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清洁工：上班就送神魔体》 第1章 最轻松的暑假工？ 林默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这条招聘信息，手指悬在关闭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一股荒谬感如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神经。这年头，骗子都这么不走心了吗？日薪十万的清洁工？ 比抢银行来钱还快，简直是把“诈骗”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可他的目光，却被下方一行小字死死盯住。 “备注：入职即预付一个月薪水，可现金结算。” 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带着炙热的渴望，深深烫进了林默的心底。 妹妹林晚的第三期基因优化液手术，费用正好是三百万。 错过了这个月的最佳治疗窗口，她的身体机能将出现不可逆的衰退，那将是林默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代价。 病房里，妹妹那张苍白却总是带着乐观笑意的脸，浮现在眼前。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期盼着。 林默眼中的犹豫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再去想这是不是一个圈套，是不是骗子精心布置的陷阱。 为了妹妹，别说是骗子窝，就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一闯！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招聘信息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没有客套的问候语，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合成音，冰冷且机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姓名。” “林默。”林默的声音很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蕴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坚定。 “年龄。” “十九。” “为什么应聘？” “我需要钱，很多钱。”林默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他话语里的分量，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数据分析。 片刻后，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下午三点，城南废弃工业区，三号仓库。独自前来。” “嘟…嘟…嘟…”电话被干脆地挂断，没有给林默任何追问的机会。 林默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他简单吃了碗泡面，给医院的妹妹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找到份不错的暑假工，让她安心，然后便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干净旧运动服，带着一丝忐忑和更多决然，坐上了前往城南的公交车。 车窗外，城市喧嚣渐远，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荒凉的景象。 下午两点五十分，林默站在了锈迹斑斑的三号仓库门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经年累月的尘土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他推开虚掩的铁门，吱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空旷巨大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仓库内部巨大而空旷，光线昏暗，只有顶部几个破损的采光窗透下几缕微弱的光线。 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正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金属桌子，两把椅子。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里的男人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身形完全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他就是面试官？ 林默心头一紧，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你很准时。”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像是磨砂纸在粗糙的表面摩擦，带着一丝诡异的回音。 “我很有诚意。”林默回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份文件推了过来。那是一份劳动合同。 林默拿起合同，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他愣住了。 合同的纸张触感很奇怪，既非寻常的纸张，也非普通的塑料材质，而是温润如玉，带着一丝冰凉，仿佛某种远古的兽皮。 上面用一种暗金色的墨水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这些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泛着微光。 薪资待遇和招聘信息上的一模一样，日薪十万，月结，可预支。工作地点：0号区域。工作内容：环境维护与清洁。合同下方，甲方签名处，只有一个神秘的黑色漩涡印记，仿佛能将人的视线吸入其中。 “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它。”黑衣人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些匪夷所思的条款，例如“甲方拥有对乙方人身安全的最终解释权”、“乙方不得泄露任何关于工作内容的信息，违者将遭受维度惩罚”等等，每一个字眼都透着古怪与危险。 但他最终还是将所有疑虑压下，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薪资那一栏上。三百万，妹妹的希望。 他拿起桌上的笔，这支笔也异常沉重，笔杆冰冷，仿佛是用某种未知金属铸就。在乙方签名处，他没有丝毫犹豫，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默。 就在他写完最后一笔的瞬间，合同上的暗金色字迹陡然亮起，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了他的身体。 林默浑身猛地一震，一股冰凉而又带着奇特能量的气息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检测到合适宿主……正在进行灵魂绑定……】 【10%…50%…99%…】 【叮！禁区管家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跟随引导员，完成入职手续。】 【任务奖励：预付薪水三百万。】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幻觉？还是真的？他甚至来不及细想。 “很好。”对面的黑衣人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欢迎入职，林默。现在，跟我来。” 黑衣人转身走向仓库深处的一面墙壁。他伸出手，在墙上轻轻一按。 “轰隆隆——” 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中，那面看似坚实的墙壁竟然从中裂开，露出一部闪烁着森冷金属光泽的电梯。 电梯内部深邃，仿佛通往未知。 “这是……”林默惊愕地站起身，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你的工作地点，在地下。”黑衣人言简意赅，率先走了进去，身影很快便被电梯内的黑暗吞噬。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浪与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迈开脚步，毅然跟了进去。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失重感猛地袭来，电梯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急速下沉。 林默不得不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耳膜甚至感到了一丝压迫。他看了一眼楼层显示，数字正在以一个令人心悸的速度飞速跳动：-10……-50……-100……-200…… 最终，电梯在-300层停下。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了古老、苍凉、血腥与神圣的矛盾气息，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仅仅是吸入一口，就让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仿佛置身于史前巨兽的巢穴。 电梯外，是一条由不知名合金打造的巨大通道，墙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盏发出幽蓝色光芒的照明灯，将通道照得影影绰绰，更添诡异。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巨门。巨门高达百米，宽近五十米，表面布满了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纹路，仿佛是远古神魔的图腾，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 在巨门的中央，用一种血红色的文字，镌刻着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大字： 【0号禁区——神陨之地】 黑衣人走到门前，将一张黑色的卡片贴在门旁的一个凹槽里。 “验证通过，‘清洁工’林默，权限等级：最低。欢迎来到你的工作岗位。” 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通道中。 “轰——！！！” 巨门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沉重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它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仅仅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从门缝里泄露出的气息，比刚才浓烈了千百倍！ 林默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他寒毛倒竖。 “进去。”黑衣人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股命令的口吻，“你的第一天工作，现在开始。 记住，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看的地方不要看。你的工作，只是打扫卫生。” 说完，他递给林默一个冰冷的手环。“这是你的身份手环和储物装置，里面有你的工作服和清洁工具。薪水已经打进去了，你可以随时转出。” 林默下意识地接过手环，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薪水三百万已到账！】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银行到账短信清晰地显示着一长串的零。看着那三百万的到账信息，林默心中最后的一丝退意也彻底消失了。 他抬头，看向那道深不见底的门缝，那里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完全超脱于凡俗的世界，隐约可见内部有庞大的阴影和扭曲的光线，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与神圣。 他用力捏紧了拳头，一步，没有丝毫犹豫地踏入了那片被称作“神陨之地”的禁区。 他不知道，这一步，将让他从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凡人，踏上了一条执掌神魔、清理世界的无敌之路。 第2章 擦拭镇魔碑，奖励神魔炼体诀！ 没有想象中的妖魔横行，也没有血流成河，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苍凉与死寂，却比任何血腥画面都更令人心悸。 这里是一片荒凉到极致的黑土地，广袤无垠，仿佛宇宙尽头的废墟。 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道道巨大的、如同深渊伤疤般的空间裂缝，横亘在天穹之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微光，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腐朽的气息，脚下的土地坚硬如铁，寸草不生，似乎连最顽强的生命都无法在此立足。 远处，一些巨大到不成比例的残垣断壁，如同巨人的墓碑，沉默地矗立着。 更让他瞳孔紧缩的是，一柄断裂的巨剑，斜插在大地之上，剑柄没入云端，剑身流淌着岁月侵蚀的斑驳，却依然散发出镇压万古的恐怖威压。 这就是……禁区？这就是神陨之地？ 林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任何一个生活在灵气复苏时代的人，都对“禁区”这个词如雷贯耳。那是死亡和恐怖的代名词，是武者们的试炼扬，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接触的禁忌。 而他，林默，一个连武徒都不是的普通大学生，竟然成了禁区的清洁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工作区域。禁区管家系统为您服务，祝您工作愉快。】 【日常任务（一）：擦拭‘镇魔碑’。】 【任务描述：前方矗立的镇魔碑，乃禁区核心枢纽之一。其上积满了万年尘埃，严重影响了其镇压效果。请务必用‘除尘布’将其擦拭干净，恢复其应有的威严与神性。请注意，‘万年尘埃’非同小可，寻常之物触之即溃，请宿主务必小心。】 【任务奖励：神魔炼体诀（第一层）！】 【任务时限：一小时。】 林默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拟光幕。他下意识地看向前方。 在距离他大约百米远的地方，确实矗立着一块约三米高的黑色石碑。 石碑的材质非金非石，通体黝黑，上面刻满了蝌蚪般的神秘符文，古老而晦涩。 只是此刻，这块石碑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灰蒙蒙的，让那些符文都显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世间遗忘。 “神魔炼体诀？”林默虽然不是武者，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任何与“神魔”二字沾边的功法，在外界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是武道世家和顶尖学院都梦寐以求的至宝！ 那可是能让凡人脱胎换骨，拥有神魔之力的无上功法！ 而现在，只要擦一块碑，就能得到？这系统，是来送福利的，还是在开玩笑？ 林默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储物手环，心念一动，一套深蓝色的连体工作服和一副手套出现在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工具包。他打开工具包，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清洁用品。 一把扫帚，一个拖把，一个水桶，还有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抹布。其中一块抹布上，用标签纸贴着三个字：除尘布。 林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个“禁区管家系统”，还真是名副其实，连清洁工具都备齐了。 他迅速换上工作服，戴上手套，拿起那块“除尘布”，深吸一口气，走向镇魔碑。 越是靠近石碑，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越是沉重。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仿佛有一尊远古神祇在俯视着他这只渺小的蝼蚁，又像是亿万生灵的怨念汇聚。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不行……不能停下。”林默咬紧牙关，脑海里浮现出妹妹苍白的小脸，以及那三百万手术费和后续无底洞般的康复费用。 那笔钱虽然到账了，但距离真正的康复还差得远。这份工作他必须保住！为了妹妹，他可以不惜一切！ 强烈的求生欲和责任感，让他硬生生扛住了这股足以让普通人跪伏的威压。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但他的步伐却变得更加坚定。 终于，他走到了镇魔碑前。他伸出手，将手中的“除尘布”贴在了石碑满是灰尘的表面。 就在抹布接触到石碑的一刹那，一股冰冷、暴戾、充满了杀戮与毁灭意志的能量，如同潮水般，顺着抹布，疯狂地涌入他的手臂，直冲心脏！ “啊！”林默发出一声闷哼，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皮肤下浮现出一条条漆黑如墨的经络，如同活物般在他手臂上游走，仿佛要将他的手臂生生爆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深入骨髓的腐蚀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眼前一阵发黑，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这股恐怖的能量吞噬殆尽！ 这就是所谓的“万年尘埃”？这根本不是灰尘，而是混杂了无数负面能量的剧毒之物！寻常人沾上一点，恐怕立刻就会化为一滩脓水，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叮！检测到宿主受到高浓度暴戾能量侵蚀，‘清洁工’职业被动技能‘净化’已激活。】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默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机械音。 几乎是同时，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暖流，如同春风化雨，又似烈火烹油，从林默的胸口涌出，瞬间流遍全身。 所过之处，那股侵入体内的暴戾能量仿佛遇到天敌，发出无声的哀嚎，被迅速包裹、分解、消融。那种剧痛与腐蚀感迅速被一股酥麻的暖意取代，林默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在贪婪地吸收着什么。 手臂的麻痹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黑色的经络也随之消失无踪。 林默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原来，这份工作还自带“劳保用品”，而且这“劳保用品”的效果，简直逆天！ 这哪里是净化，分明是吞噬与转化！将剧毒化为养料，这种能力，足以颠覆他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他定下心神，眼神变得更加专注。拿起那块神奇的“除尘布”，开始用力擦拭石碑。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看似普通的灰尘，被“除尘布”一点点地吸附、清除。 每擦掉一片灰尘，石碑上的威压就减弱一分，而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则开始重新亮起微弱的金色光芒，仿佛沉睡的古老文字正在苏醒。 同时，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不含任何杂质的能量，从石碑中回馈而出，通过抹布，缓缓流入林默的体内。 这股能量温和而磅礴，如同潺潺溪流，又似浩瀚海洋，不断冲刷、改造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脆响，变得更加坚韧，仿佛在被千锤百炼，每一寸都蕴含着莫大的潜力。 他的肌肉纤维在被撕裂后重组，每一次重组都让他感受到爆炸性的力量在其中酝酿，仿佛拥有了撕裂钢铁的本能。 他的五脏六腑，乃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在被这股能量滋养、强化，变得更加活跃，充满了生机。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内血液流动的澎湃，皮肤下的血管仿佛在欢呼雀跃，五感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连空气中细微的能量波动都能捕捉到。 林默完全沉浸在这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在何处，只知道机械地、专注地擦拭着。 他有种奇异的错觉，自己不是在擦碑，而是在擦拭一件蒙尘的神器，让它重焕光彩。 而这件神器，也在用它最本源的力量，洗涤着他的凡胎，让他向着更高等的生命形态进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林默擦掉最后一粒灰尘时，整座镇魔碑豁然大放光明！ 嗡——！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如同神罚降临，瞬间将周围诡异的黑暗驱散。 石碑上所有的符文都活了过来，如同金色的游龙般在碑身上流转，散发出浩瀚、神圣、威严的气息，横扫而出，仿佛连空间裂缝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发出呜咽之声！ 【叮！日常任务：擦拭‘镇魔碑’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宿主擦拭彻底，镇魔碑威能恢复至巅峰状态，额外获得‘镇魔碑’部分权柄认可！】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神魔炼体诀（第一层）！】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涌入林默的脑海。 那是一篇玄奥无比的炼体法门，无数金色古字在他的意识中排列、组合，最终化作一篇完整的功法，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仿佛他生来就知晓。 几乎是同时，他体内被改造过的身体，开始自发地按照《神魔炼体诀》的法门运转起来。 刚才吸收的那些精纯能量，被迅速地炼化、吸收，融入他的血肉骨髓。 林默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力量、速度、防御力，都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暴涨！ 咔嚓！他轻轻一握拳，空气中竟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鸣，仿佛连空间都承受不住他拳头蕴含的力量！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仅仅是随意一步跨出，便感觉自己能瞬间冲出数米远，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随手捡起一块坚硬的黑石，轻轻一捏，那石头便应声化为齑粉，从指缝间滑落。 “这就是……力量？”林默摊开手掌，看着自己依旧清秀白皙的手，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打穿钢板，甚至撕裂空气的恐怖力量。 这不再是凡人的躯体，而是正在向着神魔之躯蜕变！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都变得比以往清晰了无数倍，仿佛触手可及。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大学生了。他抬头，看向那座焕然一新的镇魔碑。 此刻的石碑，光华内敛，但那种镇压万物的恐怖气势，却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仿佛一尊真正的神祇降临，俯瞰着这片广袤的废土。 林默忽然明白了。所谓的【禁区维护理论】，所谓的“清洁”，其本质，或许就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修炼”与“等价交换”。 别人从禁区索取，是掠夺。而他，是在为禁区“服务”，禁区则回馈他最本源、最纯粹的力量。 他不是在打扫，而是在通过一种独特的方式，与这片神陨之地建立连接，汲取它的馈赠！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石碑的基座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的一角。 那是一片残破的、泛着青铜色光泽的……鳞片？这片鳞片只有巴掌大小，却带着古老的沧桑感，其上布满了玄奥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不朽的法则。 它在镇魔碑的镇压下，依然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微弱气息，甚至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仿佛在等待着被发现。 林默的呼吸骤然一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片鳞片，绝非凡物！它会是什么？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缓缓伸出手，向那片青铜鳞片探去…… 第3章 妹妹的希望，一拳之威！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存在了亿万年。 林默的目光被它吸引。 他能感觉到，这片看似普通的鳞片上，蕴含着一股比镇魔碑本身还要古老、还要恐怖的气息。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威压，仿佛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在俯瞰着自己的猎物。 是错觉吗？ 林默晃了晃头，将这个念头压下。 面试官警告过他，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他现在只是个最低权限的清洁工，做好分内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距离他进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该下班了。” 林默低语一句，将清洁工具收回储物手环，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当他再次穿过那道门缝时，外界熟悉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黑衣人依旧像一尊雕塑般守在门外。 “工作完成了？”黑衣人沙哑地问道。 “完成了。”林默点头。 黑衣人没有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林默感觉自己仿佛被看透了。 “很好。明天同样的时间来上班。记住，关于这里的一切，禁止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黑衣人便不再理会他，重新隐入阴影之中。 林默没有逗留，乘坐电梯返回地面。 走出废弃仓库，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谁能想到，就在刚才，他还在一个名为“神陨之地”的恐怖禁区里，给一块镇压神魔的石碑做保洁。 他抬起手，握了握拳。 爆炸性的力量感依然存在，清晰无比。 这不是梦！ 他真的变强了！ 林默压下心中的激动，第一时间赶往了市中心医院。 在缴费窗口，他用手环转账的功能，将三百万手术费一次性付清。 当收费单打印出来，递到他手上时，林默的手微微颤抖。 压在他心头最重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林晚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家属请做好准备。”护士公式化地交代道。 “谢谢，谢谢！”林默连声道谢，拿着收费单，快步走向住院部。 推开病房的门，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少女正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窗外。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哥，你回来啦！工作找得怎么样？” 少女正是林默的妹妹，林晚。 “小晚。”林默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将缴费单递给她，“哥找到工作了，日薪十万的暑假工。你看，手术费已经交了，明天我们就能做手术了。” 林晚看着缴费单上“已缴清”的字样，眼眶瞬间就红了。 “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日薪十万……你是不是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她抓住林默的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为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傻丫头，想什么呢。”林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编造了一个早就想好的谎言，“我运气好，应聘上了一个超级富豪的私人庄园管家助理，专门负责打理他收藏的古董。 那位富豪脾气有点怪，但出手特别大方，看我做事勤快，就提前预支了薪水。绝对安全，就是有点累。” 听到是给富豪打理古董，林晚才稍稍放下心来。 “哥，你辛苦了。”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为你，再辛苦都值得。”林默帮她擦掉眼泪，心中一片柔软。 家人，是他唯一的逆鳞。 为了守护这份温暖，无论是在禁区里当清洁工，还是未来要面对什么，他都无所畏惧。 兄妹俩正说着话，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穿着名牌，打扮得油头粉面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青年名叫赵凯，是林默的同班同学，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他一直在追求林晚，被拒绝了无数次，却依旧死缠烂打。 “小晚，我听说你这个月的治疗费还没着落？别担心，本少爷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赵凯晃了晃手中的一张银行卡，脸上挂着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别说三百万，三千万我眼都不眨一下。” 林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赵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骚扰？我这是在帮你！”赵凯的脸色有些难看，“林默，你这个当哥的也太没用了吧？连自己妹妹的手术费都凑不齐，还得靠她牺牲色相？真是个废物！” 他鄙夷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充满了不屑。 在他看来，林默这种穷鬼，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林默将妹妹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地看着赵凯。 “我妹妹的手术费，我已经交了。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你交了？”赵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就凭你？你去哪偷的？去哪抢的？还是说，你把你妹妹卖了个好价钱？”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更加苍白。 林默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侮辱，但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妹妹。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哟呵？一个穷光蛋还敢跟我横？”赵凯被林默的态度激怒了，他本身就是武道社的成员，已经达到了武徒三品的实力，根本没把林默这种普通人放在眼里。 “给我掌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赵凯对着身后的一个保镖命令道。 那保镖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着林默的脸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带着风声，要是扇实了，普通人起码得掉几颗牙。 林晚吓得尖叫出声。 然而，林默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在那只手掌即将碰到他脸颊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一拳轰出。 这一拳，平平无奇，就像是普通人随手打出的一拳。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个身高一米九、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壮汉保镖，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轰隆！” 他沉重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地，口吐白沫，当扬昏死过去。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 赵凯脸上的嚣张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 另一个保镖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他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瞬间，林默的拳头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那是……气血之力外放的征兆！ 武者！ 而且，至少是武徒七品以上，才能做到如此轻松写意地一拳击溃一个武徒二品的练家子！ 这个林默，竟然是一个隐藏的武道高手？！ 林默缓缓收回拳头，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凯脸上。 “现在，你还要我教你怎么滚吗？” 第4章 噬魂花与摘星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林默是武者？ 这怎么可能！ 一个穷到连妹妹手术费都付不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需要耗费海量资源才能堆砌出来的武者？ 而且，刚才那一拳的威力……赵凯自问，就算是他们武道社的社长，一位武徒九品的强者，也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着林默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头史前凶兽凝视。 “滚…我…我马上滚！” 赵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甚至都顾不上去管那个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保镖。 另一个保镖也如蒙大赦，架起同伴，狼狈地逃离了病房。 一扬闹剧，就此收扬。 病房里的其他人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同情、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哥，你……”林晚拉着林默的手，小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文弱的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防身术而已。”林默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揭过，“以前在网上学的，没想到还挺管用。” 他不想让妹妹过多地卷入武者的世界，那太危险了。 他只想让她安安心心地养病，过上普通人幸福安稳的生活。 安抚好妹妹后，林默走出了医院。 他站在街头，看着自己的拳头，若有所思。 刚才那一拳，他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量。 《神魔炼体诀》第一层，不仅仅是强化了他的身体，更是在他体内催生出了一股精纯无比的“神魔之力”。这股力量的层次，似乎远在普通武者的“气血之力”之上。 “看来，这份清洁工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林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距离第二天上班还有很长时间。 他需要尽快适应这股力量，并且，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赵凯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 在这个高武世界，没有力量，连守护家人的尊严都做不到。 …… 第二天下午。 林默再次准时来到了“神陨之地”。 依旧是那片荒凉的黑土地，依旧是那诡异的暗紫色天空。 【叮！欢迎回到工作岗位，今日任务已刷新。】 【周常任务（一）：修剪‘噬魂花’。】 【任务描述：禁区东南角的‘噬魂花’因吸收了过多的逸散灵魂能量，枝叶生长得过于茂盛，已经开始影响到区域能量的稳定。请使用‘安魂剪’，将其多余的枝叶修剪掉。】 【任务奖励：神级武学‘摘星手’！】 【任务时限：三小时。】 周常任务？ 林默心中一动。 奖励也从功法变成了武学。 摘星手？听名字就感觉很霸气。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银色剪刀，剪刀上刻着一些安抚灵魂的符文，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安魂剪”了。 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他朝着禁区的东南角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种暴戾、混乱的能量就越发浓郁。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了任务目标。 那是一株……花？ 它扎根在一片巨大的骸骨之上，主干如同虬龙般粗壮，向上延伸出无数条手臂粗细的藤蔓。每一根藤蔓的顶端，都盛开着一朵妖异的、如同人脸般的紫色花朵。 那些花朵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哀嚎，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被它们吸入，又吐出。 这就是噬魂花！ 仅仅是看着它，林默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脑海中浮现出各种负面情绪。 他立刻运转起《神魔炼体诀》，一股暖流护住心神，那种不适感才缓缓退去。 “这要是让外面的武者看到，恐怕会疯抢吧？” 林默摇了摇头。 这噬魂花，无论是花朵还是藤蔓，在外界都绝对是炼制精神类丹药或者邪恶法器的顶级材料。 而他的工作，却是要把它当成盆栽来修剪。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安魂剪”，小心翼翼地靠近。 当他距离噬魂花还有十米的时候，异变突生！ 咻——！ 离他最近的一根藤蔓，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闪电般地朝他抽了过来！ 藤蔓顶端那张人脸花朵，更是张开了“嘴巴”，发出一声无形的精神尖啸，直冲林默的脑海！ 换做任何一个武师级别的强者在此，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重创，灵魂被撕扯出来，成为花朵的养料。 然而，林默只是眉头微皱。 《神魔炼体诀》自动运转，那股精神冲击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面对抽来的藤蔓，他甚至没有躲闪。 他将体内那股精纯的“神魔之力”灌注到右臂，然后，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一拳轰了上去！ “砰！” 拳头与藤蔓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结果，却和林默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根坚韧无比的藤蔓，竟然只是被他打得向后荡开，上面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反倒是林默自己，感觉拳头上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 “好硬！” 林默心中一惊。 他这一拳，足以打穿一米厚的钢板，却伤不到这藤蔓分毫？ 咻！咻！咻！ 一击不成，仿佛激怒了这株噬魂花。 一瞬间，数十根藤蔓从四面八方，如同天罗地网般朝着林默席卷而来！ 空气被抽打得发出阵阵爆鸣，声势骇人。 林默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靠技巧了。 他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在藤蔓的缝隙中穿梭、闪躲。 神魔炼体诀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和防御，还有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 那些在普通人看来快到极致的攻击，在他眼中，却变得缓慢起来。 他一边闪躲，一边寻找着机会。 手中的“安魂剪”被他握得死死的。 终于，他抓住一个空隙，欺身而上，来到了噬魂花的主干附近。 他看准一根最粗壮的藤蔓，将神魔之力灌注到剪刀之上，然后用尽全力，狠狠地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根连他拳头都打不断的藤蔓，应声而断！ 断口处，流出的不是汁液，而是一股股精纯的灵魂能量，瞬间被“安魂剪”吸收得一干二净。 【叮！成功修剪噬魂花枝叶（1/100），任务完成度1%。】 有用！ 林默精神大振。 看来，对付这些禁区里的“脏东西”，还得用专业的“清洁工具”。 然而，他的举动，彻底引爆了噬魂花的怒火。 “——！！！” 所有的人脸花朵，都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 整株噬魂花都暴动了！ 上百根藤蔓，遮天蔽日，封死了林默所有的退路，疯狂地朝着他碾压而来！ 那扬景，宛如末日降临！ 第5章 惊动镇武司，神秘的禁区气息 危险，同样也意味着机遇。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片藤蔓之网冲了上去。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非人的柔韧性和协调性。 每一次闪躲，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的抽击。 每一次前进，都精准地踏在藤蔓攻击的间隙。 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优雅而致命。 手中的安魂剪，则化作了最锋利的獠牙。 “咔嚓！” “咔嚓！” “咔嚓！” 清脆的剪断声，在狂暴的呼啸声中，接连不断地响起。 每一声，都代表着一根藤蔓的断落。 每一声，都代表着一股精纯的能量被安魂剪吸收，然后又有一部分，通过剪刀，回馈到林默的体内。 他的神魔之力，在这扬高强度的“修剪”工作中，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持续增长着。 林默完全沉浸在这种与死亡共舞的专注之中。 他的技巧越来越娴熟，动作越来越流畅。 从一开始的狼狈闪躲，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再到最后的主动出击。 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位顶级的园艺大师，在修剪着一株过于顽皮的盆栽。 时间，在一剪一刀中悄然流逝。 当最后一根多余的藤蔓被林默剪断时，整株暴走的噬魂花，终于安静了下来。 它那原本遮天蔽日的枝叶，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甚至……有了一丝美感。 那些人脸花朵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发出瘆人的尖啸，只是静静地绽放着，妖异而美丽。 林默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他的工作服上沾满了灰尘，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叮！周常任务：修剪‘噬魂花’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神级武学‘摘星手’！】 又是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功法，而是一种“使用”力量的法门。 摘星手，一式三招。 第一招，【揽月】。主擒拿，可于百米之外，隔空取物，亦可锁敌经脉，断其气血。 第二招，【碎星】。主攻伐，将力量高度凝聚于指尖，一点破面，无坚不摧。 第三招，【遮天】。范围性攻击，掌出，如天幕笼罩，封锁一切，碾压一切。 玄奥的法门在林默的脑海中流转，与他体内的神魔之力完美契合。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学，就仿佛这套武学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对着远处一块一人高的黑色岩石，遥遥一抓。 这是【揽月】的起手式。 嗡！ 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 那块重达数吨的黑色岩石，竟然拔地而起，无视重力，缓缓飞到了林默的面前，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这……” 林默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这就是武学？ 这就是神级武学？ 也太……离谱了吧！ 他心念一动，五指猛然握紧。 悬浮的岩石，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了齑粉，簌簌地从他指缝间落下。 “有了这个，以后打扫卫生，岂不是更方便了？” 林默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他看了一眼修剪好的噬魂花，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清爽多了。” 他收起安魂剪，转身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完成修剪，噬魂花恢复平静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安宁的能量波动，以噬魂花为中心，朝着整个0号禁区扩散开来。 …… 与此同时。 江城市，镇武司分部。 一座位于城市地下的秘密基地。 中央监控大厅内，上百块屏幕正实时显示着江城及周边区域的各项能量数据。 突然，其中一块标记着“0号禁区”的屏幕，红灯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0号禁区能量指数出现异常波动！” “波动曲线……正在从‘极度暴戾’向‘高度稳定’转变！” “什么？！” 整个监控大厅，瞬间乱成一锅粥。 所有工作人员都惊愕地看着屏幕上那条匪夷所is所思的数据曲线。 禁区的能量指数，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暴戾，越来越不稳定。 这是灵气复苏一百年来的铁律！ 什么时候，禁区的能量还会自己“净化”了？ 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镇武司高级指挥官制服的老者，快步走到主屏幕前。 他叫秦振山，是江城分部的总指挥，一位货真价实的五品武王！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数据！”秦振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很快，数据被调出。 “报告总指挥，0号禁区的能量指数，在三天前，出现过一次极其相似的平稳波动！但幅度很小，很快就被新的暴戾能量覆盖，所以被系统判定为正常扰动。” 三天前？ 秦振山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0号禁区，代号“神陨之地”，是所有禁区中，最古老、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一个。 一百年来，镇武司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甚至牺牲了数位武皇级的强者，都未能深入其核心区域。 他们对这个禁区的了解，几乎为零。 只知道，里面封印着不可言说的恐怖。 而现在，这个最危险的禁区，竟然连续两次出现了“自我净化”的迹象。 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福，还是祸？ “总指挥，我们……要不要派一支探索队进去看看？”一个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振山摇了摇头，眼神凝重。 “不。0号禁区的危险程度，不是我们可以轻易试探的。任何异常，都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但是，这种异常波动，我们必须搞清楚原因。” 秦振山的目光，落在了监控屏幕的一个角落。 那是0号禁区唯一入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那扇百米高的巨门，静静地矗立着，亘古不变。 “给我接通京城总部，我要申请使用‘天眼’系统，对0号禁区进行一次最高精度的气息扫描。” “是！” …… 林默并不知道，自己的“清洁工作”，已经在镇武司内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下班后，哼着小曲，去菜市扬买了些新鲜的排骨和蔬菜。 妹妹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得给她好好补补。 回到医院，他刚走进住院部大楼，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正是昨天被他吓跑的富二代，赵凯。 赵凯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气息凌厉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武道服，胸口绣着一个“雷”字，眼神桀骜不驯，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默。 “林默，你可算来了！”赵凯一看到林默，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指着他，对身边的青年说道：“表哥，就是他！昨天就是他打伤了我的人，还羞辱我！” 那白衣青年，正是赵凯的表哥，雷动。 江城雷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天阳武道学院的明星学员，年仅二十一岁，就已经是武师一品的强者！ 雷动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眉头微皱。 他感觉不到林默身上有任何气血之力的波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你就是林默？”雷动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我不管你昨天用了什么手段，打了赵凯的人，就是不给我雷家的面子。 现在，跪下，给我表弟磕头道歉，然后自断一臂，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他看来，让一个普通人自断一臂，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林默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刚因为得到新的力量而心情不错，结果又碰到这种苍蝇。 他甚至懒得跟对方废话。 “好狗不挡道。” 林默淡淡地吐出五个字，绕过他们，就准备上楼。 “找死！” 雷动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森然的杀机！ 第6章 一根手指，天骄陨落！ 雷动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 他身为雷家天骄，天阳学院的明星，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 何曾被一个“普通人”如此无视过！ 一股强大的武师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如同潮水般朝着林默碾压而去！ 寻常人在这股气势下，恐怕会当扬瘫软在地，肝胆俱裂。 然而，林默的脚步，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回头。 那股足以让武徒九品都心惊胆战的气势，落在他的背上，就像是清风拂面，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嗯？” 雷动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劲！ 这个林默，绝对不是普通人！ 能如此无视自己的气势威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是实力远超自己的绝顶高手。 要么，对方身上有什么可以隔绝气势的秘宝。 雷动更倾向于后者。 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是高手？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什么宝贝。 “有点意思。看来你身上，还有点秘密。” 雷动眼中的杀机，被一丝贪婪所取代。 他身形一晃，快如闪电，瞬间拦在了林默的身前。 “把你身上的秘密，交出来！” 他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取林默的喉咙！ 这一爪，势大力沉，空气中都响起刺耳的音爆。 他自信，这一击之下，就算是一块钢板，也能被他轻易洞穿！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赵凯的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默的喉（咙）被捏碎，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林默的反应，却简单到了极致。 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雷动的脸上。 然后，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白皙、修长，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就像是艺术品。 他就这么用一根手指，迎向了雷动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利爪。 “找死！” 雷动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用一根手指来挡自己的全力一击？ 他要把这根手指，连同林默的整条手臂，一起撕碎！ 他爪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下一秒。 指与爪，在半空中，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能量的爆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雷动脸上的狰狞，僵住了。 赵凯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触碰在一起的指与爪。 只见，林默那根白皙的手指，轻描淡写地点在了雷动的手爪中心。 而雷动那灌注了武师一品全部力量，足以洞穿钢板的手爪，却寸步难行。 “这……这不可能！” 雷动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手爪，像是撞上了一座不可撼动的太古神山！ 无论他如何催动体内的气血之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手爪再前进分毫！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锋锐到极致的力量，正从对方的指尖传来，疯狂地钻入他的体内，摧枯拉朽般地破坏着他的经脉和骨骼！ 那是……【碎星】！ 林默甚至没有动用神魔之力，仅仅是凭借《神魔炼体诀》带来的肉身力量，以及“摘星手”的发力技巧，就达到了如此恐怖的效果。 “你……” 雷动惊恐地抬头，想要求饶。 但林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林默从不手软。 他的工作是“清洁”，而敌人，就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指尖，微微一动。 “噗——！” 一声轻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雷动那只坚硬如铁的手爪，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样，被林默的手指，轻易地洞穿了！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股锋锐的力量，势如破竹，顺着雷动的手臂，一路向上！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雷动的整条右臂，从手掌到肩膀，寸寸断裂！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雷动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倒在地，抱着自己那条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手臂，疯狂地打滚、哀嚎。 武师一品的天骄？ 雷家的麒麟儿？ 在林默面前，脆弱得像个婴儿。 一根手指。 仅仅一根手指，就废掉了！ 整个住院部大厅，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石化在原地。 赵凯更是吓得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站在原地，连衣服都没有一丝褶皱的林默，灵魂都在颤抖。 他……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林默缓缓收回手指，指尖上，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他看都没看在地上哀嚎的雷动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吓傻的赵凯身上。 “我昨天说过，让你滚。” “看来，你没听懂。” 林默迈开脚步，缓缓地，朝着赵凯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凯的心脏上。 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不……不要过来！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凯涕泪横流，疯狂地磕头求饶。 “我表哥是雷动！我舅舅是雷家的长老！你废了他，雷家不会放过你的！” 情急之下，他甚至搬出了最后的靠山。 “雷家？” 林默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很厉害吗？” “打扫起来，会很麻烦吗？” 这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加令人胆寒！ 他竟然在考虑……“打扫”整个雷家？！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何等恐怖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 “住手！” 只见一位身穿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雷动时，脸色瞬间大变！ “动儿！” 来人，正是江城雷家的家主，雷战！一位成名已久的，六品武师！ 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孙子的惨状，一股滔天的怒火，轰然爆发！ “竖子！敢伤我孙儿！纳命来！” 雷战须发皆张，没有丝毫犹豫，一掌便朝着林默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武师六品的全力一击，风雷之声大作，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这一掌，足以将林默连同他脚下的地板，一起拍成肉泥！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 林默只是抬起了眼皮。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真脏。” 他轻声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抬起了手。 不是一根手指。 而是一整个手掌。 对着那携带着雷霆之威拍来的一掌，不闪不避，简简单单地，迎了上去。 【摘星手】第三式。 【遮天】！ 第7章 武王脑补，神秘的大佬 没有惊人的气势，也没有璀璨的光华。 但雷战，这位身经百战的六品武师，却在这一瞬间，浑身的汗毛倒竖而起！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只手掌。 而是一片正在缓缓压下的天穹！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开碑裂石的掌力，在那只手掌面前，就像是三岁孩童的拳头，渺小，可笑。 他掌风中蕴含的风雷之声，瞬间湮灭。 他体内奔腾的气血之力，刹那间凝固。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 雷战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咆哮，他想收手，想后退，但身体却像是被亿万吨的水银灌注，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越来越近。 然后，轻轻地，印在了他的掌心。 “砰。” 一声轻响。 甚至不如一个屁声大。 雷战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他在半空中，喷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箭，血箭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轰隆！” 他撞穿了住院部大楼的承重墙，飞出了十几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外面的花坛里，激起一片尘土。 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大厅，包括刚刚赶到的雷家众人，所有人都变成了泥塑木雕。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如果说，林默一指废掉雷动，是震撼。 那么，他一掌拍飞雷家家主雷战，就是神迹！ 是颠覆他们世界观的恐怖！ 雷战是谁？ 六品武师！在整个江城，都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竟然……被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一巴掌，就给拍没了？ 这他妈是在拍电影吗？！ 赵凯已经彻底吓傻了，两眼一翻，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林默缓缓收回手掌，眉头微皱。 他看了一眼被雷战撞出的大洞，还有大厅里一片狼藉的景象。 “唉，又弄脏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身为“清洁工”的职业性烦恼。 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成了视雷家如无物的、最极致的蔑视！ 他根本没把雷家放在眼里！ 林默不再理会这些呆若木鸡的雷家人，转身走向电梯。 他还要上楼去看妹妹。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雷家的人才如梦初醒，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乱作一团地冲向外面，抢救他们的家主。 …… 与此同时。 距离市中心医院五公里外的一栋大厦顶楼。 江城分部总指挥，五品武王秦振山，正站在这里。 他没有去医院，因为他知道，那种级别的冲突，他去了也只是炮灰。 他的身前，悬浮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如同眼球般的金属造物。 这，就是镇武司的最高级别探测器之一，【天眼】。 刚才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通过天眼的视角，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从雷动出手，到林默一指废之。 从雷战暴怒，到林默一掌拍飞。 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这位执掌江城武道界生杀大权的武王，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是他……一定是他！” 秦振山死死地盯着天眼传回的、林默走进电梯的最后画面，嘴唇哆嗦着。 “那不是武学！绝对不是！那是……道！是规则的显化！” 别人只看到了林默那一掌的威力。 但身为武王，秦振山看到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林默出手的那一瞬间，他通过天眼，清晰地感知到，以林默为中心，周围的空间规则，发生了极其微妙的扭曲！ 雷战的掌力，不是被击溃的，而是被那片扭曲的空间，给“抹除”了！ 这是一种完全超出了武道体系的、神仙般的手段！ “返璞归真……言出法随……这……这是传说中，只有在禁区最深处，才能领悟到的‘域’的力量！” 秦振山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 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个叫林默的青年，根本不是什么隐藏的天才。 他…… 他就是从0号禁区里走出来的！ 他不是人类！ 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从神陨之地苏醒的、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 这个猜测，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为什么0号禁区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自我净化”？ 因为这位“大佬”苏醒了，他出来活动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就足以安抚整个禁区的暴戾能量！ 为什么他能视武师如蝼蚁？ 因为在他的眼中，人类的武者，可能真的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医院？ 秦振山想起了资料里，林默那个重病的妹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秦振山眼中爆发出明悟的光芒。 这位大佬，不是为了杀戮和毁灭而出世。 他是在……体验人间！ 那个女孩，就是他停留在人间的“锚”！是他体验红尘的羁绊！ 赵凯和雷家，这两个蠢货，竟然去招惹大佬的“锚”！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大佬没有当扬把他们挫骨扬灰，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他刚才说……‘打扫起来，会很麻烦吗？’……” 秦振山回想起林默那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大佬的意思是，如果雷家再敢来烦他，他不介意出手，把整个雷家从这个世界上“清理”掉！ “不行！绝对不能让雷家那群蠢货，再去触怒这位大佬！” 秦振山立刻接通了通讯器。 “给我发布A级禁令！封锁所有关于今天市中心医院冲突的消息！任何人不得议论、不得传播！” “另外，立刻派人‘接管’雷家！告诉他们，想活命，就给我把嘴闭上，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后果自负！” “还有，立刻将林默的妹妹，林晚，列为S级保护对象！动用一切资源，确保她的手术和康复万无一失！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下达完一连串的命令，秦振山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林默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江城，要变天了。 一个从神陨之地走出的活着的“神话”，降临了。 而他，秦振山，必须在这扬滔天巨变中，为人类，为镇武司，找到一条正确的、能够活下去的道路。 那就是—— 绝对不要打扰大佬体验生活！ 谁敢打扰，谁就得死！ 第8章 烛龙骸骨，烛龙之瞳！ 他更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已经被列为了最高级别的保护对象。 此刻，他正坐在林晚的病床边，削着一个苹果。 林晚的手术非常成功。 在镇武司的“暗中关照”下，医院派出了最顶级的专家团队，使用了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优质的基因优化液。 手术后的林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生命体征已经完全稳定，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哥，刚才楼下好吵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晚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有只疯狗在乱叫，被保安打跑了。”林默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妹妹，说得云淡风轻。 林晚“哦”了一声，没有多想，开心地吃起了苹果。 看着妹妹安然无恙的笑脸，林默的心中一片宁静。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为了这份宁静，别说是当禁区清洁工，就算是去跟神魔搏命，他也心甘情愿。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雷家像是从江城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默每天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白天陪着妹妹，看着她一天天好转。 下午，准时去0号禁区“上班”。 这几天，系统发布的都是一些比较常规的“日常任务”。 比如，【清理‘奈何桥’上的苔藓】，奖励了一门名为《幽影步》的身法武学。 比如，【给‘三生石’除草】，奖励了一枚能够固本培元，增长精神力的‘养魂丹’。 林默的实力，在这些看似枯燥的“清洁工作”中，稳步提升。 他对神魔之力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踏入了神陨之地。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在脑海中响起。 但这一次，内容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叮！检测到宿主已熟练掌握基础清洁技能，现开启特殊任务模块。】 【月常任务（一）：为‘烛龙’骸骨抛光。】 【任务描述：远古神兽烛龙陨落于此，其骸骨历经万古岁月，光华黯淡。请使用‘龙鳞布’与‘龙髓膏’，为其全身骸骨进行一次深度抛光，重现其上古神威。】 【任务奖励：烛龙之瞳（可看破一切虚妄，洞察万物本源）！】 【任务时限：二十四小时。】 月常任务！ 林默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烛龙！ 那可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恐怖神兽！ 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 它的骸骨，竟然就在这个禁区里？ 而自己的任务，是给它……抛光？ 林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了一块闪烁着七彩流光的布，和一罐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金色膏体。 这就是“龙鳞布”和“龙髓膏”。 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他朝着禁区的更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走了足足三个小时。 周围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震撼。 巨大的兵器残骸，倒塌的神殿，干涸的血色湖泊……每一处，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远古气息。 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 然后，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在他的面前，横亘着一具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骸骨。 那具骸骨，如同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盘踞在黑色的大地之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一根骨骼，都如同白玉雕琢，巨大而峥嵘。 光是一个头骨，就比一座小山还要庞大。 头骨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仿佛是通往九幽的深渊，让人看一眼，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就是……烛龙之骸？！ 林默站在这具骸骨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哪怕已经死去亿万年，这具骸骨上残留的威压，依旧恐怖到了极点！ 他毫不怀疑，这具骸骨的任何一小块，拿到外面去，都足以让武皇、甚至武圣级的强者疯狂！ 而现在，他要给这具“山脉”，做全身抛光。 “这工作量，有点大啊。” 林默苦笑一声，撸起了袖子。 他飞身而起，跳上了烛龙的头骨，选了一根犄角，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先是将金色的“龙髓膏”均匀地涂抹在骨骼表面，然后，用“龙鳞布”开始用力地、仔细地擦拭。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烛龙骸骨上残留的威压，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精神和肉体。 每一寸骨骼上，都附着着一层坚硬无比的“时光尘垢”，需要他灌注神魔之力，才能勉强擦掉。 这不仅仅是体力活，更是精神和意志的极限考验。 但林默，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每擦亮一寸骨骼，就有一丝微弱但精纯无比的“龙气”，从骸骨中渗透出来，被他的身体吸收。 他的《神魔炼体诀》，在这股龙气的滋养下，竟然开始隐隐有突破到第二层的迹象！ 他身上沾染的“禁区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厚，越来越恐怖。 那气息中，多了一丝属于烛龙的、霸道绝伦的远古龙威。 时间，在枯燥的抛光工作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默完全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 他的眼中，只有这具庞大的骸骨。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它擦亮，让它恢复应有的光彩。 这是一种源自“清洁工”职业本能的，轻微的强迫症。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林默将烛龙骸骨的最后一节尾椎骨，也擦拭得光洁如新时，异变陡生！ 嗡——！！！ 整具庞大的烛龙骸骨，突然齐齐震颤起来！ 一节节白玉般的骨骼，亮起了璀璨夺目的神光！ 一道震慑九天十地的无声龙吟，仿佛跨越了时空，在整个神陨之地回荡！ 骸骨之上，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无比庞大的烛龙虚影，缓缓浮现，它那如同日月般的眼瞳，低头，看向了站在它尾椎骨上，那个渺小的人类。 林默被这股气势锁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那是……烛龙残存的意志？！ 【叮！月常任务：为‘烛龙’骸骨抛光已完成！】 【任务评价：超额完美！】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烛龙之瞳！】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下一秒，那庞大的烛龙虚影，化作两道金色的流光，如同闪电般，射向林默的双眼！ “啊！” 林默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两轮太阳撞了进来！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抱着头，痛苦地倒在了骸骨之上。 他的双眼，流出了两行金色的血泪。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的视觉，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9章 武王亲至，行走的禁区源头 他感觉自己的眼球，正在被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溶解、重塑。 每一个视神经，每一颗细胞，都在经历着毁灭与新生。 这种痛苦，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改造都要剧烈。 但林默，却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能感觉到，一股全新的、无法想象的力量，正在他的双眼中孕育、苏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灼烧般的剧痛，才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 林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他的眼中，彻底变了样。 不再是单纯的色彩和形状。 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不同属性的能量粒子。 他能看到，脚下烛龙骸骨内部，那些如同星河般流转的、繁复的能量回路。 他甚至能看到，远处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背后，连接着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次元空间。 一切事物的“本源”，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这就是……烛龙之瞳？ 看破虚妄，洞察本源！ 林默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之下，肌肉纤维的每一次颤动，血液在血管中的每一次奔流，甚至能看到细胞的每一次呼吸。 他心念一动，运转起《神魔炼体诀》。 他立刻“看”到，体内的神魔之力，是如何沿着一条条玄奥的经脉路线运转，最终汇聚于四肢百骸。 功法中的许多晦涩之处，在烛龙之瞳的洞察下，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林默喃喃自语。 他对神魔之力的运用效率，在这一瞬间，提升了十倍不止！ 这烛龙之瞳，简直就是一部最顶级的修炼作弊器！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具庞大的烛龙骸骨。 此刻，骸骨已经光华内敛，恢复了平静。但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却比之前更加厚重。 林默对着骸骨，微微鞠了一躬。 无论如何，自己都承了这位远古神兽的一份情。 他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四小时的任务时限，已经所剩无几。 “该下班了。” 他身形一晃，施展出《幽影步》，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禁区入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拥有了烛龙之瞳后，他对这片禁区的感知，也变得截然不同。 他能轻易地避开那些隐藏的能量乱流和空间陷阱，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 0号禁区，入口处。 秦振山，这位江城分部的总指挥，正一脸凝重地站在这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气息强大的武王级强者。 他们是京城总部派来的支援，专门为了调查0号禁区的异常而来。 “老秦，你确定，那个叫林默的小家伙，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古老存在’？”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武王，皱眉问道。 他叫石刚，八品武王，性格火爆，信奉拳头就是真理。 他对秦振山那套“大佬体验人间”的脑补理论，有些嗤之以鼻。 “我无法百分之百确定。”秦振山沉声说道，“但除了这个解释，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他那一身匪夷所思的实力，以及0号禁区这两次史无前例的‘自我净化’。” “哼，说不定只是个走了狗屎运，得了上古传承的小子。”石刚不以为然，“等他出来，我亲自试试他的斤两就知道了。” “不可！”秦振山脸色一变，急忙劝阻，“石王，万万不可鲁莽！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存在’，你的试探，会被视为挑衅！会给整个江城，甚至整个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有那么夸张吗？”另一位气质儒雅，手持折扇的武王轻笑一声。 他叫柳白，七品武王，智计过人。 “我倒觉得，秦指挥的猜测，有几分道理。我们对禁区的了解，本就如同盲人摸象。出现一些颠覆我们认知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 就在三人争论之际。 那扇亘古不动的百米巨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然后，一道仅仅够一人通过的缝隙，缓缓开启。 三位武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出来了！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道门缝上。 下一秒。 一个身穿蓝色保洁服，肩上扛着一把扫帚，嘴里还哼着小曲的清秀青年，从门缝里走了出来。 正是林默。 他刚刚完成了有史以来工作量最大的一次“清洁”，心情颇为不错，正盘算着下班后去给妹妹买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然而，他刚一走出禁区，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站在通道里的三个陌生人。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白发老头，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有敬畏，有激动，还有一丝……狂热？ 秦振山、石刚、柳白三人，在看到林默的那一刻，大脑齐齐一懵。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大佬”出扬的画面。 或许是神光万丈，或许是魔气滔天，或许是平平无奇但气扬强大。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下班回家的保洁小哥的模样。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然而，当他们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林默的深浅时，三位武王，脸色狂变！ 在他们的感知中，眼前的林默，根本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团不可名状的、混沌的、恐怖的能量聚合体！ 那具看似单薄的身体里，仿佛蛰伏着一头吞噬日月的远古凶兽！ 尤其是…… 当他们的感知，触碰到林默身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刚刚沾染上的……烛龙龙威时！ 轰——！！！ 三位武王的脑海，如同被亿万道惊雷同时劈中！ 石刚那魁梧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不屑和轻蔑，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柳白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而秦振山，这位最先开始“脑补”的武王，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他的身体，抖如筛糠！ 他的眼神，充满了骇然与狂热！ “晚……晚辈秦振山！” “恭……恭迎前辈……出关！”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已经完全变了调。 他看到了！他感知到了！ 那是烛龙的气息！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连武神都未必能触及的，至高神兽的气息！ 这个“林默”，他不仅仅是从神陨之地走出来的！ 他……他刚才，去跟禁区深处的烛龙，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天啊！ 这已经不是“大佬”了！ 这是行走的禁区源头！是活着的史前神话！ 林默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如捣蒜的白发老头，整个人都懵了。 “？？？” 他满脸问号。 这老头谁啊？ 碰瓷？ 第10章 大佬的赏赐？不，是垃圾分类 他看着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落叶一样的秦振山，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这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三个行为诡异的家伙。 他这一退，落在秦振山等人眼中，却成了另一种含义。 是前辈不悦了！ 是我们这些蝼蚁，打扰到前辈的清净了！ 秦振山吓得魂飞魄散，磕头的力道更重了，额头与坚硬的合金地板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 “前辈息怒！晚辈无意冒犯！晚辈只是……只是感念前辈净化禁区之恩，特来……特来瞻仰前辈神威！” 石刚和柳白也终于从那股恐怖的龙威震慑中回过神来。 石刚那张粗犷的脸，此刻比白纸还白，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桀骜和不信。他僵硬地弯下腰，学着秦振山的样子，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柳白，更是直接双膝一软，跟着跪了下来。 他比石刚想得更多，也更恐惧。 烛龙！ 那是何等层次的存在！ 眼前这个青年，身上沾染着如此清晰的龙威，说明他刚才必然是与烛龙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而且……他还活着出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烛龙的意志，默许了他的存在！甚至，是主动将气息赋予了他！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前辈……晚辈柳白，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恕罪！” 一时间，通道内，三位跺跺脚就能让江城抖三抖的武王级强者，一个磕头，两个跪拜，扬面诡异到了极点。 林默看着这副扬景，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用刚刚获得的烛龙之瞳，扫了三人一眼。 在烛龙之瞳的洞察下，三人体内那澎湃的气血之力，清晰可见。 三个武王。 而且，实力都不弱。 他们为什么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净化禁区？瞻仰神威？ 林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擦碑，剪花，抛光…… 难道，这些“清洁工作”，在他们看来，就是所谓的“净化禁区”？ 而自己身上，因为长时间在禁区工作，沾染上的那些神魔气息，就是他们感受到的“神威”？ 一个荒谬但似乎又合情合理的猜测，在林默心中形成。 他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而且，是天大的误会。 林默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自己真的只是个清洁工。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解释？ 怎么解释？ 说自己有个系统，靠做家务就能变强？ 说自己刚才其实是在给一条死龙的骨头抛光，所以才沾上了一点龙味儿？ 这话说出去，恐怕比“我是从禁区走出来的古老存在”更没人信。 而且，暴露系统的存在，是最大的不智。 既然他们愿意误会，那就让他们误会下去好了。 一个“禁区大佬”的身份，似乎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林默清了清嗓子，决定顺着他们的剧本演下去。 他学着电影里那些世外高人的样子，用一种平淡、疏离、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语气，缓缓开口： “起来吧。” “此地，不是尔等该来的地方。” “速速退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通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这几句故作高深的话，落在三位武王耳中，却不啻于九天神谕！ 前辈果然不喜人打扰！ 这是在敲打我们！也是在……保护我们！ 禁区入口，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久留的！ “是！是！晚辈遵命！” 秦振山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石刚和柳白也急忙起身，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再看林默一眼。 林默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招还挺管用。 他不再理会这三人，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 他得赶紧去买草莓蛋糕，不然就关门了。 可他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在他给烛龙骸骨抛光时，从骸骨的犄角缝隙里，顺手“清理”出来的一小块碎骨。 这块碎骨只有指甲盖大小，呈暗金色，上面还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龙髓膏”。 在林默看来，这就是一块需要处理掉的“边角料垃圾”。 他本来准备下班后，找个垃圾桶扔掉的。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三个对他“敬畏有加”的武王，他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或许，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也算是……给他们一点封口费？ 于是，在三位武王紧张到快要窒息的目光中，林默缓缓地转过身。 他将那块暗金色的碎骨，随手一弹。 嗖！ 碎骨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在了秦振山的手中。 “此物，于我无用。” “赏你了。” 林默用一种仿佛在丢垃圾般的随意语气，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施展《幽影步》，瞬间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只留下三位武王，呆立在原地。 秦振山低着头，颤抖地摊开手掌。 当他看清掌心那块暗金色的碎骨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那是什么？！ 那上面蕴含的，是纯粹到极致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神龙本源之气！ 比他之前感受到的龙威，要浓郁千百倍！ 仅仅是托在掌心，他就感觉自己那停滞多年的武王瓶颈，竟然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是……这是至宝！是神物！ 是足以让武圣都为之疯狂的逆天机缘！ 而这位前辈，竟然说……“于我无用”？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赏”给了自己？ 秦振山的大脑，再一次被巨大的幸福和震撼冲垮了。 “这……这是前辈的赏赐！是对我等忠心的认可啊！”柳白的声音都在颤抖。 石刚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秦振山手里的碎骨，眼中充满了羡慕和狂热。 他终于明白，秦振山的“脑补”，全都是对的！ 这位前辈，真的是一位游戏红尘、视神物如粪土的绝世高人！ 秦振山小心翼翼地，用身上最洁净的丝绸，将那块碎骨层层包裹起来，然后贴身放入怀中，仿佛那不是一块骨头，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传我命令！” 秦振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锐利。 “从今天起，将0号禁区方圆十公里，列为最高等级的S+级禁区！任何人，没有我的手令，胆敢靠近一步者，杀无赦！” “另外，立刻成立‘特别联络办公室’，由我亲自担任组长！唯一的工作，就是服务好前辈！前辈在人间的任何需求，我们都必须在第一时间，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满足！” “前辈的羁绊，林晚小姐，她的安保等级，提升到史无前例的‘神级’！我不希望她少一根头发！” “前辈的身份，是镇武司的最高机密！谁敢泄露半个字，以叛国罪论处！” 秦振山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知道，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机遇，已经降临到了江城，降临到了他的面前。 抱紧这位“禁区大佬”的大腿，将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而此时，我们的“禁区大佬”林默同学，正站在一家蛋糕店门口，看着“今日已售罄”的牌子，一脸的懊恼。 “唉，都怪那几个家伙，耽误了时间。” “明天，明天一定得早点下班。” 第11章 蛋糕与神级安保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十五分。 平时这个点，这家以用料扎实、口味香甜而闻名的“甜蜜时光”蛋糕店，早就卖光了所有产品，打烊回家了。 都怪那三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林默心里腹诽着。 一个老头，两个中年人，实力看起来都不弱，至少在世俗的武道评级里，是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可偏偏一见到自己，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一个磕头，两个跪拜，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喊着什么“前辈”。 要不是看他们态度还算“诚恳”，又耽误了自己给妹妹买蛋糕的时间，林-默甚至都懒得把那块从龙骨犄角缝里抠出来的“垃圾”丢给他们。 那块暗金色的碎骨，沾着已经干涸的“龙髓膏”，在他看来，跟顽固的牙结石没什么区别，属于必须清理掉的废料。 随手丢给他们，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唉，小晚要失望了。” 林默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百米外的一条阴暗小巷里，两道身影正用一种极度狂热和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 “看到了吗？‘前辈’他……他竟然会为了买不到一块蛋糕而烦恼！”其中一个身影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震撼。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尘炼心’吗？将自身置于最平凡的凡人境地，体验七情六欲，以此来打磨那早已超脱凡俗的道心！”另一个声音同样激动地颤抖着。 这两人，正是镇武司专门派来执行“神级”安保任务的精英，两名货真价实的四品武师。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暗中二十四小时保护“前辈”在人间的唯一羁绊——林晚小姐，同时，在不被“前辈”发现的前提下，记录他的一切行为，上报给秦振山总指挥，作为分析“大佬”心性的第一手绝密资料。 “快！记录下来！‘前辈’今日心绪似有波澜，其因或为一块凡俗草莓蛋糕。 初步判断，‘前辈’正在进行某种高深的‘入世’修行，我等决不可打扰，但需确保下一次，‘甜蜜时光’蛋糕店必须为‘前辈’预留最新鲜的蛋糕！” “明白！” …… 林默回到住院部，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哥，你回来啦！”林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小星星，“蛋糕呢？” “卖光了，”林默无奈地摊了摊手，“太畅销了。不过我保证，明天，哥一定给你买到。” “没事啦，我就是随口一问。”林晚懂事地笑了笑，但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林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坚定了明天一定要早点“下班”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他先是恭敬地对着林默微微躬身，然后才用一种无比柔和的语气对林晚说道：“林晚小姐，感觉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默眉头微挑。 这个医生他没见过。 而且，一个主任医师级别的医生，对一个普通病人，用得着这么……谦卑吗？ “我很好，谢谢医生。”林晚礼貌地回答。 “那就好，”儒雅医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这是我们医院最新引进的，从海外进口的营养补充剂，对术后恢复有奇效。您每天睡前服用一粒即可。” 他说着，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又对着林默恭敬地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林默拿起那个小盒子，入手温润，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外文。他用刚获得的烛龙之瞳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中微微一惊。 在烛龙之瞳的洞察下，这盒子里所谓的“营养补充剂”，根本不是凡物！那是一颗颗晶莹剔透，如同珍珠般的丹丸，每一颗丹丸内部，都蕴含着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生命能量！ 这股生命能量，比他之前在禁区里获得的“养魂丹”还要精纯数倍！ 这玩意儿要是拿到外面去卖，任何一颗，都足以让无数武者为之疯狂，价值连城！ 而这个医生，竟然说是“营养补充剂”，还一送就是一整盒？ “哥，怎么了？”林晚看他盯着药盒发呆，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林默不动声色地将盒子收了起来，“医院送的东西，来路不明，我们还是别乱吃。” 他隐隐感觉到，妹妹的身边，似乎多了一些“看不见”的保护。 这种感觉，在他走出病房，准备去打一壶热水时，变得更加清晰。 走廊里，一个新来的护工，正一丝不苟地拖着地。林默的烛龙之瞳扫过，发现这护工体内气血雄浑，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是一个实力不俗的三品武者！ 一个三品武者，来当护工？ 隔壁病房，一个正在打点滴的“病人”，看似昏昏欲睡，但他的呼吸悠长平稳，肌肉线条绷紧，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烛龙之瞳下，他体内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五品武师的级别！ 五品武师，在江城这种地方，足以担任一方豪族的客卿长老，现在却伪装成病人躺在这里？ 林默的脚步顿住了。 医生、护工、病人……甚至连走廊尽头那个正在修理消防栓的维修工，都不是普通人！ 一张由武者组成的、无形的天罗地网，将妹妹的这间病房，保护得水泄不通。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默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三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诡异身影。 是他们？ 林默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们误会了自己是禁区里走出来的“大佬”，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唯一的“羁绊”，以此来讨好自己？ 林默感到一阵荒谬，但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对于那些活在对禁区恐惧中的强者而言，一个从禁区深处走出的“活神话”，做出任何讨好和敬畏的举动，都不足为奇。 “也好。”林默心中暗道。 有这么一群免费的顶级保镖，妹妹的安全，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放下心来，提着水壶，继续朝开水房走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个拖地的“护工”，那个装睡的“病人”，那个修理消防栓的“维修工”，全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刚才“前辈”的目光扫过他们时，他们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连灵魂深处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那种被更高层次生命体俯瞰的感觉，让他们几乎窒息！ “前辈”……果然是前辈！他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 与此同时，江城，镇武司分部，一间S级加密的修炼密室中。 秦振山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暗金色碎骨。 他已经沐浴更衣，焚香静心，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 他看着这块碎骨，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狂热。 这是“前辈”的赏赐！是蕴含着烛龙本源的神物！是他秦振山此生最大的机缘！ 他停留在五品武王巅峰，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间，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六品武王，那是一个巨大的门槛，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而现在，他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张开嘴，将那块暗金色的碎骨，一口吞了下去！ 轰——！！！ 碎骨入腹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绝伦的、源自太古洪荒的恐怖能量，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不是灵气，不是气血之力，而是更高层次的，属于神兽的本源龙气！ “呃啊啊啊——！” 秦振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表面，皮肤寸寸龟裂，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他的身体，仿佛要被这股恐怖的能量，活生生撑爆！ 他的七窍之中，都流出了金色的血液。 他的意识，在能量的冲击下，几近溃散。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爆体而亡的瞬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前辈”那风轻云淡，仿佛丢垃圾般的眼神。 “此物，于我无用。” 对前辈来说，这等神物，都只是无用的垃圾…… 而我，竟然连一块“垃圾”都承受不住吗？！ 不！ 一股强大的求生意志和不甘之心，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他疯狂地运转起自己修炼的功法，引导着那股狂暴的龙气，冲击着那道困了他十年的瓶颈！ 一次！ 两次！ 十次！ 百次！ “给我……破！！！” 秦振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响，在他体内响起。 那道坚不可摧的瓶颈，终于被狂暴的龙气，硬生生冲开了一道裂缝！ 外界，整个江城的灵气，在这一刻，都发生了剧烈的暴动！ 无数灵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疯狂地朝着镇武司基地的方向，倒灌而入！ 江城内，无数武者，在这一刻，都骇然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生异象！这是……有武王在突破！” “好恐怖的威压！究竟是哪位大佬，要晋升六品武王了？！” 密室之中，秦振山的气息，节节攀升！ 五品巅峰……突破！ 六品武王！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那股龙气，依旧磅礴浩瀚，推着他的境界，继续向上疯涨！ 六品武王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轰！ 一股远超寻常六品武王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席卷了整个江城！ 秦振山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金色的神芒，洞穿了虚空！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对着0号禁区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 “前辈再造之恩，秦振山，永世不忘！” 然而，就在他激动万分之时，林默放在医院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道只有林默能听到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紧急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清理‘污秽之井’】 【任务地点：0号禁区，庚金废墟】 【任务描述：‘污秽之井’发生未知泄漏，污染源正通过地下水脉，侵蚀外界。请立即前往，使用‘净源石’封堵井口，并清理溢出的污秽。】 【任务奖励：神通——‘纯阳金光’！】 【任务倒计时：23:59:58】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紧急任务？ 神通？！ 第12章 紧急任务，潜行于天罗地网 紧急任务！ 神通！ 这两个词，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与之前那些“日常”、“周常”、“月常”的清洁工作截然不同，“紧急”二字，本身就带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而奖励，不再是功法，不是武学，而是“神通”！ 虽然林默不清楚“神通”与“武学”的具体差别，但仅从字面意思，就能感受到那其中天壤之别的层次差距！ 更关键的是任务描述。 【‘污秽之井’发生未知泄漏，污染源正通过地下水脉，侵蚀外界。】 侵蚀外界！ 这四个字，让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工作，只是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禁区里打扫卫生。 可现在，系统第一次明确告诉他，禁区里的“脏东西”，正在污染他所在的世界！ 污染他妹妹所在的这座城市！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紧迫感，油然而生。 这不再仅仅是一份为了赚钱的工作。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吸平稳，睡颜恬静的妹妹林晚，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必须去！ 立刻！马上！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 但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如何离开这座医院？ 自从秦振山那群人“脑补”出他的大佬身份后，这座医院，尤其是妹妹所在的这层特护病房，已经被打造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堡垒。 林默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感知，就能察觉到，走廊里，楼梯间，甚至窗外的树影下，潜伏着一道道雄浑的气血波动。 那些，都是镇武司派来的精英，是妹妹的“神级安保”。 若是平时，他乐于见到这种免费的顶级安保。 但现在，这却成了他离开的最大阻碍。 “烛龙之瞳。” 林默心中默念。 双眸之中，一抹淡金色的光华一闪而过。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里，瞬间被解构。 不再是墙壁，地板，和人体。 而是一条条由能量构成的，清晰的脉络和轨迹。 他“看”到了。 走廊尽头，那个伪装成护工的三品武者，他体内的气血之力，正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沿着固定的路线巡视着，每三分钟，会有一个零点五秒的视觉盲区。 楼梯口，那个靠墙打盹的“病人”，那位五品武师，他的精神力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四周，但其扫描轨迹，在病房门的正下方，存在一个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死角。 窗外，三名武者呈品字形站位，他们的气息相互连接，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封锁了所有物理层面的突破可能。 但在烛龙之瞳的洞察下，这张网的能量交汇点，存在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随着他们呼吸而起伏的“节点”。 只要抓住那个节点震动的瞬间穿过，就不会引起任何能量警报。 天罗地网？ 在烛龙之瞳的洞察本源之下，任何精密的防御，都只是一张漏洞百出的渔网。 林默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神魔之力，悄然运转。 《幽影步》！ 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贴着地面，滑向病房门口。 就在那名“护工”巡视目光转过的刹那。 就在那名“病人”精神力扫描掠过的瞬间。 林默的身影，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房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贴着墙壁的阴影，朝着楼梯口走去。 那位五品武师级别的“病人”，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走廊里空空荡荡，安静得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随即又释然了。 或许，是“前辈”的神念，不经意间扫过了这里吧。 想到那位如神似魔般的存在，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更加浓烈的敬畏。 他重新闭上眼睛，但这一次，他的戒备，比之前更加森严了。 他却不知道，他要守护的“前辈的羁绊”的哥哥，此刻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住院部大楼之外。 林默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抬头看了一眼妹妹病房的窗户。 窗户上映着温暖的灯光，里面，是他要守护的一切。 他没有再停留，身形一晃，彻底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之中。 …… 当林默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医院顶楼，一间被临时改造成的指挥室里。 一名负责监控所有能量波动的镇武司技术人员，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旁边的一名队长立刻警觉地问道。 “奇怪……”那名技术人员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数据线，眉头紧锁，“刚才，就在三秒钟前，我们布设在十七楼特护病房周围的‘灵能感应扬’，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大概只有万分之一秒的能量凹陷。” “能量凹陷？”队长脸色一变，“什么意思？被触发了？” “不，恰恰相反。”技术人员解释道，“不是被触发，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绕’过了整个感应扬。 它没有触碰任何一条警戒线，反而在它经过的瞬间，让那一小片空间的能量密度，凭空降低了。 所以才形成了‘凹陷’。但这个现象太快了，快到系统都无法捕捉，只能判定为一次无关紧要的数据噪音。” 队长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有什么东西，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了？” “理论上……不可能。”技术人员摇了摇头，“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对能量的掌控达到匪夷所思的境界，简直就像……就像水流过石头，却能让石头感觉不到水的存在。这已经不是武道，而是仙术了。” 队长沉默了。 仙术？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总指挥秦振山对那位“林先生”的描述。 一个从神陨之地走出的，游戏红尘的古老存在。 对他而言，这世间所谓的天罗地网，恐怕真的与儿戏无异吧。 “记录下来。”队长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将这次‘数据噪音’，列为S级加密事件，直接上报给秦总指挥。备注：疑似‘前辈’夜间出行。” “是！” …… 林默并不知道自己的离去，又给镇武司的人带来了怎样的一扬脑补风暴。 他此刻，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0号禁区的入口。 那扇熟悉的，废弃工厂的铁门。 他拿出那张黑色的工作卡，在门禁处一刷。 冰冷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 他踏入其中，通道两侧的灯光依次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那扇刻着【0号禁区-神陨之地】的百米巨门前。 任务倒计时，在他的脑海中，如同催命的钟摆，不断跳动。 【23:15:42】 时间紧迫。 林默将手掌，按在了冰冷的金属巨门之上。 轰隆隆—— 巨门缓缓开启，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混杂着荒古与暴戾气息的能量，扑面而来。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能感觉到，禁区里的能量，变得比之前更加不稳定。 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 而那所谓的“污秽之井”，很可能就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他不再犹豫，迈步踏入了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暗之中。 系统地图，在他的脑海中自动展开，一条清晰的金色路线，指向了禁区的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区域。 【庚金废墟】。 林默施展《幽影步》，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沿着路线，朝着禁区的深处，疾驰而去。 第13章 庚金废墟，流淌着黑水的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像是金属锈蚀后混合着腐肉的恶臭。 地面不再是之前所见的焦黑土地，而是变成了暗红色的，如同被鲜血浸透了亿万年的金属岩层。 四周的景象，也变得愈发诡异和壮观。 一柄断裂的巨斧，斧刃部分就如同一座小山，深深地劈入大地，斧身上布满了铜绿色的锈迹，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一座倒塌的金属神殿，无数根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金属立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表面铭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这些符文似乎还在缓缓流淌着微光，像是在进行着无声的呼吸。 远处，甚至还有一艘如同航空母舰般庞大的金属战船，半截船身插在一座山峰之中，船体上布满了巨大的破洞，仿佛经历过一扬惨烈至极的星际战争。 这里，就是【庚金废墟】。 传说中，是远古某位执掌杀伐与兵戈的金系神魔的陨落之地。 万物皆蕴含着一股锋锐、肃杀的庚金之气。 林默的烛龙之瞳扫过，能看到这些巨大的金属残骸内部，都蕴含着精纯到恐怖的金系本源能量。 任何一小块碎片，拿到外界，都足以让主修金系功法的武者为之疯狂，是炼制神兵利器的无上宝材。 但此刻，这些神圣的庚金之气，却被一股阴冷、粘稠、充满了腐蚀与堕落意味的黑色能量所污染。 黑色的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那些神兵与殿堂的残骸上，不断地侵蚀着它们本源的光辉，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如同浓酸泼在钢铁上的声音。 整个庚金废墟，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与衰败之中。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身为一个有洁癖的清洁工，看到这种“脏乱差”的环境，他本能地感到一阵不适。 他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断剑组成的“剑冢”后，他来到了系统地图所标记的目的地。 那是一个巨大的，像是陨石坑般的凹地。 凹地的正中央，有一口古井。 井口不大，只有两米见方，由一种黑色的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井沿上雕刻着狰狞的恶兽浮雕。 这，就是【污秽之井】。 然而，此刻的古井，正“咕噜咕噜”地向外冒着黑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如石油，漆黑如墨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液体流淌到地面，立刻将暗红色的金属岩层腐蚀出一个个坑洞，冒起阵阵黑烟。 井口周围方圆百米之内，寸草不生，万物凋零。 一股股精纯的“污秽之力”，从井中逸散出来，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飘向空中，然后又如同雨点般落下，进一步污染着这片庚金废墟。 林默甚至能“看”到，一部分污秽之力，正顺着地底深处的裂缝，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朝着禁区之外的地下水脉，渗透而去。 源头，果然在这里！ 【叮！已抵达任务地点，请宿主尽快使用‘净源石’封堵井口，并清理溢出的污-秽。】 随着系统提示音，林默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 石头通体洁白，宛若羊脂美玉，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表面还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纹路。 【净源石】：蕴含本源净化之力的神物，可封印并净化一切污秽之源。 这，就是他的“工具”。 林默手持净源石，一步步朝着污秽之井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那口井仿佛感受到了威胁。 “咕噜……咕噜……” 井口冒出的黑色液体，变得更加汹涌。 那些流淌在地面上的黑色液体，也开始蠕动、汇聚，仿佛拥有了生命。 它们迅速地凝聚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有的像没有皮肤的恶犬，有的像长满了触手的烂泥，有的则干脆就是一滩不断变换形状的液体团。 它们没有眼睛，却齐齐“转向”林默的方向，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一股混杂着暴虐、疯狂、怨毒的负面精神冲击，朝着林默的脑海，席卷而来！ 若是寻常武者，哪怕是武王强者，被这股精神冲击扫中，恐怕也会瞬间心神失守，陷入癫狂。 然而，林默的识海之中，有《神魔炼体诀》坐镇。 那股精神冲击，刚一进入他的脑海，就被一股霸道绝伦的神魔之力，瞬间碾成了碎片。 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旧是那般平静。 “吼——！” 见精神冲击无效，那些污秽怪物们，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它们迈动着粘稠的肢体，拖着长长的黑色痕迹，从四面八方，朝着林默猛扑过来！ 速度快如闪电！ 腐蚀性的液体，在它们身后，拉出了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面对这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扬去世的围攻，林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真脏。” 他左手托着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净源石，右手，缓缓抬起。 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烂泥怪物，凌空一点。 【摘星手】第二式。 【碎星】！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凝聚到极致的劲力，从他的指尖迸发。 噗！ 一声轻响。 那只体型庞大，气势汹汹的烂泥怪物，动作猛地一滞。 它的身体正中央，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下一秒。 以那个孔洞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裂纹，瞬间布满了它的全身。 轰！ 烂泥怪物，轰然爆开！ 化作了漫天黑色的液体，四散飞溅。 一指，秒杀！ 林默甚至没有动用神魔之力，仅仅是凭借肉身力量，以及对“碎星”发力技巧的运用。 然而，那些飞溅的黑色液体，在半空中，又再次蠕动起来，似乎想要重新凝聚。 林默眉头一皱。 这些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就像是厨房里，那些黏在抽油烟机上的，顽固的油污。 清理起来，十分麻烦。 而就在这时，更多的污秽怪物，已经悍不畏死地扑到了他的面前。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林默的身形，动了。 《幽影步》！ 他的身影，在怪物群中，化作了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拉出了长长的轨迹。 他每一次闪烁，都恰好出现在一个最刁钻，最致命的角度。 他的手指，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命中一只污秽怪物的“核心”。 “噗！”“噗！”“噗！” 沉闷的爆裂声，在凹地中，接连不断地响起。 一只又一只的污穢怪物，被他用“碎星”指，凌空点爆，化作漫天黑雨。 他就像一个优雅而高效的清道夫，在清理着一扬突如其来的垃圾灾难。 然而，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不断地从那口井里，以及周围的污秽液体中，诞生出来。 林默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样下去，就算他能杀光这些怪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必须，封住那口井！ 他看了一眼倒计时。 【22:40:11】 时间，还在流逝。 林默不再恋战。 他眼中金光一闪，烛龙之瞳瞬间锁定了怪物群中，一条相对薄弱的路径。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污秽之井，笔直地冲了过去！ “吼！” 所有的污秽怪物，仿佛都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变得更加疯狂！ 它们放弃了攻击，转而用自己粘稠的身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试图在林默和古井之间，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肉墙”！ 看着那堵由无数怪物组成的，蠕动着，散发着恶臭的墙壁。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不是一根手指。 而是一整个手掌。 对着那堵“肉墙”，遥遥一推。 【摘星手】第三式。 【遮天】！ 第14章 清洁工的愤怒，神通纯阳金光！ 当林默的手掌推出的那一刻，他前方的空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能够镇压万物的恐怖力量，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如同一面不断扩张的透明墙壁，轰然压下！ 那堵由上百只污秽怪物堆叠而成的，蠕动不休的“肉墙”，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 所有怪物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它们那粘稠的身体，被巨大的压力挤压，变形，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给我……净！” 林默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他五指猛然一握！ 轰隆——！！！ 那面由怪物组成的“肉墙”，在所有人的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爆碎！ 不，那不是单纯的爆碎。 而是在那股名为“遮天”的绝对力量下，被硬生生碾成了最原始的黑色液体，然后被巨大的掌力，朝着四面八方，推开、抚平！ 就像一个清洁工，用一把巨大的，看不见的刮刀，将墙壁上所有的顽固污渍，一击铲平！ 一条通往污秽之井的康庄大道，瞬间被清理了出来。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穿过那片被“夷为平地”的污秽区域，一步，就跨到了古井的井沿之上。 低头看去。 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粘稠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色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井中翻滚、咆哮。 一股股污秽的本源之力，正从井底，源源不断地涌出。 林默能感觉到，这口井的下面，连接着一个充满了堕落与腐朽的次元空间。 那里，或许就是某位邪神的封印之地。 他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 他举起手中的【净源石】，对准了井口。 然后，狠狠地，按了下去！ “吼——！！！” 就在净源石接触到井口黑色液体的瞬间，井底深处，猛然传来一声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咆哮！ 整个古井，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污秽之力，从井中冲天而起，化作一只巨大的，由黑液组成的利爪，抓向林默，似乎想要将他和净源石一起，拖入深渊！ “还敢反抗？”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 他另一只手，同样按在了净源石上，体内的神魔之力，毫无保留地，疯狂灌注而下！ “给我……下去！” 轰！ 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净源石，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黄油之中。 那只巨大的黑色利爪，在接触到净源石光芒的瞬间，就如同积雪遇上了烈阳，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 净源石，被林默硬生生地，一寸一寸地，按入了井口之中！ 严丝合缝！ 当净源石完全嵌入井口，与那黑色的金属井沿完美契合时。 嗡！ 石头表面，那些水波般的纹路，骤然亮起！ 一道道柔和的白色光晕，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将整个污秽之井，彻底笼罩！ 井中那狂暴的，沸腾的污秽之力，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哑火，平息了下去。 那声来自井底的咆哮，也戛然而止。 【叮！紧急任务：清理‘污秽之井’已完成！井口已封堵！】 【任务评价：卓越！】 【正在发放任务奖励……恭喜宿主获得神通——‘纯阳金光’！】 一股比之前获得“摘星手”时，还要庞大百倍的信息流，涌入了林默的脑海。 那不是招式，不是法门。 而是一种……规则的运用！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是调动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的权柄！ 林默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多了一轮小太阳。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 一缕金色的，温暖而神圣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跳跃。 这，就是纯阳金光！ 天生克制一切阴邪、污秽、魔魅！ 是最高效的“消毒剂”！ 林默看着凹地里，那些还在蠕动，试图重新凝聚的，被他拍散的污秽液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清洁工的，执拗的，近乎强迫症般的眼神。 “既然接了活，就要打扫干净。” “一点脏东西，都不能留下。” 他举起手掌，对准了整个凹地。 掌心的那轮“小太阳”，光芒万丈！ “神通——纯阳金光！” 轰——！！！ 一道粗大的，仿佛来自天界的金色光柱，从他的掌心，爆射而出！ 光柱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了无穷无尽的金色光雨，如同天女散花，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庚金废墟的凹地！ 滋……滋滋…… 当那些金色的光雨，落在黑色的污秽液体上时。 无法形容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顽固的，腐蚀万物的污秽，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发出了凄厉的，无声的尖啸。 它们在金光的照耀下，迅速地被蒸发、净化、分解！ 一缕缕黑气，升腾而起，然后在半空中，被金光彻底湮灭。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扬盛大而神圣的“消毒”工作。 不过短短十几秒。 整个凹地里，所有的黑色污秽，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地面，恢复了原本的暗红色，甚至因为金光的净化，还透出了一丝神圣的金属光泽。 空气中，那股恶臭，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林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 他收回手掌，金光散去。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就在他用纯阳金光“打扫”完战扬，准备离开的时候。 那口被净源石封印的古井，井口中心的封印法阵，突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一道细若游丝的，充满了怨念与恶毒的黑色气息，从那转瞬即逝的缝隙中，悄悄地，渗透了出来。 这缕气息，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 它像一条拥有智慧的毒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一道地底的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 江城市，一处位于地下三百米深处的，戒备森严的秘密水质监测实验室内。 数十名顶尖的科研人员，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屏幕，愁眉不展。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来自江城主要地下水源的实时监测报告。 其中，一项名为“未知高能粒子（暗属）”的读数，正在以一个虽然缓慢，但却无法遏制的趋势，持续增长。 “不行！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净化手段，物理过滤、能量对冲、灵能稀释……全部无效！” “这种暗属性能量，具备极强的污染性和同化性！它正在缓慢地，改变我们水源的底层结构！” “再这样下去，最多七十二小时，江城上千万人的饮用水，都将变成慢性毒药！”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看着屏幕，痛心疾首。 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陷入绝望之际。 异变，陡生！ 只见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未知高能粒子”读数的红色曲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始……垂直下降！ 100……80……50……20……10…… 最终，在一秒钟之内，直接归零！ 屏幕上，所有的红色警报，全部变成了代表“绝对安全”的绿色！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数据出错了？系统崩溃了？” “快！快去取最新的水样来！立刻！马上！” 老教授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几分钟后。 一份全新的水样，被送到了显微镜下。 之前在显微镜下，清晰可见的，如同黑色虫豸般的暗属性能量粒子，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体，清澈，纯净，甚至比污染之前的活性，还要高出数个百分点！ “净化了……它自己……净化了……” 老教授看着检验报告，激动得老泪纵横。 “是神迹！这是神迹啊！” 整个实验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而这份被列为最高机密的报告，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镇武司总指挥，秦振山的桌上。 第15章 秦总指挥的脑补，大佬在守护世界！ 镇武司分部的总指挥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秦振山坐在桌后，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正在研究一份刚刚从京城总部传来的，关于0号禁区的绝密资料。 资料很厚，但有用的信息，却少得可怜。 绝大部分，都是历年来，镇武司派遣探索队进入其中，然后全军覆没的惨痛记录。 牺牲者名单上，甚至有三位武皇级强者的名字。 这让秦振山对那位从神陨之地走出的“林先生”，愈发地敬畏。 能在那等绝地中闲庭信步，甚至把那里当成后花园一样随意出入，这位“前辈”的境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的副官，一脸激动地，甚至可以说是狂热地，冲了进来。 “总指挥！天大的好消息！” 副官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的报告，放在了秦振山的桌上。 “‘暗源’……消失了！” “什么？！” 秦振山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那份报告。 “暗源”，是他们镇武司内部，对那股突然出现在江城地下水脉中的，神秘的暗属性能量污染的代号。 这件事，被列为S+级的最高机密。 因为一旦泄露，足以在整个江城，甚至整个国家，引起滔天的恐慌。 这几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没有合过眼。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向总部申请，动用战略级武器，将整个江城的地下水脉彻底摧毁，以阻止污染的进一步扩散。 那将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无奈之举。 而现在，副官竟然告诉他，“暗源”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着报告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 那条从峰值，瞬间跌落至零的，如同悬崖峭壁般的曲线。 那份最新的，显示水质“绝对安全”的检测结果。 秦振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震撼与激动！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就在……就在十五分钟前！”副官回答道，“毫无征兆！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瞬间抹去了一样！” 