往山上走。 我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妈的,太倒霉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现在居然又落在了他们手上! 我被这几个人拖着往山上走,不大一会儿就回到了刚才的那座吊脚楼。屋里面金丝眼镜男还有他身边几个保镖都在。 我被带进屋子后,那两个人就把我扔在了地上。 “姜先生,人抓到了!”那两个手下跟金丝眼镜男汇报。金丝眼镜男往前走了两步,上下瞧了瞧我,似乎感觉我身上的迷彩装有点奇怪,我也把目光看向他。 此时我心里非常忐忑,我见过他,他也见过我,但此时非彼时,如果按照我之前推断的话,他此时应该是不认识我的。 我和他两两对视了几秒,姜先生突然眉头皱起来了,我心下一紧,暗道一声:难道他知道我? “你……是什么人?”姜先生问了一句。 我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既然这么问,那就表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时间段里的人,全部都是五六十年代的。 我还没说话,那金丝眼镜男绕着我踱了几步,甩着手套拍着腿,又不确定的说了一句话:“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一样。” 我立马又紧张起来,抬头去看他,只见他满目都是疑惑。我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但心里却翻起了滔天骇浪,心说,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我的推断是错误的?按道理来说,五六十年代,我老爹都还在穿开裆裤,我就更不存在了,他没有道理会见过我。如果硬说熟悉的话,那只能是我们当时在地质裂缝口见过的那次。 对了!当时他见到我时,还说过一句话:“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顿时心下一惊,难道他第一次见我,就是在这里?所以他才会说出“又见面”的话来? 我的思维立马陷入了混乱之中,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说,我还要重新循环一次? 见我闭口不说,他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冲我大叫了一声:“装什么傻!没听到姜先生在问你话?!” 你娘的!我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张嘴说道:“我是台湾过来的。” 当时我说那话的时候,完全是一时情急之下的冲动。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妈的,台湾那边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而且我对黑蝙蝠中队还有飞机上的一些东西,完全都不了解。眼前这些人,既然能在解放后,依然潜伏在国内搞间谍活动,肯定都是成了精的人,只要他们稍稍一问话,我立马就会被揭穿。 一想到这里,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妈的,毛老三啊毛老三,你是有多傻逼才能想出这样的借口! 而当时听到我的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旋即那个穿黑裙服的领头立马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是台湾过来的?”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说:“是……我跟着一号飞行员从飞机上一起摔下来了!一号飞行员……因为躲避不及,摔死了!” “哦?”姜先生眼睛一眯,问我:“那飞机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倒是知道,就直视他说道:“当时飞机在空中出现紧急情况,一号飞行员开始紧急迫降,从那边的山头上撞了一下,最后掉进了一处地质裂缝中……我是运气好,当时挂在了一棵树上,侥幸不死……”我压下忐忑不安的心,试图将自己进行角色代入,这时我想起当时在无线电标上的那封信,虽然是我拆了,但为了增加真实性,也为了让他们来不及探究我的真实身份。 “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蒋委员的亲笔书信。”说着,我连忙就伸手往自己衣兜里摸。 没想到我的动作,立马让在场的人紧张起来。他们退后了一步,一下子就有几只盒子炮指向了我,“你要干什么?!” 我连忙举起双手,道:“别,别紧张……心在我兜里……” “把信拿出来!”黑裙福领头叫了一声,“慢慢的,别耍花招!” 我心下一阵苦笑,妈的,这次玩大了!之后伸出手来,缓缓地伸向衣兜,用两根指头慢慢把那张信纸夹出来。 “拿过来!”黑裙服领头的,伸手从我手上把信纸一把夺走,之后瞟了我一眼,把信抖开瞧了几眼,嗯了一声,又把信递给姜先生,小声说道:“的确是他的笔迹……” 姜先生哦?了一声,结果信来先瞥了我一眼,把目光落在信纸上。他看得很认真,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我心下非常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大概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把信折了起来,呼了口气,背着手在我面前踱步,来回走了两三次,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说,你是飞机机组上的成员?” 姜先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问。 “妈的!来了!”