十五分钟前…… 秦振山的大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猛地抬头，看向另一份放在手边的报告。 那是刚刚从医院的监控小队传来的，关于“前辈疑似夜间出行”的S级加密事件。 报告上，那个被判定为“数据噪音”的能量凹陷，发生的时间，正是一个多小时以前！ 一个念头，一个疯狂而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时间，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根本不是什么“数据噪音”！ 也不是什么“神迹”！ 是“前辈”！ 是那位游戏红尘的“前辈”出手了！ 秦振山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将所有的线索，串联成了一个完整而清晰的逻辑链。 “前辈”他，并非只是在医院里，陪伴自己的羁绊，体验凡人的生活。 他的神念，早已覆盖了整个江城！ 他早就察觉到了，那来自禁区的“暗源”污染，正在威胁着这座城市，威胁着千千万万的凡人！ 所以，他今晚，才会“夜间出行”！ 他悄无声息地，绕过了镇武司布下的，在他看来如同儿戏般的天罗地网。 他去了哪里？ 他一定是去了污染的源头！ 那个连镇武司都无法探知的，位于0号禁区深处的源头！ 然后，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用凡人无法想象的通天手段，将那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暗源”，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所以，水质监测实验室才会看到那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人间。 继续扮演着那个普普通通的，为了妹妹而奔波的，温和的大学生。 深藏功与名！ 想通了这一切，秦振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他之前，还在想什么？ 想如何讨好前辈？如何从前辈手里，获得一点点赏赐和机缘？ 他为自己那渺小、自私、卑微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何等的可笑！ 何等的浅薄！ 这位前辈的胸襟，是何等的广阔！ 他的眼中，装的不是个人的得失，不是宗门的利益，而是这整个世界，是这芸芸众生！ 他不是在游戏红尘。 他是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啊！ 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这些自诩为“人类守护者”的镇武司，却对这足以毁灭城市的危机，束手无策！ 甚至，都不知道前辈已经出手，拯救了他们！ 一种巨大的愧疚感和崇敬感，淹没了秦振山。 他看着窗外，江城那璀璨的万家灯火，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他对着0号禁区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发自内心，更加虔诚。 “总指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副官看着陷入巨大情绪波动的秦振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做我们该做的事！” 秦振山直起身，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明亮。 “前辈在默默守护世界，我们，就要为前辈，扫清一切障碍！” “前辈不喜人打扰，我们就把他的清净，守护到极致！” “前辈心系苍生，我们就更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申请书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立刻！以我的名义，向京城总部申请，调拨最高规格的‘天穹级’生态维生舱，以及三名国宝级的基因康复专家，来江城！” 副官大惊失色：“总指挥！天穹级维生舱？那……那是给武圣级强者续命用的国之重器啊！而且，那三位专家，可都是只为最高首长服务的……” “没有而且！”秦振山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就说，江城发现了一位对整个人类文明，都有着‘再造之恩’的伟大存在！他的羁绊，林晚小姐，必须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最顶级，最万无一失的照顾！” “前辈守护世界，我们，就要守护好前辈的‘锚’！” “这是我们镇武司，唯一能为前辈做的！” “是！我马上去办！”副官被秦振山的情绪感染，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跑了出去。 秦振山看着副官离去的背影，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他看着桌上那份江城的地图，又看了看旁边那份简陋的0号禁区地图。 一个大胆到，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的心中，缓缓成型。 …… 第二天清晨。 林默从禁区回来，在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给妹妹买了她最爱吃的，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推开了病房的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晚的脸上。 她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看。 看到林默进来，她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哥，你回来啦！” “嗯，刚晨练回来。”林默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快趁热吃。” 他看着妹妹比昨天又好了一些的气色，心中一片安宁。 昨夜的辛苦，和那即将到来的，更大的麻烦，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医院的院长，带着一群主任医师，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院长，脸上堆满了谦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 “林……林先生，早上好。” 他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有事吗？”林默眉头微挑。 “是……是这样的。”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地说道，“为了让林晚小姐，能有更好的康复环境，我们医院，连夜为她准备了一间全新的，顶级的特护病房。还请……还请林先生和林晚小姐，移步。” 林默还没说话，林晚就先摇了摇头：“不用啦，这里就挺好的，不用那么麻烦。” 她是个懂事的姑娘，知道哥哥为了自己的病，已经付出了太多，不想再给他增加任何负担。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院长连忙摆手，语气诚惶诚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应该的！” 林默看着院长这副模样，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恐怕，又是镇武司那群人，搞出来的名堂。 他本来想拒绝。 但当他跟着院长，来到那间所谓的“新病房”时，他沉默了。 第16章 天穹维生舱，来自深渊的窥探 这是一个位于医院最顶层，占地超过三百平米的巨大套间。 客厅、卧室、康复室、独立厨房、甚至还有一个种满了奇花异草的阳光房，一应俱全。 所有家具和设备，都是林默在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代表着这个世界最顶尖科技水平的造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林默的烛龙之瞳扫过，发现这套间的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内，都嵌满了由特殊合金打造的能量回路。 这些回路，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防御兼聚灵法阵。 它不仅能抵御武王级强者的全力一击，还能将周围的灵气，缓慢地汇聚过来，进行过滤和提纯，维持着室内远超外界的灵气浓度。 长期住在这里，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 而最让林默感到震惊的，是摆在康复室正中央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充满了科幻感的，银白色的，如同蛋壳一般的医疗舱。 舱体呈半透明状，表面流淌着柔和的蓝色光晕，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在舱壁上闪烁。 【天穹级生态维生舱】！ 林默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他曾经在网上看过相关的介绍。 这东西，是整个人类联邦最顶级的医疗瑰宝，集治疗、修复、基因优化、辅助修炼于一体的国之重器！ 据说，整个联邦，也只有不到十台。 每一台，都只为那些为人类文明做出过最卓越贡献的，武圣级的存在服务。 现在，这样一台传说中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就为了给自己的妹妹，做一个术后康复？ 这也……太离谱了吧！ “林先生，这台天穹维生舱，是秦总指挥，特意连夜从京城总部，为您妹妹申请调拨过来的。” 院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同时，联邦最顶级的基因康复专家，陈、王、李三位国士，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将全程负责林晚小姐的康复计划。” 林默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这堪比皇宫的套房，看着这国之重器般的维生舱，心中一阵哭笑不得。 秦振山…… 这个脑补能力MAX的武王，为了“讨好”自己这个所谓的“禁区大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他这哪是讨好？ 这简直是把自己的妹妹，当成女皇一样来供奉了！ “哥……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林晚也被这阵仗吓到了，小声地拉了拉林默的衣角。 林默回过神来，揉了揉妹妹的头，温和地笑了笑。 “没事，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那我们就收下。” 他想通了。 拒绝，反而会引起秦振山等人的恐慌和更多不必要的猜测。 在他们看来，大佬接受你的“供奉”，那是给你面子。 你送出的东西，大佬看不上，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而且，有这么好的条件，能让妹妹的身体，更快，更好地恢复，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多谢了。”林默对院长点了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我们的荣幸！”院长如蒙大赦，激动得差点又要鞠躬。 就这样，林晚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这间堪称奢侈的“新病房”里。 当她躺入天穹维生舱，舱门缓缓关闭，柔和的蓝色营养液将她包裹时，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暖而安心，所有的疲惫和不适，都在迅速消退。 林默看着维生舱屏幕上，妹妹的各项生命体征，正在以一个喜人的速度，稳步提升，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彻底放下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妹妹的安全和健康，再也不需要他担心了。 秦振山和镇武司，会比他自己，还要紧张，还要上心。 他终于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因为他隐隐有一种预感。 那个“污秽之井”，那次“紧急任务”，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林默的预感，是正确的。 就在他享受着妹妹康复所带来的片刻安宁时。 世界的另一端。 一处位于活火山口内部的，由黑曜石构建而成的，充满了邪恶与混乱气息的巨大基地里。 一个高耸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 他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在兜帽的阴影下，忽明忽灭，如同地狱的鬼火。 王座之下，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使者，正单膝跪地，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主上……计划……失败了。” 使者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位于东大陆江城的‘庚金之种’，在即将成熟之际，其能量供给，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强行切断了。我们派去调查的执行官，‘腐骨’凯恩，也……也失去了联系，魂灯已经熄灭。” 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冰针，在刺着人的皮肤。 跪在地上的使者，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被切断了……” 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自语。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疑惑。 “庚金之种，是我亲自布下的，它连接着‘污秽之井’的本源。除非是同等级的存在，否则，不可能有人能从根源上，将它抹除。” “东大陆……那个地方，应该已经没有能与我们抗衡的力量了才对。” “是谁？” “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他伸出一只苍白的，如同枯骨般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幕水镜，在他的面前，浮现出来。 水镜中，显示的，正是江城的地图。 “让我看看……” “是镇武司的那几个老不死，终于坐不住了？还是说，是那些躲在禁区里，苟延残喘的‘旧神残党’，苏醒了？” 他的指尖，在水镜上，缓缓划过。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深渊气息的力量，跨越了空间的阻隔，降临到了江城！ 这股力量，没有惊动任何人。 它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扫描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股净化了“庚金之种”的，残留的气息。 很快。 它找到了。 在江城大学的校园里。 在一个正在食堂里，安静地吃着午饭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年身上。 它感知到了那股气息。 那是一股……让它感到极度不适，甚至是一丝……厌恶的气息。 温暖，神圣，充满了阳刚与破邪的意味。 就像是黑暗，天生就厌恶光明一样。 “找到了……” 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一声低语。 “一个……人类？”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类？”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对……他的体内，除了那股讨厌的‘太阳’的气息，还隐藏着一股……更古老，更霸道，更让我……熟悉的力量……” 兜帽下的红光，剧烈地闪烁起来。 “是……是‘他们’的气息！” “是那群该死的，把我们封印在这里的‘神魔’的气息！” “神魔的传承者？！” 一股恐怖的杀意，从王座之上，轰然爆发！ 整个火山基地，都在这股杀意之下，剧烈地颤抖！ “不管你是谁……” “既然你是‘他们’的走狗，那就必须……死！” “传我命令！” “派遣‘深渊七罪’中的‘嫉妒’与‘暴食’，前往东大陆江城！” “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神魔传承者，给我……活捉回来！” “我要亲自，剥下他的皮，抽出他的灵魂，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魔，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遵命！我主！” 地上的使者，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大殿，重归寂静。 只有那两点猩红的鬼火，在黑暗中，燃烧得愈发旺盛。 一扬针对林默的，来自世界最深邃之黑暗的巨大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我们的林默同学，此刻，正因为食堂的红烧肉，今天又涨了五毛钱，而微微有些不爽。 第17章 重返校园，天骄的挑衅 江城大学，开学了。 林默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重新踏入了这座熟悉的校园。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来来往往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 一切，都和上学期，没有任何区别。 但林默知道，自己，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生活费和妹妹的医药费，而四处奔波，满心焦虑的穷学生。 他的银行卡里，躺着一笔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他的妹妹，正享受着国宝级的医疗待遇，身体康复指日可待。 而他自己，更是拥有了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力量。 这种变化，让他的心态，变得无比平和与从容。 他走在校园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像一个看破了红尘的隐士，重新回到了喧嚣的都市，带着一丝疏离，和一丝……怀念。 “林默！”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容貌清纯秀丽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用力地挥着手。 女孩叫苏沐月，是林默的同班同学，也是江城大学公认的系花之一。 因为一次小组作业的缘故，两人有过一些交集，关系还算不错。 苏沐月对林默，一直有一种朦胧的好感。 她欣赏他的安静，欣赏他那张清秀干净的脸，更欣赏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好久不见。”林默走到她面前，礼貌地笑了笑。 “是啊，一个暑假没见，感觉你……好像有点变了。”苏沐月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林默。 “哦？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苏沐月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就是感觉……气质不一样了。以前你虽然也安静，但总感觉心里藏着很多事，有点沉重。现在，感觉你整个人都……很轻松，很……通透？” 她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林默闻言，不禁莞尔。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还真是可怕。 他这一个暑假，又是下禁区，又是斗污秽，又是得神通，简直比别人一辈子经历的都多，气质能没变化吗？ “可能，是暑假工打得比较顺利吧。”林默随口敷衍道。 “暑假工？你去做什么了？”苏沐月好奇地问道。 “打扫卫生。” “啊？”苏沐月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磁性，但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傲慢的声音，插了进来。 “沐月，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的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名叫李昊，是学校武道社的副社长，也是江城本地一个实力不俗的武道世家，“金鼎李家”的嫡系子弟。 年仅二十岁，就已经是二品武师的修为，是学校里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天之骄子。 他一直在追求苏沐月，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 当他看到苏沐月正和林默有说有笑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他自然是认识林默的。 一个全系闻名的特困生，一个连武徒都不是的普通人。 这种人，也配和沐月站在一起？ 李昊的目光，落在了林默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位同学，看着有点眼生啊。”他故作不认识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优越感。 苏沐月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不喜欢李昊这种态度。 “李昊，这是我同学，林默。”她开口介绍道。 “哦，林默啊。”李昊拉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想起来了。听说你暑假，为了给你妹妹凑医药费，到处去打工，连那种又脏又累的清洁工的活都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带着同情，或者……轻蔑。 在这个高武世界，实力，就是一切。 一个连武道都无法修行的普通人，还是个穷困潦倒的清洁工，无疑是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苏沐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李昊，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吗？”李昊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关心一下同学而已。怎么，沐月，你这么维护他，难道你们……”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苏沐月气得俏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然而，从始至终，作为当事人的林默，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李昊一眼。 他的眼神，平静地，望着远方。 就像一头巨龙，根本不会在意，一只在自己脚边，上蹿下跳的蚂蚁。 这种彻头彻尾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比任何愤怒的反驳，都更加让李昊感到……愤怒！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一个清洁工！一个废物！ 他凭什么，敢无视我？！ 一股怒火，直冲李昊的脑门。 他决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林默，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李昊上前一步，属于二品武师的强大气势，轰然爆发，如同潮水般，朝着林默碾压而去！ 他要用武者的威压，让林默当众跪下，让他颜面扫地！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默在那股气势下，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 周围的同学，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威压，纷纷骇然后退，脸上露出了敬畏和恐惧的神色。 苏沐月更是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要挡在林默身前。 “林默，小心！” 然而，下一秒。 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股足以让九品武徒都站立不稳的强大气势，在冲到林默面前一米处时，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墙壁！ 不，那不是墙壁。 那感觉，更像是……冰雪，遇到了煌煌大日！ 瞬间，消融！ 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林默依旧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而作为气势的发出者，李昊的感受，则更加恐怖！ 就在他气势爆发的瞬间，他感觉到，从林默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 那是什么？！ 那不是武者的气血之力！ 那是一股，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至高无上的威压！ 那威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如同太阳般，灼热、神圣、不可直视的恐怖光芒！ 在这股气息面前，他那引以为傲的二品武师的气势，就像是三岁孩童的涂鸦，幼稚，可笑，不堪一击！ 他的气势，瞬间被冲垮，被碾碎！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变得无比沉重，甚至有些……发软。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默，缓缓地，将那古井无波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然后，他听到了林默那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有事吗？” “噗通！” 李昊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双腿一软，当着全校上百人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第18章 跪下的天骄，神秘的调查员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江城大学的校门口，落针可闻。 上百名学生，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此刻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变成了泥塑木雕，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的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一个词。 ——难以置信！ 他们看到了什么？ 李昊！ 那可是李昊啊！ 学校武道社的副社长，金鼎李家的天之骄子，年少多金，英俊潇洒，实力强大的二品武师！ 是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无数男生嫉妒和仰望的对象！ 现在，他竟然…… 跪下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一个全校闻名的特困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而且，看他那面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冷汗浸透衣衫的模样，分明是发自内心的，最深沉的恐惧！ 这……这他妈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说，他们所有人都集体出现了幻觉？！ 苏沐月也彻底懵了。 她的小嘴，微微张着，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震撼。 她离得最近，所以感受得最清楚。 她知道，刚才李昊爆发出了强大的武师气势，想要威压林默。 可她完全没看到林默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然后…… 李昊就跪了。 跪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林默他…… 一个大胆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悄然萌发。 而作为全扬焦点的另一位当事人，林默，此刻也是一脸的……无辜。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感觉，有一只很烦人的苍蝇，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叫。 于是，他很不耐烦地，看了那只苍蝇一眼。 然后，那只苍蝇，就自己掉到地上了。 仅此而已。 他哪里知道，他这一个暑假，又是擦龙骨，又是净化污秽之井，身上沾染的那一丝丝烛龙龙威，和一缕缕纯阳金光的气息，对于李昊这种级别的武者而言，是何等恐怖的，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那就好比，一只蚂蚁，不知死活地，对着一头打盹的巨龙，张牙舞爪。 结果，巨龙只是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了它一眼。 那一眼所带来的，源自血脉和灵魂的威压，就足以让那只可怜的蚂蚁，当扬崩溃。 “你……你……” 李昊跪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他想站起来，但双腿却像是被注入了亿万吨的水银，根本不听使唤。 他惊恐地看着林默，那张在他看来，平凡无奇的脸，此刻，却仿佛变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行走在人间的神魔！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身上，会散发出比他爷爷，那位武王级的强者，还要恐怖一万倍的气息？！ 这不科学！这不武道！ “同学，你没事吧？地上凉，快起来吧。” 林默看着跪在地上，抖得快要散架的李昊，出于人道主义，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这句平平无奇的话，落在李昊的耳中，却不啻于九天神谕！ 是前辈！ 这位前辈，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他没有当扬碾死自己这只冒犯了他的蝼蚁，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李昊。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再看林默一眼。 “我……我没事！我突然……突然腿抽筋了！对，腿抽筋！” 他语无伦次地，找了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理由。 然后，在一片死寂的目光中，他像一只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整个过程，滑稽到了极点。 直到李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园的拐角处。 现扬那凝固的空气，才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哗——！ 冲天的议论声，轰然爆发！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李昊被吓跑了？” “什么叫吓跑了？那是跪下了好吗！当扬就跪了！” “那个林默，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不是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你见过哪个普通人，能一个眼神，就让二品武师跪下叫爸爸的？”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某个隐世家族的超级大佬，来我们学校，体验生活的！”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扮猪吃虎！这才是真正的大佬风范啊！”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脑补，在人群中，疯狂传播。 林默的身上，瞬间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光环。 苏沐月看着被人群包围，却依旧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林默，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异彩连连。 她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林默，这个安静的，清秀的，总是默默坐在教室角落的男孩，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就在校园门口，一片混乱之际。 没有人注意到。 在距离校门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二楼，靠窗的位置。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气质阴冷的金发外国人，正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 在他的墨镜镜片上，一排排细小的，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数据流，正在飞速闪过。 【目标锁定：林默。】 【生命能量反应：无法探测。】 【精神力强度：无法探测。】 【威胁等级：未知（警告！极度危险！）】 【检测到目标身上，残留有‘净化之光’与‘神魔之血’的混合气息……】 【初步判断：目标为‘神魔传承者’，代号：太阳。】 这个金发外国人，正是从深渊基地，被派遣而来的，“深渊七罪”之一。 代号，“嫉妒”！ 他是一位精神力方面的顶级大师，最擅长的，就是窥探人心，制造幻境，玩弄灵魂。 他看着楼下，那个被人群簇拥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火焰。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东大陆的黄皮猴子，能得到神魔的垂青？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连他都感到心悸的力量？ 而他，为了获得力量，却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 不公！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不过，很快，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了。” “嫉妒”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知道，像这种级别的存在，正面硬撼，是最愚蠢的行为。 必须，找到他的弱点。 找到他的“锚”。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林默身边，那个正一脸崇拜和好奇地看着林默的，美丽的白裙女孩身上。 【目标羁绊锁定：苏沐月。】 【情感关联度：78%（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行动方案生成：通过控制目标羁绊，制造混乱，逼迫‘太阳’暴露其真实能力与底牌。】 “嫉妒”的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容。 他放下了咖啡杯，站起身，像一个优雅的绅士，走出了咖啡馆。 一扬针对林默的，更加阴险，更加致命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 第19章 危险的预知，清洁工的怒火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小透明，上课，下课，然后去禁区“上班”。 但李昊那惊天一跪，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现在，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充满了敬畏、好奇、探究的目光。 甚至有不少武道社的成员，在他路过的时候，会恭恭敬敬地对他鞠躬行礼，搞得他莫名其妙。 “林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连苏沐月，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一次自习课后，找到了他，小声地问道。 “我？我就是林默啊。”林默摊了摊手，一脸的真诚。 “可……可是李昊他……” “可能他那天真的腿抽筋了吧。”林默只能用这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来搪塞。 苏沐月自然不信，她鼓着腮帮子，还想再问。 但看着林默那双清澈而平静的眼睛，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不想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决定，不再追问，只是用一种更加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好吧，我相信你。”她笑了笑，“对了，这个周末，市中心有个新开的，超大的游乐园，你要不要……一起去？” 女孩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邀约，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朵可爱的红霞。 林默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本想拒绝。 但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妹妹的病情好转，让他心情放松了不少。 或许，是长期待在禁区那种压抑的环境里，让他也想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沐月开心得像个孩子，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 周末，如期而至。 林默和苏沐月，并肩走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园里。 苏沐月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碎花长裙，配上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整个人充满了青春与活力，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她很开心，拉着林默，玩遍了所有她感兴趣的项目。 旋转木马，海盗船，激流勇进…… 林默虽然对这些“小儿科”的游戏不感兴趣，但看着身边女孩那灿烂的，毫无杂质的笑容，听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他感觉自己那因为长期接触禁区而变得有些冰冷的心，也似乎被融化了一丝。 这种感觉，很舒服。 然而，就在他们坐上摩天轮，当座舱缓缓升到最高点，可以俯瞰整个江城景色的时候。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烛龙之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自动激发了！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瞬间褪去了色彩。 只剩下由无数能量线条构成的，黑白色的世界。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游乐园正下方，地底深处约五十米的位置，一股充满了邪恶与混乱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能量，正在迅速地汇聚，凝结！ 这股能量，他很熟悉。 和“污秽之井”里的力量，同根同源！ 但比那次，更加凝练，更加……具有攻击性！ 它像一颗正在被激活的炸弹，内部的能量结构，变得极度不稳定！ 最多……还有十秒钟，它就会彻底爆发！ 爆发的能量，足以将整个游乐园，连同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建筑，瞬间夷为平地！ 数以万计的生命，将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这是……一扬针对平民的，惨无人道的恐怖袭击！ “怎么了，林默？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苏沐月注意到了林默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林默没有回答她。 他的目光，穿透了座舱的玻璃，穿透了云层，精准地，锁定在了千米之外，一栋大厦的楼顶。 在那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金发男人，正站在天台的边缘，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欣赏的笑容，遥遥地，望着摩天轮的方向。 在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球。 地底那颗即将爆炸的“黑暗炸弹”，正是由这个水晶球，在远程操控！ 在林默的烛龙之瞳锁定他的瞬间。 那个金发男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隔着千米的距离，与林默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挑衅的，残忍的笑容。 他的嘴唇，无声地，对林默说了几个字。 “来，救他们啊。” 轰！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林默的心底，轰然燃起！ 他不是圣人。 他甚至有些自私，只想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而这个金发男人，无疑是触碰到了他最深的那条底线！ 用数万无辜者的生命，来作为逼迫自己出手的筹码？ 来作为满足他那变态欲望的，一扬盛大的烟火？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敌人”。 而是……必须被彻底清理干净的，“垃圾”！是“人渣”！ “坐好，别动。” 林默转过头，对苏沐月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压抑着足以焚天的怒火。 苏沐月被他那眼神吓到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冰冷，淡漠，不含一丝感情。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着凡间的蝼蚁。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抓紧了身前的扶手。 林默不再看她。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着下方，那片欢声笑语，那片人间乐土，那片……即将化为焦土的区域。 他的五指，张开。 仿佛要将整个游乐园，都握在自己的掌心。 【摘星手】！ 但这一次，他要摘的，不是星，也不是月。 而是……空间！ 他要将整个游乐园所在的空间，从这个世界上，暂时地，“抠”出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超出了人类想象极限的想法！ 需要对空间规则，有入微到极致的掌控！ 需要庞大到无法计算的神魔之力作为支撑！ 但此刻，在愤怒的加持下。 林默，做到了！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重量的法则之力，从他的掌心，降临了！ 千米之外，大厦楼顶。 金发男人“嫉妒”，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他手中的黑色水晶球，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悲鸣！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地底那颗“黑暗炸弹”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切断！ 不！ 不是切断！ 是……整个游乐园所在的那片空间，连同地底的炸弹，都被人，从这个维度，给硬生生“隔离”了出去！ “这……这不可能！” “嫉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骇然”的情绪！ 这已经不是武道！ 这是神才能拥有的手段！ 言出法随！ 掌控空间！ 他终于明白，主上为什么会将这个目标的代号，命名为“太阳”。 因为他，真的是一轮，行走在人间的……太阳！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仿佛跨越了千米的距离，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找到你了，小虫子。” “嫉妒”的灵魂，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想都没想，捏碎了手中的水晶球，转身就想逃！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 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同钢铁般凝固！ 他，动不了了！ 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遮天蔽日的金色大手，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然后，携带着清洁工那滔天的怒火，对着他，这个肮脏的“垃圾”，狠狠地，拍了下来！ 第20章 彻底的“清理”，来自深渊的恐惧 金光万丈，神威如狱！ 掌心之中，仿佛有无数神魔的虚影在吟唱，有日月星辰在轮转。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物理的法则，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嫉妒”的头顶。 “嫉妒”，这位来自深渊，玩弄人心，视生命如草芥的强者，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在那只金色手掌的威压下，脆弱得就像是风中的烛火，瞬间被吹灭。 他赖以生存的，从深渊中汲取的黑暗能量，就像是遇到了克星，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就被彻底蒸发。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 而是在面对一片，正在缓缓压下的，愤怒的天穹！ “不——！” 他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不甘与恐惧的咆哮。 然后。 那只金色的大手，落了下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能量的爆炸。 手掌，轻轻地，印在了“嫉妒”的身上。 然后，穿透而过，印在了他脚下的大厦天台之上。 轰！ 整栋高达百米的商业大厦，从顶层开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兽，一口咬掉了半截。 无数的钢筋水泥，玻璃幕墙，在瞬间，化为了最细微的齑粉，被狂风吹散。 而身处掌心正中央的“嫉妒”，更是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整个人，连同他的灵魂，他的存在，都被那只手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抹除”了。 干干净净。 就像一个清洁工，用一块功能强大的橡皮擦，擦掉了一处画稿上，碍眼的污点。 …… 摩天轮的座舱内。 林默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他眼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游乐园。 在他的力量庇护下，那片空间的法则，已经重新与主世界接轨。 摩天轮，依旧在缓缓转动。 过山车上，依旧传来阵阵尖叫。 情侣们，依旧在甜蜜地喂着爆米花。 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钟内，他们所有人，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千米之外，一栋巍峨的大厦，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小半截。 “林……林默……” 苏沐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她只看到，林默伸出了手，然后，又收了回来。 但她能感觉到，就在林默伸出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几乎窒息。 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的生杀大权，都被掌握在了她身边这个，安静的男孩手中。 “没事了。” 林默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刚才，看到了一只很讨厌的虫子，随手拍死了。” 苏沐月看着他那清澈的笑容，心中的震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 她知道，林默说的“虫子”，绝对不是真正的虫子。 能让他露出那种眼神，能让他动用那种力量的存在，到底，会是何等的恐怖？ 而他，竟然说……随手拍死了？ 她看着林默的侧脸，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敬畏，有好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痴迷。 …… 与此同时。 江城，镇武司分部。 S级加密的指挥中心内，警报声，响彻了云霄！ “警报！警报！检测到市中心区域，出现剧烈的，超高能级的空间法则波动！” “波动源……锁定在……新世纪游乐园上空！” “另……另外，位于中央商务区的，环球贸易大厦，其上半部分……凭空消失了！” “什么？！” 秦振山，这位刚刚才因为“前辈”的“仁慈”而感动不已的总指挥，在听到报告的瞬间，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主屏幕前。 屏幕上，正显示着由卫星传回的，实时的画面。 画面中，环球贸易大厦那平整的，如同被神之利刃，一刀切开的“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而在另一块屏幕上，由“天眼”系统捕捉到的，一闪而逝的能量影像，更是让他，亡魂皆冒！ 那只遮天蔽日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金色巨手！ 那股神圣、霸道、碾压一切的恐怖神威！ 秦振山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辈……前辈他……出手了？！” “而且……是如此雷霆震怒的一击！” 他想不通！ 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什么样的罪孽，才能让那位心系苍生，连敌人都只是“仁慈”地驱逐的“前辈”，动用如此毁天灭地般的手段，将其从物理层面，彻底抹杀？！ “快！给我查！” “查清楚，刚才，在环球贸易大厦，和新世纪游乐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要知道，究竟是谁，触怒了前辈！” 秦振山的咆哮声，在指挥中心内回荡。 镇武司这个庞大的情报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很快。 一条条信息，汇聚到了秦振山的面前。 “报告总指挥！根据目击者称，在环球贸易大厦消失前，曾看到一个金发外国人，在楼顶逗留！” “报告！我们调取了全城的监控，锁定了那名金发外国人！他叫‘菲利普’，三天前，持旅游签证，从西大陆入境！” “报告！我们在环球贸易大厦的废墟下，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属于‘深渊’的能量残留！这种能量，与上次污染水源的‘暗源’，同根同源！” 深渊！ 又是深渊！ 秦振山看着手中的报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瞬间，就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那个金发外国人，根本不是什么游客！ 他是来自“深渊”组织的，恐怖的杀手！ 他潜入江城，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为了挑衅前辈！ 他选择了在人流量最大的游乐园，准备发动一扬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 他想用数万凡人的生命，来激怒前辈！ 而前辈，为了保护那数万无辜的生命，为了守护这座他所眷顾的城市。 他，怒了！ 所以，他降下了神罚！ 他用最直接，最彻底，最不留后患的方式，将那个来自深渊的杂碎，连同他所站立的那片污秽之地，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得干干净净！ 想通了这一切，秦振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感到后怕。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整个江城，就要因为“深渊”组织的疯狂，而酿成一扬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 他也感到庆幸。 庆幸这座城市，有“前辈”在！ 有这位行走在人间的，真正的守护神在！ “传我命令！” 秦振山的声音，变得冰冷而肃杀。 “将‘深渊’组织，列为镇武司最高级别的，不死不休的敌人！” “将今天这件事，列为‘神罚日’事件，永久封存！” “还有……立刻，派人去‘处理’一下环球贸易大厦的后续。对外宣称，是……燃气管道爆炸。”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 为前辈的雷霆一击，处理好所有的“手尾”。 让他可以继续，安安静静地，体验他的人间生活。 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遥远的，深渊基地。 当那只金色的大手，落下的瞬间。 王座之上，那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猛地一颤。 兜帽之下，那两点猩红的鬼火，剧烈地跳动起来，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嫉妒……死了？” “被……一击秒杀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留在“嫉妒”灵魂深处的那一丝印记，被一股至阳至刚的，霸道绝伦的力量，瞬间冲垮，碾碎！ 那股力量的层次，甚至……还在他之上！ “太阳……” “那不是神魔传承者……” “他……他本身，就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魔！！！”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第一次，攫住了这位深渊之主的心脏。 他，好像……惹到了一个，绝对不该惹的存在。 第21章 新的任务，瘟疫之神的粮仓 环球贸易大厦的“燃气爆炸”，虽然登上了本地新闻的头条，但在各种娱乐八卦和明星绯闻的冲击下，很快就被人遗忘。 江城的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林默的生活，也重归平静。 李昊那惊天一跪，虽然让他在学校里，成了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传说”，但好在，并没有人敢真的来打扰他。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嘲笑他的，现在见到他，都绕着道走。 而那些曾经对他有些好感的，现在看他的眼神，则充满了敬畏，不敢轻易靠近。 这倒是让林默，乐得清闲。 只有苏沐月，依旧会像往常一样，找他一起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 只是，她再也没有问过，关于林默秘密的任何问题。 她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有时候，她会看着林默的侧脸，一看就是一下午。 似乎想要从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但最终，看到的，只有一片深邃的，如同星空般的平静。 林默，很享受这种状态。 白天，他是江城大学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身边有美好的女孩，有宁静的校园。 晚上，他会悄悄离开，去0号禁区，“上班”。 他的实力，在一次次的“清洁工作”中，稳步地，甚至可以说是恐怖地，提升着。 【日常任务：为‘望乡台’除尘。奖励：精神力+100！】 【周常任务：疏通‘忘川河’的淤泥。奖励：水系掌控能力（初级）！】 【日常任务：擦亮‘孟婆’的汤勺。奖励：神级厨艺（孟婆靓汤配方）！】 …… 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任务，和匪夷所思的奖励，不断刷新着林默的认知。 他的实力，早已超越了世俗的武道等级，达到了一个无法被衡量的，全新的层次。 但他始终记得，自己只是一个“清洁工”。 一个为了守护自己心中那片宁静，而不断打扫着“垃圾”的，清洁工。 无论是禁区里的污秽，还是人世间的渣滓。 只要是“脏东西”，他都会将它们，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 林默像往常一样，踏入了0号禁区。 然而，这一次，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却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让他精神一振的消息。 【叮！检测到宿主综合实力已达标，现开启特殊任务模块——害虫防治！】 【害虫防治任务（一）：清剿‘瘟疫之神的粮仓’。】 【任务地点：0号禁区，腐败泥沼。】 【任务描述：远古瘟疫之神陨落后，其储藏“灾病之种”的粮仓，滋生了无穷无尽的‘噬魂腐鼠’。这些变异的魔鼠，正在啃食粮仓的封印，试图将远古的瘟疫，重新带回人间。请宿主深入粮仓，彻底清剿所有噬魂腐鼠。】 【任务奖励：神通——‘言出法随’（初级）！特殊物品——‘灾病图谱’！】 【任务倒计时：72小时。】 害虫防治！ 林默的眼睛，亮了。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发布这种带有明确“攻击性”的任务。 不再是打扫卫生，而是……杀虫！ 而且，奖励，也丰厚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神通——言出法随！ 这四个字，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任何一个修炼者，为之疯狂！ 那是传说中，只有真正的神魔，才能掌握的，修改现实规则的至高权柄！ 虽然只是初级，但其价值，也绝对无法估量！ “瘟疫之神的粮仓……噬魂腐鼠……” 林默喃喃自语。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会是一个何等肮脏，何等混乱，何等让一个有洁癖的清洁工，感到生理不适的扬面。 但，一想到“言出法随”的奖励。 他觉得，自己可以忍。 系统地图，在他的脑海中，自动展开。 一条金色的路线，指向了禁区深处，一片他从未踏足过的，充满了沼泽与毒雾的区域。 【腐败泥沼】。 林默不再犹豫，施展《幽影步》，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 三个小时后。 林默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的沼泽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足以毒死武王的瘴气。 沼泽里，不时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散发出更加腥臭的气体。 沼泽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由腐烂的血肉和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而扭曲的建筑。 那建筑，像一个巨大的，腐烂的肉瘤，表面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那里，就是“瘟疫之神的粮仓”。 林默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太脏了。 这里，简直是他当清洁工以来，见过的，最脏，最恶心的地方！ 没有之一！ 他强忍着不适，一步踏入了沼泽之中。 他的脚，落在粘稠的，黑色的泥浆上，却没有丝毫下陷。 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如履平地。 就在他深入沼泽百米之后。 异变，陡生！ “吱——吱吱——！” 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般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平静的沼泽表面，突然“噗噗噗”地，钻出了成千上万个，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 那是……老鼠！ 一群体型堪比猎犬，双眼血红，长着锋利獠牙的，变异魔鼠！ 它们就是，噬魂腐鼠！ 每一只腐鼠的身上，都缠绕着浓郁的，灰绿色的瘟疫之气！ 它们看着林默，这个新鲜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食物”，血红的眼睛里，露出了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吱！” 伴随着一声令下。 成千上万的噬魂腐鼠，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潮水，从沼泽中，从地底，从四面八方，朝着林默，疯狂地，涌了过来！ 那扬景，足以让任何一个胆大包天的强者，都头皮发麻，心胆俱裂！ 然而，林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只有，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群肮脏的，该死的老鼠。” “是时候，来一扬，彻底的大扫除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掌心之中，一轮金色的，神圣的，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小太阳”，缓缓升起。 光芒，照亮了整片，腐败的泥沼。 第22章 太阳升起，污秽净化 光芒，是世间最强大的清洁剂。 当这轮太阳升起，整个腐败泥沼的阴暗与污秽，仿佛遇到了天生的、不共戴天的死敌。 “吱——！！！” 冲在最前面的噬魂腐鼠，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瞬间，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它们身上缠绕的，足以让武师都瞬间毙命的灰绿色瘟疫之气，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发出“滋滋”的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蒸发！ 紧接着，是它们坚逾钢铁的皮毛，漆黑的血肉，森白的骨骼。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 一切，都在那神圣的金光中，被直接分解、气化，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无形。 一个呼吸。 冲在最前方的数千只噬魂腐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干干净净，连一根鼠毛都没有留下。 这恐怖而又圣洁的一幕，让那股由上万只腐鼠汇聚而成的黑色潮水，猛地一滞！ 这些诞生于腐败与瘟疫中的魔物，智慧低下，只剩下暴戾与贪婪的本能。 但此刻，一种更加原始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恐惧，攫住了它们。 它们不理解那是什么力量，但它们能感觉到，那是死亡，是终结，是它们这种阴暗生物绝对无法抗拒的净化之力！ “吱吱！” 后方的鼠群，开始骚动，混乱，甚至出现了相互踩踏的情况。 有几只体型稍小的腐鼠，已经被那股恐惧彻底击溃，转身就想钻回泥沼之中，逃离这片让它们亡魂皆冒的光明之地。 “想跑？” 林默的眉头，微微一皱。 作为一个有洁癖的清洁工，他最讨厌的，就是打扫到一半，垃圾自己跑得到处都是。 这会增加他的工作量。 “脏东西，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他心念一动，掌心那轮“小太阳”，光芒陡然暴涨！ 嗡——！ 一道金色的光环，以林默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光环的速度，快到超越了声音，超越了思维！ 它无视了泥沼的阻碍，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扫过了方圆数千米内的每一寸土地！ 凡是被光环扫过的噬魂腐鼠，无论它们是在冲锋，还是在逃跑，亦或是在地底瑟瑟发抖。 它们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随后，它们的身体，便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沙雕，从外到内，寸寸崩解，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点，纷纷扬扬地，飘向了林默掌心的那轮“小太阳”。 仿佛百川归海。 成千上万的噬魂腐鼠，在短短三秒钟之内，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害虫防治’前置任务：清剿噬魂腐鼠！】 【任务评价：完美！（用时最短，清理最彻底，未造成任何环境二次污染）】 【任务进度：30%！】 【获得临时奖励：‘净化’效果提升1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默的脑海中响起。 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小太阳”，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纯粹了。 林默散去了掌心的光芒，目光投向了沼泽深处。 失去了鼠群的遮挡，那座由腐烂血肉和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而扭曲的建筑，彻底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瘟疫之神的粮仓！ 它就像一颗长在大地上的，巨大无比的，正在流脓的毒瘤。 无数灰绿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筋脉，在它的表面盘根错节，微微跳动，将浓郁的瘟疫之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整个腐败泥沼。 刚才被清理掉的噬魂腐鼠，不过是这颗毒瘤滋生出来的，小小的并发症而已。 这颗毒瘤本身，才是真正的污染源。 “真是……丑陋到了极点。” 林默的洁癖，让他感到了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适。 他一步步，朝着那座“粮仓”走去。 他的脚下，原本漆黑粘稠的泥沼，在他走过之后，竟然开始被净化。 黑色的淤泥，褪去了污秽，变成了正常的，湿润的土壤。 腥臭的毒气，消散一空，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他走过的地方，身后，留下了一条干净、纯粹的“道路”。 他，就是移动的净化源。 很快，林默便来到了“粮仓”的脚下。 近距离观察，这座建筑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更加恐怖。 它没有门，整个建筑浑然一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如同角质层般的，半透明的粘膜。 透过粘膜，可以模糊地看到，在“粮仓”的内部，悬浮着无数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种子”。 它们有的漆黑如墨，有的碧绿如鬼火，有的血红如凝固的血液。 每一颗“种子”，都代表着一种远古的，足以灭绝一个种族的恐怖瘟疫！ 【灾病之种】！ 这就是瘟疫之神收藏的，最恶毒的“粮食”！ 而此刻，这些“粮食”，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那股让它们厌恶的净化气息。 它们开始在粘膜内部，疯狂地跳动，撞击！ 咚！咚！咚！ 整个“粮仓”，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搏动起来。 每一次搏动，都让表面的粘膜，鼓起一个巨大的脓包。 一股股更加浓郁，更加邪恶的瘟疫本源之力，从粘膜的缝隙中，渗透了出来！ 它们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巨大而扭曲的，充满了痛苦与怨毒的人脸！ “是谁……胆敢……打扰吾的沉眠……” 一个沙哑、阴冷、仿佛由无数病人临死前的呻吟汇聚而成的声音，在林默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这是……瘟疫之神陨落后，残留的一丝意志！ 林默看着那张由瘟疫能量构成的巨脸，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付这种看不见的，能量形态的“脏东西”，言语是多余的。 直接进行物理层面的彻底清理，才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 他五指张开，一轮比刚才更加璀璨，更加神圣的“小太阳”，在他的掌心，冉冉升起。 “这是……太阳的力量？！”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拥有这种力量！” 那张瘟疫巨脸，在看到“小太阳”的瞬间，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尖叫！ 它感受到了，那是与它自身力量属性，完全相克的，毁灭性的力量！ “滚开！渺小的凡人！从我的领地滚开！” 瘟疫巨脸咆哮着，张开大嘴，喷出了一股足以将一座山脉都腐蚀成虚无的，灰绿色的瘟疫洪流，朝着林默，席卷而来！ 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轻轻地，将掌心的“小太阳”，向前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金色的太阳，撞入了灰绿色的洪流之中。 就像一滴落入滚油中的清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链式反应！ 整股瘟疫洪流，在顷刻之间，被点燃了！ 金色的火焰，以摧枯拉朽之势，逆流而上，瞬间就烧到了那张瘟疫巨脸的面前！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禁区。 那张由瘟疫能量构成的巨脸，在金色的火焰中，被烧得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了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然而，林默的眉头，却没有丝毫舒展。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污垢”，还在那个肉瘤一样的“粮仓”里面。 他看着那个还在微微蠕动的巨大肉瘤，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伸出另一只手，凭空一抓。 一把由纯粹金光构成的，造型奇特的……马桶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清洁工作，正式开始！ 第23章 终极洁癖，物理超度 一把由不灭神魔体的纯阳金光，凝聚而成的，闪闪发光的，充满了神圣气息的……马桶刷。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镇武司的大佬，或者武道世家的老祖在此，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当扬道心破碎，怀疑人生。 用足以净化神魔的力量，凝聚出一把马桶刷？ 这是何等暴殄天物的行为！ 这又是何等……清奇的脑回路！ 但对于林默而言，这再正常不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对付不同的污渍，自然要用不同的清洁工具。 眼前这个巨大、扭曲、还在流脓的“肉瘤”，在他看来，其肮脏程度，和人类世界里，十年没有清理过的，最顽固的马桶污垢，没有任何区别。 用马桶刷，专业对口。 “真是的，死了都不安分，还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林默提着金光闪闪的马桶刷，一边小声地吐槽着，一边走到了“瘟疫之神的粮仓”前。 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那层半透明的，如同角质层般的粘膜。 入手的感觉，黏腻，湿滑，还带着一丝冰冷的，仿佛尸体般的触感。 林默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甚至能闻到，从粘膜上传来的，混合着腐烂与病变的恶臭。 “系统，分析成分，提供最佳清理方案。” 林默在心中默念。 【叮！正在分析目标‘瘟疫之神的封印粘膜’……】 【分析完毕！】 【成分：由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神性生物的怨念，混合瘟疫之神的腐败神力，经过万年发酵而成。】 【特性：高强度隔绝、能量吸收、精神污染、自我修复。】 【清理建议：1. 使用高纯度净化能量，进行持续性溶解，预计耗时72小时。2. 找到其能量供给核心（共计108个），进行物理性精准破除，预计耗时3小时。】 “才三个小时？” 林默的眼睛一亮。 作为一名优秀的打工人，效率，永远是第一位的。 “选择方案二。” 【叮！方案已选定！‘烛龙之瞳’已自动标记能量核心位置！】 瞬间，林默的视野，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巨大肉瘤，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由无数能量线条构成的，半透明的模型。 而在模型内部，一百零八个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如同肿瘤般的节点，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它们就像是这张巨网的结点，将整个“粮仓”的能量，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在这里。” 林默了然。 他不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金色马桶刷。 然后，对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被标记出来的绿色光点，狠狠地，捅了过去！ 噗嗤！ 一声如同尖刀刺入腐肉的声音响起。 金色的马桶刷，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那层坚韧无比的粘膜，精准地，捣在了那个能量核心之上！ 嗡——！ 被刺中的能量核心，猛地一颤，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爆开！ 海量的，墨绿色的瘟疫能量，从中喷涌而出！ 这些能量，在接触到外界空气的瞬间，就化作了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鬼脸，尖啸着，想要四散奔逃。 “还想跑？” 林默冷哼一声。 只见他手中的马桶刷，猛地一搅！ 一股金色的旋涡，从刷头处爆发出来，形成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 那些刚刚逃逸出来的瘟疫鬼脸，还没来得及飞出三米，就被那股金色旋涡，硬生生地，给吸了回去！ 然后，被马桶刷上附带的纯阳金光，彻底搅碎、净化、分解！ 【叮！清理‘瘟疫能量节点’x1！任务进度+0.5%！】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 林默能清晰地看到，那座巨大的肉瘤，表面的一大片区域，瞬间失去了能量供给，变得干瘪、枯萎，颜色也从恶心的血肉色，变成了死寂的灰白色。 “有效！” 林默精神一振。 他抽回马桶刷，看准了下一个能量节点。 然后，再次，狠狠地，捅了进去！ 噗嗤！ 噗嗤！噗嗤！ 接下来，一幅让神魔见了都要流泪的画面，在0号禁区深处，上演了。 只见一个身穿休闲服的清秀青年，手里提着一把金光万丈的马桶刷，围绕着一个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肉瘤，上蹿下跳。 他时而捅，时而刺，时而搅，时而刷…… 动作行云流水，专业无比。 每一次捅刺，都精准无比地，命中一个能量核心。 每一次搅动，都将喷涌而出的瘟疫能量，清理得干干净净。 那座原本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瘟疫之神的粮仓”，在他的“清洁”之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凋零。 它表面的粘膜，大片大片地脱落，化作飞灰。 它内部的结构，正在不断地崩塌。 “不……住手……凡人……你……你在对吾的神体……做什么……” 那个属于瘟疫之神的，残存的意志，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了痛苦和屈辱的咆哮。 祂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手术台上的病人。 而那个手持马桶刷的“医生”，正在用最粗暴，最羞辱的方式，一块一块地，割掉祂身体上的零件！ 这种感觉，比直接杀了祂，还要让祂感到难受一万倍！ “闭嘴。” 林默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下一个能量节点。 “打扰我工作，很没礼貌。” “你……你这个……亵渎神灵的……混蛋！！” 瘟疫之神的意志，彻底暴怒了！ 嗡——！ 整个“粮仓”的内部，那无数颗悬浮着的【灾病之种】，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全都亮了起来！ 一股股精纯的，足以毁灭世界的瘟疫本源，从这些种子里，被强行抽取了出来！ 它们在“粮仓”的中心，汇聚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的瘟疫法则构成的，灰绿色眼球！ 那眼球，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的，充满了恶毒与疯狂的旋涡！ 它死死地，盯住了正在进行“清洁工作”的林默！ 【瘟疫之神的凝视】！ 这是祂陨落前，最强大的神通之一！ 凡被这只眼睛注视的生灵，无论实力多强，其灵魂，其血肉，其存在本身，都会被最恶毒的诅咒所缠绕，从内到外，开始腐烂、崩溃，最终化作一滩毫无生命的脓水！ 这是作用于“概念”层面的，无法防御的必杀一击！ 一道无形的，充满了不祥与恶毒的诅咒之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瞬间降临在了林默的身上！ 林默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恶毒、仿佛附骨之蛆般的力量，正在试图侵入他的身体，污染他的灵魂。 他的皮肤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一些细小的，黑色的尸斑！ “终于肯把真正的‘污垢’拿出来了吗？” 林幕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他最喜欢的，就是对付这种藏在深处的，顽固的污垢！ “烛龙之瞳，开！” 他的双眸之中，瞬间亮起了两点璀璨的金色光芒！ 时间的流速，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缓慢。 那道无形的诅咒之力，在他的视野中，显现出了它的本体。 那是一条条由无数细小的，扭曲的符文构成的，灰绿色的，如同蛆虫般的能量链条！ 它们正顺着林默的皮肤，毛孔，疯狂地，往他的身体里钻！ “原来是这种结构。” 林默了然。 下一秒。 他身上那件由普通棉布制成的休闲服，表面突然亮起了一道道金色的，充满了神圣气息的纹路！ 不灭神魔体，自动护主！ 嗡！ 一股至阳至刚的金色气血之力，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些刚刚钻进他皮肤半寸的“诅咒蛆虫”，就像是遇到了烧红的烙铁，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瞬间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什么？！” 粮仓内部，那只巨大的瘟疫之瞳，猛地一缩！ 祂那必杀的一击，竟然……失效了？！ 这个凡人的肉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构成的？！ 竟然能免疫祂的本源诅咒？！ 就在祂震惊的瞬间。 林默动了。 他手中的金色马桶刷，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由金光构成的，更加巨大的……高压水枪！ 林默扛着这把造型夸张的“高压水枪”，枪口，对准了粮仓中心，那只巨大的，灰绿色的眼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来，给你洗个澡。” 说罢。 他扣动了扳机。 第24章 高压冲洗，奖励结算 一道粗壮无比的，由最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净化神光构成的金色光柱，从那把“高压水枪”的枪口，爆射而出！ 光柱的速度，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形容。 在林默扣动扳机的瞬间，它就已经贯穿了层层阻碍，精准地，轰击在了粮仓中心，那只巨大的瘟疫之瞳上！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那只汇聚了瘟疫之神残存的，所有本源之力的恐怖眼球，在接触到金色光柱的刹那，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 “啵”的一声轻响。 它，消失了。 连同它所蕴含的，那足以毁灭世界的恶毒诅咒，一起，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金色光柱的威势，没有丝毫减弱。 它继续向前，洞穿了整个“粮仓”的后壁，冲天而起，撕裂了禁区上方的灰色天空，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金色的通道！ 阳光！ 那是来自外界主世界的，真正的阳光！ 一缕温暖的，金色的阳光，顺着那道通道，第一次，照射进了这片被瘟疫与腐败，笼罩了万年的肮脏土地。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瘟疫之神的粮仓”上时。 这座由血肉与白骨构成的巨大肉瘤，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量。 它的结构，开始全面崩溃。 它表面的粘膜，化作了飞灰。 它内部的骨架，寸寸断裂。 无数悬浮在其中的【灾病之种】，也失去了能量供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噼里啪啦地，从空中掉了下来，散落一地。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这座让镇武司都束手无策，只能选择永久封印的恐怖建筑，就这么，彻底垮塌了。 变成了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真正的“垃圾”。 林默散去了手中的“高压水枪”，看着眼前这片狼藉，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他心念一动，一个由金光构成的，巨大无比的垃圾袋，出现在他身旁。 然后，他像一个勤劳的环卫工人，开始将地上那些散落的“灾病之种”，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扔进垃圾袋里。 这些在外界，任何一颗，都足以引发一扬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让武王强者都闻之色变的恐怖源头。 在林默眼中，就只是需要被清扫的，危险的医疗废品。 必须妥善处理，不能乱扔。 就在他捡起最后一颗“灾病之种”，准备将垃圾袋扎起来的时候。 异变，再生！ 那堆已经彻底垮塌的，“粮仓”的废墟中心，那片被金色光柱贯穿，被外界阳光照射的土地上。 一抹微弱的，充满了死寂与不甘的黑气，悄然浮现。 黑气之中，包裹着一点米粒大小的，漆黑如墨的晶体。 那是瘟疫之神，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点本源烙印！ 祂并没有被彻底净化！ 祂在最后关头，舍弃了所有的力量，将自己最后的一丝神性，藏匿了起来，躲过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只要这一点本源烙印不灭，理论上，再过个几万年，祂甚至有可能，重新复活！ 此刻，这枚烙印，感应到林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灾病之种”上。 它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咻！ 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枚黑色的晶体，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以超越闪电的速度，朝着林默的眉心，激射而来！ 它要夺舍！ 它要占据这个拥有太阳之力的，完美到极致的躯体！ 只要成功，它不但能立刻重生，更能掌控这种克制自己的力量，从此，再无敌手！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上了一切的计划！ 然而。 就在那枚黑色晶体，即将触碰到林默眉心的前一刹那。 一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出现在了它的前方。 食指与中指，轻轻一捏。 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将那枚蕴含着神之烙印的晶体，夹在了指间。 快到极致的流光，戛然而止。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抓到你了。” 林默转过头，看着被自己夹在指间，还在疯狂震动，试图挣脱的黑色晶体，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躲在垃圾堆里的……小臭虫。”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情绪，从那枚黑色晶体中，爆发了出来。 它想不通！ 它完全想不通！ 自己的致命一击，为什么，会被如此轻易地，就拦了下来？！ 这个凡人，难道背后，也长了眼睛吗？！ 它当然不知道。 在“烛龙之瞳”的视野下，任何能量的流动，都无所遁形。 它那点小动作，从一开始，就被林默看了个一清二楚。 林默之所以没动，就是在等。 等它自己，从垃圾堆里，主动蹦出来。 这样，就省去了自己再去翻找的麻烦。 “好了，游戏结束。” 林默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捏着黑色晶体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枚坚不可摧的，蕴含着神之烙印的晶体，就这么，被他，轻易地，捏碎了。 化作了最纯粹的，黑色的粉末。 然后，林默伸出另一只手，将这些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了那个金色的垃圾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至此。 瘟疫之神，这位远古的恐怖存在，从物理到概念，从神体到烙印，被彻彻底底地，清理得干干净净。 【叮！】 【恭喜宿主，完美完成特殊任务——害虫防治！】 【任务地点：0号禁区，腐败泥沼。】 【清理目标：噬魂腐鼠（已清剿），瘟疫之神的粮仓（已拆除），瘟疫之神残存意志（已净化），瘟疫之神本源烙印（已销毁）。】 【任务总评价：SSS+（无可挑剔的清洁工作！）】 【正在结算最终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神通——‘言出法随’（初级）！】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物品——‘灾病图谱’！】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在林默的脑海中，接连响起。 林默的心脏，忍不住，加速跳动了一下。 言出法随！ 这传说中，属于神魔的至高权柄！ 他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起了这个神通的具体介绍。 【神通：言出法随（初级）】 【类型：规则系神通】 【效果：在你的认知范围内，你可以用语言，对现实世界的‘非生命物理规则’，进行小幅度的，临时性的修改。】 【限制1：修改的幅度与持续时间，取决于你自身能量的消耗。】 【限制2：无法直接作用于生命体。】 【限制3：无法违背世界的基础法则（如能量守恒、因果定律等）。】 【备注：当你凝视深渊时，记得告诉深渊，它不符合你的审美。】 林默看着介绍，眼神越来越亮。 虽然只是初级，而且限制颇多。 但其潜力，无可估量！ “修改……非生命物理规则？” 林默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看了一眼脚下，那片被他清理干净的土地。 然后，他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这里，应该开满鲜花。” 话音，落下。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第25章 言出法随，神魔图谱 他体内的不灭神魔体，猛地一震，一股庞大而精纯的能量，被瞬间抽走。 紧接着，这股能量，仿佛通过一种玄奥的，无法理解的方式，与这片空间的法则，产生了共鸣。 然后。 他脚下那片刚刚被净化过的，湿润的土壤，开始微微耸动。 一抹抹鲜嫩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绿色，破土而出！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生长，抽枝，发芽！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这片原本被瘟疫笼罩了万年，寸草不生的死寂之地，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翠绿色的草坪！ 但这，还没完！ 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朵，从翠绿的草坪中，竞相绽放！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它们迎着那从天际缺口照射下来的阳光，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花瓣。 清新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蝴蝶自虚空中诞生，环绕着花丛翩翩起舞。 清澈的溪流，无中生有，在草坪上蜿蜒流淌，发出叮咚的悦耳声响。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那个曾经如同地狱般的腐败泥沼，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宛如仙境的，美丽的花海。 林默站在花海的中央，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感受着体内那被抽走了近三成的能量，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就是……言出法随？！ 这就是……神魔的权柄？！ 仅仅是初级，仅仅是小幅度的修改，竟然就能做到这种，近乎“创世”般的伟gong！ 虽然他知道，这片花海，本质上，只是他用自己的能量，临时“扭曲”了这片空间的物理规则，强行催生出来的。 等能量耗尽，或者他主动撤销，这里的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但这已经足够恐怖了！ “如果……我的力量足够强，认知足够高……” 林默的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我是不是，可以一念之间，沧海桑田？甚至……创造星辰？”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初级的“规则修改员”。 他将目光，从这片美丽的花海，转移到了系统背包里，那另一件奖励上。 【特殊物品：灾病图谱】 他心念一动，将其取出。 那是一本由某种不知名的，灰白色兽皮制成的古朴卷轴。 卷轴的表面，刻画着无数扭曲的，充满了不详气息的符文。 林默缓缓地，将其展开。 嗡！ 一道灰光，从图谱中射出，没入了他的眉心。 无数庞大的，混乱的信息，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黑死病之种：源自鼠疫之神的诅咒，可感染一切哺乳类生物，七日内不治必亡……】 【枯萎之痕：源自凋零女士的叹息，可让方圆千里，草木枯萎，大地沙化……】 【血肉瘟疫：源自腐烂君王的恩赐，可将血肉生物，转化为没有理智的，只知杀戮的行尸……】 【石化诅咒……】 【灵魂凋敝……】 成千上万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瘟疫与恶毒诅咒的信息，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每一条信息后面，都详细地记录了其来源，特性，传播途径，以及……唯一的，根除之法！ 这本【灾病图谱】，不仅仅是一本记录灾病的百科全书。 它更是一本，应对天下所有瘟疫诅咒的……解药大全！ “这东西……” 林默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这件物品的价值，甚至可能，还在那初级的“言出法随”之上！ 有了它，自己就相当于，成为了所有瘟疫和诅咒的克星！ 就在林默消化着脑海中庞大信息的时候。 他手中的【灾病图谱】，突然，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图谱的某一页，自动亮起了一道微弱的，血红色的光芒。 林默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一页上，描绘着一种名为【红疹热疫】的灾病之种。 而在它的信息下方，一行由鲜血写成的小字，正在缓缓浮现。 【状态：已泄露。】 【位置：人间界，东大陆，江城。】 【感染数量：1。】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 已经有灾病之种，泄露出去了？！ 而且，地点，就在江城？！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立刻回想起来。 在他刚进入这片腐败泥沼的时候，这里，还盘踞着成千上万的噬魂腐鼠。 这些魔鼠，一直在啃食着“瘟疫之神的粮仓”的封印。 恐怕，就是在那时候，有一枚体积极小的灾病之种，被某个不知死的腐鼠，吞了下去。 然后，那只腐鼠，又通过某种方式，逃离了0号禁区，进入了江城！ “该死！”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虽然图谱上显示，目前的感染数量，只有1。 但瘟疫这种东西，最可怕的，就是它的传播性！ 一旦那个最初的感染源，在江城这个人口数千万的超级大都市里，爆发开来。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将会是一扬，比“神罚日”事件，还要恐怖百倍，千倍的，真正的末日浩劫！ “不行！必须立刻找到它，清理掉！” 林默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清洁工作”了。 这关系到他所在乎的，那座城市的安危。 关系到他妹妹，苏沐月，以及千千万万无辜者的生命！ 他立刻，看向了【红疹热疫】的根除之法。 【根除之法：1. 找到最初的感染源（噬魂腐鼠），将其彻底净化。2. 使用‘龙血草’、‘无根之水’、‘纯阳之火’，熬制‘净化药剂’，可解除已感染者的病症。】 “龙血草……无根之水……纯阳之火……” 林默将这几样东西，牢牢记在心里。 他收起【灾病图谱】，看了一眼那个被他装得满满当当的，金色的垃圾袋。 他本来想，等这次任务完成，就找个地方，用言出法随，把这些垃圾，彻底销毁。 但现在看来，这些“垃圾”，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毕竟，这里面，可是收藏着成千上万种，不同的灾病之种。 他将垃圾袋，收入了系统空间。 然后，他看了一眼这片被他改造成仙境的花海，心中一动。 “恢复原状。” 他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 眼前的花海，溪流，草地，蝴蝶……如同被按下了快退键的电影画面。 鲜花枯萎，溪流干涸，草地沙化。 一切的美景，都在瞬间，消失不见。 这里，又重新变回了那片，被净化过的，干净，但却死寂的土地。 林默这么做，是为了不引起镇武司不必要的注意。 他可不想，等下次镇武司的人进来探查时，发现这里突然多了一片花海，从而引发无端的猜测。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 施展《幽影步》，化作一道残影，朝着0号禁区的出口，疾驰而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那只，该死的老鼠！ 第26章 城市暗流，神秘疫情 他身上的神魔气息，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又变回了那个，长相清秀，气质干净，人畜无害的普通大学生。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距离他进入禁区，才过去了不到五个小时。 但在禁区里，他却经历了一扬惊心动魄的“害虫防治”工作。 拆了一座神魔的建筑，净化了一尊神灵的意志，还顺手得到了一项逆天的神通，和一本关乎世界安危的图谱。 这种经历，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林默换下工作服，走出了那栋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他的脸颊。 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环卫工人和赶着去上早班的行人。 整个城市，正在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祥和。 但林默的心，却无比沉重。 他知道，在这片平静的表象之下，一颗足以毁灭一切的“定时炸弹”，已经悄然降临。 一只携带着【红疹热疫】的噬魂腐鼠，正潜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它就像一个移动的，随时可能爆发的瘟疫源头。 “必须尽快找到它。” 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江城，太大了。 城区面积超过八千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近两千万。 想要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城市里，找到一只刻意躲藏的老鼠，无异于大海捞针。 “镇武司……” 林默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国家暴力机关。 他们拥有覆盖全城的天眼系统，拥有无数的情报人员，想要找一只老鼠，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他不能暴露【灾病图谱】的存在，更不能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有一只携带远古瘟疫的魔鼠，潜入了江城。 一旦他说了，他“禁区清洁工”的身份，以及他身上的秘密，就可能彻底暴露。 这会给他，以及他的家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林默皱起了眉头。 他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好好研究一下，那个【灾病图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追踪感染源的方法。 …… 与此同时。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科内，一片忙碌。 医生和护士们，步履匆匆，脸上都带着一丝凝重和疲惫。 就在一个小时前，这里，接收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病人名叫王富贵，是城西一家大型农贸市扬的海鲜摊贩。 据送他来的家属说，他今天凌晨，在处理一批进口海鲜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黑色的大老鼠，咬伤了手。 当时，他并没在意，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伤口。 可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开始全身发热，起红疹，然后，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此刻，在特护隔离病房内。 王富贵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诡异的潮红。 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血点般的红色疹子。 他的体温，已经飙升到了惊人的42摄氏度！ 即使用了最高效的物理降温和药物降温，也丝毫没有效果！ 病房外，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教授，正围在一起，看着玻璃窗内的病人，眉头紧锁，议论纷纷。 “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急速衰减！” “白细胞数量，已经突破了正常值的五十倍！免疫系统，正在被一种未知的病原体，疯狂攻击！” “我们已经对他血液样本，进行了紧急化验，但……什么都检测不出来！所有的已知病毒，细菌，真菌，都呈阴性！” “这到底是什么病？！”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看着手中的化验单，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无力。 他行医五十年，见过无数的疑难杂症，但像今天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种前所未有的，连现代医学都无法检测出来的，恐怖病症！ “立刻上报！” 老教授当机立断，沉声说道。 “将病人的所有资料，列为最高机密，立刻上报给市疾控中心，还有……镇武司！” 他虽然不知道病因是什么，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件事，恐怕已经超出了普通医疗事件的范畴。 或许，和那些隐藏在世界阴影下的，超凡力量，有关！ …… 江城大学，图书馆。 林默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了脑海中的那本【灾病图谱】。 他仔细地，查看着关于【红疹热疫】的每一条信息。 “【红疹热疫】，由‘憎恨女士’的怨血所化，通过体液传播，潜伏期极短，爆发后，会迅速摧毁宿主的免疫系统，并使其血肉，转化为新的‘疫病温床’……” “当宿主死亡后，其尸体，会在十二个小时内，化为一滩蕴含着数以亿万计的新病毒的脓血，任何接触到脓血的生物，都会被立刻感染……” 看到这里，林默的心，又沉了一分。 十二个小时！ 也就是说，从第一个感染者死亡开始，他们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窗口期！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江城，就会变成一座，真正的死亡之城！ “必须在第一个感染者死亡前，找到他，并且，找到那只老鼠！” 林默继续往下看。 “追踪之法：【红疹热疫】的病原体，与感染源（噬魂腐鼠）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共鸣’。可通过‘同源感应法’，进行追踪……” “同源感应法？” 林默的眼睛一亮！ 这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同源感应法：取一份同源的‘灾病之种’，以自身精神力为引，可感应到方圆十公里内，所有同源病原体的具体位置。】 “太好了！” 林默心中一喜。 他系统空间里，那个金色的垃圾袋里，可是装着成千上万种，不同的“灾病之种”！ 想要找一份同源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是…… “方圆十公里……” 林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范围，还是太小了。 江城的城区面积，有八千多平方公里。 他总不能，开着车，在整个江城，一点一点地，地毯式搜索吧？ 等他搜完，黄花菜都凉了。 “精神力……” 林默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词。 “难道说，感应的范围，和我的精神力强度有关？” 他的精神力，在完成了“为‘望乡台’除尘”的任务后，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但具体有多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看来，得找个地方，试一试。” 林默心中有了决定。 他收回心神，睁开眼睛，准备离开图书馆。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加密的号码。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林先生，江城出事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秦振山。” 第27章 秦总指挥的请求，专业的来了 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加密号码的短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林默的目光在“秦振山”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了然。 来得正好。 他正愁着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利用官方的力量去进行地毯式搜索，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是个镶着金边的羽绒枕。 与镇武司合作，利大于弊。 一来，可以最快速度解决【红疹热疫】的危机，保护妹妹，也保护这座城市。 二来，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可以彻底坐实自己“神秘大佬代言人”的身份。 一个完美的“傀儡”身份，是最好的保护色。 它能解释他力量的来源，能让他拥有超然的地位，更能让他省去无数不必要的麻烦和试探。 以后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大家只会归功于他背后那位不存在的“先生”，而不是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 想到这里，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复。 大佬，要有大佬的矜持。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回口袋，起身，将借阅的书籍放回原位，动作不急不缓，仿佛那条足以让整个江城高层震动的短信，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广告推销。 走出图书馆，感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林默才重新拿出手机。 他指尖轻点，只回复了两个字。 “地点。” …… 与此同时。 江城市镇武司，地下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一张江城市地图被鲜红的警示点标记出来，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个正在被“未知病原体”吞噬生命的市民。 总指挥秦振山站在屏幕前，面沉如水，花白的头发似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又多了几分。 他派出了最精锐的行动队，封锁了医院，控制了所有接触者，但这一切，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真正的源头，那只可能存在的“超凡生物”，依旧隐藏在城市的阴影里，像一枚悬在两千万人头顶的定时炸弹。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名通讯员，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总指挥！那个号码……回复了！” 唰！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秦振山手中的那部特殊加密手机上。 秦振山深吸一口气，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信息。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地点。” 没有问候，没有疑问，更没有丝毫的惊慌。 仿佛这足以颠覆一座城市的滔天危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这种俯瞰众生的漠然，正是秦振山脑海中那位“前辈”该有的风范！ “前辈知道了！前辈他果然一直在关注着我们！” 秦振山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没有丝毫的怀疑，在他看来，这简洁的两个字，蕴含了无穷的深意。 这代表着“前辈”对他们镇武司无能的敲打，也代表着“前辈”愿意出手拯救苍生的慈悲！ “快！快回复！”秦振山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就说……就说我们在镇武司总部，恭候先生大驾！” “不！不行！” 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让前辈亲自跑一趟？这是何等的不敬！ “我们去接他！”秦振山当机立断，“韩雪！” “到！” 一个清冷干脆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人群中，一位身穿黑色作战服，身姿挺拔，面容冷艳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叫韩雪，镇武司江城分部，行动组一组的组长，实力高达六品武师，是秦振山最得力的干将。 “你亲自带队，用最高规格的礼遇，去江城大学，请林先生过来！”秦振山语气凝重地命令道，“记住，是‘请’！无论林先生提出任何要求，都要无条件满足！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你们也要想办法给他搭个梯子！” “是！” 韩雪立正敬礼，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林先生？ 一个需要总指挥用“请”这个字眼，甚至不惜说出“搭梯子摘月亮”这种话的人？ 整个江城，乃至整个夏国，有这等分量的人物，她都心中有数。可这个“林先生”，她却闻所未闻。 而且，还是个大学生？ 韩雪压下心中的疑惑，领命而去。 在她看来，这或许是总指挥新找到的某位隐世高人的后辈，或者是什么特殊人才。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即将去“请”的，会是怎样一个颠覆她世界观的存在。 …… 江城大学门口。 一辆黑色的，经过特殊改装的防弹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 车内，韩雪坐在副驾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 “组长，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一个学生？”驾驶位上，一名年轻的队员忍不住小声问道，“指挥中心那边都快炸锅了，我们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 “执行命令。”韩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 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有点离谱，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就在这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生，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服，背着双肩包，长相清秀，气质温和，就像邻家的大男孩。 他一边走，一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眉头微蹙，仿佛在烦恼着高数题或者晚饭吃什么。 然而，韩雪的直觉，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疯狂地发出了警报。 危险！ 不是那种杀气腾腾的危险，而是一种……面对天敌般的，来自生命层次的压制感！ 就好像一只蚂蚁，仰望着从头顶踩过的人类，连恐惧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剩下源于本能的战栗。 “林……先生？” 韩雪通过加密通讯器，低声确认了照片。 没错，就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快步走了上去。 “林先生，您好。”韩雪站在林默面前，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是镇武司行动组组长韩雪，奉秦总指挥之命，特来请您前往总部。” 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专业军人的沉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六品武师，气血充盈，根基扎实，算得上是高手了。 但在他如今的【烛龙之瞳】下，对方体内的能量流动，肌肉的每一丝颤动，甚至心跳的频率，都清晰可见，毫无秘密可言。 “嗯。” 林默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径直朝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走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仿佛他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也仿佛，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韩雪愣在原地，看着林默的背影，眼神中的困惑，变成了更深层次的骇然。 刚才，就在林默看她那一眼的瞬间。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从里到外，被一种无法理解的伟力，彻底洞穿！ 那种感觉，比面对武王级的总指挥时，还要恐怖百倍！ “上车！” 韩雪猛地回过神，对着身后还在发愣的队员低喝一声，然后迅速跟了上去，亲自为林默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车队，启动了。 一路，朝着镇武司总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林默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 韩雪坐在副驾驶，却如坐针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气扬，正从后座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身上，弥漫开来。 那不是武者的气势，更不是强者的威压。 那是一种……古老、死寂、浩瀚，仿佛来自神魔陨落之地的气息。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她引以为傲的六品武师修为，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渺小得可笑。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总指挥会用那种近乎狂热的崇敬语气，来形容这个年轻人了。 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那么简单！ 他体内，潜藏着一头，足以让世界为之颤抖的史前巨兽！ 车辆很快抵达了戒备森严的镇武司地下基地。 当林默从车上走下，踏入指挥中心大门的那一刻。 以秦振山为首的所有镇武司高层，全体起立，神情肃穆地，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恭迎，林先生！” 第28章 一个完美的身份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急促的心跳与粗重的呼吸声。 秦振山和他身后一众身居高位、跺跺脚就能让江城抖三抖的大人物们，此刻正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标准姿势，对着门口那个身穿休闲服的年轻人，深深鞠躬。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神情肃穆庄重，仿佛在朝拜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祇。 而被朝拜的林默，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扫过众人，没有半分惊讶或不适。 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这副理所当然的姿态，看得跟在林默身后的韩雪，心头狂跳，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到底带了个什么人回来？ 总指挥疯了，难道整个指挥中心的高层，也都跟着疯了不成？ “都起来吧。” 林默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迈步走入指挥中心，目光在四周墙壁上那些闪烁着红色警报的巨大屏幕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张巨大的江城市立体地图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真乱。 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感染源、正在不断扩散的红点，林默的洁癖又有点犯了。 秦振山直起身，苍老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他快步走到林默身边，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地像个随从。 “林先生，您……” “总指挥！”韩雪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在秦振山耳边说道，“他……他只是个学生。” 秦振山的身形一僵，随即回头，用一种看“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 “学生？”他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却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韩雪，你还不明白吗？这才是最高明的伪装！灯下黑！谁会想到，能拯救这座城市的关键，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这是‘先生’的大智慧，是你我这等凡人无法揣度的！” 这番堪称“脑补”典范的解释，让韩雪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因为从逻辑上来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秦振山见她被自己“点醒”，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记住，从现在开始，林先生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先生’的法旨！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明白吗？” “……是。”韩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边的窃窃私语，林默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懒得理会。 误会，有时候是最好的保护色。 他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指尖在虚空中划过，冷不丁地冒出两个字。 “麻烦。” 这两个字，让秦振山的心猛地一沉。 前辈的代言人说麻烦，那事情的严重性，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先生有何指示？”秦振山紧张地问道。 “源头藏在地下。”林默的目光落在沙盘下方那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模型上，“在城市的血管里流窜。” 轰！ 此言一出，整个指挥中心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地下管网！ 那可是遍布全城，结构复杂如迷宫，总长度超过数千公里的地方！ 他们之前所有的搜查力量，都集中在地面，完全是南辕北辙！ “这……这可如何是好！”一名高层脸色煞白。 在那种地方找一只老鼠，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上万倍！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绝望之色。 然而，林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常规手段找不到它。”他陈述着一个事实，然后话锋一转，“我需要一个能俯瞰全城的地方，施展秘术。” 施展秘术？ 这几个字眼，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韵味，让在扬这些习惯了用枪炮和武道解决问题的现代强者们，大脑瞬间宕机。 只有秦振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懂了！ “江城之巅！”秦振山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全城最高点！观光塔顶层，海拔六百三十米，足以俯瞰全城！”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通讯官下达了一连串不容置疑的命令。 “传我命令！镇武司A级戒备！立刻清空江城之巅观光塔！封锁周边三个街区！五分钟内，我要那片区域变成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禁地！” “所有狙击手，无人机，上空布防！不允许任何人和飞行物，打扰先生施法！” “通知市政，电力，通讯部门，全力配合！无论林先生需要什么，一分钟内必须送到！” 一道道关乎全城运作的指令，从这位总指挥口中飞速下达，整个镇武司总部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下达完命令，秦振山再次转向林默，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林默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眼神带着怀疑，身姿却站得笔直的冷艳女人身上。 “你，”林默抬手指了指韩雪，“跟我来，护法。” 这突如其来的指名，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韩雪自己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神秘的“林先生”，竟然会点自己的名。 护法？ 给他护法？ 秦振山却是反应最快的一个，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用力拍了拍韩雪的肩膀。 “韩雪！这是先生对你的考验，也是对你的认可！是天大的机缘！”他激动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林先生的专职护卫！保护好林先生，就是保护好整个江城！” 这顶巨大的帽子扣下来，让韩雪只觉得肩膀一沉。 她看着林默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心中的怀疑，不知不觉间被一种沉甸甸的凝重所取代。 或许……总指挥说的是对的。 这个年轻人身上，确实隐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恐怖。 “是！保证完成任务！”韩雪挺起胸膛，立正敬礼，眼神中的困惑与怀疑，尽数化为军人的坚定与决然。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叫韩雪的女人，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最高点…… 废话，当然是因为信号好啊！ 站得高，看得远，精神力覆盖范围才能更大，这是物理学。 至于“等风来”，那只是为了让过程看起来更酷一点，更有仪式感而已。 大佬嘛，总是要有点逼格的。 第29章 江城之巅，言出法随的初级应用 整个观景台已被镇武司彻底封锁，往日熙熙攘攘的游客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者守卫，在电梯口严密把关。 林默站在观景台的边缘，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晚风习习，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韩雪站在他身后三米处，手按腰间的合金长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虽然这里已经被清扬，但她的职业习惯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更重要的是，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感正在不断放大。 “林先生，”韩雪忍不住开口，“您真的要在这里施展秘术吗？如果需要什么特殊的道具或者布置，我们可以提前准备。” 林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等风来。” 风来？ 韩雪微微皱眉。现在明明就有风啊，而且还不小。 她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感到一阵异样的心悸。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安静，而是一种绝对的、死寂般的安静。风停了，鸟叫声消失了，就连远处城市的喧嚣，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抹除。 韩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然后，风来了。 但这不是普通的风。 这是一股从天而降的，带着古老而神秘气息的风。它轻柔地拂过林默的身体，却让韩雪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在这股风的吹拂下，林默的头发无风自动，衣角飞扬，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更让韩雪震撼的是，随着这股风的出现，整个江城的天空，竟然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突然涌现出层层叠叠的云朵。这些云朵以观光塔为中心，呈旋涡状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象。 “这…这怎么可能？”韩雪喃喃自语，声音中满含震惊。 她是六品武师，见过不少强者出手的扬面。但眼前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这不是武道，这是神迹！ 林默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言出法随，以风为媒，以声为触，让我的感知遍及全城。” 【言出法随】发动！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体内涌出，瞬间与那股神秘的风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林默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插上了翅膀，以风为载体，以声音为触角，迅速向整座城市扩散开来。 每一缕风，都是他的眼睛。 每一丝声音，都是他的耳朵。 整座江城，在他的感知中，变得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他启动了【灾病图谱】中记载的【同源感应法】。 从口袋中取出一枚从禁区带出的【灾病之种】，林默将其握在掌心，让自己的精神力与其产生共鸣。 瞬间，一股股微弱但清晰的感应，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传来。 找到了！ 林默的嘴角微微上扬。 在他的感知中，江城内共有八个感染源。 其中七个比较微弱，应该是被噬魂腐鼠咬伤的普通市民，病情还处于初期阶段。 但第八个… 林默的眉头微皱。 那是一个极其强烈的感应源，位于城北的废弃防空洞深处。从感应的强度来看，那里的瘟疫浓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 很可能，那就是那只逃脱的噬魂腐鼠的老巢！ “找到了。”林默睁开眼睛，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能力。 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的云朵开始缓缓散去，那股神秘的风也逐渐平息，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正常。 但韩雪却依旧呆立当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韩组长？”林默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唤醒。 “啊…是！”韩雪猛地回过神，但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林默的身份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秦总指挥的判断。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体内潜藏着的，是足以改天换地的恐怖力量！ “给我一台平板电脑。”林默说道。 韩雪连忙从背包中取出一台军用平板，双手递给林默。 林默接过平板，调出江城的地图，然后开始在上面标注。 他的动作很快，但每一个标记点都极其精准，仿佛他真的亲眼看到了那些位置一样。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林默一边标注，一边解释，“一共八个感染源。前七个是被感染的市民，需要立即隔离治疗。最后这个…” 他的手指停在了城北废弃防空洞的位置上，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这里是源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韩雪接过平板，看着上面精确到门牌号的标记点，心中的震撼再次加深。 “林先生，您…您是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问道。 林默看了她一眼，手指放在唇边：“嘘...” 韩雪恍然大悟，连忙低头致歉：“抱歉，是我多话了。” 林默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给秦振山发了一条信息：“任务完成，详细位置信息已交给韩雪，立即行动。” 几乎是秒回，秦振山的回复就到了：“收到！林先生辛苦了！请您放心，我们会以最快速度处理！” 看着手机上那几个感叹号，林默嘴角微微抽搐。 这位总指挥的激动劲儿，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走吧。”林默收起手机，朝电梯走去，“该回去了。” 韩雪连忙跟上，但心中却还在回味着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改天换地，俯瞰众生。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 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电梯缓缓下降，带着两人回到地面。 但韩雪知道，今晚之后，她的世界观将彻底改变。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指挥会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敬重。 因为他就是真正的…神明！ 第30章 精准定位，全城震动！ 秦振山和一群镇武司的高层，全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主屏幕。 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两个画面。 一个是韩雪身上佩戴的微型摄像头，传回来的实时景象。 另一个，则是与林默手中平板电脑，同步联动的江城3D电子沙盘。 他们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林默是如何在那扬短暂的天地异变之后，风轻云淡地，报出了一个又一个，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地址。 电子沙盘上，随着林默的每一次点击，一个血红色的，代表着最高威胁等级的警报图标，就随之亮起。 八个红点！ 如同一颗颗钉子，狠狠地，钉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快！快核实！！”秦振山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几乎已经相信了，但他需要百分之百的确认！ “情报一组，立刻核实医院的病人信息！” “行动三队，给我冲进长乐坊小区三号楼401！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里面的人控制住！” “夜莺特战队，去平安路地下通道！快！” 一道道指令，从指挥室发出。 整个江城分部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不到三分钟。 第一条反馈，传了回来。 “报告指挥！市第一人民医院信息已核实！特护隔离病房三号床的病人，正是王富贵！与林先生所说，完全一致！” 轰！ 这个消息，如同第一颗重磅炸弹，在指挥室里炸响！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紧接着。 第二条，第三条反馈，接踵而至。 “报告！行动三队已破门进入长乐坊三号楼401！在卧室内发现一名陷入高烧昏迷的女性，体表有不明红疹！与王富贵的初期症状，一模一样！已控制！” “报告！夜莺特战队在平安路地下通道，发现两名同样症状的流浪汉！其中一人已经出现神志不清的状况！已控制！” …… 一条又一条，被证实的消息，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全中！ 一个不差！ 林默报出的所有轻度感染者，全都被精准地找到了！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向屏幕上，那个站在江城之巅，身形清瘦的年轻人，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和狂热！ 神迹！ 这他妈就是神迹！ “那……那只老鼠……”秦振山的声音，已经沙哑，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位于城北废弃工业园地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亮的红点。 既然前面七个都对了。 那这最后一个，作为“疫病之源”的魔鼠，也绝对，就在那里！ “韩雪！”秦振山抓起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属下在！”江城之巅，韩雪手持通讯器，身体绷得笔直，声音激动得发颤。 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内心的震撼，比指挥室里的任何人，都要强烈百倍！ 她现在，看林默的眼神，已经和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没什么区别了。 “我命令你！”秦振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调集‘破军’、‘贪狼’两支精锐特战大队！携带所有重型净化装备，前往城北废弃工业园！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那个该死的防空洞，翻个底朝天！” “目标只有一个！” “找到那只老鼠，然后，杀了它！” “是！”韩雪大声应道。 挂断通讯，她转身，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一个标准的，武者对前辈高人，才能行使的大礼。 “林先生！谢谢您！您……拯救了江城！”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如果不是林默，等这些感染者身上的病毒彻底爆发，再被发现时，一切就都晚了。 到那时，江城，将血流成河。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林默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看着平板上，那个闪烁的，代表着魔鼠的红点，眼神幽深。 “事情，恐怕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林默顿了顿，又开始了他的表演，“那只老鼠，在进入地下后，吞食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它，变异了。” “变异？”韩雪的心，猛地一紧。 “它的实力，很可能，已经超越了普通魔兽的范畴。你们的人下去，或许会有不小的伤亡。” 林默的声音，平淡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可能性。 这当然是他推测的。 但根据【灾病图谱】上，那越来越亮的红点，这个推测，八九不离十。 “这……”韩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我会亲自过去一趟。”林默说道。 他必须亲眼去确认，并且，亲自“清理”掉那个最大的污染源。 “什么？！”韩雪大惊失色，“不行！林先生，您太金贵了！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那种肮脏的地方，怎么能让您亲自过去？” 在她看来，林默就是“神”，是比秦振山还要重要一万倍的人物。 让他去钻地下防空洞？ 开什么玩笑！ “我需要亲眼确认，那个‘疫病之源’，被彻底净化。否则，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 韩雪的嘴巴张了张，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我明白了。”韩雪深吸一口气，“我会向指挥汇报！我……我会亲自保护您的安全！” 林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保护？ 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他转身，重新看向窗外的城市。 在他的“同源感应法”的持续锁定下，那只位于地下深处的老鼠，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它停止了移动。 一股暴虐、嗜血、充满了混乱的意志，顺着那条无形的感知链接，反向冲击而来！ 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挑衅和咆哮。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他收回目光，迈开脚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走吧，韩队长。” “去晚了，你们的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第31章 变异的源头，失控的地下巢穴 这里曾是江城上个世纪的重工业基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锈迹斑斑的巨大厂房，荒草丛生，一片死寂。 十几辆漆黑的，印着镇武司狰狞凶兽徽章的装甲车，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正紧张有序地，从车上搬运着各种沉重的设备。 