我知道他要开始核实我的身份了,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说道:“是的。” 姜先生突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好像,还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他笑容一敛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他把信纸在我面前抖了抖,目光直视我:“为什么是被拆开的?” 第90章 时间(七) “那你能我,这信为什么是被拆开的吗?”姜先生目光烁烁直视着我,问。 我顿时就慌了慌,当时拆信时,我完全是出于好奇。好奇台湾那边,和四川这里交流的内容。此时他如此问我,肯定是之前信件往来都是在密封状态下的。 “这……”我张了张嘴,胡扯道:“这是因为飞机坠毁,我担心有人会发现,本来打算把信记在心里,然后毁掉的,结果你们就过来了……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所以没敢现身……” 姜先生闻言,嘴角勾出一道嘲弄的笑,之后笑了笑对我道:“那现在带我们去找飞机……” 我咽了口唾沫,本能的感觉事情不对,这王八蛋多半是没相信我的话。也难怪,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栽在他们手中,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就一咬道:“好!” “找两个人看着他。”姜先生站直身子,扭头看旁边的人,道:“我们到飞机失事的地点去看看……老刘你带几个人在这里等老于他们,如果他们到了,让他们先等等,或者直接下去……” 老刘点头道:“好的姜先生……” 而我听到这里后,感觉事情有点棘手了,竟然还有人要来?妈的,这该怎么办? 吩咐完之后,这些人开始忙碌起来,而我如何解释,他们都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我压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我对六七十年代台湾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况都不太了解,所以说出来的话,压根就不是那个味道。 有两个人,先搜了我的身,把伞兵刀和一些零碎的东西都拿走了。之后,用麻绳把我的手给绑了,勒得很紧,试着挣脱了一下,绑得死死的。 而从我身上搜出的东西里面,有只打火机,不过已经没气了。其中一个人翻着看了看,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你个土鳖,连他娘的打火机都不认识。我就道:“这是打火机,用来点火的。是美国那边过来的高级货。你按下上面的按钮,就会出火,可以点烟……” “哦?”那人瞥了我一眼,试着按了按,估计怕有危险,没敢按下去,而是拿给姜先生:“姜先生,在他身上搜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姜先生看了一下,接过来,之后瞟了我一眼,把打火机拿到面前瞧了瞧,念叨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那小子说是什么打火机……他说一按就能点火,是美国货……”那人回答道。 “哦?”姜先生说着,就用手按了一下。 “姜先生小心……”那手下连忙提醒了一句。 “啪嗒”一声,姜先生按下去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姜先生又按了两下,依旧没什么反应。我有点无奈,如果打火机还有气该多好。虽然是很普通的玩意,但在五六十年年代的中国,绝对是个新鲜货。 姜先生笑了笑,在手上把玩了一下。之后把打火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向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美国货?” 说着,他朝着我看了一眼,那眼神有点耐人寻味,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把打火机收到口袋里,吩咐四周的人继续忙碌。 之后,他们从这座吊脚楼内找到了简易的火把和煤油灯,稍稍准备了一下,就让我带着他们去找飞机。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妥协,就先从暗道里进去。 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们先派了几个人下去,又把我送到暗道底下,沿着暗道一直往前走。 边走着,姜先生和那位寨子领头人还在小声的商议着什么,我模糊的听到他们在说“进展”“试验”“弄清身份”“文件……”等等字节,具体的谈话内容,我并不清楚。不过多半也与我有点关系。 我边往前走,脑子也在快速的想办法,怎么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现在前后都有人,在这里肯定跑不掉。我脑子开始计算从这里到失事飞机那边的路线和具体环境,试图找出一些可以帮助我逃脱的东西。可以我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什么能帮到我。除非是进入地下建筑群,那里的环境很复杂,而且有怪虫聚集,到时要是跟怪虫撞倒一起,我可能还有脱身的余地。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想办法,看看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带我进地下建筑群,最好能深入一点,这样碰到怪虫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他们拎着煤油灯,沿着暗道一直往前,最后到了地质裂缝附近,我说道:“停,就是那里面!” 前面的人听到后,停下了脚步,之后扭头瞧了我一眼,又往那狭窄的裂缝里看了一下,问我:“你确定是这里?” “是,我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我老老实实回答。 听到我的话,那人就询问了一下:“姜先生……?” “进吧。”姜先生淡淡回了一句。 之后带头的人先钻了进去,我连忙一伸手道:“先帮我解开绳子吧,那裂缝狭窄,绑着手根本没办法爬。” 旁边的人,瞧了一眼姜先生,询问他的意思。姜先生看了我一眼,对那人点点头。“好。”那人就从腰间抽出刀子,把我手上的绳子一刀割断。 我被勒得手腕发酸,一松开绳子之后,连忙活动了一下手腕。最后在他们催促之下,我也钻了进去。 此时浓烟已经少了很多,不过依旧能闻到那股烧焦的气味儿,越往前钻越浓。等我钻过去之后,带头的那两个人立即把我给抓了。我有点无语,妈的,他们看守这么严,老子想脱身都没办法。 队伍里的人陆续钻过来,最后是姜先生和寨子领头人。 他们举着火把,先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我连忙指着飞机方向道:“飞机就在那边。” “走,过去看看……”姜先生吩咐了一句,我们就朝着飞机走过去。 飞机依旧在冒烟,不过烟已经很少了。路过飞行员尸体附近时,我停了一下,指给姜先生说:“这个……就是一号飞行员……” 立即就有人检查了一下那尸体,抬头对姜先生说道:“姜先生……这人死了……” “阿大,找两个人把他抬走,好好安葬。”寨子领头人对身份的人吩咐道。 我心下一动,感觉有点不对。妈的,如果这人把尸体抬走了,那在几十年之后,“我”和阿迪,那不就看不到尸体了?也就是说,尸体一被抬走的话,那整件事情的顺序就会发生改变。按照蝴蝶效应来说,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变化。 当时我和阿迪来这里时,是有见到这具尸体的。按道理来说,此时尸体不可能会被抬走。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等等……” 就在我想不通时,姜先生突然开口了,他对寨子领头人说道:“先不要动尸体,先到飞机附近看看再说……” “嗯,那就先不动了。”寨子领头人点点头。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如果尸体没动的话,那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到时候我过来,还会看到尸体。也间接证明,事情没有发生改变,我和阿迪依旧会过来,而这次就有可能逢凶化吉逃脱出去。 我被带到了飞机附近。他们看到飞机被撞的如此惨烈,都暗自惊讶了一下。而此时,飞机上的无线电已经安静下来,我没在听到呼叫。 姜先生和寨子领头人举着火把围着飞机转了一圈,看了看地面上散落的飞机零件,又瞧着被支在半空中的飞机,对身边的人说道:“先把飞机旁边清理一下,一会儿找两个人到飞机上去,打开机舱,找找里面有没有一个箱子……” “好的,姜先生!”两个手下听到吩咐,开始清理飞机附近的杂物。 而我听到姜先生的话后,顿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他怎么会知道飞机上还有箱子的?这不就是说明,这位姜先生与飞机飞行员或者台湾方面之前联系时,告诉他的?他对这架飞机的情况,似乎知道的很详尽。 那两个人很快就把飞机旁边的杂物清理出来,之后试着往上爬了爬,那搭着树上的巨大飞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虽然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但那人抓着驾驶舱窗口的破裂处小心翼翼往上爬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我在底下看着那人慢慢爬上飞机,心下非常忐忑。妈的,早知道,我就应该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上飞机去看看。 姜先生口中的那个箱子,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不大一会儿,那人就爬进了机舱。用煤油灯在里面照了照,停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那人就从机舱口露出了脑袋,向外说了一句:“看到箱子了,不过链子锁在里面了,要取下来得费些时间……” “把它弄下来!” 姜先生朝飞机上回了一句,绕着飞机踱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我,有点玩味儿的笑着问:“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吗?” 我立马呆了呆,摇头说道:“不清楚……” “呵呵。”姜先生轻笑,好像在看一个冷笑话一样:“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顿时奇怪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箱子,跟我还有啥关系不成?没等我想明白,头顶的飞机上,就传来一阵咔嚓嚓的杂响。不出一分钟,飞机上那个人就舱口出现了,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只铁皮箱子,黑乎乎的,因为隔着太远,我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姜先生,箱子拿到了。”那人边说着,边往下爬。 姜先生停下脚步,扭头对他说道:“带下来……” 那人从飞机上慢慢往下爬,中途有人接应,先把箱子取了下来,送到姜先生面前。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铁皮的箱子,并不是很大。上面的提手上有一截铁链子,多半是担心飞机失事后箱子会丢失。 妈的,原来这个才是重点!我一直以为那只无线电标上信,是黑蝙蝠过来执行任务的重点。没想到这里还有只箱子!也是,他们从台湾大老远的飞过来,如果只是传递一封问候信,那也太浪费了! “打开它。”