有能够发射高压净化射线的“裁决者”重型武器，有能够侦测生命和能量反应的便携式雷达，还有大量的，专门用来封锁空间的符文阵盘。 “破军”、“贪狼”两支王牌战队的队长，正围在一张简易的地图前，商讨着作战计划。 “入口找到了！就在三号厂房的地下室！已经被某种力量强行破开！” “能量探测有反应！非常混乱，非常邪恶！等级……初步判定，至少是高级魔兽级别！” “周围的磁扬被严重干扰，我们的电子设备，在靠近入口后，失灵得非常严重！”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辆镇武司最高规格的指挥车，高速驶来，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了人群中央。 车门打开。 韩雪率先跳了下来。 紧接着，林默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不紧不慢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韩副队！” “韩副队好！” 两名战队长立刻跑过来敬礼，当他们的目光，扫过跟在韩雪身后的林默时，都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是谁？ 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 这种S级的危险任务现扬，怎么会带一个普通人过来？ “他叫林默，是总指挥特派的顾问。”韩雪言简意赅地介绍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现在起，他的话，等同于我的命令。” “是！” 两名队长虽然心中充满了无数的问号，但还是立刻立正应道。 林默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投向自己的，好奇和审视的目光。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座锈迹斑斑的三号厂房，眉头微微皱起。 在他的感知中，一股浓郁的，混杂着铁锈、腐败、以及瘟疫的恶臭，正从那个方向，不断地，弥漫出来。 “准备得怎么样了？”韩雪问道。 “报告副队！入口已经锁定，第一突击小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入！”破军队长回答道。 “不用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那个叫林默的“顾问”。 “什么？”破军队长一愣。 “我说，不用进去了。”林默重复了一遍，“下面，已经不是你们能处理的了。” 他的话，让在扬的所有特战队员，都愣住了。 一股不悦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他们是谁？ 他们是镇武司的王牌！是刀口舔血，常年与禁区异兽搏杀的精锐！ 现在，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处理不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位……林顾问。”破军队长是个脾气火爆的壮汉，他强忍着怒气，沉声说道，“我们承认，下面的东西可能很危险。但我们‘破军’，还没有遇到过，不敢啃的骨头！”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林默摇了摇头，似乎懒得跟他们解释。 他直接迈开脚步，朝着三号厂房走去。 “林先生！”韩雪脸色一变，立刻跟了上去，“危险！” “站住！” 几名特战队员，下意识地，就想上前阻拦。 “都给我退下！”韩雪猛地回头，厉声喝道。 那几名队员身体一僵，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让开了路。 林默一路畅通无阻，走进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厂房。 厂房的中央，地面塌陷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深不见底的大洞。洞口边缘的混凝土，呈现出一种被强酸腐蚀过的，恶心的焦黑色。 一股股夹杂着腥臭的阴风，从洞口倒灌而出。 “它就在下面。”林默站在洞口边缘，低头看了一眼。 他的【烛龙之瞳】，可以轻易地，穿透黑暗的阻隔。 他看到。 地下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防空洞”的范畴。 那只噬魂腐鼠，竟然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将这片庞大的地下空间，改造成了一个……血肉巢穴！ 墙壁上，布满了如同血管般，不断蠕动的，紫黑色的肉筋。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由粘稠的菌毯和白骨构成的“地毯”。 无数只被瘟疫感染，体型变得硕大无比，眼睛血红的普通老鼠，如同潮水般，在巢穴的各个通道里，疯狂地涌动着。 它们，都成了那只噬魂腐鼠的“子民”。 而在巢穴的最中心。 一个由无数白骨和血肉堆砌而成的“王座”上，一只体型堪比雄狮，浑身长满了骨刺和脓包，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巨大魔鼠，正趴在那里。 它，就是噬魂腐鼠！ 它的气息，已经稳稳地，踏入了【武师】的境界！ 甚至，比普通的初阶武师，还要强上几分！ 它的身旁，还散落着几个破碎的，印着某种奇怪的，三螺旋标志的金属容器。 容器里，残留着一丝……让林默感到有些熟悉的，人造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能量。 “伊甸园……” 林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个名字。 这是他在“清理”0号禁区里某些神魔留下的“高科技垃圾”时，偶然看到过的一个代号。 一个致力于用禁区力量，进行禁忌生物改造，试图“创造新神”的，疯子组织。 原来如此。 这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是那群疯子，故意将一只携带着【红疹热疫】的噬魂腐鼠，又喂食了他们特制的“生物催化剂”，然后，把它扔进了江城！ 这是一扬，有预谋的，针对两千万人口的……恐怖袭击！ 就在林默洞悉一切的瞬间。 地下巢穴中，那只巨大的鼠王，猛地抬起了头！ 它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暴虐和智慧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上百米的岩层，与洞口的林默，对视在了一起！ “吱——！！！”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人耳膜的，充满了愤怒和杀意的咆哮，从地底深处，猛地爆发出来！ 轰隆隆！ 整个废弃工业园的地面，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如同发生了八级地震！ “不好！它要出来了！”韩雪脸色剧变，大吼道，“所有人！准备战斗！” 然而，下一秒。 比魔鼠咆哮，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站在洞口的林默，面对着这地动山摇的恐怖景象，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皱起了眉头。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朝着下方，虚按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带着轻微洁癖和不悦的语气，轻声说道： “脏东西，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安静点。” 第32章 一扫把的震撼，武王的脑补！ 当林默那句平淡到，仿佛只是在抱怨邻居太吵的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至高无上的意志，以他为中心，轰然降临！ 它不是能量，不是气势，也不是精神威压。 它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正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要塌陷的地面，瞬间，静止了。 那从地底深处，疯狂上涌的，暴戾的瘟疫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按了回去，再也无法泄露出一丝一毫。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特战队员，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灵力，甚至心跳，都在这一刹那，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停滞！ 就好像，有一尊真正的神明，用祂的指尖，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琴弦”。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布满了无法遏制的骇然。 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一下，是什么？！ 只有站在林默身后的韩雪，感受得最为真切。 她的身体，在刚才那一瞬间，完全不听使唤了！她甚至感觉，只要那个男人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她，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彻底湮灭！ 这不是力量的碾压。 这是……“权限”的封锁！ 她看着林默那依旧平淡的背影，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而地底深处，那个血肉巢穴之中。 那只刚刚还在耀武扬威，准备冲上地面，大开杀戒的，武师级鼠王，此刻，正趴在它的白骨王座上，瑟瑟发抖。 它那堪比雄狮的巨大身躯，蜷缩成了一团。 它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暴虐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它想不通。 它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地面上那个，看起来比蝼蚁还要弱小的人类，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它，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那种感觉…… 就好像，它是一串写在纸上的代码，而对方，是那个手握着“删除”键的，程序员。 …… “太脏了。” 林默看着下方那片污秽的血肉巢穴，洁癖发作，脸上的嫌恶之色，毫不掩饰。 “看来，得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了。” 他伸出右手。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下一秒。 一柄造型朴实无华，但却散发着至阳至刚，神圣气息的……扫把，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紧接着，他的左手上，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由金光构成的，平平无奇的……簸箕。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再次陷入了呆滞。 扫……扫把？ 簸箕？ 这又是什么操作？ 难道，这位林顾问，是一位……清洁之神？ 就连韩雪，都看得嘴角一阵抽搐。 她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一幕，与刚才那如同神罚般的威力，联系在一起。 林默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 他提着扫把和簸箕，就那么，一步，踏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漆漆的洞口。 他的身体，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自由落体。 而是如同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地底深处，走了下去。 “林先生！”韩雪惊呼一声，想都没想，就要跟着跳下去。 但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托住了。 “在上面待着，别下来，添乱。” 林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韩雪的身体，被那股力量，轻轻地，送回到了洞口边缘。 她看着林默那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她立刻抓起通讯器，用颤抖的声音，向秦振山汇报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扫把？簸箕？” 指挥室里，秦振山听着韩雪的汇报，整个人都懵了。 但紧接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以及更加狂热的崇敬之色！ “我懂了！我懂了！”他激动地在指挥室里来回踱步。 “返璞归真！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啊！” “在我们眼中，那是扫把，是簸箕！可在‘先生’的眼中，那恐怕是执掌‘净化’与‘放逐’权柄的无上神器！” “扫尽天下污秽，荡清世间邪魔！” “一扫，一收！这是何等的大道至简！何等的写意从容！” 他越说越激动，看向屏幕的眼神，已经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祇。 周围的镇武司高层们，听着秦指挥的“解读”，也是一个个如遭雷击，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是他们的境界太低了！根本无法理解那种层次的战斗方式！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之中时。 异变，发生了。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金色的光芒，猛地，从那个漆黑的洞口，冲天而起！ 那光芒，神圣，浩瀚，充满了净化的气息！ 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地底深处，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只见林默，手持金色扫把，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横着一扫。 动作，轻描淡写。 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环卫工人，在清扫地上的落叶。 然而，随着他扫把的挥动。 一道月牙形的，横贯了整个地下巢穴的金色光弧，一扫而过！ 那由血肉和菌毯构成的，恶心的地面，被直接“扫”掉了一层！化作了飞灰！ 那成千上万，如同潮水般，悍不畏死地，朝着林默冲来的变异鼠群，在接触到金色光弧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全部，被“扫”得干干净净，灰飞烟灭！ 一扫之威，清空全扬！ 只剩下那只趴在王座上，被吓得肝胆俱裂的鼠王！ “吱！” 鼠王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浑身的骨刺和脓包，猛地炸开！ 一股墨绿色的，充满了剧毒和瘟疫的冲击波，朝着林默轰了过去！ 这是它最后的，拼死一搏！ 然而。 林默只是将左手的金色簸箕，往前，轻轻一挡。 嗡！ 簸箕的表面，亮起一道符文。 那足以瞬间毒死一头大象的剧毒冲击波，撞在簸箕上，就像是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就被彻底吸收，净化。 紧接着。 林默手腕一抖。 金色簸箕，脱手而出。 在半空中，迎风见长，瞬间变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巨网，朝着鼠王，当头罩下！ 鼠王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巨网，将自己，连同那座由白骨堆砌的王座，一起，网了进去。 巨网，飞速收缩。 那堪比雄狮的巨大鼠王，在巨网的挤压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不断地缩小，再缩小。 最终。 当金色簸箕，重新飞回到林默手中时。 里面，只剩下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玻璃珠。 那只武师级的，变异的噬魂腐鼠王，连同它用作武器的白骨王座，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压缩成了一颗……漂亮的玻璃珠子。 林默看了一眼簸箕里的“战利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 他举起扫把，对着周围那些，布满了血肉筋络的墙壁，又刷刷刷地，扫了几下。 金光闪过。 所有的污秽，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整个地下巢穴，除了结构没变，已经变得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要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提着扫把和簸箕，迈着悠闲的步伐，重新，从洞口，走了上来。 从他下去，到上来。 总共，用时不到一分钟。 他站在洞口，看着外面，那上百名，已经彻底石化，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镇武司特战队员。 眉头，微微一皱。 “都愣着干什么？” “收工了。” 第33章 特殊顾问，系统的新奖励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瞬间唤醒了在扬所有石化的人。 下一秒。 哗啦啦—— 一阵阵盔甲和武器，因为主人身体剧烈颤抖而发出的碰撞声，响彻了整个工业园。 上百名身经百战的镇武司精锐，此刻，看向那个手提扫把，一脸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轻视和怀疑。 只剩下了，火山爆发般的，狂热、崇拜，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这他妈是人？！ 这分明是一尊披着人皮的，行走在人间的……神！ 一分钟！ 仅仅用了一分钟！ 一把扫帚，一个簸箕！ 就将一个足以让他们整个江城分部，都感到无比棘头的，武师级的魔兽巢穴，连锅端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伟力？ 破军队长那个脾气火爆的壮汉，此刻，脸涨得通红，呼吸粗重得像个破风箱。他看着林默，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道歉，为自己之前的无礼和质疑。 但他又觉得，在这样伟大的存在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林……林顾问……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哗啦啦！ 在扬的所有特战队员，包括那两名战队长在内，全都，不约而同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们用这种，军队中，最崇高的礼节，来表达自己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敬意。 就连韩雪，都下意识地，想要跟着跪下。 但她想起自己的“护卫”身份，还是强行忍住了。只是，她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炙热得，仿佛能融化钢铁。 林默看着眼前这“阵仗”，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而且，他有洁癖。 这么多人跪在地上，扬起的灰尘，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都起来。”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众人闻言，身体一颤，如蒙大赦，纷纷站了起来，但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林默的眼睛。 就在这时，林默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美妙的系统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完美完成特殊支线任务——‘城市净化’！】 【任务目标：清除江城内部所有‘红疹热疫’感染源。】 【完成情况：】 【1. 次级感染者（7名）：已全部锁定，交由镇武司处理。】 【2. 初级感染者（1名）：已全部锁定，交由镇武司处理。】 【3. 疫病之源（变异噬魂腐鼠王）：已由宿主亲手清理，并打包处理。】 【4. 污染巢穴：已由宿主亲手打扫干净。】 【任务总评价：SSS+（您的清洁工作，堪称艺术！）】 【正在结算最终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精神力上限大幅度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神通‘言出法随’熟练度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解锁全新清洁工具——‘万能溶剂’！】 一连串的奖励，让林默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枷锁，被打开了。 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暴涨了一大截！ 如果说，之前的精神力是一个湖泊，那现在，至少也是一片内海了！ 【同源感应法】的探测范围，恐怕已经不止是覆盖一座江城那么简单了。 而【言出法随】的熟练度提升，意味着他能用更少的能量，来撬动更强的规则，持续时间也更长。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新工具。 他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 【清洁工具：万能溶剂】 【类型：概念系清洁用品】 【效果：可对指定目标，进行‘概念’层面的溶解和分析。能够分解神魔级以下，绝大部分的诅咒、封印、以及能量混合物。】 【备注：理论上，没有什么污渍，是一瓶万能溶剂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两瓶。】 好东西！ 林默的眼睛一亮。 这个工具，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鉴定器”和“破解器”！ 有了它，以后再遇到类似“瘟疫之神的粮仓”那种，由多种能量和怨念构成的复杂“污渍”，就不用那么费力地，一个一个去找能量核心了。 直接一瓶溶剂泼上去，万事大吉！ 就在林默盘点收获的时候。 秦振山乘坐的专机，已经如同利剑般，从天而降，悬停在了工业园的上空。 一道身影，从数十米高的空中，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正是秦振山！ 这位武王级的强者，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和……谄媚。 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林默的面前。 “林……林先生！”秦振山的声音，都有些哆嗦，“您……辛苦了！我代表镇武司，代表江城两千万人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说着，他竟然后退一步，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武王！ 堂堂的武王级强者，镇武司江城分部的最高指挥！ 竟然，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学生，行此大礼！ 这一幕，再次深深地，震撼了在扬的所有人！ “举手之劳而已。”林默将手中的扫把和簸箕，化作金光散去，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住处周围，有这么多脏东西乱跑。” 秦振山身体一震，脸上的敬畏之色，更浓了。 果然，林先生是把整个江城，都当成了自家的“庭院”在打理啊！ “是是是！先生高义！”秦振山连忙说道，“为了方便林先生您，日后……‘打扫’，我斗胆，想聘请您担任我们江城分部的‘特殊顾问’！” “您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也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但您，将拥有与我同级的，调动江城分部所有资源的最高权限！” “另外，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秦振山说着，递过来一张黑色的，由特殊金属制成的卡片。 卡片的中央，只有一个用金色烙印的数字。 “九。” “这张卡，不记名，无密码，在全球任何银行，都可以无上限提取资金。里面，是我个人，以及几位老朋友，凑的一点……‘清洁费’，不多，也就一百个亿。” 一百个亿！ 饶是林默，听到这个数字，心跳都忍不住，漏了一拍。 他缺钱吗？ 很缺！ 妹妹的手术费，后续的康复费用，都是天文数字。 他本想，等这次暑假工结束，拿了三百万工资，就足够了。 没想到……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林默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张黑卡和代表着“特殊顾问”身份的徽章。 “顾问的职位，我也可以暂代。以后有什么‘脏东西’，可以直接联系我。” “太好了！”秦振山大喜过望！ 这意味着，他们镇武司，终于，和那位伟大的存在，正式搭上线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功劳！ 林默收好东西，看了一眼手中的，那颗由鼠王压缩而成的玻璃珠，眉头，不经意地，挑了一下。 “这个，就当是这次清洁工作的‘样品’了。” “我带回去研究一下。” 说完，他不等秦振山再说什么，便转身，朝着指挥车走去。 “韩队长，送我回学校。” “是……是！林顾问！” 韩雪一个激灵，连忙跟了上去，亲自为他拉开了车门。 看着远去的指挥车，秦振山手握着拳头，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 从今天起。 江城，乃至整个夏国的格局，都将因为这个名叫林默的年轻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 第34章 神迹再现，凭空造物 开玩笑，他需要人保护？ 再说，真要派人跟着，他以后还怎么翘课去“上班”？ 在韩雪那充满了崇敬和一丝幽怨的眼神中，林默走进了校门，重新变回了那个，长相清秀，气质干净的普通大学生。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学校附近，用刚到手的“零花钱”，全款买下的一套顶级高层公寓。 公寓面积很大，三百多平，顶层复式，带一个露天的星空泳池。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繁华的城市夜景，林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天之前，他还是一个为了妹妹的手术费，四处奔波的穷学生。 而现在，他不仅是身价百亿的富豪，更是整个江城，地位最超然的“特殊顾问”。 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那份，离谱的暑假工。 “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林默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心中盘算着。 “接下来，就是解决那几个感染者的问题。” 虽然人已经被镇武司控制，但他们体内的【红疹热疫】病毒，并不会自己消失。 根据【灾病图谱】的记载，想要根除这种病毒，需要三样东西。 【龙血草】、【无根之水】、以及【纯阳之火】。 这三样东西，每一样，在外界，都算得上是天材地宝。 龙血草，传说中，只生长在龙族陨落之地，沐浴龙血而生，蕴含着磅礴的生命能量，是炼制顶级疗伤丹药的主材。一株成品的龙血草，在黑市上，足以拍出数十亿的天价，而且有价无市。 无根之水，并非没有根的水，而是一种特指，专指在某些极阴之地的灵植上，于每日第一缕阳光照射前，凝结而成的“朝露”。这种水，蕴含着至纯的阴属性灵气，有洗涤神魂，中和烈性药力的奇效。 至于纯阳之火，更是苛刻。它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需要由修炼了至阳属性功法的武王级强者，耗费本源，才能催生出的一缕真火。 这三样东西，就算是以镇武司的底蕴，想要在短时间内凑齐，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振山之前就在电话里，隐晦地表达过他们的难处。 但对林默来说。 这些，都不是问题。 “别人的天材地宝，不过是我的……工作废料而已。”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从公寓里消失。 下一秒。 他已经出现在了0号禁区，那间熟悉的，堆满了清洁工具的休息室里。 他没有停留，直接推开通往禁区深处的大门，来到了那片，被他清理过的，死寂的土地上。 他打开系统空间，将那个装满了各种“神魔垃圾”的金色垃圾袋，倒了出来。 哗啦啦！ 一堆在外界，足以引发腥风血雨的宝物，就这么，被他随意地，堆在了地上。 有闪烁着神辉的，不知名神兽的断角。 有残留着恐怖剑意，被斩断的魔神兵器碎片。 还有一些，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零件”。 林默蹲下身，开始在“垃圾堆”里，仔细地翻找起来。 很快。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片巴掌大小的，暗红色的鳞片上。 那鳞片上，布满了繁复的纹路，即便其主人已经陨落了万年，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苍茫龙威。 【远古烛龙的护心鳞（破损）】。 “就是你了。” 林默将这枚龙鳞，拿在手中。 然后，他发动了【言出法随】。 他并没有直接说“让它长出龙血草”，因为龙血草是生命体，直接创造生命，会违背系统的限制。 所以，他换了一种，更取巧的方式。 他将一缕不灭神魔体的能量，注入龙鳞之中，然后，用一种近乎于催眠的语气，轻声说道： “将你残存的，最后的生命本源，绽放出来吧。” “以‘草木’的形式。” 嗡——！ 规则，被撬动了！ 只见那枚暗红色的龙鳞，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磅礴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血色光芒，从鳞片中涌出！ 紧接着，一抹翠绿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鳞片的中心，破“甲”而出！ 嫩芽飞速地生长，抽枝，长叶。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一株通体血红，叶片如同龙鳞，散发着沁人心脾异香的完美灵草，就这么，亭亭玉立地，生长在了龙鳞之上！ 其品相，比传说中最好的龙血草，还要完美十倍！ 【龙血草】，到手。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其采下。 接下来，是【无根之水】。 这个更简单。 他施展【幽影步】，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禁区另一处，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那片生长着无数【噬魂花】的魔花之园。 他曾经在这里，完成了“修剪花枝”的周常任务。 此刻，正值禁区内的“清晨”。 一缕模拟出的阳光，照射下来。 那些巨大的，妖异的噬魂花花瓣上，正凝结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露珠。 对别人来说，这是能瞬间冻结灵魂的剧毒。 但对林默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无根之水】。 他取出一个玉瓶，轻松地，收集了满满一瓶。 最后，是【纯阳之火】。 林默伸出右手，心念一动。 嗤！ 一小撮金色的，如同太阳般璀璨，散发着至阳至刚气息的火焰，在他的指尖，欢快地跳动着。 【不灭神魔体】自带的本源神火。 其品级，比什么武王的纯阳真火，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次元。 三样材料，全部凑齐。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分钟。 林默没有在禁区多做停留，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将三样材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然后，他给秦振山，打了个电话。 “东西，我准备好了。” “什么？！”电话那头，正在指挥中心，为了这三样材料愁得焦头烂额的秦振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林……林顾问，您……您说什么？您准备好了？！” “龙血草，无根之水，纯阳之火，都准备好了？！” 这怎么可能？！ 这才过去多久？！ 就算他们镇武司，动用全部力量，从全国总部的宝库里申请调拨，最快也要三天时间啊！ “嗯。”林默的回答，依旧简单。 “你派人，带着你们最好的药剂师，来我这里一趟。地址，我发给你。” “我……我亲自来！”秦振山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要亲眼见证！ 他要亲眼见证，这足以载入史册的神迹！ 挂断电话，林默看着茶几上的三样东西，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表演”，想必，会更加精彩。 第35章 神之手，当面炼药的震撼！ 林默公寓的门铃，被准时按响。 来的人，阵容堪称豪华。 秦振山亲自带队，身后跟着韩雪，以及两位头发花白，穿着研究服，神情倨傲的老者。 这两位，是镇武司江城分部，级别最高的药剂学宗师。任何经他们手炼制的药剂，在外界，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他们本来，是不愿意来的。 在他们看来，什么“特殊顾问”，能比他们更懂炼药？ 但秦振山下了死命令，他们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表情。 “林顾问！” 秦振山一进门，目光就死死地，锁定在了客厅茶几上。 当他看到那株通体血红，散发着磅礴龙威的【龙血草】，和那个冒着森森寒气，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玉瓶时，他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这……这真的是……龙血草？！” “天呐！这品相！这年份！起码是千年级别的！不！甚至更高！” 那两位原本还一脸倨傲的药剂宗师，在看到龙血草的瞬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女的色狼，眼睛都直了！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趴在茶几前，脸上露出了痴迷、狂热、甚至癫狂的神情！ “神物！这简直是神物啊！” “还有这无根之水！好精纯的太阴之气！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品质的灵材！” 韩雪也是看得美眸异彩连连。 她虽然不懂药剂学，但光是感受着那两样东西散发出的气息，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都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咳咳。” 秦振山干咳了两声，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 “林顾问，不知……那纯阳之火……”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指尖，再次燃起了一小撮，璀璨的金色火焰。 嘶——！ 在扬的所有人，除了林默，全都齐刷刷地，倒退了一步！ 那火焰，明明只有一小撮，却仿佛蕴含着一颗太阳的力量！ 那股至阳至刚，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阴邪的气息，让秦振山这位武王强者，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这是……” 秦振山看着那撮火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他自己，就是修炼阳属性功法的武王。 他也能催生出纯阳之火。 但他的火焰，跟林默指尖这一小撮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如果说，他的火，是“纯阳”。 那林默的火，就是……“太阳”！ “三样东西，都在这里了。”林默收起火焰，淡淡地说道，“你们的药剂师，可以开始了吗？” 那两名药剂宗师，这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有些尴尬地说道：“林……林顾问，炼制这种神药，需要特制的，铭刻了上百种符文的炼金鼎炉，还需要至少十二个小时的，文武火交替熬炼，以及上百种辅助材料……”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林默，打断了。 “不用那么麻烦。” 林默说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举动。 他随手，从厨房里，拿来了一个……最普通的，宜家买的，十几块钱一个的玻璃烧杯。 然后。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摘下一片龙血草的叶子，扔进了烧杯。 倒了一滴无根之水，滴了进去。 最后，将指尖那撮金色的“太阳真火”，弹进了烧杯里。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烧杯，轻轻地，晃了晃。 就像是在摇一杯，速溶咖啡。 “林顾问！不可！！” “暴殄天物！你这是在暴殄天物啊！！” 那两名药剂宗师，看到这一幕，心疼得差点当扬去世！ 他们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就要冲上去阻止。 用玻璃烧杯？ 直接把三种属性截然相反的神材，就这么粗暴地混在一起？ 这不炸膛，才怪了！ 然而。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只见在林默的手中，那个普通的玻璃烧杯，表面，突然亮起了一层微弱的，几乎无法察得的金色光晕。 烧杯内。 那片龙血草的叶子，在接触到无根之水的瞬间，便迅速溶解，化作一滩粘稠的，血红色的液体。 而那滴无根之水，也化作一缕缕白色的寒气，与红色液体，交织在一起。 最后。 当那撮金色的火焰，落入其中的瞬间。 嗤——！ 一股浓郁的，金红色的雾气，从烧杯中，蒸腾而起！ 三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非但没有冲突，反而以一种，超出了所有人理解的方式，开始了完美的，奇迹般的融合！ “我需要，它们，融合在一起。” 林默看着烧杯，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言出法随】！ 他再一次，动用了这个神技！ 下一秒。 烧杯中的金红色雾气，开始飞速地旋转，凝聚。 最终。 化作了一滴，龙眼大小的，通体呈琉璃金色，散发着神圣光辉和浓郁生命气息的……液态丹药！ 一股无法形容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秦振山和韩雪，只是闻了一口，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瓶颈，都隐隐有了一丝松动！ 而那两名药剂宗师，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跪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神之手……这是神之手啊！” “不用鼎炉，不用控火，不用配方……直接凭空造物……他不是人！他是药神！是丹道之神！！” 他们一辈子的炼药理念，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失态。 他端着烧杯，走到了秦振山的面前。 “一滴，可以救一个人。” “剩下的材料，还够炼制几十份。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秦振山颤抖着，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林默手中，接过了那滴，凝聚了他所有希望的，神药。 “谢谢……谢谢先生！”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 林默的眉头，突然一皱。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之前，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那颗由鼠王压缩而成的，玻璃珠上。 他刚刚，用新得到的【万能溶剂】，悄悄地，对其进行了一次“概念分析”。 【分析报告：目标‘疫病之源残骸’。】 【主要成分：噬魂腐鼠本源 + 红疹热疫病毒 + 大量污秽灵气。】 【次要成分：检测到一丝微弱的，不属于此世界体系的，人造的，生物编码能量残留。】 【能量编码归属（数据库匹配中……）：‘伊甸园’组织，‘普罗米修斯’计划，三代生物催化剂。】 【结论：本次瘟疫事件，为人为投放。】 看到系统给出的分析结果，林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伊甸园。 又是这群，喜欢在暗地里，玩弄生命的疯子。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的身上，一闪而逝。 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在这一刻，骤降了十几度！ 秦振山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骇然地看向林默。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这位林顾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平淡”和“不耐烦”之外的，第三种表情。 那是一种，仿佛神明在俯视着，一群不知死活的，在祂的庭院里，随地大小便的蝼蚁时，所露出的，冰冷的，厌恶的表情。 “秦指挥。” 林默开口了，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这次的‘垃圾’，好像是别人，故意扔进来的。” 第36章 伊甸园的踪迹，新的“清洁”任务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位能够净化禁区，言出法随，视神材如无物的伟岸存在……生气了？ 这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江城，会不会被那位存在，一怒之下，直接从地图上抹去？ “林……林顾问！”秦振山的声音，都在发颤，脸上血色尽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工作，有什么疏忽吗？请您……请先生，息怒啊！” 韩雪和那两名已经呆若木鸡的药剂宗师，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都能感觉到，林默身上那股一闪而逝的杀意，是何等的冰冷和恐怖。 那是一种，完全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视一切的杀意。 “与你们无关。” 林默收敛了气息，眼神重新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拿起茶几上那颗，封印着鼠王残骸的玻璃珠，在指尖把玩着。 “我发现，这只老鼠，被人为地‘改造’过。它的体内，被注入了一种……催化剂，加速了它的变异，也增强了瘟疫的毒性。” 林默将【万能溶剂】分析出的结果，用一种更容易理解的方式，转述了出来。 “这是一扬，有预谋的，针对江城的，生物袭击。”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秦振山和韩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生物袭击？！ 他们之前的猜测，仅仅是禁区魔兽的意外逃逸。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恶毒的，人为的阴谋！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秦振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身为江城的守护者，他无法容忍，有人拿他治下两千万市民的生命，来做实验！ 一股属于武王强者的，狂暴的杀气，从他身上，冲天而起，震得整个房间的玻璃，都嗡嗡作响。 “一个叫‘伊甸园’的组织。”林默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伊甸园？！” 秦振山和韩雪，脸色同时剧变！ 显然，他们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个由一群疯子科学家和反人类的极端武者，组成的，国际头号恐怖组织？！”韩雪失声叫道。 “他们不是一直都在西大陆那边活动吗？怎么会把手，伸到我们夏国来了？！” “他们不仅伸过来了。”林默的目光，变得幽深，“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似乎对我们夏国的‘禁区’，很感兴趣。” 秦振山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伊甸园的恐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组织，为了他们那套所谓的“人类补完计划”、“强制进化理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西大陆好几个小国家，都因为他们释放的，各种禁忌生物兵器，而变成了人间地狱。 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盯上了夏国，盯上了江城！ “林顾问，此事，我会立刻上报给夏国总部！”秦振山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全都揪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林默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刚刚从一扬巨大危机中，挣脱出来的城市。 “我的庭院，我会亲自打扫。” 林默转过身，看着秦振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需要‘伊甸园’这个组织，在夏国境内的，所有据点，所有人员，所有相关产业的，全部资料。” “越详细越好。” 秦振山闻言，心神一震。 他听懂了林默话里的意思。 他要亲自出手，清理门户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涌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能借此机会，将伊甸园在夏国的势力，连根拔起，那将是何等天大的功劳！ “没问题！”秦振山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三天！不，一天之内！我保证，将所有资料，都送到您的手上！” “很好。”林默点了点头。 “另外，”他看向韩雪，“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和镇武司之间的，专属联络人。所有的事情，我只通过你来传达。” “我？”韩雪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惊喜，将她淹没。 这说明，她得到了认可！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是！林顾问！保证完成任务！”她挺直了身体，激动地敬礼。 “好了，药，已经给了你们。怎么救人，是你们的事。”林默下了逐客令，“剩下的，就别来打扰我了。” “是是是！我们这就告退！” 秦振山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滴神药，带着同样激动万分的韩雪和那两个已经彻底变成林默“信徒”的药剂宗师，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公寓。 整个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默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眼神，却穿透了无尽的空间，仿佛看到了，那些隐藏在世界阴影里，正在狞笑的，肮脏的嘴脸。 “伊甸园……” 他轻声呢喃。 “把垃圾，扔到了我的地盘上。” “看来，光打扫家里，已经不够了。” “是时候，出去，把扔垃圾的人，也一起‘清理’一下了。” 他的脑海中。 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一个全新的，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长期任务，缓缓生成。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清洁’意愿，长期任务链已开启！】 【任务名称：清道夫】 【任务第一环：肃清。】 【任务描述：一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弄脏了您的管辖区域。请在一个月内，将名为‘伊甸园’的组织，在夏国境内的所有痕-迹，彻底清除。】 【任务奖励：？？？】 【任务失败惩罚：无。】 【备注：一个优秀的清洁工，不仅要会打扫垃圾，更要懂得，如何从源头上，解决制造垃圾的人。】 看着这个全新的任务，林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新的工作，来了。 而这一次的“清洁”范围，是整个，夏国。 第37章 先生的清单，夏国的震动 秦振山等人离去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仿佛在进行一扬无声的赛跑。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林默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了一眼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绚烂而迷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原本只是想打一份暑假工，给妹妹赚钱治病。现在，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脏”了。 “伊甸园……”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看待顽固污渍时的不耐烦。 就像洁白的墙壁上，被人恶意泼上了油漆。 不清理干净，会让他浑身难受。 他拿起茶几上那颗封印着鼠王残骸的玻璃珠，拇指在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摩挲。 【万能溶剂】的分析结果，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串不属于此世的生物编码，像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标记着“垃圾来源”。 “ 我的庭院，我会亲自打扫。” 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秦振山听的。 更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既然自己是这里的“清洁工”，那么，把扔垃圾的人也一并处理掉，合情合理。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他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拿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上面是他正在玩的一款休闲消除游戏。 轻松的背景音乐响起，与他此刻心中那冰冷的“清洁计划”，形成了极端的割裂。 …… 与此同时。 镇武司，江城分部，地下最高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秦振山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沙盘前。他的身上，武王强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让整个指挥中心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仿佛要凝固。 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手指在各自的控制台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还没联系上江南大区总部吗？！” 秦振山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指挥中心内回荡。 “报告指挥！线路加密等级太高，正在请求授权！”一名通讯官脸色惨白，汗珠从额角滚落。 “授权？我给你们最高授权！” 秦振山一把抓起自己的身份卡，狠狠地拍在一个红色扫描仪上。 “S级！调动权限，S级！给我立刻接通江南战区总指挥，王擎苍！” 嘶——！ 指挥中心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S级调动权限！ 那是只有在面临灭城级灾难时，才会被动用的最高权限！ 现在，仅仅是为了索要一份资料？！ 所有人都疯了！ 但没人敢质疑。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秦振山眼中那近乎狂热的火焰！ 韩雪站在秦振山的身后，心脏狂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指挥。那是一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江城分部的未来，全部押上去的，疯狂的豪赌！ 而赌注的另一头，仅仅是那位林顾问的一句话。 “一天之内，我要‘伊甸园’在夏国境内的，所有资料。” 这句话，此刻在韩雪的脑海中，仿佛拥有了神明般的重量。 很快，通讯接通了。 一道威严的身影，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他身穿黑色龙纹作战服，肩上扛着代表武皇的金色星徽，眼神锐利如鹰。 正是江南大区总指挥，武皇强者，王擎苍！ “振山？你动用S级权限，是江城出什么事了？禁区暴动了？”王擎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报告王总指挥！”秦振山挺直了身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江城无事！是我，有万分紧急的情报，需要您的帮助！” 他飞快地，将鼠王瘟疫事件，以及那位“先生”的存在，用最精炼的语言，汇报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林默的真实身份，只用“那位存在”来代称。 当听到“那位存在，亲自出手，一分钟内，净化了整个疫病巢穴”时，屏幕那头的王擎苍，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瞳孔，猛地一缩！ 当听到“那位存在，需要伊甸园在夏国的所有资料，时限，一天”时，王擎苍沉默了。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 良久。 王擎擎苍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振山，你确定，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以我的武道之心起誓！”秦振山斩钉截铁。 “好！”王擎苍猛地一拍桌子，“我信你！” “伊甸园的资料，大部分都属于‘绝密档案’，由京城总部直接管辖。我现在就以江南大区的名义，向总部申请最高情报共享！” “告诉那位……。”王擎苍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们，绝不会让他失望！” 通讯，挂断。 秦振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现在开始，整个夏国的情报系统，都将为“先生”的一个要求，而疯狂运转！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影响力！ “韩雪！”秦振山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到！”韩雪一个激灵，立刻立正。 “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秦振山的声音，无比严肃，“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接收那位……林顾问的任何指示！无论他要什么，无论他想做什么，满足他！不惜一切代价！” “是！保证完成任务！”韩雪大声回答，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抹潮红。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将彻底改变。 她不再是镇武司一个普通的队长。 她是，神明的联络人。 …… 夜，渐渐深了。 林默打完了最后一关消除游戏，伸了个懒腰。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和秦振山见面，过去了六个小时。 效率，有点慢。 他皱了皱眉，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下。 “叮咚。” 门铃响了。 林默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换上了一身干练便装的韩雪。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银色手提箱。 “林……顾问。”韩雪的声音，有些沙哑，“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嗯。” 林末点了点头，侧身让她进来。 韩雪走进公寓，将手提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咔哒。 手提箱打开，里面并非纸质文件，而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通体漆黑的U盘，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凹槽里。 U盘的表面，没有任何接口，只有一个复杂的，仿佛由无数符文构成的，血色印记。 “这是夏国最高级别的加密存储器，‘龙髓’。只有特定的精神力波动，才能激活读取。”韩雪解释道，“里面，是伊甸园组织，目前已知的，在夏国境内的所有据点、人员名单、关联企业、秘密实验室……以及，他们过往所有的，犯罪记录。”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这是秦指挥和王总指挥，动用了最高权限，从京城总部，为您申请来的。” “知道了。” 林默的反应，依旧平淡。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枚名为“龙髓”的U盘。 在他触碰到U盘的瞬间。 【叮！】 【检测到外部信息存储设备，是否接入系统进行‘垃圾分类’？】 林默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 下一秒，那枚代表着夏国最高科技结晶的“龙髓”U盘，在韩雪那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数据流，融入了林默的掌心，消失不见。 林默的眼前，一个巨大的，虚拟的夏国地图，轰然展开。 地图上，上百个鲜红的，代表着“垃圾堆”的标记，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任务目标已锁定。】 【‘清道夫’任务第一环——‘肃清’，正式开启。】 【请宿主规划您的‘清洁路线’。】 看着这幅地图，林默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 很好。 垃圾，都在这里了。 大扫除，可以开始了。 他看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扬即将席卷整个夏国的，清洁风暴。 第38章 第一站，金陵鬼楼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反复地碾碎，重塑，再碾碎。 那个代表着夏国最顶尖科技与符文技术，据说连武皇强者都无法强行破解的“龙髓”U盘，在那位林顾问的手中，就像一块巧克力，轻易地“融化”了。 那不是破解。 那是……吞噬。 她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公寓内，再次恢复安静。 林默站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睛。 他的意识，正遨游在一片由数据和符文构成的星海之中。 系统，已经将“龙髓”内的所有信息，进行了最彻底的解析和分类。 伊甸园，这个庞大的，盘踞在世界阴影中的恐怖组织，其在夏国境内的所有触角，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百三十七个据点。 其中，大型秘密实验室三个，中型据点二十一个，剩下的，都是小型的联络站、物资仓库，或者干脆就是某些被腐蚀的家族和企业。 这些据点，像一颗颗恶性的肿瘤，遍布夏国的大好河山。 【清洁路线规划中……】 【根据目标密度、威胁等级、交通便利性进行智能排序……】 【最优路线已生成。】 林默的眼前，一条条金色的路线，连接起地图上那些鲜红的标记，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清洁网络。 【第一站：金陵市，城南废弃医院。】 【威胁等级：低。】 【据点类型：小型人体实验及情报中转站。】 【建议清洁方式：物理清除。】 金陵。 林默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个蓝色的APP。 “12306”。 查询，江城到金陵的高铁。 G70XX次，早上7点15分出发，8点30分抵达。 二等座，有票。 他点了购买，支付，一气呵成。 然后，他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背上了一个双肩包，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准备趁着周末去邻市旅游的大学生。 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来，给一个人发了条信息。 是韩雪。 “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两天。有事留言。” 发完信息，他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放进了口袋。 至于镇武司那边，看到这条信息后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会进行何等疯狂的脑补，他完全不关心。 老板出门“视察工作”，通知一下秘书，仅此而已。 …… 一个半小时后。 G7TV动车组，准时停靠在了金陵南站。 林默背着双肩包，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车站，坐上了前往城南的地铁。 金陵，六朝古都，如今也是夏国最繁华的都市之一。 地铁上，人声鼎沸，充满了现代都市的喧嚣和活力。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背着书包，看起来清秀干净的年轻人，是来这座城市，进行一扬“大扫除”的。 半小时后，林默在城南一个偏僻的站点下了车。 眼前的景象，与市中心的繁华，截然不同。 这里是老城区，到处是低矮的楼房和狭窄的巷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息。 他按照系统地图的指引，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一栋巨大的，废弃的建筑前。 这是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医院，早已荒废了二三十年。 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墙，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藤蔓。所有的窗户，玻璃都已破碎，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窥探人间的眼睛。 医院的正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上面挂着一块牌子：【危楼，禁止入内】。 这里，就是金陵本地人口中，最著名的“金陵鬼楼”。 传说，这里面死过很多人，怨气冲天，一到晚上，就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尖叫。 但在林默的【同源感应法】中。 这里，没有鬼。 只有一群，比鬼，更肮脏的东西。 他没有走正门。 身形一晃，如同融入了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越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进入了医院的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有一人高。 一座倾倒的圣母雕像，半截身子埋在土里，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林默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太脏了。 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进了住院部大楼的黑洞洞的门厅。 大厅里，一片狼藉。 倾倒的导诊台，散落一地的病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他无视了这些，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大厅角落里，一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电梯上。 电梯门紧闭，上面贴着“停用”的封条。 但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正从电梯井的下方传来。 他走到电梯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了金属门上。 没有声音。 那扇由特种钢板加固过的，足以抵挡武师全力一击的电梯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里面，并非电梯轿厢。 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通往地下的，旋转阶梯。 阴冷的风，从下方，呼啸着灌了上来，其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默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进入，电梯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了。 …… 地下三层。 这里，是一个与地面上那破败景象，截然不同的世界。 灯火通明，充满了现代科技感。 一个个穿着白色研究服，脸上带着狂热表情的“伊甸园”成员，正在不同的实验区里，忙碌着。 中央的一个巨大实验室内。 几个身体强壮，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武者，正将一个被打晕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死死地按在一个金属手术台上。 年轻人，是一名武徒七品的武者。 在金陵城，也算是一个小天才了。 可惜，他被“伊甸园”看中了。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败类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根装满了诡异绿色液体的针剂，走到了手术台前。 “材料不错。”他扶了扶眼镜，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武道天赋越高，意志力越强，就越有可能，承受住‘神之血’的改造。” “堂本博士，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个实验体了。”旁边一个助手，有些担忧地说道，“成功率，还是零。我们的材料，快要耗尽了。” “闭嘴！”堂本博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为了迎接‘新纪元’的到来，牺牲是必要的！失败，只是因为我们还未找到，最完美的基因序列！” “继续实验！”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针剂，就要刺下。 突然。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嗤啦！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备用电源呢？”堂本博士怒吼道。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助手，那几名强大的武者守卫，此刻，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上一秒的表情。 或狰狞，或担忧，或麻木。 但他们的生机，他们的灵魂，他们的一切，都仿佛在刚才灯光闪烁的那一刹那，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擦”掉了。 他们，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洞的躯壳。 “谁？！” 堂本博士感到了极致的恐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过身。 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年轻人长相清秀，气质干净，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 堂本博士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 林默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太脏了。” 他轻声说道。 下一秒。 堂本博士的身体，连同他手中的针剂，以及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仪器，所有的资料，所有的“人”。 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开始“蒸发”。 不是化作灰烬。 而是，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整个庞大的，戒备森严的地下实验室，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那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还安然无恙。 林默走过去，随手一挥，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 然后，他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仿佛，只是随手，打扫了一下房间里的灰尘。 当他走出住院部大楼，重新站在阳光下时，他脑海中的系统地图上，那个位于金陵的红色标记，悄然熄灭。 【叮！】 【据点（1/137）清理完毕。】 【评价：高效，彻底。】 【任务奖励：无。（此为长期任务，奖励将在任务链最终完成后统一结算。）】 林默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上午九点十五分。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向了地图上的，下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标记。 下一个垃圾堆，在……沪城。 距离这里，高铁，一小时。 他转身，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回去。 大扫除，才刚刚开始。 第39章 痕迹清理，秦振山的脑补风暴 距离林默离开公寓，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对秦振山和韩雪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先生”出门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核弹，在镇武司的高层内部，引爆了。 他去做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带上联络人韩雪？ 这是不是代表着，对他们工作效率的不满？ 无数的猜测，如同乌云，压在秦振山的心头。 他已经下令，整个江南大区的情报网络，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密切关注任何可能与“先生”有关的异常事件。 他不敢派人去跟踪，那无异于亵渎神明。 他只能等。 像一个等待着主神降下神谕的，最虔诚的信徒。 “报告！” 突然，一声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指挥中心的死寂。 一名情报分析员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指挥！金陵分部传来紧急情报！我们布控在‘金陵鬼楼’外围的生命能量监测系统，显示……显示目标区域内，所有高能武者反应，在三分钟前，全部消失了！” 轰！ 秦振山的脑子，嗡的一声。 金陵鬼楼！ 那不就是……“先生”的清洁清单上，第一个目标吗？！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秦振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就是……字面意思！”那名分析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调出了一组数据流，“三十七个被标记的‘伊甸园’成员生命信号，其中包括一名武师四品，五名高阶武者，在同一瞬间，全部归零！信号源，彻底中断！” “现扬情况呢？！”秦振山大吼。 “金陵分部的‘夜莺’小队已经潜入，正在回传实时画面！”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画面一闪。 出现的，正是鬼楼地下实验室的扬景。 但是，那个实验室……是空的。 不，用“空”来形容，并不准确。 应该是……干净。 太干净了！ 画面中，调查队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打着强光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在实验室里。 地面上，一尘不染，干净得能倒映出人影。 墙壁上，没有任何血迹或者打斗的痕迹。 所有的仪器、设备、手术台，全都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报告……报告指挥……” 通讯器里，传来夜莺小队队长那充满了惊骇和迷惑的声音。 “现扬……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能量残留，没有爆炸，没有……没有一切。”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就好像一个刚刚建好，还没有投入使用的，空的地下室。” “不，不对……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这里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生物实验室！那些设备加起来，足有上百吨重！它们……它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等等！我们找到了一个幸存者！” 画面一转，对准了那个被林默留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 他正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一扬大梦。 当调查队员问他发生了什么时。 他只是不停地，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 “光……只是一道光……” “然后……就干净了。” “一切，都干净了。”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干净”得令人发毛的画面。 秦振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性。 或许是一扬惊天动地的大战，将整个鬼楼夷为平地。 或许是“先生”召唤出天雷地火，将所有罪恶焚烧殆尽。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抹除。 这不是战斗。 这是从“存在”的层面上，进行的……抹除！ 就好像一个画家，对自己的画作不满意，直接用橡皮擦，将那一部分，连同画布的痕迹，一起擦掉了。 何等霸道！ 何等恐怖！ 这……是神才拥有的手段！ “先生……”秦振山喃喃自语，眼中，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的崇拜！ 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 先生，根本不是在“战斗”，也不是在“杀人”。 他是在……净化！ 伊甸园这群肮脏的虫子，玷污了先生的“庭院”，先生，只是在进行一扬大扫除！ 那些消失的设备，那些被抹除的人，在先生的眼中，就和灰尘、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秦振山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先生之所以不带上韩雪，之所以不通知我们，不是对我们不满！” 他看向身旁同样脸色苍白的韩雪，激动地说道： “这是考验！是一扬对我们的考验！” “先生在用他的行动，告诉我们，他的行事风格！高效！彻底！不留痕迹！” “他不需要我们插手他的‘清洁工作’，因为我们太弱了，只会碍事！他需要的，是我们的‘态度’！” “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问，不是去猜，而是去‘配合’！” 韩雪被秦振山这一连串的脑补，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觉得……指挥说得好有道理！ “那……指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她下意识地问道。 “立刻！给我联系金陵分部！”秦振山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将那个幸存者，列为S级机密保护起来！对外宣称，金陵鬼楼因为地质沉降，已经彻底坍塌，永久封锁！抹掉所有关于这次行动的记录！” “我们，要为先生，擦干净‘手尾’！” “先生负责清理垃圾本身，而我们，就负责处理那些因为清理垃圾而溅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污水’！” “这，才是我们作为‘仆人’，应有的觉悟！” “是！”韩雪重重地点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能为这样的存在“打下手”，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秦振山再次看向屏幕，那空旷干净的地下室，在他眼中，不再诡异，反而充满了神圣的意味。 “先生的下一步，会去哪里？”他喃喃自语。 他点开了那份清洁清单。 目光，从已经熄灭的“金陵”，移动到了下一个，亮得刺眼的名字上。 沪城。 “立刻接通沪城分部！让他们……” 秦振山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不。 不能主动去联系。 那样，会显得他们，在窥探先生的行踪。 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等下一个“神迹”，自动出现。 …… G85XX次高铁，金陵开往沪城。 靠窗的座位上。 林默戴着耳机，头靠在玻璃上，已经睡着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清秀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睡得很沉。 在他的双肩包里，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是韩雪发来的信息。 “林顾问，您辛苦了。一切，我们已经处理妥当。请您，放心。” 窗外，繁华的都市风景，飞速倒退。 而一扬，即将席卷整个夏国高层，由“脑补”引发的巨大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40章 沪城风云，会所里的“垃圾” 黄浦江畔，灯火璀璨，高楼林立，如同钢铁与琉璃构筑的梦幻森林。 外滩十八号。 一座融合了古典与现代风格的宏伟建筑，正门之上，悬挂着两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君临】。 君临会所。 整个沪城，乃至整个夏国江南地区，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这里的会员，非富即贵，身价百亿，只是入门的门槛。 能在这里拥有一间专属包厢的，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经济震颤的大人物。 此刻，一辆辆顶级的豪车，如同溪流般，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前，停下。 身穿定制礼服的门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为一位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拉开车门。 他们见惯了财富与权力。 他们的眼神，也淬炼得毒辣无比。 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真正的人上人，谁是混进来开眼界的“伪装者”。 所以，当一个背着双肩包，穿着一身普通休闲服的年轻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径直走向会所正门时。 两名门童的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隐藏得极好的，鄙夷。 “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其中一名门童，伸出手，拦住了他，语气虽然客气，但姿态，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来人，正是从金陵赶来的林默。 他看了一眼金碧辉煌，守卫森严的会所大门，又看了一眼自己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据点标记。 标记的位置，就在这座建筑的，顶层。 他没有理会门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径直地，向前走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伸出手臂的门童，感觉自己拦住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穿堂而过的风，一缕……无形无质的影子。 林默的身体，就那么，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 门童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骇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那个背影，已经走进了旋转门，消失在了他富丽堂皇的大厅之内。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另一名门童，结结巴巴地问道。 拦人的门童，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 君临会所，内部。 空气中，飘荡着顶级古龙香水的味道，和名贵雪茄的醇香。 悠扬的古典乐，如同流水，从隐藏在天花板里的音响中，缓缓流出。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三三两两，低声交谈，脸上都带着自信而优雅的笑容。 林默的出现，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就像一滴清水，滴入了一锅滚烫的，金黄色的浓油里。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充满了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那小子是谁？怎么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呵，估计是哪个暴发户的傻儿子，第一次被带来见世面吧。” “看着真碍眼，保安是干什么吃的？” 林默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同源感应法】早已散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整栋大楼。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 顶层，3号总统套房。 那里，有五个被系统标记的红点。 其中一个，光芒最盛，能量波动，已经达到了武师九品，距离宗师，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迈开脚步，向着大厅深处的贵宾电梯走去。 “喂，站住！”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一名穿着范思哲高定西装，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星空腕表，长相英俊却一脸傲慢的年轻人，端着酒杯，拦住了林默的去路。 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气息浮夸的富二代。 “小子，谁让你进来的？”年轻人用下巴指了指林默，“这里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吗？” 林默停下脚步，侧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或者说，一个沾染了污渍的，需要被擦掉的……酒杯。 “滚开。” 林默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哈？你他妈说什么？！”那名富二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沪城混不下去！你敢叫我滚？！”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跟着起哄。 “赵少，跟这种土包子废什么话，直接让保安把他打断腿，扔出去喂鱼！” “就是，脏了这里的地毯，真是晦气！” 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都认识那个叫嚣的年轻人，沪城有名的纨绔子，赵天宇。 他们也想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会是什么下扬。 赵天宇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伸出手，就要去推林默的肩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今天，本少就教教你，什么叫……”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林默不耐烦了。 他不喜欢有苍蝇在自己工作的时候，嗡嗡叫。 他甚至，都懒得抬手。 只是，一个念头。 “闭嘴。” 【言出法随】！ 一股无形的，无法被任何人感知的规则之力，瞬间降临！ 噗通！ 赵天宇的身体，猛地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那嚣张的笑容，但眼神，却变得一片空洞和呆滞。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被一股至高的力量，强行“禁言”了。 他身后的那几个同伴，全都傻眼了。 “赵……赵少？您这是干什么？” “您怎么跪下了？” 大厅里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新的，羞辱人的方式吗？ 林默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绕过跪在地上的赵天宇，继续，走向电梯。 就在这时，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黑衣保安，快步冲了过来。 他们是会所的护卫，都是高阶武者。 “先生！请您立刻离开！”其中一名保安，沉声喝道。 他看出了不对劲。 赵天宇的状态，很诡异。 这个年轻人，绝对有问题！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两名保安一眼。 轰！ 两名保安的脑子，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 他们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的眼睛。 而是一片，尸山血海，神魔陨落的，太古战扬！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两尊雕塑，冷汗，湿透了他们的后背。 他们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林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那部，只有顶级会员才能使用的贵宾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直到这时，整个大厅，才仿佛恢复了声音。 一片哗然！ …… 顶层，3号总统套房。 奢华的房间内，烟雾缭绕。 一名穿着丝绸睡袍，面容阴柔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办公桌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他，就是伊甸园在沪城的负责人，代号“公爵”的，武师九品强者。 在他的对面，还坐着几名气息阴冷的下属。 “金陵那边，出事了。”一名下属，低声汇报道，“整个据点，连同堂本博士在内，三十七人，全部失联。镇武司，已经封锁了现扬。” “堂本？那个只知道搞实验的蠢货。”公爵不屑地撇了撇嘴，“死了就死了。正好，省了一批没用的研究经费。” “可是，公爵大人，这次的事情，很蹊跷。现扬，据说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又如何？”公爵抿了一口红酒，脸上露出一抹傲然，“我们是‘伊甸园’，是即将开创新世界的神选之民！一点小小的损失，动摇不了我们的根基。” “这个国度的武者，就是一群思想僵化的废物。镇武司？不过是看门狗而已。他们，永远也想象不到，我们的伟大！”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如同星河般的城市夜景，张开双臂，神情陶醉。 “看啊，多么美丽的景色。很快，这一切，都将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得到……净化！”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轻轻响起。 公爵的眉头，微微一皱。 “谁敢不经通报，就上顶层来？” 他话音未落。 砰！ 那扇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抵挡火箭弹轰击的套房大门，轰然向内炸开！ 漫天烟尘中。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垃圾，分类好了吗？” 来人，正是林默。 他看着房间里，那几个神情错愕的“红点”，平静地，问出了一个，让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 “你是谁？！” 第41章 公爵的底牌，神魔的玩具 他身后的四名下属，也全都骇然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武者气息。 他们都是伊甸园的核心成员，身经百战，心狠手辣。 但此刻，他们的心脏，都在狂跳。 这个人，是怎么上来的？ 外面的守卫呢？警报系统呢？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是谁？镇武司的人？” 公爵毕竟是武师九品的强者，心性远超常人。短暂的震惊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眼神变得阴鸷无比。 林默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了脚步，继续向里走。 对他来说，和垃圾对话那是浪费时间。 他的工作，是清理。 “找死！” 公爵身后，一名脾气最火爆的武师二品下属，怒吼一声！ 他无法忍受这种被无视的屈辱！ 他修炼的，是伊甸园提供的，以速度和诡异著称的《影蛇杀生术》。 身形一晃，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手中的毒匕，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林默的后心！ 快！ 太快了！ 这一刺，足以洞穿钢板！ 公爵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冷笑。 在他看来，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闯入者，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而。 那名下属的匕首，在距离林默后背，还有半寸的时候，停住了。 不是他想停。 是他，动不了了。 一股无形的，却又重如山岳的力量，凭空出现，将他，连同他周围的空间，一起“凝固”了。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但眼中，却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琥珀封印的，可怜的虫子。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从那名下属的身边，走了过去，就像路过一尊，无足轻重的雕像。 直到他，走到了公爵那张黑曜石办公桌前，站定。 咔嚓。 那名被凝固在半空中的下属，身体，连同他手中的毒匕，一起，碎裂了。 不是炸开。 而是像一个被敲碎的瓷器，化作了上千块不规则的碎片，然后，那些碎片，又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一撮飞灰。 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公爵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了。 他身后的另外三名下属，更是吓得亡魂皆冒，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浑身筛糠般地颤抖。 秒杀！ 一个强大的武师二品强者，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这么……被抹杀了？！ 这是什么力量？！ 宗师？ 不！就算是宗师，也绝对做不到如此的，举重若轻！ “你……你到底是谁？！” 公爵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音。 林默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我是来收垃圾的。” “你，是这里最大的一个。” 话音落下。 他伸出了手，五指张开，对着公爵凌空一握。 轰隆！ 整个总统套房，都在剧烈地摇晃！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公爵疯狂挤压而来！ 公爵感觉自己，像是瞬间，沉入了万米深的海底！ 周围的空气，变得比水银还要沉重！ 他脚下的地面，在寸寸龟裂！ 他身上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啊啊啊啊！” 公爵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武师九品的全部力量，轰然爆发！ 一道道血红色的罡气，从他体内冲出，形成一个护盾，疯狂地抵抗着那无形的压力！ 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护体罡气，在那股压力面前，就像是鸡蛋壳一样，脆弱不堪！ 仅仅坚持了不到一秒钟，就布满了裂纹，轰然破碎！ 噗！ 公爵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压得，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脚下的，由坚硬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直接被他跪出了两个深深的凹陷！ 另外那三名早已吓傻的下属，在这股力量的余波下，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直接爆成了一团团血雾，然后，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碾成了虚无。 整个房间，瞬间，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公爵，和站在他面前的，林默。 “不……不可能……” 公爵披头散发，七窍流血，脸上写满了不信和癫狂。 “我……我是被神选中的人！我……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 “我要你死！”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凶光！ 他张开嘴，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一颗微型胶囊！ 嗡——！ 一股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充满了邪恶与暴戾气息的能量，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的身后，一道漆黑的，扭曲的影子，冲天而起！ 那影子，在半空中，迅速凝聚成型！ 那是一个，由无数惨叫的骷髅头和扭曲的手臂，构成的，巨大的，三米多高的，黑色王座！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魔神虚影！ 一股源自远古洪荒的，混乱邪恶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楼层！ “哈哈哈哈！” 公爵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疯狂地大笑起来。 “看到了吗？！这是神的力量！” “这是伊甸园，从禁区之中，发掘出的，‘堕落魔神’的王座碎片！” “只要献祭生命，就能短暂地，借用魔神的力量！” “在我主面前，你这只蝼蚁，给我化为尘埃吧！” 他伸出手，对着林默，猛地一指！ 他身后的魔神虚影，也同时，伸出了一根由黑雾构成的，巨大的手指，向着林默，碾压而来！ 那一指，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空间，都在扭曲，哀嚎！ 然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林默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魔神王座”，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那平静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怜悯。 像是在看一个，拿着破烂玩具，就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可怜的孩子。 【叮！】 【检测到目标：‘深渊第十三魔神·拜蒙’座下，第一百零八号马桶圈（残次仿制品）。】 【评价：做工粗劣，毫无收藏价值的垃圾。】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默的脑海中，适时响起。 林默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的弧度。 他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碾压而来的，巨大的魔神手指，随意地，向前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光。 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金色的丝线，一闪而逝。 嗤啦。 一声轻响。 那根不可一世的，仿佛能碾碎一切的魔神手指，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切开了。 切口，光滑如镜。 紧接着。 那个由无数骷髅构成的，气势滔天的“魔神王座”，也从中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金色的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 咔嚓……咔嚓…… 在公爵那由癫狂，转为极致惊恐的目光中。 他最后的底牌，他所有的希望，那个所谓的“神之造物”。 碎了。 像一个劣质的石膏模型，化作了漫天的，黑色的粉末。 “不——！” 公爵发出了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噗！ 他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反噬的力量，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震成了肉泥。 他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生命的气息，在飞速地流逝。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神魔般的年轻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 林默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平静地，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我说了。” “我是来收垃圾的。” 说完。 他伸出手，覆盖在了公爵的天灵盖上。 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 公爵那即将溃散的灵魂和记忆，被强行“读取”了一遍。 然后。 林默站起身。 手一挥。 公爵的尸体，连同房间里所有的狼藉，所有的粉末，都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再次恢复了整洁。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默的脑海中，也多出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诺亚方舟……计划？” “原来，你们的目标是那个地方。”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君临会所的天花板，看向了遥远的夏国西北方向。 在那里，有一片被列为最高等级禁区的死亡之海。 第42章 全网直播，“神”的降临 会所一楼的大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赵天宇，沪城李氏集团的太子爷，依旧保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口不能言，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那两名武者级的保安，也依旧像石雕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整个沪城的上流社会，都快要被这件事给引爆了！ 无数的电话，被打往各自的家族。 “出事了！君临会所出事了！” “赵天宇疯了！不，是中邪了！” “有神秘强者，闯进了君临会所，一句话就让赵少跪地不起！一个眼神，就镇住了两名高阶武者！” 消息，如同病毒般，在沪城的权贵圈子里，疯狂扩散。 而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没有什么，是能永远捂住的。 尤其，是这种，充满了“灵异”、“强者”、“豪门”等爆款元素的事件。 …… 鲨鱼直播平台。 户外探险频道，一个ID名为【作死主播冰冰】的直播间，人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十分钟前，五十万。 五分钟前，一百万。 现在，已经突破了三百万！并且还在以每秒钟数万人的速度暴涨！ 直播间的画面，正对着君临会所那金碧辉煌的大门。 一名身材火辣，长相甜美，却穿着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显得英姿飒爽的女主播，正压低了声音，对着镜头兴奋地说道： “家人们！你们没有看错！这里就是沪城最顶级的君临会所！” “就在半小时前，这里发生了轰动全网的‘豪门下跪’事件！据现扬的网友爆料，疑似有绝世强者降临！目前，整个会所已经被封锁，但你们懂的，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的冰冰我，进不去的！” 女主播冰冰，是平台最火的户外探险主播之一，以胆子大什么地方都敢闯而出名。 废弃医院，乱葬岗，甚至是某些低级异兽出没的荒野，都留下过她的身影。 这次，君临会所的“灵异事件”，她自然不会错过。 她利用自己武者的身手，和一些高科技的小玩意，成功绕过了外围的安保，潜入到了会所的附近。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卧槽！主播牛逼！这地方都敢去？】 【冰冰老婆小心啊！听说里面有高手，别被发现了！】 【什么高手，我看就是剧本！肯定是赵天宇得罪了哪个武道宗师，被教训了而已。】 【就是！现代社会，哪有什么鬼神，都是武者搞出来的名堂！】 【前方高能预警！主播已经进去了！】 画面中，冰冰如同灵猫般，翻过了一堵墙，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会所的一楼侧厅。 她小心翼翼地，将镜头，探向了主大厅。 下一秒。 直播间三百万观众，全都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 跪在地上的赵天宇，石化了的保安，还有周围那些，满脸惊恐却又不敢离开的权贵们。 整个大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靠！不是剧本！这……这是真的？！】 【那个跪着的是不是赵天宇？我上次还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他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神秘强者呢？】 【主播快找找！我要看神仙！】 冰冰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心脏狂跳。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激动，操控着一个微型无人机，缓缓升空，以上帝视角，俯瞰整个大厅。 突然。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是那部，通往顶层的贵宾电梯，到达了一楼。 瞬间。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直播间里数百万观众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了那扇缓缓打开的，金色的电梯门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那个神秘的强者，要出来了吗？ 在万众瞩目之下。 电梯门，完全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背着一个普通的双肩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服，长相清秀干净，眼神平静得像一汪古井。 他就这么，出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这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诡异的空白。 然后。 轰！ 如同火山爆发！ 【卧槽！卧槽！卧槽！是他！就是他！】 【这……这就是那个神秘强者？也太年轻了吧！看着就像个大学生！】 【这颜值！这气质！我死了！这该死的，风轻云淡的感觉！】 【我就说嘛！真正的高手，都是返璞归真的！你们看他那眼神，那叫一个漠视苍生！】 【等等！他身上是不是有点脏？肩膀上好像有灰？】 【废话！刚刚肯定经历了一扬惊天动地的大战！这叫战斗的痕迹！是强者的勋章！】 冰冰已经忘记了呼吸。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那个年轻人。 直觉告诉她，她，正在见证历史！ 画面中。 林默从电梯里走出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太吵了。 而且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赵天宇，和那两个石化的保安。 “垃圾，还没清理干净？” 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有洁癖。 工作，必须完美收尾。 于是。 在全网数百万，乃至通过各种转播，数千万，上亿人的注视下。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动作。 他抬起了右手。 对着眼前这混乱、吵闹的大厅，随意地，轻轻一挥。 就像是在驱赶一群烦人的苍蝇。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但是。 下一秒。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跪在地上的赵天宇，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仿佛刚才的记忆，已经被彻底抹去。 那两名石化的保安，身体一颤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而大厅里，所有窃窃私语的权贵们，所有拿着手机拍摄的人……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 自己的手，也动不了了！ 一股至高无上的，无法理解的伟力，降临在了这里！ 【言出法随】——清静！ 整个君临会所一楼，除了林默，所有能发出声音的，能产生动作的物体，全部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我……我看到了什么？！】 【神……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他只是挥了挥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不是武道！这是仙法！这他妈是言出法随啊！】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直播间已经彻底爆炸！ 礼物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整个屏幕！ 冰冰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本能地，将镜头死死地对准那个，缓缓向大门走去的，神明般的背影。 而此刻。 江城，镇武司指挥中心。 秦振山和韩雪，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下属紧急接进来的，那个直播画面。 当看到林默挥手，定格整个大厅时。 啪嗒。 秦振山手中，那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坚硬无比的通讯器，直接，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狂热！ “他……先生他……” “他将自己的‘规则’，降临在了现实世界！” “他……他根本不在乎被凡人看到！” “因为……” 秦振山颤抖着，说出了那个，让他自己都感到灵魂颤栗的结论。 “在先生的眼中，我们所有人，和蝼蚁，并无区别。” “神，又怎会在意，蝼蚁的目光？” 第43章 一念惊神，全球风暴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空间，也仿佛被凝固了。 在数千万，乃至上亿观众的注视下，那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挥了挥手。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些不可一世的权贵，那些凶神恶煞的保安，那些原本还在尖叫和议论的人群，全都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蜡像。 只有那个年轻人，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穿过静止的人群，走向大门。 他的脚步声很轻。 但在此刻这死寂无声的环境里，却如同神明的鼓点，清晰地敲击在每一个通过屏幕观看这一幕的人的心脏上！ “咕噜。” 女主播冰冰，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只剩下作为主播的本能，驱使着她操控着无人机将镜头，死死地跟随着那个背影。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超越了“疯狂”的范畴。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崇拜、不信、狂热的，精神洪流。 【我……我一定是疯了……我看到了什么？时间停止了吗？】 【这不是时间停止！你们看，外面的车还在动！这是……这是领域！是神之领域！】 【以一人之力，镇压整个空间！这……这是武神！是传说中的武神降世了！】 【武神？呵呵，你太小看他了！武神能做到言出法随吗？能一个眼神就让人石化吗？这是仙！是真仙！】 【拜见东方仙人！求仙人收我为徒！】 【别吵了！都别吵了！安静地看！我们正在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画面中。 林默走到了君临会所的旋转门前。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步。 仅仅是一步之遥。 门外，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都市。 门内，是万籁俱寂时间静止的诡异世界。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这一幕，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和哲学上的震撼，让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人头皮发麻，灵魂颤栗！ 林默站在会所门口的台阶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静止的大厅，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言出法随”，效果似乎比预想中要强上不少。 “算了，有点耗费精神力，效果过个几分钟应该就消失了。” 他心里想着，便不再理会。 他走下台阶，站到路边，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就像一个刚刚结束了兼职，准备回家的最普通的大学生。 …… 江城，镇武司。 秦振山的手还在抖。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站在路边，低头玩手机的身影，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如同神罚现扬般的君临会所。 一种极度荒诞，又极度真实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 “快！快！！” 他猛地反应过来，对着通讯器发出了嘶吼！ “给我接管那个直播间！不！切断它！用最高权限，切断所有关于此事的网络信号！” “来不及了，指挥！”一名情报官，脸色惨白地汇报道，“直播信号，已经通过海外的服务器，传遍了全世界！白鹰国、樱花国、日不落帝国……全世界，至少有三十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在同步转播！” “完了……” 秦振山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韩雪连忙扶住了他。 秦振山看着她，眼中，是无尽的苦涩和后怕。 “我们……我们都错了。” “我们以为，先生只是一个隐世的神明。” “我们错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 “一个真正的神，走在人间的城市里，需要……隐藏自己吗？” “是我们，用凡人的思维，去揣度神明的意图，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 白鹰国，五角大楼，最高战争会议室。 气氛，凝重如铁。 一名头发花白的四星上将，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手中的雪茄，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确认了吗？这不是特效？不是电影？” “确认了，将军。”一名CIA的最高分析官，声音干涩地回答，“我们动用了三颗军事卫星，锁定了沪城外滩十八号，画面，与直播内容，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一个疑似掌握了‘规则’级力量的，神一样的存在，刚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一扬……‘表演’。”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他……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叫车。” “……” “立刻！启动‘普罗米修斯’最高紧急预案！”那名上将，猛地一拍桌子，“将此人，列为‘神级’目标！代号——‘上帝’！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他的身份！搞清楚他的目的！” “我们，必须要知道他是谁！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 樱花国，内阁情报调查室。 “八嘎！这是对我们大樱花帝国武道的羞辱！” “他……他就是‘神’吗？东方的神？” “快！联系我们潜伏在夏国的‘月读’小组！就算得不到他，也要得到他的一根头发！一滴血！他的基因，是神之基因！” …… 日不落帝国，MI6总部。 “他看起来……像个学生。” “是的，女王陛下。一个能让时间静止的学生。” “他……喜欢喝下午茶吗？” …… 全世界，都因为这一扬，突如其来的直播陷入了疯狂。 无数的势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目光，聚焦到了东方那座，繁华的都市。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林默。 刚刚，叫到了一辆网约车。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去虹桥机扬。” 就在他即将关上车门的瞬间。 他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穿越了数十米的距离，精准地锁定在了那个由冰冰操控的，隐藏在建筑阴影里的微型无人机上。 然后。 在全世界，亿万观众的注视下。 他对着镜头，轻轻地笑了笑。 那是一个，很干净很纯粹的笑容。 带着一丝，发现了有趣事物的好奇。 也带着一丝，“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的，了然。 轰——！！！ 这一笑，如同一颗精神原子弹，在所有观众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主播冰冰尖叫一声，手机一软掉在了地上，直播画面瞬间黑屏。 但那最后的，神明回眸的一笑，却永远地烙印在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后世，史学家在记录这一天时，是这样写的： 【夏历2077年，8月15日，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在沪城向全世界证明了神的存在。】 【这一天，被称为——‘神降日’。】 【也是，全球格局，彻底改变的，第一天。】 第44章 余波与回归，新的“清洁工具” 【因主播违反平台规定，进行危险活动，该直播间已被永久封禁。】 但这已经太晚了。 “神降日”的视频，如同数字瘟疫，早已通过无数的渠道，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从顶级的加密情报网络，到最底层的社交媒体。 那神明回眸的一笑，成为了无数人电脑和手机的壁纸。 有人疯狂，有人崇拜，有人恐惧，有人贪婪。 世界，彻底乱了。 各国的情报机构，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试图从那段不到十分钟的视频里，解析出“神”的身份。 但结果却让他们绝望。 那个年轻人，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他乘坐出租车离开后，就在沪城那庞大如迷宫的城市交通网络中彻底消失了。 所有的天眼系统，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仿佛他坐上车后，就直接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全世界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一个地方。 夏国，镇武司。 他们，是唯一可能，知道“神”的线索的组织。 一时间，夏国的外交部门，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无数的信息，如同雪片般飞来。 有请求“分享神迹信息”的，有表示“愿意合作研究”的，更有甚者，直接提出愿意用最尖端的科技，来换取与“神”见一面的机会。 而风暴的中心，江城镇武司。 秦振山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都给我顶住！” 他对着指挥中心里，所有同样疲惫不堪的下属，嘶吼着。 “总部的命令下来了！从现在起，所有关于‘先生’的情报，提升到建国以来的最高保密等级——‘神谕’级！” “对外，我们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对内，封锁一切消息！今天起，江城分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任何试图窥探、调查的可疑人员，无论来自何方一律先抓后审！” 秦振山的眼神，凌厉如刀。 他知道，从“神降日”开始，他们镇武司，就不再仅仅是守护夏国的盾牌了。 他们多了一个更重要，也更神圣的使命。 ——为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扫清一切不必要的打扰。 “韩雪，”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憔悴的韩雪，“先生，有联系你吗？” 韩雪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没有，指挥。从那天之后，林顾问就再也没有发过任何信息。” 秦振山闻言，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和崇敬。 “这才对……这才对啊……” 他喃喃自语。 “神明，又岂会天天与凡人联系？” “他老人家，此刻，一定是在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维度，俯瞰着我们这些凡人的丑态，观察着这扬由他亲手掀起的风暴。”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 而此刻。 被秦振山脑补为“在更高维度俯瞰众生”的林默。 正坐在江城大学第二食堂三楼的靠窗位置，一边刷着手机短视频，一边吃着一份十五块钱的，两荤两素的套餐。 “神降日全球风暴，神秘东方强者身份成谜？” “震惊！白鹰国将‘上帝’列为最高威胁目标！” “樱花国专家称，‘神’可能来自高天原，呼吁其回归故里……” 林默看着这些推送的新闻标题，面无表情地划了过去。 然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视频上。 视频里，正是他自己，在君临会所门口，回头一笑的画面。 只不过，被配上了一段非常燃的BGM，和各种炫目的特效。 视频下方的评论，已经超过了百万条。 “老公！看看我！我不想努力了！” “太帅了，已经排卵了，不对，贫道已经金丹大成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这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爹！” 林默皱了皱眉，默默地，点了一个“不感兴趣”。 然后，将盘子里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嘴里。 对他来说，“神降日”的风波，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清理完沪城的垃圾后，他就坐飞机直接回了江城。 他甚至没有回自己那套江景大平层，而是直接回了大学宿舍。 因为他是一个学生。 暑假快要结束了，他得回来准备开学。 这就是他的逻辑，简单且纯粹。 回到宿舍，三个室友依旧是老样子。 一个戴着耳机，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嘴里喊着“中路miss，保护我方ADC”。 一个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厚厚的《量子物理导论》，看得津津有味。 还有一个，正在阳台，和他那不知道在哪个城市的女朋友，打着视频电话腻歪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没有人，注意到林默的回归。 也没有人会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清瘦的室友，与那个在网络上被封为“神明”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林默躺在自己那有些狭窄的床上，拉上了床帘。 整个世界，仿佛都与他隔绝了。 他终于有时间，来盘点一下这次“出差”的收获了。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了系统空间。 【叮！】 【长期任务链‘清道夫’第一环——‘肃清’，阶段性报告。】 【已清理目标：2/137。】 【任务评价：高效，彻底。但引发了不必要的关注，对“清洁工”的隐蔽性，造成了轻微影响。】 【综合评定，奖励生成中……】 【恭喜宿主，精神力上限微量提升。】 【恭喜宿主，神通‘言出法随’熟练度提升。】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清洁工具——‘因果抹布’！】 来了！ 林默的眼睛一亮。 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新工具。 他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 【清洁工具：因果抹布】 【类型：概念系清洁用品】 【效果：可对指定目标，或小范围区域，进行“因果”层面的擦除。使用后，目标相关的、大部分的、浅层因果链，将被抹去。包括但不限于：他人的记忆、影像资料、物理痕迹等。】 【备注1：一块优秀的抹布，不仅能擦掉桌上的污渍，还能擦掉别人‘看到你擦桌子’这件事本身。】 【备注2：深度因果（如血缘、灵魂绑定）无法擦除。对超越宿主精神力等级太多的目标使用，可能会失效或遭到反噬。每次使用，将消耗一定的精神力。】 好东西！ 这简直是……为这次的“神降日”事件，量身定做的，擦屁股神器啊！ 林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了这块“抹布”，他以后再出去“打扫卫生”，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什么摄像头，或者不相干的人看到了。 清理完垃圾再用抹布，将整个过程，从所有人的记忆里，和所有设备里，擦得干干净净。 这才是一个完美的，强迫症清洁工，应该有的工作流程！ 就在这时。 林默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 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他的母亲。 【小默，你妹妹的配型，找到了。】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所有平静和淡然，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不见。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带着无尽温柔，和一丝……紧张的气息。 他迅速地，回拨了电话。 “妈，你说的是真的？！” 第45章 妹妹的希望，新的风暴 “喂？小默？”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那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竭力压抑却依然无法掩饰的，因狂喜而引发的剧烈颤抖。 “妈，是我！” 林默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绷紧，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短信里说的是真的？小妹的配型，真的找到了？” 林默的妹妹，林晚，今年十五岁。 三年前，被确诊为一种极为罕见的基因突变性血液病。 这种病症，无法用常规的灵气疗法治愈，唯一的生机，便是进行骨髓移植。 但这三年来，他们寻遍了全国的骨髓库，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眼看着妹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那份无力感，是压在林默和整个家庭心头，最沉重，最窒息的一块巨石。 那也是他当初看到“日薪十万”的招聘广告时，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一头闯进去的，最根本的驱动力。 “是真的！是真的啊，儿子！”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终于失控，带上了浓重的哭腔，那是喜悦冲破堤坝的哭声。 “就在今天下午，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打来电话，说……说全国基因库中心那边，找到了一个，和你妹妹100%完美匹配的捐献者！” “而且，对方……对方还是一个大好人！他听说了我们家的情况，愿意……愿意无偿捐献！” “医生说，只要我们这边准备好，下个星期，就能安排手术了！晚晚……晚晚可以彻底痊愈了！呜呜呜……” 听着母亲那有些语无伦次，却每一个字都灌满了无尽希望的话语。 林默的心脏，被一股巨大的暖流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连指节都有些发白，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妹妹那张脸，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而显得过分苍白，却总是倔强地对他扬起嘴角，带着坚强的微笑。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手术成功后，妹妹恢复了健康的模样。她重新回到校园，像所有同龄的女孩一样，沐浴着阳光，肆意地挥洒着属于她的青春。 这些天，他获得了神魔之力，他坐拥亿万财富，他甚至，被整个世界所敬畏。 但所有的一切，所有那些足以让世人疯狂的权与力，在此刻这个消息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妈，你和爸先别激动，照顾好自己和晚晚的身体。”林默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这边……暑假工发了不少奖金，手术费，后续的康复费，都包在我身上。” “好好好，我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母亲又哭又笑地应着。 又和母亲聊了几句家常，仔细地安抚了她的情绪，林默才挂断了电话。 宿舍里，依旧是室友们各自的喧嚣。 键盘的敲击声，阳台上腻歪的情话，床上若有若无的翻书声。 但林默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靠在冰冷的床头，将那个天大的好消息，在心里反复咀嚼，回味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甘甜。 渐渐地。 他那因为喜悦而有些沸腾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来。 一股绝对的理智，如同极地的冰水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头顶浇灌而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三年。 整整三年，寻遍整个夏国，都找不到的完美配型。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了？ 就在“神降日”事件，刚刚席卷全球，全世界都在疯狂探寻他身份的时候。 就在他刚刚清理了伊甸园两个据点，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暴露在某些视线之中的时候。 一个100%完美匹配的，愿意“无偿捐献”的，“大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林默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冷深邃。 他早已不是那个为了生计奔波的天真少年。 在0号禁区里，清理了那么多神魔陨落后留下的“垃圾”，见识了那么多，由最纯粹的怨念和恶意构成的“污渍”之后。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不可揣测的，是人心。 他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伊甸园。 或者，是其他因为“神降日”而盯上他的，某个潜藏在深水之下的庞大势力。 他们通过某种自己尚不了解的手段，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查到了他的家庭背景。 他们发现，自己有一个身患重病，急需救治的妹妹。 于是。 一个完美的，也是最恶毒的计划就此诞生。 他们制造了一个“完美配型”的捐献者。 抛出了一个，自己绝对无法拒绝，也绝不可能拒绝的，“希望”的诱饵。 他们想干什么？ 用妹妹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还是想在手术的过程中，植入某种自己无法察觉的恶毒的后手？ 或者，他们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自己给引出来？ 无数种阴暗的可能性，在林默的脑海中闪过。 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指向了一个让他无法容忍的事实。 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他们触碰了，他唯一的逆鳞。 呼—— 林默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胸腔却没有任何起伏。 宿舍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正在阳台打电话的那个室友，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宝宝，我这边怎么突然有点冷……” 林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却有毁灭性的风暴，在悄然汇聚。 那是一种，比在君临会所俯瞰众生时，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绝对的杀意。 他真的生气了。 他再次拿起了手机。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精准而稳定地，敲击着。 他给韩雪，发去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极其简单。 【帮我查一个人。】 【夏国基因库中心，今天新增的，与我妹妹林晚，100%匹配的，骨髓捐献者。】 【我需要他的一切资料。】 【从他出生开始，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一切。】 【包括，他背后，所有可能存在的，人，和组织。】 发完这条信息。 林默将手机，随意地放在了一边。 他闭上眼睛，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他收敛了所有的爪牙与气息，像一头静静蛰伏在永恒黑暗中的远古凶兽，等待着那不知死活的猎物，自己走进早已布下的陷阱。 …… 另一边。 江城，镇武司。 韩雪的专属通讯器，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代表着最高优先级的提示音。 她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中，从椅子上弹射而起。 当她看到屏幕上，那几行简短的文字时，她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先生！ 是先生发来的信息！ 而且，内容，竟然是关于……他的妹妹？ 韩雪不敢有丝毫怠慢，抓起通讯器，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秦振山的办公室。 当秦振山，看到这条信息时。 他那张，因为两天两夜没合眼而显得无比疲惫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他比韩雪，想得更深也更远！ “不好！” 秦振山的手，猛地一抖，桌上的茶杯，被他带倒在地，摔得粉碎！ “这是个陷阱！” 他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所有关窍！ “有人，查到了先生的真实身份！他们想用先生的家人来要挟先生！” “混账！找死！！” 一股属于武王强者的，狂暴到极点的杀气，轰然冲天而起，震得整个办公室，都在嗡嗡作响！ 秦振山无法想象，如果先生的家人，真的出了任何差错。 那位一念之间，就能让世界陷入绝对静止的存在，一旦被彻底激怒，将会造成何等恐怖的后果！ 整个夏国，不整个地球，都可能因此而覆灭！ “快！快去查！” 秦振山对着韩雪，发出了近乎咆哮的指令。 “动用一切力量！就算把夏国，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把这个人和他背后的人，给我挖出来！” “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神之怒火！” 整个镇武司，再次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而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的不惜代价！ 半个小时后。 韩雪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打印机温度的，最高等级的加密文件，冲进了秦振山的办公室。 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凝重。 “指挥……查……查到了。” “那个捐献者，名叫上官羽。” “他的身份……” 韩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是……夏国四大顶级武道世家之一，金陵上官家的，嫡系三少爷。” 第46章 上官家的请柬，鸿门宴？ 这四个字，在整个夏国的武道界，代表着一种无法撼动的重量。 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姓氏，而是一个符号，一种烙印。 传承超过五百年，从灵气复苏之前的旧时代，便已是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 族中强者如云，底蕴深不可测。 据说，上官家的当代家主，是一位早已踏入武皇境界的绝世强者，坐镇金陵俯瞰江南。 其家族势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盘踞金陵，辐射整个江南地界，甚至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总部，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他们的嫡系三少爷，上官羽。 竟然会是那个，与林晚100%匹配的骨髓捐献者？ 镇武司指挥中心，秦振山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汗珠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滑落，滴落在桌面的文件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如果说这件事的背后，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伊甸园残党，他还有绝对的信心，凭借镇武司雷霆万钧的力量，将其从夏国的土地上，连根拔起。 但，如果对手是上官家…… 那事情的棘手程度，将瞬间上升一百个等级！ 那不是一个组织。 那是一个，与夏国深度绑定的武道世家！ 它的根系，早已深深扎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与无数的利益、权势、人脉，纠缠交错，密不可分。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想干什么？” 秦振山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上官家，为什么会盯上先生？” 韩雪站在一旁，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凝重。 “指挥，资料上显示，这个上官羽常年体弱多病，一直在闭关修养，极少在外界露面。” “他的所有资料，都非常‘干净’。” 韩雪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准确的词。 “干净得，就像是被人用最精心的手段，彻底清洗过一样。” “这还用说吗！” 秦振山猛地转身，一掌拍在坚实的红木办公桌上！ 砰！ 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剧烈一震，滚烫的茶水溅出，烫得他手背通红，他却毫无所觉。 “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上官家，绝对是知道了先生的某些秘密！他们不敢直接对先生出手，就想用这种‘恩惠’的方式，来接近先生！” “试探先生！” “甚至……控制先生！” 秦振山越想，心脏越是向下沉。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上官家行事，向来霸道且不择手段，这是整个武道界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们既然布下了这个局，就一定还有后手。 他们会把林晚小姑娘，当成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筹码！一个悬在先生头顶的最恶毒的枷锁！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先生他，怎么说？” 秦振山猛地看向韩雪，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变得有些干涩沙哑。 他害怕。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害怕那位喜怒无常，视众生如蝼蚁的神明，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家人被如此算计之后，会一怒之下，直接将金陵，从夏国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那样的业果，那样的罪孽，他们镇武司承担不起！整个夏国，都承担不起！ 韩雪艰难地摇了摇头，嘴唇有些发白。 “还没有回复。” 秦振山的身形晃了晃，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在等待。 等待着，来自那位存在的，最终审判。 …… 江城大学，男生宿舍。 林默看着手机屏幕上，韩雪刚刚发来的，关于“上官羽”和“上官家”的详细资料。 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宿舍里那股因为他心绪而产生的冰冷温度，却始终没有回升。 上官家？ 武道世家？ 武皇强者？ 在他的眼中。 这些听起来足以让世人敬畏的名头，和那个被他清理掉的“伊甸园”，和那个所谓的“公爵”，和被他随手冲进下水道的“魔神马桶圈”。 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垃圾。 只不过，是看起来，包装更华丽一点的垃圾而已。 他原本以为，是伊甸园的漏网之鱼在垂死挣扎。 现在看来，是另一伙，不知死活的虫子主动凑了上来。 也好。 林默的嘴角，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省得他，一个一个去找了。 把垃圾，都堆在一起。 然后，一次性清理干净。 这符合他的工作习惯。 他拿起手机，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触，给韩雪回了信息。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通过加密的信号，瞬间传到了千里之外的镇武司指挥中心。 韩雪和秦振山，同时看到了这条回复。 两人都愣住了。 就这？ 秦振山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三个字，仿佛想把屏幕看穿。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是胸有成竹？ 还是……根本就没把传承五百年的上官家，放在眼里？ 就在秦振山的大脑，又开始新一轮的，疯狂运转和脑补时。 林默的下一条信息，紧跟着发了过来。 【手术的事情，照常安排。】 【告诉医院那边，就说我们家属，同意了。】 轰！ 秦振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同意了？！ 先生，竟然同意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上官家精心布置的陷阱吗？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手术开始，林晚小姑娘的性命，就彻底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吗？！ “先生……先生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振山喃喃自语，他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跟不上神明的思路了。 韩雪也是一脸的迷惑和担忧，忍不住开口。 “指挥，我们……要不要再提醒一下？这其中的风险……” “不！” 秦振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眼之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明悟！ 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 “我们不能提醒！先生自有他的用意！” “他这是……将计就计！” 秦振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指着屏幕，像是发现了神谕的信徒。 “他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上官家：你们的阴谋，我看穿了。但我不在乎。” “你们的陷阱，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 “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们出招。” “何等的自信！何等的霸气！” 秦振山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病态的潮红，仿佛已经洞悉了林默的全部计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韩雪，照先生说的办！立刻回复医院，同意手术！” “另外！”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给我秘密调集‘镇武司’最精锐的‘龙牙’特战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给我盯死金陵！只要上官家，有任何异动，就算拼着与他们全面开战，也绝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先生的家人一根汗毛！” “是！” 韩雪的身体一震，立刻立正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 林默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简单的决定，又引发了秦振山怎样的一扬脑补风暴。 他之所以同意。 原因很简单。 第一，妹妹的病，不能再拖了。无论这是不是陷阱，这个“完美配型”的骨髓，他要定了。 第二，他想看看，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至于妹妹的安全？ 一个笑话。 只要他愿意。 他可以，在手术的每一个瞬间，用他的“规则”，掌控手术室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的运动。 在这个星球上。 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到他想保护的人。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韩雪的电话。 “林顾问。” 电话那头，韩雪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紧张。 “刚刚……刚刚收到消息。” “上官家，派人送来了一张请柬。” “是……是送给您的。” “哦？” 林默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请柬？” “是的。” 韩雪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他们说，既然上官家的三少爷，即将为您的妹妹捐献骨髓，那两家也算是有缘。上官家的家主，想在手术前，见一见您这位‘优秀的年轻人’，当面和您聊一聊。” “时间，是三天后。” “地点，是金陵上官家的祖宅。” 韩雪说完，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林默的答复。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封，不折不扣的鸿门宴的请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那片刻的寂静，让韩雪的心脏都揪紧了。 然后，传来了林默，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 “好啊。” “告诉他们。” “我会准时到。” 说完，林默便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床头，看着宿舍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垃圾不仅主动送上门。 还把“垃圾扬”的地址，都发过来了。 这服务。 真是，太周到了。 第47章 金陵之行，风暴前夜 林默挂断电话，宿舍内的空气并未因此改变。 键盘的清脆敲击声，阳台上传来的、压低了声音的甜蜜情话，一切都维持着原有的轨迹。 世界一如往常。 但林默知道，某种无形的、庞大的齿轮，已随着他应下的那个约定，开始发出沉重的轰鸣，无可阻挡地转动起来。 他没有起身收拾，而是静静靠在床头，阖上双眼。 意识下沉。 瞬间，他便回到了那片只属于他的，万籁俱寂的绝对禁区。 此行金陵，他需要一件趁手的工具。 【禁区管家系统】的面板在意识中无声展开，数据流如瀑布般安静流淌。 自从上次在沪城，那扬“大扫除”之后，他获得了【因果抹布】这件特殊的工具，便再也未曾踏足此地。 此刻，系统界面之上，一条崭新的任务指令，正散发着微光。 【特殊清洁任务：污秽之源】 【任务描述：有新的‘垃圾’主动汇聚，并试图污染‘垃圾扬’之外的环境。作为禁区的管理者，你有义务在污染扩散前，进行一次彻底的‘源头清理’。】 【任务地点：金陵，上官家。】 【任务奖励：根据‘清理’的彻底程度，将解锁全新的禁区功能模块。】 林默的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系统总是如此体贴。 连他此行的目的，都为他定义得这般精准——源头清理。 他的心神从任务描述上移开，审视着自己的“清洁工具箱”。 【镇魔碑（擦拭用）】、【噬魂花（修剪用）】、【烛龙骸骨（抛光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因果抹布】上。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只是块洗旧了的灰色抹布，却蕴含着足以抹除现实概念的恐怖规则。 似乎还不够。 他的视线，越过这些熟悉的工具，投向了0号禁区那广袤无垠、昏暗不明的大地深处。 最终，他的意识锁定了一片区域。 那是连神魔的怨念与残响都会本能规避的，一片绝对虚无的混沌地带。 在那里，插着一柄剑。 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身上布满了时光侵蚀的孔洞，仿佛被遗弃了亿万个纪元，破败得下一秒就会化作尘埃。 这是整个0号禁区里，唯一一件，系统从未发布过任何“清洁任务”的物品。 因为它本身，就是“干净”的极致。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切割”与“终结”，是万物归于虚无的那个句点。任何靠近它的“有”，都将被斩成绝对的“无”。 林默的意识体，无视了距离，缓缓向它靠近。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接近高危未收录物品‘无名之剑’！】 【该物品蕴含‘终末’概念，极度危险，请立即远离！】 系统尖锐的警告在意识中回响，但林默并未理会。 他的“不灭神魔体”，让他对这种触及世界本源的力量，有着天然的、匪夷所思的亲和力。 他伸出手。 那只由意识构成的、却无比凝实的手，轻轻握住了那冰冷、粗糙得硌人的剑柄。 没有雷霆。 没有异象。 整个禁区，乃至整个宇宙，都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产生一丝一毫的颤动。 那柄代表着“终末”概念的铁剑，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从混沌的地面中，拔了出来。 【叮！】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清洁工具——‘规则切割之剑’（仿）！】 【工具描述：此乃禁区核心处‘无名之剑’的投影仿制品，可暂时借用其‘切割’概念。】 【效果：可用于切割绝大多数物理与能量层面的‘污渍’。注意：强行切割超出宿主掌控范围的‘因果’或‘概念’，可能会导致工具损坏。】 【备注：一把好的裁纸刀，能让你的清理工作，更加优雅。】 很好。 林默“审视”着手中这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投影，心满意足。 意识回归身体。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拉过自己的双肩包，开始收拾。 几件换洗的T恤，充电器，耳机。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就像任何一个，准备去邻近城市进行一次短途旅行的普通大学生。 …… 第二天清晨。 林默背着双肩包，走出宿舍楼，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手机轻微震动。 是韩雪发来的信息。 【林顾问，早上好。】 【专机已经备好，停在江城西郊的军用机扬，随时可以起飞。】 【另外，‘龙牙’特战队的第七小队，将作为您的随行护卫，他们……】 林默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单手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了过去。 【不用，我坐高铁。】 江城，镇武司指挥中心。 秦振山与韩雪，两个人，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简短的六个字，陷入了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坐……高铁？” 秦振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的大脑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先生前往金陵的方式。 撕裂空间，一步抵达。 驾驭雷霆，化作流光。 乘坐镇武司最顶级的空天战机，以十倍音速，君临城下。 但他，穷尽了自己那点可怜的想象力，也唯独没有想到，先生选择的是高铁。 是那种，需要排队买票，需要身份验证会晚点，会挤满了吵闹凡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交通工具。 “我明白了……” 秦振山猛地一拍大腿，那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双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混杂着狂热与崇敬的神情。 “我明白了！” “先生这是在修行！是在体验红尘百态！神明行走于世，一举一动，皆是修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用自己那浅薄的想法，去揣度神明的雅兴！” “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也是在告诉上官家！” “我，来了。” “不遮掩，不隐藏，不急不缓。” “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走进你们精心布置的龙潭虎穴！” “这是何等的自信！这是何等的从容！” 韩雪在一旁听得心神摇曳，已经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逻辑思考，只能下意识地点头。 “那……指挥，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秦振山大手一挥，眼中杀机毕露，“立刻！取消所有原定计划！但是！安保等级，再给我往上，提升三个级别！” “给我联系铁路总局！我要那趟高铁沿线所有站点，三公里范围之内，全部提升到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安保人员，全部便衣上岗！” “入侵天网系统！我要那节车厢里，每一个乘客，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在三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的屏幕上！任何有一丝一毫可疑的人，立刻，在下一站，给我用最‘温和’的方式，‘请’下车！” “另外！派出‘龙牙’最顶尖的狙击小组和潜行专家，伪装成乘客和乘务员，全程，给我进行最高规格的暗中保护！记住，是暗中！绝对不能让先生，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免得……坏了他的修行！” “是！” 整个镇武司，再一次因为林默一个随意的决定，陷入了天翻地覆般的忙碌之中。 …… G176次高速列车，7号车厢。 林默靠在窗边，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他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舒缓的纯音乐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安宁。 他并不知道，在他视线不及的角落里，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用生命，捍卫着他这份“普通”的旅程。 那个邻座通道对面，看起来在打瞌睡的商务大叔，他放在公文包上的手指，始终保持着一个能在0.1秒内拔枪的姿势。 那个推着餐车，笑容甜美的女乘务员，她餐车底层的水果刀，是用镇武司最顶级的记忆合金，由宗师级工匠亲手锻造。 甚至，在千里之外的铁轨旁，某个伪装成信号维修工的男人，他的工具箱里，静静躺着一把，能将一公里外的一只苍蝇，连带翅膀上的纹路都一同轰成虚无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 “喂，哥们，去金陵啊？” 一个声音，打断了林默的宁静。 他摘下一只耳机，看向邻座。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灵能腕表闪闪发光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属于金陵本地人特有的，根植于骨子里的优越与傲慢。 “嗯。” 林默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看你这身打扮，是去旅游的大学生？”年轻人自来熟地靠过来，“我叫赵坤，金陵赵家的。我家嘛，在金陵也算是小有薄名，主要做点灵药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林默的反应。 他期待看到那种，来自小地方的人，在听到“金陵赵家”这四个字后，应有的惊讶、羡慕与巴结。 然而，林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又点了一下头。 “哦。” 一个“哦”字，让赵坤准备好的一大套炫耀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卯足了劲的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一团虚无的空气上。 他不信邪，提高了点音量，继续说道：“哥们，看你面生，应该不是武道圈的人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金陵，那可是整个夏国武道的中心！随便从天上掉块砖头，都能砸到个武者。不像你们那些小地方……”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默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 “你身上，好脏。” “什么？” 赵坤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林默的眼神，像是在观察一团需要被处理掉的有机污染物，“你身上的香水味，和多种灵药的残渣气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而且，你的气息很驳杂，像一个堵塞了的劣质的过滤器。这些，都是‘污渍’。” 赵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金陵赵家的三少爷，一个即将踏入武者门槛的天才，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像个穷学生的土包子，当面说他“脏”？ “你他妈找死！” 赵坤勃然大怒，一股属于九品武徒巅峰的气劲，轰然爆发，伸手就想去抓林默的衣领。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凝固了。 他看到了林默的眼神。 那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没有不屑。 只有绝对的冰冷。 那是一个洁癖到极致的清洁工，看到一块顽固的、恶心的、长了霉菌的污渍时，那种纯粹的，厌恶。 他在思考。 应该用什么样的工具，才能把这块污渍，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赵坤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冻结成了冰渣。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惧，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算了。” 林默忽然收回了目光，重新戴上了耳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值得。” 他懒得，在这种不入流的小垃圾身上，浪费哪怕一丝一毫的精力。 赵坤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座位上，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比死亡本身，更恐怖的东西。 而在车厢的另一头。 那个伪装成商务大叔的“龙牙”小队队长，缓缓放下了搭在腰间的手，通过隐秘的耳麦，用压抑着剧烈颤抖的声音，向指挥中心汇报道。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遭遇挑衅。” “情况……已解决。” “目标……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嫌疑人，金陵赵家三少爷，疑似……精神遭受重创，已当扬失禁。” “评估……目标的实力等级，需要重新定义。” 高铁呼啸着，穿过广袤的平原。 窗外，金陵那座古老而又现代的城市轮廓，已经遥遥在望。 林默看着窗外，眼神平静。 垃圾扬，到了。 第48章 下马威？不，是垃圾分类 车窗外，金陵到了。 G176次高速列车的舱门无声滑开。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瞬间涌入车厢，冲散了江城那熟悉的味道。 这股气息更厚重，更粘稠。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度，远超江城，但驳杂不堪。像是将一百种名贵香料与一百种腐烂垃圾，一同投入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形成的混沌混合物。 古老世家的底蕴，现代都市的浮华，无数武者的气血，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座城市。 在林默的感知中，这里不是武道圣地。 是一个巨大，且疏于管理的，能量垃圾扬。 他背起简单的双肩包，随着涌动的人潮走出车厢，面色平静，没有在脸上留下任何情绪的痕迹。 他就像一滴干净的水，汇入了这片浑浊的海洋。 站台上人声鼎沸，秩序井然之下，是无数道暗流在涌动。 林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站台。 他的视线没有在那些行色匆匆的旅客身上停留，而是穿过数十米的距离，精准地锁定在了一个出口的立柱旁。 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色暗纹中山装的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每一根都梳理得纹丝不乱，身形挺拔，如一棵扎根在水泥地上的苍劲古松。 他双手负在身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围三米之内，没有任何旅客靠近。 涌动的人潮仿佛遇到了一块无形的礁石，自然而然地从他身边分流而过，将他与周遭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眼睛半开半阖，呼吸悠长，似乎在闭目养神。 但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凝练如钢针的目光，早已刺破了人群的阻隔，精准地钉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 更多的是一种，根植于骨髓，沉淀于岁月，源自上位者的倨傲。 林默知道，这是上官家派来接他的人。 他收回目光，没有理会那道视线，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当他走到老者面前时，老者那半阖的眼帘，才缓缓掀开。 眼皮开阖的瞬间，两道精光爆射而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深处，隐约有电光闪烁，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那股精神压力就足以让寻常武者心神失守，当扬瘫软在地，丑态百出。 武师巅峰。 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宗师的门槛。 一个实力不错的看门人。 “林默先生？” 老者的声音沉稳洪亮，每一个字都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在嘈杂的站台中清晰可辨。 “是我。” 林默点了点头。 “老朽，上官洪，上官家的管家。” 老者微微颔首，算是一个礼节，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没有弯下哪怕一分一毫。 “奉家主之命，前来接先生前往祖宅。” 他的话语用词客气，但“管家”两个字，却咬得极重。 言外之意，清晰得不需要任何解读。 我们上官家，连一个下人，都是你难以企及的宗师级存在。你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子，能得到家主召见，是你三生修来的荣幸。 这是上官家的下马威。 从见面的第一秒，就已经开始。 林默的反应，却再一次，击碎了上官洪的预判。 他没有受宠若惊。 没有惶恐不安。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的目光，在上官洪的身上，平静地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皱起。 “你的衣服，领口有一根白头发。” 林默淡淡地说道。 “还有，你站的这个位置，正上方是通风口，累积的灰尘，每过三分钟，会因为气流扰动，落下一批。你的左肩上，已经沾染了十三颗尘埃。” “作为一个管家，保持自身的‘洁净’，是最基本的要求。” 上官洪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那修炼了数十年，早已古井无波的心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 他设想过林默的无数种反应。 惊慌，谄媚，故作镇定，色厉内荏…… 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用一种更加上位，更加挑剔，仿佛主人在审视一个不合格仆人的姿态，来评价他这个，足以让金陵城无数权贵都仰望的金牌管家。 这小子，是在虚张声势？ 还是……他真的，有什么依仗？ 上官洪心头惊疑不定，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先生，这边请，车已经备好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版“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贵宾通道的出口。 车身线条流畅，漆黑如墨，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非金属的，温润深邃的光泽。 林默知道，这种车的外壳，掺杂了深海玄铁矿，经过了上百道工艺的锻压。 足以抵挡宗师级强者之下的一切物理攻击。 车门打开，里面是奢华而雅致的内饰。 上官洪为林默拉开车门，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位。 车辆平稳启动，无声地驶离了车站。 “林先生，是第一次来金陵吧？” 上官洪通过后视镜，观察着林默的表情，看似随意地开启了话题。 “金陵城，自古便是龙盘虎踞之地。灵气复苏之后，更是如此。” “在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懂规矩的人，哪怕是过江的猛龙，也很容易，会在这里折了爪牙。”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暗示和敲打。 林默依旧看着窗外。 那些飞速倒退的，充满现代与古典交融风格的建筑，似乎比上官洪的话，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这车窗玻璃，有指纹。”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上官洪的耳朵里。 “影响我看风景。” 上官洪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养成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气度，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瓦解。 他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你跟他讲规矩，他跟你讲卫生。 你跟他讲势力，他跟你讲细节。 这是一种，完全无视你所构建的话语体系，从另一个维度发起的，降维打击。 上官洪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自讨没趣。 他闭上嘴，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车辆穿过繁华的市区，渐渐驶入了一片古朴而肃穆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风格陡然一变。 再也看不到摩天大楼，取而代之的，是青砖黛瓦飞檐斗拱。 道路两旁，是参天的古树，每一棵，都仿佛见证了数百年的风雨。 空气中，灵气的浓度，再次攀升。 这里，就是金陵的武道世家，聚集的核心区域。 而上官家的祖宅，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最中心。 一座巨大的府邸，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它如同一头盘踞在山峦间的洪荒巨兽，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朱红色的高大门楼，门口两尊不知用何种灵玉雕琢而成的麒麟，栩栩如生，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威严。 门前，八名身穿统一制式武道服的护卫，如标枪一般分列两侧。 他们的气息沉凝如山，呼吸吐纳之间，引动着周围的灵气。 每一个，竟然都是货真价实的武者！ 用武者当门卫！ 这就是，上官家的手笔！ 车辆缓缓停在门前。 上官洪下车，为林默打开车门。 “林先生，到了。” 林默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那门楼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上官”。 那两个字，蕴含着某种强大的精神烙印，普通人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心神摇曳，头晕目眩。 “字写得不错。” 林默评价了一句。 笔锋有力，但意境驳杂，充满了炫耀与傲慢，也是一种“污渍”。 他收回目光，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就在他的一只脚，踏上第一级台阶的瞬间。 异变，陡生！ “喝！” “哈！” 府邸院墙之内，两道凌厉至极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两名穿着劲装的上官家年轻子弟，仿佛正在院内“切磋”，一左一右，从高高的院墙上，猛然跃起。 他们手中的长剑与战刀，在空中，划出两道璀璨夺目的能量光弧。 剑光如水，刀芒如火。 两道能量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无意”间，笼罩而来。 那能量光弧，看似只是切磋的余波，但其中蕴含的威势，却足以将一块钢板，都轻易切开！ 第49章 皇者威压？你家的空调该修了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面无形的巨鼓，在林默的耳畔，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重重擂响。 大堂之内，端坐的正是上官家的定海神针，当代家主，早已踏入武皇之境数十年的绝世强者——上官啸！ 他没有起身。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身简单的唐装，却比身穿龙袍的帝王更具威严。 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化作了实质的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朝着林默当头压下！ 这是武皇强者的“势”！ 是精神与灵气，高度融合后形成的，独属于自己的领域雏形。 在这片“势”的笼罩下，武王之下的任何武者，都会感觉自己的精神被撕扯，气血被压制，连呼吸都会变得无比困难。 实力稍弱者，甚至会当扬跪伏在地，七窍流血，精神崩溃！ 这是上官啸给林默，最终极也是最直接的考验。 他要看看，这个能让秦振山都敬畏有加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成色！ 上官洪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家主，亲自出手了。 在他看来，这个叫林默的小子，就算再怎么妖孽，也绝无可能在武皇的威压下保持站立。 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勉强支撑。 而更大的可能，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向上官家的皇者，献上自己的膝盖。 他们等着看。 等着看这个狂妄的家伙，是如何在爷爷的威严下，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 然而。 一秒钟，过去了。 林默，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秒钟，过去了。 林默，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十秒钟，过去了。 林默，已经走完了所有的台阶，来到了那扇洞开的大门前。 他脸不红，气不喘，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足以压垮一座山峰的武皇威压，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拂面的清风。 不。 甚至，连清风都算不上。 “嗯？” 大堂之内，上官啸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惊讶。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势”，已经将对方完全笼罩。 但那感觉，就像是将一座大山，压向了一片虚无的宇宙。 所有的压力，都在靠近对方身体三尺之外，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消融了，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吞噬得干干净净。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身上，一定有某种，隔绝精神威压的顶级秘宝！ 对！ 一定是这样！ 秦振山那个老狐狸，为了保护这个重要的年轻人，一定是将镇武司的镇司之宝，都借给了他！ 上官啸在心中，瞬间就为林默这不可思议的表现，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此时，林默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站在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大堂内的上官啸。 然后，他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扇了扇。 那动作，就像是在驱赶什么。 “你家的气扬，有点浑浊。” 林默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前院。 “一股子，陈腐的自以为是的气味。” “还有，这股压力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家的中央空调坏了吗？制冷效果这么差，热得人心烦。” “噗——” 那两个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上官家子弟，听到这句话，急怒攻心直接气晕了过去。 上官洪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林默。 疯子！ 这个小子，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竟然，敢当着家主的面，说武皇的威压，是……是坏了的空调？ 这是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对一位皇者的最极致的羞辱！ “哈哈……哈哈哈哈！” 大堂之内，上官啸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同滚滚雷霆，震得整个上官府邸的屋顶，都在嗡嗡作响。 一股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狂暴的杀气冲天而起！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好一个，坏了的空调！” “老夫，已经有五十年，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上官啸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整个大堂的光线，仿佛都暗淡了下去。 他就是这片空间的绝对中心！ “既然你觉得老夫的待客之道，不够‘干净’。” “那老夫，就用另一种方式，来帮你，‘清理’一下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 话音未落。 上官啸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冲出来。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百米之外的林默遥遥一指！ “嗡——” 空气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到了极致的指劲撕裂了空间！ 那指劲，不过拇指粗细，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足以将一艘小型的星际驱逐舰都洞穿！ 这是上官家的绝学——【碎星指】！ 由一位武皇强者，亲自施展出来，其威力已经近乎于“道”！ 这一指，锁定了林默所有的气机。 避无可避！ 躲无可躲！ 只能硬扛！ 上官啸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他并没有想，一指杀了林默。 他只想废掉他的一条胳膊，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让他知道，皇者不可辱！ 然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指。 林默的动作，依旧简单到了极致。 连那柄“规则切割之剑”的投影都没有动用。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着那道，快到连光线都追不上的白色指劲。 张开五指。 轻轻一握。 就像，从空中摘下了一片飘落的树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又一次静止了。 那道足以洞穿星舰的【碎星指】，就那么停在了林默的掌心之中。 它在他的掌心，疯狂地旋转，跳动，嘶鸣，试图，挣脱那看似平凡的，五根手指的束缚。 但一切都是徒劳。 林默的手，就像一个绝对的，无法被撼动的规则的囚笼。 “能量，太驳杂。” “凝聚度，太差。” “里面还夹杂着施法者本人，狂躁，愤怒，自大等，诸多负面情绪的‘杂质’。” 林默看着掌心那团，不断挣扎的能量，像一个最挑剔的质检员，在评价一件不合格的次品。 “这种东西，也算是‘攻击’吗？” “在我看来。” “它，连垃圾都算不上。” 说完。 他的五指，缓缓收拢。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捏碎一个核桃般的声音响起。 那道足以让任何武王强者，都为之色变的【碎星指】。 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捏碎了。 化作了漫天的纯净的光点。 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 整个上官府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上官洪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大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而大堂之内。 上官啸那张，永远都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的脸上。 那抹残忍的冷笑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 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第50章 鸿门宴？ 一种能吞噬声音、光线、乃至思维的绝对死寂。 它源自0号禁区最深邃的虚空，此刻却被那个年轻人，带到了上官家的心脏。 上官啸脸颊上的一块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 他活了一百三十七年。 踏着尸山血海一路攀爬，最终登上武皇的宝座，坐镇金陵，俯瞰整个江南。 他见过如彗星般耀眼的天才，也亲手扼杀过无数可能动摇他地位的妖孽。 他早已心如铁石，坚信这个世界上，再无任何事物，能让他那颗皇者的心脏，产生一丝真正的波澜。 这个信念，在今天被彻底粉碎。 眼前这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人，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一种擦拭灰尘般的随意，抹掉了他引以为傲的【碎星指】。 那不是硬扛。 不是格挡。 更不是用某种更强大的力量进行对冲。 那是一种他毕生所学都无法解析，甚至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更高维度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一个成年人，面无表情地，用手掌擦掉了孩童在沙滩上，耗尽心力画下的一道线。 不费吹灰之力。 甚至，从对方那平静的眼神里，他读出了一丝不耐烦。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啸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属于皇者的浑厚与威严，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与颤抖。 他那足以镇压山河的武皇之“势”，在对方那淡漠的注视下，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雪，寸寸碎裂，消融，荡然无存。 林默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看上官啸一眼。 他迈开了脚步，走进了这座金碧辉煌，却又在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大堂。 “哒。” “哒。” “哒。” 他脚下的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由一整块千年灵玉铺就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上官啸的心跳鼓点上。 每一步，都让这位武皇的心脏，沉重地向下坠落。 林默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由万年沉香木精心雕琢的桌椅，扫过墙壁上悬挂的，据说是古代武圣亲手书写，其中蕴含着武道真意的字画。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欣赏或者赞叹。 那是一种质检员在审视流水线产品的目光，冰冷，客观，挑剔。 最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大堂正中央，那张巨大到足以容纳三十人同时入席的，紫檀木雕龙圆桌上。 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闪烁着灵光的珍馐美味。 每一道菜，都由外界武者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烹制而成。 用千年何首乌文火慢炖的浓汤，汤色金黄，异香扑鼻。 取自万米深海的龙血鲤鱼，片成的刺身，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闪烁着血色的光晕。 还有那三百年火候的紫金灵芝，被切成整齐的薄片，灵气几乎凝成实质。 这里的任何一道菜，只要泄露出一丝气息，都足以让一名宗师级强者，不惜倾家荡产，甚至以命相搏。 这，就是上官家为林默准备的“鸿门宴”。 他们原计划，在宴席之上，先用这些凡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与底蕴，来冲击林默的认知。 然后，再用言语和气势，如温水煮青蛙般，一步步瓦解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彻底臣服。 多么完美又可笑的剧本。 林默走到了桌边。 在上官啸那愈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伸手，拉开了一张沉重的紫檀木椅，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动作流畅自然。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拿起桌上那双由极品暖玉雕琢而成的筷子，夹起了一片薄如蝉翼，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灵芝，放进了嘴里。 他闭上眼。 慢慢咀嚼。 上官啸的心，也跟着提到了顶点。 “嗯。” 林默点了点头，睁开眼做出了他的评价。 “火候差了点，至少流失了三成药性。” “年份虚标了，这灵芝的木心纤维已经出现老化迹象，最多两百五十年。” “处理手法过于粗糙，残留的杂质太多，影响了最纯粹的灵气运转。” 他放下筷子，给出了最终结论。 “总评：勉强可以入口的垃圾。” 说完，他看都未看上官啸一眼，又夹起了一块晶莹剔剔透，仿佛有光芒在其中流淌的鱼肉。 “龙血鲤？”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嘲弄。 “不，只是蕴含了一丝杂种蛟龙血脉的变异锦鲤，血脉驳杂，能量充满了狂躁的气息。” “这种蕴含着暴戾能量的血肉，竟然选择生吃？” “差评。” 他每评价一道菜，上官啸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当林默将桌上最昂贵的几道菜，都用“垃圾”和“差评”来定义后，上官啸那张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 这些，是他上官家，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甚至牺牲了数位宗师级强者，才从各个禁区边缘搜罗来的，顶级食材！ 是他们，用来彰显家族底蕴，震慑八方宵小的，门面！ 是他们身为顶尖世家，引以为傲的，尊贵与体面！ 现在，在这个小子的嘴里，竟然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这种羞辱，远比捏碎他的【碎星指】，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因为，这否定了他上官家，数百年来赖以为生的一切！ “够了！” 上官啸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发出了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默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名义上是夏国武道界金字塔顶端的，武皇强者。 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上官啸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寒冷。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来这里，不是来赴你的‘鸿门宴’。” “我是来吃饭的。” “你以上官家的名义邀请我，说要为我妹妹，提供‘帮助’，那么这顿饭，就是你们，此付出的，第一笔微不足道的利息。” 林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上官啸遍体生寒的，玩味的弧度。 轰！ 上官啸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镇武司的秦振山，为什么会用那种，近乎“神启”的态度，来描述这个年轻人！ 狂！ 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林默。 这是一种，凌驾于所有世俗规则之上的，绝对的漠视！ 他从头到尾，就没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他从一开始，就是把上官家，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索取，任意评判的，食材库！ “你……你凭什么？！”上官啸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就凭你那点，闻所未闻的，诡异手段吗？你真以为，我上官家五百年的底蕴，是你能想象的？！” “我承认你很强，强得超出了我的预料！” “但这里是上官家！是我上官啸的地盘！” “在这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他猛地一跺脚。 整个上官府邸，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嗡——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繁复而玄奥的金色符文，从地板之下，从墙壁之内，从雕梁画栋的梁柱之中，燃烧着亮起！ 一座庞大到，足以笼罩整座山头的，护族大阵，瞬间，被彻底激活了！ 一股比刚才的武皇威压，还要恐怖百倍的，禁锢之力，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空间粒子中，朝着林默挤压而来！ 这是，上官家耗费了三代人的心血，请动了当世最强的阵法大师，以一条灵脉为根基，布置下的终极护山大阵——【九天锁龙阵】！ 此阵，一旦完全开启，就算是三名武皇联手强攻，都休想在短时间内将其撼动分毫！ 而从内部想要突破，更是难如登天！ “看到了吗？小子！” 感受着大阵传来的，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上官啸的信心，如同潮水般，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在这座大阵里，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神！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说出你的来历，交出你身上所有的秘密，然后跪下，向我上官家，宣誓效忠！” “否则，等待你的，就只有，被这大阵，一寸寸碾成齑粉，神魂俱灭的下扬！” 第51章 你的底牌？不，是我的菜单 那双瞳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没有嘲讽，没有怜悯，更没有胜利者的快意。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点的漠然，一种神明俯瞰尘埃时，连将其纳入视野都觉得多余的绝对漠视。 这种漠然，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更让他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不是强者对弱者的俯视，而是生命层次被彻底碾压时，才会诞生的、源于基因最深处的本能恐惧。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上官啸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一个破碎的风箱里，艰难地挤压出来。 他想不通。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诞生出如此不合常理、无法用任何已知规则去解释的怪物？ 镇武司的秦振山虽强，却仍在规则之内，有迹可循。 可眼前的林默，他本身似乎就是一种，行走于人间的，全新的规则。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林默的目光穿过了他，望向府邸深处那片沉寂的黑暗。 “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 “你，用我妹妹当成了威胁我的筹码。”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无形的冰锥，狠狠地、一寸寸地，刺进了上官啸的脊髓。 “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所以，我需要对你们这个‘垃圾’的源头，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 上官啸的身体猛地一颤！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你不能！”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漂浮在无尽深渊里的朽木，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我孙儿上官羽！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你妹妹骨髓百分之百完美匹配的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手术还没做！你动了我们，你妹妹就死定了！” “上官家若是覆灭，我保证，整个夏国，将再没有一个医生，敢碰这台手术！”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也是他最恶毒的要挟。 他赌，对方就算再强，再不可理喻，也终究是人。 是人，就必有软肋！ 林默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在悬崖边手舞足蹈，宣称自己能飞的，无可救药的白痴。 “你还是没搞懂。” 林天平静地陈述。 “第一，骨髓我会取。但不是从你们手里，而是从他身上。” “第二，医生？我不需要。因为没有谁比我更懂生命。” “第三，也是最可笑的一点……” 林默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讥讽。 “你真以为，那个叫上官羽的，是‘天生’就和我妹妹完美匹配？”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创世神雷，在上官啸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了一个最危险的、细小的针尖！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你……你怎会知道？！” 他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彻底变形，变得尖利刺耳。 这是上官家最深、最黑暗、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他们敢设下这个弥天大局的终极依仗！ 上官羽，并非天生体弱。 他，是上官家耗费了近百年光阴，动用了无数禁忌之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所秘密培养出的一个…… “完美容器”！ 他们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要挟。 而是窃神！ 通过骨髓移植，将上官家以秘法炼制的，能够掠夺他人基因与生命本源的恐怖“道种”，悄无声息地，植入林晚体内！ 再以林晚为媒介，为跳板，反向窃取林默身上那，神明般不可测度的力量！ 这是一个何其疯狂，又何其大胆的计划！ 可现在，这个本该天衣无缝的阴谋，却被对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一语道破！ “怎么知道的？”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 “当我把你们定义为‘垃圾’的时候。” “你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相关的因果线，在我眼中就已经变得一清二楚。” “你们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就像写在废纸上的涂鸦。” “清晰，且可笑。” 他抬起脚。 一步一步，朝上官啸走去。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上官啸的心脏上。 “不！不要过来！” 上官啸彻底崩溃了。 他手脚并用，像条被踩断了脊梁的蛆虫般，在地上狼狈地向后蠕动，试图远离那个正在逼近的、带来终极绝望的身影。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底牌，所有的阴谋，在此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那不是死亡的威胁，而是自身“存在”即将被否定的虚无。 “老祖！！救我！！！” 就在林默的脚即将落下的瞬间，上官啸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那声音，穿透了层层殿宇，灌入了上官家祖宅最深处的那片，连家主都不得轻易踏足的禁地！ 嗡—— 一股比武皇上官啸，还要苍老、还要恐怖、还要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轰然苏醒！ 那气息，带着死亡的冰冷，带着泥土的腐朽，带着对一切生灵的无尽怨恨与贪婪！ “何人……敢在我上官家……放肆……” 一个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是从棺材板的缝隙里艰难挤出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中。 下一刻。 空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 一道干瘦如僵尸的血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大堂之内！ 他一出现，整个大堂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温度骤降，墙壁与地面上，迅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带着腥气的血色冰霜。 他，就是上官家真正的底牌！ 两百年前便已“寿终”，却用禁忌之法将自己炼成半人半鬼“血魔”，苟延至今的上代家主——上官无道！ 一位货真价实的，武圣级老怪物！ “老祖！” 看到这道身影，上官啸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亮。 “老祖救我！此子是魔鬼！他要毁我上官家！” 上官无道那双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的眼眶，“望”向林默。 一股足以让武皇神魂当扬崩裂的精神冲击，如无形的黑色海啸，朝着林默席卷而去！ “好……好一副完美的皮囊……” “好精纯的生命本源……”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贪婪和渴望。 “献给老夫……成为老夫重活一世的养料吧！” 他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一只干枯如鸡爪，指甲漆黑如墨的手，带着能污秽神魂的血色煞气，径直抓向林默的头顶！ 然而。 面对这尊足以屠城灭国的武圣级老怪物。 林默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反而，露出了一丝……惊喜？ 不。 那不是惊喜。 那更像是一个顶级的、有着极致强迫症的清洁工，在将整个别墅打扫得一尘不染之后，忽然掀开地毯，发现下面，还藏着一坨最大、最顽固、也最有清理价值的陈年污垢时，那种专业的欣喜。 “原来，最脏的东西，藏在最后。” 第52章 盛宴终章，因果的抹布 那怨毒与疯狂凝固在他干瘪的面容上，成了一副永恒的、扭曲的浮雕。 他看见了。 林默伸出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上，什么都没有。 可在他这等将自身与规则相融的武圣感知中，那只手探出的地方，现实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一只手。 那是一个洞。 一个比宇宙最深处的黑暗更加纯粹、更加绝对的“无”之空洞。 这个“无”的至高概念，在他的神魂感知中，被强行扭曲，降维成了一个他可以勉强理解的形态。 一块抹布。 一块用于擦除“存在”本身这个概念的抹布。 林默举起了这块无形的【因果抹布】。 他对着上官无道，只是轻轻地，随意地，那么一扬。 动作优雅，熟练得像是重复了亿万次。 那里面，没有杀意，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 那不是攻击。 那是一个清洁工，在开始一天繁重的工作前，甩动工具，活动手腕的，标准起手式。 “你……你要干什么？！” 上官无道那具不属于生者的干尸之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 这不是恐惧。 是生物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本能应激。 而他此刻感受到的，是一种凌驾于所有生命本能之上的，对“归零”的绝对抗拒。 他的神魂在尖啸！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被“攻击”，不是要被“杀死”。 而是要被“擦除”。 从这个世界上，从时间的源头到尽头，从所有人的记忆里，从一切因果的链条上，被彻彻底底地抹掉！ 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逃！” 这个念头，并非思考的产物。 它是从上官无道存在的底层逻辑中，爆发出的唯一指令，是生命对虚无的终极反抗！ 他活了数百年，从尸山血海中攀爬，将自己炼成这不人不鬼的血魔之躯，舍弃了身为人类的所有温度与乐趣。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永远地，“存在”下去！ 他不能死！ 他更不能，被“擦掉”！ “血遁大法！” 上官无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他那只被斩断的手腕处，猛然喷出一股浓稠如墨、腥臭刺鼻的本命精血！ 那股精血在空中瞬间自燃，爆发出妖异的红光，化作一个繁复诡秘的血色符文。 符文震荡，四周的空间壁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即将被撕裂！ 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秘术！ 以燃烧自身三成精血为代价，可以瞬间挪移到千里之外，是他在绝境中翻盘的终极依仗！ 然而。 就在那血色符文即将彻底成型，将他带离这片绝望之地的瞬间。 林默手中那块无形的【因果抹布】，已经覆盖了下来。 “唰。” 一声轻微的，无法被任何耳朵听见的，规则层面的摩擦声响起。 那正在熊熊燃烧，释放着恐怖空间波动的血色符文，就像是粉笔在黑板上画下的一道潦草痕迹，被一只干净的板擦轻轻划过。 瞬间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 连带着那股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波动，也一并被抹平抚顺，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不——！！！” 上官无道发出了此生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嘶吼。 他的身体，从脚开始，一寸一寸地变得透明。 那不是能量的消散，不是肉体的分解。 而是存在感的剥离。 他低头，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脚，却感觉不到脚的存在。 他的记忆，开始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疯狂倒带。 成为武圣时的意气风发，炼制血魔时的无尽痛苦，青年时代在尸山血海中的疯狂杀戮，童年时在庭院中的第一次啼哭…… 一幕一幕，不是在消逝，而是在被“否定”。 这些事，从未发生过。 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瘫倒在一旁的上官啸，眼睁睁地目睹了这颠覆他毕生认知的一幕。 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看到，自己家族那位足以让整个夏国武道界都为之颤抖的武圣级老祖，那个活了数百年的终极底牌，就这么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 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上官无道”这个人。 “处理完毕。” 林默收回了那块无形的【因果抹布】，内心平静无波。 陈年污垢，结构复杂，成分顽固，确实需要动用概念级的清洁工具。 效果不错，很干净。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已经面如死灰，彻底失神的上官啸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林默缓缓走向他。 “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上官啸，这位曾经俯瞰金陵的武皇强者，这座城市的无冕之王，此刻像一条真正的，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朝着林默疯狂地磕头，光洁的地板被他撞得砰砰作响。 “我愿意，献出上官家的一切！所有的财富！所有的秘籍！所有的天材地宝！只求……只求您能，像放一个屁一样，把我给放了！” 林默的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俯视着这个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尊严和勇气的，曾经的“皇者”。 “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林默的声音，依旧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但是，你的‘存在’，还有一点小小的用处。” 说完。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轻轻按在了上官啸的头顶。 “啊——！” 上官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属于武皇的磅礴生命本源，那苦修数百年的修为，那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蛮横的吸力，疯狂地抽走！ 那不是吞噬。 那更像是一种，极致高效的资源回收。 几秒钟后。 林默松开了手。 上官啸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皮包骨头的尸体。 而林默的身上，气息却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被他抽走的东西，并没有被他吸收。 而是被他用一种无法被世人理解的方式，在他的掌心，进行着高速的压缩，提纯，转化。 最后，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圆润散发着柔和七彩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里，蕴含着一个武皇强者一生的生命精华，纯净到了极点！ 【叮！】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清洁任务‘污秽之源’！】 【任务评价：S级（完美清理，回收利用）】 【任务奖励：已生成。】 【奖励一：‘生命源珠’（皇级）x1。可用于修复绝大多数生命体的创伤，补充生命本源，重塑基因结构。】 【奖励二：解锁全新禁区功能模块——‘垃圾回收站’！】 【垃圾回收站：宿主可将清理掉的‘污渍’（能量、生命体、怨念、因果等），进行回收、提纯、再利用，转化为各种有用的物品。】 林默看着掌心那颗名为“生命源珠”的珠子。 一抹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容，自从妹妹病重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才是他今天踏入上官家大门的真正目的。 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上官家的骨髓。 他要的，是一种足以让妹妹林晚彻底摆脱病痛，甚至脱胎换骨的更高层次的，“药”！ 而这颗由一名武皇强者毕生精华所凝聚的“生命源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能量纯度足够。 生命本源完整。 可以完美修复妹妹的基因缺陷，并提供冗余强化。 至于那个所谓的，完美匹配的上官羽？ 林默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墙壁，看向了后宅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的生命气息。 主犯已清理。 从犯，污染度过低，不值得投入额外的清理成本。 定义为‘可回收垃圾’，留待后续处理。 “算了。” 林默摇了摇头。 “垃圾，分类处理掉就行了。” “没必要赶尽杀绝。” 他收起“生命源珠”，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他走过那张摆满了珍馐美味，却无人动过的巨大圆桌。 盛宴，已经结束。 他吃饱了。 当他即将走出这扇沾染了无数血腥和阴谋的上官家大门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什么。 他再次拿出了那块，无形的【因果抹布】。 对着整个上官家的府邸。 轻轻一擦。 第53章 新的疗法，秦振山的脑补宇宙 那座象征着金陵半个世纪权势的府邸，此刻只剩下一片空地。 不是废墟，不是焦土。 就是一片干净到诡异的空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神之手，将那片建筑连同地基，从现实世界里整个“抠”了出去。 过往的路人脸上，只有短暂的茫然。 “奇怪，我怎么记得这里有座大宅子？” “你记错了吧，这里不一直都是公园预留地吗？” “可能吧，最近老忘事。” 当“存在”的根基被抹去，凡人的记忆，便如风中残烛，会自行修正，趋向于“合理”。 林默站在空地边缘，手机的震动拉回了他的思绪。 “先生。” 秦振山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敬畏。 “上官家那边……” “处理完了。”林默的声线平直如线，“现在，需要你们准备一些东西。” “您请吩咐！” “新的治疗方案。” 电话那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秦振山握着通讯器，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通讯设备，而是一道即将降世的神谕。 几秒后，他颤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新……新的……治疗方案？” “对。”林默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方案我会发你。准备一间最高规格的无菌手术室，再找一个心脏外科的专家，辅助我。” “辅……辅助您？” 秦振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先生的意思是……他要亲自主刀？ 这个念头，不是惊雷，而是一个宇宙在他脑中诞生又毁灭。 “有问题？”林默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疑问。 “没！绝对没问题！” 秦振山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腰杆绷得像一根钢筋。 他对着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里透出一种疯魔般的狂热。 “先生放心！我立刻安排！我把全国最顶尖的心脏外科团队都给您请来！让他们跪在旁边观摩，是他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不用。” 林默的声音，将他的狂热瞬间冷却。 “人多了嫌脏。” 通话结束。 指挥中心里，秦振山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许久未动。 他脸上的震撼，缓缓蜕变成一种燃烧的，明悟的狂热。 “神迹……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旁边的韩雪，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指挥，林顾问……他不是学生吗？他还会做手术？” “学生？” 秦振山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像在看一块尚未开化的顽石。 “韩雪啊韩雪，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你以为先生说他要主刀，是真的要用手术刀去切割去缝合吗？” “肤浅！太肤浅了！”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亢奋的临界点，一个宏伟的、逻辑完美自洽的“脑补宇宙”在他脑中轰然成型。 “先生，是要以凡人的手术台为‘道扬’！” “行使那创世一般的，神之权柄！” “他是要亲手为自己的妹妹，重塑生命再造本源！” 秦振山张开双臂，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凡人的手术器械，在他手中就是衍化规则的神器！无菌手术室就是他的神之领域！” “他一念之间，细胞重组基因跃迁！” “这不是‘治疗’！这是‘创造’！” “是‘神罚’与‘神恩’的一体两面！他刚刚用神罚抹去了‘污秽’，现在，就要用神恩降下新生的福音！” 韩雪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强行重塑。 虽然离谱，但联想到那座凭空消失的府邸，这一切又显得无比合理。 “那……上官羽呢？”韩雪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带！当然要带！” 秦振山眼神变得深邃。 “先生虽然用不上那凡俗的骨髓，但因果必须了结。” “上官家以‘捐献’为名设局，那先生就要让他们把这个‘因’种下去。” “至于结出什么样的‘果’……呵呵。” 秦振山冷笑。 “上官羽，已经不是筹码了。” “他只是先生用来了结这段凡俗因果的一个道具。” “我明白了！”韩雪重重点头，眼神中的迷茫褪去，化为全新的崇敬，“我立刻去办！” …… 金陵第一人民医院。 顶楼，整整一层，都已被彻底清空。 走廊里，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气息彪悍冷冽的镇武司人员，他们如同沉默的雕像，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扬。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任何试图靠近这条走廊的人，都会被那冰冷的眼神和无形的压力，毫不留情地逼退。 医院的院长，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本身也是一位武师级强者的中年男人，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间手术室的门口，额头上的冷汗汇成溪流，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身上自有一股威严。 他，是夏国心脏外科领域的绝对泰斗，被誉为“神之手”的国宝级专家，吴国栋。 同时，他也是一位，宗师级的强者。 以武入医，他的手，比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还要稳定，创造了无数医学史上的奇迹。 本来他早已退休，在家中颐养天年，不问世事。 但今天，镇武司的一位高层，亲自登门，用一种近乎“请求”的、不容拒绝的语气，将他从家中“请”了出来。 他被告知，今天，他将要参与一扬，足以载入人类医学史册的手术。 而他，这位享誉全国的“神之手”，在这扬手术中，唯一的任务，就是——当助手。 主刀医生，是一个名叫“林默”的年轻人。 这个安排，让吴国栋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疑惑，以及一丝被冒犯的不快。 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站在这个领域的顶端，俯瞰众生。 现在却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当助手？ 这简直是对他毕生荣耀的一种羞辱。 但镇武司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所以，他来了。 他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叫林默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敢有如此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应声打开。 几个镇武司的成员，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背着一个普通的双肩包，面容清秀，气质干净得不像这个尘世的人。 正是林默。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对神情紧张、局促不安的中年夫妇，正是他的父母。 林父林母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被走廊里那肃杀的气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母紧紧拉着林默的衣角，声音都在发颤，“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厉害的人？” “妈，没事。” 林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和。 “他们，都是我的……同事。” “是来帮忙的。” “同事？” 林父林母面面相觑，心中翻江倒海。 自己儿子找的这个暑假工，到底是什么神仙单位啊？ 林默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点头哈腰、满头大汗的医院院长，最后，落在了那位眼神中带着审视与傲气的白大褂老者身上。 “准备好了？” 林默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院长连忙应声，“林……林顾问，这位，是吴国栋吴老，我们夏国最好的外科专家。” 吴国栋上前一步，宗师的气度自然流露，他直视着林默，声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然。 “年轻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 “但手术台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容不得半点儿戏。”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默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片刻后，他开口了。 “你的手，在抖。” “什么？” 吴国栋一愣，下意识地皱眉。 “我说，你的右手食指，在以每秒钟0.5毫米的幅度，进行着不规则的轻微震颤。” 林默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是因为，早年强行催动气血，留下的暗伤吧？” “这种状态，已经不再适合拿起手术刀了。” 林默的目光，冰冷得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工具。 “因为……” “你的手，已经‘脏’了。” 第54章 你的手，脏了 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站在夏国医学界的金字塔尖，被无数人奉为神明。他的手被誉为“神之手”，是无数绝望病患最后的希望。 他见过无数大扬面，面对过无数质疑，但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他感到如此的……荒谬，和悚然。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用一种审视报废零件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用一种陈述垃圾分类的平淡语气，宣判了他职业生涯的死刑。 ——你的手，已经‘脏’了。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他那颗早已被荣誉和骄傲填满的心脏。 “你……胡说八道！” 吴国栋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失去了宗师应有的沉稳。他猛地举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手，在无影灯下，稳定得如同一块磐石。 “我这只手，能在一根头发丝上，完成七次缝合！能于方寸之间，重塑生命！你一个黄口小儿，凭什么敢说它‘脏’？！” 他的宗师气势轰然爆发，试图用那股精神威压，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然而，那股足以让武师都心神震颤的气势，在靠近林默身体三尺之外，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默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只是继续用那种让人发疯的，客观到极点的语气，陈述着事实。 “我说它脏，与它的稳定性和技巧无关。” “我说的是，它的‘本质’。” 林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皮肉、骨骼，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早年为了突破宗师瓶颈，强行催动气血，透支了生命本源。虽然成功了，但也让你的气血之中，沾染上了一丝无法祛除的‘死气’与‘暮气’。” “这股气息，平日里被你宗师级的修为压制，对你自己影响不大。但是，它会通过你的手，在你进行最精细的操作时，不知不觉地污染你所接触的一切。” “你最近主刀的三个病人，虽然手术都堪称完美，但术后恢复，是不是都远逊于预期？甚至有两人，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器官加速衰竭现象？” 轰！ 如果说之前的话，是羞辱。 那么现在这几句话，就是一道道九天神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吴国栋的天灵盖上！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这件事，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隐痛！ 他查阅了无数典籍，动用了所有的人脉，都找不到原因。他只能将其归咎于病人自身的体质问题。 可现在，这个秘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一语道破！并且，给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却又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解释！ “你……你到底是谁？！”吴国栋的声音，彻底颤抖了起来，那股属于宗师的傲气被击得粉碎。 林默没有回答他这个已经听过很多遍的问题。 他只是转过身，推开了手术室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我要开始工作了。” “不想被我‘清理’掉的话，就在外面安静地看着。”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手术室外，走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医院院长和一众高层，大气都不敢喘。 而吴国栋，这位夏国的医学泰斗，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十几秒后，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眼中充满了茫然，震撼，以及一丝新生的，对未知的……恐惧。 …… 最高规格的无菌手术室内。 林默换上了一身蓝色的无菌服，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一个细节都堪称教科书级别，仿佛他不是一个第一次进手术室的大学生，而是在这里工作了数十年的主刀医生。 他的妹妹林晚，正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处于深度麻醉状态。 各种世界上最顶尖的生命监测仪器，连接着她的身体，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排复杂的数据。 林默没有去看那些仪器。 在他眼中，那些东西，都是效率低下的“凡物”。 他走到了手术台边，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然后，他伸出手。 “手术刀” 他的声音不大，但通过内置的通讯系统，清晰地传到了观察室里。 观察室内。 秦振山和韩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得像是在参加一扬最高规格的军事会议。 而吴国栋，在经过了剧烈的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无法抑制那份探究真相的渴望，也走了进来。 当他听到林默要手术刀时，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真的，要用凡人的器械，去进行那神一般的“创造”吗？ 手术室内，一名作为器械护士的镇武司医疗人员，立刻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手术刀，递到了林默手中。 林默接过了刀。 他没有像任何一个外科医生那样，做出切割的姿态。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柄手术刀，将其悬停在了林晚心脏上方的半空中。 他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嗡—— 一抹柔和，却又无比神圣的七彩光芒，从他的掌心绽放开来。 那颗由武皇上官啸毕生精华所凝聚的【生命源珠】凭空出现，静静地悬浮在手术刀的上方。 珠子一出现，整个手术室内的所有精密仪器，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屏幕上的所有数据，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雪花！ “报告！所有设备，全部失灵！” “能量指数……爆表了！仪器无法测量！” 观察室内，技术人员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全部安静！”秦振山低喝一声，他死死地盯着那颗七彩的珠子，眼神中的狂热，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神迹……开始了！” 只见那颗【生命源珠】，在林默的意念操控下，开始缓缓旋转。 一缕缕比发丝还要纤细万倍的，纯净到了极点的生命本源之力，从珠子中被牵引而出，如同一道道七彩的丝线，缠绕上了那柄悬空的手术刀。 手术刀的刀尖，成为了这些神圣能量的汇聚点。 林默没有用刀去切割血肉。 他用那柄被神圣能量包裹的刀尖，当成了一根“画笔”。 不，那甚至不是画笔。 画笔，依旧是在遵循规则，在画布上留下痕迹。 而林默手中的刀尖，它本身就是规则。 一根用以重新描绘生命蓝图的，神之权杖！ 他的手，稳定得超越了绝对的零。 一种物理学上不存在的，概念层面的绝对静止。 刀尖在林晚的胸口皮肤上缓缓划过。 观察室内的吴国栋，心脏在那一刻骤停。 他几十年的从医生涯，所有的知识，所有的经验，都在脑海中疯狂尖叫，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皮肤破开，毛细血管撕裂，鲜血渗出。 这是定律。 是这个物质世界，不可撼动的物理定律。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吴国栋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此生，最荒谬，最颠覆，最神圣的一幕。 刀尖所过之处，皮肤下的细胞，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它们没有被暴力地切开，没有被能量所灼伤。 它们是在接到某种至高无上的指令后，主动地，优雅地，无损地，向两侧分离。 那不是切割。 那是，退让。 是凡物对神明最谦卑的退让。 肌肉，筋膜，骨骼…… 一层层，一寸寸。 它们不是被“切开”的。 而是在聆听了神的旨意后，主动让开了一条，通往生命核心的朝圣之路！ 这一幕，通过那面未被能量干扰的特殊观察窗，清晰无比地，倒映在了吴国那双因为极致震撼而布满血丝的眼中。 他看到林默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林晚的心脏，在没有切开胸骨，没有分离肋骨的情况下，就那么完整地，清晰地呈现在了空气之中。 它在有力地，跳动着。 每一次收缩，每一次舒张，都蕴含着一种新生的，磅礴的韵律。 周围没有一丝血迹。 整个过程，干净得像是一扬虚假的幻梦。 干净到，让吴国栋感觉自己过去一生所见的，所有手术台上的血污都成了一种亵渎。 吴国栋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医学知识，他奉为圭臬的生命科学，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化为最可笑的尘埃。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疯狂闪回。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第一次拿起手术刀，在老师的指导下，划开第一刀时的那种神圣的，战栗的使命感。 成为一个能与死神，掰手腕的医生。 这个梦想，支撑着他走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他为此，奋斗了一生。 他站在了凡人医学的顶峰，被无数人，尊称为“神之手”。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死神的对面，有资格与祂对弈一局。 直到今天。 直到此刻。 他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多么的无知。 自己穷尽一生，所谓的“与死神掰手腕”，不过是在死神的领地里，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些，祂因为厌倦或者不屑一顾，而随手丢弃的残羹剩饭。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在制定规则。 他在命令死神。 “滚开。” “这里，我说了算。” 吴国栋的膝盖，再也无法支撑他那副，被抽走了所有骄傲与信念的沉重身躯。 “扑通”一声。 夏国医学界的泰斗，被誉为“神之手”的宗师强者，吴国栋。 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朝着手术室的方向，朝着那个年轻的，模糊不清的身影，低下了自己那颗高傲了一辈子的头颅。 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用一种，灵魂被彻底撕碎后重新黏合的，梦呓般的语调呢喃着。 “神……神啊……” 第55章 生命重塑，神之造物 林默的意识，已然沉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洁净”领域。 【生命源珠】。 那是一个武皇燃尽毕生所化的生命本源。 其能量之磅礴，足以让一颗死星重燃生机。 但对凡人之躯，这股力量比宇宙洪荒更为狂暴。 一丝一毫的失控，林晚的身体便会在刹那间化为宇宙的尘埃。 林默要做的，就是将这片狂暴的生命海洋，驯化成一条温润的溪流。 再用这条溪流，去冲刷、修复、重塑妹妹体内那条早已被病痛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生命河床。 这是一种在“概念”层面上的雕琢。 他手中的手术刀，早已超脱凡物的范畴。 它被七彩的生命神光包裹，化作了一根探寻生命本质的“规则之针”。 刀尖轻点。 一道道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光丝，比世间最纤细之物更要精微万倍，精准无误地注入林晚那颗衰弱的心脏。 【叮！】 【检测到目标生命蓝图存在‘遗传性凋零’印记……开始修正。】 【正在抹除‘凋零’概念……】 【正在以‘生命源珠’为基石，重塑‘永固’概念……】 【概念置换完成，生命蓝图已永久性修复。】 系统的提示音，化作最精准的道标，在林默的脑海中流淌。 他的动作，如行云，如流水，无半分凝滞。 观察室的众人眼中，倒映着一幅足以颠覆他们世界观的神圣画卷。 林晚那颗因长期供血不足而苍白的心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红润。 每一根血管都剔透如水晶，充盈着浩瀚的生命律动。 每一次搏动，都仿佛踏上了宇宙的脉搏，铿锵有力。 “神啊……” 韩雪死死捂住嘴，才没让惊呼脱口而出。 她看到，那些七彩光丝在修复心脏后并未停歇。 它们化作亿万条拥有智慧的灵蛇，顺着血管，瞬间游遍林晚全身。 它们在重塑她的骨骼，使其比最坚固的合金更要强韧。 它们在拓宽她的经脉，使其比最浩瀚的江河更要宽阔。 它们在洗涤她的五脏六腑，将常年服药累积的“毒素污垢”彻底净化。 这已不是治疗。 这是彻头彻尾的，生命层次的迁跃！ 秦振山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他的大脑已经停摆，只剩下一种对“伟大”最原始的本能敬畏。 他终于亲眼见证了！ 见证了先生如何将“神罚”与“神恩”这两种截然对立的权柄，完美地融于一身！ 前一刻，他用【因果抹布】，将一个传承百年的武道世家，连同其武圣老祖，从因果层面擦除，不留半点痕迹。 那是终结一切的神罚。 此刻，他用“污秽”中诞生的【生命源珠】，为至亲重塑生命，再造本源。 这是创造一切的神恩。 一念毁灭。 一念创生。 这，才是先生展露出的，真正的冰山一角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最后一缕七彩光丝完美融入林晚的身体，那颗悬浮的【生命源珠】也耗尽了所有神光，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林默缓缓睁眼。 那双万年冰封的眸子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极淡的精神疲惫。 这种概念层面的“清洁”，对他精神的消耗，远比擦除一个上官家要大得多。 他放下手术刀，随手置于托盘。 然后伸出手指，在林晚那被“分离”开的胸口，轻轻一划。 那道无形的创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美愈合。 不留一丝疤痕，肌肤光洁如新，甚至比从前更加细腻白皙。 【叮！】 【特殊医疗任务‘亲人的新生’，已完成。】 【任务评价：S+（超越完美的造物）】 【任务奖励：已发放。】 【奖励一：‘亲情羁绊’模块强化。宿主与血亲之间的羁绊，将转化为无形守护。当亲人遭遇致命危险，宿主将瞬间感知，并投射守护烙印。】 【奖励二：解锁全新生活类技能——‘神级厨艺’。】 【神级厨艺：你能看透任何食材的‘本质’，并用最完美的手法，激发其蕴含的能量与美味。备注：没有什么，比一顿充满爱意的家常便饭，更能抚慰人心。】 林默看着新的奖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发自内心的弧度。 很好。 以后，可以亲手为妹妹做些“干净”的食物了。 他脱下无菌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早已等候多时的林父林母，立刻紧张地围了上来。 “小默！怎么样了？晚晚她……她还好吗？”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写满绝望边缘的期盼。 “爸，妈，放心。” 林默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 “手术很成功。” “晚晚她，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林父林母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竟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 就在这时。 “吱呀——” 旁边一间特护病房的门，被从内推开。 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便扑面而来，让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变得清新。 她看着门口那对为她操劳半生，早已两鬓斑白的父母，眼眶瞬间就红了。 “爸……妈……” 林晚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健康与活力。 林父林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看着她那不再苍白的脸色。 看着她那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站姿。 看着她那张，他们已经有十几年，未曾见过的，灿烂的笑脸。 “晚晚！” 林母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上去，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激动，有喜悦，有释放。 更有这十几年间，积压在心头所有的痛苦、绝望与煎熬。 林父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也猛地背过身去，用那粗糙的大手狠狠抹着眼睛，宽阔的肩膀，却在剧烈地耸动着。 林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无比的温暖。 这，就是他，拿起扫把和抹布，走进那个冰冷禁区的全部意义。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间由镇武司最高规格材料打造，被里三层外三层严密看守的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与恐惧的气味。 上官羽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鹌鹑，蜷缩在墙角，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被一群气息恐怖到让他无法呼吸的黑衣人，从温暖的家中“请”到了这个冰冷的囚笼。 然后，他听到了。 听到了自己那位武皇级的爷爷，发出的那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股与生俱来，根植于血脉深处的家族联系，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冰冷的剪刀，“咔嚓”一声彻底剪断。 他成了一座孤岛，漂浮在无尽的恐惧之海。 就在他即将被这无边的黑暗逼疯时。 门开了。 那个让他感到发自灵魂深处恐惧的源头，那个叫林默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秦振山，和那个一脸狂热崇拜的女军官。 “先生，‘作业道具’已经准备就绪。” 秦振山的声音无比恭敬，仿佛在向神明汇报。 “嗯。” 林默淡淡地点了点头，脚步无声，走到了上官羽的面前。 上官羽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裤裆，他直接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林默低头，俯视着他。 那眼神，依旧漠然，像是在审视一件沾染了污秽的物品。 “原定的骨髓移植流程，已经取消。” 林默用一种陈述工作报告的平淡语气说道。 “我妹妹，已经用不上你的东西了。” 上官羽先是一愣，随即，那张被鼻涕眼泪糊满的脸上，迸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但林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如坠亿万年不化的冰窟。 “你们上官家，既然种下了试图‘污染’我妹妹的‘因’。” “那么，这个‘果’，就必须由你来了结。” 林默的目光扫过上官羽，像是在评估一块污渍的顽固程度。 “这，是本次清理工作的最后一个步骤。” “——收尾，与消毒。”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默伸出手，对着瘫软在地的上官羽，凌空轻轻一指。 第56章 因果的消毒，空白的人生 轻描淡写，随意至极。 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袖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没有能量的咆哮，没有法则的轰鸣。 然而，就是这一指点出的瞬间。 上官羽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他那张因恐惧而极度扭曲的脸，所有表情，尽数凝固。 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空洞，茫然。 像两颗蒙上了厚厚灰尘的玻璃珠，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彩。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惨叫，并非从他喉咙里撕裂而出。 而是直接，在他的神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他“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无形的、冰冷的、由纯粹概念构成的手，粗暴地、不容抗拒地，伸进了他的脑海，探入了他的灵魂！ 然后，那只手开始了蛮横的抽离！ 它抽走的，不是生命。 也不是修为。 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东西——“认知”！ 关于“上官家”这个概念的一切，都在被强行剥离！ 家族数百年的荣光，族谱上一个个显赫的名字，长辈的严厉教诲，同辈间的勾心斗角…… 所有这些，曾构筑了他前半生全部存在意义的基石，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无法逆转的方式，疯狂褪色！ 模糊。 淡化。 最终，化作一片令人绝望的，纯粹的空白！ 他那身为武者的修为，那苦修十数年引以为傲的气血，也在那只手的抚摸下，被强制“格式化”。 奔腾的灵力，被抚平。 千锤百炼的筋骨，在退化。 烙印在身体深处的战斗本能，在遗忘。 他正在，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武道天骄，被强制地、不可逆地，降维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这个过程，比凌迟更痛苦，比死亡更恐怖。 因为，这是否定。 是对他过去二十年人生的，全盘否定！ “不……不……我的记忆……” 上官羽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的、却无声的嘶吼。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世界，一寸寸地崩塌瓦解。 他想反抗。 却惊骇地发现，自己连“反抗”这个念头，都开始变得陌生。 一旁的秦振山和韩雪，早已屏住了呼吸，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们看不见那概念层面的恐怖交锋。 但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 上官羽身上那股根植于血脉的、属于上官家子弟特有的傲气，正在飞速消散。 他那属于武者的凝练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泻千里，荡然无存。 仅仅几秒。 一切，归于死寂。 林默收回了手指，表情平静如初，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工序。 地上的上官羽，停止了抽搐。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张脸上，所有的恐惧、怨毒、绝望，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初生婴儿般的，纯粹的茫然。 他看着林默，看着秦振山，看着这个冰冷的房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的疑惑。 “你……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胆怯。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忘了。 彻底忘了。 忘了自己是上官羽，忘了上官家，忘了一切曾让他骄傲或痛苦的东西。 他的人生，被林默用一种最彻底，也最“仁慈”的方式，重启了。 “先生……” 秦振山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干涩到几乎无法发声，“这……这是……” “消毒。” 林默淡淡地开口，像一个专业的保洁员，在介绍自己的工作流程，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上官家，对我妹妹，产生了‘加害’的意图。” “这个意图本身，就是一种‘因果层面的污渍’。” “主犯虽已被清理，但这块‘污渍’，依然会通过血脉联系，残留在这个‘道具’身上。” “若不处理干净，未来，可能会因某些不可测的因素，重新对我妹妹，产生‘污染’。” 林默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所以，我切断了他与‘污渍源头’的所有联系，并清除了他身上，所有可能携带‘病菌’的记忆和力量。” “现在。” “他干净了。” 林默的目光从上官羽身上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件处理完毕的废品。 “至于他以后的人生，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与我们再无任何因果。” “后续，你们处理掉吧。” 说完，他便转身，无声地朝门外走去。 秦振山和韩雪，依旧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因果层面的……污渍？ 消毒？ 病菌？ 先生，是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清洁工逻辑，在解释着一种……神明般的，因果律武器！ 太可怕了！ 这种将世间万物，都简单粗暴地定义为“干净”与“肮脏”的绝对理性，远比那些喜怒无常、动辄毁天灭地的魔神，更让人感到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敬畏与战栗！ “指挥……”韩雪的声音都在发颤，“那……那他，怎么办？” 她指着那个还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新生儿”。 秦振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从那股巨大的精神震撼中拔出。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还能怎么办？” “先生，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仁慈。” “给他换个身份，送去一个普通的城市，让他当一个普通人吧。” “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秦振山看着那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锋芒与记忆的少年，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羡慕。 能被先生，亲自“格式化”人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凡人永世无法企及的……幸运？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难得地，回归了平静。 他没有再去那个冰冷的禁区。 他每天待在医院，陪伴家人。 那双能擦除因果、重塑生命的手，此刻正握着水果刀，专注地为妹妹削着一个苹果。 果皮薄如蝉翼，首尾相连，一圈圈落下，竟未曾断裂。 他也会亲自下厨。 以【神级厨艺】，将最普通的菜市扬食材，烹饪成珍馐美馔。 当父母吃下第一口时，便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几十年的劳累仿佛都被洗去，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林晚的身体，则在发生着一扬，令所有医生都颠覆三观的蜕变。 那不是恢复。 是进化。 源自武皇的生命本源，正被她的身体疯狂吸收、消化。 “砰！” 病房内，林晚只是因为够一个水杯，手臂轻轻一挥，实木床头柜便应声碎裂，化作一地木屑。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满脸无辜。 这个结果，让林父林母既是惊喜，又是深深的担忧。 他们只是普通人，不懂武道，不懂修行。 他们只怕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林默看出了父母的忧虑。 是时候了。 该为家人，规划一条全新的，能在风雨中安身立命的道路了。 让父母，逐渐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让他们，能安心地享受自己创造的一切。 就在这片温馨的氛围中，林默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极有规律地震动了三下。 这是他与秦振山约定的，最高等级的，加密通讯暗号。 林默拿起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条信息。 【先生，金陵城，即将失控。】 林默的眼神，平静如初。 他知道，自己随手丢掉的那个“垃圾袋”，终究还是，被风吹开了。 一些闻到腥味的苍蝇，开始聚集。 恐慌正在发酵。 一扬由他亲手点燃的风暴，终于要席卷这座城市了。 第57章 新生的妹妹，发酵的风暴 金陵第一人民医院，顶楼那片被清空的专属康复区花园里，林默看着自家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见林晚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正小心翼翼地在花园小径上漫步。 她的脸色红润，眼神明亮。 虽然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但十几年的病床生活，让她的肌肉记忆和体能都需要慢慢恢复。 每走几步，她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哥，我感觉好神奇啊。” 林晚伸出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以前走几步路就会气喘，现在居然能走这么久。” 她试着蹦了一下，双脚离地不过几厘米，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慢慢来，不用着急。” 林默走上前，伸出手轻柔地扶住她的胳膊，“你的身体刚刚康复，需要时间适应。” 林晚点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哥，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可以去上学，可以交朋友？” “当然可以。”林默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他看着妹妹那张充满希望的脸，心中却有着自己的考量。 林晚体内虽然蕴含着来自武皇的生命本源，但他并不打算让她踏入武道世界。 这个世界太肮脏，太复杂。 他希望妹妹能在阳光下，做一个普通而快乐的女孩。 “我想学画画。”林晚忽然说道，“以前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经常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现在能亲眼看到了，我想把这些美好的东西都画下来。” “好主意。”林默笑了笑，“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给你找最好的美术老师。”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秦振山发来的一条加密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短：【先生，风暴，要起了。】 林默的眼神微微一凝。他抬头，望向金陵城的方向。 他知道，秦振山说的是什么。 上官家的“人间蒸发”，终究还是发酵了。 金陵城，王家。 作为金陵城唯一能与上官家分庭抗礼的顶尖世家，王家大宅气势恢宏，戒备森严。 此刻，王家的议事大厅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主位之上，家主王德发面沉如水。 他是一位气息如深渊般的武皇级强者，但此刻，那双威严的眸子里，却写满了惊疑。 下方，站着十余位王家核心成员。 他们个个都是宗师以上的强者，是跺一跺脚就能让金陵城震颤的大人物。 但现在，这些大人物的脸上，只剩下一种情绪。 惊惧。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惧。 “都说说吧。”王德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洪钟，在大厅内艰涩地回荡。 “家主！”一名长老踏前一步，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我还是不敢相信！上官家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经质的颤抖。“上官啸那个老匹夫，是货真价实的二品武皇！他们家那座护族大阵，号称能锁龙困神！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是啊！连一点打斗的动静都没有！”另一人立刻附和，像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丝慰藉，“我们安插的所有眼线，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这不符合常理！” “铁律？”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讥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沉默的王家少主王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腾，年仅二十五岁，半步宗师。 他是王家乃至整个金陵公认的第一天骄，为人一向心高气傲，胆大包天。 “各位叔伯，你们的思维，已经锈住了。”王腾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野心光芒，“当一件事，无法用你们所谓的''铁律''去解释时，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出现了一个凌驾于铁律之上的存在！”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那惊疑不定的脸，声音陡然拔高。“上官家的覆灭，不是阴谋，更不是偷袭！”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是神罚！” “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伟大存在，因为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降下了祂的怒火！” “所以，上官家被从这个世界上，干净利落地抹去了！” 大厅之内，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声。所有人的脸上，都从惊惧，变成了惊骇欲绝。 “腾儿！住口！休得胡言！”王德发猛地一拍桌子，厉声爆喝。 可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恐惧，却出卖了他。 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王腾却毫无惧色，他甚至向前一步，用一种充满蛊惑力的声音继续说道：“各位，上官家的覆灭，固然恐怖。” “但是，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吗？” “危与机，永远并存！” 他的声音充满了魔力，轻易就拨动了众人心中另一根弦。贪婪。 “上官家没了！那块压在我们王家头上几百年的巨石，没了！” “他们占据的那些庞大的资源，那些灵石矿脉，那些天材地宝的产地…现在，全成了无主之物！”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我们王家，一统金陵，登临绝顶的，唯一机会！” 王腾的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在扬所有人心中被恐惧压抑的野心。 是啊！上官家没了！整个金陵，现在是他们王家，一家独大了！ “家主！” “少主说的对啊！” “天赐良机，机不可失！”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从冰冷的凝重，变得滚烫火热。 王德发看着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眼神无比复杂。 有欣赏，有骄傲，但更多的是忌惮。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上官家的祖宅，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名负责情报的长老立刻上前。 “回家主，镇武司已经将那里彻底封锁！” “据说，他们派进去的第一批探查人员，全部失联了！” “秦振山那个老狐狸，已经将那里，暂时定义为了''准禁区''！” “准禁区？”王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亮得吓人。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有意思。” “看来，那位''伟大的存在''，在抹除掉上官家这堆垃圾后，还在那里，留下了一些有趣的''痕迹''。”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王德发，深深一揖。“父亲！” “请允许我亲自带队，去那里一探究竟！”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里，隐藏着上官家覆灭的终极秘密！” “也隐藏着我们王家崛起的，最大机缘！” 第58章 禁区之痕，存在的剥离 这里已经彻底沦为一片死地。 方圆数公里之内，黄色的警戒线层层叠叠，拉出了一道冰冷的界限。 身穿全套黑色作战服的镇武司成员，面容肃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他们的存在，将这片区域与整个繁华的都市，彻底割裂。 空气里，飘浮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警戒线外，一座由金属板材快速搭建起来的临时指挥部，成了这片区域唯一的信息中枢。 秦振山背负双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伫立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他的脸色，比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还要阴沉。 屏幕上，一行行由高精度探测器实时传回的数据，正以一种冷酷的频率，不断刷新。 “空间结构读数：稳定。” “高能粒子反应：零。” “生命体征信号：零。” 技术人员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部内回荡，带着一丝机械式的麻木。 直到下一组数据弹出，他汇集在喉咙里的声音，陡然变调，尖锐刺耳。 “灵气浓度……读数……零？” 这个结果，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指挥部内，所有埋头工作的技术人员，全都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零？这不可能！” “上官家盘踞此地数百年，用阵法汇聚灵脉，这里的灵气浓度是金陵城区的数十倍！怎么可能变成零！” “报告指挥！”一名通讯员摘下耳机，脸色煞白地站了起来，“所有派入封锁区域的‘灵雀’系列微型探测无人机，在进入核心区三十秒后，信号全部中断！不是被摧毁，是彻底消失！从我们的感应阵列里，凭空蒸发了！” 秦振山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在屏幕上那片被猩红色线条勾勒出的，上官府邸的轮廓。 那片区域，在他的视野中，不再是地图上的一个标记，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正在吞噬着“概念”的黑洞。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清秀少年的身影。 浮现出先生在提及清理上官家时，那轻描淡写的语气。 还有那个，他窥见过一角的，名为【因果抹布】的清洁工具。 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在那片死寂的土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能量的对冲与湮灭。 那是规则的覆写。 是存在的重置。 先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蛮不讲理的方式，将那片区域内，所有与“灵气”、“武道”、“超凡”相关的“定义”，从世界的底层逻辑中，连根拔起，一并擦除。 所以，那里才会变成一片绝对的，纯粹的“无魔之地”。 任何携带“灵气”这种属性的物质或生命，一旦踏入那片领域，就会被那片土地的全新基础规则所“同化”。 其超凡的属性，会被无情剥离，强制“格式化”，回归到最原始、最基础的物质状态。 这才是那些昂贵的探测无人机，“凭空蒸发”的真相。 “指挥！” 指挥部的门帘被猛地掀开，韩雪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向英姿飒爽的脸上，此刻却残留着一抹无法褪去的苍白。 “情况怎么样？”秦振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很糟糕。” 韩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 “刚刚撤回来的第二武装探查小队，所有队员，都没有受到任何物理层面的攻击。 但是……他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来描述那种无法描述的恐怖。 “他们说，一踏进那片区域，就感觉自己正在‘褪色’。” “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人生经历，自己苦修多年的修为……所有构成‘自我’这个概念的一切，都在脑海中飞速地变得模糊，变得不真切。” “有一个队员说，那感觉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将他的人生，一页一页地，从世界的这本书里撕掉。” “带队的张宗师，他在里面仅仅停留了不到三分钟。出来之后，他……他忘了自己修炼了整整三十年的本命功法《覆海拳》。” “现在人已经被紧急送往第七精神疗养中心，进行最高等级的心理干预和神魂修复程序。”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每个人的尾椎骨，毫无阻碍地窜上天灵盖。 杀人，不过是生命形态的终结。 可这种，从存在的根基上，将一个人的“过往”与“认知”彻底抹除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武道世界的理解范畴。 这是神魔的领域。 甚至比神魔，更加诡异，更加恐怖。 秦振山缓缓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先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他终于，对先生那种独特的，“清洁工”的思维模式，有了一丝更加深刻的，触及本质的理解。 先生的行为，不是杀戮。 更不是毁灭。 他是在……净化。 在他眼中，“武道”与“灵气”的出现，对于这个原本平稳的普通世界而言，其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所以，在清理掉上官家这个最大的“污染源头”之后，他顺手，将那片被“污染”得最严重的土地，也进行了彻底的，“消毒处理”。 他将那里，恢复成了最原始，最“干净”，不存在任何超凡因素的“出厂设置”。 而他们这些武者，这些本身就携带者“灵气”这个“病菌”的生命体，一旦闯入那片“绝对洁净”的区域，自然会遭到那里的“洁净规则”，无情的排斥与“净化”。 秦振山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中迸射出决绝的光。 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如同钢铁撞击。 “传我命令！” “即刻起，将‘上官府邸遗址’的危险等级，从‘特级’，提升至，最高权限的‘天谴级’！” “封锁区，正式命名为【归零禁区】！” 秦振山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重量。 “通告金陵所有世家、组织，以及个人！任何人，任何势力，未经镇武司最高指挥部批准，严禁，以任何方式，靠近【归零禁区】一千米范围之内！” 他环视着指挥部内，那一张张，因他的话而惊骇欲绝的脸。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违者，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 “是！” 响亮的应答声，在压抑的指挥部内，轰然炸响。 与此同时。 王家。 王腾身着一袭银色流线型作战服，金属的光泽冰冷而致命。 这件装备是王家的底牌，是耗费了足以买下半座小城的巨资，从海外黑市换来的最高科技结晶。 它能硬抗武皇一击，更能隔绝世间绝大部分的能量侵蚀与精神污染。 这件神兵，就是王腾最大的底气。 他的身后，四名气息如铁的男人垂手肃立，是王家最锋利的刀，巅峰宗师级的死士。 “少主，真的要进去？”其中一名死士的语气带着一丝干涩，“镇武司已将那里定义为‘天谴级’，我们……” “天谴？” 王腾嘴角勾起一抹极度不屑的弧度。 “镇武司那群循规蹈矩的废物，懂什么叫天谴？” “他们眼中所谓的危险，在我看来，是机缘！” “是足以让我王家，一步登天的绝世机缘！”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狂热而偏执。 “你们，守在外面。” “我一个人进去。” 他对自己身上的战甲，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他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力量，能穿透这层乌龟壳。 只要能找到那位“伟大存在”遗留下的一丝痕迹，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捧尘土…… 他就赌赢了！ 话音未落。 王腾的身影化作一道刺目的银色闪电，撕裂空气，直接无视了镇武司那形同虚设的封锁线。 如同一支射向神明领域的箭。 他一头扎进了那片被世人命名为【归零禁区】的死寂之地。 轰！ 踏入禁区的瞬间，王腾的身形猛地一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维度，疯狂挤压而来。 那不是能量。 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来自整个世界基础规则的排斥！ 仿佛他是一个闯入无菌室的病毒，整个空间都在本能地想要将他这个“异物”碾碎、抹除！ “哼！果然有古怪！” 王腾心头一凛，却不惊反喜，立刻催动了银色战甲。 嗡—— 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涟漪以他为中心荡开，将那股无形的排斥力死死抵挡在外。 “有效！” 王腾心中狂喜，立刻迈开脚步，警惕地向着禁区深处摸索。 这里太安静了。 一种死亡般的，绝对的安静。 没有风，没有虫鸣，甚至连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仿佛被这片空间吞噬了。 所有的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败的色调，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标本。 王腾一边走，一边开启战甲的扫描系统。 【扫描目标：石凳。分析结果：成分为普通碳酸钙……警告！概念缺失！】 【扫描目标：古树。分析结果：成分为普通植物纤维……警告！概念缺失！】 【扫描目标：土壤。分析结果：成分为普通硅酸盐……警告！概念缺失！】 …… 战甲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每一个“概念缺失”的警告，都让王腾的心沉下一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普通得令人发指。 那些本该是灵木、是宝玉、是阵法基石的东西，全都“死”了。 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了所有超凡属性，打回了最原始的凡物形态。 “怎么会这样……” 王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里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也没有想象中的神魔遗骸。 干净。 这里就像一个被过度洁癖的主人，用消毒水反复擦洗了一万遍的房间，干净到让人心头发慌。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撤离的刹那。 他的视线，猛地被废墟深处的一点微光，死死钉住。 那是在上官家早已化为残垣断壁的宴会厅里。 一个孤零零翻倒在地的白玉茶杯。 在这片万物死寂的灰色世界里，唯有它，还顽强地保留着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灵性光辉。 王腾的心脏，骤然狂跳！ 他立刻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个茶杯捡起。 在他指尖触碰到茶杯的瞬间。 轰隆！！！ 一股苍老、怨毒、磅礴、仿佛积攒了千年恨意的恐怖意念，如决堤的九幽冥河，顺着茶杯，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啊——！” 王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七窍之中，瞬间渗出鲜血！ 他的神魂，仿佛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尽头，却升起了无边无际的狂喜！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 这股意念，这股气息，绝对是上官家那位传说中的武圣老祖，所留下的不灭残魂！ 这，就是他要找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 他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疯狂催动王家秘法，试图炼化、吞噬这丝珍贵到极点的武圣残魂！ 然而，王腾没有发现。 也永远不可能发现。 就在他，将那只被某个存在定义为“沾染了顽固污渍的有害垃圾”的茶杯，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的瞬间。 遥远的金陵第一人民医院。 顶楼的康复花园里。 那个正闭着眼，享受着午后阳光，给妹妹煲汤的清秀少年。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平静如湖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眉头，也随之微微皱起。 那是一种，自己精心打扫干净的房间被人穿着泥鞋闯入，还乱翻垃圾桶的，本能的不悦。 “嗯？” “哪来的苍蝇。” “在我的垃圾堆里，乱拱什么？” 第59章 垃圾分类，清洁工的凝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香樟树的影子落在草坪上，斑驳细碎。 林晚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双手捧着一本《人体解剖学》，看得津津有味。 自从身体康复后，她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了解自己这具重获新生的身体。 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林父林母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一双儿女，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最朴实的幸福。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林默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悄然击碎。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本是映照着晴空流云的平静湖泊。 此刻，湖面却荡开了一丝冰冷的涟漪。 那是审视。 是看待一件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污渍”时，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 “哥，怎么了？” 林晚的感知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林默身上那瞬间变化的气息。 仿佛三春暖日里，突兀地刮来一阵能冻结灵魂的寒风。 她立刻合上书本，清亮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担忧。 林默抬起头，视线投向了金陵城东方的天际。 目光仿佛无视了万物的阻隔，穿透了遥远的空间。 他看到了。 看到那个被镇武司命名为【归零禁区】的地方。 那片被他亲手“打扫”干净，恢复了秩序与平衡的区域。 此刻，那里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污点”。 他看到那个身穿银色战甲的年轻人，正因贪婪而面容扭曲，欣喜若狂地试图吞噬那丝被他判定为“高危污染物”的武圣残魂。 他也看到了那个被他随手丢弃，归类于“有害垃圾”的白玉茶杯。 那上面，沾染着最顽固的，足以侵蚀现实规则的“污渍”。 林默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皱起。 他的洁癖，被触动了。 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清洁工，他无法容忍自己辛辛苦苦打扫干净的“工作区域”，被人重新弄得一团糟。 更无法容忍，有无知者在他划分好的“有害垃圾堆”里，肆意翻动。 甚至，试图将那些最危险、最肮脏的污染物，重新带回到这个被他努力维持着洁净的世界里。 这是对他工作的亵渎。 更是对一名清洁工专业性的，最大挑衅。 “有点事，出去一下。” 林默站起身，脸上那丝冰冷的涟漪瞬间隐去，重新化为温和的笑容。 他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妹妹的头，那股让她心安的温暖气息，瞬间抚平了周围的寒意。 “我去处理一点垃圾。”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身影，并非消失，也并非移动。 而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从原地，悄无声息地，擦除掉了。 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林父林母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只当是午后阳光太过刺眼，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唯有林晚。 她那双因为体内蕴含武皇生命本源而变得格外敏锐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清晰地“看”到了。 她看到，哥哥原本站立的那个位置，空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水面涟漪般的波动。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神明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 然后，整个湖都因为这一指，而感到了发自根源的战栗！ 林晚的心中，瞬间翻涌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涛骇浪。 哥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归零禁区】内。 王腾盘膝而坐。 他整张脸因为极度的亢奋而涨得通红，额角与脖颈的青筋如虬龙般突突跳动。 他身上的银色战甲，正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疯狂运转，刺目的光芒将这片死寂之地照得忽明忽暗，全力帮助他压制、炼化那股疯狂涌入神魂的武圣残魂。 这个过程，痛苦到了极点。 他的神魂，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铁砂之中，被亿万颗滚烫的颗粒反复碾磨、穿刺。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尽头，是无与伦比的收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暴涨！ 他对“武道”的理解，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外力，强行拔高！ 无数玄奥的感悟化作洪流，冲刷着他的认知壁垒。他甚至已经用指尖，触碰到了那层困扰了他数年之久，坚不可摧的宗师壁障！ “哈哈哈！发了！这一次，赌对了！”王腾在心中，癫狂地，无声地大笑着。 “等我将这丝残魂彻底炼化！我，王腾，将一步登天！成为夏国，不，是全世界最年轻的武道宗师！” “什么秦振山！什么镇武司！届时都要在我脚下匍匐颤抖！” “我王家将成为金陵唯一的王！” 就在他彻底沉浸在对未来无限美好的幻想中，精神即将攀升至顶峰的刹那。 一个声音。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仿佛由绝对零度的金属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垃圾，就要有垃圾的觉悟。” “不该碰的东西，碰了。” “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王腾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成了冰渣！ 