姜先生吩咐道。 立即就有人开始打开箱子,箱子打开后,姜先生往前走了两步,看里面的东西。因为角度关系,我看不到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应该有文件,因为我听到的纸的声音。 寨子里的领头人也站在姜先生身边与他一起看,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姜先生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瞧瞧我,之后问了一句让我相当震惊的话。 他说:“你姓毛?” 第91章 时间(八) 什么?! 当时我听到姜先生问这句话时,脑子顿时嗡得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震惊到了极点,在很短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东西。现在是五六十年代,我老爹还在穿开裆裤,此时按道理讲应该还没有我的存在。我是从未来的时间段里,跑到这里来的。应该没人认识,没人知道我才对!可是,眼前这位姜先生,是如何得知我姓毛的。而且他是看着箱子里的文件在问我,如果排除巧合的话,那这里面可大有文章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我震惊了!姜先生拿着手里的东西,来回踱步。接着他们手中的火把光亮,我能看到姜先生手里拿着的好像是一份文件。 他一边踱着步看文件,一边向我问了一句,更让我吃惊的话,他道:“你叫毛醒对吗?” 当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是从五六十年代,一架从台湾到大陆的情报机上得到的。 那不就是说,台湾人给他们这里发送一封关于我资料的文件?!这他娘的太扯淡了!压根就不应该是这样!五六十年代,我压根都不存在,怎么可能有人得到我的资料。 怎么会这样? 我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比我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时间,还要让我震惊!相信换做其他人,也不可能冷静下来。 见我呆呆的不说话,姜先生直勾勾盯了我两三秒种,之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越来越灿烂,到最后竟然哈哈哈哈地乐起来,他笑得非常开心,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这孙子得了失心疯。而周围的人也有点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位姜先生为何会突然大笑。 他像神经病一样笑了十几秒钟,就慢慢收敛起笑容,之后低声向寨子领头人嘀咕了两句什么。那领头人相当兴奋的问了一句:“是吗?!”,也哈哈哈哈笑起来。 妈的,这两个人他妈的到底发什么神经!我在心里大骂了几句,与此同时,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因为我知道,他们之所以会笑,绝对和我有关系。 “看来咱们的试验是可行的!”领头人收敛起笑容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这话时,眼睛还瞟了瞟我。 而我一听,心下顿时震惊了一下:和试验有关?!台湾方面知道我的信息,还知道我会在此时出现,并且被他们抓住,这一切都是跟试验有关?! 对了!我眼前突然一亮,是时间!!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未来有人跟着我回到了这里,并且这个人还摸清楚了关于这里的一切东西,而这个人此时又在台湾!? 会是谁呢? 是内鬼!?? 对了,一定是老四队伍里的内鬼!当时黑子说过,那只内鬼故意给这些人留下记号,以至于到后面,他们还发生了枪战,也就是说,内鬼和眼前这些人是一伙儿的! 可这个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我多想,姜先生就朝着我走过来,笑得很情切,他说道:“毛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老实说,见到你是这几年来,我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他的态度和之前见我时,截然不同。我知道一定是他看到那些文件里的信息,得知了一些东西,才会有如此的转变。 我有点不知所措,太被动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完全知道我不是飞机上的成员,或者说从一开心他就压根没相信过。既然这样,我索性不再继续撒谎,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道:“姜先生是吧……其实我跟你们没有多大关系……” 姜先生玩味地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这架飞机上的成员吗?”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轻笑了一下。我有点尴尬,知道自己之前所说的借口太拙劣了,人家压根当成了一个笑话。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姜先生,试探的问道:“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 也不知道我的话很可笑,还是怎么回事。闻言,姜先生看了看我,又与寨子领头人对视了一眼,哈哈一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毛先生,你可不要这么说,也不要紧张,你可是我们的……贵客……” 我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等到我们开始往外走时,我依旧没想明白。