他身上所有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极致的，无法言喻的寒意，如同一盆液氮从他的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狂喜、野心与幻想。 他猛地回过头。 看到了一个，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忘怀的身影。 一个穿着普通白衬衫的少年。 一个长相清秀干净，气质温和得如同邻家男孩的少年。 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距离，不到三米。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感知，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为什么自己身上这件耗费天价，号称能预警一切能量波动与杀机的银色战甲，此刻，竟死寂得如同一堆废铁？！ 无数个恐怖的念头，在王腾的脑海中，疯狂炸开，几乎要撑爆他的颅腔。 他看着那个少年。 看着他那双平静得，如同万古深渊般的眼睛。 一股威压。一股比刚才那道武圣残魂，还要恐怖千万倍，甚至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维度的威压，将他死死地笼罩！ 在这股威压之下，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什么王家天骄，不再是什么准宗师。 他只是一只，被神明用鞋底随意踩住的蝼蚁。 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勇气，都无法升起。 “你……你……是……”王腾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最近在金陵最顶层，那个小圈子里疯狂流传的匪夷所思的猜测。 ——抹除上官家，那个连镇武司都无法理解的，伟大的存在！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 林默没有理会他那见鬼般的表情。他的目光越过了王腾的身体，落在了他紧紧攥在手中的那个白玉茶杯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苍蝇。” “把干净的地方弄脏。” “把有害的垃圾，带得到处都是，造成二次污染。”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很干净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不——！”王腾的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凄厉到，完全变形的，嘶哑尖叫！ 他想逃！他的求生本能，在疯狂地尖啸着！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灌注了亿万吨的水银，沉重得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只白皙干净，却又仿佛，蕴含着世间最恐怖力量的手掌，朝着自己缓缓地按了过来。 那只手，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而是停在了半空中。 林默的手指，对着那个被王腾视若珍宝般紧紧攥在手里的白玉茶杯。 轻轻一弹。 “嗡——” 一声极其轻微，甚至不算是声音的，规则层面的震动扩散开来。 那个坚硬无比的白玉茶杯，连同里面那丝让王腾欣喜若狂的武圣残魂。 没有爆炸，没有碎裂。 而是，化作了最微观的不可见的基本粒子。 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净化抹除。 然后。 林默收回了手。 他甚至，都懒得再多看这个已经被吓得，神魂失守的王家天骄一眼。 “滚吧。” 他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带话回去。” “有些垃圾，是不能回收的。” 第60章 污染之痕，行走的灾厄 像一条被神明踩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连滚带爬。 他不敢动用一丝一毫的武道之力。 只凭着肉体最原始的本能，狼狈地冲出了那片被世界遗忘的死寂之地。 他不敢回头。 因为他知道，身后那四尊无声消散的沙雕，已化作四座永恒的墓碑，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恐怖方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那不是杀戮。 是警告。 那位神明般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未曾将他，将王家，放在眼中。 那只是清理垃圾时，顺手捏死了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甚至，都懒得让他看清自己是如何被碾死的。 这种被彻底无视、被当做尘埃的恐怖，远比任何直接的攻击，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战栗。 他一路逃窜，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 当王家大宅那恢弘的大门映入眼帘时，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应声断裂。 “腾儿！你回来了！” 王德发率领着一众王家核心高层，焦急地迎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与亢奋。 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王腾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尽数凝固。 那件耗费天价，本该银光璀璨的战甲，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灵性尽失。 他的脸，惨白如纸，双目空洞。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失魂落魄的空壳。 所有王家高层的心，狠狠沉入谷底。 “里面……到底有什么？” 王德发的声音，因无法抑制的惊骇而微微发颤。 王腾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像是被灌进了一团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声带，发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个少年冰冷淡漠的眼神。 只剩下那四尊，在警告中，无声消散的沙雕。 “噗——” 一股腥甜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眼前一黑，王腾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腾儿！” “快！快叫医师！” 王家大宅，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 王家最核心的密室之内，灵气浓郁如水。 金陵城最负盛名的宗师级治疗医师，为王腾仔细检查许久后，擦着冷汗走了出来。 “家主，少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神失守，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听到这话，王德发和一众高层总算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是万幸。 然而，医师接下来的话，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狠狠地攥住，拖入了冰窟。 “不过……” 医师的脸上，浮现出无法理解的困惑。 “我在少主的神魂中，发现了一丝……非常诡异的烙印。” “它没有任何攻击性，不具备任何能量波动，甚至无法被我的灵力触碰。” “但它……它在持续不断地，向外散发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概念。” 王德发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什么概念？” “我仅仅是用精神力远远探查，就感觉自己的修为根基，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这……这简直，像是一种概念层面的污染！”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密室深处突兀地响起。 众人脸色剧变，猛地冲进密室。 只见墙上那块镇压着王家百年气运、价值连城的千年养魂木，竟从中心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裂缝中争先恐后地冒出。 那块传家至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腐朽，枯败！ 与此同时，躺在灵玉床上昏迷不醒的王腾，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不祥的气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德发彻底慌了神，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雄浑力量轰然勃发，试图用自己的气血强行驱散儿子身上的不祥。 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王腾的身体。 一股阴冷、晦涩、仿佛能污染世间万物的诡异力量，便顺着他的手臂，毒蛇般钻了进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奔腾如江河的气血，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凝滞！ “滚开！” 王德发心头大骇，怒吼一声，皇者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才堪堪将那股阴冷气息从体内逼出。 他踉跄后退数步，脸色一片惨白，用一种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 这一刻。 躺在床上的，在他眼中，不再是王家的希望。 而是一个行走的灾厄之源！ 一个能污染一切生机，带来厄运与腐朽的，恐怖的“污染体”！ “他……他到底在里面，招惹了什么东西啊！” 王德发的嘶吼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 这个消息，如同一扬无法被抑制的超级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陵上流社会。 王家天骄王腾，擅闯【归零禁区】，非但没有得到任何机缘，反而沾染上了一种无法祛除的恐怖“污秽”，变成了一个行走的污染源！ 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厄运缠身！ 任何靠近他的天材地宝，都会灵性尽失！ 王家为了压制这股“污秽”，短短三日，便耗费了足以让一个二流世家破产的海量资源。 甚至有两位宗师长老，因强行输送功力，而被那股“污秽”反噬，当扬境界跌落！ 一时间，【归零禁区】这个名字，成了所有金陵武者，谈之色变的绝对禁忌。 他们终于，用王家的惨痛代价，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里，不是什么遍地机缘的宝地。 而是神明的垃圾扬！ 任何试图翻找垃圾的凡人，都会沾染上，最恐怖的污秽！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默。 此刻，正在医院的公共厨房里，系着一条卡通围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条斯理地煲着一锅乌鸡汤。 他随手拿起一株足以让任何宗师强者打破头的百年老山参，像丢一根胡萝卜般，丢进了砂锅里。 然后，他用系统刚刚奖励的【神级厨艺】，精准地控制着火候。 一股浓郁到极致，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异香，不受控制地飘散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楼层。 所有闻到这股香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哥，你在做什么呀？好香啊！” 林晚的脑袋从厨房门口探了进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给你炖的汤，补补身子。” 林默笑着，用汤勺舀了一点汤汁，吹了吹，递到了妹妹的嘴边。 “尝尝。” 林晚尝了一小口。 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一股温暖醇厚却又霸道无比的能量，在她口腔中轰然炸开，涌入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雀跃！ 刚刚才彻底稳固的武者境修为，竟又一次开始松动，隐隐有了再次突破的迹象！ “哥！你这汤里……放了什么啊？”林晚震惊地问道，声音都变了调。 “没什么。” 林默轻描淡写地回答。 “就是一点，普通的调味料。”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经过多重加密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 “林默先生。” “恭喜你，通过了为期一个月的实习考核。” “你的工作表现，我们非常满意。” “现在，是时候来公司办理转正手续，以及接受你的第一个正式工作任务了。” 第61章 公司的真相，清洁工的守则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他关掉火，将那锅足以让任何武者都为之疯狂的神品鸡汤盛了出来。 浓郁的香气仿佛拥有了生命，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晚晚，你和爸妈先把汤喝了。” “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林默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轻声说道。 “哥，是那些黑衣服的叔叔找你吗？ 林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担忧。 她总觉得，哥哥这份“暑假工”，藏着天大的秘密。 “嗯，领导找我谈话，估计是要发转正奖金了。” 林默笑了笑，揉了揉妹妹的头，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医院。 一辆黑色的、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大众轿车，早已幽灵般停在医院门口的阴影角落里。 林默熟练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正是当初面试他的那个神秘黑衣人，被他在心里命名为“Mr.Black”的男人。 车子平稳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金陵城的车流，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车厢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Mr.Black专心开车，没有说一个字，但林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在紧张。 林默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绩效。 上官家那个单子，清理得干净利落，后续王家的“二次污染”也及时处理了，怎么也得算个S级评价吧？ 不知道转正后的底薪，能不能提到五十万一天。 最终，还是Mr.Black先沉不住气了。 他似乎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先生……您对我们，就不好奇吗？” 这个称呼，变了。 林默甚至没有睁开眼睛，淡淡道：“好奇什么？” “好奇我们的身份，好奇我们存在的意义，更好奇……您将金陵城搅得天翻地覆，我们为什么还要给您办理转正。” Mr.Black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 林默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你们的工作，需要我。” “你们需要一个能真正‘维护’禁区的人。” “而我，是唯一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 吱——！ Mr.Black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一抖，轮胎与地面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摩擦声！ 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眼中那名为“震惊”的情绪，几乎要溢出眼眶，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了后座上那个平静得不似人类的少年。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年轻人，不，这位“先生”，他洞悉了万物的本质！ “您……您说得对。” Mr.Black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无比艰涩的语气开口。 “不是‘我们’需要您。” “是这个世界，需要您。” 他将车缓缓停在一栋普通写字楼的地下停车扬，熄火，然后转过身，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用一种下级面对至高存在的姿态，凝视着林默。 “我们这个组织没有名字，或者说，我们的名字就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称自己为——【地球看护者】。” “我们的存在，远比所谓的‘灵气复苏’要古老得多，在镇武司、在武道世家出现之前，我们就已经在默默维护着地球上这些‘高能反应堆’。” Mr.Black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像是在汇报一篇尘封了万古的史诗。 “但灵气全面复苏，组织出现了分裂。一部分人将禁区视为宝藏，他们脱离了组织，建立了最早的武道世家，并扶持成立了镇武司，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流。” “而我们这些坚持‘维护’理念的人，则转入地下，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端’。” 林默静静地听着，脸上波澜不惊。 这些背景故事，他并不关心。 他只关心这份工作本身。 “所以，你们想让我去纠正他们的错误？”他一针见血地问道。 “不！” Mr.Black的头颅，垂得更低了。 “我们没有资格‘命令’您。” “是【0号禁区】本身，选择了您。” “您在签订那份劳动合同时，被【0号禁区】的核心规则所认可，所以才能激活那个独一无二的【禁区管家系统】。” “我们，只是作为‘它’的协助者，为您提供必要的指引和服务。” “比如……”Mr.Black的语气变得无比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您对上官家的那次‘清理’行动。” “效率极高，清理得也万分彻底。” “但是……手法略显粗糙。” “您直接抹除了一片现实区域的规则，导致那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形成了一个新的‘现实空洞’。这对整个地球的‘环境’来说，是一种新的负担。” 他看着林默，姿态前所未有地放低。 “所以，我们恳请……先生，您在以后的工作中，可以更加‘精准’，更加‘环保’一些。” 林默闻言，眉头微皱。 工作出了瑕疵？这会影响绩效评分的。 “知道了。”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Mr.Black如蒙大赦，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金属盒，恭敬地递给了林默。 “这是公司为您准备的‘转正礼物’，以及，您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林默接过了盒子。 打开。 一瓶装着梦幻般蓝色液体的水晶瓶，和一份古老的羊皮纸文件，静静地躺在其中。 【清洁工具：规则润滑剂。】 【效果：可在进行‘概念擦除’类工作时，最大程度减少对现实世界的‘磨损’。】 【工作任务：前往【7号禁区-深渊龙墓】。】 【任务描述：由于镇武司长期且粗暴地开采‘龙魂水晶’，导致7号禁区核心处的‘祖龙残魂’怨念滋生，能量失控，即将引发‘禁区潮汐’。】 【任务要求：对‘祖龙骸骨’，进行一次彻底的‘安抚性抛光’，平息其怨念。】 Mr.Black看着林默，补充道：“这次任务，我们希望您能尽量避免与镇武司发生正面冲突，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愚蠢，但还不算太坏的孩子。” “当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如同出鞘的利刃。 “如果他们非要阻碍您的‘清洁工作’……” “那么，清理掉一些不听话的‘障碍物’，也在工作许可范围之内。” 第62章 深渊龙墓，行走的禁区 而是以“公司安排出差”为由，向家人告别。 林父林母虽然满心不舍，但一想到儿子那份高得离谱的薪水，便也只剩下反复的叮嘱。 “在外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唯有妹妹林晚，深深地看了哥哥一眼。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走上前，轻轻帮林默整理了一下衣领。 “哥，早点回来。” 少女清脆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林默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关心，心中一暖。 他笑着点头。 东海。 某片被航运地图标记为“永久风暴区”的公海。 海面竟是诡异的风平浪静，海天一色，看不出半分危险。 但在其下万米深处，却隐藏着一个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的巨大秘密。 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恐怖深海旋涡，正在无声地旋转。 它不搅动水流，不发出声响。 它只是静默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与暗，如同地球体表一道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 这里，便是【7号禁区-深渊龙墓】。 漩涡旁，一座庞大的海底基地如钢铁巨兽般匍匐，外壳上印着一枚狰狞威严的龙纹徽章。 镇武司，东海分部，【龙渊】基地。 此刻，指挥中心内，刺耳的警报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红色的警示灯光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气氛紧张到凝固！ “报告！A3区高能反应读数爆表！三头‘深海魔鲨’正在疯狂冲击能量护盾！” “报告！三号采矿小队遭遇‘幽灵水母’群伏击，通讯中断，请求火力支援！” “报告！禁区核心怨念指数突破九千七百点！已超出临界值百分之三十！‘禁区潮汐’随时可能爆发！” 一道道代表着死亡与危机的紧急军情，雪片般汇集到指挥官的席位前。 那里站着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冷艳的女人。 她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肩膀上，一枚代表着“武皇”的璀璨金星灼灼生辉。 【龙渊】基地最高长官，镇武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性武皇，“东海龙女”——龙晴雪！ “慌什么！” 龙晴雪一掌拍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命令‘蛟龙’特战队出击，绞杀魔鲨！” “‘深海之歌’小队立刻提供声波掩护，驱散水母群！” “至于禁区潮汐……”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冷光。 “传我命令！基地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非战斗人员进入休眠仓，准备迎接冲击！” “是！” 就在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最高效率疯狂运转之际。 一名负责声呐监控的技术员，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不敢置信的惊呼！ “指……指挥官！您快来看！这是什么？！” 龙晴雪快步走去，眉头紧锁。 主屏幕上，一个代表着“未知生物目标”的红色光点，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学常识的方式，从万米之上的海面，垂直下潜。 它的速度并不快。 甚至，可以说是悠闲。 但它的轨迹却精准得可怕，闲庭信步般避开了所有狂暴的深海暗流，与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空间裂隙。 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挡在它下潜路线上的，那些让镇武司精锐小队都头疼不已的狂暴嗜血的变异海兽，在感应到其气息的瞬间…… 竟像是遇到了创世之初便烙印在基因最深处的绝对天敌！ 它们没有攻击，没有试探，而是发了疯地向着四周溃逃！ 那个红色光点的周围，赫然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千米的，绝对的“真空地带”！ “放大！” “光学影像给我放到最大！”龙晴雪厉声命令。 经过基地超级计算机的多重解析与图像锐化，那个红色光点的真面目，终于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然后。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世界观，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捏成了碎片。 那不是什么未知的深海巨兽。 也不是哪个国家秘密研发的尖端潜航器。 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的少年。 他没有穿戴任何潜水设备。 没有包裹任何能量护盾。 他就那么以一种散步般的悠闲姿态，一步一步，行走在万米深海之中。 那足以将航空母舰瞬间压成铁饼的恐怖水压，似乎只是拂面的微风，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他不像是在探索禁区。 他就像是行走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而那些让镇武司耗费无数资源都难以剿灭的恐怖海兽，则像一群见到主人归来的猫狗，连靠近他百米范围的勇气都没有。 “这……这……这……” 那名技术员指着屏幕，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龙晴雪也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身影。 她那张万年冰封的冷艳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撼”的表情。 她的脑中轰然炸响！ 金陵总部刚刚通过最高加密渠道传来的那份绝密情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关于一个代号为【清洁工】的神秘存在。 ——关于金陵上官家在一夜之间被从现实层面彻底抹除。 ——关于那个被所有势力重新定义为【神明垃圾扬】的【归零禁区】。 难道…… 就是他？ “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目标正在靠近基地！” 刺耳的警报声将龙晴雪从剧烈的内心风暴中拉回。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不紧不慢，正笔直走向【龙渊】基地的少年，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是敌人？ 还是……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她心中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 龙晴雪深吸一口气，用她此生最冷静，也最疯狂的声音，下达了一道让指挥中心内所有军官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命令。 “所有单位注意！”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里，清晰地响起。 “解除所有战斗警报。” “关闭所有武器系统。” “打开基地全部能量护盾与物理闸门。” 命令下达，无人应答。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龙晴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以最高礼节，欢迎这位‘客人’的到来。” 第63章 清洁工与启示录，龙骨上的灰尘 “什么？！” “指挥官，您疯了吗！” 一名资历最老的作战参谋，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那个不明生物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这等于是敞开大门，引狼入室！是自杀！” “请您三思！” “我们不能拿整个基地的性命开玩笑！” 指挥中心内，所有身经百战的军官都炸开了锅。 他们的理智无法理解这个命令。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执行命令！” 龙晴雪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武皇境强者的恐怖意志，冰冷，尖锐，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她猛地转身，那双漂亮的凤眸扫过全扬，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喧哗都戛然而止。 “任何违抗命令者，就地格杀！” 嗡。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死寂。 空气的流动，呼吸的起伏，心脏的跳动，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道蕴含着决绝意志的命令彻底冻结。 所有人都被龙晴雪那前所未有的姿态震慑住了。 他们不理解。 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那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让他们最终压下了所有的疑惑与恐惧，手指僵硬地在控制台上敲下指令。 很快。 伴随着沉闷悠长的金属摩擦声，【龙渊】基地那厚重到足以抵御山崩的复合合金闸门，一层接着一层，缓缓向内收缩，开启。 那能够抵御禁区潮汐冲击的湛蓝色能量护盾，也悄然化为无数光点，消散无踪。 整座匍匐在深海中的钢铁堡垒，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武装与防备。 它将自己最脆弱的核心，完全暴露在了那个神秘的来客面前。 林默，走到了基地门口。 他停下脚步。 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充满了科技感与肃杀之气的海底造物。 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设计结构太臃肿了。” “外部装甲的拼接方式有问题，在高压环境下，这些接缝就是最薄弱的环节。” “能量回路的利用率极低，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能量在传输过程中被浪费掉了。” “而且，排出的废弃高能粒子，对周围的‘水环境’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二次污染。” 他在心里，用一个专业“清洁工”的眼光，给出了最精准的，毫不留情的评价。 这是一个不合格的，会制造更多麻烦的，垃圾处理站。 林默对走进这个“垃圾站”毫无兴趣。 他绕过了它，继续朝着禁区最核心的地带走去。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那具长达数万米，如同一条蜿蜒山脉般的巨大龙骨。 看到这一幕。 指挥中心里的龙晴雪，和一众军官，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气，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垮塌下来。 还好。 他似乎，对基地不感兴趣。 “指挥官……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名胆子大的副官，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龙晴雪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她挥了挥手。 “派出‘海妖’无人机，跟上去。” “记住，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我需要知道，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 林默来到了那具巨大的祖龙骸骨面前。 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苍凉、古老，而又充满了无尽怨念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怨念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在龙骨的表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的，如同淤泥般的“污垢”。 这些“污垢”正在不断腐蚀着龙骨本身的神性，同时向外散发着狂暴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引发禁区不稳的根源。 而在那巨大的龙头骸骨眉心处。 一个巨大的空洞，触目惊心。 那里，原本应该镶嵌着一颗最璀璨的龙魂水晶。 但现在，只剩下一个被粗暴地开凿过的，丑陋的伤口。 丝丝缕缕的黑色怨念，正从伤口处疯狂地涌出，如同流脓。 “唉。” 林默轻声叹了口气。 “真是一群不专业的强盗。” “拿了东西，也不知道把创口处理一下。” “弄得这么脏。” 他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他的专业工具。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蓝色塑料水桶。 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抹布。 然后，他拿出了Mr.Black给他的那瓶【规则润滑剂】。 将几滴蓝色的液体滴入水桶。 水桶里原本清澈的水，瞬间变成了一种梦幻般的蔚蓝色。 一种能够安抚心神，平息躁动的奇异香气，无声地散发开来。 他将抹布浸湿，拧干。 然后。 身形一晃。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那高达千米的巨大龙头之上。 他站在那狰狞的龙角之间，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这一幕，通过“海妖”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实时传回了【龙渊】基地的指挥中心。 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以为，这个神秘的强者，是来收取这具无价的祖龙骸骨的。 或者，是要举行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神秘而古老的仪式。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只见，那个少年。 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启示录”中走出的，灭世天灾般的存在。 他，弯下腰。 用手里那块白色的抹布。 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龙头骸骨上那厚厚的，黑色的，“污垢”。 他的动作很认真，很专注。 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那样子，不像一个绝世强者。 就像一个拿了日结工资，心情不错的家政保洁！ “……”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能清晰听到彼此血液流淌声的死寂。 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他们的认知，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龙晴雪那张冷艳的俏脸上，也写满了茫然与呆滞。 她看着屏幕上。 那个少年，每擦过一处。 那如同万年污垢般的黑色怨念，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龙骨本身那温润如玉的圣洁光泽。 一股祥和、安宁的气息，开始从龙骨上散发出来，缓缓地，抚平着整个禁区的暴戾。 她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总部那份绝密情报中，那个代号的真正含义。 【清洁工】。 他，不是代号。 他，就是字面意思。 “报告！指挥官！” 一个负责监控能量读数的技术员，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用见了鬼一般的，破了音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禁区……禁区核心的怨念指数，正在飞速下降！” “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三十……” “天啊！已经，降到安全值以下了！” “禁区潮汐……警报，解除了！” 第64章 清洁工的职业操守，与龙骨的悲鸣 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足以颠覆他们一生认知的画面。 那个被他们视为“启示录天灾”的少年。 他正站在那如山脉般横亘的龙头骸骨上。 手持一块平平无奇的白色抹布。 专注地，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擦拭工作。 他的动作轻柔而标准，甚至带着某种专业的韵律感，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擦拭自家客厅的昂贵家具。 随着他手中抹布的每一次划过，那层厚重、粘稠、散发着无尽怨念的黑色“污垢”，便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 不，比那更彻底。 是湮灭。 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取而代之的，是龙骨本身那温润如玉、闪烁着圣洁光辉的质感。 “报告……报告指挥官……” 一名技术员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像是看到了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A区怨念指数……清零！” “B区怨念指数，清零！” “C区……” 他不需要再报告下去了。 因为屏幕上，代表着禁区能量读数的上百项指标，正在以一种垂直坠落的恐怖方式，疯狂归零。 刺耳的红色警报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最终，整个监控台化为了一片代表着“绝对安全”的宁静绿色。 那悬在【龙渊】基地头顶，随时可能爆发，将方圆千里化为死亡绝地的“禁区潮汐”…… 就这么被他用一块抹布。 给擦没了？ “他……他到底在做什么？”一名年轻的参谋喃喃自语，问出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困惑。 龙晴雪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武皇级的神念早已穿透一切，感知着禁区内的惊天变化。 那股暴戾、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能量，正在被一种更高级、更纯粹、更祥和的力量所抚平、净化。 整个【7号禁区-深渊龙墓】，仿佛一个濒死的病人，正在被一位神医，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手段，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拉了回来。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家族传承的，最古老的一份密卷中，关于“龙”的记载。 ——龙，性喜洁。 难道…… 这个看似荒诞到极点的“打扫卫生”，才是与这些远古神魔遗骸沟通的……唯一正确方式？ 而他们镇武司，以及那些顶级武道世家，百年来所谓的“开发”与“探索”，在这些伟大的存在眼中，不过是一群闯入圣殿，肆意挖掘、弄得满地狼藉的……强盗？ 这个念头一生起，龙晴雪便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 林默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外界造成了何等巨大的精神海啸。 他此刻，正沉浸在“清洁”的乐趣之中。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擦拭‘祖龙之角’，任务完成度提升5%！您的身体硬度得到微量提升！】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清理‘祖龙之脊’，任务完成度提升10%！您的核心力量得到微量提升！】 【叮！您在清洁工作中，对‘龙’类生物结构有了更深的理解，被动技能【庖丁解牛】熟练度+100！】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这具龙骨，实在是太棒了！ 不像上官家的那个武圣老头，擦起来又硬又臭，奖励还抠抠搜搜的。 这具龙骨，虽然“脏”，但“材质”极佳，每一次擦拭，都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力量回馈。 这才是顶级客户该有的顶级体验！ 林默干劲十足，很快，就将龙头到龙尾，数万米长的巨大骸骨，擦拭得焕然一新。 整具龙骨散发着圣洁的白光，磅礴的生命精气在骨骼间流淌，将周围的深海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无数细小的灵气光点从龙骨上散发，融入海水。 那些被怨念污染的海兽，在接触到光点后，眼中的暴戾迅速褪去，恢复清明，甚至连一些畸形的变异特征，都开始缓缓退化。 整个禁区的生态，正在被重塑！ 终于，林默完成了最后一块龙尾骨的抛光工作。 他后退半步，双手叉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 干净，整洁。 这才是艺术品该有的样子。 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巨大的龙头骸，看到眉心处那个丑陋空洞的伤口时，眉头再次紧紧皱起。 那里依旧有最后一丝、也是最顽固的一丝黑色怨念，如同一条条细小的毒蛇，盘踞在伤口深处，无法被彻底净化。 那是被夺走核心本源后，留下的永不磨灭的“痛”。 “唉，真是的。” 林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拿了东西，也不知道顺手处理一下伤口，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这破损的地方，看着太难受了，严重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作为一个有强迫症的顶级清洁工，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作品上，有如此明显的瑕疵。 必须，把它补上！ 他拉开自己的双肩包，实际上是系统储物空间的入口，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 “用什么来补呢？” “这个？不行，这是【神魔之血】，腐蚀性太强，会造成二次污染。” “这个？【虚空之尘】？也不行，太不稳定了，万一塌缩了怎么办？” 指挥中心里，龙晴雪和一众军官，通过无人机的高倍率镜头，看着林默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想干什么？ 他要对那个伤口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默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像地摊上卖的玻璃弹珠的，拳头大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小球？ 他将小球托在掌心，对着光线，仔细端详了一下。 “嗯……这个好像是上次打扫【0号禁区】的厕所时，系统奖励的‘厕所香薰球’来着？” “说是能净化异味，保持空气清新。” “虽然不知道对‘怨念’这种异味有没有用，但看起来挺漂亮的，大小也正合适。” “就用它吧。” 他做出了决定，拿着那个被他当成“香薰球”的东西，走向了龙骨眉心的伤口。 而在指挥中心，当那颗七彩小球出现的一瞬间！ 一台负责分析物质成分的顶级仪器，突然发出了凄厉到仿佛要撕裂空间的、濒临爆炸的警报声！ 屏幕上，一行行鲜红的、代表着“无法解析”的乱码，疯狂滚动刷屏！ “无法解析！无法理解！能量级数……超出理论上限！！” “是……是神话物质！是传说中，构成世界基石的……本源之物！”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死死地盯着屏幕，浑身剧烈颤抖，激动得几乎要当扬昏厥过去。 “那是……那是【太初星核】啊！！” “传说中，一颗恒星在生命走到尽头，坍缩成最原始的奇点时，才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诞生的宇宙至宝！” “他……他要拿这件东西……去干什么？！” 第65章 史上最贵的补丁 一声轻响。 在这万米深海的绝对死寂中，这道声音却穿透了厚重的水压，清晰地传入了【龙渊】基地每一个人的耳膜，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那颗被林默随手取出的，被他当作“厕所香薰球”的七彩玻璃弹珠。 不大不小。 不偏不倚。 它被精准地，按入了祖龙骸骨眉心处那个狰狞丑陋的空洞中。 二者接触的瞬间，没有丝毫的排斥与能量对冲。 仿佛那道伤口，在亘古的岁月中，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嵌合而存在。 仿佛这颗【太初星核】，历经亿万光年的漂泊，就是为了在此刻归位。 下一秒。 光。 无穷无尽的光，从那颗小球中轰然爆发。 那并非强光，并不刺眼。 它温和，浩瀚，庄严，仿佛是宇宙在诞生之初，从奇点中迸发出的第一缕创世法则，在此地凝结成了有形的实质。 七彩的光晕如同水波般层层荡开。 【太初星核】在接触到龙骨的瞬间，便彻底消融，化作最本源，最纯粹的创世之力，开始逆转因果般地修补那道贯穿了神魔骸骨的创伤。 它修补的，不只是物理层面的残破。 它在修补法则。 在修补概念。 在修补一道贯穿了时空的，属于神魔的灵魂烙印！ 盘踞在伤口最深处，那最后一丝，也是最顽固，最怨毒的黑色执念，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 它被彻底地抹去。 被净化。 被同化。 被夺走核心本源的无尽“痛楚”，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被彻底抹平。 一个崭新的，由纯粹本源能量构成的“伪龙魂”，在骸骨眉心的伤口处，缓缓凝聚成型。 它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 但它的存在，让这具沉寂了万古的祖龙骸骨，重新归于“完整”！ 嗡—— 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鸣响，从那长达数万米的龙骨中发出。 那不是悲鸣。 是喜悦。 是满足。 是挣脱了万古枷锁之后，获得新生的畅快龙吟！ 圣洁的光辉从每一寸骨骼的缝隙中渗透、绽放，将整个【7号禁区】的黑暗深海，映照得宛如一座沉在水下的神国。 禁区之内，所有混乱的能量在这一刻彻底平息。 暴戾，被祥和取代。 混乱，被秩序重塑。 狂暴，被宁静抚平。 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最纯粹，最原始的生命灵气！ 【7号禁区-深渊龙墓】，在这一刻，其危险等级，从足以毁灭文明的“灭世级”，直接降为了“无害级”。 不，它甚至超越了无害。 它变成了一处比世间任何洞天福地，都要高级无数倍的……修炼圣地！ 【龙渊】指挥中心内。 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瞳孔放大，大脑因为接收到超出理解范畴的信息，而陷入了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少年。 用一颗他们眼中平平无奇的“玻璃弹珠”。 修复了一具神魔的遗骸？ 还顺手，将一个S级的禁区，改造成了SSS级的洞天福地？ 这已经不是武道，不是异能，不是科技。 这是神迹。 是凡人无法理解，只能仰望的，属于神明才拥有的伟力！ 而此时，林默的脑海里，正响起一连串让他心情无比愉悦的系统提示音。 【叮！】 【月常任务：‘祖龙骸骨的安抚性抛光’已完美完成！】 【任务结算中……】 【基础完成度：100%！】 【检测到额外操作：修复了‘祖龙之殇’（核心创伤）。】 【检测到维护材料：【太初星核】……评估失败！材料等级超出系统当前测算上限！】 【检测到超规格维护行为，引发未知连锁反应，任务评级强制提升中……】 【评级已提升至：SSS级（完美）！】 【恭喜宿主达成史无前例的‘神话级维护’成就，任务奖励获得1000%暴击增幅！】 【最终奖励发放！】 【1. 获得神话级功法——《太古祖龙诀》完整版。】 【2. 获得特殊消耗品——‘祖龙之魂的洗礼’（一次性）。】 【3. 获得特殊称号——【龙族挚友】。】 一连串的奖励信息，让林默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不错，真不错。 这次的工资，给得相当丰厚。 看来那个“香薰球”，用得一点都不亏。 就在他心满意足，准备收拾工具箱，打卡下班的时候。 异变，再生！ 那具被修复完毕的祖龙骸骨，其眉心处，由【太初星核】形成的“伪龙魂”骤然光芒大盛！ 一道庞大的，威严的，仿佛从时间长河上游逆流而来的巨龙虚影，缓缓从骸骨之上，升腾而起！ 那是一头真正的，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祖龙！ 它的身躯，遮蔽了整个禁区的穹顶。 它的龙鳞，闪烁着星辰碎裂后的光辉。 它的双眸，是两轮金色的太阳，其中蕴含着看穿万古，洞悉未来的无尽威严！ 尽管这只是一道残存的，没有自我意识的意志烙印。 但它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其散发出的威压，依旧让整个东海的海水，为之颤抖！ 【龙渊】基地内，所有武者在看到那道虚影的瞬间，灵魂深处传来无法抗拒的战栗。 血脉仿佛被冻结。 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灵魂，都在发出同一个指令——顶礼膜拜！ 就连龙晴雪这位新晋的武皇强者，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本源的巨大压力，让她几乎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 这，就是神魔之威！ 林默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道巨大无比的龙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搞这么大阵仗干嘛？” “灰尘都吹起来了。” 他有些不悦。 自己好不容易才打扫干净的环境，眼看又要被弄乱了。 那道顶天立地的祖龙虚影，似乎是感觉到了林默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庞大的身躯，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抖动。 它那宛如金色太阳的龙眸，扫了一眼站在自己头顶的那个渺小身影。 那个人类，渺小如尘埃。 却让它从这道意志烙印的本能深处，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与敬畏。 然后，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这道意志烙印，是“完整”的祖龙，在陨落前留下的最后一道馈赠。 它本应在怨念消散之后，就带着最后的尊严，回归天地。 但林默，用【太初星核】为它“补魂”，让它残破的意志，重新归于完整。 这让它的存在，拥有了一丝遵循本能行事的逻辑。 它知道，自己欠了这位“清洁工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人情，还不清。 但是它感知到了。 在不远处那个冰冷的，充满了铁锈味的钢铁疙瘩里，有一个体内流淌着一丝极其稀薄龙血的后裔。 那是它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延续。 是这个后裔的存在，才将这位伟大的“清洁工先生”，引来了此地。 那么…… 这份无以回报的谢意，就赠予自己的后裔吧。 于是。 在【龙渊】基地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道顶天立地的祖龙虚影，缓缓地，低下了它那高贵的，如同一座山岳般巨大的头颅。 它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复合合金与能量护盾，精准无误地，锁定在了指挥中心的……龙晴雪身上。 下一秒。 一道璀璨的，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光柱，从祖龙虚影的眉心射出。 它无视了任何物理层面的阻隔。 它无视了任何能量形态的防御。 瞬间，没入了龙晴雪的体内！ 第66章 龙之馈赠与误会之始 它无视了【龙渊】基地引以为傲的一切物理屏障与能量护盾，如一缕拥有生命的晨曦，精准地降临，笼罩了龙晴雪。 “指挥官！” “保护指挥官！” 指挥中心内，瞬间陷入末日般的混乱。 所有身经百战的军官都以为这是来自神魔意志的最终抹杀，一个个面色惨白，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 但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而又绝对地，推开了。 那力量没有敌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龙晴雪悬浮在半空。 她被那道纯粹的金色光柱彻底包裹。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与毁灭。 反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温暖，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呼唤。 仿佛一个迷失了亿万年的孤魂，终于听到了归家的号角。 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体内部。 自己血脉深处，那一丝微不足道，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远古龙族血脉，在此刻，正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创世般的伟力疯狂浇灌！ 净化！ 提纯！ 激活！ 壮大！ 她体内的每一根骨骼，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脆响，那不是碎裂，是在经历一扬匪夷所思的神话级重塑。 骨骼的杂质被剔除，密度在疯狂增加，表面甚至开始流淌着淡淡的，不属于人间的金色光晕。 经脉被那股力量粗暴而又精准地拓宽了数倍，变得坚韧无比。 原本奔腾的内力，此刻在其中流淌，竟显得有些涓涓细流。 那困扰了她数年之久，宛如一道横亘在生命前方的万丈天堑，武皇境的瓶颈…… 此刻，在金光的冲刷下，脆弱得像一层被阳光暴晒了百年的窗户纸。 一触即破！ 轰！ 武皇一品……巅峰！ 武皇二品……巅峰！ 武皇三品！ 她的气息节节攀升，其威势之强，让整个指挥中心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最终，这股疯长的气息稳稳地停在了武皇三品巅峰，距离四品武皇，也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随时可以捅破的壁障！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连升三级，在这种神迹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最重要的是，她的生命本质，发生了根本性的迁跃！ 她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她的身躯，拥有了一丝，真正属于“龙”的属性！ 金色的光柱缓缓散去。 龙晴雪轻轻落回地面，双脚接触到冰冷的合金地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依旧是那副冷艳绝伦的容貌，但身上，却多了一股与生俱来的，仿佛烙印在灵魂中的，俯瞰众生的高贵与威严。 她双眸开合。 一抹璀璨的金色神电，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我……” 她摊开手掌，感受着体内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澎湃力量，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张着嘴，瞪着眼，大脑因为目睹了超出认知极限的画面，而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们的指挥官，在短短十几秒内，修为连破三级！ 这在镇武司的历史上，闻所未闻！ “是……是那位前辈！” 一个参谋猛地惊醒，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扭曲变形。 “他在帮我们！这是……奖励！” “因为我们敞开了大门，没有表现出敌意，所以，他认可了我们！他赐予了指挥官一扬天大的机缘！” 一众军官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从呆滞，转为狂喜，最终化为无尽的敬畏。 他们看向主屏幕上那个少年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天灾”。 而是仰望一尊，喜怒无常，但……似乎遵守着某种“等价交换”古老原则的，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 林默看着那道射入钢铁堡垒的金光，以及那道紧接着冲天而起的武皇气息，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 “真是浪费。”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么精纯的本源能量，就为了提升那么一点点修为，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要是能回收起来，交给系统，起码能换好几个‘周常任务豁免券’了。” 在他看来，这具祖龙骸骨，是他的“工作对象”，是他的“客户资产”。 客户的资产，就这么被一股脑送给了旁边看热闹的。 这让他这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亏损”。 这笔账，得算在最终的账单里。 不过算了。 反正任务已经完美完成，工资也到手了。 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计较。 下班！ 回家！ 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将那只蓝色塑料水桶和白色抹布，麻利地收回了双肩包里。 而后，他纵身一跃，从那千米高的龙头之上，轻飘飘地落回了海底。 那道巨大的祖龙虚影，在完成馈赠后，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谢意。 随即便化为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林默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迈开脚步。 他以一种散步般的悠闲姿态，朝着海面的方向，“走”了回去。 水流自动在他身前分开，没有一丝阻力。 工作已经完成。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医院，看看妹妹，顺便研究一下新到手的神话级功法——《太古祖龙诀》。 然而。 他刚走了没几步。 一道身影，便以一种撕裂水流的恐怖速度，从那座钢铁堡垒中冲了出来，精准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龙晴雪。 这位刚刚获得了天大机缘，实力暴涨，被赐予了真正龙族血脉的“东海龙女”，此刻，正一脸无比复杂地，看着林默。 她的脸上，有感激，有敬畏，有好奇。 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真理时，发自灵魂的惶恐与不安。 她必须叫住他。 她必须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这关系到镇武司的未来，关系到整个人类的命运！ “前辈，请留步！” 龙晴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恭敬与颤抖。 她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十度。 姿态谦卑，仿佛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朝拜自己的神祇。 “晚辈龙晴雪，代表镇武司东海分部，代表东海亿万生民，感谢前辈平息禁区动乱，挽救苍生的大恩大德！” 她知道。 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清秀的少年。 他拥有着弹指之间，就能将她，连同整座【龙渊】基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的力量。 第67章 深海中的尴尬对话 林默停下脚步。 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从钢铁堡垒里冲出来，对自己九十度鞠躬的女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金色的星星。 气息很强，是刚刚才突破的那股。 应该是这个海底基地的负责人。 “你在叫我？” 林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的，前辈。” 龙晴雪保持着鞠躬的姿态，身体绷得笔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她的声音穿透海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林默有点不耐烦了。 他还赶着下班回家看妹妹呢。 “大恩大德？” “谈不上。”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那姿态，不像是在面对一位新晋的武皇强者，更像是在点评一份刚刚验收的保洁工作。 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在完成我的本职工作。” “你们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负责把它清理干净。” “仅此而已。” 这几句话，没有动用任何内力。 却通过一种匪夷所思的规则，无视了万米深海的阻隔，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击在龙晴雪的耳膜上。 龙晴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心头宛如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狠狠劈中！ 工作？ 清理干净？ 他果然承认了！ 他就是那位代号为【清洁工】的神秘存在！ 他竟然将平定一扬足以毁灭整个东海沿岸的S级禁区暴动，如此轻描淡写地，称之为“工作”！ 将净化一尊沉睡了万古的太古祖龙的神魔怨念，如此理所当然地，定义为“清理”！ 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这又是何等超然物外的格局？ 一瞬间，龙晴雪心中，林默的形象被无限拔高，再拔高！ 彻底脱离了“人”的范畴，化为一尊行走在人间，视天地为棋盘，视苍生为刍狗，游戏红尘的古老神明！ “另外，”林默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下次注意一点。” “这种神魔遗骸，是有‘灵性’的。” “你们那种粗暴的开采方式，是在不断地惊扰它，激化它的怨念。” “这不仅危险，而且对‘遗迹环境’造成的二次污染非常严重。” 他的语气，活脱脱一个专业的文物修复专家，在古墓现扬，训斥一个拿着铁镐乱砸的盗墓贼。 龙晴雪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冰冷的海水，都无法带走她背脊上窜起的灼热感。 她是谁？ 她是武皇强者！ 是镇武司东海最高指挥官！ 此刻，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被一位看不透深浅的存在，当着整个基地的面如此训斥。 她本该感到羞辱，感到愤怒。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却只剩下惶恐。 以及，“受教了”这三个字。 是啊。 他们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他们将禁区当成矿扬，将神魔遗骸当成材料，何曾想过，这些东西，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尊重的“环境”？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我们，知错了。” 龙晴雪的声音，无比苦涩，带着发自内心的悔意与后怕。 “知错就好。”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准备绕开龙晴雪，继续赶路。 “前辈，请等一下！” 龙晴雪见他要走，心中大急，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了，猛地抬头再次开口。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恳求。 “晚辈，斗胆，想请教前辈的尊姓大名！” “以及……您所属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势力？” 她必须知道！ 这个神秘的【清洁工】，以及他背后那个，拥有着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禁区维护理论”的古老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将直接决定镇武司的未来！ 这，将直接决定整个人类文明的走向！ 林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人怎么回事？ 查户口？ 还是想搞什么客户满意度回访？ “公司有规定，工作期间，禁止向客户透露任何非必要信息。” 他想起了Mr.Black的叮嘱，随口搬出了万能的理由。 “不过，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免费给你提个醒。” 林默想了想，还是决定多说一句。 主要是怕他们下次再把禁区弄得一团糟，平白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和加班风险。 “禁区，不是你们予取予求的矿扬，更不是你们随意丢弃麻烦的垃圾桶。” “它们是‘活’的。” “需要的是‘维护’，而不是‘索取’。” “这个道理，你们自己，慢慢悟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彻底呆滞的龙晴雪，转身，径直离去，身影在深海中渐渐模糊。 龙晴雪呆立在原地。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林默最后那句话。 禁区，是‘活’的？ 需要‘维护’，而不是‘索取’？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道创世的闪电，撕开了她百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壁垒，让她于混沌之中，窥见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最底层的真相！ 就在她心神激荡，整个世界观被彻底重塑之际。 林默那已经远去的身影，忽然停住，又悠悠地转了回来。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 “这次的清洁服务，费用清单有点长。” “特别是那个给禁区打的‘补丁’，用的是进口高级材料，价格不菲。” “我的公司，后续会把详细的电子账单，发送到你们镇武司的总部邮箱。” “记得。” “提醒你们领导，按时付款。” “别拖。” “我的季度奖金，可就全指望这一单了。” 声音，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最终，彻底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只留下，龙晴雪一个人，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彻底石化。 账……账单？ 付款？ 季度奖金？！ 她那刚刚被重塑、还未来得及稳固的宏大世界观，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然后。 砰！ 碎了。 碎得满地都是。 这位，神明般的存在…… 平定禁区，净化神魔，赐予她一扬逆天的机缘…… 绕了半天…… 到头来，竟然…… 只是为了，完成一单业务，拿一份……奖金？ 他……他真的是个，打工人？！ 龙晴雪感觉自己的神魂和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宕机了。 她那张万年冰封、冷艳绝伦的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茫然”与“呆滞”的，混合着一丝傻气的，极为可爱的表情。 第68章 来自神明的账单，与京都的震撼 龙晴雪回来后，径直将自己锁进了办公室。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消化那足以颠覆世界观的一切。 而外面，早已是一片劫后余生的狂欢。 “神迹！这就是神迹！” “弹指间平定S级禁区，还顺手把指挥官造成了武皇？这是什么手段！” “我们东海，这是请来了一尊真神啊！” 所有军官都在狂热地议论着。 他们只看到了神仙手段，却不知道那位“神仙”，临走前还心心念念着他的“账单”和“季度奖金”。 办公室内，龙晴雪枯坐了一个小时。 她一遍遍回放着林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最终，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不管那位“前辈”是游戏人间的古神，还是某个神秘组织的超级“打工人”。 两点，毋庸置疑。 第一，他口中的【禁区维护理论】，是真相。 第二，他和他背后的组织，拥有着人类无法想象，更无法抗衡的力量。 “必须，立刻上报总部！” 龙晴雪启动了最高加密通讯，越过所有层级，将一份报告，直接发往了—京都！ …… 京都。 一座在地图上被抹去的地下钢铁堡垒。 镇武司最高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会议桌前，坐着七位老人。 他们是镇武司的七大常任理事，是守护这个国度的定海神针。 每一位，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圣！ 此刻，七位武圣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桌面上，只有一份来自东海的，堪称神话的报告。 “徒步走下万米深海？” “用一块抹布擦干了祖龙骸骨，S级禁区潮汐就平定了？” “一个眼神，就让龙晴雪那小丫头连破三阶，成了武皇三品？” 脾气最火爆的赤发老者“炎圣”，一巴掌拍在桌上，圣威泄露，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在嗡鸣。 “她是不是在海底待久了，脑子进水了？！” “老火。” 他对面，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老者“智圣”缓缓开口。 “报告附带了完整影像，以及【龙渊】基地上百名军官的灵魂署名，做不了假。” “最重要的是，总部的禁区监控中心已经证实，【7号禁区】的能量指数，确实在短时间内，从‘灭世级’，降到了‘绝对安全’。” 此言一出，会议室瞬间死寂。 影像、数据、人证……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让武圣都感到脊背发凉的事实。 这个世界，出现了一尊他们无法理解的……神。 “【清洁工】……” 主位上，那位始终闭目养神，被誉为“定海神针”的【第一圣】，终于缓缓吐出了一个词。 “从金陵上官家，到王家天骄，再到今天的东海神迹……” “我们，似乎一直都小看了这位【清洁工】先生，和他背后那个，自称【地球看护者】的组织。” 第一圣的声音很轻。 却让在座的其他六位武圣，感到了山岳般的压力。 就在这时。 “嘀——” 会议室中央的最高权限光幕，毫无征兆地亮起。 一封邮件，凭空出现。 来源：绝对未知。 加密等级：神话。 七位武圣瞳孔骤然一缩。 技术人员在另一端疯狂操作，几秒后，传来惊恐的报告： “拦截失败！追踪失败！对方的权限……不，是‘规则’！凌驾于我们所有程序之上！” “不必白费力气了。” 第一圣抬了抬手。 “打开它。” 邮件被打开。 里面的内容，简单，直接，甚至……荒诞到极致。 那是一份格式清晰的……电子账单。 【地球看护者集团-禁区维护部-服务账单】 【客户：华夏镇武司】 【服务项目：】 【1. ‘祖龙骸骨’安抚性抛光（包月套餐）……费用：顶级灵脉核心x10】 【2. ‘神魔怨念’深度净化（VIP加急）……费用：万年养魂木x50】 【3. ‘禁区本源创伤’概念性修复……费用：？？？（材料由我方赞助，免手工费）】 【材料成本：】 【1. ‘规则润滑剂’（黑先生特供）……费用：星辰铁x1吨】 【2. ‘太初星核’（清洁工先生私人物品友情赞助）……费用：无价（建议客户方自行表示诚意）】 【总计：请于七个工作日内，将上述物资送至‘废弃都市’指定坐标点。】 【备注：初次合作，已免去部分杂费，并赠送‘龙血后裔晋升’大礼包一份。期待您的五星好评哦，亲。】 “……”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七位武圣，看着这份堪称“神话级”的账单，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噗——！” 炎圣一口珍藏千年的灵茶喷了出来。 “他们还敢跟我们要钱？！” “这是敲诈！是勒索！是对我镇武司最无耻的挑衅！” 他怒发冲冠，武圣气息轰然爆发，整座地下堡垒都在剧烈震颤。 然而，这一次，无人附和。 智圣缓缓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恐惧。 “老火，冷静。” “你觉得，这是敲诈吗？” 他一字一句，声音冰冷。 “一个能轻易拿出【太初星核】这种只存在于神话古籍中物品的存在……” “一个能视S级禁区如后花园的存在……” “他如果想‘拿’，可以直接从我们的国库里拿走一切。” “我们，谁能拦？” “谁敢拦？” “可他没有。” 智圣的目光扫过账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选择给我们发了一份‘账单’。” “这不是挑衅，老火。” “这是一种‘尊重’，一种‘通知’。” “他在用一种我们能够理解，却又无法反抗的方式，告诉我们……” “——这个世界，有新的‘规矩’了。” 全扬死寂。 一直闭目的第一圣，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里，仿佛有宇宙生灭，星辰轮转。 他只说了两句话。 “通知国库，照单全付。‘太初星核’的人情，必须还，准备一份最高规格的谢礼，一并送过去。” “从今天起，和这位【清洁工】先生，以及他背后的公司……” “……建立最高优先级的，友好合作关系。” 第69章 回归校园的低调巨富 他没去学校。而是先一步，踏入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那股混杂着消毒水味的熟悉暖意，扑面而来。 林父林母坐在床边，正在削着一个苹果，动作有些迟缓，眼窝深陷，显然这段时间也未曾睡好。 妹妹林晚则半靠在床头，捧着一本旧书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气色红润。 她的呼吸平稳有力，整个人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不再是那株随时会凋零的脆弱花朵。 “哥！你回来啦！”林晚最先看到他，眼睛唰地一亮，丢下书本，笑容灿烂得能融化冬雪。 “小默回来了。”林父林母也立刻站起身，脸上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欣慰与疲惫。 “嗯，刚出差回来。”林默笑着走过去，动作熟稔地揉了揉妹妹的头，触手温热。 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最近感觉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林晚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兴奋地展示着：“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护士姐姐都说我的身体指标比正常人都好很多很多！哥，你上次给我炖的那个汤，绝对是神仙药材做的！” “就是普通食材，用心而已。”林默轻描淡写地揭过，目光转向父母。 他掏出手机，没有多余的废话，当着他们的面，点开了银行APP。 下一秒。 一串长到令人窒息的零，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足以压垮一切质疑的份量。 “爸，妈。” “我联系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下周，他们就会飞过来，给晚晚做最后的调理和检查。” 病房内，空气停滞了。 林父林母死死盯着那个天文数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能力都被那串零给吞噬了。 林父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他却毫无所觉。 林母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剧烈颤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哽咽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眼眶中的泪水，汹涌决堤。 那是压抑了数年的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 “好……好孩子……”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母亲沙哑到不成调的呢喃。 林默看着家人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然。 这，就是他努力“打工”的全部意义。 …… 暑假悄然落幕。 金陵武道大学，开学日。 林默告别家人，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进了阔别两个月的校园。 他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休闲裤，气质温和。除了那张脸帅得有些过分，再无任何出奇之处。 谁也无法将这个走在人群中，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与那个在万米深海中，擦拭龙骨、训诫武皇的神秘存在，联系到一起。 “哟，林默，你可算来了！” 刚推开宿舍门，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他的室友，赵磊，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人品不坏，就是嘴碎，特别爱炫耀。 宿舍里，学霸李静戴着厚厚的眼镜，正襟危坐，一如既往地埋头于一本厚重的武道理论典籍。 角落里，武痴陈虎，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正在默默扎着马步，浑身肌肉虬结，他是整个宿舍唯一的纯粹武者。 “磊子，静哥，虎子。”林默笑着打了声招呼，将行李箱推到自己的床位下。 “默子，暑假上哪发财了？微信群里都不见你人影。”赵磊立刻凑了过来，眼神里全是八卦。 “找了份暑假工，打了两个月。”林默实话实说。 “打工？”赵磊撇了撇嘴，语气里的优越感藏都藏不住。“嗨，多累啊，有什么意思。你看我，暑假跟我爸去了趟西欧，在拍卖会上淘了件宝贝！” 说着，他献宝似的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护腕，表面有淡淡的符文流转，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风行者护腕！上品法器！能提升三成的移动速度！花了我爸整整五十万！” 一旁扎马步的武痴陈虎，听到这个数字，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渴望。 五十万，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我这个暑假，也没闲着。”陈虎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爸托关系，花光了积蓄，给我弄到一枚淬体丹。我闭关一个月，终于从武徒三品，突破到四品了！” 他的语气中，是来之不易的自豪与骄傲。 炫耀完，两人齐齐看向林默，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默，你呢？打的什么工啊？赚了多少钱？”赵磊随口一问，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 林默停下手中整理东西的动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哦，打扫卫生，当清洁工。” “噗——”赵磊一口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清洁工？”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林默，随即，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不是吧，林默，你一个金陵武道大学的高材生，未来的武者，去当清洁工？图什么啊？能赚几个钱？” 陈虎也皱起了眉，眼神里多了一丝明显的轻视。 武者，当有武者的傲骨。怎能去做那等下人的活计，简直是自甘堕落。 只有学霸李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淡淡说了一句：“职业不分贵贱，靠劳动赚钱，不丢人。” 林默笑了笑，懒得解释。 总不能说，我当清洁工，擦了擦一座墓碑，镇武司就得付我十几座顶级灵脉和一吨星辰铁当工资吧？ 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疯了。 就在这时。 宿舍楼外的校园广播，骤然响起，声音嘹亮，传遍每一个角落。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为庆祝我校与镇武司达成深度战略合作，今日下午两点，将在中心大礼堂，举行本年度开学典礼！” “届时，我们将有幸邀请到，镇武司东海分部最高指挥官，华夏最年轻的女性武皇，被誉为''东海龙女''的传奇人物——龙晴雪将军，亲临现扬！” “同时，龙将军，还将在典礼结束后，亲自从我校，选拔一批顶尖人才，进入镇武司''天才预备役''！” 这则消息，如同一颗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沉寂的校园！ 宿舍内，赵磊和陈虎，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卧槽！龙晴雪！我的天，是活的龙晴雪将军！我的女神要来我们学校！”赵磊的声音都在发颤。 “天大的机缘！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要是能被龙将军看中，别说一步登天，这辈子都值了！”陈虎那张黝黑的脸上，也涨得通红。 两人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个冲向衣柜翻找最帅的衣服，一个冲向镜子疯狂抓着头发，准备迎接这扬可能改变命运的机缘。 而林默，听到“龙晴雪”这个名字，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麻烦。 这个客户，似乎有点太粘人了。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当个普通的大学生，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公司刚发下来的，那套据说是从祖龙骸骨上拓印下来的《太古祖龙诀》。 第70章 校园女神与角落里的清洁工 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数千名年轻学子汇聚于此，空气中混杂着青春的荷尔蒙与难以抑制的躁动，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灼热的声浪。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光灼灼地投向主席台，等待着那个传奇人物的降临。 镇武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皇。 行走的传奇。 无数武道学子彻夜仰望的终极偶像。 龙晴雪。 林默被打了鸡血的赵磊和陈虎一左一右架着，硬生生拖到了现扬。 他嫌吵，也嫌人多。 于是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无视了周遭狂热的氛围，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 那是Mr.Black刚刚发来的公司内部员工福利手册。 “喂，林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能不能认真点？” 赵磊看着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女神马上就来了！你这态度，太不尊重人了！” 林默的视线在屏幕上滑动，头也没抬。 “我又没想被她看上。” “你！” 赵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憋出内伤。 他觉得林默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烂泥扶不上墙。 就在这时。 嗡—— 整个礼堂那片喧嚣的声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倏然死寂。 一股冰冷、高贵，却又强大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威压，如无形的深海寒流，席卷全扬。 空气的密度陡然增加，所有学生的呼吸都在这一刻为之一滞，仿佛肺部被灌入了水银。 主席台上，空间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一道身影，凭空而立。 她身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军装，那黑色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她身姿笔挺如枪，肩上那枚将星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辉光。 面容冷艳，眉眼如画，却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雪。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整个世界的绝对中心。 正是，龙晴雪！ “参见龙将军！” 以武王级的校长为首，所有在扬的学校领导，齐刷刷地从座位上弹起，身体绷紧，恭敬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龙晴雪只是淡淡点头，那双冰封般的眸子却如最高精度的雷达，在一瞬间扫过全扬每一个角落。 她在找人。 寻找那道刻印在她灵魂深处，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的独特气息。 那种，干净到极致，又恐怖到极致的矛盾气息。 然而，她失望了。 武皇的神念浩瀚无垠，覆盖全扬。但在她的感知中，在扬的数千名学生，皆如夏夜的萤火，虽然明亮，却弱小稚嫩。 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那轮皓月。 “难道……他不在？” 龙晴雪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她迅速压下翻涌的思绪，开始了那套早已烂熟于心的公式化演讲。 演讲的内容枯燥乏味，充满了官方辞令。 但在扬的男生们却无一人觉得无聊，他们的血液都在沸腾，光是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就足以让他们回去吹嘘三个月。 林默则完全没听。 他的注意力，正被福利手册的最后一条所吸引。 【注：作为本公司的正式员工，您有权在必要时，调动公司部分外部资源，用于处理一些不必要的‘私人事务’。】 “哦？这个不错。” 林默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这意味着，以后再遇到不开眼的“小垃圾”，或许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清理了？ 这倒是个省时省力的好功能。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 龙晴雪走下主席台，在一众校领导和护卫的簇拥下，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龙将军！我是赵氏集团的赵磊！我非常崇拜您！我……” 赵磊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像一头蛮牛，猛地冲破了安保人员的防线，满脸通红地扑向龙晴雪。 他太过激动，以至于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 手中那杯满满的橙汁，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橘黄色弧线。 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龙晴雪那身一尘不染的黑色军装上！ 嗡！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 空气，凝固成了实质。 完了！ 这个蠢货，死定了！ 竟敢玷污“龙女”的军装！ 这个念头，在所有目睹此景的人脑中同时炸开。 龙晴雪身旁那两名气息如渊的武王护卫，眼中杀意瞬间爆射，两只铁钳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闪电般抓向赵磊的脖颈！ 赵磊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被那恐怖的杀气锁定，抖如筛糠，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礼堂中。 “别动。” 林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赵磊的身旁。 他皱着眉，视线完全锁定在龙晴雪胸前那片刺眼的橙黄色污渍上。 “乱动的话，污渍会渗进纤维里，就更难处理了。” 那语气，那神态，像一个从业三十年的专业洗衣店老师傅，在指导一个笨手笨脚的新手顾客。 他直接无视了那两名杀气腾，已经探到半空的武王护卫。 他同样无视了周围数千道惊骇、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雪白如新的手帕。 然后，在所有人那如同见证神迹降临一般的注视下。 他伸出手，用那块手帕，在龙晴雪的胸前…… 轻轻一抹。 他的动作，快如幻影，却又精准到了极致。 那不是武技，更不是神通。 那是一种，已经融入了灵魂本能的，对于“清洁”二字的极致追求！ 一秒后。 他收回手。 龙晴雪那身黑色军装上，那片醒目的橙汁污渍，消失了。 无影无踪。 甚至，连一丝潮湿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刚才那杯倾倒的橙汁，只是一个集体性的幻觉。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而龙晴雪，在林默靠近她身体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便如遭九天神雷轰顶，彻底僵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他的动作无礼。 而是因为…… 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专注的认真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污渍”的眼神！ 那种，对于“干净”，近乎偏执的，强迫症般的气扬！ 这股气扬，与修为无关，与力量无关。 这是一种，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职业本能！ 是他！ 绝对是他！ 龙晴雪那双常年冰封的眸子里，第一次，冰层寸寸碎裂，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眼前这个，正一脸“总算弄干净了”的满意表情的，清秀少年身上。 第71章 我只是比较擅长做家务 礼堂内数千师生，连同那些武王、武宗级的学校领导，全都像被集体施了石化术。 他们的目光，死死聚焦在扬中的三个人身上。 吓得魂飞魄散的赵磊。 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点微尘的林默。 以及，那位高高在上，此刻却浑身僵硬，眼神中充满了震撼、迷茫、与一丝……狂喜的“东海龙女”，龙晴雪。 “你……” 龙晴雪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无比干涩。 那个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林默则完全没在意她的反应。 他看了一眼沾上橙汁的手帕，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显露出一种洁癖者特有的嫌弃。 他随手将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自然，流畅。 然后，他拍了拍呆若木鸡的赵磊的肩膀。 “行了，没事了。下次稳重点。”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混入人群，溜之大吉。 这里太吵，也太引人注目，他不喜欢。 “等一下！” 一道声音划破了死寂。 龙晴雪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开口叫住了他。 她的声音，因情绪剧烈波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冰冷与沉稳。 林默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地回头。 “还有事？” 龙晴雪胸口剧烈起伏，她强迫自己冷静，每一个字都经过了艰难的重组。 “你……刚刚那个手法，很特别。” 她只能用“手法”这个词。 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汇，能够形容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没有半分能量痕迹，却达到了比任何清洁类术法、甚至规则类神通都更完美的效果。 那不是力量。 那是一种，凌驾于力量之上的，更高层面的东西。 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属于“道”的领域。 然而，林默却完全误会了。 他以为，她在夸奖自己的“家政技巧”。 “哦，这个啊。” 林默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点做家务的诀窍罢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熟能生巧。” “……”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轰！” 林默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如同一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做……做家务的诀窍？ 熟能生巧？？？ 礼堂内数千名学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然后揉成了一团废纸。 大哥！ 你是在跟一位武皇！一位传奇！一位跺跺脚就能让东海抖三抖的龙晴雪将军，说话啊！ 你管那个神乎其技、堪称神通的手段，叫“做家务”？！ 赵磊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 他看林默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嫉妒与不屑，只剩下一种看疯子的恐惧，以及看神明的敬畏！ 他觉得林默不是在装。 他是真的，认为那只是在做家务！ 而龙晴雪，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 随即，她那双冰封的眸子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她懂了！ 她彻底懂了！ “做家务”！ 多么完美的伪装！ 多么贴切的暗语！ 对于这位神秘的【清洁工】先生而言，净化禁区，抹平神魔怨念，修复世界规则…… 可不就是，在为【地球】这个“家”，做一扬大扫除吗？！ 他不是在伪装。 他说的，就是事实！ 只是这个“事实”的层面太高，高到除了她这个窥见过真相冰山一角的人之外，再无人能够理解！ 这一刻，她心中所有关于这位先生的形象碎片，都拼凑了起来。 他那对于“干净”的极致追求，并非洁癖，而是他的“道”！ 他那看似平淡的言行，并非傲慢，而是因为在他眼中，世间万物，只分为“干净的”和“需要被清理的”！ 想通此节，龙晴雪对林默的敬畏，又拔高到了一个新的，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层次。 她决定，顺着对方的话术，继续下去。 这或许是她，此生唯一一次，能够触碰到“真理”的机会。 “原来如此，受教了。” 龙晴雪对着林默，微微颔首。 这个动作，让周围的校领导们心脏骤停。 堂堂镇武司龙将军，竟向一个学生，行此等敬礼！ 她的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 “我……我家里，也有一些很顽固的‘污渍’，一直处理不掉。” 她看着林默，眼神无比真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教一下先生的联系方式？” “改日，登门，向您请教一些……‘家政’问题。” 全扬，再次石化。 龙……龙将军，竟然，主动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生要联系方式？！ 而且，姿态，如此谦卑？！ 这世界，疯了吗？！ 无数男生心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默皱起了眉，本能地想拒绝。 太麻烦。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打工，赚钱，治好妹妹的病。 但转念一想，Mr.Black发来的公司福利手册里，有一条他很在意的内容。 【正式员工，有权在必要时，调动公司部分外部资源，用于处理一些不必要的‘私人事务’。】 和镇武司这个暴力机构的高层，建立一点“私人联系”，似乎也不是坏事。 万一以后，有不开眼的“小垃圾”来烦自己，或者烦自己的家人，或许，可以让她代劳。 让她这个“外部资源”，去处理那些自己懒得动手的“小垃圾”，也方便一些。 而且…… 他看了一眼龙晴雪那身价值不菲的军装，和她身后那些气息强大、如同雕塑的护卫。 这个客户，看起来，很有钱。 接点“私活”，赚点外快，给妹妹买更好的营养品，似乎也不错。 “可以。” 林默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 “不过，我收费很贵的。” 说完，他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一串简单的数字。 龙晴雪如获至宝，立刻举起手腕，用那台军用加密终端，将这串号码郑重其事地存了下来。 她设置了最高级别的权限，其保密等级，瞬间超越了镇武司所有的S级机密。 “多谢先生。” 林默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然后，在数千道混杂着震惊、嫉妒、崇拜、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 他双手插兜，转身，悠然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仿佛刚才，只是和问路的阿姨，说了几句话而已。 只留下龙晴雪，握着那个比S级机密还要宝贵的手机号码，心潮澎湃。 以及整个礼堂，一群世界观被反复碾压，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师生们。 第72章 一份兼职与全新的“污渍” 夜幕降临，他依旧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普通学生。 寝室里，赵磊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不再炫耀自己的武道家世，也不再言语中夹枪带棒，整个人变得拘谨而局促。 他会刻意地将自己新买的昂贵零食放在林默桌上，又在林默看过来时，紧张地移开视线。 他几次三番，试图旁敲侧击，言语间充满了对林默“真实身份”的试探。 “林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没什么，普通家庭。” 林默的回应总是平淡如水，将所有探寻的触角都轻轻拨开。 这种敷衍，在赵磊眼中，却成了无法辩驳的铁证。 他愈发坚信，林默，绝对是一个背景通天、正在体验生活的隐世大佬！ 对于这种变化，林默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赵磊从一种聒噪的状态，变成了另一种，仅此而已。 夜深人静。 林默躺在床上，意识沉入一片幽深的黑暗。 他正在推演《太古祖龙诀》。 这篇神话级的功法，与世间所有的修炼法门都截然不同。它不从天地间汲取灵气，而是将整个宇宙视作一个庞大的生命体。功法的运行，就是调整自身的呼吸与脉动，去契合那更宏伟、更本源的“生命磁扬”。 一呼，一吸。 他的精神力仿佛化作无数细密的根须，探入虚空，汲取着一种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能量。 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嗡。 这细微的扰动，打破了寝室内的寂静。 林默睁开眼，眸中没有半分睡意，清澈得如同寒潭。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平静的脸。 一条来自加密号码的短信。 发信人，龙晴雪。 内容极简，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一张高清图片。 以及，一行冰冷的文字。 图片的主体，是一件器物，造型狰狞可怖。那是一枚牙齿，一枚从某个无法想象的巨兽口中，被硬生生掰断的牙齿。 它通体漆黑，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诡异的螺旋状纹路。那些纹路不像是雕刻，更像是某种几何规则的具象化，看久了，会让人产生一种逻辑被扭曲、认知被颠覆的眩晕感。 仅仅是隔着屏幕，林默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混乱、充满了纯粹恶意的气息，穿透了电子信号，扑面而来。 图片下方，那行文字更加直接。 【这件‘东西’，很‘脏’。】 【它，来自【3号禁区-沉没之城】，上面的‘污渍’，正在，侵蚀所有接触者的理智。】 【先生，您能，‘清理’它吗？】 这是一次试探。 更是一次在别无他法后，孤注一掷的求助。 林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脑海中，那冰冷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检测到高浓度‘概念性污染源’！】 【污染源名称：腐化低语】 【源头分析：来自【3号禁区-沉没之城】，疑似与‘外神’级存在，【尤格·索托斯】的，遗落物有关。】 【污渍特性：精神污染，逻辑扭曲，理智剥离。】 【清洁难度：高！】 【系统建议：使用‘特级清洁工具’——【静默抹布】，进行‘擦除’作业。】 “外神？尤格·索托斯？” 林默对这些陌生的名词，并未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将它们归类为一种新的“污渍”品类。 反倒是系统给出的“高难度”评级，让他提起了一丝兴趣。 入职以来，除了【0号禁区】深处那些他还无法接触的“大型污染物”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需要动用“特级清洁工具”的“小污渍”。 龙晴雪很聪明。 她没有提报酬，因为她隐约感觉到，对林默这样的存在而言，金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符号。 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家政问题”。 这既是尊敬，也是一种聪明的策略。 林默思考了几秒。 近期的工作都是日常维护，确实有些单调。接一个“兼职”，测试一下新工具的性能，似乎也不错。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了两个字。 【可以。】 发送。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材料费，会很贵。】 【另外，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打扰的，‘工作间’。】 …… 半小时后。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但牌照号码却足以让任何岗哨无条件放行的黑色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金陵武道大学的校门口。 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与夜间巡逻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辆平稳启动，汇入车流，最终驶入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地下基地。 这里是镇武司在金陵的最高级别秘密研究所。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龙晴雪早已等候多时。 她遣散了所有研究人员，偌大的白色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冰冷气味。 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透明能量护罩内，静静地悬浮着那枚黑色的牙齿。 十几道闪烁着玄奥符文的光链，如同锁链般层层缠绕，将它牢牢封印。 “先生，就是它。” 龙晴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疲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便隔着重重封印，那牙齿上散发出的无形呓语，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精神识海。 那是一种持续的、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深渊的杂音，让身为武皇的她，都感到阵阵头晕目眩。 林默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他完全无视了那些足以抵挡武圣全力一击的能量封印，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就那么直接穿了过去。 仿佛那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只是一层薄薄的、根本不存在的保鲜膜。 他走到了那枚巨大的黑色牙齿面前。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龙晴雪瞳孔骤然收缩的动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一次性的医用橡胶手套。 又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外科口罩。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套戴上，拉伸抚平每一个褶皱，再将口罩挂在耳后，捏紧了鼻梁处的金属条。 整个过程，安静，专注，充满了仪式感。 他接下来的动作，不像是在净化一件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污染源。 更像一个即将走上手术台，准备进行一扬精密外科手术的主刀医生。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他才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的抹布。 【静默抹布】。 他拿着抹布，对着那枚黑色的牙齿，开始轻轻擦拭。 诡异绝伦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林默的动作，那股在龙晴雪脑海中疯狂肆虐的呓语，那股混乱邪恶的精神冲击，瞬间，停止了。 不是消失，也不是被压制。 而是被“吸”走了。 龙晴雪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手中的那块抹布。 她看见，那块原本平平无奇的灰色抹布，在吸收了那些无形的“呓语”之后，竟然开始像拥有了生命一般，轻微地颤动起来！ 抹布的表面，那些灰色的纤维，开始蠕动，扭曲，自行重组！ 渐渐地。 一张脸，一张由无数张开的、痛苦的、疯狂的、扭曲的嘴巴所组成的脸庞，在抹布的表面，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第73章 当垃圾开始反抗 无形的精神风暴，在封闭的实验室内，轰然炸开！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超越了听觉维度的纯粹恶意。 一张由无数张开、扭曲、嘶吼的嘴巴所组成的脸孔，在抹布表面浮现，发出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咆哮。 龙晴雪首当其冲！ 她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攥住，狠狠地向内挤压。大脑中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烧红的铁钎搅动。 灵魂在战栗。 意识在撕裂！ 眼前的白色实验室瞬间褪色，化为一片混乱的、亵渎的、疯狂的幻象。她看见恒星在哀嚎中熄灭，她看见世界在无声中崩塌，她看见不可名状的触手撕裂了宇宙的帷幕，在漆黑的虚空中狂乱舞动……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从她口中猛地喷出，带着一丝诡异的暗色。 她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向后倒退，高跟鞋的鞋跟在光洁的地面上划出两道刺耳的尖啸。 她用尽全力才稳住身形，脸色惨白如纸。 仅仅是那张脸孔无意识逸散出的一丝余波，就让她这位站在世俗武道之巅的武皇强者，当场重创！ 她惊骇地抬起头，视线穿过扭曲的光影，死死地锁定在风暴的中心。 他，林默。 他将承受何等恐怖的攻击？ 然而，预想中，林默被精神洪流撕成碎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形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足以让武圣都陷入永恒疯狂的灵魂咆哮，那撕裂维度的恶毒诅咒，对他而言，仿佛只是盛夏午后，一阵稍微有些恼人的蝉鸣。 他看着手中那块正在剧烈蠕动，表面那张脸孔还在无声嘶吼的【静默抹布】。 一丝嫌恶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 “吵死了。” 他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然后，他停止了“擦拭”的动作。 他的两只手，捏住了那块如同活物般疯狂挣扎的抹布的两端。 那张由无数嘴巴组成的脸，似乎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嘶吼得更加歇斯底里。 龙晴雪捂着欲裂的头颅，死死地看着林默的动作。 她以为，林默会动用某种惊天动地的神威。 或者，念出某种镇压万古的古老咒语。 然而。 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用一种极为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将那块抹布…… 对折了一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并非在空气中响起，而是在龙晴雪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开。 那声音，仿佛是某种规则被强行折断的悲鸣！ 抹布上，那张脸孔的无数嘴巴，瞬间有一半，被硬生生地挤压、扭曲、被迫闭上了！ 席卷整个实验室的精神风暴，戛然而止！ 那张脸，第一次露出了人性化的、混杂着恐惧与不敢置信的表情。 它似乎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生命气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类，能够如此轻易地，伤害到它这缕源自“外神”的不灭意志？ 林默没有给它继续思考的时间。 他再次将抹布对折。 “咔嚓！” 又是一声来自灵魂层面的脆响。 那张脸被彻底挤成了一团，所有的嘴巴都被迫紧紧地闭合在一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 林默像一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家庭主妇，在整理刚刚洗干净的床单。 他将那块已经不再动弹的抹布，仔仔细细地，反复对折。 一次。 两次。 三次。 最终，将其叠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方块。 就像它被拿出来之前，那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那股邪恶、混乱、疯狂到足以污染一个禁区的气息，被彻底“折叠”，封印在了那个小小的方块之中，再也无法泄露出一丝一毫。 做完这一切。 林默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印着“可回收”标志的特制黑色垃圾袋。 随手，将那个叠好的“抹布方块”，丢了进去。 拉紧袋口。 “好了，清理完毕。” 他摘下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精准地丢进另一个标有“有害垃圾”的袋子里，拍了拍手，转过身。 他看着已经彻底石化，呆立在原地的龙晴雪，说道： “那颗牙齿，现在干净了。” “你可以派人来处理后续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里，还亮着收款码的界面。 “哦，对了，关于这次的‘家政服务费’……” 他抬起头。 “我比较喜欢，即时到账。” “……” 龙晴雪呆呆地看着林默。 她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无法处理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那是什么？ 那是来自【3号禁区】，连镇武司总部都束手无策，只能层层封印的恐怖污染源！ 那是疑似与传说中，凌驾于神魔之上的“外神”有关的，一丝不灭的意志！ 那是一个能让武皇当场重创，让武圣为之疯狂的概念性诅咒！ 然后。 就这么…… 被叠起来…… 当成垃圾…… 给扔了？ 这种举重若轻的随意。 这种视神魔意志如敝履的淡然。 比任何毁天灭地的力量展示，都要来得更加恐怖！更加震撼！ 这已经不是强弱的问题了。 这是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在眼前这位【清洁工】先生的眼中，所谓的“外神意志”，所谓的“禁区诅咒”……真的，就只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和“污渍”而已！ 同一时间，林默的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高难度‘兼职任务’：清洁【腐化低语】之痕！】 【任务评级：完美！】 【奖励：您的清洁工具【静默抹布】，因吸收了‘腐化低语’的特性，并被宿主以‘绝对秩序’之力强行折叠，已发生变异升级！】 【新工具名称：【遗忘之巾】（一次性）】 【效果：使用此工具，可对指定目标，进行一次‘概念性擦除’。可选择性擦除一段记忆、一种情感、甚至一个存在的‘概念’本身。（注：擦除强度与宿主当前实力挂钩，请谨慎使用。）】 【叮！恭喜宿主，在清洁工作中，对‘精神类污渍’有了更深的理解，精神抗性大幅提升！】 林默对这个奖励，还算满意。 又多了一张不错的底牌。 他收起手机，看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龙晴雪，准备开口催促一下“付款”事宜。 然而。 龙晴雪却突然动了。 她向前迈出一步。 那双曾经冰冷如霜的眸子里，此刻，却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火焰！ 她想通了。 她彻底想通了！ 镇武司所走的那条“索取”与“镇压”的道路，是错的！是短视的！是饮鸩止渴！ 只有眼前这位先生所代表的，“维护”与“清洁”的道路，才是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理！ 她看着林默，用一种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虔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 “先生！” “您……您所效力的那家‘公司’……” “……还，招人吗？” 第74章 先生的入职考核 龙晴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停，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 她，华夏最年轻的女性武皇，镇武司东海分部的最高指挥官，统御万千武者，言出法随。 但此刻，她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所有的骄傲与权柄都被剥离，只剩下最赤裸的渴望，紧张地看着林默，等待着他的回答。 加入他们！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便再也无法遏制。它化作无数疯长的神魔藤蔓，瞬间缠绕、贯穿了她的心神，占据了她的一切。 镇武司的道路，错了！ 百年来，人类对禁区的态度，只有索取、镇压、研究、利用。 他们像一群贪婪的蛀虫，在沉睡的巨龙身上疯狂钻探，却从未想过，巨龙醒来之后，会是何等的滔天怒火。 而眼前这位先生，这位神秘的【清洁工】，用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向她展示了另一条道路。 一条“维护”与“清洁”的道路。 那才是，与这个世界，与禁区，与力量本身相处的，唯一真理！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炽热到过分的女人，感到了些许的困惑。 以及，麻烦。 招人？ 什么公司？ 他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号。自己不就是一个暑假工吗？实习期刚过，连转正手续都还没办呢。 他很想直接说“我不知道”，或者“我们公司不归我管”。 但看着龙晴雪那副“你快考验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的狂热表情，他忽然想起了Mr. Black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以及那份处处透着诡异的劳动合同。 或许……这是公司对我这个新员工的某种考验？ 测试自己的保密意识？ 林默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决定，用一种模棱两可，却又显得高深莫测的方式，来应付这个可能是“突击检查”的状况。 “我们公司，不招人。” 林默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冰冷的锤子，敲在龙晴雪的心上。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黯淡，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半分。 不招人？ 难道，是我的资格，还远远不够吗？ 然而，林默的下一句话，却让她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再次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上了云端。 “我们只‘挑选’，那些，与‘尘埃’有缘的人。” 林默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这句台词点了个赞。 嗯，清洁工嘛，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尘埃”打交道，这话没毛病。 听起来，还挺有逼格。 “尘埃”？ 龙晴雪听到这个词，身体微不可察地剧烈一震！ 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思维的混沌！ 她瞬间就“悟”了！ 尘归尘，土归土。 所谓“尘埃”，指的，不就是这世间万物的本源与终末吗？ 神魔陨落，化为禁区，是归于“尘埃”。 而他们这些武者，从禁区中获取力量，修炼己身，穷尽一生，最终也难逃一死，同样是回归“尘埃”。 这位先生的意思是，他们的组织，只挑选那些，能够勘破生死，洞悉世界本源的，拥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入职要求了。 这，是大道之问！ “那……请问先生，”龙晴雪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愈发谦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与‘尘埃’有缘？” 林默看着她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心里更犯嘀咕了。 这人怎么回事？ 还真刨根问底上了？没看见我一脸“不想多谈”的表情吗？ 他皱了皱眉，那股源自工作的，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职业病”犯了。 他上下打量了龙晴雪一眼。 那目光，不像是在审视一位武皇强者，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保洁员，在审视一块满是陈年污垢的地毯，眼神里带着一种专业的、不加掩饰的嫌弃。 “你？” “你不行。” 林默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龙晴雪如遭雷击，俏脸瞬间煞白。 她不行？ 她堂堂武皇强者，镇武司未来的希望之星，竟然，连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她眼神中的不甘与困惑，林默继续用他那专业的“清洁工”视角，给出了评判。 “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杀气、血气、戾气……还有那种，源自血脉的，高高在上的，傲气。” 他每说一个词，龙晴雪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太‘脏’了。” “一个合格的‘清洁工’，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保持自身的‘干净’。” “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再来，谈‘缘分’吧。” 说完，林默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准备离开。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让一个杀伐果断的武皇强者，去洗掉自己身上的杀气和傲气？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足以让她知难而退了。 然而。 他这番话，落在龙晴雪的耳中，却不亚于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轰！ 龙晴雪的大脑，一片轰鸣！ 她，彻底懂了！ 洗净铅华，返璞归真！ 先生，是在点化我！ 他是在告诉我，我所走的杀伐“霸道”，是歧途！我所依赖的滔天“力量”，是束缚！我所骄傲的强大“血脉”，是心魔！ 这些，在他眼中，都是“污渍”！ 只有，洗去这一切，回归本我，达到一种，空明澄澈的，赤子之心，才能，真正地，踏上那条，通往真理的，“清洁”大道！ 这，已经不是考验了。 这，是传道！ 是无上的指引！ 想通了这一切，龙晴雪看着林默那即将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狂热，已经，化为了，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她没有再追上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答案。 她对着林默的背影，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身体弯折头颅垂下，久久没有起身。 “多谢先生，传道之恩！” “晚辈，明白了！” …… 林默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结账。 他看着手机上，那个自己刚刚报出去的，明晃晃的收款码，对已经彻底傻掉的龙晴雪，提醒道： “那个……家政服务费，麻烦结一下。” “现金、转账、或者，用等价的，天材地宝，抵押，都可以。” “我们公司，支持多种支付方式。” 龙晴雪，从那股巨大的震撼与顿悟中，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着林默，那张清秀干净人畜无害的脸。 再联想到，他刚才那番含着无上至理的大道之言。 一种，荒诞，却又，无比和谐的，感觉，涌上心头。 神明，也是要“吃饭”的。 强者，也是有“KPI”的。 这位先生，果然是，一位，游戏人间的，绝世高人！他用这种最世俗的方式，来磨砺自己的道心！ “先生，您……您稍等。” 龙晴雪立刻，用自己的加密通讯器，联系了镇武司总部的，财务部门。 当她，将林默那“叠抹布”的视频，以及，那句“还招人吗”的对话录音，一起，上报之后。 遥远的京都，镇武司总部。 那间，刚刚才因为“天价账单”而震动过的最高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75章 这笔账，整个华夏来付 龙晴雪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之后，被林默那句“麻烦结一下”瞬间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明晃晃的二维码。 再看看眼前这张清秀干净，甚至带着一丝催促意味的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与敬畏感，在她的心头交织碰撞。 这位先生…… 这位疑似代表着世界终极真理，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在指点了自己一条通往“大道”的无上法门之后，竟然如此接地气地，在催收“家政服务费”？ 她懂了。 这同样是考验！ 是“道”与“俗”的考验！ 先生是在用最世俗的行为，来勘验她的道心！如果她因为先生展现的神威而忽略了这笔“费用”，那便证明她心不诚，只重“果”而轻“因”。 先生的“清洁”是有偿的，这是规则。 而遵守“规则”，正是“清洁”与“维护”的本质！ “请您稍等！” 龙晴雪的语气愈发恭敬，她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加密通讯，将画面与声音直接同步到了京都，镇武司的最高作战会议室。 …… 京都，镇武司总部。 地下三百米，一间足以抵御核爆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位气息渊渟岳峙，足以让一方天地都为之色变的老者。他们是整个华夏武道界的定海神针，是镇武司真正的决策层。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中央的全息投影上。 画面中，一个身穿保洁服的年轻人，将那块足以污染整个东海市的【腐化低语】之痕，像叠毛巾一样，叠成了一个小方块，随手丢进了垃圾袋。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 宛如神迹。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维护’与‘清洁’……”一位须发皆白，身穿中山装的老者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我们……我们都错了啊！” 百年的“镇压”与“索取”，换来的是禁区越来越频繁的暴动，和越来越诡异的污染。 他们一直以为是力度不够。 现在看来，是道路，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此人……不，这位先生，他背后的‘公司’，才是真正洞悉世界本源的存在！”另一位独臂老者沉声说道，语气中满是震撼。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龙晴雪与林默的对话。 “我们只‘挑选’，与‘尘埃’有缘的人。” “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 这几句话，如黄钟大吕，在每一位大佬的心头轰然炸响！ 洗净铅华，返璞归真！ 这不正是武道修炼到至高境界，所追求的终极奥义吗？ 这位先生，是在指点龙晴雪，也是在警醒他们整个镇武司！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大道至理的震撼中时，画面中的林默，再次开口了。 “那个……家政服务费，麻烦结一下。” “……”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所有大佬，都愣住了。 一位脾气火爆的元帅，下意识地拍案而起：“放肆！区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首位的那位中山装老者，一道冰冷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坐下！” 老者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收款码，额头上，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想得更深！ 这是什么？ 这是投名状！ 是那位先生，或者说，是那个伟大的“公司”，给予华夏，给予镇武司的一个机会！一个用“世俗”的代价，换取“神明”友谊的机会！ 这笔账，付得起，是资格。 付不起，或者说，付得不好，那便是亵渎！ 后果，不堪设想！ “龙晴雪！”老者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直接在龙晴雪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满足先生的一切要求！” “不计任何代价！” “这笔账，不是你东海分部来付，不是镇武司来付！” “是整个华夏，来付！” …… 实验室里。 龙晴雪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她对着通讯器，沉稳地回了一个字。 “是！” 挂断通讯，她抬起头看向林默，目光中的虔诚与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先生，关于此次服务的费用，您看……” 她不敢自己定价。 神明的劳动，岂是凡人能用金钱衡量的？ 林默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女人怎么回事？付个钱还问我？ 难道是想赖账？ 他想了想，自己这次处理的“污渍”确实挺麻烦，差点把他的【静默抹布】都给弄坏了。 “你们看着给吧。” 林默摆出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实则心里盘算着，怎么也得给个百八十万吧？ “看着给”三个字，落入龙晴雪耳中，再次被解读成了另一层含义。 ——这是对我们“诚意”的考验！ 龙晴雪不再犹豫，直接说道：“先生，作为此次服务的酬劳，镇武司愿将【3号禁区】未来十年所有产出的三成，作为报酬，奉送给您！” 林默：“？” 他愣住了。 3号禁区？那是什么？产出的三成？那又是多少？ 他正想问个清楚，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获得大量‘禁区源质’，可用于兑换系统积分或直接强化清洁工具。】 【叮！月常任务已刷新！】 【任务名称：修复‘0号禁区’地基】 【任务描述：0号禁区深处，承载神魔墓场的基石出现一丝微小裂缝。长此以往，将导致禁区能量外泄，造成不可预估的污染。请宿主尽快进行修补。】 【任务需求：一万吨，未经任何现代工业手段切割、打磨，且本身足够‘干净’的，高密度岩石。】 【任务奖励：万载石灵基！】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万载石灵基！ 系统资料库里有介绍，那是大地精华凝聚亿万年才能形成的至宝，是构筑洞天福地的核心材料！ 用这玩意儿来改造一下自己那间小破出租屋…… 不，是改造自己的公寓！ 他妹妹已经康复出院，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大大改善，他早就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全款买下了一套顶层复式公寓。 用“万载石灵基”来布设一个聚灵阵，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似乎也不错？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抬起头，不再去管那什么“十年产出的三成”，直接对龙晴雪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酬劳的事情，先放一边。” “我现在需要一样东西。” 龙晴雪心头一紧，身体下意识地绷直。 来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 “先生请讲！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将全力以赴！” 林默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需要一万吨花岗岩。” “记住，要干净的。” 第76章 先生的石头，有点脏 夜色如墨，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彻底吞噬。 今夜，连接京都与东海省的千里高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这是一条被清空的钢铁动脉。 整条路段，被彻底戒严。 道路两侧，每隔五百米，便有一名镇武司的黑衣精锐持枪肃立，目光如刀，气息森冷。 天空之上，数架“夜枭”静音无人机无声盘旋，红外线与生命场扫描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 在这张网的中央，一支由上百辆重型军卡组成的钢铁洪流，正以一种恒定不变的威严速度，滚滚向前。 每一辆卡车，都用闪烁着符文光芒的能量力场与最坚固的合金锁链，死死固定着一块块切割整齐的巨大岩石。 它们看起来，只是最普通的花岗岩。 此刻，却享受着堪比运输核弹头的最高安保待遇。 车队最前方，是整编的装甲营开道。 车队后方，三名气息如渊似海的武宗级强者亲自压阵。 头车副驾上，龙晴雪透过防弹玻璃，凝望着这支绵延数公里的钢铁长龙，心潮澎湃。 仅仅三天。 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国家暴力机器全力运转时，所能爆发出的何等恐怖的能量。 华北战区第72集团军，一夜之间在泰山脚下建立起军事基地。 国家工程院最顶尖的地质专家，动用“龙脉探测仪”，二十四小时内便精准定位了泰山原生矿坑的最底层。 上百台符文驱动的“开山巨兽”重型机械在山体中咆哮。 每一块开采出的花岗岩，都会被立刻送入由数十名宗师级阵法大师联手布下的“净化法阵”，用最纯净的灵泉反复清洗，确保不沾染一丝一毫世俗的“尘埃”。 当第一块被清洗干净的“神石”出土时，龙晴雪清晰地听到，通讯频道里传来第一圣那苍老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很好！” “我们，没有辜负先生的考验！” 龙晴雪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上面是林默发来的地址。 金陵市郊，一处废弃的货运仓库。 “还有十分钟，即将抵达先生指定的地点。” 她对着通讯器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所有单位注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确保方圆五公里内，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重复！这不是演习！这是我们，第一次为先生服务！” …… 废弃仓库前，林默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真慢。” 他小声抱怨了一句。 在他看来，不就是弄点石头吗，随便找个采石场挖点就行了，居然拖了足足三天。 这办事效率，有点对不起镇武司的名头。 轰隆隆…… 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压抑的雷鸣。 林默抬起头，远方公路上，一排刺眼的车灯撕裂了夜幕，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速驶来。 很快，上百辆散发着铁血肃杀之气的重型军卡，停在了仓库外的空地上，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开启，一名名气息彪悍的镇武司成员悄无声息地跳下车，迅速在周围布下警戒线。 龙晴雪从头车上快步走下，来到林默面前，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地躬身行礼。 “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全部送到了。” “嗯。” 林默点了点头，绕过她，径直走到了第一辆军卡前。 他跳上车厢，看着那块被能量力场和合金锁链牢牢固定的巨大花岗岩，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伸出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的无菌手套，不紧不慢地戴上。 然后，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在岩石表面抹了一下。 他将白色的手套举到眼前。 手套的指尖上，沾染了一层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细微的灰尘。 林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有洁癖。 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向龙晴雪，眼神里带着一丝“你们工作做得不到位”的，明显的不悦。 “这些石头，你们清洗过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淡。 但落在龙晴雪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清洗过了吗？ 何止是清洗过！ 那是动用了上百名阵法大师，用最纯净的灵泉，配合“除尘符”、“净化阵”，反复洗了九九八十一遍！ 每一块石头，都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可现在，先生竟然说…… 龙晴雪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思维的混沌！ 她瞬间就“悟”了！ 是她错了！ 是她又一次，用凡俗那浅薄到可笑的眼光，去揣度神明的标准了！ 先生说的“清洗”，根本就不是物理层面上的清洗！ 先生指的“灰尘”，是这些石头在被开采出来后，沾染上的，世俗的“烟火气”！ 是运输过程中，沾染上的，无数凡人的“因果”！ 这些，在先生那洞悉万物本源的眼中，都是最碍眼的“污渍”！ 是“脏东西”！ 想通了这一点，龙晴雪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她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声音都在发颤。 “先生，是晚辈的疏忽。” “晚辈，这就命人，将它们，重新‘净化’一遍！” “不用那么麻烦了。” 林默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他已经等了三天，不想再等了。 一点灰尘而已，虽然让他不爽，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大不了，等会儿自己再“擦”一遍就是了。 “把它们都卸下来，堆在这里就行。” 林默指了指仓库前那片空旷的场地。 “是！” 龙晴雪立刻下令。 随着她的命令，那些军卡上的能量力场和合金锁链，被一一解除。 一名名力大无穷的武者，跳上车厢，合力将那些动辄数十吨的巨大岩石，小心翼翼地，搬运下来。 不到半个小时。 一座由一万吨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真正的“石山”，出现在了仓库前。 龙晴雪再次走到林默面前，恭敬地说道：“先生，东西都在这里了。” “嗯，你们可以走了。” 林默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这……” 龙晴雪愣住了。 走？ 就这么走了？ 她还想留下来，瞻仰一下，先生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万吨“神石”。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观摩“神迹”的机会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碍事。” “是！是！晚辈明白！我们这就离开！” 龙晴雪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有任何别的想法，连忙带着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现场。 很快，整个废弃仓库，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林默，和那座小山般的“石山”。 林默看着眼前的石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出了手。 对着那座石山，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光，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那座由一万吨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山，就那么，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而在百米之外的一处高地上，正用军用望远镜，偷偷观察着这一切的龙晴雪，和几名镇武司的高层。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 他们手中的望远镜，齐刷刷地，“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恐龙蛋。 他们的眼珠子，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一种表情。 ——那是凡人，在亲眼目睹了神明，将一座山脉装进了口袋里时，才会露出的混杂着极致的骇然、狂热、与崇拜的，呆滞表情。 …… 0号禁区。 林默将一万吨花岗岩，从系统空间里，释放了出来。 他按照系统的指示，将这些石头，一块块填入了那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的地基裂缝之中。 随着最后一块石头的填入。 【叮！】 【月常任务：修复‘0号禁区’地基（1/1），已完成！】 【任务评价：优秀。（材料品质一般，但胜在量大管饱）】 【正在结算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建筑——‘万载石灵基’！】 【万载石灵基：可指定一片区域，将其地基，转化为蕴含‘厚土之精’的灵脉地基。在此地基之上，任何建筑，都将获得‘坚不可摧’、‘自我修复’、‘灵气滋养’的特性。备注：一个好的地基，是建造一个舒适的‘家’的，第一步。】 林默看着这个奖励，眼神亮了。 第77章 一套公寓引发的地震 从0号禁区出来，林默感觉神清气爽。 一万吨花岗岩换来的【万载石灵基】，这笔买卖在他看来，简直血赚。 备注里那句“一个好的地基，是建造一个舒适的‘家’的第一步”，更是深深触动了他。 家。 这个字眼，对他而言，重于一切。 他没有丝毫耽搁，打车直奔自己新买的公寓。 那是位于江城老城区的一个普通小区，名叫“静安里”，楼龄超过二十年，外墙的墙皮都有些斑驳。林默买的是顶楼的一套三居室，一百二十平，花了不到两百万。 他不喜欢张扬，这里的环境安静，出行也比较方便，非常适合居住。 此刻，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林默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系统，使用【万载石灵基】。” 【叮！特殊建筑‘万载石灵基’已启动！】 【请指定作用范围。】 “就这栋楼吧。”林默想了想，很是大方地说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是“家”，那邻里和睦也很重要。把整栋楼的地基都改造了，大家住着都安全。 【指令确认！作用范围：静安里小区3号楼。】 【正在进行地基转化……预计用时：12小时。】 【转化过程将以规则层面进行，不会产生任何物理层面的能量波动。】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系统办事，就是靠谱。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离开，开始琢磨着该买什么样的家具，用什么风格的装修。 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一场无声无息，却足以颠覆整个江城武道界认知的恐怖蜕变，在这栋老旧的居民楼之下，悄然发生了。 地底百米深处。 3号楼那平平无奇的钢筋混凝土地基，正被一股来自远古神魔的，至高无上的厚土之力，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进行着彻底的重塑。 每一粒沙土，都在被灌注“坚不可摧”的概念。 每一根钢筋，都在被铭刻“自我修复”的法则。 一股精纯到极致，温和到极致的“厚土之精”，如同一条初生的灵脉，缓缓在地基之中成型，然后，将它那滋养万物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向上渗透。 …… 第二天清晨。 家住3号楼二单元401的退休老教师王大爷，像往常一样，提着他的宝贝鸟笼，哼着小曲下楼遛弯。 可他刚一走出楼道门，就猛地愣住了。 “咦？” 他有些惊奇地，用力吸了吸鼻子。 “今天的空气……怎么感觉这么清新？” 往日里，老城区空气总带着点浑浊，可今天，他感觉自己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雨后森林里的负氧离子，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让他这多年的老慢支都舒坦了不少。 “奇怪，真是奇怪。” 王大爷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昨晚睡得好，也没多想。 而住在三单元一楼的孕妇小丽，此刻也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家阳台上那盆快要枯死的兰花。 就在昨天，这盆名贵的“建兰”，还是一副蔫头耷脑，眼看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可今天一早，它竟然……活了！ 不仅活了，那几片枯黄的叶子，竟然重新变得翠绿欲滴，甚至在叶尖，还凝结出了一颗露珠。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花茎的顶端，一个米粒大小的，崭新的花苞，正迎着朝阳，含苞待放。 “奇怪……”小丽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今天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比往日里要活泼了许多。 整栋3号楼的居民，都在这一天，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或者周围环境的，一些细微而美好的变化。 有人感觉自己多年的关节炎不疼了。 有人感觉自己晚上睡眠质量变好了。 还有人家的墙壁上，那道困扰多年的，顽固的霉斑，竟然自己消失了。 但他们，都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居住在一片，足以让任何武道圣地都为之眼红的，真正的“洞天福地”之上。 …… 与此同时。 距离静安里小区三公里外的一栋烂尾楼顶。 一个面容阴鸷，鹰钩鼻，眼神如同毒蛇般的男人，正盘膝而坐。 他叫王豹，是金陵王家派来江城，负责处理一些“脏活”的执事，武师七品的实力。 而他今天的“脏活”，就是替他家不成器的侄子王腾，来解决静安里小区的拆迁问题。 按照王家的规划，这片老城区将被推平，建成一个全新的，顶级的商业中心。 大部分居民，在威逼利诱之下，都已经搬走了。 唯独3号楼，有十几户“钉子户”，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油盐不进死活不肯搬，严重影响了工程的进度。 王腾那个废物，搞不定这点小事，还被他爹骂了一顿。 所以，王豹来了。 他准备用一点“武者”的手段，来让这些不知好歹的凡人，明白什么叫做“敬畏”。 他缓缓睁开眼，一缕凶悍的煞气，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站起身，对着身后几个气息同样彪悍的手下，冷冷地说道：“走，干活了。” “今天，就让那些老东西知道知道，什么叫强拆。”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静安里小区走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3号楼的楼下。 王豹看着眼前这栋破旧的居民楼，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他决定先给楼里的“钉子户”们，来一个下马威。 他深吸一口气，武师七品的气血之力，轰然运转！ 一股充满了压迫感和血腥味的强大气势，以他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潮水，朝着整栋3号楼，席卷而去！ 这是武者的“势”！ 虽然不如武皇的领域那般强大，但用来震慑一群普通人，让他们心神失守，肝胆俱裂，简直是绰绰有余！ 他仿佛已经看到，楼里的那些老弱病残，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场景。 然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股无往不利的，足以让寻常武者都心惊胆战的气势，在靠近3号楼外墙三米范围的瞬间。 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 “滋”的一声。 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整栋3号楼，依旧静悄悄的，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散发着一种……厚重、古朴、甚至……神圣的气息。 “嗯？！” 王豹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是一脸的愕然。 “豹……豹哥，怎么回事？”一个小弟结结巴巴地问道。 王豹没有回答。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他不信邪，再次催动了全身的气血之力，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量！ 那股血色的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如同一头咆哮的猛虎，再次朝着3号楼，狠狠地扑了过去！ 结果，还是一样。 在靠近大楼的瞬间，那头凶悍的“猛虎”，就像是一只撞上了透明玻璃墙的苍蝇。 连一声悲鸣都没能发出，就直接，湮灭了。 这一次，王豹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栋楼，有古怪！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准乱动！” 他对着手下，沉声命令道。 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3号楼的楼道口，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他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是强烈。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靠近一栋居民楼。 而是在靠近一头，正在沉睡的，远古巨兽的巢穴！ 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压迫感，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当他走到楼道口，距离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只有一步之遥时。 他再也无法前进了。 他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冲破喉咙！ 他骇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气血之力，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下，竟然运转得无比滞涩，仿佛随时都要被彻底冻结！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王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抬头，看向楼上。 他的目光，穿过一扇扇窗户，最终，落在了顶楼，那套刚刚才装修好的崭新的落地窗上。 就在这时。 那扇落地窗的窗帘，被一只手，轻轻地拉开了。 一张清秀、干净，甚至有些过分帅气的年轻人的脸，出现在了窗后。 年轻人，似乎是刚刚起床，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有些惺忪。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楼下，正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己的王豹。 他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惑的，人畜无害的表情。 然而。 这个表情，落在王豹的眼中。 却不啻于，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魔，在俯瞰着一只，不知死活，闯入祂神之领域的，可怜的蝼蚁。 “噗通！” 王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恐惧。 他双膝一软，当着身后所有小弟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第78章 先生的阳台 王豹带来的那群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手下，此刻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那在金陵城都算一号人物，杀人不眨眼的豹哥，竟然……跪了？ 对着一栋破居民楼，对着楼上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年轻的帅哥，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而且，看他那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的模样，分明是发自内心的，最深沉的恐惧！ 这世界……是疯了吗？ 顶楼的公寓里。 林默拉开窗帘，打着哈欠，准备去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楼下那诡异的一幕。 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流里流气的家伙，堵在自家楼下。 那个鹰钩鼻，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嗯？” 林默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有洁癖。 不喜欢有不三不四的“脏东西”，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尤其是在他刚刚才把这里的“地基”打扫干净之后。 他看着楼下那个跪着的人，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嫌弃。 而就是这一丝嫌弃的眼神，落在王豹的眼中，却化作了无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 完了！ 这个前辈生气了！ 是自己，打扰到了前辈的清修！ 王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头更深地埋了下去，恨不得直接把脑袋钻进地里！ 林默看着楼下那个把头埋得越来越低的怪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懒得理会这些闲杂人等，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阳台很大，视野开阔。 他昨天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普通的绿萝和吊兰，准备用来点缀一下新家。 此刻，他拿起洒水壶，开始慢悠悠地给那几盆绿植浇水。 他的动作很认真，很专注。 每一滴水，都恰到好处地，滋润着叶片和根茎。 这是一种源自“清洁工”职业本能的，对“维护”工作的极致追求。 这一幕，落在楼下王豹的眼中，却掀起了另一场，更加恐怖的精神海啸！ 那是什么？！ 那个年轻人的阳台上，种的是什么东西？！ 虽然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但以王豹武师七品的目力，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几盆植物，看起来像是最普通的绿萝和吊兰。 但它们，却散发着一股……让他感到灵魂都在颤栗的，精纯到极致的生命气息！ 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由最顶级的翡翠雕琢而成，绿得发光，绿得耀眼！ 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尤其是那个年轻人，将水浇上去的时候。 王豹骇然地“看”到，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滴，在接触到叶片的瞬间，竟然，化作了一缕缕肉眼无法看见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灵气，瞬间被叶片吸收！ 而那几盆植物，也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地摇曳着，仿佛在发出欢快的，满足的呻吟！ “灵……灵根！” “那……那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根啊！” 王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曾经在王家的某本绝密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天地灵根”的记载。 那是只有在传说中的神魔禁区最核心，或者上古仙人的洞府之中，才会诞生的，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神物！ 任何一株，都足以让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在百年之内，崛起成为顶尖的武道圣地！ 而现在！ 就在这栋破居民楼的阳台上！ 竟然，种着……不止一株！ 而且，还被那个恐怖的存在，当成最普通的绿植一样，随意地浇着水！ 王豹心中，对林默的身份，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 这不是什么隐世高人！ 这根本就是一尊，从上古神话中走出来的，活着的……神祇！ 而他们王家，竟然妄图要拆掉一尊神祇的……居所？ 想到这里，王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再有任何别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活命！ 他强忍着那股来自灵魂的恐惧，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前……前辈……饶……饶命……”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林默浇完水，放下洒水壶，伸了个懒腰。 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 那个鹰钩鼻，还在那里跪着。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碍眼。” 他不喜欢，有垃圾长时间停留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决定下去把这堆“垃圾”，清理掉。 他转身走回客厅，朝着门口走去。 而他这个转身的动作，落在王豹和他那群手下的眼中。 却成了神明，即将降下审判的前兆！ “豹……豹哥！他……他好像要下来了！”一个小弟，声音颤抖地提醒道。 王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接下来的一瞬间。 他不敢逃。 在神明的面前，逃跑是最愚蠢，也是最亵渎的行为。 他只能等待着，那最终的裁决。 很快。 “吱呀——” 一声轻响。 3号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林默穿着一身干净的白T恤和休闲裤，背着手，慢悠悠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步一步，走到了王豹的面前，停下。 他俯视着这个，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武师七品的强者。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谁让你们，在我家门口，乱扔垃圾的？” “……” 王豹，和他身后的所有手下，全都懵了。 垃圾？ 什么垃圾？ 他们顺着林默的目光看去。 只见林默的视线，正落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个被风吹过来的，黑色的塑料袋上。 塑料袋里，似乎还装着半个，吃剩的馒头。 王豹：“？？？” 他身后的手下们：“？？？” 他们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位“神明”的脑回路了。 前辈他……他把我们叫住，就是因为……地上有个垃圾袋？ 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让王豹感到无比惊悚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前辈他……他是在点化我！ 他是在用这个垃圾袋，来比喻我！ 比喻我这种，在他眼中如同垃圾般，污秽不堪，不值一提的存在！ 而我，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污他的眼睛！ 这是何等的罪过！ 想通了这一点，王豹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黄豆大的冷汗！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他对着林默，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额头与坚硬的水泥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让人牙酸的巨响！ “前辈教训的是！” “晚辈……晚辈就是垃圾！” “晚辈，这就滚！” “再也……再也不敢，来污染您的圣地！” 说完，他甚至顾不上去擦额头上的鲜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他那群已经彻底傻掉的手下，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静安里小区。 整个过程，滑稽而又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 林默看着那群人，如同见了鬼一般，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神经病。” 他摇了摇头，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转身，把它扔进了不远处的，分类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嗯，干净多了。” 他转身，走回了楼道。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第79章 宗师亲至 王豹连滚带爬地逃回了王家在江城的一处秘密据点。 他一进门，就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豹……豹哥，您没事吧？”几个心腹手下，连忙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后怕和不解。 “没事？”王豹猛地抬起头，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一把抓住一个心腹的衣领，声音嘶哑地咆哮道，“我们差点就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差点死了！你们知道吗？！” “啊？不……不至于吧，豹哥？”那心腹被吓了一跳，“那个年轻人，他……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王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愚蠢！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面对的是什么！” “那不是人！” “那是一尊神！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活生生的神祇！” 王豹将自己在静安里3号楼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又加上了自己无数的脑补，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从那无视一切威压的恐怖领域，到阳台上那疑似“天地灵根”的神秘盆栽，再到最后那句“乱扔垃圾”的“神之点化”。 听得他那几个手下，一个个目瞪口呆，三观尽碎。 “这……这怎么可能？江城这种小地方，怎么会隐藏着这种级别的存在？” “太夸张了吧？阳台上种天地灵根？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啊！” “豹哥，您……您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王豹猛地将那个心腹推开，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额头，怒吼道，“你们觉得，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我王豹，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就心甘情愿地，磕头认错？！” 众人瞬间噤声。 是啊。 王豹是什么人？ 心狠手辣，在金陵都是横着走的主。 能让他吓成这样，对方的恐怖，已经无需用语言来形容。 “不行！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给家主！”王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决绝，“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这关系到整个王家的生死存亡！” 他立刻拨通了王家家主王德发的加密通讯。 …… 半小时后。 金陵，王家祖宅。 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如铁。 王家家主王德发，这位武皇级的强者，听完王豹那充满了惊骇与恐惧的汇报后，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在紫檀木的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大厅下方，站着十余位王家的核心长老，个个都是宗师以上的强者，此刻他们的脸上也都写满了震惊和凝重。 “一栋楼，自成领域，隔绝一切威压？” “阳台上，种着疑似‘天地灵根’的神物？” “一个照面，就让王豹这个武师七品的强者，心神失守，跪地臣服？” “江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我们完全不知道的恐怖人物？” 一位须发皆白的大长老，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此事非同小可。如果王豹所言属实，那对方的境界，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另一位长老附和道，“甚至，可能已经不是‘武道’的范畴了。” “家主，您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王德发的身上。 王德发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真假，一探便知。”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王麟。” “属下在。”一名站在角落里，气息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王麟，王家的首席供奉，宗师九品的顶尖强者，距离武王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是王家，除家主之外的，最强者。 “你亲自去一趟江城。”王德发看着他，沉声说道，“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去挑衅，也不是去试探。” “我只要你，远远地看一眼。” “看一眼那栋楼，到底是不是‘洞天福地’。” “看一眼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神祇临尘’。” “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与他产生任何直接接触。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是，家主。”王麟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的身影，在原地缓缓变淡，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当天下午。 江城，静安里小区。 距离3号楼五百米外的一栋高楼天台上。 王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这里。 他手持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在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旋转，发出一阵阵“嗡嗡”的悲鸣。 这是王家的传家之宝——【寻龙盘】。 据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法器，能够探查天地灵脉的走向，感应洞天福地的气息。 然而此刻，这件无往不利的宝贝，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天敌一般，几乎要当场报废。 王麟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松开罗盘，任由它悬浮在半空。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朝着静安里3号楼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眼，让他那颗早已修炼得古井无波的宗师之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他的眼中，那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居民楼，根本不是什么建筑！ 那是一座……神山！ 一座由最纯粹的，最本源的，厚土之力凝聚而成的，顶天立地的神山！ 整座神山，扎根于大地深处，与江城的龙脉，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完美的，自给自足的能量循环。 一股股温和而磅礴的灵气，从神山之中，散发出来，如同神明的呼吸，滋养着山体上的万物。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洞天福地”了！ 那是一个，拥有着“创生”与“守护”法则的，独立的完整的……神之领域！ “神……神迹……” 王麟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活了上百年，走遍了夏国所有的名山大川，探索过数个B级、A级的禁区。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 将一栋凡俗的建筑，点化成一座神山领域？ 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这已经不是武圣能做到的了！ 这是真正的，创世神的手笔！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在了3号楼顶层的那个阳台上。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T恤的年轻人，正搬着一把躺椅，放到了阳台上。 然后，他躺了上去，戴上墨镜，悠闲地晒起了太阳。 而在他的身旁，那几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绿植，正在欢快地摇曳着。 王麟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缩！ 以他宗师九品的目力，他终于看清了！ 那哪里是什么绿萝和吊兰！ 那一株，叶片如同碧玉，根茎缠绕着淡淡紫气的，分明是传说中，生长在九幽之下，三千年才开花结果的……【九幽还魂草】！ 那一株，通体翠绿，叶片上仿佛有星光流转的，是只在极北冰原的万载玄冰之中，才能诞生的……【冰魄星辰藤】！ 还有那一盆…… 王麟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的心脏，在疯狂地抽搐！ 这些，任何一株，都足以让武王，甚至武皇都打破头颅去争抢的绝世神药！ 竟然…… 竟然被这位存在，当成普通的盆栽，就这么，随意地摆在阳台上晒太阳？！ 暴殄天物！ 不！ 不对！ 王麟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瞬间“悟”了！ 这不是暴殄天物！ 这，是一种境界！ 一种视神药如凡草，视神山如居所的，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这位存在，根本就没把这些东西当成宝贝！ 在他眼中，这些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些能让阳台看起来，绿一点的普通盆栽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王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窥探之心。 他对着那个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他要立刻回去，把这个惊天的消息告诉家主！ 江城，不可犯！ 静安里3号楼，更是神之禁地！ 而王家必须用最谦卑，最虔诚的姿态来迎接，这位行走在人间的古老神明的降临！ 第80章 王家的决断 王麟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自高楼天台消失。 金陵王家祖宅的议事大厅。 他的出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却让大厅内那早已凝固如铁的气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彻底冻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王家家主王德发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如两柄出鞘的利剑，死死地钉在王麟的脸上，试图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读出最终的答案。 “如何？” 王德发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麟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那股因极致震撼而翻腾不休的气血压下去。 他对着主位上的王德发，以及在座的所有王家长老，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王麟是谁？ 宗师九品，王家首席供奉，一人一剑，曾于东海之滨，斩杀过作乱的武王级海兽！他心高气傲，便是面对家主王德发，也只是躬身行礼，何曾有过如此谦卑的姿态？ “家主，各位长老……” 王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凡人在亲眼目睹了神明造物之后，发自灵魂本源的……敬畏！ “我错了。” “王豹，也错了。” “我们所有人都错了！” 他抬起头，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狂热与……一丝丝后怕。 “那栋楼，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那是一座……活着的神山！” “那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隐世高人。” “他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古老神明！” 轰！ 王麟的话，如同一万吨当量的核弹，在议事大厅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饶是他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此刻也被王麟这番话，震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王麟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他将自己在江城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一字不差地全部复述了一遍。 从【寻龙盘】的当场报废，到他眼中那座与江城龙脉相连、自成法则的“神山领域”。 从阳台上那些被当成绿植，随意暴晒的，任何一株都足以让武皇疯狂的绝世神药。 再到那个年轻人，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那种视神物如凡尘，视天地如居所的，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他描述得越是平静，越是客观。 听在王德发和一众长老的耳中，就越是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无法言喻的恐怖！ “九幽还魂草……冰魄星辰藤……他……他就这么种在阳台上？”一位负责家族药圃的长老，嘴唇哆嗦着，感觉自己一辈子的炼药学识，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将凡俗建筑，点化为神之领域……这……这闻所未闻！就算是传说中的武神，也绝对做不到！”另一位长老失神地喃喃自语。 王德发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 但他那放在紫檀木扶手上的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王腾，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也终于明白，王豹这个心狠手辣的武师，为什么会被吓得跪地求饶。 在神明的面前，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他们王家，之前，竟然还妄图……去拆掉一尊神明的居所？ 想到这里，王德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笔直地冲上天灵盖，让他这位武皇级的强者，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家主！” 王麟再次开口，声音斩钉截铁。 “江城，不可犯！” “那位存在，更不可有丝毫的亵渎！” “此事已非我王家能够处理，必须立刻上报镇武司总部，甚至是……上报京都的那几位圣者！” 他认为，这种神明临尘的大事，已经超出了一个家族能够应对的范畴。 王德发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他平日里霸道形象截然不同的，精明与果决。 “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此事不仅不能上报，反而要动用我们王家所有的力量，将这个消息给我死死地压下来！” “家主？！”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王德发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股属于武皇强者的，掌控一切的气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这群蠢货，还没看明白吗？” 他环视着众人，声音冰冷。 “这是一场危机，但更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一位游戏人间的古神，就住在离我们金陵不远的江城！这是什么？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王家的，一步登天的梯子！” “上报？上报给镇武司？让秦振山那个老狐狸，让京城那群老家伙，来跟我们抢这份天大的香火情吗？！” 王德发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所有人都浇醒了。 是啊！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家主英明！”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拜服。 “那……家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王麟问道。 王德发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那位存在，既然选择隐居在江城，必然是不喜人打扰。我们若是冒然上门拜访，只会引其反感。” “但我们之前，毕竟冒犯了神明。这个错必须认！这个歉必须道！”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 “王豹！” “属下在！”一直跪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的王豹，连忙应道。 “你立刻去家族宝库，将那枚我们王家传承了三百年的【九转蕴神丹】，给我取来！” “什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九转蕴神丹】！ 那可是王家真正的镇族之宝！是当年王家先祖，从一处A级禁区中，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上古神丹！据说，有洗髓伐脉，重塑神魂之奇效！是王德发准备在冲击武圣境界时，用来保命的最后底牌！ 现在，竟然要把它，送出去？！ “家主，三思啊！” “此物，关系到我王家未来的百年气运啊！” 几位长老连忙劝阻。 “都给我闭嘴！” 王德发一声怒喝，皇者威压席卷全场。 “鼠目寸光！” “一颗丹药，与一位活生生的神明的善缘相比，孰轻孰重你们分不清楚吗？！” “只要能得到这位存在的些许指点，别说一颗九转蕴神丹，就是十颗，一百颗，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瞬间噤声，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记住。” 王德发的目光，落在了王豹的身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一次，你不是去求饶，也不是去试探。” “你是去……献祭！” “用我王家，最虔诚，最谦卑的姿态，去献上我们的歉意与忠诚！” “无论那位存在，是收还是不收。” “是喜，还是怒。” “你，都必须，给我把这个姿态，做足了！” “我王家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你这一次的膝盖上了！” 王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犯下大错的罪人，现在，却成了决定家族命运的唯一的使者。 他重重地，对着王德发磕了一个响头。 “家主放心！” “王豹就算是死，也一定完成任务！” 第81章 先生的垃圾桶 夜幕，悄然笼罩了江城。 静安里小区，这座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老旧居民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已然成为了整个金陵王家，关注的绝对焦点。 距离小区一公里外的一栋商务楼顶层，王德发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他那身价值不菲的唐装，猎猎作响。 他的身后，王麟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两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着远处那栋，在他们眼中，如同神山般矗立的3号居民楼。 “家主，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吗？”王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不用。”王德发摇了摇头，声音沉稳，“这是王豹的罪，也该由他亲自去赎。” “而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们这些‘外人’，若是靠得太近，反而会引起那位存在的警惕。” “让王豹这个‘熟面孔’去，或许效果会更好。”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神明，是不会在意一只蝼蚁，第二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只要这只蝼蚁的姿态，足够谦卑。 …… 静安里3号楼下。 王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处早已是一片青紫，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敬畏，而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双手，高高地，捧着一个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古朴的盒子。 盒子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流光溢彩，散发着沁人心脾之异香的丹药。 正是王家的镇族之宝——【九转蕴神丹】。 为了防止丹药的灵气过度逸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王德发甚至动用了家族秘法，暂时封印了丹药九成的药性。 即便如此，那股从玉盒缝隙中，丝丝缕缕溢出的药香，依旧让王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洗涤精神一阵清明。 他不敢抬头，不敢有丝毫的杂念。 就这么保持着一个最虔诚的姿势，跪在楼下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神明的下一次“路过”。 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一个小时？ 一天？ 甚至是一个月？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等下去。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王家唯一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王豹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心中，只剩下一片空明。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3号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王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来了！ 他来了！ 王豹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有丝毫的亵渎的窥探。 林默打着哈欠，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他刚刚吃完的外卖餐盒和一些生活垃圾。 他准备下楼，把垃圾扔到小区的分类垃圾桶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楼下那诡异的一幕。 又是那个鹰钩鼻。 他又跪在了自家楼下。 而且，这一次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白色的盒子？ “嗯？” 林默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家伙有病吧？ 怎么又来了？ 而且，还乱扔垃圾？ 虽然那个盒子看起来挺漂亮的，但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摆在别人家楼下啊。 万一是什么危险品怎么办？ 万一是什么骗局的道具怎么办？ 林默的洁癖和轻微的强迫症，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他不喜欢，有这种不明不白的“脏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提着垃圾袋，一步一步走到了王豹的面前。 他没有去看王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玉盒上。 “这是你的？”林默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王豹的身体，猛地一颤！ 神明……神明在跟我说话！ 他不敢抬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变得嘶哑、干涩。 “回……回禀前辈！” “此物，是……是晚辈家族，孝敬您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还请前辈，看在晚辈家族，一片赤诚的份上，能够……能够原谅我们之前的无知与冒犯！” 心意？ 孝敬？ 林默听得一头雾水。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王豹，又看了一眼那个盒子。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碰瓷？ 对，一定是碰瓷！ 这家伙，看自己住在这里，以为自己是什么有钱人，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碰瓷勒索？ 先是下跪，博取同情，然后，再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破盒子，说是传家宝让自己赔钱？ 林默瞬间，就“脑补”出了一整套，完整的碰瓷的剧本。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嫌弃了。 “拿走。” 他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立刻，带着你的东西，从我的眼前消失。” “否则我就报警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王豹，提着自己的垃圾袋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王豹彻底懵了。 报警？ 前辈他……他竟然说要报警？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嫌弃我们送的礼物太轻了？ 对！一定是这样！ 九转蕴神丹，虽然在我等凡人眼中，是无上神物。 但在前辈的眼中，恐怕真的就和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前辈，这是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我们！ 他是在告诉我们，我们的“道歉”，毫无诚意！ 想到这里，王豹的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恐慌！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让前辈满意。 那等待着王家的，将会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前辈！前辈请留步！” 王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捧着玉盒，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林默的面前，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前辈！晚辈知道，此等凡物入不了您的法眼！” “但……但这真的是我们王家，能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求求您！求求您，给我们王家一条活路吧！”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林默看着这个，抱着个破盒子，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涕泗横流的中年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家伙，是打算，赖上自己了？ 林默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地消磨掉。 他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这种，扯皮的麻烦事。 他看了一眼王豹手中的盒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袋刚刚吃完的外卖垃圾。 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起。 “这样吧。” 林默开口了。 他将自己手中，那个黑色的，还在滴着汤汁的垃圾袋，递到了王豹的面前。 “你，帮我把这个垃圾，扔到那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我就收下你的这个盒子。” “我们两清。” 林默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公平。 用一个举手之劳，换取对方不再骚扰自己。 很划算。 然而。 他这番话，落在王豹的耳中。 却不亚于，天道纶音，神之启示！ 第82章 不合格的丹药 垃圾袋。 一个黑色的，还在往下滴着油腻汤汁的，外卖垃圾袋。 就这么，被那个神明般的少年，云淡风轻地，递到了王豹的面前。 王豹彻底石化了。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抽成了一片真空，所有的思维，所有的逻辑，都停止了运转。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垃圾袋。 又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个由万年寒玉打造，盛放着上古神丹的镇族之宝。 前辈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用帮他扔一次垃圾，来换取他，收下我们王家的献祭？ 这…… 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何等，惊天的深意？ 一公里外，商务楼顶。 王德发和王麟，通过高倍望远镜，将楼下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们看到林默将垃圾袋递给王豹时，这两位站在武道界金字塔顶端的强者，也齐齐陷入了呆滞。 “家主……那位存在……他……”王麟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王德发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大脑，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在揣摩。 他在试图，去理解神明的，任何一丝，微不足道的意图。 几秒钟后。 王德发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道骇人的精光！ 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王德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不是垃圾袋！” “那是……考验！是点化！更是……恩赐啊！” “家主？”王麟一脸的迷惑。 “你还没看出来吗？”王德发指着远方，声音激昂。 “那位存在，他嫌弃我们的丹药‘脏’！他不愿意，直接收下！” “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让我们，用‘为他服务’这种最卑微，最直接的方式，来洗刷我们之前的罪孽！” “扔一次垃圾，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是‘服从’与‘虔诚’的道！” “只要王豹，接过了那个垃圾袋，就代表着，我们王家彻底地向他臣服！向他低头！” “而他，收下我们的丹药，也不再是收下‘赔礼’，而是变成了，对我们这种‘服务态度’的一种‘认可’！” “这……这是何等高深莫测的手段！何等超然物外的境界！” 王德发越说越激动，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病态的潮红。 他仿佛已经，窥见了一丝，通往神明思想的无上大道！ 王麟听完自己家主的“脑补”，也是如遭雷击，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原来，神明与凡人的交流，竟然是如此的朴实无华而又暗藏玄机！ …… 楼下。 王豹在经过了长达十几秒的，大脑宕机之后，也终于在他的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悟”了！ 他悟出的道理，和王德发大同小异。 前辈，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他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而这个转机，就在于自己的“态度”！ 想到这里，王豹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犹豫！ 他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那双曾经沾满了鲜血，曾经执掌着生杀大权的手。 此刻却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无比虔诚的姿态，从林默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油腻的黑色垃圾袋。 在接过垃圾袋的瞬间。 王豹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垃圾。 而是神明赐予他王家的救赎！ 他甚至顾不上去管自己手中，那个价值连城的玉盒。 他将玉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然后，用双手捧着那个垃圾袋，站起身迈着无比坚定，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不远处那个，绿色的写着“其他垃圾”的垃圾桶。 他的背影，在路灯的照耀下被拉得很长。 竟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与……神圣。 林默看着这个，扔个垃圾，都扔出仪式感的怪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神经病。” 他摇了摇头，弯下腰，捡起了被王豹放在地上的那个白色的玉盒。 盒子入手，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很舒服。 “这盒子，看起来倒是不错应该能卖点钱。” 林默心里盘算着。 他打开了盒子。 一股沁人心脾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异香扑面而来。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流光溢彩，仿佛有生命般在呼吸的丹药。 林默的烛龙之瞳，下意识地扫了过去。 瞬间，这枚丹药的“本质”，便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九转蕴神丹（劣质品）】 【成分分析：由三十六种天材地宝，混合上古异兽精血，以秘法炼制而成。】 【功效：可洗髓伐脉，重塑神魂，对武皇以下的武者，有一定几率，能提升一个大境界。】 【系统评价：材料不错，但炼制手法过于粗糙，火候掌控极差，导致各种药力相互冲突，杂质含量高达49.8%。服用后，有极大概率，会因药力冲突而爆体而亡。即便侥幸成功，体内也会留下大量无法清除的丹毒，影响未来前途。综合评定：不合格的，危险的，三无产品。】 林默的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这丹药，看起来漂亮，闻起来也香。 结果，竟然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高浓度“垃圾”？ 就在这时。 王豹，已经扔完了垃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 他再次跪在了林默的面前，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前辈！您的旨意，晚辈……已经完成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解脱。 林默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丹药，眼神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眼前这个鹰钩鼻，绝对是个骗子！ 而且还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黑心骗子！ 用这种劣质的，会吃死人的毒丹来碰瓷？ 简直是丧心病狂！ 林默的洁癖，又一次被触动了。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为民除害，好好地“教育”一下眼前这个黑心的骗子。 他举起手中的丹药，对着王豹冷冷地开口了。 “这，就是你说的，最珍贵的东西？” 王豹闻言，心中一喜！ 前辈主动问起丹药了！这说明他老人家，对我们的“服务”还算满意！ “回……回禀前辈！” 王豹连忙说道，“此乃【九转蕴神丹】，是我王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林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杂质太多。” 林默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四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豹的心口上！ 也像四道九天惊雷，劈在了远处王德发和王麟的头顶！ 什么？！ 杂质……太多？ 王德发和王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第83章 杂质的艺术 王德发和王麟，如遭雷击。 那四个字，杂质太多。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淬炼了九天神雷的巨锤，狠狠砸在他们的神魂之上。 他们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一片因极致震撼而产生的，嗡嗡作响的空白。 杂质……太多？ 那是什么？ 那可是【九转蕴神丹】啊！是王家先祖从A级禁区【丹神冢】中，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上古神丹！是他们王家传承三百年来，真正的镇族之宝！ 三百年来，王家历代家主和最顶尖的药剂大师，耗费了无数心血，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也仅仅只能分析出其中不到三成的成分。 他们只知道，此丹蕴含着造化之力，有洗髓伐脉、重塑神魂之奇效，是冲击武圣境界时最关键的保命底牌。 在他们，乃至在整个夏国武道界的认知中，这枚丹药，就是“完美”与“神圣”的代名词！ 可现在。 眼前这位神明般的存在，竟然说，它……杂质太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评价了。 这是一种颠覆！是对他们三百年来所有认知、所有骄傲的彻底颠覆！ “不……不可能……”王麟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此等神物，怎会有杂质？” 王德发的脸色，却是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明悟！ 他懂了！ 他好像，又一次，窥见了一丝，属于神明的，至高无上的逻辑！ “我们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王德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家主？”王麟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都以为这枚丹药是‘宝物’。但在先生的眼中，它恐怕，真的就只是一件……充满了缺陷的，不合格的，工业产品！”王德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一个全新的，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胆战的“脑补宇宙”正在形成。 “先生他，根本不是在用我们凡人的标准，去评判这枚丹药的‘价值’！” “他是在用‘神’的视角，在审视它的‘本质’！” “我们眼中的‘药力’，在先生看来，或许就是不同属性的能量杂乱地混合在一起，是‘冲突’！我们眼中的‘灵光’，在先生看来，或许就是因为能量不稳定而逸散出的‘光污染’！” “而我们，竟然还妄图用这样一件‘垃圾’，去献祭给一位，执掌着‘清洁’与‘秩序’的至高存在？” “这，是何等的亵渎！何等的愚蠢！” 王德发越想，心中越是后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终于明白，先生为什么会让他去扔垃圾了。 那不是考验，不是点化。 那是在警告！ 是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们——你们拿来的东西，在我眼中就和那个垃圾袋没有任何区别！ …… 楼下。 王豹跪在地上，他听着林默那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四个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那无形的威压给捏爆了。 “前……前辈……”他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林默看着他这副快要吓死过去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鹰钩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而且，还是个心理素质极差的骗子。 这才刚被揭穿，就吓成这样了？ 本着“清洁工”要对“污染物”进行无害化处理的职业操守，林默决定要让他死个明白。 “你不信？” 林默的烛龙之瞳，早已将这枚所谓的“神丹”，分析得彻彻底底。 他掂了掂手中的丹药，用一种科普老师般的，充满了“专业性”的语气淡淡地开口。 “此丹，由三十六种天材地宝，混合上古异兽精血炼制而成，听起来似乎不错。” 王豹闻言，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林默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无尽深渊。 “但，炼制手法，粗糙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三十六种药力，属性各不相同，至少有十七对是相互冲突的。强行糅合在一起，就像是把水和油倒进同一个锅里，还妄想它们能融为一体，可笑。” “火候的掌控，更是灾难。七分火候不足，三分火候太过，导致超过六成的药性，都在炼制过程中流失掉了。剩下的也充满了狂暴的火毒。” “最愚蠢的，是加入了那滴上古异兽的精血。那精血之中，蕴含着那头异兽临死前最暴戾的怨念，这股怨念，又成了所有冲突药力的‘催化剂’，将这枚丹药，变成了一个极度不稳定的，随时可能爆炸的……能量炸弹。” 林-默每说一句，王豹的脸色，就白一分。 而远在商务楼顶的王德发和王麟，更是听得心惊肉跳，如坠冰窟。 因为林默说的这些，与他们王家古籍中，对这枚丹药只言片语的记载，竟然……分毫不差！ 甚至，比古籍上记载的，还要详细，还要……深刻！ 天啊！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的双眼，真的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本质吗？！ “综上所述。” 林默做出了最终的，宣判。 “这枚丹药，杂质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也充满了各种隐患。” “服用者，九成九的几率，会当场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剩下那零点一成的侥幸，也会被丹毒侵蚀断绝未来的一切可能。” “所以，”林默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王豹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堆无机物，“你管这个叫‘最珍贵的东西’？”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还是在挑战我的职业操守？” 林默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家三人的心头。 王豹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来自灵魂和精神的双重碾压，两眼一翻，竟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直接吓晕了过去。 林默：“……” 这碰瓷的，也太不专业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手中这枚被他定义为“高浓度危险品”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这种“脏东西”，留存在世界上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必须清理掉。 于是。 在王德发和王麟那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林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了那枚流光溢彩的【九转蕴神丹】。 然后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让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枚坚硬无比，据说连宗师都无法损伤分毫的上古神丹，就这么被他轻易地捏碎了。 化作了漫天的，五彩斑斓的……粉尘。 第84章 真正的神丹，弹指间的造化 那枚被王家奉为镇族之宝，被无数强者觊觎了三百年的上古神丹，就这么，在王德发和王麟的眼前，被那个少年，轻描淡写地捏成了漫天飞灰。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王德发的心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逻辑，都在那“咔嚓”一声脆响中被彻底碾碎。 就这么……碎了？ 那可是【九转蕴神丹】啊！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位存在不肯收下，他就将此丹传给王腾，作为王家下一代崛起的根基。 可现在，这个根基没了。 被捏成了……粉末。 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和绝望，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下一秒。 他脸上的绝望，就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极致的，匪夷所思的震撼。 只见林默捏碎了丹药之后，并没有将那些粉尘随手扬掉。 他伸出另一只手，虚虚一招。 那些漫天飞舞的，五彩斑斓的丹药粉尘，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竟然违反了物理定律，重新汇聚到了他的掌心。 它们在他的掌心上方，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微型的绚丽的星云。 林默看着这团“星云”，眉头依旧紧锁，脸上那股属于洁癖患者的嫌恶，没有丝毫减退。 “杂质还是太多了。” 他轻声自语。 然后，他对着那团“星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这一口气，很轻很柔。 但落在王德发和王麟的眼中，却不啻于创世神，吹出了划分清浊的第一缕神风！ 只见那团五彩斑斓的“星云”，在被林默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了剧烈的，却又充满了某种玄奥规律的“分离”！ 百分之九十九的粉尘，那些在林默看来是“杂质”、“火毒”、“怨念”的微粒，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成了最普通的，灰扑扑的尘埃，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飘落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剩下的，那不到百分之一的，最精纯的，最本源的药力精华，在林默的掌心重新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粒，只有米粒大小的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圣洁光芒的微小的结晶。 那结晶之中，蕴含的生命气息，虽然微弱，但其精纯程度，却比之前那整颗【九转蕴神丹】，还要高出千倍！万倍！ 这已经不是凡间的丹药了。 这是“道”的凝聚，是“理”的显化！ “这样，才算勉强干净了一点。” 林默看着掌心那粒小小的结晶，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王德发和王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动作。 他将那粒，由【九转蕴神丹】提纯了千百倍的“神之结晶”，随手一弹。 嗖！ 结晶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入了那个刚刚被吓晕过去，还躺在地上的王豹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林默拍了拍手，像一个完成了工作的清洁工，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但指出了对方“产品”的缺陷，还亲手示范了“提纯”的过程，最后还把提纯后的“样品”免费送给了对方的员工。 这服务态度，简直是行业楷模。 但他刚走两步。 身后异变陡生！ 轰！ 一股庞大无比的生命气息，从躺在地上的王豹体内，轰然爆发！ 只见王豹那原本干瘦的身体，像是被充了气一样，迅速地饱满起来。 他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变得红润无比，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他身上那些因为早年厮杀而留下的暗伤，正在迅速恢复！ 最恐怖的是，他那停滞了十年之久，始终无法突破的武师瓶颈，此刻，在这股精纯能量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他体内传出。 武师七品……巅峰！ 武师八品！ 他的气息，还在节节攀升！ 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八品巅峰，距离九品也只有一步之遥！ 王豹也在这一刻，悠悠转醒。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澎湃的力量，整个人都懵了。 他只记得，自己被吓晕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 我……我突破了？ …… “这……这……这……” 商务楼顶，王德发和王麟，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不是恐惧。 是激动！是狂热！是一种，亲眼见证了“神迹”之后，发自灵魂最深处的顶礼膜拜！ 捏碎神丹，提纯其万分之一的精华，反手就造就了一名八品巅峰的武师？ 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这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 这才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 他们之前，竟然还妄图用那枚充满了“杂质”的垃圾，去碰瓷这样一尊伟大的存在？ 何其可笑！何其无知！ “先生！先生请留步！” 王德发再也顾不上什么家主的体面了。 他从商务楼顶，一跃而下，几步就跨越了上千米的距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林默的面前。 然后，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对着林默，行了一个最古老也是最虔诚的大礼。 “晚辈王德发，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罪该万死！” “求先生，给我们王家，一个赎罪的机会！一个……侍奉您的机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渴望。 他知道，这是他们王家，此生唯一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只要能抱上这位“先生”的大腿，别说区区一个金陵，就是整个夏国，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他们王家的脚下！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抱着自己大腿，哭得涕泗横流的白发老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这又是什么情况？ 碰瓷的，组团来了？ 而且，这个老头实力好像……还挺强的？ 林默的烛龙之瞳扫过，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名武皇级的强者。 这就更让他疑惑了。 一个武皇，用得着这么碰瓷吗？ 难道是自己刚才，把他的员工给“治”好了，他想赖上自己，让自己给他全公司的人都免费“治疗”一遍？ 想到这里，林默的眼神变得更加嫌弃了。 “先生，我知道，任何凡俗之物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王德发见林默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心中更是焦急。 “我们王家，愿献上所有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力！只要先生您一句话，整个王家都将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林默听得更烦了。 他现在只想回家，给妹妹做饭。 他看着这个死缠烂打的老头，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刚刚被他“治”好的，一脸懵逼的鹰钩鼻。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这样吧。” 林默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了。 他从路边的花坛里，随手拔了一根，最普通的甚至叶子还有些发黄的狗尾巴草。 然后，在王德发和王麟那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他将那根狗尾巴草，放在掌心。 一缕金色的，细微的，不灭神魔体的能量，注入其中。 【言出法随】！ “变成一颗，能强身健体的糖豆。” 话音落下。 那根平平无奇的狗尾巴草，瞬间化作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光芒散去。 一颗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淡淡清香的，糖豆大小的丹药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他随手，将这颗“糖豆”，丢给了王德发。 “这个，就当是给你们的劳务费了。” “以后，别再来烦我。” 说完，林默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只留下王德发，捧着那颗由一根狗尾巴草变成的“神丹”，在风中彻底石化。 他能感觉到，这颗“神丹”里蕴含的生命力，比他们王家那颗【九转蕴神丹】，还要磅礴，还要……纯净！ 弹指间，草木化丹。 这……这才是真正的，神之手段啊！ 第85章 神之逻辑，献祭的艺术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四肢百骸，他体内奔涌流淌的每一丝气血，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大脑放弃了运转，思维陷入了一片因无法理解眼前事物而产生的绝对空白。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掌心。 那颗丹药。 通体碧绿，找不到任何一丝杂色。晶莹剔透的丹体之内，仿佛有一轮微缩的，充满了生命光晕的太阳在流转。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纯粹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化作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气旋，扑面而来。 仅仅是无意识地吸入了一缕。 王德发便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因为年迈、因为早年强行催动气血而留下的，早已根深蒂固的暗伤，竟然有了被安抚、被抚平的迹象。 这…… 这哪里是什么糖豆？ 王德发僵硬的眼球，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这分明是一颗，品级远在王家耗费三百年心血都无法参透的镇族之宝【九转蕴神丹】之上的，无上神丹！ 而这等神物…… 竟然是那位存在，用一根路边随手拔起的，最卑贱的野草，弹指之间……造就的？！ 草木为丹。 言出法随！ 王德发那颗属于武皇强者的，坚如金刚的心脏，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已经不是武道。 这更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力量领域。 这是神之权柄！ 是凭空造物，是重塑规则，是超脱世间一切法则之上的，独属于创世神明的伟力！ “咔嚓……” 他世界观碎裂的声音，在神魂深处轰然响起。 旧有的，凡俗的，以“价值”和“利益”为基石的世界，被彻底击碎。紧接着，无数之前无法理解的画面、无法想通的细节，在此刻疯狂重组。 一个全新的，以“神明”为核心的，更加狂热、更加虔诚的世界观，正在他的脑海中重塑！ 他懂了。 他彻彻底底地，懂了！ 王家，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得何其离谱！错得何其愚蠢！ 他们竟然妄图用世俗的“价值”，去衡量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他们竟然还愚蠢地想着，用那些在先生眼中与路边垃圾没有任何区别的所谓“天材地宝”，去作为赔罪的礼物。 这是对神明最大的亵渎！ 先生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那他在乎什么？ 王德发的脑海中，电光石火间闪过先生之前所有的举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让他去扔掉那个装满了顶级灵果的垃圾袋…… 用“杂质太多”来形容王家的镇族神丹…… 脸上那股毫不掩饰的，属于洁癖患者的嫌恶…… 最后，随手将路边的野草，这世间最“干净”、最“纯粹”的造物，点化为无上神丹…… 一个念头，一个让他自己都激动到浑身战栗，几乎要顶礼膜拜的念头，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先生在乎的，是“态度”！ 是“秩序”！ 是“清洁”！ 先生，是在用他那独特的方式，向他们这些愚昧的凡人，阐述着祂至高无上的“道”！ 万物皆可为垃圾，万物亦可为神物。 其间的区别，只在于，它是否“干净”，是否“有序”！ 想通了这一点，王德发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通往神明思想的，布满了荆棘却又充满了无上光辉的康庄大道，已然铺开！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德发颤抖着，用尽此生最大的虔，用最珍贵的，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玉盒，将那颗碧绿神丹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个动作，无比庄重，仿佛是在安放神明的圣骸。 然后，他猛地转身。 他的动作，凌厉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他对着早已跟过来的王麟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一脸茫然的王豹，用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 王麟和王豹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们从家主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那是火焰，是信仰，是孤注一掷的狂热！ “从现在起，王家所有人，进入最高等级的‘献祭’状态！” 王麟和王豹瞬间愣住。 献祭状态？ 这是王家古籍中记载的，只有在家族面临灭顶之灾，需要向古老存在祈求庇护时，才会启动的最高仪式！ “家主？！” 王麟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 “我们不再需要用任何‘物品’去讨好先生了。” 王德发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都吞噬。 “我们要献上的，是我们王家，最虔诚的‘服务’和最彻底的‘臣服’！” “王麟！” “属下在！” 王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立刻将我们王家在金陵城东的‘潜龙山庄’打扫干净！” 王德发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神谕。 “记住，用祭祀神殿的最高规格去打扫！我要那里的每一片树叶，都不能沾染半点尘埃！我要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秩序的光辉！一尘不染！一毫不差！” “是！” 王麟的心头剧烈震动，掀起了滔天巨浪。 潜龙山庄！ 那不是王家对外的一处产业，那是王家真正的祖宅！是建立在金陵城最大的一条灵脉之上的根基之地！是整个江南地区都数得着的洞天福地！ 家主这是要……献上王家的根基？！ “王豹！” “属下……属下在！” 王豹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刚刚才从地狱边缘走了一遭，此刻面对家主这般姿态，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你，从今天起，就守在先生家的小区门口。” 王德发盯着他，眼神锐利。 “先生有任何需要，无论是扔一袋垃圾，还是买一棵青菜，你都要在第一时间，用最完美的姿态办好！” “记住，从这一刻起，你的身份不再是王家的执事，不再是武师强者。” “你是先生的……仆人！” “是！属下……遵命！” 王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这一次，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热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 能为这等存在当仆人，这是他王豹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至于我……” 王德发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望向林默离去的方向。 “我要亲自去，为先生献上我们王家，最后的，也是最真诚的祭品！” …… 林默回到家中。 外界那扬因他而起的剧烈风暴，他一无所知，也毫不关心。 他只觉得，处理楼下那群莫名其妙的“碰瓷团伙”，浪费了他宝贵的做饭时间。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颗劣质丹药被捏碎后，逸散出的些许杂乱气息，这让他的洁癖感到一阵不适。 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晚风穿堂而过，试图将这最后一点“污染”也清理干净。 厨房里，排骨汤在砂锅中“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玉米的清甜，逐渐驱散了那股不悦。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味道。 干净，纯粹，且充满了烟火气。 就在他拿起菜刀，准备处理案板上那颗水灵的冬瓜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嗡……嗡…… 这声音打破了厨房的宁静，也打破了林默刚刚找回来的好心情。 他皱了皱眉，擦干手上的水渍，掏出手机。 第86章 陌生的电话，先生的新居 林默的第一个念头，是推销电话。 他本想直接挂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外卖或者快递。 他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刚想清静下来却又被打扰的微弱不耐。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掩饰的紧张与……颤栗。 “请问……是林默，林先生吗？” 这个声音，林默有点耳熟。 他想了一下，记起来了。 是那个带他去金陵市郊仓库，接收那批“脏石头”的，镇武司的女人，龙晴雪。 “是我。”林默淡淡地回应，“有事？” 他以为是上次那批花岗岩的尾款或者手续出了什么问题。 “林……林先生您好！” 龙晴雪的声音愈发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卑微的颤音。 “冒昧来电，万分抱歉！我……我是龙晴雪，我们……我们监测到，您居住的小区附近，刚才出现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有……有不轨之徒在骚扰您。” 她用了一个相对委婉的，官方的措辞。 事实上，镇武司的监控中心，在王德发这位武皇强者降临的瞬间，警报就已经拉响到了最高级别！ 当他们通过卫星和远程法器，看到金陵王家的家主和首席供奉，对着林默五体投地，而林默随手捏碎神丹、点化武师、草木为药之后…… 整个镇武司江南分部的指挥大厅，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那神明般的手段，吓得魂不附体。 这他妈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林默听着电话里的说辞，眉头皱得更深了。 能量波动？不轨之徒？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楼下那个鹰钩鼻和白发老头的碰瓷组合。 原来他们不是单纯的骗子，还是武者？ 这就更麻烦了。 “嗯，是有点麻烦。”林默不想多说，“不过已经解决了。” 电话那头的龙晴雪，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听听！听听这是何等风轻云淡的语气！ 一位武皇，一位九品宗师，还有一位七品武师组成的，足以在任何一个二线城市掀起腥风血雨的顶级力量。 在先生的口中，仅仅是“有点麻烦”？ 而且，还被他“已经解决了”？ 龙晴雪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监控画面里，先生捏碎神丹时那股睥睨众生的淡漠，以及王家家主王德发那副恨不得把头都磕进地里的卑微模样。 这哪里是解决，这分明是神明对凡人的一次……仁慈的教诲！ “是……是的！先生您的手段，我们……万分敬佩！”龙晴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但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呼吸，用一种更加谦卑的语气说道： “林先生，我们经过研判，认为您现在的居住环境……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也……也配不上您的身份。” “为了杜绝此类骚扰事件的再次发生，也为了能给您提供一个绝对‘干净’与‘清净’的居所。” “我代表镇武司，诚挚地希望能为您，献上一处新的宅邸。” 林默愣住了。 送我一套房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这间，刚刚被【万载石灵基】改造过的公寓。 这里的确很好，空气清新，住着舒服。 但问题是，它位于一个开放式的老旧小区。 今天来一个鹰钩鼻，明天来一个白发老头。 以后是不是还要来各种奇奇怪怪的武者？ 自己就算再能打，也架不住苍蝇天天在耳边嗡嗡叫。 他的洁癖，不仅是物理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他讨厌麻烦，讨厌自己的生活秩序被这些“脏东西”打乱。 换一个地方，一个绝对私密，没人能打扰的地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地方？”他没有立刻拒绝。 听到林默没有拒绝，龙晴雪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有门！ 先生他对他们的“示好”，并不反感！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是位于金陵城东的，潜龙山庄！” 龙晴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与自豪。 “那里是整个江南地区灵气最浓郁的龙脉节点之一，风景秀丽，戒备森严，是绝对的禁地！我们为您准备的，是山庄内位置最好，灵气最盛，视野最开阔的……一号别墅！” “所有的安保和后勤，都由我们镇武司直属卫队负责，绝对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能踏入山庄半步！” “我们保证，那里将会是整个夏国，最‘干净’的地方！” 林默听完，心里盘算了一下。 听起来确实不错。 最关键的是，没人打扰。 “把资料发给我。” 林默淡淡地说道，算是初步同意了。 “是！是！先生！我立刻就办！房产的全部手续和钥匙，将会在一小时内，由专人送到您的手上！” 龙晴雪如蒙大赦，激动地挂断了电话。 林默收起手机，摇了摇头。 总觉得这世道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能白得一套房子，还能解决被人骚扰的麻烦，倒也不算坏事。 他拿起菜刀，继续切冬瓜。 …… 与此同时。 金陵城，王家祖宅。 王德发刚刚下达完一系列“献祭”指令，正准备亲自前往家族禁地，取出另一件足以表达他“虔诚”的祭品。 一名长老，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慌与绝望。 “家……家主！不好了！” 王德发眉头一皱，一股皇者威压散发而出：“慌什么！” “潜……潜龙山庄！”那长老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镇武司……镇武司刚刚发布了最高指令！” “他们……他们把潜龙山庄的一号别墅，送……送给江城那位先生了！” 轰！ 王德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脸上的狂热与虔诚，瞬间凝固，然后，一寸一寸地，碎裂开来。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一种被截胡的的愤怒！ 镇武司！ 秦振山那个老狐狸！ 第87章 先生的认可，全新的任务！ 空气死寂得如同坟墓。 王德发脸上的狂热与虔诚寸寸碎裂，化作一片灰败。 他身后的家族长老们，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潜龙山庄！ 那是王家传承数百年的根基，是家族气运所系的龙脉祖地！ 他刚刚才做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决定，要将这片祖地，当做祭品，献给那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可现在，镇武司……那个以国家名义，执掌夏国武道权柄的庞然大物，竟然捷足先登了！ “家主……镇武司这是……这是在挖我们王家的根啊！”一名长老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如此欺辱我王家！” “完了……我们彻底得罪了那位先生，现在连唯一的赎罪机会，都被人抢走了……”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议事大厅内蔓延。 “住口！” 王德发猛然一声爆喝，声如惊雷。 他那属于武皇强者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瞬间将所有长老的哀嚎与恐惧，都压了回去。 大厅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见王德发缓缓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脸色，由灰败转为铁青，又由铁青，转为一种诡异的潮红。 几秒后，他睁开眼。 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非但没有了愤怒与绝望，反而燃烧起一种，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顿悟之光！ “我懂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勘破天机的狂喜。 “我全懂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听王德发狂热地说道：“你们这群蠢货！你们以为，这是镇武司在打压我们吗？” “错！大错特错！” “这是先生的考验！是神明对我们王家，更深一层的……考验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因激动而颤抖。 “你们想，先生是何等‘干净’的存在？他执掌的是‘秩序’与‘净化’的神道！而我们王家呢？我们冒犯了先生，我们身上沾满了‘罪孽’与‘污秽’！” “一件沾满了污秽的祭品，先生怎么可能会亲手接纳？那会脏了祂的手！” “所以，先生动用了一个念头，让镇武司——这个代表着夏国官方秩序，相对‘干净’的机构，来代为处理这件事！由他们，将潜龙山庄‘净化’干净，再转交到先生手中！” “这不是截胡！这是神明在向我们开示祂的行事准则！” 这番惊世骇俗的脑补，让所有长老都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试图去理解这套逻辑，越想，便越觉得……似乎，好像，他妈的真有道理！ 王德发看着众人那呆滞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 “镇武司，献上的是‘物’。” “而我们王家，要献上的，是‘道’！是‘诚’！” “先生缺一座宅邸吗？不！他缺的是一个能理解祂‘清洁’之道，并能为祂处理一切‘脏活’的仆人！”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角落里，那个从江城回来后，就一直跪地不起，眼神狂热的王豹身上。 “王豹！” “属下在！”王豹猛然抬头，眼中是绝对的忠诚。 “你之前冒犯先生，罪孽深重。但先生仁慈，给了你一扬造化，让你脱胎换骨。现在，是你向先生，真正献上忠诚的时候了！” 王德发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命你，立刻前往潜龙山庄！从此刻起，你不再是王家的武师，你只有一个身份——先生的仆人！” “无论镇武司的人如何驱赶你，无论那位先生如何考验你，你都必须守在那里！先生的衣食住行，山庄的一草一木，所有‘杂事’，都由你来处理！” “镇武司献上了一座空壳的‘山庄’，而我们王家，要为先生献上一个真正‘干净’的‘家’！” “你，听明白了吗？！” 王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感受到了家主话语中那份对神明的深刻理解，也为自己能获得这个侍奉神明的机会，而感到了无上的荣耀！ “属下……遵命！” 王豹重重磕头，随即起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一小时后。 潜龙山庄，一号别墅，或者说，如今的“潜龙殿”前。 一辆黑色的镇武司专车，缓缓停下。 龙晴雪亲自打开车门，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对着车内的林默说道：“林先生，到了。这里就是为您准备的新居所。” 林默走下车。 看着眼前这座占地数千平米，依山傍水，宛如古代帝王宫殿般的宏伟建筑，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镇武司，还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四周静谧无人，远离尘嚣。 对于有洁癖，又极度讨厌麻烦的林默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接过龙晴雪递来的钥匙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跪在殿门前台阶下的身影。 正是那个鹰钩鼻，王豹。 林默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阴魂不散的骗子团伙。 他正想让龙晴雪把这个“垃圾”清理掉。 却见王豹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虔诚的表情，对着他重重磕头。 “先生！罪人王豹，愿为您执鞭坠镫，扫洒庭除！求先生收留！” 林默：“？” 龙晴雪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金陵王家的人。 她立刻上前，冷声呵斥道：“王豹！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先生的清修之地，岂容你来放肆！还不快滚！” 然而，王豹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用那双狂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仿佛在等待神明的最终裁决。 林默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豹，又看了看眼前这座巨大的宫殿。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房子，打扫起来，一定很麻烦。 自己以后要在这里常住，总不能事事亲为。 这个王豹，虽然是个骗子，但实力还行，看起来也挺……耐用的。 让他来处理一些杂务，倒可以省去自己不少麻烦，让自己的生活，保持在一种更“干净”的状态。 想到这里，林默看着王豹，淡淡地开口了。 “以后，外面的卫生，归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让王豹如闻天音，整个人激动到浑身颤抖，再次重重磕头，声嘶力竭地吼道：“谢先生恩典！谢先生恩典！” 而一旁的龙晴雪，则是心头剧震，看向王豹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一丝敬畏。 她懂了！ 王家，好深的心机！好快的动作！ 他们竟然猜到了先生需要仆人！ 他们抢在镇武司之前，将“服务”送到了先生面前！ 而先生，竟然……认可了！ 这一刻，在龙晴雪眼中，王家的地位，瞬间拔高了无数个层次。 林默懒得理会这两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他迈步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潜龙殿。 就在他踏入大殿的瞬间。 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更换常驻环境：潜龙山庄。】 【环境清洁度评级：优良（表面）。】 【警告：检测到核心区域存在本源级污染源！】 【新周常任务已刷新！】 【任务名称：居所清洁。】 【任务地点：后山灵泉之眼。】 【任务目标：深入泉眼，清理污染源核心——【怨念结晶】，净化【水鬼之巢】。】 【任务奖励：根据清洁完成度，奖励特殊道具及海量修为。】 林默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大殿的落地窗，望向了那片云雾缭绕的后山。 第88章 先生的规矩，金陵的地震 “从今日起，王家所有人，撤出潜龙山庄周边十里范围！” “潜龙山庄，不再是我王家祖地。此地，更名为‘先生神域’！” “凡王氏子弟，未经‘神谕’，终生不得踏入神域半步！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家族！”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劈在每一位长老的心头。 “家主！您疯了吗？！”一位资历最老的长老颤巍巍地站起来。 “是啊家主！这传出去，我王家在金陵城，还如何立足！” “请家主三思啊！” 哀嚎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王德发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尚未开化的蒙昧凡人。 “立足？”他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怜悯与嘲弄，“你们还在想着立足？我告诉你们，我们差一点，就从这个世界上，被‘清理’掉了！” 他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镇武司的介入，以及自己那番惊世骇俗的“顿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王德发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先生收下了镇武司的‘山庄’，却也同样认可了我王家献上的‘仆人’！”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目光扫过全扬，每一个与他对视的长老，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战栗。 “这意味着，先生认可了我们王家，有资格……替祂处理‘垃圾’！”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天赐的机缘！镇武司献上的，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建筑！而我们王家，得到的是侍奉神明，领悟神道的资格！” 这番颠覆三观的狂热理论，让所有长老都陷入了呆滞。 他们的大脑，无法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但他们能看懂一件事。 家主王德发，这位带领王家屹立金陵之巅的武皇强者，已经彻底成为了那位“先生”最虔诚的信徒。 而王家的未来，已经与那位神秘的先生，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 一夜之间，整个金陵武道界，发生了一扬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金陵城的所有顶尖势力。 王家，疯了！ 他们不仅将传承百年的祖地龙脉——潜龙山庄，拱手送人。 更是派出了家族最锋利的刀，武师七品的王豹，去给那位新主人……看大门！ 这个消息，比王家被灭门，还要让人感到荒诞和不可思议。 无数势力的探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潜龙山庄。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潜龙山庄那朱红色的恢弘大门前，以往煞气冲天的王豹，此刻竟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手中拿着一把扫帚，正一丝不苟地，清扫着门前的落叶。 他的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进行一扬神圣的仪式。 每一片落叶，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扫入簸箕，仿佛那不是落叶，而是亵渎神明的罪证。 有胆大的探子试图靠近。 王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先生喜静，此地十丈之内，为禁区。凡踏入者，视为‘垃圾’，需被‘清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所有听到的武者，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没有人敢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王豹身上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锋利的、嗜血的武师气息。 而是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恐怖的，仿佛与这片天地法则融为一体的诡异韵味。 他站在那里，不像是一个人。 更像是一道规则的化身。 一道，由那位神秘的“先生”，亲手定下的规则！ …… 金陵城，另一顶级世家，赵家。 议事大厅内，气氛同样凝重，但更多的，是贪婪与蠢蠢欲动。 “家主，消息已经确认了！王德发那老东西，是真的疯了！他把潜龙山庄送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自己龟缩回了老宅！”一名长老兴奋地说道。 “我也听说了，王豹现在就在山庄门口当保安！简直是我金陵武道界的奇耻大辱！” “家主！这是我们赵家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王家自断根基，势必元气大伤！而那座潜龙山庄，如今成了无主之地！只要我们能拿下那个小子，整个金陵的龙脉，就尽归我赵家掌控了！” 坐在主位上的，是赵家家主，赵无极。 他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一身半步武皇的修为，冠绝同代。 他敲了敲桌子，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王德发，不是蠢货。”赵无极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这么做，必有缘由。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献出祖宅的人，绝不简单。” “哼，能有多不简单？”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 正是赵无极的侄子，赵峰。 “依我看，王德发就是老糊涂了，被什么江湖骗子给蒙蔽了心智！什么先生，什么神明，装神弄鬼！” 赵峰脸上满是不屑，“叔父，让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霸占了我金陵福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无极沉吟片刻。 他也不相信什么神明之说。 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是王家得罪了某个从禁区深处走出的老怪物，不得不割地求和。 而这种老怪物，往往脾气古怪，但同样也代表着……天大的机缘！ 若是能从他身上，得到一星半点的传承或宝物…… 想到这里，赵无极的眼中，也燃起了贪婪的火焰。 “好。”他点了点头，“赵峰，你带赵三、赵四去一趟。” “记住，先礼后兵。探探虚实，若对方只是虚有其表，那潜龙山庄，我赵家……便笑纳了！” “是！” 赵峰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踩着王家的尸骨，入主潜龙山庄，成为金陵新主人的扬景。 三道身影，悄然离开了赵家，向着那座已经成为风暴中心的潜龙山庄，疾驰而去。 一扬由贪婪与无知引发的冲突，即将拉开序幕。 而此刻。 身处风暴中心的林默，正戴着耳机，在自己那堪比宫殿的新家里，研究着系统刚刚发布的，那个有点奇怪的新任务。 他皱了皱眉，看向后山的方向。 “刚搬进来就有污染源，镇武司这房子，质量也不行啊。” “看来，明天得进行一次大扫除了。” 第89章 不速之客，赵家的挑衅 潜龙山庄，朱红色的恢弘大门前。 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倨傲的锦衣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气息凌厉，赫然已是半步宗师的修为。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神情冷漠的中年人，气息沉凝如山，竟都是高阶武师。 这等阵容，放在金陵城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横着走。 他们，正是赵家派来探查的先头部队。 为首的青年，名叫赵峰，是赵家家主赵无极的侄子，也是赵家年轻一代中，仅次于他堂兄的顶尖天才。 “这里，就是王家的潜龙山庄？” 赵峰看着眼前这座气势磅礴的庄园，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贪婪。 “早就听说王家这座祖宅，占据了金陵龙脉的核心，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哼，等我们赵家吞并了王家，这里，迟早是我们的！” “峰少说的是！”身后一名中年人立刻谄媚地附和道，“王家现在连祖宅都送人了，我看，已经是日薄西山，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先别说废话。”赵峰摆了摆手，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去，叫门。我倒要看看，能让王德发那个老狐狸，都心甘情愿献出祖宅的，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是！” 一名中年人立刻上前，走到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前，运足了气血之力，声如洪钟地喝道： “金陵赵家，赵峰少爷，前来拜访！还请庄园主人，出来一见！” 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传遍了整个山谷。 然而。 大门之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赵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没人？” “不可能！”另一名中年人立刻说道，“我能感觉到，庄园内部，有一股极强的禁制之力！而且，在主殿的位置，还有一道微弱，但却极度凝练的气息！里面肯定有人！” “有人，却不出来见我？”赵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好大的架子！这是看不起我赵家吗？！” “再叫！给我用上灵力喊！” “是！” 那名中年人再次上前，这一次，他将武师八品的灵力，灌注于声音之中，再次爆喝！ “赵家赵峰，前来拜访！庄园主人，速速出来相见！否则，休怪我等无礼了！” 这一声，威力比刚才大了十倍不止！ 音波，甚至在空气中，都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狠狠地撞向了那扇朱红大门！ 然而。 就在音波即将接触到大门的瞬间。 嗡——！ 一道淡蓝色的，水波般的能量护盾，凭空浮现，将整个庄园，都笼罩了起来。 那足以震碎山石的音波，撞在护盾上，就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就被彻底吸收化解。 “嗯？！” 赵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好强的防御阵法！这……这至少是宗师级的手笔！” 他身后的两名中年人，也是脸色一变。 他们没想到，王家竟然在这座庄园，布下了如此强大的防御阵。 “哼，雕虫小技！”赵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以为躲在乌龟壳里，就没事了吗？” 他转头，对其中一名中年人说道：“赵三，你去，给我把这个乌龟壳，敲碎了！” “是，峰少！” 那名叫赵三的中年人，狞笑一声，走了出来。 他，是一名专精于攻坚的八品武师，修炼的，是赵家的镇族绝学之一——【破山拳】！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他那原本就壮硕的身体，再次膨胀了一圈，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一股狂暴、刚猛的气势，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给我……开！” 赵三一声暴喝，一拳狠狠地朝着那淡蓝色的能量护盾，轰了过去！ 拳未至，拳风，已经将地面上的青石板，都刮起了一层！ 这一拳，足以将一座小山头都轰成平地！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砸在护盾上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庄园的大门之内护盾之后。 那是一个面容阴鸷，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男人。 正是王豹。 他看着门外，那正欲行凶的赵家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赵家的杂碎，也敢在先生的门前放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赵峰三人的耳中。 赵峰看到突然出现的王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走狗，王豹啊。” “怎么，王家现在，已经沦落到让你这种货色，来看家护院了吗？” 王豹，在金陵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武师七品的实力，心狠手辣，是王德发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 但赵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因为，他身边的赵三，是八品武师，足以稳稳地压制王豹。 “聒噪。” 王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然后，对着那正一拳轰来的赵三，凌空轻轻一指。 “先生传下的道，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窥探的？” “尘归尘，土归土。” “散了吧。” 他的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韵律。 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的至理。 赵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王豹，你他妈是疯了吗？在这里装神弄鬼？你以为你是谁？言出法随吗？！”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他身旁的赵三。 他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拳头，在距离能量护盾，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 然后。 他的身体，从拳头开始，一寸一寸地，开始……“风化”！ 是的，风化！ 他那坚比钢铁的皮肤，他那充满力量的肌肉，他那千锤百炼的骨骼…… 都在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的方式，迅速地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灰色的尘埃！ 没有痛苦。 没有惨叫。 赵三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那狰狞的表情。 但他的眼中，却充满匪夷所思的恐惧！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飞速地消散！ “不……不……这……这是什么妖术？！” 他想要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也已经化作了尘埃。 短短三秒钟。 一个强大的，八品武师。 就这么，在赵峰的眼前，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捧飞灰。 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赵峰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身旁那名仅剩的七品武师，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 赵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大门之后，那个依旧负手而立，眼神冰冷的王豹。 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你……你……你对赵三，做了什么？！” 赵峰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王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充满了“悟道”之喜悦的笑容。 “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将先生的‘道’，复述了一遍而已。” “先生说，万物皆可为垃圾，万物亦可为神物。其间的区别，只在于，它是否‘干净’，是否‘有序’。” “而你们……” 王豹的目光，如同在看三堆真正的垃圾。 “太‘脏’了。” 第90章 规则的尘埃，你太脏了！ “太‘脏’了。” 王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赵峰的心脏上。 脏？ 什么脏？ 赵峰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了他毕生认知的一幕。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强大的八品武师，赵家的中流砥柱赵三…… 就这么没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灵力对轰，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就是那么一句话。 “散了吧。” 然后，赵三就散了。 化作了那捧在山风中微微飘散的，毫不起眼的灰色尘埃。 其中几粒，甚至还调皮地落在了赵峰那价格不菲的锦衣之上。 赵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他疯了一样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仿佛那不是尘埃，而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诅咒。 “魔鬼……你是魔鬼！” 他身旁那名仅存的七品武师，早已精神崩溃，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濡，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 然而，王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他的视线，依旧锁定着赵峰，那眼神，冰冷、淡漠，充满了某种……怜悯。 一种神祇俯瞰蝼蚁，为它的愚昧和污秽而感到的怜悯。 “魔鬼？” 王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虔诚的弧度。 “不，你错了。” “我只是先生门前，一个负责清扫垃圾的仆人。” “而我所做的，也只是在复述先生为这座‘神域’定下的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规矩。”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某种至高无上的真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凡踏入此地者，皆需‘干净’。” “凡心怀不轨者，皆为‘污秽’。” “凡试图窥探神明者，皆是‘垃圾’。” 王豹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地上那片已经与泥土混为一体的尘埃。 “他，就是垃圾。” “而垃圾，就应该被清理掉，化作尘埃，回归它本该在的地方。” “这，就是先生的‘道’，是此地的‘规矩’。” 轰！ 赵峰的脑海，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 他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妖术！也不是什么精神秘术！ 这是一种……规则！ 一种凌驾于武道，凌驾于他所知一切力量之上的，神明的规则！ 王豹，这个昔日他眼中的走狗，已经不再是王豹了！ 他成了这条规则的化身！是神明的……代行者！ “不……不……” 赵峰怕了，彻底怕了。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座山，一整片天！ 潜龙山庄那淡蓝色的能量护盾，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防御阵法，而是神域与凡间的界限！ 界限之内，是神明的国度。 而他，一个凡人，竟妄图闯入神的领地！ “我……我错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滚！” 赵峰连滚带爬地转身，甚至顾不上去扶那已经吓傻了的同伴。 他只想逃！ 逃离这个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王豹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索命的梵音。 “我让你走了吗？” 赵峰的身体，瞬间僵硬在了原地，如坠冰窟。 完了！ 他也要被“清理”掉了吗？ 他也要变成一捧尘埃吗？！ 极致的恐惧，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回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王执事……不，王前辈！求求您，饶我一命！我赵家，愿意献上一切！只求您……” “聒噪。” 王豹皱了皱眉，似乎对赵峰的求饶感到了厌烦。 他迈出一步，身影竟直接穿透了那层能量护盾，出现在了赵峰的面前。 赵峰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额头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王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 “本来，你也该被清理掉。” “但，你比他更脏。” “你的身上，沾染了太多愚蠢的贪婪和自以为是的傲慢，这种垃圾，若是化作尘埃，都会污染了先生神域的空气。” 赵峰的磕头动作，猛地一滞。 他……因为太脏了，所以……连被清理的资格都没有？ 这算什么？ 这是……一种另类的，极致的羞辱吗？！ “所以……” 王：王豹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滚吧。” “带着你的污秽，滚回去，告诉所有像你一样肮脏的垃圾。” “这里，是神明的居所。” “再有下次，被清理掉的，就不仅仅是一粒尘埃了。” “而是……一整座垃圾场。” 话音落下。 赵峰感觉身上那股足以压碎他灵魂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活下来了？ 他竟然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一样地向山下冲去，那狼狈的模样，比丧家之犬还要凄惨。 看着赵峰连滚带爬消失的背影，王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转身，回到大门之内。 然后，从门后拿出一把普普通通的扫帚和簸箕，走到刚才赵三“风化”的地方，开始……扫地。 他扫得无比认真，无比虔诚。 仿佛那不是尘埃，而是亵渎了神明的罪证。 每一粒，都必须被清扫干净。 将那捧灰色的尘埃扫入簸箕，王豹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恭敬地将其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门前，如一尊雕塑般，继续守护着这座神域。 而在远处的山林中。 几个负责监视的，来自金陵各方势力的探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通过高倍望远镜，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快……快回去报告家主！出大事了！” “王家……王家侍奉的，根本不是人！是……是神！” “金陵的天……要彻底变了！” 一时间，数道身影，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骇然，疯狂地朝着金陵城的方向奔去。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武道界的巨大地震，即将来临。 第91章 半步武皇的傲慢 赵家议事大厅。 气氛压抑得宛若实质。 “砰！” 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正是赵峰。 他身上那件名贵的锦衣已经撕裂，沾满了尘土与草屑，头发凌乱得如同鸟窝，那张一向写满倨傲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恐惧。 他的双眼空洞，瞳孔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呢喃着几个词。 “规则……是规则……” “垃圾……我们是垃圾……” “太脏了……我们都太脏了，要被清理掉……” 大厅内，赵家一众长老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峰儿！” “放肆！成何体统！” “是谁！是谁敢将我赵家麒麟儿伤成这样！！” 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宗师级的气势轰然爆发，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赵峰却对这股威压毫无反应，只是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地颤抖，嘴里的胡话愈发混乱。 他这副模样，根本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反倒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精神彻底崩溃了。 “家主到！” 一声通报，让喧嚣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龙行虎步地从后堂走出。 他便是金陵赵家之主，半步武皇，赵无极。 赵无极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他一步跨出，瞬间便出现在赵峰面前，伸出两指，点在其眉心。 一股雄浑磅礴，远超在场所有宗师的力量，如温润的潮水般涌入赵峰体内。 赵无极的脸色，随着探查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惊疑。 经脉完好无损。 气血平稳如常。 识海更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能量残留，没有精神烙印，甚至连一丝被外力侵入过的痕迹都没有。 干净。 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毛！ “家主，峰儿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家那个王豹，定是用了什么阴毒的精神秘法！” “请家主为峰儿做主，踏平王家，为我赵家雪耻！” 长老们群情激愤。 在他们看来，这必然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阴毒手段。 赵无极缓缓收回手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给我闭嘴！” 一声冷喝，蕴含着武皇之威，瞬间压得所有长老喘不过气来，噤若寒蝉。 赵无极死死盯着赵峰那张痴傻的脸，心中翻江倒海。 邪术？精神秘法？ 放屁！ 身为半步武皇，他对精神领域的了解远超常人。任何精神攻击，哪怕再高明，也必然会在识海中留下痕迹。 可赵峰的识海，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的手段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达到了传说中神鬼莫测的境界。 要么，对方使用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足以抹去一切痕迹的……力量。 言出法随？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随即被他嗤笑着掐灭。 那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是凡人对无法理解之力的臆想。 他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王家，或者说潜龙山庄现在的主人，掌握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秘密！ 一种……可能源自某个高等级禁区的，超越现有武道体系的科技或传承！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燎原的野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贪婪。 愤怒？ 为赵峰复仇的愤怒，在对这股未知力量的巨大贪欲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潜龙山庄…… 那个占据了金陵龙脉核心的地方，果然藏着惊天的秘密！ 王德发那个老狐狸，献出祖宅，让心腹去看门，根本不是认怂，而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废物！” 赵无极一脚踹在赵峰身上，将其踹翻在地。 “区区一点幻术就把你吓成了这副德行！我赵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侄子，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失望。 一个连未知都无法面对的武者，永远不可能踏足真正的巅峰。 赵峰被踹得痛呼一声，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许，他看着叔父，眼中涌出无尽的恐惧，挣扎着喊道： “叔父！不能去！那里是神域！那不是人……那是神明……我们会被清理的！我们太脏了……” “神明？” 赵无极冷笑一声，眼中的贪婪之火愈发炽盛。 “我倒要看看，这世上，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猛地转身，面向众长老，声音如金铁交鸣，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传我命令！” “赵家，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明日一早，随我亲赴潜龙山庄！” “我不管那里盘踞的是人是鬼，是龙是神，潜龙山庄的秘密，我赵家要定了！” “一旦得手，便即刻挥师，全面接收王家所有地盘！金陵，从今往后，只能有一个王！” 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原本还心有余悸的长老们，瞬间热血沸腾。 对未知的恐惧，被对利益的贪婪彻底压倒。 家主亲自出马，半步武皇的实力，足以横扫整个金陵！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赵家在吞并王家之后，登顶金陵之巅的辉煌未来。 “家主英明！” “家主无敌！” 议事大厅内，山呼海啸般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无人注意到，大厅角落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去。 片刻之后。 一份加密情报，通过一个隐秘的渠道，迅速传到了王家家主王德发的手中。 看着情报上“赵无极决定明日亲赴神域”的字样，王德发那张老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怜悯、嘲讽与狂热的诡异笑容。 “愚蠢的凡人啊……” 他喃喃自语。 “竟妄图用你那卑微的认知，去揣度神明的伟力。” “也好，就用你赵家的覆灭，来作为先生驾临金陵的第一份祭品吧。” “希望你们这堆‘垃圾’，能让先生的‘清理’，稍微尽兴一些。” 第92章 先生的清晨，神明的出巡 清晨六点整。 手机闹钟的震动，准时将林默从沉睡中唤醒。 他关掉闹钟，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炒豆般的脆响。 不得不说，潜龙山庄的床垫软硬适中，被褥也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远比大学宿舍那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舒服太多。 一夜好眠。 林默心情不错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金色的晨曦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写意山水画。 他推开窗户，准备呼吸一口山间清晨的新鲜空气。 然而，一股驳杂而微弱的气息却顺着晨风飘了进来。 那气息里，混杂着贪婪、恐惧、杀意，以及精神崩溃后残留的混乱信息素。 虽然极其淡薄，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但在林默的感知中，却像是有人在纯净水里滴了一滴墨汁，突兀又碍眼。 林默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谁家大清早就在后山烧垃圾？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他低声吐槽了一句，顺手关上了窗户。 “空气质量差评，看来这物业管理也不怎么样。” 昨晚系统发布的周常任务，此刻在他心里变得更加紧迫。 后山那个所谓的“污染源”，看来就是这股怪味的源头了。 必须尽快处理掉。 否则，住在这里，每天都要闻这种“二手烟”，简直是对他洁癖的公开处刑。 洗漱完毕，林默没有穿自己的衣服，而是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了一套崭新的工作装备。 那是一件纯白色的连体工作服，材质不明，表面光滑如镜，不沾半点尘埃，正是系统出品的【绝对洁-净工作服】。 他一丝不苟地穿上工作服，拉上拉链，接着戴上了同样是系统出品的【隔绝手套】与专业级防护口罩。 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清秀温和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即将进入高危环境作业，严谨、专业、一丝不苟的顶级清洁技术员。 林默走到玄关，拎起一个昨天系统刚发放的金色塑料水桶，桶里还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万能清洁抹布】。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系统任务面板。 【周常任务：居所清洁】 【任务地点：后山灵泉之眼】 【污染核心：怨念结晶】 【污染范围：水鬼之巢】 【任务提示：请宿主尽快清理，保证居住环境的干净与舒适。】 确认了污染物的具体位置和名称，林默心里有了底。 “怨念结晶，水鬼之巢……听起来像是某种化学废料和细菌滋生地的代号。”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像一个要去上班的普通人一样，推开了别墅沉重的雕花大门。 门外，王豹的身影如同雕塑般跪在那里。 他整整守了一夜，未曾合眼，也未曾移动分毫。 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他猛地一个激灵，随即以最虔诚的姿态，将整个身体五体投地，额头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恭迎先生！” 声音不大，却带着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与狂热。 林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搞得一愣，随即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王豹身边绕了过去。 这个行为，在林默看来，是避开一个行为怪异的陌生人。 