事实上,这位姜先生也的确把我当“贵客”了,只不过是被囚禁的“贵客”。 从飞机上拿到文件后,姜先生就吩咐手下开始往外走。而且,他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这里的东西都不要动。” 他那句话让我在路上思考了很久,从飞机那里沿着裂缝再次爬出去后。正巧有人在裂缝口等着姜先生,一见面就说:“姜先生,他们到了……” “哦?”姜先生道:“叫他们进来吧,我们在底下中控室等他们。” “好,我这就让他们进来……”那人得到命令,匆匆忙就走…… 跟那人说完话,姜先生就扭头对我笑了笑:“毛先生,跟我们走吧,让你进去看下我们的成果……”说着,他就对手下吩咐道:“带毛先生先走……到中控室……”临了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对毛先生客气一点……” “知道了姜先生!”那手下得到命令,对我道:“毛先生,请这边走……”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或者说,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大概看我不想走,那手下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那意思不言而喻。 就这样,我只好无奈的跟着那两个人往下走。此时所走的这条路,是之前我被打晕时,被带走的那条路。而当时抓住我的,也同样是这位姜先生。我有点哭笑不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命运? 那两个人拎着火把,一个在前带路,一个在后面。我敢保证,虽然那位姜先生说得客气,但绝对不是说,真把我当成了坐上宾,如果我敢跑的话,他们绝对会开枪。 我们走之后不久,姜先生还有那位寨子领头人也跟着我们开始走,他们两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显然和我关系。 我们沿着那条地质裂缝一直往前走,拐了几个弯,就进入了建筑群之中。之后,我们又陆续经过了几道铁门和阶梯,总之那一路走过路很区别复杂,最后到了一个升降梯上。就是和之前我跟于浩上去的升降梯差不多。 我跟着那两个人先上去,他们没等姜先生,而是直接合上笼子,并按下了按钮。升降梯发出咔得一声响,接着就开始往下走起来…… 我扭头看向身后,四周是一片昏暗,偶尔能看到幽深中,有一些亮光,不过在很低的位置。如果我猜得不错,我身后的这片黑暗,应该是个巨型溶洞,或者说是地质坍塌或水流冲击造成的地下空腔。而我们此时所在的方位,与之前和于浩一起上的铁笼子差不多。都是在这个巨型溶洞的最边缘,而在溶洞里面,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水蚀洞。就是这样各种大小的溶洞组合在一起,形成了这里独特的地形。 这样的地形在喀斯特地貌中,应该是比较常见。只不过,我眼前这座空腔,要比平时的溶洞大了无数倍而已。 我瞧了瞧身边的那两个人,皮肤很黝黑,像是旧时的庄稼汉,而且看起来还很面善。就有意跟他们套下近乎。 “这位……大哥,请问贵姓……”我试探的问道。 那人瞟了我一眼,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有嘲讽、怜悯、不屑等情绪,总之并不和善就是了,他嘿了一声,道:“你少套近乎,看你贼眉鼠眼的就不像好东西。” 妈的!你大爷的才贼眉鼠眼!妈的,老子要不是被人抓住,还被枪指着,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操你大爷的! 我在心里大骂,但面上且不敢露出一丝不快,连忙笑道:“大哥说笑了……我想问个问题……” 另一个人哦?了一声,嘲讽地笑着道:“你想知道什么?” 当时我最怕的是他们不说话,既然说话就好办了。怎么说我在西安八仙宫也算是个小老板,多少还会点忽悠。 就对他笑了笑,说道:“这位大哥,看这位大哥慈眉善目的,相信也是个热心肠。刚才一路走过来,我一直很奇怪,这里没有火没有水,这里的电是从哪来的?” 那人嘿了一声,“你想知道这个?” “对啊!”我笑着看他,连我都感觉自己脸上的笑有点恶心,“我早就好奇这件事情了,心里痒痒得很。” 那人也不傻,看着我笑了笑,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也不再说话。 妈的!狗日的!我心里顿时大骂起来。在我的印象中,五六十年代的人,远不如21世纪的人要圆滑、激灵,但没想到我借机跟他们套了几次近乎,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们的态度倒不是很恶劣,不过就是什么都不说。 果然是专业的间谍,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 没想到的是,那座升降梯下降的时间非常的长,我原本以为顶多跟我们上次一样,两三分钟撑死了!结果,那一路至少下去了十几分钟。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升降梯咔一声停了下来。 “到了!”那人把铁笼子门打开,对我道:“走吧!”,我无奈的走出去,前面出现一道类似玄关的地方,再往前一走,就出现灯光,接着那灯光我一看四周的环境,立马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 第92章 地下的发现(一) 四周有大量的工程构架和基建设施,随处可见吊灯和高射灯等等,大量的灯光将周围照得十分通亮,而我一脚踏出去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就惊呆了。 在探照灯之下,我看到前面出现一个溶洞,而我此时所在的地方就是入口。那溶洞口至少有三十多米的高度,也就是相当与十几层楼高。站在我的位置可以看到溶洞内有大量黑色岩石组成,而在这些岩石中,最醒目的则是对面的一座巨型雕像,那雕像比溶洞口还要高,至少有五六十米,非常的巨大。