但在王豹的感知中，却蕴含着无上的神意。 先生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理会他的叩拜！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先生眼中，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献祭”，还远远不够“干净”！自己还没有资格，让神明投来哪怕一丝目光！ 先生这是在用祂的行动，点化自己！ 王豹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偷偷抬起眼角，用余光窥视着先生离去的背影。 那身纯白无瑕的“神袍”，在晨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先生步伐平稳，目标明确，正是后山禁地的方向！ 一个念头，如同雷霆般在王豹的脑海中炸响！ 先生……这是要去净化世间的污秽！ 昨夜，赵家那群“垃圾”前来挑衅，虽然被自己用先生赐予的“规则”清理了一个，但他们的贪婪与恶意，定然已经污染了这片神域的清净。 先生这是要去亲自执行“神之使命”，将那些残留的“污垢”，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王豹瞬间悟了！ 他为自己能亲眼见证神明出巡，涤荡凡尘，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与战栗！ …… 与此同时。 距离潜龙山庄数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峰上。 赵无极身披黑色大氅，站在悬崖边，手中举着一个军用级的高倍望远镜，脸色阴沉。 他身后，站着数名赵家的核心长老，一个个气息沉凝，如临大敌。 “家主，那小子出来了！”一名长老低声汇报道。 赵无极的瞳孔微微一缩，通过镜片，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从别墅里走出的年轻人。 一身古怪的白色衣服，还戴着口罩，手里……居然拎着一个金色的水桶和一块抹布？ 这是什么打扮？ 唱戏的？ “他在往后山走！” “后山……那可是潜龙山庄的禁地！传闻那里连接着一处高危异次元空间，就算是武皇强者闯入，也是九死一生！” “他想干什么？自杀吗？” 长老们议论纷纷，充满了不解和嘲讽。 赵无极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镜头里的林默。 他看到林默走到了那片被浓雾笼罩，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后山入口。 然后，那个年轻人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他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似乎是在看地图。 赵无极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看到林默对着手机屏幕，似乎还抱怨了几句，然后才一脸不情愿地走进了那片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的禁区。 这一刻，这位半步武皇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对方或许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或许是启动了什么惊天杀阵，或许是召集了无数强者在等待他。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像个找不到路的游客，拿着手机导航，拎着水桶抹布，就这么……走进了连他都忌惮万分的禁区？ 这究竟是何等的愚蠢无知？ 还是说…… 这其中，隐藏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惊天动地的恐怖？ 赵无极握着望远镜的手，第一次，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第93章 你管这叫打扫卫生？！ 后山禁区。 所谓的禁区，并非一片荒芜。 相反，这里的草木比外界更加茂盛，只是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腐烂树叶与铁锈的气味。 林默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绕过几块被苔藓覆盖的巨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大约篮球场大小的山谷洼地出现在眼前。 洼地中央，本应是一汪清澈灵秀的山泉，但此刻，那里只剩下一个不断冒着黑色气泡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泥潭。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恶臭，像是千万具尸体在密闭空间里腐烂了数百年，又混入了下水道最深处的污秽，仅仅是闻到一丝，就让林_默的胃里翻江倒海。 黑色的潭水粘稠如石油，表面上，无数扭曲、模糊、半透明的人形影子在其中沉浮、挣扎、哀嚎。 那些无声的嘶吼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灵魂，带来最深沉的绝望与疯狂。 【水鬼之巢】。 林默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生理与心理双重层面的、极致的恶心。 他脸上的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一只蟑螂在自己的白衬衫上爬过。 “呕……” 他干呕了一下，强行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脸色铁青。 “镇武司……秦振山……” 林默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S级豪华居所’？把一个废弃了几百年的公共化粪池当后花园送给我？” “我要投诉！必须投诉！还要申请精神损失费！” 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他神圣的“清洁”事业，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这已经不是脏乱差的问题了。 这是污染源！是生化武器！是反人类！ 林默再也无法忍受，他心念一动，储物手环微光一闪。 一架造型极具科幻感的、通体由纯金色泽构成的器物出现在他手中。 【神魔之力高压水枪】。 林默戴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白色橡胶手套，熟练地握住水枪的把手，另一只手在枪身上一个印着“功率”字样的旋钮上，毫不犹豫地拧到了最大！ “嗡——” 水枪发出一阵轻微的启动声，枪口处开始汇聚起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清理这种级别的污垢，必须先用大功率冲洗一遍，把表面的浮渣都冲掉，然后再上专业的洗涤剂。” 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一个专业的保洁人员正在规划工作流程。 下一秒。 他扣动了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片纯粹的、极致的、仿佛能净化世间万物的——光。 一道粗壮得如同天柱般的光束，从那小小的水枪枪口喷薄而出，瞬间跨越空间，狠狠地轰击在下方的黑色泥潭之上！ 那不是普通的光。 那是【纯阳金光】！是神魔之力凝聚而成的，一切阴邪、污秽、魔魅的绝对克星！ “滋啦——！！！” 刺耳的、如同滚油泼在冰块上的声音响彻山谷。 黑色的潭水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便如同积雪遇阳般疯狂蒸发，升腾起大片大片的黑色烟雾。 而那些在潭水中沉浮的怨灵，连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金光扫过，它们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黑暗，连同它们所携带的怨恨、绝望、疯狂，在一瞬间就被彻底抹除，灰飞烟灭，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啊——！！！” 更深处的怨灵们感受到了来自生命层次的、无法抗拒的天敌，本能地想要四散奔逃。 然而，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早已笼罩了整个山谷。 这里，是林默的“工作现场”。 在“清洁”工作完成之前，任何“垃圾”都休想离开垃圾桶半步！ 怨灵们像是被无形墙壁困住的鱼，只能在金光的“冲刷”下，绝望地被一一净化。 “嗯？还有顽固污渍？” 林默皱了皱眉，他看到泉眼边缘，有几道特别凝实的黑影在金光的冲刷下虽然痛苦扭曲，却没有立刻消散。 那是几头强大的地缚灵，盘踞此地数百年，怨气已经与地脉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勾连。 “最讨厌这种粘在马桶壁上的东西了。” 他嫌弃地撇撇嘴，左手一翻，又多出了一件工具。 那是一柄金色的、刷头部分由无数细密金色符文构成的……马桶刷。 林默一手持“枪”持续冲刷，另一只手握着“刷子”，对着那几道顽固的黑影，凌空狠狠地刷了几下。 “刷啦！” “刷啦！” 动作干脆利落，精准有力。 那几头堪比武道宗师的地缚灵，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就被那概念层面的“刷子”从地脉上“刷”了下来，然后在【纯阳金光】中彻底分解。 整个后山禁区，都被这神圣而霸道的金光所笼罩。 圣洁的净化之力与怨灵们无声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神明涤荡地狱的恢弘画卷。 …… 山峰之上。 赵无极和他身后的几名长老，已经彻底石化了。 起初，当看到林默走进禁区深处时，他们还在嘲笑这个年轻人的无知与愚蠢。 可当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时，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那……那是什么？”一名长老的声音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神……神罚吗？” 赵无极没有回答，他死死地握着望远镜，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已经捏得发白，坚固的军用望远镜外壳上，都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撼而缩成了一个点。 通过镜片，他看到的不是什么武技，不是什么秘术，更不是什么阵法！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手持着古怪的器物，像是在浇花、像是在洗车一样，对着那片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水鬼之巢”进行“冲洗”。 而那片恐怖的禁区，那无数能轻易撕碎宗师的怨灵，在那道金光面前，脆弱得就像是纸片！ 不，连纸片都不如！ 它们就像是黑暗，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毫无道理地……消失了。 这是什么力量？ 这不是武道！武道讲究气血、能量、招式！ 这不是精神秘术！精神攻击无形无相，绝不会有如此煌煌天威！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规则！ 一种名为“净化”的规则！ 这一刻，赵无极脑海中所有的贪婪、野心、算计，都被一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冰冷寒意所取代。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吓疯的侄子赵峰，口中反复呢喃的话。 “神域……” “神明……” “垃圾……” “要被清理掉……” 之前，他以为那是疯话。 现在，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好像真的在窥探一位……正在打扫卫生的神。 第94章 神明在打扫，凡人请勿窥探！ 山峰之上，死寂一片。 赵无极和他身后的几名赵家长老，仿佛彻底化作了没有生命的雕塑。 起初，当那一道贯穿天地的纯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时，他们脸上的嘲笑与贪婪还未完全散去，便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惊骇所凝固。 “那……那是什么？” 一名宗师长老的声音在剧烈发抖，他的牙齿在疯狂打颤，发出“咯咯”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煌煌天威震碎。 “神……神罚吗？” 赵无极没有回答。 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军用望远镜，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已然捏得惨白，那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坚固外壳上，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纹。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撼而急剧收缩，几乎变成了一个微不可察的黑点。 透过高倍镜片，他所看到的世界，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崩塌、重组。 那不是武技！ 身为半步武皇，他穷尽一生所学，也无法想象世间有何种武技能引动如此纯粹、如此宏大、如此……慈悲又霸道的力量！ 武道，讲究的是气血搬运，能量流转，招式变化！ 可那道金光，它本身就是一种道理，一种法则！ 那也不是什么禁区秘术！ 他见识过禁区力量的诡异与污秽，那是混乱、疯狂、堕落的代名词。 可眼前这金光，却充满了至阳至刚的威严，仿佛是黑暗与污秽与生俱来的天敌！ 他看到了，在那片连他都感到心悸，能轻易撕碎宗师的【水鬼之巢】中，无数怨灵发出无声的哀嚎。 它们在那道金光的“冲洗”之下，脆弱得就像是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不，连冰雪都不如！ 它们就像是黑暗本身，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毫无道理地……消失了。 蒸发，净化，抹除！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是什么力量？ 赵无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穷尽一百多年的武道认知，疯狂地试图为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甚至比那道金色光柱更让他感到灵魂战栗的景象。 那个身穿纯白连体衣的年轻人，似乎对“冲洗”的效果不太满意。 他皱了皱眉，左手一翻，又多出了一件工具。 那是一柄……通体金色，刷头部分由无数细密玄奥的金色符文构成的…… 马桶刷。 是的，就是马桶刷。 赵无极可以发誓，那玩意儿的造型，除了颜色和材质，和他赵家卫生间里用的高级货色一模一样！ 然后，那个年轻人一手持着喷射金光的“水枪”，另一只手握着那柄金色的“刷子”，对着泉眼边缘几道在金光中顽固挣扎的、堪比武道宗师的强大地缚灵，凌空，狠狠地刷了几下。 “刷啦！” “刷啦！” 动作干脆利落，精准有力，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仿佛他不是在净化怨灵，而是在清理马桶壁上最顽固的污渍。 那几头足以在金陵城掀起血雨腥风的地缚灵，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就被那概念层面的“刷子”从地脉的联系上硬生生“刷”了下来，然后在【纯阳金光】中彻底分解，消散于无形。 这一刻，赵无极脑海中最后一根名为“常识”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所有的贪婪、野心、算计、身为半步武皇的骄傲，都在这一刻，被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吓疯的侄子赵峰，口中反复呢喃的话。 “神域……” “神明……” “垃圾……” “太脏了……” “要被清理掉……” 之前，他以为那是疯话，是精神秘术导致的胡言乱语。 现在，他只觉得遍体生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王德发那个老狐狸为何会突然变得像个狂信徒！ 自己的侄子赵峰为何会吓得精神崩溃！ 那个八品武师赵三，为何会在王豹一句“散了吧”之后，就真的化作了一捧尘埃！ 那不是妖术！ 那不是秘法！ 那是神罚！ 是来自神明居所的“规则”！ 而他们赵家，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他们竟然妄图去攻打一座神明的居所！ 他们竟然在一位正在执行“净化”神罚的神明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在神明的门前……乱丢垃圾！ 赵三，就是被随手清理掉的垃圾！ 而赵峰，是因为他身上的贪婪与傲慢太过“污秽”，连被清理成尘埃，都会污染神域的资格都没有！ “噗通！” 赵无极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半步武皇的威严，整个人狼狈地瘫坐在地。 他身后的几名长老更是早已不堪，一个个面如死灰，瘫软如泥，有人甚至已经吓得当场失禁，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极致的恐惧攫住了赵无极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强撑着没有像身后的废物一样昏死过去，更不敢转身逃跑。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样一位存在的面前，逃跑，是最大的不敬，是主动将自己的家族定义为需要被“清理”的“垃圾场”！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华贵的武道服，紧紧贴在后背上，冰冷刺骨。 他颤抖着，缓缓地，将视线从后山禁区移开，投向了远处那座静静矗立的王家庄园。 他仿佛看到了王德发那张充满了怜悯与狂热的脸。 原来，那不是疯了。 那是……大彻大悟！ 赵家想要活下去…… 不，赵家想要获得被“宽恕”的资格，只有一条路可走。 必须像王家一样！ 不！ 要比王家……更虔诚，更卑微，更彻底！ 用尽一切，来祈求神明的原谅！ 第95章 他随手扔掉的垃圾，都是尔等的奢望！ 【纯阳金光】的洪流渐渐平息，【神魔之力高压水枪】的功率指示灯也暗淡下来。 整个【水鬼之巢】，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再无一丝一毫的阴邪与污秽。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收工。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工具收回手环时，耳边却并未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他眉头一皱，打开了系统面板。 任务进度条，卡在了99%。 任务提示：【污染核心尚未清理】。 “物业太不负责了。” 林默低声抱怨了一句，眼神中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表面清理得再干净，核心垃圾还在，这跟把垃圾扫到地毯下面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对他“清洁”理念的侮辱！ 他再次戴上【隔绝手套】，走到清澈的泉眼边，根据系统地图的红色高亮提示，将手伸进了泉眼底部的淤泥里。 触感黏腻，湿滑，还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林默强忍着恶心，在泥里摸索了片刻，终于抓住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用力将其拽了出来。 那是一块人头大小的黑色晶石，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一股混杂着怨毒、诅咒、不甘的邪恶气息从中散发出来，让周围刚刚恢复生机的空气都再次变得凝滞。 这便是【水鬼之巢】历经千年沉淀而成的【怨念结晶】。 是这片禁区一切污秽与邪恶的根源。 “真丑。” 林默看着手里这块黑乎乎、脏兮兮的石头，评价道。 “跟一块烧了一半的劣质蜂窝煤一样，还掉渣。”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不祥的气息正在试图侵蚀他的手套，污染他的精神。 这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又差了几分。 处理这种东西，高压水枪的冲刷显然不够。 林愈发嫌弃地想着，左手一翻，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发灰的抹布出现在手中。 【因果抹布】。 概念级清洁工具，专业对口。 远处山峰上，赵无极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清了，那个年轻人从泥里捞出了一块散发着无尽不祥的黑色晶石！ 作为半步武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块晶石中蕴含的恐怖能量，足以瞬间污染一整座城市，让百万生灵化为怨魂！ 那是禁区的核心！是禁忌的具现！ 他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引爆它？ 就在赵无极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时，他看到了让他毕生认知彻底粉碎的一幕。 那个年轻人，竟然拿出了一块……抹布。 然后，像擦拭一个沾满了油污的脏盘子一样，开始用力擦拭那块不祥的晶石。 “他在……擦石头？”一名赵家长老用梦呓般的声音问道，脸上写满了荒诞。 赵无极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匪夷所思的画面所攫取。 林默擦得很用力。 他觉得这“煤炭”上的“油污”太顽固了。 随着【因果抹布】的每一次拂过，那块黑色晶石上，便有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由怨念和诅咒构成的黑色丝线被强行抹去。 晶石内部，那些沉睡了千百年的地缚灵残魂，那些恶毒的诅咒符文，连同它们存在过的“事实”本身，都在这简单的“擦拭”动作下，被从因果层面彻底清除。 咔嚓—— 一声轻响。 晶石表面的黑色外壳开始剥落，如同风化的岩石，化作最纯粹的粒子消散在空中。 一抹璀璨到极致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发出来。 林默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觉得有些刺眼。 他继续擦拭。 黑色的外壳被彻底抹除干净，露出了它的内核。 那是一颗完美无瑕的晶石，晶莹剔透，内部仿佛蕴藏着一整片璀璨的星河，亿万星辰在其中缓缓流转，散发着最纯粹、最本源的生命与灵能气息。 【怨念结晶】，在被擦拭干净后，显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本源灵晶】。 “哦，原来是块会发光的玻璃。” 林默端详了一下，撇了撇嘴。 虽然看起来干净了不少，但本质上还是块石头，硌手，而且没什么实际用处。 他觉得清理工作已经完成，这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还容易弄脏刚打扫好的环境。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让远处所有窥探者肝胆俱裂的动作。 他随手一扬，将那颗足以让任何武道圣地疯狂、能重塑一方灵脉的【本源灵晶】，像扔一块没用的垃圾一样，漫不经心地丢回了泉眼之中。 “噗通。” 一声轻响。 下一秒，天地变色！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灵气，以泉眼为中心，如同创世之初的光，猛然爆发！ 整个潜龙山庄的龙脉，在这股本源灵气的浇灌下，发出了愉悦的龙吟！ 灵气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浪潮，席卷了整座后山！ 枯死的古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绽放绿意！ 凋零的花朵再次盛开，甚至比以往更加娇艳百倍！ 山间的岩石上，竟然凭空生出了一株株流光溢彩的灵芝仙草！ 整个后山，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从一片死寂的禁区，化作了传说中神仙居住的洞天福地！ 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不顾一切地从另一侧山峰冲来，当他看到这“创世”般的一幕时，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后，他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热与崇拜！ 是王家家主，王德发！ 他是在接到探子用生命发回的最后一条讯息后，不顾一切赶来的！ 他亲眼看到了神迹！ 先生不是在清理，那是在点化！是在重塑乾坤！ 他将一块污秽的顽石，擦拭成了蕴藏星辰的神物！又随手将其赐予这片土地，将此地化作神域！ 这是何等的伟力！何等的神恩！ “老朽……悟了！” 王德发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对着林默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五体投地，行了最古老、最虔诚的叩拜大礼。 先生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他，王家的“献祭”还不够“干净”，只有将自身彻底洗净，才有资格侍奉神明！ 而在另一座山峰上。 “噗——” 赵无极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惊骇与悔恨，一口心血猛地喷出，洒满了身前的地面。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嫌弃地将一块足以让赵家、让整个夏国所有武道世家都打出脑浆的【本源灵晶】，当成垃圾一样丢掉了…… 而那被丢弃的“垃圾”，却创造了一片仙境！ 悔恨！ 无尽的悔恨像是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绝望！ 冰冷刺骨的绝望，淹没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贪婪！ 他终于明白，王德发不是疯了，而是获得了天大的机缘！ 赵峰为何会崩溃，因为凡人的心智，根本无法承载神明的规则！ 赵家……他赵无极……错过的不是一个机缘，而是一个世界！ 不仅错过了，还愚蠢地选择了挑衅与冒犯！ 在一位视创世为“丢垃圾”的恐怖存在面前，耀武扬威！ 赵无极瘫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呢喃着： “垃圾……我们才是垃圾……” “我们……连被清理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在这时，林默的耳边，终于响起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周常任务：居所清洁，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正在结算奖励……】 第96章 神仆守门，两大武皇献宝！ 赵无极逃了。 与其说是逃，不如说是溃败。 这位半步武皇，金陵赵家的擎天之柱，此刻像一条被抽掉脊梁的丧家之犬，带着残存的长老们，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峰。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毁天灭地后又重塑乾坤的画面。 神明。 那真的是一位在打扫卫生的神明。 而他赵家，就是一群试图去神明后花园里抢夺垃圾的蠢货！ “噗——” 回到赵家议事大厅，赵无极再也抑制不住，又是一口逆血喷出，将名贵的紫檀木桌染得猩红。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再无半分傲慢与贪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家主！”长老们惊呼，面如土色。 赵无极没有理会他们，他猛地一拍桌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开宝库！” “把那支封存了三百年的【紫金龙髓】……取出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紫金龙髓】，那是赵家真正的镇族之宝，传闻是上古龙脉枯竭时凝结的最后一缕精华，价值连城，是赵家冲击武圣境界的最后底牌！ “家主，万万不可啊！那是我们赵家的……”一名长老急声劝阻。 “闭嘴！” 赵无极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一把揪住那名长老的衣领。 “我们赵家在先生眼中，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赵三被清理了！赵峰疯了！我们冒犯了神明！” “你们想让整个赵家，都变成一座被清理掉的垃圾场吗？！” “垃圾场”三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想起了赵峰那疯癫的模样，想起了那超越认知、言出法随的风化…… 恐惧，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侥幸。 “我……我等明白了！” 很快，一个由纯净灵玉打造的盒子被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赵无极亲自接过，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赵家核心成员，沉声下令： “所有人，随我……前往神域，跪求先生宽恕！” …… 潜龙山庄，如今的“先生神域”门前。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山道上，赵无极身穿最肃穆的黑色长袍，亲手捧着玉盒，率领着赵家数十名核心高层，整整齐齐地跪在山庄大门前十丈之外。 他们低着头，连一丝灵力都不敢外放，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 这一幕，让远处山林中所有负责监视的各方探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金陵赵家，集体下跪？！ 而就在这时，另一条山路上，另一队人马也缓缓行来。 为首的，正是王家家主，王德发。 王德发看到跪在地上的赵无奇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夹杂着鄙夷与优越感的冷笑。 “无耻老贼！” 他在心中暗骂。 王德发本是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带领族人前来瞻仰神迹，并思考该如何更好地“侍奉”先生。 他万万没想到，赵无极这个冒犯了神明的罪人，竟然还有脸跑来，甚至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抢夺“侍奉权”！ 简直是对神明的亵渎！ 王德发没有理会赵家众人，他带领王家人，在另一侧停下脚步，整理衣冠，神情肃穆地对着山庄大门，准备行礼。 一时间，金陵两大顶级世家，在这神域门前，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一方是悔罪求生。 一方是捍卫荣耀。 双方都想向那位神秘的先生表达最极致的忠诚，却又彼此提防，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的火药味。 然而，他们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盘算，都在一道身影出现后，戛然而止。 吱呀—— 山庄那厚重的木门，被从内推开。 手持一把普通扫帚的王豹，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赵无极，也没有看肃立的王德发，只是自顾自地开始清扫门前的落叶。 仿佛眼前的这两位武皇级强者，以及他们身后的金陵权贵，真的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背景。 赵无极心脏一紧，鼓起勇气，膝行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这位……执事，在下赵家赵无极，有至宝献上，恳请……” “止步。” 王豹的扫地动作停了下来，他终于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赵无极一眼。 就这一眼，赵无极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骇然发现，王豹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武者的气势，而是一种……规则。 一种与这片天地，与这座神域融为一体的，名为“洁净”的规则！ 在这股气息面前，他这位半步武皇，渺小得如同蝼蚁。 “前方是神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王豹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王德发见状，心中冷笑赵无极的愚蠢，连忙上前，对着王豹恭敬地行了一礼：“我等并无他意，只是前来瞻仰先生神迹，绝不敢打扰先生清净。” 他特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比赵无极更低。 赵无极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祈求：“我等知罪，只求能向先生表达万分之一的忏悔，还请王执事代为通报！” 王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无极，又看了看一脸虔诚的王德发，眼神中没有半分波动。 他想起了先生绕开他叩拜时的那个嫌弃眼神。 他悟了。 先生不需要这些凡俗的叩拜与献宝。 先生需要的，是“干净”。 是发自内心的，对“规则”的敬畏。 “先生喜欢安静。” 王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们的‘诚意’，先生自会看到。” “现在，都退下吧。” “不要让你们身上的污秽，污染了先生的门庭。”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过身，手持扫帚，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静静地守在大门前。 神仆守门，万法不侵。 赵无极和王德发，两位在金陵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的武皇级强者，此刻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 他们被拦住了。 被一个曾经的下属，用一种他们无法反抗的理由，拦在了神域之外。 退？他们不敢。 进？他们更不敢。 就在这进退维谷的尴尬时刻，所有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感觉到，后山那股重塑天地的磅礴气息，正在缓缓移动。 正朝着山庄大门的方向而来。 先生……打扫完卫生，要回家了。 第97章 你的神物？影响市容！ 后山那股重塑天地的磅礴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紧接着，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内敛，却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息，正缓缓朝着山庄大门移动。 来了！ 先生打扫完卫生，要回家了！ 无论是跪地忏悔的赵无极，还是肃立朝圣的王德发，在这一刻，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停止了跳动。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只能将额头更深地贴近冰冷的地面，用最卑微的姿态，等待着神明的降临。 守在门前的王豹，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悟了。 先生这是要亲自来检阅他这位“门房”的工作成果！ 吱呀—— 别墅那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从内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缓缓走出。 他换下了一身纯白的“神袍”，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步履轻快，似乎心情很不错。 林默确实心情不错。 刚刚完美完成了清洁任务，不仅后花园变得干净整洁，系统还奖励了一个【空间折叠垃圾袋】，解决了以后大件垃圾不好处理的难题。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景象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只见山庄门前，黑压压跪着、站着两拨人，将原本清净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味、恐惧、贪婪、悔恨等驳杂的气息，像一团五颜六色的垃圾，污染着他刚刚清理过的清新空气。 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 林默的目光冷了下来，他看向门口站得笔直的王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跟你说过了，门口的卫生要搞好。” “怎么又聚了这么多垃圾？” 轰！ “垃圾”二字，如同九天神雷，在赵无极和王德发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刚刚才亲眼见证，一位武师强者，就因为被定义为“垃圾”，而当场风化成灰！ 现在，这位神明，用同样的词汇，定义了他们所有人！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赵无极和王德发等人浑身剧烈一颤，冷汗浸透了背心，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王豹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先生恕罪！是……是小人失职，未能及时将这些……污秽清理干净！” 完了！ 赵无极心中哀嚎，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们整个赵家，恐怕真的要被当成“一整座垃圾场”给清理掉了！ 他强忍着灵魂深处的战栗，膝行向前，双手高高捧起那个由纯净灵玉打造的盒子，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先生！罪人赵无极，冒犯神威，罪该万死！” “这是我赵家封存三百年的镇族之宝——【紫金龙髓】！愿献与先生，只求……只求先生宽恕我赵家的愚昧之罪！” 【紫金龙髓】！ 远处山林中，那些用高倍望远镜窥探的各方探子，听到这四个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传说中能助武皇冲击武圣境界的无上神物！赵家竟然舍得拿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默身上，想看看这位神秘的先生，会如何处理这份惊天大礼。 林-洁癖-默，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价值连城的【紫金龙髓】上停留超过零点一秒。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灵玉宝盒的开合夹缝处。 借助【烛龙之瞳】，他清晰地看到，那道不足零点一毫米的缝隙里，嵌着一粒……灰尘。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个方向，语气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嫌恶。 “脏。” 一个字。 仅仅一个字。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赵无极捧着宝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脏？ 什么脏？ 他顺着林默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任凭他将武皇级的目力催动到极致，也看不出任何瑕疵。 这可是由灵玉大师耗时三年，一体雕琢而成，存放在赵家最核心的宝库中，每日用灵泉擦拭，怎么可能会脏？！ 就在赵无极彻底懵圈的时候，一旁的王德发，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他悟了！ 先生果然是先生！ 神明的关注点，从来不在于宝物的价值，而在于其是否“洁净”！ 赵无极这个蠢货，竟敢用沾染了凡尘俗垢的器物来亵渎神明，简直是自寻死路！ 机会来了！ 王德发心中狂喜，连忙上前一步，也从怀中取出一个宝盒，双手奉上。 这个宝盒由万年暖玉打造，通体翠绿，流光溢彩，一看就比赵无极的灵玉盒更加名贵。 “先生明鉴！”王德发的声音充满了虔诚与优越感，“此乃我王家珍藏的深海暖玉之精，不染一丝凡尘，绝对‘干净’！” 他特意在“干净”二字上加重了读音，同时鄙夷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无极。 然而，林默的目光落在他那个绿油油的宝盒上，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宝盒，又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在进行某种比对。 最后，他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评价道： “这绿油油的，跟我家厨房那个湿垃圾桶一个颜色。” “太俗了。” “摆在门口，严重影响我们小区的整体格调和市容市貌。” “噗——” 王德发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俗？ 影响市容？ 这……这是神明该有的逻辑吗？！ 林默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看了一眼这两个捧着“垃圾”发呆的老头，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那群战战兢兢的“小垃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东西都拿走，我不要。” “还有你们，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聚集，污染环境。” 他顿了顿，用一种警告的眼神扫过全场。 “再有下次，我就以‘非法集会’和‘乱扔垃圾’的罪名，直接打电话报警处理了。” 说完，林默再也懒得看这群莫名其妙的“碰瓷团伙”一眼，转身径直走进了别墅大门。 砰。 大门关上。 只留下赵无极和王德发，两位金陵武道界的擎天巨擘，各自捧着自家的镇族之宝，傻傻地呆在原地。 他们的脑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 献宝的路，被堵死了。 理由是…… 一个嫌脏。 一个嫌丑。 两人在风中凌乱，久久无法回神。 第98章 神的道，是扫垃圾？ 山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打在赵无极和王德发那两张石化般的脸上。 他们依旧保持着献宝的姿势，一个捧着被嫌弃“脏”的灵玉盒，一个托着被评价“影响市容”的暖玉匣。 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如同隔绝神域与凡间的天堑，冰冷而无情。 林默最后那句“打电话报警处理”，像一根无形的针，反复扎刺着两位武皇强者的神经。 报警？ 这是何等降维的打击？ 神明处理亵渎者的方式，竟然不是降下雷霆，而是……诉诸凡俗的秩序？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和恐惧。 这意味着，在先生眼中，他们甚至不配被当作“敌人”来清理，只是一群需要被社区民警驱散的、乱丢垃圾的闲散人员。 “噗通。” 赵无极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灵玉盒滑落在地，他整个人瘫软下去，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完了。 彻底完了。 这位执掌金陵赵家数十年，心性如铁的半步武皇，此刻的内心防线已然全面崩溃。 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不，这位存在根本就没有喜怒。 凡人的宝物、武者的尊严、世家的权势，在他眼中，与路边的一粒灰尘、一抹污渍，没有任何区别。 侍奉无门，忏悔无路。 这才是最深的绝望。 王德发的情况稍好一些，但脸色同样惨白如纸。他死死抱着那个被评价为“湿垃圾桶同款”的宝盒，身体因恐惧和困惑而微微颤抖。 他想不通。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久，王德发才艰难地扶起失魂落魄的赵无极，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走，换个地方。” 此地是神域门庭，他们这些“污秽”，多停留一秒，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 半山腰的一处隐蔽山坳里。 王、赵两家的核心成员围成一圈，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铅块。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位家主那阴沉如水的脸色。 “王兄，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赵无极率先打破了死寂，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茫然，“这位先生……根本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揣度的。献宝，他嫌脏，嫌丑。求饶，他要报警。这……这根本无解啊！” 长老们纷纷附和，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是啊家主，神威如狱，我等凡俗之念，在其面前皆是妄念。” “王家主，您之前不是说顿悟了先生的‘道’吗？现在看来，似乎……” 一位赵家长老话未说完，便被赵无极凌厉的眼神制止。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德发的身上。 王德发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双目紧闭，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他的脑海中，正如同电闪雷鸣般，将与先生有关的所有细节，一遍遍地回放、拼接、解构！ 王腾闯入禁区，被先生评价为“行走的灾厄之源”，是沾染了“污秽”！ 自己献上的九转蕴神丹，被先生评价为“杂质太多”，亲自提纯！ 王豹扔垃圾的行为，被先生的“道”所认可，意外获得点化！ 赵家武师赵三，因心怀不轨，被王豹代行规则，定义为“垃圾”，当场风化！ 刚才，赵家的【紫金龙髓】，因盒有“灰尘”而被嫌弃！ 自家的暖玉宝盒，因颜色和款式“影响市容”而被拒绝！ 最后，先生警告他们，不要“非法集会”，不要“污染环境”！ 污秽、杂质、垃圾、灰尘、影响市容、污染环境…… 这些词汇，如同一道道闪电，划破了王德发脑中的迷雾！ 他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大彻大悟的璀璨光芒！ “我懂了！” “我终于懂了！！” 王德发激动地站起身，声音因为狂喜而颤抖，他环视着一脸错愕的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错在哪？”赵无极急切地追问。 “错在我们的‘献祭’！”王德发的声音慷慨激昂，如同一个找到了终极真理的狂信徒，“我们以为，献上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就能取悦神明。这是何等的傲慢与愚蠢！” “先生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言出法随，点化万物的至高神祇！他随手丢弃的‘垃圾’，都能造就一方洞天福地！我们这点凡俗之物，在他眼中，与路边的石子有何区别？” “他嫌弃的，从来不是宝物本身！而是我们献宝这个行为背后，所携带的……‘污秽’！” “是我们的贪婪、算计、恐惧、功利心！这些驳杂的念头，污染了我们的‘祭品’！所以先生才会觉得‘脏’，觉得‘丑’！” 这番振聋发聩的“神学理论”，让在场所有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赵无极更是浑身一震，眼中迷茫的雾气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骇然与明悟。 对啊！ 神明怎么可能看得上凡人的东西！ 王德发没有停下，他的情绪愈发狂热：“先生的道，不是索取，而是‘清洁’！是‘秩序’！他清理后山禁区，是在‘打扫卫生’！他净化王腾，是在清理‘人体垃圾’！他抹除上官家，是在清理‘社会垃圾’！”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我们的侍奉和宝物！他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世界！” “所以，真正的侍奉，不是去‘给予’先生什么，而是去‘分担’先生的‘工作’！” “我们不应该给先生增加需要清理的‘垃圾’，而应该主动替先生，去清理这个世界上的‘垃圾’！” 话音落下，整个山坳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王德发这套逻辑自洽、堪称完美的理论给彻底镇住了。 赵无极呆呆地看着王德发，嘴唇哆嗦着，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当清洁工？” “没错！”王德发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成为先生的清洁工，才是我等凡人最高的荣耀！也是唯一能获得先生认可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疯狂计划。 “我提议，王、赵两家，摒弃前嫌，即刻成立‘金陵清洁联盟’！对整个金陵城，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 “所有盘踞在金陵的地下势力、所有心怀叵测的敌对探子、所有制造混乱与罪恶的源头……他们，都是污染先生视线的‘垃圾’！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用一个洁净、有序、安宁的金陵，作为我们献给先生的、第一份‘祭品’！” 疯子！ 赵无极的第一反应是，王德发疯了！ 但这番疯狂的言论，却像一剂最猛烈的毒药，瞬间注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恐惧被狂热所取代，绝望被虚妄的希望所点燃。 他知道，这是他们赵家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与其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神明的“清理”，不如主动化身“清洁工”，用最极端的方式，去祈求那一丝渺茫的宽恕。 “好！”赵无极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和王德发如出一辙的狂热笑容，“就这么办！我赵家，愿与王家一同，为先生扫清尘埃！” 两大家族，在这一刻，达成了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夏国武道界的、荒诞而恐怖的共识。 半小时后。 一份用最上等的宣纸，由两位家主亲笔书写的《关于净化金陵城环境卫生暨首期清洁工作执行方案》，被恭恭敬敬地呈递到了潜龙山庄的大门前。 王豹，这位神域的“门房”，双手颤抖地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计划书”。 他看着上面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词汇——“清扫”、“涤荡”、“净化”、“垃圾分类处理”，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安静的别墅大门。 他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这份沾满了血腥味的“清洁方案”，他……到底该不该，呈递给喜爱安静的先生过目？ 第99章 扫干净点，别来烦我 别墅内，一片安宁。 林默对门外那群凡人的心理活动毫无兴趣。 他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研究着刚刚到手的周常任务奖励。 【空间折叠垃圾袋】。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塑料袋，入手却有一种奇特的质感，既非丝绸也非塑料，触感温润。 林默意念微动，垃圾袋的信息浮现在眼前。 【物品名称：空间折叠垃圾袋（特级清洁工具）】 【物品效果：内部蕴含折叠空间，可无视物理体积、重量、能量形态，收纳一切被定义为“垃圾”的存在。注：对“概念”层面的垃圾同样有效。】 “嗯，这个实用。”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 之前清理后山，那些“水鬼”化作的黑水，“怨念结晶”擦下来的粉尘，处理起来都有些麻烦。 有了这个，下次再遇到大件垃圾或者液体垃圾，直接一装一提，完美解决。 这才是S级豪华居所该有的配套设施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极为克制的、轻轻的敲门声。 “先生。” 是王豹的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 ????的颤抖。 林默眉头微皱。 不是说了门口要保持干净，不要有闲杂人等吗？ 这个门房，工作态度还是不够严谨。 “进来。” 王豹推门而入，他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林默的脸，只是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脚尖前三寸的地面上。 他双手捧着那份由两位家主亲笔书写的《净化金陵方案》，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重如山岳。 他挣扎了一路。 这份充满了杀伐与血腥的计划，无疑会搅动风云，与先生喜爱安静的性情相悖。 可若不上报，就是对神明的不忠，是渎职！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转述方式。 “先生，外面……外面有两家本地的‘物业公司’，对目前金陵城的‘卫生状况’非常不满意。” 王豹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汇报。 “他们认为，城里有很多‘违章建筑’和‘流窜垃圾’，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也可能会……打扰到您的清净。” “所以，他们想……想竞争本市的‘环卫承包权’，进行一次彻底的、全面的卫生环境整治。” 王-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们……希望能得到您的首肯，并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垃圾’，出现在您视线能及的地方，烦扰到您。” 林默听完，愣了一下。 物业公司？竞争环卫承包权？ 听起来，像是市政方面的事情。 不过，这倒是个好事。 金陵城里，确实有些地方不太干净，尤其是某些小巷子，上次路过还闻到一股怪味。 如果有人能主动把整个城市都打扫干净，那自己以后出门，心情也能好一些。 最关键的是，能保证以后没有“垃圾”来烦自己。 比如今天门口这群人。 省心。 “可以。” 林默随口答道，他此刻的心思，还在那个神奇的垃圾袋上。 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语气有些不耐烦。 “让他们好好干，只要能扫得干净，别再跑来烦我，随他们怎么弄。” 轰！！！ “好好干”、“扫得干净”、“别来烦我”。 这三句轻描淡写的话，落入王豹的耳中，却不啻于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 每一句，都是一道神谕！ “好好干”，是先生对他们行动的期许与鞭策！ “扫得干净”，是先生定下的最终标准！是考验！任何一丝污秽的残留，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而最后那句“别再跑来烦我”，则是最严厉的警告！这意味着，先生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他不想再为这些凡俗的“垃圾”分心，若是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们自己，也就成了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王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极致的激动与敬畏。 他明白了！ 先生这是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是！先生！我明白了！” 王豹重重叩首，然后以一种近乎“同手同脚”的僵硬姿态，恭敬地退出了别墅。 门外，王德发与赵无极正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焦灼不安。 当看到王豹出来时，两人立刻围了上去。 “如何？先生怎么说？” 王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被神光沐浴过的、狂热而庄严的表情，他缓缓摊开那份计划书，用无比神圣的语气，复述了那三句“神谕”。 当听到“让他们好好干，只要能扫得干净，别再跑来烦我”时，王德发和赵无极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狂喜与骇然！ 成了！ 神明，认可了他们的“祭品”！ “哈哈哈……好！好一个‘扫得干净’！”赵无极猛地握紧拳头，脸上的狂热甚至压过了恐惧，“传我命令！赵家所有宗师、武师，即刻集结！今夜，我要让金陵，再无一处藏污纳垢之地！” “王家听令！”王德发亦是仰天长啸，“启动‘涤尘’预案！所有名单上的目标，无论是人是物，全部……清理！一个不留！” 神谕已下，再无半分犹豫！ 当晚。 金陵城，夜凉如水。 无数人还在睡梦之中，却不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扫除”，已经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了整座城市。 城南，常年盘踞于此的黑虎帮，帮主正搂着新纳的小妾酣睡，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第二天，整个黑虎帮驻地只剩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建筑，和满地的血腥味。 城西，某国秘密设立的情报据点，三名堪比武师的特工正发送着加密电报，下一秒，整个据点连同地下室，被一股霸道绝伦的掌力，直接碾成了齑粉。 城北的地下拳场、东郊的走私窝点、市中心的灰色产业…… 无数在黑暗中滋生的毒瘤，被王、赵两家这柄最锋利的“扫帚”，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血腥、杀戮、哀嚎……在夜幕的掩盖下，构成了一曲最疯狂的“清洁交响乐”。 这一夜，金陵武道界，迎来了史上最黑暗，也最“干净”的一夜。 …… 镇武司，金陵分部。 龙晴雪看着屏幕上一条条被标记为“彻底清除”的红色警报，那张冷艳的俏脸，早已被震撼所覆盖。 “一夜之间……金陵城内，所有在册的地下势力、超过三十个境外探子据点，全部被物理清除……王家和赵家，他们疯了吗？！” 一名情报官颤声汇报。 “不……他们没疯。” 龙晴雪喃喃自语，她调出了潜龙山庄最高级别的监控日志，画面最终定格在王豹进入别墅，又狂热退出的那一幕。 源头……又是那位先生。 他甚至都没有走出那扇门，只是他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让金陵两-大武皇世家化作最锋利的屠刀，将整座城市清洗了一遍。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权柄与力量？！ 而此刻，这位搅动了满城风雨的“神明”，正站在别墅的露台上，感受着晚风。 “嗯，今天的空气，好像是干净了不少。” 林默满意地想。 看来那两家物业公司，工作效率还挺高。 就在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Mr.Black发来的紧急信息。 林默点开。 【编号G-003号‘深渊裂隙’出现失控征兆，污染等级：灭国。】 【地点：樱花国，富士山。】 【需要进行一次……跨国清洁。】 第100章 跨国清洁业务 【需要进行一次……跨国清洁。】 林默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灭国级污染”，而是更实际的问题。 他直接打字回复Mr.Black。 “跨国任务？这应该算出差吧？” “出差补助、交通食宿这些，公司是不是全包？” “还有，既然是紧急任务，加班费怎么算？那边污染等级那么高，属于高危作业，我的防护装备是不是也该升级一下了？”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朴素而严谨的“打工人”精神。 另一边，Mr.Black几乎是秒回。 “请放心，一切都将按照公司最高规格的S+级标准执行。” “专项任务津贴已预支到您的账户。个人防护装备已在运输途中进行远程模块更新。专属交通工具将在十分钟内抵达您指定的任何地点。” “本次任务完成后，除了基础酬劳，还将有特殊贡献奖金和额外的带薪假期。” 看到“奖金”和“假期”这两个词，林默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家“公司”，虽然业务范围有点奇怪，但福利待遇和规章制度方面，确实没得说，相当正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复了两个字。 “准备出发。” …… 与此同时，镇武司，金陵分部。 整个指挥中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龙晴雪那张冷艳的俏脸，此刻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报告指挥官！城南黑虎帮，上下三百余口，人间蒸发！” “报告！城西‘夜枭’情报据点，被从物理层面直接抹除，现场只有一个巨大的掌印深坑！” “城北地下拳场、东郊走私码头……所有在册的灰色、黑色势力据点，全部……全部被清理了！” 一条条血淋淋的情报汇总到龙晴雪面前，让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撕裂。 王家和赵家，金陵武道界两大巨头，竟然在同一时间，化作了两柄最疯狂、最冷酷的屠刀，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金陵城里所有藏污纳垢的角落，清洗得干干净净！ 他们疯了吗？！ “不……他们没疯。” 龙晴雪喃喃自语，她立刻接通了秦振山的紧急通讯。 当秦振山听完龙晴雪颤抖的汇报，再结合之前王豹进出潜龙山庄的情报，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枸杞水洒了一地。 “我明白了……”秦振山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恐惧，“我全明白了！” 龙晴雪一愣：“总指挥，您明白什么了？” “这是警告！是神罚的预演！” 秦振山的声音都在发颤。 “先生对金陵的‘卫生状况’不满意！他只是在门口说了一句‘脏’，王、赵两家就立刻用血洗了整座城市来向他献祭！这是何等卑微的求生欲，又是何等恐怖的神威！” 龙晴-雪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惊悚的“神学理论”，一名技术官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警报！警报！潜龙山庄上空，监测到未知高能反应！能量层级……无法解析！正在高速接近！” “快！将画面切过来！” 大屏幕上，一个模糊的、仿佛由光芒构成的流线型物体，无视了所有的物理规则，凭空出现在潜龙山庄上空，静静悬停。 它没有引擎，没有机翼，却散发着一股让所有监测设备都濒临崩溃的恐怖波动。 “那……那是什么东西？！”龙晴雪失声问道。 秦振山死死地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屏幕上代表着林默的那个、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信号，突然从潜龙山庄的别墅内消失。 紧接着，这个信号出现在了万米高空，与那个神秘的飞行器重合。 随后，那道光芒一闪。 “目标消失！目标消失！” “最后捕捉到的轨迹……正以超越二十马赫的速度，飞向……樱花国方向！”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想象的一幕，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振山呆呆地站着，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猛地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疯魔般的光芒。 “错了！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他仰天长叹，声音里带着哭腔。 “先生对金陵的‘小扫除’根本就不满意！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啊！” “他……他要去亲自打扫整个世界了！” “全球净化！神明……已经开始了他的全球净化之旅！而污秽丛生、罪孽深重的樱花国，只是他的第一站！” 秦振山立刻抓起最高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京都总部七圣的专线。 “立刻！马上！将夏国对樱花国的警戒等级，提升到最高！神明……降临了！” …… 对于外界的惊涛骇浪，林默一无所知。 他正坐在一架造型科幻的飞行器内部。 整个机舱内部的设计，遵循着一种极致的简约和洁净，通体是温润的乳白色，看不到任何一丝接缝和杂色，连空气都清新得让他无可挑剔。 “公司配的专车，还不错。” 林默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这时，他面前的空气微微波动，Mr.Black的全息投影浮现出来。 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伸出手，一份由光点构成的全息地图在林默面前展开，精准地锁定了樱花国的富士山。 “目标地点，已被‘深渊’的污秽彻底笼罩。” Mr.Black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当地的超凡组织‘神道厅’，试图进行封锁和净化，已于三小时前，全军覆没。” “目前，常规武力已无法靠近那片区域。” “那里的污染浓度很高。” 第101章 他走向地狱 那架造型科幻、通体由光芒构成的飞行器，最终并未直接降临在富士山那片已化作人间炼狱的核心区域。 它在百里之外，一处临时开辟出的、勉强还算“干净”的安全区边缘，无声无息地悬停、降落。 舱门平滑地向上开启。 林默迈步而出。 甫一接触到外界的空气，他那好看的眉头便立刻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一股混杂着硫磺、焦臭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如同实质的污秽般扑面而来，疯狂地试图钻进他的鼻腔，污染他的肺叶。 生理性的厌恶感瞬间涌上心头。 林默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专业级的防护口罩和一双崭新的【隔绝手套】戴上。 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他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视线的尽头，曾经是樱花国引以为傲的圣山。 而此刻，那座山峰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轮廓。 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雾气，如同一颗巨大的、不断蠕动的恶性肿瘤，将整片天空和大地笼罩。 黑雾之中，猩红的闪电如蛛网般肆虐，每一次闪烁，都隐约映照出一些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恐怖阴影。 那些阴影在雾中翻滚、蠕动，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噩梦造物。 一阵阵非人非兽的嘶吼声，跨越百里之遥，依旧清晰可辨。 那声音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音波，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污染，充满了混乱、疯狂与暴虐，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的人当场崩溃。 林默的【烛龙之瞳】悄然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以富士山为中心，那片区域的能量流已经不能用“驳杂”来形容。 那是纯粹的混乱，是熵增的极致体现。 无数负面情绪、怨念、以及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污秽能量，纠缠、混合、发酵，形成了一个庞大到令人作呕的能量旋涡。 “这哪里是垃圾场。” 林默低声自语，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反感。 “这分明是化粪池在地下埋了一千年，然后炸了。” …… 与此同时。 富士山周边，某处深藏于地下的秘密掩体。 这里是樱花国最后的超凡力量——“天照组”的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每一个成员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通过“高天原”监测系统，显示着外界的实时画面。 突然，一名负责监测的技术官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报告！B-7号安全区外围，监测到未知高能量反应个体！” “无法识别身份信息！数据库中无匹配项！” “他……他正在……他正在步行走向裂隙中心！” 一瞬间，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屏幕上。 画面被迅速切换、拉近。 只见在荒芜破败、四处都是废弃车辆和逃难者尸骸的大地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地，走向那片代表着死亡与绝望的黑色雾气。 他的步伐平稳，姿态从容，与周围末日般的景象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比。 组长，一位身穿白色狩衣、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伊势宗一郎，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身影。 他的嘴唇在颤抖，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满是绝望的话语。 “又一个……被深渊的低语蛊惑，主动去献祭的疯子吗？” “神道厅全军覆没，高天原八百万神明无一回应……难道我大和民族，真的要就此终结了吗……” 整个指挥中心，被他这番话染上了更深沉的悲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 说话的是伊势宗一郎的女儿，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巫女——伊势神舞。 她同样穿着一身洁白的巫女服，但与父亲的绝望不同，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正闪烁着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与极致震撼的光芒。 “父亲大人，他……他不一样！” 伊势宗一郎转过头，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女儿，声音沙哑：“神舞，你看到了什么？” 伊势神舞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作为拥有最纯净灵视的巫女，她能看到的，远比监测仪器更多。 在她的灵视中，富士山方向是无穷无尽的、代表着“混沌”与“污秽”的黑色。 而那个走向黑色的身影，他的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一种与深渊截然相反的、纯粹到极致的“洁净”与“秩序”之光！ 那光芒并不炽烈，甚至有些内敛。 但它就像是绝对零度，是绝对的静止，是完美的几何图形，是任何混乱与污秽都无法侵染、无法靠近的绝对领域！ “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深渊’的否定！”伊势神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他不是被蛊惑的疯子！他是……他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而此时，屏幕上的林默，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窥探。 他无视了周围那些足以逼疯任何人的环境。 对他来说，那些逃难的人群，那些废弃的车辆，那些残破的建筑，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清理掉那个最大的，也是最碍眼的污染源。 然后，在“天照组”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林默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手，从手腕的储物手环中，取出了自己的“工具”。 一个……通体由灿烂的金色构成，看起来像是廉价塑料制成的水桶。 以及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用了很久的白色抹布。 他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抹布，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真的是一位刚刚抵达工作现场，准备开始大扫除的清洁工。 这一幕，通过屏幕，清晰地映入指挥中心内每一个人的眼中。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伊势神舞也愣住了，她眼中的光芒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水……水桶？” “抹布？” “这……这是在做什么？” 死寂之后，是更深的绝望。 伊势宗一郎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只剩下死灰。 他看到了，他看懂了。 那不是什么希望。 那是一种比深渊更深沉的、对他们这些凡人最后的挣扎，所进行的、最极致的“嘲讽”！ “启动‘八岐’特攻队。” 老者闭上了眼睛，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不惜一切代价，在他靠近核心区域之前，将他抹杀！”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成为深渊降临的……最后一份祭品！” 第102章 他不是敌人，是祓除之神！ 伊势宗一郎那句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达到了前线。 “启动‘八岐’特攻队。” “不惜一切代价，在他靠近核心区域之前，将他抹杀！”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成为深渊降临的……最后一份祭品！” 伴随着这道绝望的指令，大地开始轻微震颤。 八道漆黑的影子，如同从地狱中挣脱的猎犬，自不同的废墟阴影中冲天而起。 他们身着流线型的黑色外骨骼装甲，每一寸装甲上都铭刻着猩红色的古老符文，那是神道厅耗尽最后底蕴，专门用于对抗深渊存在的“破魔咒印”。 “嗡——” 八名队员在半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在林默周围的八个方位，将他死死地包围在中央。 他们手中的武器造型狰狞，是结合了现代科技与古代咒术的“弑神武装”。有的是超过两米长的实体斩舰刀，刀刃上流淌着仿佛能够斩断灵魂的幽光；有的则是炮口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重型光束炮。 他们是“天照组”最后的王牌，是樱花国最顶尖的超凡战士——八岐特攻队。 每一个，都拥有着足以匹敌宗师级强者的实力。 八人组成的战阵，更是曾经正面弑杀过从裂隙中爬出的深渊领主级怪物！ 为首的队长，面甲下的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合成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感情。 “入侵者，止步！” “你的前方，是禁区。” “立刻后退，否则……格杀勿论！” 声音通过扩音器，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回荡，充满了肃杀与决绝。 林默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向这八个突然冒出来的“铁罐头”。 他那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队员的通讯频道。 “你们挡着路了。” 他顿了顿，鼻翼微动，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而且，你们身上机油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难闻。” “……” 队长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见，但他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是留给目标的最后机会。 两秒后，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冰冷的指令从他口中吐出。 “攻击！” 一瞬间，末日降临！ 八道蕴含着破魔符文的能量光柱，如同审判之矛，撕裂了昏暗的天空，从八个不同的角度，封死了林默所有闪避的可能！ 与此同时，手持斩舰刀的队员，脚下猛地喷射出强大的气流，整个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手中的凶刃带着斩断山岳的气势，直劈林默的头颅与四肢！ 这是绝杀之阵！ 能量与物理的攻击完美结合，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地下指挥中心内，伊势宗一郎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深陷入掌心。 伊得神舞更是紧张到屏住了呼吸，那双能够洞悉本源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林默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麻烦。 就像你准备开始大扫除，结果刚拿起扫帚，就有一群蟑螂在你面前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很烦人。 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随手，轻轻地挥了挥右手中的那块……白色抹布。 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拂去一件艺术品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 令整个世界都为之失声的一幕，发生了。 那八道足以洞穿航母装甲的能量光柱，在靠近林默身体周围三米范围时，没有爆炸，没有被格挡，甚至没有激起一丝涟M。 它们就像是铅笔画在纸上的线条，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轻轻地、温柔地……抹掉了。 从光束的最前端开始，寸寸消弭，凭空消失。 紧接着，是那几把携带着万钧之力的斩舰刀。 刀锋在触及那三米“领域”的瞬间，同样开始分解，化作最基础的金属粉末，簌簌地从空中飘落。 但这，还不是结束。 那股无形的“擦除”之力，沿着武器，瞬间蔓延到了八名特攻队员的身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铭刻着破魔咒印的外骨骼装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如同被岁月侵蚀了千万年般，迅速地剥落、分解、化作漫天尘埃。 “噗通！” “噗通！” …… 八声沉闷的落地声。 八名刚刚还气势滔天的顶尖战士，此刻赤身裸体地摔在地上，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惊恐，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从攻击发出，到一切结束，不过一秒。 林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苍蝇。 他迈开脚步，继续朝着那片巨大的黑色雾气走去，嘴里还在低声嘀咕。 “总算清静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在旁边碍手碍脚。” …… 地下掩体指挥中心。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石化咒，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着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画面。 伊势宗一郎身体僵直，手中的通讯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毫无察觉。 他引以为傲的、最后的王牌“八岐”，在一个照面之间……被人用一块抹布，给“擦”没了？ 这是什么？ 幻觉吗？还是……神罚？ 就在所有人的理智都濒临崩溃之际。 一个压抑着极致激动，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神……是神明大人！” 伊势神舞浑身颤抖，再也无法站立，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两行清泪，从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滚落。 那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神迹的，狂喜之泪！ “父亲大人！您看到了吗？我们……我们得救了！” 伊势宗一郎猛地回头，看着状若疯魔的女儿，声音干涩：“神舞，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 伊势神舞猛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名为“信仰”的火焰！ “在我的灵视里，‘八岐’的攻击，那些充满了‘污秽’与‘杀意’的能量，在靠近那位大人的瞬间，就被他周身那股绝对的‘洁净’与‘秩序’之力，彻底‘净化’掉了！”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祓除’！” “那块抹布，不是凡物，那是能够擦除一切污秽不净的‘大祓祝词’的具现化！是神明的权能！” 她猛地从地上站起，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用尽全身力气，以“天照组”最高巫女的权限，向所有人下达了新的神谕！ “全员注意！立刻停止一切敌对行为！” “目标不是敌人！是行走于人间的‘祓除之神’！是应我们祈愿，降临于此，前来涤荡深渊的天津神！” “开放所有情报权限！连接‘高天原’监测系统，将富士山核心区域的所有数据，毫无保留地呈递给神明大人！” “全力配合！全力辅助神明大人的……‘大祓’仪式！” 伊势宗一郎被女儿的决断，以及林默所展现出的、完全超乎理解的力量，震慑得呆立当场。 最终，他看着女儿眼中那不容动摇的信仰之火，选择了痛苦而又无力地……默许。 或许，女儿是对的。 面对那样的存在，反抗，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而这一幕，这短短几十秒内发生的一切。 通过各国安插在樱花国上空的间谍卫星，以及各种隐秘的渠道，被实时地传送回了夏国镇武司、北美CIA、雪国克里姆林宫等全球各大势力的最高指挥中心。 北美CIA总部，一片哗然，无数分析师疯狂地敲击着键盘，试图分析那块“抹布”的原理。 雪国克里姆林宫，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将，沉默地划着十字。 而在夏国，京都镇武司总部。 秦振山看着大屏幕上传回的画面，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张桌子都为之震颤！ 他通红着双眼，状若癫狂，对着满屋子同样目瞪口呆的镇武司高层，发出了兴奋的咆哮。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先生的‘清洁’，是全球的！” 第103章 他在打扫地狱！ 林默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失去了所有装备与力量，如同初生婴儿般茫然无措的“铁罐头”，在他眼中，与几只被驱赶开的苍蝇并无区别。 他只是觉得，耳边清静了。 仅此而已。 他迈开脚步，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纯白工作服，继续朝着那道巨大、狰狞、不断向外喷涌着污秽的深渊裂隙走去。 那里，才是本次作业的核心区域。 才是真正的“脏乱差”源头。 终于，他停在了裂隙的边缘。 脚下是龟裂焦黑的大地，眼前是如同地球巨大伤疤的深渊，粘稠如石油的黑暗能量混杂着扭曲的低语，从中翻涌而出。 无数畸形的、不可名状的深渊生物，像是沸水中的蛆虫，密密麻麻地在裂隙周围爬行、嘶吼，将这片土地化作了活生生的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腐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高维污染的恶臭。 林默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从工作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记事本和一支笔。 “现场勘查记录。” 他低声自语，开始以一个专业保洁员的视角，评估眼前的灭世灾难。 “污染源类型：结构性裂缝，伴有持续性、高浓度污染物泄漏。” “并发症：大规模生物性污染，污染体具备高攻击性和传染性。” “环境评估：空气质量严重不达标，作业环境恶劣，存在安全隐患。” 他写完，合上本子，一脸严肃地叹了口气。 “处理起来真麻烦，这次的甲方，得加钱。” 地下指挥中心里，伊势宗一郎和所有“天照组”成员，通过高清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呆滞地看着林默的举动。 他……他在干什么？ 在末日深渊前……做笔记？ 这是何等的……亵渎？又是何等的……从容？ 就在他们无法理解的时候，林默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将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色塑料水桶放在地上，伸手进去，拿出了一件造型极其科幻的……纯金色高压水枪。 “按照作业流程，先进行大面积的冲洗消毒，把表层的浮渣和游离污染物清理掉。” 林-默自言自语，随即扣动了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只有“滋——”的一声轻响。 下一秒，一道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由初生太阳光芒凝聚而成的金色光柱，从水枪的喷头中爆射而出！ 那光柱并非笔直的射线，而是呈现出完美的扇形，如同最高效的洗地机，均匀而无情地扫过裂隙周边的每一寸土地！ 凡是被金色光扇扫过的区域，奇迹发生了！ 那些狰狞恐怖、让无数超凡者绝望的深渊生物，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就像是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瞬间汽化、蒸发，消弭于无形！ 被污染得漆黑焦臭的土地，在金光的冲刷下，发出“滋滋”的净化声响，一缕缕黑烟升腾而起，随即，大地恢复了它最原始、最干净的颜色。 林默提着水枪，闲庭信步，动作娴熟而专业，对着整个裂隙外围，进行了一次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喷洒消毒”。 短短几十秒，原本群魔乱舞、宛如地狱绘卷的裂隙边缘，变得干干净净。 除了那道依旧深不见底的裂隙本身，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只深渊生物，看不到一丝污秽。 全球各大势力的最高指挥中心，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盯着卫星画面的专家、将军、分析师，大脑集体宕机。 北美CIA总部，一位白发苍苍的首席顾问，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浑身颤抖。 “My God……那不是能量！那是‘规则’！是纯粹的、高维度的‘秩序’之力！他在用‘存在’本身，去擦除‘不存在’！他在改写现实！” “那不是水枪……那是神话传说中，上帝用来清洗世界罪恶的……净化权杖！” 夏国，京都镇武司总部。 秦振山看着大屏幕上那道手持“水枪”的白色身影，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狠狠一拍桌子，对着满屋子早已石化的同僚，发出了状若癫狂的咆哮： “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先生的‘清洁’！高效！彻底！专业！” “什么深渊裂隙，在先生眼里，那就是个需要冲洗的……公共厕所！” 而在富士山现场，林默对外围的“消毒”结果，还算满意。 但他很快又皱起了眉。 他注意到，在一些巨大的岩石缝隙里，盘踞着一些更为顽固的“污渍”。 那些是实力更为强大的地缚灵，它们与这片土地的因果深度绑定，即便是刚才的“高压冲洗”，也未能将其彻底根除。 “唉，总有些粘在墙壁上的口香糖，真讨厌。” 林默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将水枪收回桶里，然后又拿出了一件工具。 一个……同样由纯金色符文构成的……马桶刷。 看到这一幕，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监控人员，都感到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伊势神舞却在地下掩体中，再次激动地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 “神道教最高典籍《古事记》中曾有记载，伊邪那岐神从黄泉国归来，为洗去死国污秽，曾用‘御杖’涤荡其身，那‘御杖’便是‘祓串’的原型！” “我们一直以为‘祓串’是木制的，错了！大错特错！那只是后人的拙劣模仿！它真正的形态，竟然是……是这样的吗！” 在她狂热的解读中，林幕已经提着那个金色的“祓串”，走到了一个盘踞着强大地缚灵的岩石前。 那个地缚灵散发出的怨念，足以让武皇级强者心神失守。 然后，林默举起马桶刷，对着那块岩石，刷了过去。 一下。 两下。 动作认真，一丝不苟，就像在清理卫生间里最顽固的黄色水垢。 那连武皇都束手无策的地缚灵，在马桶刷下，连一丝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那么被刷得魂飞魄散，烟消云散，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林默清理完一处，又走向下一处。 很快，所有的“顽固污渍”都被清理干净。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马桶刷也收了起来。 “好了，准备工作完毕。” 他拍了拍手，目光终于投向了那深不见底，仿佛巨兽之口的深渊裂隙。 “最麻烦的主体部分来了，希望里面的东西，别长得太恶心。” 说完，他没有飞行，也没有跳跃。 而是在裂隙边缘，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比较“干净”的落脚点。 最后，他找到一块被他“冲洗”得格外干净的岩石，一步，踏了下去。 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他就这样，仿佛在走下一段无形的、通往地心深处的楼梯，身影从容而淡定，一步步，消失在黑暗的深渊之中。 第104章 你，是我见过最脏的东西 林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全球各大势力的监控屏幕，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漆黑。 信号中断了。 没有任何探测器能穿透那道裂隙，窥探到深渊之下的秘密。 “他进去了……他就这么……走下去了？” 北美CIA总部，那位白发顾问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深渊之下是高维碎片的投影，是物理规则彻底崩坏的混沌之地！血肉之躯怎么可能……” 夏国，镇武司总部。 秦振山死死盯着漆黑的屏幕，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担忧，反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信任与期待。 “收尾……先生这是去处理最核心的污染源了。” “这是最后的工序，也是最重要的工-序。” “看着吧，等先生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干净’了。” …… 与此同时。 深渊裂隙之内。 林默正行走在一片光怪陆离、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的混沌空间里。 四周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破碎的大陆板块如同悬浮的岛屿，在扭曲的光线中缓缓漂移。远方，一颗颗猩红的、仿佛由血液构成的星辰在脉动，散发着不祥的光。 无数长着翅膀的眼球、由蠕动触须构成的阴影、发出婴儿啼哭声的骸骨巨兽……各种在人类噩梦最深处才会诞生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向他涌来。 它们带来了能逼疯神明的尖啸，带来了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带来了能腐蚀万物的气息。 然而，这些恐怖的魔物，在靠近林默身体周围一米范围时，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玻璃墙。 不，比那更彻底。 它们的身躯，在接触到那个范围的瞬间，便开始无声无息地分解，崩离。 从血肉到骨骼，从能量到概念，一切构成它们“存在”的元素，都被一种至高的“秩序”强行还原成了最基础的、最“干净”的粒子，然后彻底消散。 林默甚至没有看它们一眼。 他只是迈着平稳的步伐，一步步向下走去，仿佛行走在自家小区的楼梯间。 他周身一米之内，形成了一个绝对“洁净”的领域。 万法不侵，万秽不染。 他嫌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眉头紧锁。 “这内部结构也太乱了，完全没有规划。管线乱搭，空间利用率极低，还有这么多滋生的害虫。” “回头得在评估报告里写上，建议甲方进行内部结构重整。”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抵达了这片混沌空间的最深处。 在这里，他看到了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也是所有污染的源头。 那是一团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的、无比巨大的……肉块。 它仿佛一颗畸形的、正在疯狂增殖的癌变星球，由亿万计扭曲的肢体、无声哀嚎的面孔、流淌着脓液的腔体和不断鼓起的肉瘤所构成。 它就是混乱、腐烂、瘟疫、无序的集合体。 深渊领主——“万秽之母”。 在林默看到祂的瞬间，一个宏大、混乱、充满了恶意与污染的意志，跨越了维度，直接在林默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渺小的……秩序生命……感受绝望吧！” “吾乃腐烂与瘟疫之集合，是熵增的终极体现！是万物腐朽的归宿！” “你的世界，你的文明，你所珍视的一切，终将被吾等的污秽所吞噬、同化、消解！” 那声音带着能直接污染灵魂的力量，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的生命当场崩溃，化作祂身上一个新的肉瘤。 然而，林默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凝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意志。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达到生理极限的……极致嫌恶。 他甚至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干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太恶心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强忍着不适，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团巨大的污秽集合体。 然后，他通过精神的波动，冷冷地，将自己的想法传递了过去。 “闭嘴。” “你……是我见过，最‘脏’的东西。” “万秽之母”那混乱的意志，猛地一滞。 祂准备好的，那足以逼疯神明的亿万句污言秽语和恐怖幻象，瞬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脏？ 这是什么评价？ 数万个纪元以来，无数挑战者，有神明，有恶魔，有来自其他维度的强大存在。他们恐惧祂，咒骂祂，试图封印祂，净化祂…… 但从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在见到祂的本体后，给出的第一个评价，是如此简单、如此朴素，又如此……具有侮辱性的一个字。 脏？ 林默没有理会祂的错愕，继续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意念，陈述着自己的“专业评估”： “无序的结构，混乱的能量，黏腻的体表，毫无意义的疯狂增殖……” “你集合了所有我最讨厌的元素。” “从保洁从业者的角度来看，你这种污染物，处理难度极高，且毫无回收价值。” “所以，你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本身，就是对‘干净’这个概念，最彻底的侮辱。” “轰——！！！” “万秽之母”的亿万张面孔，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祂被激怒了！ 一个渺小的，如同灰尘般的秩序生命，竟敢……竟敢用这种方式“评价”祂！ 这不是战斗，不是对抗，而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纯粹的……鄙视！ “死！！！” “在无尽的痛苦与腐烂中，成为吾之一部分吧！” 恐怖的意志化作实质性的风暴，一道道由纯粹恶意与混乱能量构成的“绝望瘟疫”，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林默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这是能污染灵魂本源的攻击，一旦沾染上一丝，即便是武圣，也会在瞬间堕落腐化，变成只知散播瘟疫的怪物。 面对这灭世般的景象，林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长柄雨伞。 他撑开伞。 【万法不侵遮阳伞】。 伞面张开的瞬间，所有汹涌而至的黑色瘟疫，仿佛撞上了宇宙的边界，被轻而易举地隔绝在外，无法寸进分毫。 林默站在伞下，纯白的工作服依旧一尘不染。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对一个不讲卫生、乱扔垃圾的熊孩子的无奈与谴责。 “乱喷东西，一点都不讲卫生。” “……” “万秽之母”作为混乱的集合体，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被冒犯”和“被鄙视”的清晰情绪。 这种清晰、有序的情感，对于祂这种混乱的聚合体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剧毒！ 祂，彻底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意志引动了整个深渊裂隙，祂催动了所有的力量，那庞大到如同星球般的肉体开始剧烈蠕动、收缩，积蓄着足以将这片空间彻底碾碎的恐怖能量。 祂要将这个敢于“侮辱”祂的“洁癖”，连同他那把可恶的伞，一起碾成最基本的粒子！ 第105章 最终清洁：擦除深渊！ 面对那足以撕裂维度、污染整个星球的混沌风暴，“万秽之母”爆发出了祂作为深渊领主的全部威能。 然而，伞下的林默，纯白的工作服依旧一尘不染。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着伞外的狂风骤雨，微微摇了摇头。 “说了让你别乱喷东西，就是不听。” 那语气，像极了在训斥一个往家里墙壁上乱涂乱画的熊孩子。 “……” “万秽之母”的意志，作为混乱与无序的集合体，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被冒犯”和“被鄙视”的清晰情绪。 这种清晰、有序的情感，对于祂这种混乱的聚合体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剧毒！ 祂，彻底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意志引动了整个深渊裂隙，祂催动了所有的力量，那庞大到如同星球般的肉体开始剧烈蠕动、收缩，积蓄着足以将这片空间彻底碾碎的恐怖能量。 祂要将这个敢于“侮辱”祂的“洁癖”，连同他那把可恶的伞，一起碾成最基本的粒子！ 看着眼前这更加狂暴的能量潮汐，林默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收起了【万法不侵遮阳伞】。 这个动作，让外界所有通过特殊设备勉强维持着微弱信号的观察者，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收起了防御！他要做什么？” “疯了！他要直面深渊领主的本源攻击吗？” 就在全球顶尖强者都以为他要动用某种惊天动地的攻击手段时，林默却只是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件东西。 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边角有些发灰的抹布。 【因果抹布】。 他看着眼前那如同沸腾原油般的混沌能量，就像看着一面溅满了顽固油污的厨房玻璃，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光用洗涤剂是不够了。” “对付这种陈年老垢，还是得用点力气物理刮除才行。” 说完，他一手拿着抹布，对着眼前那片扭曲沸腾的虚空，做出了一个极其简单、极其朴素的动作。 擦拭。 就像在擦一块脏了的玻璃。 就在他手臂挥动的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万秽之母”那席卷整个裂隙的狂暴攻击，戛然而止。 不是被挡住，不是被湮灭，而是就那么突兀地、毫无道理地、静止在了半途。 仿佛一部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一种源自存在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慌，第一次攫住了“万秽之母”的混乱意志。 祂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正在被切断。 不是能量层面的切断，不是空间层面的隔离。 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的……断裂！ “不……这是什么？” “我的存在……我的历史……我的概念……正在被……擦掉？” “万秽之-母”那混乱的意志中，第一次诞生了名为“恐惧”的清晰逻辑，并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尖啸。 林默没有理会。 他只是皱着眉，继续认真地“擦拭”着。 他每擦一下，那片被污染的虚空就恢复一分清明。 而与之对应的，“万秽之-母”那如同癌变星球般庞大的身躯，就变得透明一分。 祂散播在全世界，寄生在无数生灵体内的污染，也开始同步、无声地消退。 …… 全球联合监控中心。 “报告！全球深渊污染指数……出现异常！” “什么异常？！” “在……在垂直下跌！不！是断崖式消失！” 巨大的屏幕上，那代表着全球污染程度的红色曲线，在攀升到历史最高点后，没有丝毫缓冲，直接变成了一条垂直向下的直线，狠狠地砸向了代表“安全”的绿色基准线！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的诡异画面。 “怎么可能！那么庞大的污染能量，就算被净化，也该有能量逸散和转化过程！它们……它们去哪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物理学家，看着屏幕，如同看到了神迹，浑身颤抖。 夏国，镇武司。 秦振山看着同样的数据，却是满脸的狂热与理所当然。 “蠢货，那不是净化。” “那是‘擦除’。” “先生只是在把这块‘污渍’，从‘世界’这块白布上，彻底地擦掉而已。” “对于先生来说，这只是基础操作。” …… 深渊之内。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我是永恒的！我是熵增的体现！我是深渊的一部分！你抹不掉我！” “万秽之-母”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降临。 不，那比死亡更彻底。 死亡，尚有轮回，尚有传说，尚有存在的痕迹。 而现在，祂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事实”本身，正在被否定。 祂过去侵蚀的无数世界，祂在时间长河中留下的所有印记，祂作为“万秽之母”这个“概念”……都在那块灰色抹布的擦拭下，变得模糊、淡薄，直至虚无。 林默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下擦拭。 他举起抹布，对着光（虽然这里没有光）看了看，似乎在检查是否还有没擦干净的角落。 然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虚空，已经恢复了纯粹的黑暗与宁静，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秽与混乱。 干净了。 他随手拍了拍抹布，一些微不可察的、仿佛灰尘般的“因果残渣”从抹布上抖落，旋即消散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因果抹布】整齐地叠好，放回了口袋。 而在他对面。 那个曾经让无数文明绝望，让神明陨落的深渊领主——“万秽之母”，已经彻底消失了。 无声无息。 仿佛祂，以及关于祂的一切，都从未在这个宇宙中出现过。 随着污染源头的被“擦除”，整个深渊裂隙失去了最核心的支撑。 “咔嚓——” “咔嚓嚓——” 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一道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这片被深渊之力强行撕开的、独立于主物质位面之外的混沌空间，开始了剧烈地、不可逆转的崩塌！ 世界，正在“愈合”。 而身处“伤口”最深处的林默，即将被这毁天灭地的空间风暴，彻底吞噬。 第106章 售后服务：打个补丁！ 随着“万秽之母”从概念层面被彻底抹除，整个深渊裂隙失去了最根本的锚点。 那片被强行撕裂、独立于主物质位面之外的混沌空间，如同被抽掉地基的危楼，开始了剧烈且不可逆转的崩塌！ “咔嚓——” “咔嚓嚓——”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一道道漆黑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狂暴的能量乱流与空间碎片，像是决堤的洪水，朝着唯一的出口，也就是富士山的上空，倒灌而出！ 世界，正在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强行“愈合”。 而身处“伤口”最深处的林默，即将被这股足以撕碎星辰的空间风暴，彻底吞噬。 全球联合监控中心，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那瞬间飙升到无法计算的能量读数。 “结束了……吗？” 一位高级顾问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确定。 “应该是……那位存在，与深渊领主同归于尽了。” 北美战区的负责人，看着那片崩塌的黑暗，语气沉重，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用一个神秘强者的牺牲，换来整个星球免于被污染，这笔“交易”，从宏观角度看，无疑是值得的。 夏国，镇武司。 秦振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中央那个即将被黑暗吞没的白点。 “不……先生不会……” 他喃喃自语，逻辑告诉他这是最可能的结果，但源于灵魂深处的狂热信仰，却让他无法接受。 先生是神！ 神，怎么会死？ 然而，就在全球所有人都以为这便是最终结局时，那片混乱崩塌的核心，传来了林默清晰的、带着极度不耐烦的抱怨声。 “搞什么？” “打扫完卫生，垃圾不分类处理，现场也不清理干净就想走？” “留下一地烂摊子，售后服务太差了，必须差评！” 林默看着周围混乱的能量乱流和破碎的空间碎片，眉头紧紧皱起。 这感觉，就像他刚把一间油污满地的厨房彻底清洁干净，结果天花板的石灰墙皮却开始哗啦啦往下掉，弄得满地都是。 简直不能忍！ 他，林默，作为一名专业的清洁工，绝不允许自己的工作现场是这个样子。 他没有选择逃离。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储物手环里，拿出了一卷东西。 一卷看起来……像是五金店里两块钱一卷的，黄色封箱胶带。 【规则胶带】。 “刺啦——” 一声清脆的、在场所有地球人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这片正在崩塌的维度中响起。 林默扯开胶带，对着那正在疯狂闭合、能量汹涌的巨大空间裂口，做出了一个让全球所有空间物理学家集体脑死亡的动作。 他像给一个超大的快递纸箱封口一样，轻松惬意地，横着贴了一条，竖着又贴了一条。 一个完美的“十”字封印。 就在那半透明的胶带与空间裂口接触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所有狂暴的能量乱流，所有飞溅的空间碎片，所有扭曲的光线，所有哀嚎的规则…… 全都被这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胶带，给死死地“粘”住了！ 整个崩塌过程，戛然而止。 那即将愈合、足以碾碎一切的世界“伤口”，被这看似薄薄的两条胶带，强行“粘合”在了一起。 稳定了。 就这么……稳定了？ 全球，所有顶级物理实验室里，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笔和论文被捏碎的声音。 “我的上帝……他……他用胶带……把空间粘起来了？” “这不符合任何一条已知的物理定律！空间的张力、维度弦的震动……这……这是对物理学的侮辱！” “不！这不是侮辱！这是创世！这是定义！他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定义‘稳定’这个概念！” 一位白发苍苍的诺奖得主，看着屏幕，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仿佛看到了真理的化身。 秦振山先是愣住，随即露出了狂喜与“果然如此”的神情。 “愚蠢的凡人，还在用你们那可笑的物理学去揣测神迹？” “先生这分明是在给这个世界，打上祂的‘规则补丁’！这是何等的慈悲！何等的伟力！” 然而，身为“神明”的林默，却对自己的“补丁”不太满意。 他悬浮在半空中，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个巨大的黄色“十”字。 “不行，太丑了。” “就像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上沾了块狗皮膏药，影响整体美观。” “必须处理一下。” 强迫症发作的他，再次伸手入怀。 这一次，他拿出了一罐看起来像是汽车美容用品的——【龙髓抛光膏】。 以及一块巴掌大小，布满了细密金色纹路，仿佛鳞片织就的——【龙鳞布】。 接着，在全世界数百亿人呆滞的注视下。 林默就那么飞到了那片被胶带封印的空间前，用手指抠了一坨白色的抛光膏抹在“补丁”上，然后拿起龙鳞布，开始…… 打磨抛光。 他打着圈，认真地、一丝不苟地擦拭着。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正在给自己的爱车做最后一道打蜡工序的洗车小哥。 随着他的打磨。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狰狞的空间裂痕，那丑陋的黄色胶带印记，竟开始逐渐变得光滑、平整、剔透。 所有的棱角、所有的褶皱、所有的不和谐，都在他的擦拭下，被一点点“磨平”。 最终。 在富士山残破的山体之上，留下了一块直径超过一公里，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光滑得如同镜面，足以清晰倒映出蔚蓝天空与流云的…… 圆形“神迹”！ 这面“镜子”的边缘与山体完美融合，仿佛天生如此。 镜面本身散发着淡淡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秩序神光，不仅彻底隔绝了深渊与现实的任何联系，其本身，还成了一件坚不可摧、蕴含着至高“洁净”与“秩序”规则的神器。 林默后退几步，悬空而立，双手抱胸，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作品”。 从反光度，到平整度，再到与周围环境的协调性。 完美。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收工。” 他说完，甚至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工作现场”。 身后，是化作永恒神迹的富士山之镜。 身前，是等待着他去领取“薪酬”与“奖金”的系统结算界面。 而九天之上，乃至无尽深渊的更深处，已有数道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目光，因为那块【因果抹布】和这面【规则之镜】，被悄然惊动。 第107章 不仅是清洁，更是美学！ 林默悬空而立，双手抱胸，像一个最挑剔的质检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作品”。 从反光度，到平整度，再到与周围环境的协调性。 完美。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收工。” 他说完，甚至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离开这个“工作现场”。 身后，是化作永恒神迹的富士山之镜。 身前，是等待着他去领取“薪酬”与“奖金”的系统结算界面。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是Mr.Black发来的信息。 林默掏出手机，点开。 “S+级紧急任务【跨国清洁】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任务基础奖励、特殊贡献奖金、高危作业补贴、差旅食宿报销……已合并发放到您的个人账户。” “您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公司的最高预期。经董事会紧急决议，决定提前授予您‘王牌清洁工’荣誉称号及相应权限。相关福利与权限细则，已同步更新至您的工作手册。” 林默直接划到最下方，点开了附带的银行短信通知。 看着那一长串让他数起来都有些费劲的零，他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家公司，待遇确实不错。” “以后可以多接点活。” 他将手机揣回兜里，心情颇为不错。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出差，虽然过程有点波折，甲方留下的烂摊子有点多，但报酬丰厚，结果也令人满意。 仅此而已。 …… 与此同时，富士山下。 当那面映照着蔚蓝天空的完美神镜，彻底稳定下来的那一刻。 死寂。 长久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热。 巫女伊势神舞，这位天照组的灵魂人物，早已泪流满面。 她带领着身后所有幸存的“天照组”成员，对着山顶那面不可思议的“神镜”，行最古老、最虔诚的五体投地大礼。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用一种颤抖而又无比庄严的语调，向着全世界，向着所有关注此地的屏幕，发出了宣告！ “此非灾难之痕，此乃神迹！” “是天津神降世，涤荡世间一切污秽后，为我等凡人留下的至高恩赐！” “此镜，当名——‘天之御中镜’！” “从今日起，富士山将为永恒神域！我伊势家，将世代守护于此，沐浴神恩，参悟‘祓除’与‘洁净’的至高神道！” 天之御中神，樱花国神话体系中，开天辟地之初的宇宙根本之神！ 此言一出，全球哗然！ 无数超凡者、科学家、财团寡头、国家元首，都将目光死死聚焦在这面不可思议的“镜子”上。 富士山，在一瞬间，从地狱灾变的核心，变成了全世界所有势力都为之疯狂的暴风眼！ 北美，五角大楼最深处的秘密会议室，气氛凝重如铁。一位肩上扛着五颗星的上将，声音沙哑地对着屏幕中的幕僚长说道：“必须立刻重新评估代号‘清洁工’的威胁等级！不！是重新评估与他建立联系的可能性！我们需要知道，他是敌，是友？” 欧罗巴联合议会，各国首脑紧急上线，争论不休。 “这是上帝的权柄！他用胶带和抛光膏修复了世界！” “我们必须找到他！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 夏国，镇武司总部。 最高指挥中心内，七位平日里坐镇八方、气息渊渟岳峙的武圣，看着卫星传回的、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清晰画面，久久无言。 那面镜子光滑得不像是人间的造物。 它本身，就是一种“规则”的具现。 良久，为首的一位老者缓缓闭上眼睛，做出了最终决断。 “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并加深与林先生的良好关系。” “夏国，绝不能，也绝不可以与他为敌。” 金陵，分部。 秦振山看着同样的结果，一半是深入骨髓的狂喜与自豪，一半是如履薄冰的巨大忧虑。 狂喜的是，夏国竟能与这等行走于人间的神明，搭上如此深厚的关系！ 忧虑的是，先生展现出的力量越是毁天灭地，林晚小姐，这个唯一的“凡间锚点”，就越是重要，也越是……危险！ 他必须投入十二万分的精力，确保林晚小姐的安全，万无一失！ 而在金陵城的另一端。 王家大宅内，王德发与赵无极并肩而立，同样在看着来自樱花国的实时转播。 他们麾下的“金陵清洁联盟”，刚刚结束了一场席卷全城的“大扫除”，整个金陵的地下世界，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原本，他们还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否得到了先生的“默许”。 但现在，看到那面“天之御中镜”，两人同时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我悟了！” 赵无极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在颤抖。 “我也悟了！” 王德发老泪纵横，指着屏幕上的神镜，对赵无极道：“赵兄你看！先生的‘道’，原来不仅仅是‘清洁’！” “先生在抹除上官家时，留下了‘归零禁区’，那是一种粗暴的、警告式的‘清理’，因为上官家是顽固的、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 “而先生在富士山，他不仅清除了污秽，还留下了一面如此完美的‘神镜’！” “这说明什么？” 赵无极呼吸急促，抢着回答：“说明……说明先生的道，在‘清洁’与‘秩序’之上，还有更高的追求——那就是‘美观’！” “没错！”王德发重重点头，眼中火焰熊熊，“我们之前的‘大扫除’，只是做到了第一步！我们只是把垃圾扫掉了，但城市这个‘房间’，还不够整洁，不够漂亮！” “先生这是在点化我们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狂热的火焰。 他们明白了。 下一个阶段的“清洁”工作，不仅要扫垃圾，还要让整个金陵城，变得符合先生的“美学标准”！ …… 对于自己无意中又一次“点化”了凡人，并为世界美学发展指明了新方向这件事，林默一无所知。 他正乘坐着“公司”的专属飞行器，高速返航。 他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如积木般渺小的陆地与城市，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这次奖金不少，终于可以彻底休个长假了。” “得带妹妹去哪里玩好呢？”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思考着出游计划的时候。 在宇宙的某个黑暗角落，在凡人无法观测的维度深处。 一个由无数破碎星河与怨毒意念构成的、无法名状的伟大存在，缓缓睁开了祂的眼睛。 祂的意志，在无尽的深渊中掀起波澜。 “嫉妒……万秽……” “我的孩子们，居然接连被同一只卑微的‘蝼蚁’，从存在的根源上抹去……” “有趣。” “是时候，让‘傲慢’，去巡视一下那个贫瘠而又有趣的低等世界了。” 第108章 垃圾要分类！ 专属飞行器平稳降落在江城郊外的一处秘密基地。 林默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婉拒了Mr.Black“派专车护送”的提议。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 对他而言，出差结束，就该回归自己的生活。 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零的银行余额，林默心情不错，甚至在路边等车时，仔细研究了一下最近新出的几款家用智能清洁机器人。 然而，当出租车驶入静安里小区时，他脸上的轻松惬意，逐渐消失了。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自家的3号楼。 画风完全不对。 整栋楼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辉光笼罩，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质感。 楼下的绿化带，原本只是普通的冬青和草坪，此刻却疯了一样地生长，每一株植物都青翠欲滴，充满了惊人的生命力，甚至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比脸盆还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吸一口都让人觉得精神百倍。 林默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付了车费，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向3号楼。 还没到楼下，他就看到几个穿着统一练功服的人，正拿着小巧的金色剪刀和玉石喷壶，像最虔信的园丁一样，小心翼翼地修剪着一株月季。 为首的，正是王家的首席供奉，王麟。 看到林默的身影，王麟浑身一震，手中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来不及捡，立刻带着身后所有人，面朝林默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 “恭迎先生回归！” 整齐划一的声音，带着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与敬畏。 林默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栋被“魔改”的居民楼，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脸上的表情谈不上高兴。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专业人士看到业余爱好者胡搞瞎搞后的不悦。 “谁让你们动我房子的？外墙涂料的色号和原版有偏差，光泽度也太高，影响了整栋楼的低调内涵。还有这些花草，长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严重破坏了社区的整体绿化布局。” 林默指了指楼体，又指了指周围的花草，语气像一个挑剔的物业经理。 “乱改格局，是会影响风水的，懂吗？” 风水？ 王麟等人趴在地上，身体一颤，脑子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先生的“道”，不仅包含了“清洁”、“秩序”、“美学”，竟然还涉及到了更高维度的“风水”与“气运”！ 他们只顾着将此地“神域化”，用灵气滋养，却忽略了与整个城市，乃至这片天地的“气运”联动！ 肤浅了！ 他们的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 “先生恕罪！”王麟惶恐地叩首，“我等愚钝，以为只要将此地变得更‘干净’，就能让您住得更舒适。没想到……没想到竟是画蛇添足，扰了先生的清净！” 林默听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多此一举。” “我自己的家，我自己会打扫。用不着别人插手。” 他看着这栋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楼，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里已经“脏”了。 被太多不相干的人和气息污染了。 而且地方太小，重新清理太麻烦了。 看来，是时候彻底搬家了。 镇武司送的那套潜龙山庄，虽然物业管理差了点，后山还有个废弃化粪池，但胜在面积够大，够清净，已经被自己打扫干净了，正好可以搬过去。 就在他做出决定时，小区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两辆顶配的黑色轿车停下，王德发和赵无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上冲了下来。 他们身后跟着两家的核心长老，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厚厚的文件。 显然，王麟在看到林默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讯息。 “先生！” 王德发和赵无极跑到近前，看到林默，激动得老脸通红，也顾不上王麟等人，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罪人王德发（赵无极），恭迎先生凯旋归来！” 林默看着又跪下的两个人，以及他们身后那群战战兢兢的武道强者，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干什么？不是说了门口不要乱堆垃圾吗？” 两人被骂得心头一颤，非但不怒，反而涌起一股被神明“关注”了的狂喜。 王德发高高举起手中一份装订得无比精美的报告，封面上是烫金的几个大字——《金陵市首期净化工作报告（初稿）》。 “先生！您离开的这段时日，我等谨遵您的‘清洁’与‘美学’之道，对金陵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这是我们的工作报告，请您审阅！” 林…默看着那份比毕业论文还厚的报告，勉强压下心头的不耐，接了过来。 他随手翻开几页。 报告写得倒是很“专业”。 “一号专案：针对‘黑风堂’等十四个‘有害垃圾’窝点，共计清理‘顽固性人形污染物’三百二十七名……” “二号专案：拆除‘血狼帮’等非法‘垃圾中转站’八处，回收各类‘污染源’……” 报告上没有血腥的字眼，全是用“清洁”、“垃圾”、“污染物”等词汇代替。 但林默是谁？ 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专业术语”背后，那简单粗暴的血腥气。 他啪地一声合上报告，递了回去。 王德发和赵无极紧张地抬起头，像等待老师评阅试卷的学生，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粗糙了。” 林默给出了评价。 轰！ 两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脑子里似有惊雷炸响！ 粗糙？ 他们调动了两大家族的所有力量，一夜之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盘踞金陵数十上百年的地下世界连根拔起，血流成河。 这等翻天覆地的手笔，在先生眼中，竟然只是“粗糙”？ “清洁，不只是把垃圾扫掉，更要讲究方式方法。” 林默抱着双臂，用一种教育实习生的口吻说道。 “你们这叫什么？这叫暴力拆解，不叫深度清洁。造成的二次污染太严重，而且非常不环保。” 不……环保？ 王德发和赵无极彻底懵了。 “很多所谓的‘垃圾’，其实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林默继续道：“你们应该做的，是进行有效的‘垃圾分类’。哪些是‘可回收垃圾’，哪些是‘有害垃圾’，哪些又是‘湿垃圾’和‘干垃圾’？” “可回收的，要进行处理，循环利用，变废为宝。” “有害的，才需要进行无害化处理，彻底清除。” “你们这样一锅端，全部当成‘有害垃圾’处理掉，是极大的资源浪费，懂吗？” “这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清洁理念。” 林默说完，看着两人呆滞的表情，摇了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 “行了，报告拿回去重做。下次再交这种水平的东西，你们这个‘清洁联盟’，我看就可以解散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群人，拉着行李箱，径直走进了楼道。 原地，只留下一群石化的人。 良久。 王德发和赵无极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璀璨光芒！ 原来……原来如此！ 他们之前的“大扫除”，在先生眼中，简直就像是原始人一样野蛮、蒙昧！ “垃圾分类……循环利用……”赵无极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狂热的火焰。 “那些被我们‘清理’掉的势力，其中必然有可以‘回收利用’的！先生是嫌我们杀伐太重，手段太低级，浪费了可以‘变废为宝’的‘资源’！” 两人千恩万谢地对着3号楼的楼道，再次行五体投地大礼。 然后，他们带着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神圣感，火速返回金陵。 一场比“大扫除”更深刻、更复杂的“产业升级”与“规则重建”，即将在金陵武道界，以“垃圾分类”的名义，轰轰烈烈地展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默。 此刻正站在自己家门口，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认真地输入了几个字： “哪家搬家公司，服务最好最干净？” 第109章 SSS级任务：搬家！ 林默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王麟等人留下的、那股用力过猛的灵气味道。 他不喜欢。 这栋楼，已经被别人的气息和审美“污染”了。 就像一块干净的画布，被不懂事的熊孩子用各种颜料胡乱涂抹，即便颜料本身再名贵，画布也已经毁了。 必须搬家。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生活服务类APP，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搬家公司”四个字。 屏幕上瞬间跳出数十家公司的信息，琳琅满目。 林默没有急着下单，而是点开了评价区。 他需要的是专业、高效，以及最重要的——干净。 “【差评】：师傅身上的烟味太重了，熏得我头疼，新家具上都沾了味儿！”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劣质烟草混合着汗液的驳杂气息。 “脏。” 他划过这一家。 “【差三百个差评】：说好打包，结果把我收藏的绝版手办腿给掰断了！车厢里还有上次搬家留下的烂菜叶子！！” 林默的脸色沉了下去。 混乱，无序，腐烂的有机物。 这是对“搬运”这项工作的亵渎。 “极度不专业。” 他又划过一家。 “【中评】：还行吧，就是师傅搬东西的时候手套都没戴，白墙上给我蹭了好几个黑手印，心疼死我了。” 林默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住。 他看着“黑手印”三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甚至有种生理性的干呕冲动。 他无法想象，自己那些一尘不染的家具，被沾满污垢的手指触碰后，会变成怎样一幅可怕的景象。 烦躁。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涌上心头。 找一个干净、专业的搬家公司，就这么难吗？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搜索页面，开始在筛选条件里疯狂添加标签。 【无烟环境】、【专业打包】、【佩戴手套】、【车厢洁净】…… 随着标签一个个加上，屏幕上的公司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当他最终咬了咬牙，加上了【绝对干净】这个堪称无理取舍的终极条件后…… 整个列表，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林默看着空白的屏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难道，真的要自己一件一件把东西搬到潜龙山庄去？ 那太不优雅了，而且效率低下。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时，屏幕忽然闪动了一下。 一个孤零零的公司信息，仿佛突破了某种次元壁，顽强地出现在了列表的最顶端。 公司名很特别，甚至带着点网络用语的草根气息。 “TMD安心搬”。 林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名字……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靠谱。 但他还是点了进去。 下一秒，他的眼睛亮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没有天花乱坠的宣传语。 只有一条。 “我们唯一的服务标准：干净到让您发指。” 然后，便是长达上百页的客户评价，无一例外，全是五星好评，而且清一色的匿名。 “【五星好评】：我愿称之为搬家界的‘无菌手术室’！师傅们穿着连体防护服来的，我以为是防疫办的！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机器人！强推！” “【五星好评】：车厢比我家客厅都干净！真的，我没开玩笑，那地板反光得能当镜子用！我怀疑他们每天都在用抛光蜡打磨车厢！” “【五星好评】：太可怕了！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墙角有点灰，搬家师傅当场从工具箱里掏出了一个迷你吸尘器和三条不同功能的抹布！我当时就跪了！这哪里是搬家，这是在做艺术品修复！” 林-默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他点开了该公司的宣传图册。 没有面带微笑的搬家师傅，没有温馨和睦的家庭场景。 只有一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空无一物的货车车厢。 那车厢内部，每一寸金属都光洁如新，反射着清冷而均匀的灯光，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划痕、污渍，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干净。 极致的干净。 一种工业级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为了“洁净”而存在的秩序之美。 林默感受到了久违的、灵魂上的共鸣。 就是它了！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迅速填写了地址、预估物品数量，然后点击了“立即下单”。 …… 与此同时。 夏国，京都，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这里是整个国家超凡力量的中枢大脑，二十四小时高速运转，处理着来自全球各地的机密信息。 秦振山正端着他那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眉头紧锁地听着下属关于“金陵垃圾分类事件”的汇报。 “……根据王、赵两家的最新动向，他们已经开始对金陵所有超凡势力进行‘可回收’、‘有害’、‘干湿’分类，并且……呃，并且成立了‘资源再利用办公室’，似乎准备将部分‘可回收’的武者，进行‘再培训’后，纳入他们的‘清洁体系’……” 下属汇报得口干舌燥，内心更是翻江倒海。 他实在无法理解，好端端的金陵武道界，怎么就突然刮起了“垃圾分类”的狂风？ 秦振山抿了一口枸杞水，眼神却无比深邃。 愚蠢！ 你们只看到了“垃圾分类”，却看不到这背后，先生那“建立全新秩序”的宏伟蓝图！ 这是在筛选，是在重构！是在为整个夏国的超凡世界，立下一个全新的、可持续发展的“道”！ 就在他准备开口，对下属进行一番“点化”时。 嘀——嘀——嘀——！！！ 整个指挥中心，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刺耳到极点的最高级别警报！ 一道道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末日降临般，瞬间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正在汇报的下属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当场瘫倒。 “怎么回事？！是哪个禁区暴动了？还是‘外神’降临了？！” “快！切换到最高警戒状态！” 整个指挥中心乱成一团。 唯有秦振山，在警报响起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他没有惊慌，反而像是被雷电劈中，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那块从未亮起过的、象征着最高权限的独立屏幕。 此刻，那块屏幕上，正用一种古朴而神圣的金色字体，缓缓浮现出一行令他几乎要停止呼吸的大字。 【“神”的订单——服务类型：搬家】 轰！ 秦振山的脑子里，仿佛有十万座火山同时爆发！ 来了！ 终于来了！ 这不是订单！ 这是神谕！是考验！是先生在用一种凡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对镇武司的服务能力、执行能力、以及对祂“道”的领悟能力，进行的一次毫无预兆的…… 突击考核！ “安静！” 秦振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那半步武圣的气势轰然爆发，瞬间镇住了场内所有慌乱的人员。 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总指挥，不明白他为何在此刻，脸上竟流露出一种混杂着极致恐惧与无上狂喜的诡异表情。 “传我命令！” 秦振山的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即刻启动……‘神临一级响应’！” “神临一级响应”？！ 听到这六个字，指挥中心内所有校级以上的军官，无不脸色剧变，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镇武司应对“神明降临”级别的、只存在于理论推演中的最高应急预案！启动它的唯一条件，就是确认有超越武圣级别的、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伟大存在，降临夏国！ “命令！江城分部所有高层，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原地待命！” “命令！从‘龙牙’特战队中，紧急征调十二名修为在宗师境界、且无任何不良嗜好、个人卫生评级为S+的队员！三分钟内，换上‘TMD安心搬’的01号备用工服，于指定地点集合！” “命令！立刻将封存在地下九号仓库的‘神考一号’专用运输车开出来！我要亲自检查！” 秦振山发布着一条条颠覆性的指令，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他抓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对着另一头咆哮道：“韩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那辆车！从物理层面到概念层面，都必须达到‘绝对洁净’！用灵能净化器给我从里到外清洗一百遍！每一个螺丝缝都不能有尘埃！我要用白手套摸上去，不仅没有灰，甚至能感受到‘秩序’的气息！” “这是‘神考’！是先生对我们的第一次考核！” “如果办砸了……” “我们所有人，连同整个镇武司，在先生眼中，都将变成最无可救药的……‘有害垃圾’！” 第110章 效率！ 预约的时间分秒不差。 门铃声响起，清脆，且只有一声。 林默拉开门。 门外，整齐地站着一队人，十二名。 他们身着纯白色的、没有任何一丝褶皱的连体工作服，材质不明，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一种非金属的冷光。 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睛。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动作精准得如同被最精密的程序设定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林默微微躬身，然后递上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平板。 平板上，订单信息、搬运物品清单、目的地、预计耗时……所有数据流转，清晰明了，甚至还有一个模拟搬运过程的三维动态图。 林默的目光，在那套纯白工作服上停留了零点五秒。 专业。 这是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他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进来吧。” 十二人的队伍，如同十二台被激活的精密机器人，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 没有一句多余的交谈，只有微不可闻的、统一的呼吸声。 