如果我站在它底下,很可能会没有他的鞋面高 除了巨型雕像,各种人工建造的痕迹和方形岩石堆积起来建筑,有些像神坛、有些像粗糙的宫殿,这些建筑或许用古代遗迹来形容更为贴切一点。 而在那些神秘的古老建筑遗迹之中,还有各种现代建设和设备,钢铁支架、吊链、电缆、水泥筑墙等等混合在一起,在各种灯光的照射下,乍一瞧,非常让人震惊。 也许没有人会想到,在四川西南部大山地下深处,会有这样如此庞大的建筑群,而这些建筑群中,竟然还包有上古的神秘遗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被眼前的东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我身边的那两个人,早已习惯了。见我傻里傻气地站在原地,其中一个人说道:“别愣了,走了!” “哦”我应了一声,跟着他们往里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惊讶地看着四周的东西,越看越感觉吃惊。也是那时候,我才看清楚那雕像的样子。 那雕像应该是个人,内嵌在岩石中凿出来的,和龙门石窟里的佛像差不多,有脑袋和身躯,那一颗脑袋比解放车还要大。那人的脑袋上,有大量的装饰物,非常的原始。而且也许是因为雕像太大的缘故,导致他的身子与脑袋的比例并不协调。身躯长而臃肿,而在他的身上则满是很抽象的巨型线条,我不知道那代表这什么意思。 那巨型雕像没有手,也看不到脚,只能看到半截身躯,剩下的半截被下面的岩石挡住了。我以为是个半人的雕像,但跟着那两个人往前一走,才知道原来在前面,雕像底下,是一道深坑。 我跟着那两个人一直往前走,脚下的岩石开始改变走向,而到了这里之后,陆陆续续出现暗装查问,确认了身份后,我们才继续前行。那一路至少有三四波暗装,怎么看都像一个严密的军事基地,之后拐了一个弯,我就看到了前方有大量的人在忙碌。 他们都带着柳条帽,也就是旧时候的安全帽。不时的会大叫几声,就像是21世纪的工地一样。我瞧了瞧,他们此时正在半空中搭建桥架,铺设线路,此时空中的桥架已经跟对面的岩石联系在了一起,上面有很多人在走动。 我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要知道,五六十年代国内的生产力还很低下,即使在平地上搞这样的建设,还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何况这还是茫茫的大山底下。 我边走,心里边在琢磨着。我想到了之前姜先生和寨子领头人在上面所说的“鳖灵”遗迹,心说,难道这里的一切是商周时期的古蜀王鳖灵所做吗?他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才会让眼前这些人如此地疯狂。而且,鳖灵与所谓的“时间”又有什么联系?那青铜古套环的作用和原理又是怎样的? 一切都还是谜。 我们穿过头顶的桥架,继续往前走,我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做的?你们在这里搞了多长时间啊?” 旁边那人不硬不软的回答:“放心吧,接下来的日子,你会慢慢了解的。” 我心下一惊,妈的,难道老子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我连忙就问:“这位大哥,我很想知道……那位姜先生,打算怎么处理我?” 这是我很关心的问题,本来在上面时我就想问姜先生的,但当时我是谎称自己是飞机成员,要是问的话非常不合适,而后来被拆穿后,脑子里一直在想关于那份文件的事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姜先生说是我“贵客”,我隐约感觉他可能从那份神秘文件上,得知我是横穿“时间”到这里的未来人。 是了!也只有这样,姜先生才会出现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态度,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说我是他们的“贵客”。 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若是放在21世纪,也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人。人们都会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且,我的存在可能也证明了,姜先生的试验是成功了。 难怪,难怪他当时如此的兴奋。 那我最后的命运是什么?是一会儿姜先生的审讯?还是我会被当成试验品? 无论是哪个结果,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开始担忧起来。与此同时,我也在想,黑子、神棍和老四他们,现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想着想着,我们就到了一处水泥建筑的屋子外。那建筑很像之前我在底下建筑群看到的那些房间。 我瞧了瞧那水泥建筑,至少应该有些年头儿了。那水泥墙泛出大量的墙碱,有几处地方已经剥落了。而在建筑门口,还有快木牌,上面刷着黑漆,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是繁体字“中央控制中轉樞紐”,很显然是一处重要场所。 那两个人把我带进屋子里,之后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就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内有几个人,此时正围着一张桌子在谈论什么。桌子上还摆着一些纸张文件,在屋子尽头上还吊着一张大大的简易地图。我一瞧,好像还是这座基地的地图? 这是一座会议室?他们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很奇怪,按理来说,我是个外人,如此机密的地方,不应该让一个外人看到才对。当时我过来时,几乎都做好被关进囚牢的准备,甚至还可能遭遇到严刑逼供。没想到第一个地点,居然是座会议室。 听到声音后,那几个正讨论的人停下了,扭头看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人,他先看了看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呼:“老常小军,怎么现在有空过来?姜先生来了吗?”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我身边这两个人叫什么。 叫老常的回了一句:“来了,就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他向那边走过去,很客气的问道:“军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挡在外围的巨石已经打开了,现在正在清理……”那位军师说了一句,随后把目光看向我,似乎很疑惑,问道:“这位是……” “哦?他呀……”老常瞟了我一眼,随即拉着那几个人小声嘀嘀咕咕说了一些东西,偶尔那几个人还会看看我,那眼神让我非常不自在,与此同时,我也开始忐忑起来,这些人他娘的到底在嘀咕什么? 一直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那位军师当时就有点震惊的说道:“真的?”,旋即看我的眼光就有点不对了。得到老常的肯定回答后,那军师看起来非常的高兴,就像一个小孩儿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啊呸,这是什么比喻。总之,当时那位军师的表情特别激动和锌粉。 他大步走过来,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之后目光烁烁地看着我,伸出手来,道:“你好,我叫吴建军,他们一般叫我军师……” 我被他有点热情的态度搞得愣住了,他似乎没把我当做囚犯来看,而是一位重要客人一样。他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我迷糊了,而且让我更加不安。如果是把我关进铁牢里,我还能痛痛快快大骂几声,但现在……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说:“你好,我……我叫毛醒……” “毛醒?”那位军师念叨了一句,旋即说道:“欢迎你到这里来,现在已经过饭点了,相信你也饿了……老常……”他向老常使了个眼色,后者应了一句,军师吩咐道:“先带这位毛先生去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说着,他有轻声对老常嘀咕了两句什么,老常点点道:“好的军师……” 说完,老常就朝我走过来,对我笑着说道:“毛先生……请吧。” 与其说是让我去休息,倒不如说是先把我支开。因为我的到来,他们肯定要商议一些重要事情,其实我很想留在这里,这样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和他们在地下的计划。 但是……很无奈。 我叹了口气,临走时又往会议室墙面上的地图扫了一眼,但那地图上的线条太细了,从我的角度,看得不是很清楚。 “好吧。”我很郁闷的点点头,就跟着老常开始往外走。七拐八拐的走出去后,刚好就在门口碰到了姜先生一伙人。 老常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旋即他与姜先生就嘀嘀咕咕也简单说了几句,我隐约听到“军师知道……”“带他休息……”“商议……”“进展……”等等字节,不用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嘀咕完了之后,姜先生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毛先生,记得好好休息……”说完,他微微一笑,就往里走了。他临走时的笑容,让我感觉到很不安。 一直等到老常安排我到了一间休息室后,我依然在思考。 不大一会儿,老常就帮我找了点吃的东西,黄面窝头还有白面的馒头和一碟咸菜,让我赶到新奇的是,居然还有一盒鱼罐头,顺便还用大瓷缸给我弄了点热水。 “东西不好,你就凑合一下吧。” 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好了。我对他说了一些谢谢,也没再多问关于我的事情。之后就埋头吃起来。 我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多久没吃东西了,没张口之前,胃里也没怎么感觉到饿。但半个窝头进了肚,那种强烈饿感开始出现了,本来难以下咽的干巴馒头与窝头,此时吃起来也非常合胃口了。 老常把东西送过来没多久,自己就出去了。整个休息室就我一个人,在吃东西。一边吃我一边在思考,思考我目前的处境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也试着在休息中找过出口,但很明显老常带我过来之时,就考虑到了这些。门口有人在保守,我一出门,那两个人就很客气的告诉我:“毛先生,你还是好好在里面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其实我很想吩咐那两个人去死,但瞟了他腰间别的盒子炮,到最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无奈之下,我只好进去“休息”。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我把休息室里的东西都看了个遍。这里面没什么可研究,我就靠在椅子上继续思考。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来见我,毕竟对他们来说,我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没想到的是,我在休息室中等了三四个小时,心情从初时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一直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