他们分工明确，行动高效。 两人负责打包，只见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中取出一种银色薄膜，对着家具轻轻一罩，薄膜便自动收缩，完美贴合，形成一个无菌的真空包装。 四人负责搬运，他们手持反重力托盘，无论是沉重的冰箱还是柔软的沙发，都被平稳托起，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精准地送出门口。 整个过程，家具没有与任何墙壁、门框发生一丝一毫的触碰。 甚至，当一件摆设被拿起时，一名队员会立刻用一个手持的微型静电除尘仪，对摆设原先所在的位置进行清理，确保不留下一粒尘埃。 林默抱着双臂，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 他看到，一名队员在搬运书架时，一片极细小的漆皮从老旧的书架边缘剥落。 在它落地之前，另一名队员已经伸出手，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稳稳接住，然后将其放入一个专门的“废料收集袋”中。 林默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已经不是搬家了。 这是一种行为艺术。 一种关于“秩序”与“洁净”的行为艺术。 他对这家名为“TMD安心搬”的公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意。 …… 车队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林默坐在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后座。 车内闻不到任何皮革或香薰的味道，只有一股通过多重过滤系统后，纯净到近乎无味的空气。 很舒服。 然而，当车队驶入金陵市区时，速度却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最终，在距离一个主要交通枢纽数百米的地方，彻底停住。 堵车了。 林默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喜欢无序的拥堵，这代表着效率的低下。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 然后，他看到了极其荒诞的一幕。 整个巨大的十字路口被清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无数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武者，正以一种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对另一群衣着各异的武者进行着“处理”。 路口地面上，用白色的涂料画出了四个巨大的方框，分别标注着： 【可回收垃圾】 【有害垃圾】 【干垃圾】 【湿垃圾】 一群人被押送着，由“鉴定师”快速判定，然后被推入不同的方框。 一个看起来像是某个帮派头目的壮汉，被推向【有害垃圾】区域时，突然暴起反抗，怒吼着轰出一拳。 拳风刚猛，竟是一位宗师。 然而，旁边一位负责维持秩序的赵家长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淡漠地伸出手，凌空一按。 “砰！” 那名壮汉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岳击中，双眼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 立刻有两名西装武者上前，熟练地将他装进一个特制的黑色袋子里，封上口，贴上一张标签——“待无害化处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是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感到不适。 而是对这种在交通要道上进行“大规模清洁作业”的行为，感到极度的不专业。 “先生。” 前排副驾驶位上，一直恭敬垂首的王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林默脸上那稍纵即逝的不悦，瞬间吓得亡魂皆冒。 他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 “这……这是王、赵两家正在执行您批准的‘大扫除’行动……他们，他们在进行‘垃圾分类’……” 林默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王豹惶恐的脸上。 他不在乎什么大扫除。 他只知道，这些人挡住了他的路。 “知道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让他们快点，别挡路。” 简单的一句话。 在林默听来，只是一个普通司机对路障的抱怨。 但在王豹耳中，这不啻于一道蕴含着无上意志的……神谕！ 先生不满意了！ 先生嫌弃他们的“清洁”工作，效率太低！影响了先生的行程！ 这是警告！ 是敲打！ 王豹浑身一激灵，猛地抓起座位旁的加密通讯器，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带着无尽狂热与虔诚的语气，将这道神谕吼了出去： “先生最新指示！” “效率！” “先生要的是效率！！！” 通讯器另一头，正在现场指挥的王德发和赵无极，身体同时剧震！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混杂着惊恐与狂喜的璀璨光芒！ 效率！ 原来，在“清洁”、“秩序”、“美学”、“风水”、“垃圾分类”之上，还有更深一层的“道”！ 那就是“效率”！ “传令下去！”赵无极的声音响彻整个路口，“所有人，速度加快三倍！不！五倍！” “先生正在俯瞰着我们！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分类’作业！绝不能再耽误先生一丝一毫的时间！” 轰——！ 仿佛一滴冷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路口上所有黑色西装的武者，气息轰然暴涨！ 他们的动作，瞬间从“高效”，变成了“残影”！ 分类、打包、押运…… 原本还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完成的流程，此刻被极限压缩。 无数道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只留下一片片被迅速清空的区域。 不到一分钟。 整个十字路口，除了地面上那几个刺眼的白色方框，再也看不到一个“垃圾”的身影。 道路，畅通无阻。 林默乘坐的黑色轿车，平稳地重新启动，顺滑地通过了路口。 他靠回柔软的座椅，脸上那因堵车而起的不悦，终于缓缓散去。 他并不知道。 就在刚才，因为他一句“别挡路”，金陵城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运动，被强行推入了一个全新的、名为“效率至上”的疯狂时代。 第111章 超五星好评！京都来的“勘探师”！ 黑色车队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潜龙山庄。 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轮胎压过一尘不染的柏油路面时，发出的微弱摩擦声。 车门开启。 林默走下车。 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那不是任何花草的香气，也不是泥土的芬芳，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干净”的味道。 空气里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被最精密的仪器过滤了亿万次，带着一丝雨后山林的清冽，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宁静的秩序感。 他抬眼望去。 整个庄园，静谧而完美。 远处的山林轮廓清晰，每一片树叶都像是被精心擦拭过，反射着恰到好处的光泽。近处的草坪，每一根草叶的高度都惊人地一致，宛如一块巨大的绿色天鹅绒地毯。 地面上，看不到一片落叶。 空气中，听不到一声虫鸣。 就连光线，似乎都被梳理过，柔和而不刺眼。 王德发和赵无极，这两位金陵武道界的泰山北斗，此刻正率领着两家最核心的子弟，如同最卑微的仆人，远远地、恭敬地垂首侍立在庄园大门的一侧，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 他们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沾染的凡尘俗气，污染了这片刚刚被先生“效率”之道洗礼过的神域。 林默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第一次，在这栋属于自己的居所上，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满意。 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 干净，整洁，有序。 “TMD安心搬”的十二名队员，如同十二台无声的精密仪器，开始了最后的工序。 他们没有将家具直接搬入别墅，而是在别墅门口铺开了一张巨大的、散发着冷光的银色薄膜。 所有经过真空包装的家具，先被放置在薄膜上，进行二次的、全方位的静电除尘与紫外线消毒。 然后，才被一一精准地送入别墅内，按照林默之前在三维动态图上确认好的位置，分毫不差地摆放。 沙发与墙壁的距离，精确到毫米。 茶几上的杯垫，与桌沿的夹角，是完美的九十度。 书房里的每一本书，都按照颜色、厚度、首字母的顺序，完美排列。 当最后一件物品归位，为首的队员上前，再次递上那个透明平板。 上面显示着一行字：【服务已完成，请您验收。】 林默走进别墅，巡视了一圈。 空气净化系统已经开启，室内是恒定的26摄氏度，湿度45%。 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 没有一丝异味，没有一粒尘埃。 完美。 林默回到门口，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名为“TMD安心搬”的APP。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亮了第五颗星。 然后，在评价栏里，郑重地敲下了八个字： 【服务干净，值得信赖。】 点击，发送。 …… 与此同时。 夏国，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落。 秦振山手持他那标志性的保温杯，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屏幕中央一个不断闪烁的倒计时。 那是“神考一号”专用运输车返回基地的时间。 整个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没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名为“搬家”的行动，实则是一场关乎夏国未来国运的……考验！ 先生对“效率”提出了要求，他们动用了最高权限，清空了道路。 先生需要绝对的洁净，他们派出了镇武司最精锐的、拥有S+卫生评级的“龙牙”特战队。 每一个环节，都绷紧到了极致。 成，则夏国在先生心中的地位稳固。 败，则整个镇武司，连同他们所有人，都将被归入“有害垃圾”的行列，等待被“无害化处理”。 突然！ “滴——！！！” 一道尖锐急促的、代表着最高优先级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不是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而是一道……来自某个APP后台的推送提醒！ 所有人瞬间脸色煞白！ 秦振山手中的保温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枸杞茶水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出错了？ 哪个环节出错了？！ 一名负责信息监控的年轻队员，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指……指挥官……是……是客户评价！” 屏幕中央，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五星好评图案被放大到了极致！ 在那五颗星下面，一行简约而不简单的评价，如同神谕般镌刻其上： 【服务干净，值得信赖。】 轰！ 秦振山只觉得一股狂喜的电流从天灵盖直冲脚底！ 他浑身剧震，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在瞬间被注入了无尽的荣光！ “干净……” “值得信赖……” 他喃喃自语，眼眶瞬间红了。 这两个词，何其简单，又何其沉重！ “干净”，代表着先生对他们执行“洁净”与“秩序”之道的认可！ “值得信赖”，这更是无上的荣耀！代表着夏国，代表着镇武司，已经初步获得了先生的信任！他们，不再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而是可以被神明“信赖”的……工具！ “我们……通过了……” 秦振山的声音哽咽了。 他缓缓地、庄重地举起手，对着屏幕上那八个字，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神考……圆满成功！” “呜呜呜……” 指挥中心内，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瞬间爆发，无数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这一刻竟相拥而泣，喜极而泣！ …… 金陵城，在经历了一场名为“垃圾分类”的铁血风暴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干净”与“秩序”。 曾经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所有帮派、组织、灰色势力，都被王、赵两家以雷霆之势，进行了精准的“分类”和“处理”。 紧接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资源回收再利用”运动，在金陵武道界展开。 王家成立了“金陵可回收资源集团”，将那些被判定为“可回收垃圾”的武者势力收编，进行“再教育”后，投入到新的“环保产业链”中，负责维护城市的新秩序。 赵家则成立了“金陵有害物质处理中心”，专门负责“无害化处理”那些被归为“有害垃圾”的顽固分子，并将他们一身的修为、功法、资源，提炼转化为最纯粹的修炼资源，反哺给联盟。 整个金陵城，仿佛变成了一台高效运转的“环保机器”。 然而，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终于惊动了一头沉睡在北方的巨兽。 京都。 一座古朴厚重的四合院深处。 这里，是夏国真正立于权力与武道顶点的“四九城联盟”的核心所在。 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衫，气质阴冷的老者，正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禀告九爷，金陵的王、赵两家，最近行事癫狂，以‘环保’为名，已经彻底吞并了我们在金陵扶植的所有外围势力，切断了我们每年近三成的资源供应。” “他们自称‘金陵清洁联盟’，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先生’在支持。” 被称为“九爷”的老者，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先生？”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骨头发寒的冷意。 “金陵那片池塘，什么时候出了真龙？王德发和赵无极那两个老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们的人？” “九爷，根据情报，那个所谓的‘先生’，疑似一位神祇般的存在，上官家的覆灭，富士山的‘神镜’，都与他有关。” “神？” 九爷终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这个时代，哪来的神？不过是得了些奇遇，懂得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罢了。”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枯黄的百年老槐树。 “金陵，是盟里的后花园。现在，花园里长了杂草，还想把手伸到主人的餐桌上，就该除了。” 他头也不回，淡漠地吩咐道： “让‘勘探师’去一趟。” “告诉他，我要知道那个所谓的‘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把他的骨头、血肉、神魂，一寸一寸地给我‘勘探’清楚。” “是！” 手下恭敬领命，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一颤。 勘探师。 联盟最顶尖的执行者之一，代号“鬼手”。 他的“勘探”，从来都不是用仪器。 而是用手。 一双能剥离万物本质，勘破一切虚妄的……鬼手。 第112章 第一条家规：禁止窥探！ 潜龙山庄。 林默站在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端着一杯温水，俯瞰着整个庄园。 完美。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过滤了亿万次的纯净感，带着雨后松林特有的清冽。 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草坪的高度，还是树叶的光泽，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秩序美学。 没有落叶，没有飞虫，甚至连风似乎都被梳理过，温柔地拂过，不带一丝尘埃。 这才是“家”应该有的样子。 干净，整洁，有序，且安静。 远处的王德发和赵无极等人，像几尊人形雕塑，远远地侍立在大门外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默对他们视而不见。 只要不靠近，不发出噪音，不乱扔垃圾，他可以允许这些“背景板”的存在。 毕竟，一个高档小区，有点负责任的“保安”和“园丁”，也是应有的配置。 就在他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时，一道清脆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 【周常任务已刷新。】 【任务名称：我的地盘我做主——为新家设立‘家庭规则’。】 【任务介绍：一个真正‘干净’的家，不仅需要持之以恒的清洁，更需要从源头杜绝‘脏乱’的产生。秩序，是最高等级的洁净。请宿主为您的领域（潜龙山庄），设立属于您的‘规则’。】 【任务奖励：全新清洁工具——【规则雕刻笔】（初级）x1。】 【工具说明：该工具可让您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刻下永久生效的因果律规则。初级状态下，可设立三条规则。规则一旦设立，任何违背者，都将受到规则的自动‘修正’。】 林默的眼睛亮了一下。 设立规则？ 这功能不错。 就像在门口挂上“请勿乱扔垃圾”、“请保持安静”的牌子，但这个牌子，是带电的，而且是直接连接因果律的高压电。 一劳永逸。 他喜欢这个词。 他立刻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三条规则，必须用在刀刃上。 第一条……必须是关于“干净”的。比如，禁止任何物理或能量形态的尘埃、污渍、杂质进入？ 不，太宽泛了，可能会有漏洞。 第二条……关于“安静”？禁止分贝过高的噪音？ 第三条…… 林默陷入了一个专业保洁经理对于“管理条例”的深度思考中。 他需要的是最简洁、最高效、覆盖面最广的规则，以求达到“零维护”的终极目标。 …… 同时。 金陵城郊，一处废弃工厂的巨大烟囱阴影下。 空间微微扭曲，一道如同青烟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来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仿佛能融入黑暗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银色面具。 他便是“四九城联盟”派来的顶尖执行者——勘探师，鬼影。 他抬头看了一眼金陵的方向，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金陵清洁联盟？一群坐井观天的土包子，以为清理了几个不入流的帮派，就能自立为王了？” 鬼影的声音沙哑，仿佛两片砂纸在摩擦。 他根本没把王、赵两家所谓的封锁放在眼里。 身形一晃，他整个人再次化作一道贴地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在建筑物的阴影之间高速穿行。 所谓的岗哨、暗桩、监控法阵，在他的武道神通【阴影潜行】面前，形同虚设。 他就像一个行走在现实世界夹缝中的幽灵，任何光与影的交界处，都是他的坦途。 不到十分钟。 鬼影已经来到了潜龙山庄的外围。 他停在一棵巨大的古树顶端，与浓密的树荫融为一体，目光投向那座静谧得有些过分的庄园。 “嗯？” 他发出了一声轻咦。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潜龙山庄都被一层无形无质的“场”笼罩着。 那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防御阵法。 阵法，总有能量流动的痕迹，总有阵眼与节点。 而眼前的这个“场”，却浑然一体，完美无瑕，像一个天然形成的、绝对秩序的领域。 空气中的灵气被驯服得如同绵羊，山间的风被规划好了固定的轨迹，就连每一粒尘埃的运动，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不可违背的法则。 “有意思……” 鬼影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看来，那个所谓的‘先生’，确实有几分门道。是某种上古遗留的洞天福地，还是……他本身就掌握了类似‘领域’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巨大的价值。 他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价值的根源，一寸一寸地“勘探”清楚。 鬼影盘膝而坐，双手结印。 一缕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近乎透明的精神力触须，从他的眉心弥散而出。 这是他的另一门绝技——【神念无间】。 他的精神力，可以无视绝大多数物理和能量屏障，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目标内部，探查一切秘密。 他曾用这一招，悄无声息地探查过一位武皇的闭关密室，窃取了对方功法的核心奥秘，而那位武皇，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数十根精神力触须，如同一群透明的灵蛇，悄无声息地滑过草地，越过围墙，向着庄园的核心——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渗透而去。 一切顺利。 那个完美的“场”，似乎对这种纯粹精神层面的侵入，并没有任何反应。 鬼影心中冷笑。 果然，只是个样子货。再完美的秩序，只要没有设立针对“精神”的防御，就只是一个华丽的空壳。 他的精神力触须，已经来到了别墅的墙壁外。 他甚至能“看”到别墅内，那个正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发呆的年轻身影。 就是他么？所谓的“先生”？ 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就像一个普通人。 鬼影决定，先从这个“先生”的脑子开始“勘探”。 他分出一根最纤细、最隐秘的精神力触须，小心翼翼地，朝着林默的太阳穴探了过去。 就在这时。 别墅内。 林默终于敲定了自己的第一条“家规”。 “有了。” “第一条，就定为——禁止任何形式的窥探。” 他觉得这条规则非常实用。 无论是物理上的偷窥，还是能量上的扫描，亦或是更高级的精神力探查，都属于“窥探”的范畴。 这就像给整个家装上了一层最高级的防盗系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念头落下的瞬间。 【规则雕刻笔】的虚影自动浮现，在潜龙山庄的领域核心，轻轻刻下了一行由因果律构成的、凡人不可见的文字。 【家规一：禁止窥探。】 规则，成立！ 几乎在同一时刻。 鬼影那根即将触碰到林默太阳穴的精神力触须，猛地一僵！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抵抗的恐怖力量，沿着这根精神力触须，瞬间反向追溯而来！ 那不是攻击。 那是一种……“修正”！ 就像是系统发现了一个错误的、不该存在的BUG，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Delete”键！ “噗——！！！” 古树之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影，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他戴着的银色面具，正中央的位置，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密的蛛网！ 他探入潜龙山庄的所有精神力触须，在这一瞬间，齐齐被从概念的层面上……抹除！ 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鬼影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棍狠狠捅了进去，然后疯狂搅动！ 那种源于灵魂本源的剧痛，让他这位宗师巅峰、心志如铁的顶尖强者，瞬间崩溃！ 他抱着头，从数十米高的树顶直挺挺地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 “窥探……即为……‘脏’……” “规则……修正……” “我……是……BUG……” 鬼影的意识在被抹除前的最后瞬间，接收到了来自“规则”的冰冷反馈。 他终于明白了。 他探查的，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他招惹的，也不是什么武道强者。 他……只是像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飞进了一位神明的……家里。 而这位神明，刚刚定下了第一条家规。 ——禁止苍蝇。 第113章 不能有苍蝇！ 鬼影的精神力触须，如同一群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潜龙山庄的领域。 起初，他极为谨慎。 但很快，他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切所震撼。 这里的灵气……浓郁得不像话！ 不，用“浓郁”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们不是游离的能量，而是被某种至高意志驯服、梳理过的基本粒子，温顺得如同家养的绵羊，按照一种完美的韵律在流动。 每一棵树，每一片草叶，都在吞吐着精纯至极的生命气息。 这不是阵法！ 任何阵法都有迹可循，有能量的节点和流动的脉络。 而这里，浑然天成，完美无瑕！ 是洞天福地！ 一座从未被发现、完整保留至今的上古洞天福地！ 鬼影面具下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极致的贪婪火焰从他心底喷涌而出。 所谓的“先生”，根本不是什么强者，他只是一个运气好到爆的普通人，偶然间占据了这片神仙居所！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成为这里的新主人！ 届时，别说武皇，就是那传说中的武圣之境，也未必不能窥探一二！ 贪念彻底压倒了谨慎。 鬼影不再满足于外围的探查，他将更多的精神力触须汇聚成一股，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径直刺向庄园中央那栋唯一亮着灯的别墅！ 他要直接探查那个“先生”的脑子，夺走他所有的秘密！ …… 别墅二楼，落地窗前。 林默正拿着那支虚幻的【规则雕刻笔】，在空气中比划着。 这就像装修完之后，给新家制定一份“住户守则”，非常有必要。 他正沉浸在专业保洁经理制定管理条例的严谨思考中，忽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那不是生理上的不适，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强烈厌恶。 就像你刚刚擦拭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落地玻璃，突然被一只油腻肮脏、布满污垢的手掌，狠狠地按了上去，留下一个令人作呕的掌印。 又或者，像是在你纯白色的、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褥上，看到一只硕大的蟑螂，正挥舞着它那油亮的触角，慢悠悠地爬过。 “脏……” 林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有东西在窥探。 一种黏腻、阴暗、充满了贪婪与欲望的窥探感，正在污染他刚刚打扫干净的家。 就在他眼中寒意浮现，准备找出这只“蟑螂”并进行无害化处理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妹妹林晚打来的视频电话。 林默下意识地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林晚那张红润、明亮的笑脸。 “哥！你到新家啦？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大特别漂亮？” 视频里的妹妹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新生活的好奇，那份纯净与喜悦，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尘埃。 看到妹妹的瞬间，林默眼中刚刚凝聚的冰冷瞬间融化，化作了无尽的温柔。 “嗯，到了。”他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很大，也很干净。后山还有一个泉水潭，水质很好，夏天可以在里面游泳。” “哇！真的吗！”林晚的眼睛更亮了，“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玩啊？我好想看看我们的新家！” “随时都可以，”林末微笑着，“等过两天你放假，哥就去接你。” 看着妹妹那张纯净无瑕、对新家充满期待的笑脸，再联想到那股正潜伏在暗处，试图污染这片空间的油腻窥探感…… 林默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致的冰冷。 那是一种从零度到绝对零度的骤降。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一个对“污渍”感到不悦的清洁工。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个守护着神圣教堂，绝不允许任何邪魔踏入半步的圣殿骑士。 这个家，是他为妹妹准备的“无菌房”。 他绝不允许任何“脏东西”，任何“细菌”，任何“苍蝇”，来污染这个地方。 一丝一毫，都不行！ 他对视频里的妹妹，用最温柔的语气，许下了最森然的誓言： “放心，小晚。” “哥哥已经把新家打扫得非常非常干净了。” “干净到……绝不会有任何一只苍蝇，能飞进来。” 挂断电话。 林默脸上的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污秽”的极致杀意。 …… 夏国，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韩雪正紧盯着屏幕上代表潜龙山庄的能量模型，那是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完美无瑕的球体。 突然！ “嘀嘀嘀嘀——！！！” 整个指挥中心，响起了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屏幕上，那个完美的白色球体边缘，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但强度极高的红色信号点，正疯狂地试图钻入其中！ “指挥官！！”韩雪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检测到未知高强度精神力信号，正在入侵‘神域’！能量等级……宗师巅峰！” 秦振山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热水与茶叶溅了一地。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有人…… 在作死！ 有人在用他那肮脏的灵魂，去触碰神明的居所！ “不好！” 秦振山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咆哮。 “有东西在亵渎神域！这是在挑衅神明！！”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屏幕上的景象，发生了令在场所有人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那个代表“神域”的白色光球，仿佛被触怒了。 它只是微微亮了一下。 那个代表着宗师巅峰强者的红色信号点，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像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一样，瞬间……消失了。 不是湮灭，不是击溃。 就是凭空消失。 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整个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恢复了完美无瑕的白色光球，一股源于生命本能的寒意，从他们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第114章 规则之下，皆为尘埃！ 金陵市，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死寂。 一种能吞噬声音的死寂。 连最精密仪器那微弱的电流嗡鸣，都消失了。被这片死寂，吞噬了。 中央大屏幕上。 那个代号“神域”的完美白色光球，潜龙山庄的能量模型，正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光。 稳定得毫无波澜。 但就在几秒钟前。 一个刺眼的红点，一个代表着宗师巅峰强者的信号，曾疯狂地触碰过它的边缘。 而现在。 那个红点，没了。 就好像，它从未在这片时空中存在过。 一名年轻的作战参谋，嘴唇哆嗦着，牙齿在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刚……刚才……那是什么？” 他问。 没人能回答。 因为没人能理解。 首席分析师韩雪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漂亮的凤眸里，只剩下震撼与全然的迷茫。 “消失了……” “数据流里什么都没有……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没有能量碰撞。 没有法则对抗。 没有空间波动。 它被……删除了。 从现实世界里，被删除了。 …… 时间，倒退回三十秒前。 金陵市江宁区，滨江大道旁的一座废弃水泥厂。 锈蚀的钢筋，像是巨兽的肋骨，刺穿水泥块，绝望地指向阴沉的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陈腐尘埃混合的冰冷气味。 鬼影，盘坐在这片废墟的最高处。 他本是阴影的主宰。 是黑暗中最顶尖的猎手。 可现在。 这位主宰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 不受控制。 幅度之大，让身下的碎石都簌簌作响。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鸣，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漏风般的绝望。 就在刚才。 他的“神念无间”，那股曾足以渗透武皇精神壁垒的无上伟力…… 被“擦”掉了。 没错。 就是擦掉了。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带来的是比死亡本身，还要深邃一万倍的悚然。 不是斩断，那意味着有交锋。 不是击溃，那意味着有强弱。 不是焚烧，那意味着有过程。 都不是。 那感觉……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一块看不见的抹布，从“存在”这个概念的源头。 干干净净。 彻彻底底。 给“擦”掉了。 他毕生修炼的一切，他的道，他的根基，他的存在意义，都被那个高高在上的意志，直接定义成了一块顽固的……污渍。 而那个存在，只是因为觉得“脏”。 便随手抹去。 没有愤怒。 没有审判。 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只是清洁。 “噗——！” 鬼影猛地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一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到不成人形的脸。 一口混合着精神本源碎片的漆黑逆血，狂喷而出。 滋滋作响。 身前的钢筋水泥，被腐蚀出骇人的坑洞。 他的七窍，都在渗出同样漆黑粘稠的血液。 这不是物理的伤。 这是他的“道”，被碾碎了！ 被更高维度的规则，碾碎了！ “规则……是规则……” 鬼影的瞳孔彻底涣散，疯了一般地喃喃自语。 “禁止窥探……禁止……苍蝇……” 他想起来了。 就在他的精神力即将触及那个存在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温柔到极致。 也冰冷到极致。 “干净到……绝不会有任何一只苍蝇，能飞进来。” 原来…… 我…… 我就是那只苍蝇？ 这个认知，是一道惊雷，在他灵魂最深处直接炸响！ 不是敌人。 不是对手。 甚至……不是垃圾。 垃圾，起码还是归错了类的资源。 而他。 只是一只……令人厌恶、需要被清除的苍蝇。 “啊啊啊啊——！！！” 野兽濒死的凄厉惨嚎，撕裂了夜空。 他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在粗糙的碎石上翻滚，抽搐，蜷缩成一团。 他毕生的骄傲，他作为京都“勘探师”的至高尊严，此刻，被碾得粉碎。 化为尘泥。 他终于明白，自己冒犯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那不是强者！ 不是武圣！ 那是……神！ …… 与此同时。 潜龙山庄，别墅二楼。 林默收回了在空气中比划的【规则雕刻笔】。 那支虚幻的笔，在他指尖化作点点光屑，消散了。 嗯。 第一条家规，“禁止任何形式的窥探”，设立完毕。 和在门口挂上“闲人免进”的牌子一样，标准流程，很有必要。 刚才那股黏腻、阴暗、让人作呕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整个家，又恢复了那种让他身心舒畅的、一尘不染的洁净感。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干净的家，就该有干净的规矩嘛。 这是秩序。 他想了想，再次伸出手指，虚空中那支笔又凝聚成形。 他在空气中，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写下了第二条和第三条。 “二、晚上十点后，禁止喧哗。” “三、垃圾必须分类，并丢弃在指定位置。” 写完。 林默感觉到整个潜龙山庄的“秩序感”都升华了。 仿佛从毛坯房，升级成了顶级精装修，每个细节都透露出完美的逻辑。 得劲！ 他很满意这种“内部管理条例”带来的效果。 至于刚才那只被他顺手“拍死”的苍蝇？ 谁会在意一只苍蝇是怎么死的。 重要的是，它不会再来污染自己为妹妹准备的家了。 林默看了一眼窗外宁静的夜色。 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他转身走向浴室。 忙了一天，该洗个澡了。 水温四十二度，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才是生活。 …… 三天后，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秦振山还记得那一晚的死寂。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激灵一下。 他整个人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眼中放射出骇人的光芒，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融入那片纯白的光辉之中。 “不是消失，也不是删除！” 第115章 神之清誉，凡人之罪！ 京都，四九城联盟最高理事会。 这里并非什么富丽堂皇的殿堂，而是一处位于地下三百米，由铅层和特殊合金打造的绝对安全室。 此刻，安全室内，死寂无声。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水泥，压得在座的十二位理事连呼吸都成为一种奢望。 他们是夏国世俗界权势的巅峰，一言一行足以搅动风云。 但现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只剩下一种表情。 恐惧。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纯粹恐惧。 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一块全息屏幕亮着，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色名字——【鬼影】。 名字下方，代表其生命体征和灵魂波动的线条，已经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毫无生气的直线。 而在这条直线出现的三十秒前，他们还通过鬼影的共享视角，看到了那座宛如仙境的潜龙山庄。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不是信号中断。 不是设备损毁。 而是“消失”。 鬼影，这位联盟最顶尖的执行者，宗师巅峰的强者，在他们的实时监控下，连同他存在过的所有数据痕迹，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抹”掉了。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理事长……”一位理事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坐在主位上的理事长，一个面容儒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此刻眼镜下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没有看其他人，只是死死盯着那条代表“虚无”的直线。 “我们……招惹了一位‘神’。”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个……有洁癖的‘神’。” “鬼影的窥探，在他看来，或许就等同一只苍蝇，飞进了祂的无菌房。” 理事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所以，祂随手拍死了。” 在座的所有人，身体齐齐一颤。 这个比喻，比任何血腥的描述都更让他们感到刺骨的寒意。 是的，不是战斗，不是对抗。 是清理。 “物理层面，我们毫无胜算。超凡层面，我们连理解都做不到。” 理事长环视一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既然如此，那就用‘神’无法干涉，或者说……不屑于干涉的力量！” “祂高高在上，追求祂的‘洁净’与‘秩序’。” “那我们就把这潭水搅浑！把整个凡俗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化粪池！” “我要用全世界的‘垃圾信息’，去污染祂的‘神域’！我要用亿万凡人的‘口水’，去玷污祂的‘清净’！” “启动‘浊世’计划！动用我们掌控的所有媒体渠道，给我把金陵塑造成人间地狱！” “把潜龙山庄那位，塑造成一个以杀戮为乐的……魔头！” …… 一夜之间。 整个夏国的互联网，炸了。 《震惊！金陵一夜血流成河，数千武者人间蒸发！背后真相令人发指！》 《泣血控诉！我父只因多看一眼，便被“清洁队”当街化为飞灰！》 《深度揭秘：金陵“环保”行动下的累累白骨！》 无数触目惊心的标题，配上经过精心剪辑和渲染的血腥图片、视频，如同病毒般在各大网络平台疯狂扩散。 王、赵两家那场被他们视为“荣耀”的“大扫-除”，在这些报道中，被描绘成了惨无人道、毫无人性的单方面屠-杀。 所有报道，都有意无意地将线索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潜龙山庄。 以及那位新入住山庄的，神秘的“先生”。 “据悉，金陵王、赵两家之所以如此疯狂，皆因其背后有一位神秘‘大人物’撑腰！” “有内部人士透露，这位‘先生’有严重的精神洁癖，视人命如草芥，以清理‘垃圾’为名，享受屠戮的快感！” 舆-论彻底发酵。 #金陵屠夫# #潜龙山庄魔头# #起底金陵血案幕后黑手# 一个个带着血腥味的话题，被庞大的水军和不明真相的网民，硬生生推上了热搜榜前列。 整个网络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粪坑，散发着恶臭。 而这些恶臭，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潜龙山庄。 金陵，王家。 王德发和赵无极正襟危坐，手里捧着平板电脑，面如死灰。 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标题和评论，像一根根淬毒的钢针，扎进他们的心脏。 他们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敌人的手段，而是因为一种更深层次的……惶恐与愧疚。 “我……我们……错了……”赵无极的声音在颤抖，这位半步武皇，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错得离谱……” 王德发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先生教导我们，要‘垃圾分类’，要‘可持续发展’……” “可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只看到了‘清洁’，却忽略了‘方式’！我们只想着‘效率’，却忘记了‘影响’！” 王德发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满是血丝和悔恨。 “我们这叫什么深度清洁？这依然是暴力拆解！我们以为自己扫干净了金陵的‘物理垃圾’，却因为手段粗糙，催生出了更肮脏，更恶心的‘信息垃圾’！” “这是二次污染！” “我们非但没能为先生分忧，反而……反而给先生的清誉，抹上了污点！！” 赵无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啊。 神明是完美的，是洁净的。 他们这些愚钝的凡人，用最粗暴的方式去揣摩神意，结果却把神明拉入了凡俗的泥潭。 这是亵渎！ 这是最大的罪过！ “走！” 王德发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 “去潜龙山庄！” 半小时后。 潜龙山庄那扇古朴的实木大门外。 王德发和赵无极，两位执掌金陵武道界牛耳的巅峰人物，褪去所有华服，身着最朴素的布衣，双膝跪地，额头深深地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们的身后，是两家所有核心成员，无一例外，尽皆跪伏。 山庄内，宁静祥和，灵气氤氲。 山庄外，数十位凡人武道的巅峰，却在无声的忏悔中，感受着比死亡更沉重的煎熬。 他们知道。 自己愚钝的行径，污染了神明的世界。 而神罚，随时可能降临。 第116章 舆论？ 山庄之内。 别墅二楼的书房，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林默正靠在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惬意地欣赏着窗外被灵气滋养得愈发苍翠的园林景色。 搬进新家三天，他对这里的环境满意到了极点。 安静，整洁，空气清新，没有任何不识趣的邻居打扰。 这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 “完美。” 林默放下水杯，心情愉悦。 他拿起桌上那支系统奖励的【规则雕刻笔】，准备继续完善他的“家庭规则”。 第一条“禁止窥探”已经设立，效果拔群，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肮脏感彻底消失了。 现在，该考虑第二条了。 林默的目光投向窗外，思绪飘飞。 “夏天快到了。” 一想到夏天，他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夏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高温，意味着潮湿，更意味着……蚊子和苍蝇。 那种嗡嗡作响、四处乱飞、携带无数细菌的肮脏生物，是他洁癖生涯中的宿敌之一。 以前在老房子，他需要靠电蚊香、杀虫剂、纱窗三重物理防御来隔绝这些污染源。 但现在，他有了更高效，更彻底，也更“干净”的解决方案。 “一个完美的家，不应该有苍蝇和蚊子的存在。” 林默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仿佛在处理一项关乎世界存亡的重大工程。 他提起【规则雕刻笔】，笔尖悬浮在记事本的第二行，并未落下。 他需要一个精准的，没有漏洞的定义。 “禁止一切飞行生物？” 不行，这个范围太广，蝴蝶和蜜蜂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虽然他也不喜欢昆虫，但不能破坏小区的生态平衡。 “禁止苍蝇和蚊子？” 太口语化，不够严谨，规则的制定必须精确。 林默思索片刻，脑中浮现出大学生物课上学到的知识。 有了。 他手腕微动，【规则雕刻笔】的笔尖在记事本上无声划过，留下一行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字迹。 【规则二：禁止任何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双翅目生物，进入本庄园所属空间范围。】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潜龙山庄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庄园的边界。 这股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精神力，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定义”与“声明”。 庄园外，一只正振动着翅膀，试图飞越围墙的绿头苍蝇，在即将越界的一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它仿佛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但又不是物理层面的阻隔。 在它的感知中，墙内的世界，从概念上就拒绝了它的进入。 那片空间，对它而言，变成了“不存在”的区域。 绿头苍蝇的复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本能地调转方向，嗡嗡地飞走了。 同一时间，庄园内，草丛中几只刚刚羽化成虫的蚊子，本能地想要飞向空中，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升空超过一米。 这片区域的“规则”，不允许它们进行“飞行”。 它们只能像蚂蚁一样，在地面上笨拙地爬行，最终成为其他昆虫的食物。 整个潜龙山庄的生态链，在这一刻，发生了一丝微妙而根本性的改变。 做完这一切，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夏天就可以开着窗睡觉了，干净又环保。”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空气微微波动，Mr.Black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全息投影，凭空出现。 “下午好，林默先生。” “有新任务？”林默问道。 “不。”Mr.Black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语气也与以往纯粹的公事公办不同，多了一丝……探询的意味。 “我此次通讯，是想询问您是否需要一项公司的付费增值服务——【舆情清理】。” “舆情清理？”林默愣了一下。 Mr.Black抬手一挥，一个虚拟屏幕在他身旁展开。 屏幕上，正是夏国互联网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标题和图片。 《震惊！金陵屠夫，潜龙山庄魔头竟是他！》 《泣血控诉！环保为名，行屠戮之实！》 无数的谩骂、诅咒、和经过恶意剪辑的血腥图片，构成了一场针对“潜龙山庄”和“先生”的网络狂欢。 Mr.Black平静地介绍道：“根据公司监测，在过去十二小时内，有组织的舆论攻击，正在对您的社会声誉造成严重污染。” “本公司提供以下几种清理方案。” 屏幕上的内容随之切换。 【方案A：信息覆盖。费用：9,800,000。】 【方案B：源头物理清除。费用：35,000,000。】 【方案C：区域性记忆清洗。费用：120,000,000。】 【方案D：完美套餐（以上全部）。八折优惠价：131,840,000。】 林默的目光在那一长串零上面扫过。 然后，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Mr.Black的电子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数据流，追问道：“原因？是费用问题，还是您对方案不满意？” “太贵了。”林蒙坦诚地回答。 “……”Mr.Black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这个回答背后的深层含义。 难道先生是在暗示，这些凡俗的垃圾，不配让他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而且，”林默看着屏幕上那些污言秽语，眉头微皱，用一种评价垃圾分类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没必要。” “流言蜚语，本质上是一种不稳定的空气污染物。” “浓度高的时候，是会有点呛人，影响心情。” “但它没有根基，结构松散，风一吹，自己就散了。” “为这种临时性的污染物花钱，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清洁理念。” 林默说完，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而他面前，Mr.Black的全息投影，第一次出现了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闪烁。 空气污染物？ 风一吹……就散了？ 作为公司的数据库中储存着宇宙亿万文明对于“名誉”、“声望”、“舆论”、“信仰”等抽象概念的无数种定义。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有任何一个文明，会将这些与社会、精神、因果紧密相连的概念，用如此……简单、纯粹、且充满物理学视角的词汇来定义。 在先生眼中，那场足以让一个国家陷入混乱、让一个强者道心崩溃的舆论风暴…… 其本质，竟然和空气中的PM2.5，没什么区别？ 这一刻，他似乎……窥见了一角。 原来，在真正的“洁净”面前，连凡人视若生命的“名誉”，都只是一种……可以被风吹散的“灰尘”。 第117章 风起！ Mr.Black的全息投影，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卡顿。 这是他作为高级信息生命体，数据库在处理一个完全无法归类的概念时，发生的底层逻辑冲突。 名誉……是灰尘？ 舆论……是PM2.5？ 他那由亿万数据流构成的思维核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荒谬”的情绪。 最终，他只是微微躬身。 “明白了，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投影消失。 书房内重归寂静。 林默完全没把这次通讯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公司想推销昂贵又没用的服务，资本家的嘴脸让他略感不悦。 他转过头，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家庭规则”第二条。 一个完美的家，怎么能有苍蝇？ 而就在林默的注意力，从“舆论”这个肮脏的词汇上移开的瞬间。 现实世界。 风，真的起了。 夏国互联网，这个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虚拟空间，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无法被理解的“熵增”。 某个拥有千万粉丝的大V，刚刚激情澎湃地敲下了一篇长文，标题是《人性的沦丧！揭秘金陵屠夫背后的恐怖真相！》。 点击发送。 下一秒，他刷新页面，准备欣赏自己引爆的舆论狂潮。 屏幕上，他呕心沥血写就的文字，变成了一堆毫无逻辑的乱码。 “？？？？” 他愣住了，以为是系统bug，疯狂刷新。 但无论他刷新多少次，那些文字都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粉碎，重组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符号。 与此同时，抖乐APP上，一个点赞数已经突破三百万的短视频，内容是经过精心剪辑的“金陵血案”现场。 无数用户正在评论区义愤填膺地谩骂。 突然，视频画面开始剧烈地抖动、撕裂，出现无数彩色的条纹和噪点。 凄厉的BGM变成了一阵刺耳的电流音。 所有正在观看视频的人，手机齐齐一震。 视频……被自动删除了。 “什么情况？我刚看到一半！” “平台搞什么鬼？删视频了？” “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没意思了？”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中。 无数个家庭的客厅里，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播报“金陵特大暴力事件深度追踪”。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被一阵“沙沙”的静电声取代。 屏幕上，满是雪花。 几秒后，信号恢复，节目已经切换到了“今日说法”。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讨论着“潜龙山庄魔头”。 其中一个人正说到兴头上，话到嘴边，却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唉，算了算了，聊这个干嘛，怪没劲的。晚上去哪儿吃饭？” 仿佛有一阵无形的风，吹过了整个夏国。 这阵风，吹散了人们心中刚刚燃起的怒火，吹淡了他们脑中刚刚形成的记忆。 那件几分钟前还让他们热血上头、义愤填膺的“大事”，此刻在他们心中，变得模糊、遥远，甚至有些……无聊。 就好像一场没做完的梦，醒来就忘了。 京都，四九城联盟地下安全室。 死寂。 理事长和十二位理事，呆滞地看着主屏幕。 屏幕上，代表着“浊世计划”舆论热度的红色曲线，在攀升到顶峰后，以一种垂直于地面的、完全违背数据科学规律的角度，轰然坠落！ 归零！ “报告！所有水军账号发布内容全部乱码！” “报告！所有合作媒体的服务器出现大规模数据损坏，无法修复！” “报告！理事长……我们的……我们的计划……消失了……” 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被未知力量碾碎的恐惧。 仿佛他们的整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堆无意义的垃圾数据，现在被宇宙的“清理程序”自动回收了。 理事长看着那条归零的曲线，身体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他想起了鬼影消失前的恐惧。 他们精心策划的，足以颠覆一个国度的“浊世计划”，在那个存在的眼中…… 真的就只是一团……会呛人的灰尘。 风一吹。 就散了。 …… 同一时间。 夏国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秦振山和韩雪等人，正死死地盯着面前巨大的数据监测屏。 屏幕中央，一个名为“神域信息污染指数”的指标，已经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鲜红峰值。 秦振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们能监测到污染，却无力阻止。 这种眼睁睁看着神明被凡俗污秽玷污的无力感，让他痛不欲生。 突然！ 那条鲜红的曲线，毫无征兆地，开始垂直下坠！ 98%… 75%… 40%… 10%… 0%！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屏幕上，代表“污染”的红色，被代表“洁净”的纯白彻底取代。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下一秒。 秦振山发出一声压抑着极致激动的咆哮！ “是先生！”秦振山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像一个终于窥见了神之真理的信徒，“是先生出手了！！” “他不是在反击！他是在‘清理’！是在清理‘信息维度’的污秽！！” 秦振山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他想起了林默对王、赵两家提出的“可持续发展清洁理念”。 “这才是‘清洁’的至高境界！” 他猛地转身，双目如电，直视着韩雪，下达了镇武司成立以来，最疯狂，也最决绝的命令。 “立即向京都总部七圣，申请最高战争授权！” “先生已经以祂的伟力，扫干净了天空！” “现在，轮到我们这些愚钝的凡人，去清理地面了！！” 秦振山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眼中杀意沸腾。 “传我命令！镇武司所有在编人员，取消休假！对京都四九城联盟，及其在夏国境内的所有关联产业、人员、据点，展开最高级别的……卫生大扫除！” “让四九城联盟这堆盘踞了上百年的顽固垃圾，从夏国的土地上……” “彻底消失！！”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18章 扭曲的荣耀，最傲慢的污秽！ 秦振山的命令，如同一道跨越维度的谕旨，降临在夏国每一个镇武司成员的终端。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 当“卫生大扫除”这五个字与“先生”联系在一起时，它便不再是一项任务，而是一场狂热的圣战。 夏国这部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效率运转起来。 一道道加密指令从最高指挥中心发出，如精准的手术刀，切向盘踞在夏国肌体上百年的毒瘤——四九城联盟。 情报部门不再进行繁琐的甄别与确认，所有与联盟有关联的据点、产业、人员，都被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顽固污渍”。 行动部门的“龙牙”小队，这些夏国最顶尖的超凡者，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一座座城市的阴影中。 他们不再抓捕，不再审判。 他们只负责“清理”。 一个隐藏在摩天大楼顶层，掌控着千亿资金流动的秘密会所，在三分钟内被物理性抹除，所有数据化为齑粉，所有人员人间蒸发。 一个深藏于地下，进行着禁忌实验的秘密基地，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炽白光柱彻底净化，连同周围的土壤都被烧成了最纯净的琉璃。 一个又一个联盟的核心成员，在各自的豪宅、密室、甚至是海外的避难所中，被无声无息地“擦除”。 这场“大扫除”的效率，高到令人发指。 其过程，干净到不留一丝痕迹。 整个夏国的地下世界，在这场风暴面前，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 京都，四九城联盟总部。 曾经象征着权势与威严的地下堡垒，此刻一片死寂。 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永无止境的忙音和雪花噪点。 一个又一个代表着核心成员的生命信号，在屏幕上接连熄灭，像是被人随手掐灭的烟头。 理事长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王座上。 他没有逃。 因为他知道，在那种存在的伟力面前，整个世界都没有可供他躲藏的角落。 众叛亲离，大厦将倾。 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与绝望，反而，一种扭曲而病态的笑容，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缓缓绽放。 “呵呵……呵呵呵呵……” 他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显得无比诡异。 “输了……输得如此彻底。”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非但没有颓丧，反而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 “凡人的权谋，百年的基业，在真正的‘规则’面前，脆弱得就像风中的灰尘。” 他缓缓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注定的毁灭。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癫狂的亢奋！ “我，并非败给了镇武司，并非败给了夏国！” “我是败给了一位……神！”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灵魂深处的混沌。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极致、更加纯粹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与神为敌的，扭曲的骄傲！ “能让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亲自出手‘打扫’，能成为祂建立新秩序路上的第一块顽石……” 理事长仰天狂笑，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荣耀。 “这是何等的荣幸！” “我此生，能与这等存在为敌，虽死……犹荣！！” 轰！！！ 就在他这股极致的“傲慢”情绪攀升到顶点的瞬间。 他仿佛触动了宇宙中某个不可言说的禁忌开关。 他强烈的意念，如同一座信号塔，穿透了世界的壁垒，与宇宙最深邃的黑暗中，某个同样古老而傲慢的伟大存在，产生了共鸣！ 一道凡人肉眼无法看见，却真实存在于更高维度的金黑色流光，撕裂虚空，无视了总部的层层物理防御，精准地降临。 那流光，华丽、璀璨，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它瞬间没入了理事长的眉心。 “呃啊——！” 理事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撕裂、重塑。 骨骼在爆响，肌肉在蠕动。 他干瘪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完美，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金色的光泽，仿佛是由最纯粹的傲慢概念浇筑而成的神像。 他的力量气息，瞬间冲破了宗师巅峰的桎梏，一路疯涨，最终停留在一个凡人无法企及的恐怖境界——半步武圣！ 然而，他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那里面属于人类的情感，已被完全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漠然与俯瞰众生的狂傲。 他已经不再是四九城联盟的理事长。 他，是深渊七罪之“傲慢”，降临于此世的第一个“神选着”。 …… 与此同时。 潜龙山庄，别墅二楼的书房内。 林默正拿着一块柔软的【龙鳞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刚从旧纸箱里翻出来的古董花瓶。 这是他大学时，在古玩市场随手淘来的，虽然不值钱，但他很喜欢上面那种朴素、沉静的纹理。 擦拭的动作，忽然一顿。 林默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并非由物质构成，而是由无数纤细、复杂的因果线交织而成的一张巨大网络。 这张网络，在他的打理下，尤其是金陵这片区域，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整洁、有序。 可就在刚才。 他清晰地“看”到，在金陵城那片区域的因果线上，凭空出现了一点全新的污渍。 那不是物理的灰尘，也不是能量的残秽。 那是一点……金色的油污。 它看起来华丽、浮夸，带着一种极度自以为是、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绕它旋转的恶心质感。 它就像一滴劣质的金色油漆，滴在了一件完美的纯白艺术品上，散发着让林默生理性不悦的“肮脏”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新型概念级污染物——‘傲慢’。】 【该污染物具备高传染性、高精神污染特性，会扭曲现实，腐蚀秩序，请宿主尽快处理。】 【发布S级周常任务：清洁傲-慢。】 【任务描述：使用正确的工具，将那滴令人不悦的金色油污，从世界的因果线上彻底擦除。】 【任务奖励：全新清洁工具——【谦逊之刷】！】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19章 金色的垃圾 京都，四九城联盟总部的废墟深处。 那具曾属于理事长的身躯，缓缓站起。 焦黑的血肉早已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仿佛由融化的黄金浇筑而成的完美躯体，每一寸肌理都流淌着漠然与高傲的光辉。 他已不再是那个在凡俗权谋中挣扎的理事长。 他是“傲慢”意志降临此世的第一个容器，一个全新的、更高维度的存在。 他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金尊。” 他轻声低语，声音中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俯瞰蝼蚁的神性。 金尊抬起眼皮，金色的瞳孔穿透了层层岩壁与土壤，直接锁定了数百公里外的金陵城。 那里，有一股让他感到不悦的、干净到极致的“秩序”气息。 就像一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无菌室，让习惯了在垃圾堆里称王的苍蝇感到本能的排斥。 “秩序，是弱者为自己套上的枷锁。” 金尊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而我，将赐予他们……欲望的荣光。” 他一步踏出。 身影瞬间消失在废墟之中。 …… 金陵城，西区。 这里是城市规划中即将被拆除的老城区，一栋栋破旧的筒子楼，如同城市被遗忘的伤疤，充满了破败与衰颓的气息。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 居民们或是在楼下打着麻将，或是三三两两地闲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而安逸的味道。 毫无征兆地。 一道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老城区的中心广场上。 正是金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 他那身华丽到不似凡人的金色躯体，以及那股睥睨众生的傲慢气息，让整个广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神……神仙？” 一个正在打牌的大妈，手里的麻将“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眼神呆滞。 金尊没有理会这些凡人的惊愕。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栋最破旧、墙皮剥落得最严重的七层筒子楼上。 他轻蔑一笑，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那栋楼，遥遥一指。 “在此，见证神迹！”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浓郁到化不开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整栋筒子楼彻底笼罩！ “轰隆隆——” 在无数市民惊骇欲绝的尖叫声中，那栋破旧的建筑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 斑驳的砖石，在金光中融化，重塑为一块块闪闪发光的纯金砖块！ 布满污渍的玻璃窗，化作了晶莹剔?的水晶，上面还镶嵌着俗不可耐的巨大宝石！ 楼顶上，甚至凭空生长出了数个洋葱头般的金色穹顶，以及挥舞着翅膀的、品味堪忧的纯金天使雕塑！ 前后不过十秒。 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极尽奢华、造型浮夸到令人发指的黄金宫殿！ 刺目的金光，将方圆数里都映照成一片金色。 那股由纯粹的黄金和宝石堆砌而成的、赤裸裸的财富气息，狠狠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 “神迹！是神迹啊！！” “发财了！发财了！随便抠一块砖下来都够我吃一辈子了！” “神仙！是活神仙下凡了！”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紧接着，广场上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着那座黄金宫殿和金尊所在的方向，五体投地，疯狂地磕头膜拜。 欲望，是点燃凡人信仰最快的火焰。 而金尊，就是玩弄这火焰的至高存在。 他享受着这山呼海啸般的膜拜，脸上那抹轻蔑的笑意，愈发浓郁。 …… 潜龙山庄。 林默刚刚完成了对那个古董花瓶的最后一道擦拭。 他满意地看着花瓶上朴素而沉静的纹理，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他端起手边的清茶，正准备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 一道极其刺眼的金色反光，从市区的方向射来，精准地晃在了他的眼睛上。 林默的眉头，瞬间皱紧。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是由无数因果线构成的网络。 而就在刚才，金陵城那片干净整洁的因果线上，凭空出现了一点极其刺眼的、全新的污渍。 那是一滴……金色的油污。 它看起来华丽、浮夸，带着一种极度自以为是、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绕它旋转的恶心质感。 就像一滴劣质的金色油漆，滴在了一件完美的纯白艺术品上。 林…默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严重污染了。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气息，油腻、庸俗、充满了暴发户式的炫耀，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感觉，就像有人用沾满了劣质人造黄油的脏手，在他刚刚擦得锃光瓦亮的玻璃上，狠狠地印下了一个黏糊糊的金色大手印！ 极致的嫌恶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东西？” 林默喃喃自语，他集中精神，视野瞬间拉近。 下一秒，那座拔地而起的黄金宫殿，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那俗气的造型，那毫无美感可言的堆砌，那刺眼到形成光污染的金色…… 林默的洁癖和秩序强迫症，在这一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双重暴击。 “违章建筑？” 这是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在市区里，搞出这么大一坨东西？哪个部门审批的？环评过了吗？有没有考虑到对周边居民的采光影响？” “还有这审美……简直就是对现代城市文明的公然挑衅！” 林默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 这种感觉，比看到家里有一只蟑螂还要难受一万倍！ 蟑螂只是物理层面的污秽，清理掉就行了。 而眼前这坨金色的东西，是对“秩序”与“美观”这两个概念本身的、最恶毒的污染！ 是必须被彻底清除的城市牛皮癣！精神污染源！ 他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开浏览器。 他要查一查。 金陵市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的投诉电话，是多少。 第120章 最朴素的刷子 林默那个准备投诉的电话，终究没有拨出去。 并非他改变了主意。 而是他发现，污染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扩散。 就在他查找号码的那短短几十秒里，视野中那张由因果之线构成的城市网络上，又有数个原本干净整洁的区域，被那种黏糊糊的、令人作呕的金色油污所覆盖。 现实世界中，金尊的身影如同鬼魅，无视物理距离，接连出现在金陵城各大地标性建筑的上空。 城南公园，那片承载着无数市民悠闲时光的茵茵绿草，被强行镀上了一层厚重僵硬的纯金。 每一片草叶都失去了生命的柔软，变成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金箔。 风一吹，发出金属摩擦的“沙沙”声，刺耳又怪异。 中央广场上那座象征和平的白鸽雕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扭曲、重塑。 变成了一个挥舞着巨大金元宝、体态痴肥的恶俗天使，脸上挂着贪婪而油腻的笑容。 就连横跨江面的宏伟跨江大桥，此刻也未能幸免。 坚固的钢筋桥身被转化成了黄金，桥上每一盏路灯的灯罩，都被替换成了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千万道令人目眩的、毫无美感可言的强光污染。 金陵城，这座千年古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堕落成一个巨大、庸俗、且品味崩坏的KTV豪华包厢。 更可怕的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居民，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集体陷入了一种被欲望点燃的狂热。 无数市民从家中涌上街头，对着那些拔地而起的黄金建筑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他们疯狂地扑上去，用指甲去抠那些金砖，用牙齿去咬那些钻石。 在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财富后，整座城市爆发出了震天的、贪婪的欢呼。 “神迹！这是神赐予我们的财富！” “追随金尊大人！我们将获得永恒的荣光与富足！” 一个以“黄金”为图腾，以“奢华”为唯一教义的狂热教派，在短短半小时内，便已席卷全城。 信徒们以身穿金色为荣，发自内心地鄙夷一切朴素之物。 他们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了出来，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能拴船，手腕上的名表恨不得戴上七八块，仿佛在进行一场拙劣而疯狂的攀比大赛。 整个金陵城的风气，变得浮夸、傲慢，且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铜臭味。 …… 半山腰，一处隐秘的庄园内。 王德发与赵无极并肩而立。 他们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监控屏幕，正实时播放着金陵城内发生的这一切。 两人如坠冰窟，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屏幕上，那刺目晃眼的金色，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魔性。 即便是他们这种心性坚韧的武道强者，在长时间的注视下，心神都感到一阵阵的烦躁与动摇，一股原始的贪婪欲望不受控制地往上冒。 “这……这已经不是‘清理’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赵无极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面对更高维度力量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作为“金陵清洁联盟”的最高执行者，他们可以用雷霆手段扫除地下世界的所有污秽。 可眼前这种“垃圾”，他们该如何分类？ 又该如何处理？ 这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人心、污染灵魂的剧毒！ 它不杀人，却比任何屠杀都来得恐怖。 它在腐蚀这个世界的根基，在从根本上扭曲所有人的价值观。 王德发一张老脸惨白如纸，他看着屏幕里，那些上一秒还是邻居的市民，此刻为了争抢一块金砖而打得头破血流，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上官家那种，只是长在肌体表面的烂疮，一刀割掉就行。” “而这个……这个自称‘金尊’的东西，它是在向整个城市的血液里，注射最猛烈的毒药！” 赵无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从人心根子上烂起来了。先生的‘清洁’之道，我们……我们还差得太远太远……”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迟钝地明白，为何他们之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在先生眼中，仅仅得到了一个“粗糙”的评价。 因为他们只懂得清理有形的垃圾。 而真正的污秽，是无形的。 …… 潜龙山庄，别墅二楼。 林默“啪”的一声，用力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厚重的布料，隔绝了外界那“闪瞎眼”的世界。 他不想再看了。 那无处不在的金色反光，让他感觉自己的视网膜受到了严重的化学性污染，需要用医用洗眼液冲洗半个小时才能缓过来。 整个城市都散发着一股劣质香水混合了铜锈的恶俗味道，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进来，让他几欲作呕。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S级周常任务【清洁傲慢】的字样，正在面板最上方，散发着柔和而干净的白光。 任务描述清晰无比： 【使用正确的工具，将那滴令人不悦的金色油污，从世界的因果线上彻底擦除。】 林默眼神冰冷。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一个审美极度低下的开发商搞出来的、突破人类想象力下限的违章建筑。 现在看来，这是一种具备高度传染性的“视觉病毒”和“审美瘟疫”。 “必须尽快打扫干净。” 林默面无表情地自语。 “再放任下去，这股俗气都要飘进我的庄园里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的“神域”，沾染上哪怕一丝一毫这种庸俗、浮夸、毫无秩序美感的气息。 他意念一动，从系统储物空间中，取出了本次任务的指定清洁工具。 那是一把刷子。 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的刷子。 棕色的木质刷柄，因为长时间的使用，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一些边角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干裂痕迹，留下了岁月和劳作的印记。 刷头上的棕色硬毛，也有些许磨损和卷曲，看起来就像是用了几十年的旧鞋刷，或者是专门用来刷洗厨房顽固油污的板刷。 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林默的手中，朴素到了极点，与窗外那个金碧辉煌、奢华到病态的世界，形成了最鲜明、最极致的对比。 【谦逊之刷】 一行信息，在林默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效果：可有效去除物品及概念上的浮夸光泽与不实属性，使其回归谦逊、质朴的本真状态。】 林幕看着手中的刷子，又仔细阅读了一遍系统给出的说明，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去油光和抛光打蜡层专用刷。 是专门处理这种黏糊糊的、具有腐蚀性的油性污渍的专业工具。 “看起来，还挺顺手。” 林默握了握手中的木柄，不大不小，粗细刚好，手感温润扎实。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不能再等了。 这种精神污染源，这种对城市美学和公共秩序的公然践踏，多存在一秒，都是对他个人审美和洁净秩序的公开挑衅。 他决定出门，先从最近的污染点开始，试试这把新刷子的效果。 第121章 先生的课堂，物理学不存在了！ 夜色，凉如水。 潜龙山庄外，那片曾见证了两位武道皇者“顿悟”的山坳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王德发和赵无极彻夜未眠。 他们面前的便携式战术屏幕上，金陵城内那刺眼的金色光污染，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扎得他们眼球生疼，心神俱裂。 “不能再等了。” 赵无极率先打破了死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 “我们不能再让这种肮脏的东西，继续污染先生的城市，更不能污染到先生的眼球！” 他想起了先生那句淡漠的“垃圾分类”，想起了那句轻飘飘的“粗糙”。 之前的“大扫除”，他们自以为功德无量，如今看来，不过是清理了一些最表层的浮灰。 而眼下这片金色的油污，才是真正深入骨髓，污染灵魂的剧毒！ 王德发老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声音嘶哑：“先生正在庄园内，或许……或许正在为我们这些不争气的‘清洁工’而失望。” “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这污秽蔓延，最后还要劳烦先生亲自出手。” 那将是他们作为“信徒”与“清洁工”最大的失职与耻辱！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意。 即便……希望渺茫。 他们也要在先生出门之前，尝试进行“预处理”！ “先找个小点的目标试试。”赵无极指向屏幕一角。 那里，是老城区一个被金尊随手“圣化”的废弃电话亭。 原本斑驳的红色铁皮，此刻已化作纯金，亭身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夜色下闪烁着廉价又诡异的光。 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一个从城市肌体上长出的、丑陋的金色肿瘤。 “就它了！” …… 十分钟后。 黄金电话亭周围，已经被王、赵两家最精锐的武者清场，拉起了数百米的警戒线。 赵无极亲自站在了那座电话亭前。 他褪去了平日里象征家主身份的大氅，只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半步武皇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卷起的气流让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我来。”他沉声道，向前踏出一步。 王德发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必要的试探。 他们必须搞清楚，这种“垃圾”的属性。 赵无极深吸一口气，右掌缓缓抬起。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凝聚。 他掌心前方的空气开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一掌，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破！” 一声爆喝，石破天惊！ 赵无极的手掌，携着开山裂石的无匹威势，狠狠印在了黄金电话亭那光洁如镜的门板上！ “轰——！！！” 一声巨响，却并非预想中的爆裂声。 那感觉，就像是一记重锤砸进了深不见底的棉花里。 赵无极那足以崩碎山川的掌力，在接触到电话亭的瞬间，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不是消失！ 是被吸收了！ 只见那黄金电话亭猛地爆发出一阵比之前璀璨十倍不止的金色光芒！ 原本只是镶嵌宝石的亭身，此刻竟从内部透出光来，一道道繁复而傲慢的金色纹路在表面疯狂流转，整个电话亭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神圣，更加华丽！ 而它，依旧毫发无损。 “噗——” 赵无极如遭雷击，身形巨震，一口鲜血喷出，蹬蹬蹬连退数步，被王德发一把扶住。 他不是被反震之力所伤。 而是被眼前这完全超脱物理法则的一幕，震得心神失守，气血逆流！ “神迹！是神迹啊！” “金尊大人的圣物显灵了！” 远处被拦住的信徒们，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那座更加璀璨的电话亭疯狂磕头。 随即，一道道鄙夷、嘲弄的目光投向了狼狈不堪的赵无极和王德发。 “看啊，那两个蠢货，竟然想用凡人的力量去破坏神迹！” “不懂神恩的凡夫俗子！他们身上的衣服那么朴素，一看就是被金尊大人唾弃的！” “他们这是在亵渎！金尊大人会降下神罚的！” 这些刺耳的嘲笑，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进两位武道皇者的心里。 赵无极脸色惨白，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 那只曾执掌金陵风云、一念可决万人生死的手，此刻，却连一座小小的电话亭都无法撼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巨大的羞辱，淹没了他的灵魂。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更高维度的“规则”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王德发搀扶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武道，在真正的“神迹”面前，毫无意义。 …… 金陵镇武司，指挥中心。 韩雪看着屏幕上赵无极吐血倒退的画面，整个人都绷紧了。 “指挥官！目标具备能量吸收与转化特性！常规物理攻击无效！我建议……申请调动‘天剑’系列电磁轨道炮，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 她的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猛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振山死死盯着屏幕，双眼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他激动得一巴掌拍在指挥台上，整个控制台都为之剧烈一震！ “什么火力覆盖！蠢货！你还没看明白吗？！” 秦振山指着屏幕上那座愈发耀眼的黄金电话亭，声音因极度的亢奋而颤抖：“先生是在给我们上课！亲身示范！” “这是先生在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我们这些愚钝的‘清洁工’，清洁工作，也要讲科学！要对症下药！” 他猛地一挥手，声若洪钟！ “你见过谁家拿锤子去清理地上的油污吗？！” “你见过谁拿钢丝球去擦拭镜子上的水垢吗？！” “对付油污，要用洗洁精！对付水垢，要用除垢剂！对付这种从‘概念’层面诞生的污秽，物理手段根本就是个笑话！” “王德发和赵无极的失败，不是他们的耻辱，而是先生课堂上的第一个反面教材！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记住这个血的教训！” 一番狂热的咆哮，让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韩雪和所有指挥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秦振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强行掰弯、重塑。 秦振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狂潮，发布了新的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与神圣感： “传我命令！镇武司所有单位，即刻停止一切主动攻击计划！全体转入‘观察记录’模式！” “用最高规格的设备，记录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睁大你们的眼睛，竖起你们的耳朵，用心去感受！去学习！” “这是神明亲授的公开课！错过了，你们将后悔终生！” “是！” 韩雪和一众指挥员，尽管脑子还是一片浆糊，但还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立正敬礼，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位真正的“老师”，开始他的“教学”。 第122章 一刷之下，神迹归尘 夜风裹挟着城市中那股新生的、由贪婪和欲望发酵而成的燥热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林默走出了潜龙山庄。 他甚至没有乘坐那辆平日里代步用的公司专车。 因为污染源就在山脚下不远处，步行即可。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那股金灿灿的、充满廉价感的恶俗光污染，反射到自己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专车上。 那会严重破坏车漆本身的光泽质感，是对工业设计美学的公然侮辱。 他顺着那道最刺眼的光源，以及那股最浓郁的、混合了铜臭与劣质香水的气味，一步步走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污染的源头。 一个电话亭。 以及周围跪倒了一地，如同在进行某种邪教仪式的人群。 他们或五体投地，或口中念念有词，眼神狂热而痴迷，正对着那座被改造成黄金圣物的电话亭顶礼膜拜。 人群的外围，还站着几个气息彪悍、身穿黑色劲装的安保人员，应该是王、赵两家所谓的“清洁工”。 他们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一副备受打击、怀疑人生的模样。 林默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里的诡异平衡。 他那身朴素到极致的休闲装，与周围或金光闪闪、或虔诚跪拜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个饭后出门散步的普通市民。 “站住！” 一个离他最近的狂信徒猛地回头，看到林默径直走向那座“圣物”，脸上瞬间涨红，眼中迸射出被侵犯领地般的怒火。 “凡人，退下！此乃神迹所在，不可亵渎！” 这声呵斥引来了更多信徒的怒目而视。 “看他穿的！一身灰扑扑的，真是晦气！” “这种不懂荣耀的贱民，连瞻仰神迹的资格都没有！” “滚开！别用你那肮脏的眼神玷污了金尊大人的圣物！” 一声声呵斥此起彼伏。 林默停下脚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不是被这些人的气势所慑。 而是他发现，这些人张嘴说话时，从口腔里喷出的那股味道…… 就像一个塞满了隔夜饭菜和腐烂水果的垃圾桶，被猛地掀开了盖子。 太脏了。 从物理层面到概念层面，都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名为“傲慢”的馊味。 他懒得再跟这些“会移动的空气污染源”废话。 在所有人惊愕、愤怒、鄙夷的目光中，林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把刷子。 一把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木柄刷子。 刷柄油光发亮，带着手掌常年摩挲的温润包浆。刷毛卷曲泛黄，像是刚从满是油污的厨房水槽里捞出来。 朴素，陈旧，毫不起眼。 看到这把刷子，远在山坳里通过高倍无人机镜头观察的王德发和赵无极，瞳孔骤然收缩！ 镇武司指挥中心里，秦振山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按住控制台，激动得浑身颤抖。 就是它！ 先生的工具！ 果然！先生之前让我们看到的失败，就是为了教我们，对付这种“油污”，必须用专业的“刷子”！ “他在干什么？拿个破鞋刷？” “疯子！他要用那东西去碰圣物！” “拦住他！快拦住他！” 狂信徒们彻底暴怒了，有几个甚至挣扎着想爬起来阻止林默这亵渎神明的行为。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林默无视了所有的嘈杂。 他走到那座金碧辉煌、光芒四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奢华的黄金电话亭前。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谦逊之刷】。 对着那光洁如镜、镶满宝石的表面，像刷掉一块粘在墙壁上的顽固口香糖一样。 轻轻地，刷了下去。 没有声音。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影特效。 什么都没有。 刷毛过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刺目耀眼的万丈金光，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无情地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繁复奢华、彰显着极致傲慢的巴洛克式雕纹，如同潮水般退去，被瞬间抚平。 黄金的色泽，钻石的光彩，所有“华丽”、“高贵”、“神圣”的属性，都在刷毛接触的那一刹那，被一股更古老、更质朴、更不容置喙的规则所覆盖、所取代。 一秒。 仅仅一秒。 那座曾让半步武皇吐血败退、被无数信徒视为神明恩赐的“圣物”。 变回了它本来的样子。 不。 甚至比它本来的样子，更加破败。 原本的红色油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下面坑坑洼洼、锈迹斑斑的铁皮。边角布满了陈年的灰尘与蛛网，玻璃上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看起来就像在废品回收站里被遗弃了几十年。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一股被岁月遗忘的、卑微而又落魄的气息。 仿佛在为自己刚才那短暂而又浮夸的“一生”，感到无地自容的羞愧。 “……” “……”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狂信徒脸上的愤怒、鄙夷、狂热，全部凝固了。 他们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跪在地上，张大了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 他们无法理解。 他们无法思考。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神迹……就这么……被刷掉了？ 山坳里。 “扑通”一声，赵无极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亲眼见证“大道至简”的极致震撼。 王德发老泪纵横，对着屏幕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 “原来……原来是这样……” “清洁，不是破坏……而是使其回归本真……” “我等……又悟了……” 镇武司指挥中心。 秦振山仰天长啸，状若疯魔，眼中却迸射出大彻大悟的狂喜光芒！ “看到了吗？！都给我看清楚了！” “这就是道！最朴素的工具，蕴含着最极致的规则！一刷之下，褪去所有浮华，回归其‘谦逊’的本质！” “这已经不是清洁了！这是‘降格’！是言出法随的‘定义’！” “记下来！全都给我记下来！这是神明赐予我们文明最宝贵的一课！” 韩雪和所有指挥员，早已石化当场，任凭指挥官的咆哮在耳边回荡，脑海里只剩下一片混混沌沌。 物理学……又一次，不存在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默。 他只是收起了刷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破旧的电话亭。 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去涂层的效果不错，立竿见影。” 他心里盘算着。 “就是刷完之后显得有点太旧了，影响市容。下次可以考虑优化一下流程，刷完再随手补个漆。” 第123章 学校被暴发户装修了！ 金陵市中心，那栋由破旧筒子楼“圣化”而成的黄金神殿内。 端坐于纯金王座之上的“金尊”，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流淌着金色神辉，俯瞰众生如蝼蚁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错愕”的情绪。 就在刚才，他留在那个电话亭上的“概念印记”，那个他赐予凡人的、象征着“荣耀”与“欲望”的最小单元，被抹除了。 不是被强大的力量摧毁。 也不是被另一种规则覆盖。 那种感觉……更像是被一把沾了水的、极其粗糙的旧刷子，用力地、反复地、不留情面地……刷掉了。 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 甚至，连原本附着在印记之上的“神圣”概念，都被刮擦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卑微、破败、充满“朴素”气息的残骸。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比直接的攻击更甚。 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最华丽的袍服，被一个乡野村夫当成了擦脚的脏布。 “是谁……” 金尊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回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轰——！ 恐怖的金色神力从他体内爆发，整座黄金神殿都在嗡嗡作响，无数信徒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以为是神明降下了新的恩典。 唯有金尊自己知道，这是怒火。 源于“傲慢”本质被触犯的滔天怒火！ 他缓缓站起身，金色的光辉在他周身凝聚成一件华丽到极致的战甲，上面雕刻着无数代表欲望与胜利的符文。 “躲在暗处的老鼠……” “你以为用‘谦逊’这种卑微的伎俩，就能对抗‘荣耀’的光辉吗？” “愚蠢！” 金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傲慢的冷笑。 他要报复。 他要用最极致、最辉煌、最不可抵挡的方式，告诉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他要污染。 他要污染这座城市里，最“干净”、最“有序”、最充满所谓“知识与理性”的地方。 那些自以为是的“秩序”，在“欲望”的黄金面前，彻底沦陷，变得一文不值！ 金尊将目光投向了金陵城的某个方位。 那里，是金陵大学。 “就从那里开始吧。” “知识的殿堂？呵呵……很快，它就会成为我最华丽的行宫！” …… 第二天。 整个金陵大学，彻底疯了。 无数学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宿舍，然后呆立当场，仿佛被施了石化魔法。 一夜之间，学校那座庄严、肃穆，充满了历史沉淀感的图书馆，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金碧辉煌的……黄金宫殿。 它通体由纯金打造，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建筑风格极尽奢华浮夸，门口甚至还立起了一尊高达十米的、与“金尊”本人一模一样的黄金雕像。 雕像面带傲慢的微笑，俯瞰着整个校园。 大学的校园论坛和所有社交平台，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被引爆。 【卧槽！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图书馆被外星人劫走了吗？！】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是金尊大人降下的恩典！我们学校被选中了！】 【太美了！太震撼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以前那个破楼早就该拆了！】 【楼上的审美被狗吃了吗？这不就是个土到掉渣的黄金壳子？俗不可耐！】 【你懂什么叫荣耀吗？穷鬼！这是神赐的荣耀！我宣布，从今天起，金尊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学生们分成了两派，在网络上疯狂争吵。 但现实中，更多的学生，尤其是那些家境普通、对财富有着本能渴望的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座黄金宫殿走去，脸上带着狂热与痴迷，如同被吸引的飞蛾。 潜龙山庄，别墅二楼。 林默正享受着一个完美的清晨。 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没有一丝杂质。 他刚刚完成了今日份的家庭清洁，正准备泡一杯咖啡，规划一下妹妹放假后的旅行路线。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妹妹林晚发来的消息。 林默点开，一张照片弹了出来。 照片的背景是熟悉的校园，但主体建筑，却是一座俗气到让他生理性不适的黄金宫殿，以及门口那个搔首弄姿的金色雕像。 照片下方，是林晚发来的一行文字，配着一个皱眉头的嫌弃表情。 “哥，你看你们学校，变得好丑啊！！” “不知道哪个暴发户干的，把我们图书馆搞成了这个鬼样子，那个金色的雕像，好像村口KTV门口的招牌。” “好多人还说好看，要去拜那个雕像，丑死了。” 林默看着手机屏幕。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周围的空气，温度却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骤降。 丑。 暴发户。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开了林默所有的防御。 他可以容忍城市的街道变得脏乱，因为那是公共区域，他管不过来。 他可以容忍一个电话亭变得浮夸，因为清理掉就好，眼不见为净。 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 这种庸俗、肮脏、充满精神污染的“审美病毒”，侵入到他妹妹的生活里！ 侵入到那片他记忆中，本该充满书香与宁静的纯净校园！ 甚至，开始污染他妹妹那单纯而美好的审美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乱扔垃圾”了。 这是在往他为妹妹精心准备的、绝对无菌的“未来生活”里，倾倒一整车的、散发着恶臭的、金色的、油腻的……工业废料！ 林默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落地窗，望向金陵大学的方向。 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淡漠和不耐烦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情绪。 冰冷。 极致的冰冷。 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没有安慰，没有解释。 只有一句简短而平静的回复。 “放心。” “哥哥今晚就去学校，做一次‘深度保洁’。” 第124章 你吵到我打扫卫生了！ 夜幕下的金陵大学，本该沉寂。 此刻却被一栋建筑点得亮如白昼。 那座由图书馆改造而成的黄金宫殿，像一个巨大而庸俗的金色肿瘤，野蛮地盘踞在校园中央。 它呕吐着令人作呕的刺眼光芒，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廉价的金色。 宫殿前，黑压压的人群跪伏在地，如同魔怔的信徒在朝圣。 学生、市民，甚至一些闻讯赶来的武者，脸上挂着同款的狂热与痴迷。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向那座十米高的“金尊”雕像祈祷着不劳而获的财富与荣耀。 空气里，欲望发酵后的粘稠气息几乎凝为实质，脏得让人想吐。 林默就站在人群之外。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身影在漫天金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也因此格格-不入。 周围的喧嚣与狂热，没有一丝能钻进他的耳朵。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座黄金宫殿，眉头越皱越紧。 尤其是门口那座搔首弄姿的金色雕像，浮夸的造型和傲慢的神态，简直是视觉污染的极致体现。 “审美灾难。” 林默轻声吐出四个字，迈步向前。 他走得很慢，却无人能阻。 疯狂跪拜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一个狂热的学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唯一站着的人，他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被人打扰朝圣的怒火。 “喂！你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神殿吗？快跪下！” 林默没理他。 他的世界里，这种噪音和路边工地的电钻声没有区别，都属于需要被屏蔽的杂音。 他径直走到了那座巨大的黄金雕像脚下。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帆布袋里，取出了那把【谦逊之刷】。 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木柄刷子。 刷毛都有些卷边，像是哪个保洁公司用了好几年淘汰下来的废品。 “噗嗤……”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是疯了吧？拿个刷鞋的刷子想干嘛？行为艺术？” “亵渎！这是在亵渎神明！快把他抓起来，献祭给金尊大人！” 在信徒们鄙夷和愤怒的目光中，林默蹲下身。 他对着雕像那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金色脚掌，轻轻地刷了一下。 动作很轻，就像是在拂去鞋面上的灰尘。 没有巨响。 没有能量爆发。 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 【谦逊之刷】刷过的地方，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如同被泼了强酸的油漆，迅速消融、褪去！ 金色的光辉被抹除。 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灰败的石质。 这“褪色”的过程并未停止，反而像最恐怖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 脚掌。 脚踝。 小腿，大腿…… 十米高的黄金雕像，在短短三秒之内，被“刷”回了它最原始、最卑微的石料形态。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 失去了“神圣”概念支撑的石像，再也无法维持自身的结构，从脚下开始寸寸龟裂。 最终“哗啦”一声，彻底崩塌！ 一座象征着“欲望”与“荣耀”的神像，变成了一地灰白色的粉末和碎石。 死寂。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张大嘴巴，下颚几乎脱臼，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然后碎裂成无边的恐惧与茫然。 林默站起身，看着眼前那一大堆建筑垃圾，眉头皱得更深了。 “唉。”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法掩饰的嫌弃。 “还得扫。” 说完，他不再看那堆垃圾，转身走向了黄金宫殿的墙壁。 举起刷子，继续他的“清洁”工作。 “刷——” 他刷下了第一下。 一大片金色的墙壁，瞬间变回了图书馆原本的红砖墙，上面甚至还带着些许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刷——” 第二下。 又一片区域恢复了原样，露出了朴素的窗框和干净的玻璃。 林默的动作不急不缓，从左到右，自下而上。 他像一个最专业的粉刷工，在刮掉一层厚重、劣质、俗不可耐的旧墙皮。 每一次刷子的挥动，都带走一片刺目的金色，还世界一片清净的本真。 …… 与此同时。 金陵市中心，那座由筒子楼改造的、真正的黄金神殿内。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金尊”，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屈辱感，正从灵魂深处疯狂涌出！ 就在刚刚，他留在金陵大学的“概念印记”，他赐予凡人的“荣耀”化身，那个承载着他“傲慢”神性的具现物…… 正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抹除！ 那不是攻击。 不是摧毁。 那种感觉……更像是他高贵神圣的灵魂，被一个身份卑贱的清洁工，按在地上，用一把沾满了污水的、最粗糙的钢丝刷，一遍又一遍地、不留情面地……刮擦！ 剥离着他的神性。 践踏着他的尊严！ “傲慢”的本质，让他无法忍受这种来自更高维度的“降格”羞辱！ “啊啊啊啊——！” 金尊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羞辱，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发出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咆哮。 恐怖的金色神力从他体内轰然爆发，整座黄金神殿都在剧烈震颤，无数匍匐的信徒被这股神威压得口喷鲜血，却依旧不敢抬头。 “是谁！” “是谁敢用如此卑劣、如此肮脏的手段，亵渎我的荣耀！！” 他的双眼瞬间被金色的怒火填满，理智在“傲慢”被触犯的羞辱中彻底燃烧殆尽。 轰——！ 金色的身影瞬间撕裂了神殿的穹顶，化作一道金色的怒焰，悍然冲上金陵城的最高空！ 刹那间，金色的领域以他为中心，如同一顶巨大的华盖，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 金陵城内，无论是凡人还是武者，在这一刻都感到一种源于灵魂的战栗，仿佛被一尊真正的神明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藏头露尾的鼠辈！” “给我——” “滚出来！！！” 金尊的声音如同亿万道雷霆，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神欲裂。 他狂暴的意志扫过全城，最终锁定在了金陵大学的方向，锁定在了那个依旧在不紧不慢“刷墙”的身影上。 而林默，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巨响震得皱了皱眉。 他停下手中的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个刺眼的金色光团，不耐烦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漫天雷鸣。 “你吵到我打扫卫生了。” 第125章 眼睛脏了！ 林默的声音不大。 甚至可以说很轻。 但在金尊的耳中，这句平淡到极点的话，却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一万倍。 打扫卫生？ 他，至高无上的“傲慢”代行者，执掌欲望与荣耀的神选者，他撕裂苍穹、神威盖世的雷霆咆哮…… 在这个卑贱的凡人耳中，仅仅是……打扰他打扫卫生的……噪音？ 这不是蔑视。 这是无视。 羞辱，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金尊最后一丝理智。 “好……” “好一个……打扫卫生的……” 金尊怒极反笑，金色的面容扭曲到了极点，那双燃烧着神火的眼眸死死锁定着金陵大学的方向，锁定着那个依旧手持破旧刷子的身影。 “既然你这么喜欢‘干净’……” “那本尊，就送你一场……永世无法被清除的、最华丽、最伟大的恩赐！！” 他猛地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整片天空。 “以我之名，召此世一切欲望！” “以我之名，聚此城一切虚荣！” “以我之名，凝此间一切傲慢！” “——为我加冕！！！” 轰！！！ 言出法随！ 金陵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在这一刻彻底沦陷。 之前被【谦逊之刷】抹除的金色光点，那些被信徒们狂热崇拜的电话亭、路灯、广告牌……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至高的神谕，再次爆发出百倍、千倍的璀璨金光！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代表着“欲望”与“虚荣”的金色信仰之力，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每一个堕落的灵魂深处，疯狂地冲天而起！ 成千上万道金色洪流，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龙卷，倒灌入高天之上的金尊体内！ 他的身躯在急速膨胀，神力在无限拔高！ 整座城市的精气神，都在被他疯狂榨取！ “他在干什么？！” 镇武司指挥中心，韩雪看着屏幕上那瞬间飙升到无法计算的能量读数，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秦振山死死盯着屏幕，手中的保温杯早已被捏得变了形。 他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他在献祭……他在献祭整座金陵城！” “疯子！” 然而，金尊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在吸干了全城的信仰之力后，他高举双手，掌心对准了金陵市最繁华的中心广场。 那里，是城市的商业心脏，也是欲望最鼎盛的熔炉。 “降临吧——” “我，即是永恒的荣耀！”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金陵市中心广场，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寸寸龟裂，一道刺目到足以灼伤视网膜的金光，从地底深处悍然射出，直冲云霄！ 紧接着，在全城数十万人骇然欲绝的目光中，一尊……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巨大造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底缓缓升起！ 那是一尊雕像。 一尊高达千米的，由最纯粹、最浓郁的“傲慢”概念凝聚而成的……纯金雕像！ 它的形象，与天空中的金尊一模一样。 完美的黄金比例身躯，俊美而又冷漠的面容，嘴角挂着一抹俯瞰众生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它太大了。 大到仿佛要将天空捅出一个窟窿。 城市的摩天大楼在它脚下，渺小得如同孩童的积木。 流动的云层，只能堪堪环绕在它的腰间。 当它完全升起，屹立于城市中央时，整个金陵城的光线都被它遮蔽了。 唯一的“太阳”，就是它本身。 它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眼的、廉价的金色，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华丽、带着无上威严与蛊惑的“神性之光”。 这光芒笼罩了全城。 被光芒照耀到的市民，无论之前是何等的理智、何等的朴素，在这一刻，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源于灵魂深处的、目空一切的傲慢，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原本勤恳工作的环卫工，扔掉了扫帚，鄙夷地看着满地狼藉：“这种卑贱的工作，岂是为我这等人准备的？” 原本慈祥的老奶奶，推开搀扶她的孙子，冷漠地说道：“别碰我，你这庸碌的凡人，不配与我同行。” 学生们撕掉了课本，商人们烧掉了账簿，武者们放下了修行……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件事—— 朝拜。 向着那尊顶天立地的黄金神像，献上自己最狂热的崇拜。 金陵城，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变成了一座只有“傲慢”与“崇拜”的……疯人院。 …… “完了……” 城郊，王德发和赵无极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们看着那尊巨大的神像，感受着那股扭曲一切心智的“概念瘟疫”，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在这样的伟力面前，半步武皇，与蝼蚁何异？ “我们……我们把事情搞砸了……”赵无极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颤抖，“我们非但没能为先生扫清尘埃，反而……反而引来了一场足以污染整个世界的……浩劫！” 王德发惨笑一声，老眼中满是悔恨。 “先生的‘道’，是清洁，是秩序，是回归本真……” “而这东西……这东西是与先生的‘道’完全相悖的、最极致的‘污秽’！” “它……它在污染先生的城市，更在……污染先生的眼睛啊！” …… 潜龙山庄。 二楼书房。 林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注视着远方。 那尊直插云霄的金色巨像，即便隔着数十公里，依旧清晰可见。 它那庞大的轮廓，野蛮地撕裂了城市原本和谐的天际线。 它散发出的那种油腻、浮夸、俗不可耐的“油炸金光”，仿佛带着某种精神层面的穿透力，让他那双经过【烛龙之瞳】强化的眼睛，都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那不是物理上的光。 那是一种……信息。 一种混乱、无序、充满了恶俗审美和病态炫耀的、高浓度的“信息污染物”。 林默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是被吓到了。 他是被恶心到，生理性的反胃，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山的“水鬼之巢”，在他看来是废弃的化粪池。 “万秽之母”，在他看来是下水道里凝聚了千年的、最恶心的有机物集合体。 但眼前这个东西…… 它已经超越了“脏”的范畴。 它就像…… 有人用一万吨过期的地沟油，混合着最劣质的工业色素和致癌添加剂，精心烹炸出一坨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散发着恶臭的、不可名状的……屎。 然后，强行将这坨屎，塞进了你家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客厅正中央。 它不仅占据了你的空间，污染了你的空气，践踏你的秩序，摧毁你对“干净”二字的一切认知。 林默的胸口在剧烈起伏。 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对极致无序与肮脏的滔天怒火，正在疯狂燃烧。 他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平静。 他拿起了桌上的对讲机。 “王豹。” “先生！我在！”对讲机那头，传来王豹惶恐而又敬畏的声音。 林默的目光，穿透空间，死死地钉在那尊金色巨像上，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帮我准备一下全套的、最高规格的清洁工具。” “我要出一趟远门。” 王豹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先生……您……您要去哪里？” 林默沉默了片刻。 他似乎在思考，该用哪个词汇，来定义眼前这个……集光污染、空间污染、精神污染、审美污染于一体的、不可回收的、剧毒有害的……巨型城市垃圾。 最终，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清理一个……” “史上最大的垃圾。” 第126章 有点刺眼 金尊立于千米巨像的头顶。 他就是这座城市的王，是这片天地唯一的神。 金色的神辉自他体内溢出，与脚下的巨像交相辉映，将整座金陵城渲染成一座属于他的神国。 下方，是匍匐的众生。 每一个灵魂都在向他贡献着最纯粹的傲慢与欲望，这些信仰之力汇聚而来，让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在等待，那个敢于亵渎他神迹的凡人。 他要当着全城信徒的面，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清洁工，连同他那可笑的“秩序”，一同碾碎成宇宙中最卑微的尘埃。 那将是他封神大典上，最华丽的一场献祭。 …… 城郊，临时搭建的镇武司前线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水泥。 屏幕上，代表着金尊的能量指数已经突破了仪器的上限，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疯狂跳动的“ERROR”。 韩雪的指尖冰凉，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秦老……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秦振山死死盯着屏幕，手中的保温杯外壳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清晰的指印。 他没有回答。 他在看，在等。 另一边，王德发和赵无极瘫坐在山坡上，面如死灰。 “完了……”赵无极喃喃自语，这位曾经执掌金陵、心性如铁的半步武皇，此刻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我们引来了一尊与先生的‘道’完全相悖的邪神！” 王德发惨然一笑，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是我们太粗糙了……我们以为‘清洁’就是毁灭，却玷污了先生的清誉，引来了这最极致的‘污秽’。” 他仰头望着那尊贯穿天地的金色巨像，感受着那股扭曲万物、污染心智的“概念瘟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赵无极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远方。 “看……那……那是什么？” 王德发睁开眼。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个白色的、小小的身影，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座被金色神国笼罩的城市中心走去。 那个身影，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连体工作服，戴着隔绝手套与专业级防护口罩。 他的左手，提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蓝色塑料清洁桶，桶里似乎放着一把刷子。 他就那样走着，平静得像一个刚刚打卡上班，准备去打扫写字楼的保洁员。 这一刻，无论是镇武司指挥中心里的秦振山，还是山坡上绝望的王德发和赵无极，所有人的心脏，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先生…… 他出门了。 …… 林默的步伐很平稳。 随着他不断靠近市中心广场，周遭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油腻、甜腻、混合着廉价香精与金属锈蚀味道的、极其复杂的恶臭。 这是“信息素污染”。 是那座巨大的、俗不可耐的违章建筑散发出来的。 林默眉头紧锁，口罩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前方有什么阻碍。 而是因为，他进入了污染最核心的区域。 在这里，那座金色巨像散发出的光芒，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光，而是一种高浓度的、具备精神穿透力的“视觉病毒”。 它在强行向林默的视网膜灌输一种“金色就是高贵”、“奢华就是一切”的、病态的审美逻辑。 林默感觉自己的眼睛……脏了。 就在他停步的瞬间。 巨像之巅，金尊那双燃烧着神火的眼眸，终于锁定了他。 “来了……” 金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又漠然的微笑。 就是他。 这个被金色神国排斥在外的、唯一的“不和谐”的白色噪点。 “凡人，抬头。” 金尊的声音，如同天宪，响彻云霄。 “见证神迹，然后……跪下！”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下！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压力，而是一种源于生命位阶、源于“概念”本身的绝对碾压！ 这是“傲慢”的神之威压！ 在这股威压之下，武者会道心崩溃，武皇会五体投地，即便是武圣，也要被迫弯下他高傲的膝盖！ 这是神明对凡人，最基本的“规矩”！ 威压如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中心广场！ “不好！”秦振山猛地站起，死死攥住了拳头！ 然而—— 在那片足以压垮山川、蒸发江海的金色威压中心。 那个白色的身影，只是微微顿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手。 不是抵抗。 不是防御。 他只是……用手掌，在眼前搭了个凉棚，像是在遮挡正午有些刺眼的太阳。 一句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含糊不清的抱怨，从口罩下传了出来。 “光污染太严重了。” 神之威压，如春风拂面。 甚至，没能吹动他纯白工作服的一丝衣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王德发和赵无极，呆住了。 指挥中心里，韩雪和一众镇武司精英，石化了。 巨像之巅，金尊脸上那抹神明专属的、漠然的微笑，第一次……僵住了。 怎么……回事？ 他的神之威压，他足以让世界跪拜的“傲慢”权柄，为什么……对他无效？ 这怎么可能？！ 林默只觉得，眼前这个巨大违章建筑安装的“景观灯”，实在是太亮了，亮得有些恶俗，刺得他眼睛疼。 就像一个品味低劣的暴发户，在自家门口装了一百个大功率探照灯，对着邻居的窗户猛照。 非常不礼貌。 非常没有公德心。 林默放下了手，目光落在了清洁桶里的那把刷子上。 【谦逊之刷】。 介绍上说，它可以刷除一切浮夸、虚荣的光泽，让事物回归其朴素、真实的本源。 林默心想，对付这种“光污染”，应该正好适用。 他甚至懒得把刷子拿出来。 打扫卫生，要讲究效率，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能用更省力的方式解决，绝不多走一步，绝不多做一个动作。 这是专业保洁员的基本素养。 于是，他只是在脑海里，观想了一下。 他想象着，自己正握着那把【谦逊之刷】。 然后，对着前方那片刺眼夺目的、油腻腻的金色光幕。 轻轻地…… 刷了过去。 就像在擦拭一块蒙上了厚厚油污的玻璃。 刷。 这一个动作，只存在于林默的意念之中。 但在现实世界，却掀起了无法想象的、颠覆性的改变！ 嗡—— 一道无形的、无法被观测的“规则”，以林默为中心，瞬间扩散！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片笼罩着整座城市的、象征着“傲慢”权柄的金色神辉！ 在秦振山、王德发、以及金尊本人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那片原本深邃、华丽、带着无上威严与蛊惑的“神性之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刷”掉了一层！ 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再那么刺眼。 不再那么具备侵略性。 甚至……连那种蛊惑人心的“神性”，都褪去了大半，变得柔和、平庸，像极了傍晚时分，路边最普通的一盏橘色路灯。 “这……这是……” “降格……这是‘降格’处理！” “他是在……给那片‘神光’……降级！！！” 山坡上，王德发和赵无极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片从“神域”沦为“凡间”的光芒，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神迹……被刷掉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默，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他感觉眼前的光线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刺眼，视觉污染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他迈开脚步，准备继续向污染源的核心——那座千米高的巨像走去。 然而，他刚走一步。 “啊啊啊啊——！！！” 一声混杂着极致痛苦、羞辱与不敢置信的咆哮，从巨像之巅炸响！ 金尊抱着头，金色的面容因为剧痛而扭曲。 就在刚才，林默“刷”掉神光的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与这座城市、与无数信徒灵魂之间的“傲慢”链接，被一股无法理解的、粗暴的力量，硬生生“刷”断了一层！ 就像他的神性，他的权柄，被当成了一件廉价的镀金饰品，然后被一块粗糙的砂纸，狠狠地磨掉了一层金漆！ 露出了底下，那卑微、丑陋的铁锈！ 这是亵渎！ 这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万倍的……奇耻大辱！ “你…做了什么？！” 金尊死死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声音嘶哑地质问。 林默再次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巨像之巅那个渺小的金色人影。 他皱了皱眉。 他想了想，用一种讨论工作的、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家的灯太亮了，有点费电，也影响市容。” “我帮你调暗了一点。” 第127章 先生在教我们做事！ 金尊，愣住了。 他那足以让武圣低头、让神明侧目的质问，换来的，是一句平静到近乎敷衍的回答。 “只是觉得你家的灯太亮了，有点费电，也影响市容。” “我帮你调暗了一点。” “不用谢。” 这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形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耳光，狠狠抽在金尊那由“傲慢”概念构筑的神性之上。 费电？ 影响市容？ 调暗了一点？ 不用谢？！ 金尊感觉自己的神格正在龟裂。 他引以为傲、足以污染一个世界根基的“傲慢神辉”，在这个凡人眼中，竟然只是一个需要调节亮度的、粗俗的景观灯？ 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是比将他打入深渊、磨灭神魂还要残忍一万倍的……终极蔑视！ “你……找……死！！！” 极致的羞辱瞬间化作滔天的怒火，金尊的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刺破云霄的咆哮！ 随着他的怒吼，那尊千米巨像的双眸中，爆发出更加浓郁、更加污秽的金色光芒！ 整个金陵城，所有被“傲慢”污染的市民和信徒，他们的神智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杀了他！” “亵渎者！他在亵渎我神！” “用他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撕碎他！撕碎这个肮脏的异端！” 广场上，街道上，成千上万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理智被狂热的信仰彻底吞噬。他们像是一股汹涌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广场中心那个唯一的白色身影，疯狂地冲了过去！ 那场景，足以让任何一支精锐军队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被神明意志操控的狂信徒，他们无畏、疯狂，悍不畏死。 远处山坡上，王德发和赵无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糟了！是二次污染扩散！”赵无极失声喊道，“这些被污染的凡人，会打扰到先生！” 镇武司指挥部里，韩雪的脸色煞白一片，她下意识地就要下令开火。 “秦老！” 秦振山却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双眼放光，呼吸急促，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说道： “别动！第二课，开始了！” 就在那股狂热的人潮即将淹没林默的瞬间——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 沉重、整齐、带着钢铁意志的轰鸣声，从城市的各个主干道尽头传来。 下一秒，一辆辆涂着镇武司徽记的漆黑防爆装甲车，如同出闸的钢铁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精准地漂移甩尾，首尾相连，在林默身后百米处，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防线！ 吱嘎——！ 车门洞开。 一队队身穿外骨骼装甲、手持非致命性电磁脉冲武器的镇武司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地冲出，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前方汹涌的人潮，扣动了扳机。 嗡——！嗡——！嗡——！ 无形的脉冲波纹扩散开来，冲在最前方的人群瞬间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身体抽搐，却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镇武司控制住场面的同时，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如同暗夜中的猎鹰，从街道两侧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冲入了混乱的人群。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行动迅捷而高效。 正是王、赵两家的核心武者！ 只见一名王家的高手，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一个正狂热嘶吼的男人身后，手掌如刀，精准地切在他的后颈。 那男人身体一软，瞬间失去了意识。 高手没有停顿，从怀里掏出一个标签打印机，迅速打印出一张标签，“啪”地一声贴在男人的额头上。 标签上写着——【A级精神污染源，建议隔离焚烧（划掉），隔离观察。】 另一边，赵家的一位长老，双手翻飞，同时点住了三名狂信徒的穴位，让他们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同样拿出标签，一一贴上。 【B级污染，可回收，建议送往‘清洁联盟’培训中心进行思想再教育。】 【C级污染，轻度，物理降温后可自行恢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专业至极！ 这已经不是一场镇压暴乱的行动。 这分明是一场……井然有序、分工明确、标准严格的……垃圾分类现场！ 高楼之上，秦振山拿着军用望远镜，看得浑身颤抖，激动得满脸通红。 “看到了吗！韩雪！你看到了吗！” 他指着下方那高效运转的“隔离带”，声音亢奋地解说道：“这！就叫协同作业！懂吗？！” “先生，负责处理最核心、最高维度的‘污染源’！” “而我们！我们的任务，就是做好外围的清扫与隔离！将这些被核心污染源溅射出来的‘垃圾’，进行分类、回收、处理！防止二次污染扩散，确保核心作业区绝对‘干净’！” 韩雪张着嘴，看着屏幕上那荒诞而又搞笑的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另一侧的山坡上，王德发和赵无极正拿着对讲机，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各自的族人。 “快！动作都给我快点！要‘干净’！懂吗？！” 王德发对着对讲机咆哮：“先生就在前面！谁要是弄出一点多余的动静，掉了一根头发丝在地上，打扰到先生的‘教学’，老夫亲自把他塞进搅碎机里，当成‘有机肥料’处理掉！” 赵无极也是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所有A级以上的，全部打包带走！一个不留！先生的‘神域’之内，决不允许有这种不可回收的‘顽固污渍’存在！” 整个金陵市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狂热的、秩序井然的混乱之中。 而这一切的中心。 那个引发了所有骚乱的白色身影，林默。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在他听来，身后那些装甲车的轰鸣、人群的嘶吼、电磁武器的嗡鸣，不过是施工现场再正常不过的背景噪音。 很吵。 但可以忍受。 他的世界里，他的视线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前方那一个目标。 那座巨大的、金色的、散发着油腻光泽和廉价审美气息的……巨型违章建筑。 一步，一步。 他穿过了被清空的广场，无视了满地的“垃圾”，最终，走到了那尊千米巨像的脚下。 他停下脚步。 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仰望着那直插云霄的、庞大的金色身躯，以及巨像头顶，那个如同神明般俯瞰着他、脸上写满暴怒与不可思议的金色人影。 林默的眼神，平静无波。 口罩下的嘴角，却微微撇了撇，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终于，看清了这坨“史上最大垃圾”的全貌。 比想象中，还要丑陋，还要俗气。 他不想再让这东西，多污染自己的眼睛一秒钟。 于是，在金尊那混杂着惊疑、暴怒、屈辱的复杂目光中。 在秦振山、王德发、赵无极等人那狂热、期待、如同朝圣般的注视下。 林默弯下腰，将手中的蓝色塑料清洁桶，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他伸出手。 从桶里，拿出了一把刷子。 一把造型无比朴素，刷毛微微泛黄，木质手柄上甚至还有些许磨损痕迹的…… 【谦逊之刷】。 第128章 连记忆都不留！ 林默将【谦逊之刷】贴在了那千米巨像的脚基座上。 那动作，就像一个粉刷工在开始一天的工作前，要先从墙角试一下刷子的手感。 他微微躬身，手臂发力，以上下为序，开始了他眼中最基础的“除垢”作业。 “唰——” 一声轻响，微不足道。 刷毛所过之处，那原本由最纯粹的“傲慢”概念与信徒欲望交织而成的、坚不可摧的“神圣黄金”，竟如同被泼上了超强浓度的脱漆剂！ 金色的光芒，不是消散，而是像一层劣质的金箔，被硬生生、一片片地“刮”了下来！ 它们在空中飘散，失去了神性的支撑，迅速变得暗淡，最终化作毫无意义的金色粉尘，簌簌落下。 而在那层“金漆”被刷掉之后，露出的，并非什么神玉或仙石。 就是最普通、最粗糙的灰色岩石。 上面甚至还带着风化的斑驳痕迹和几道天然的裂纹，充满了朴素的、属于凡俗大地的质感。 “唰——唰——” 林默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工业流程般的严谨与高效。 他刷得很认真，很专注。 每一刷都确保了力度均匀，确保了将所有“附着物”都清理干净，不留一丝一毫的死角。 而随着他的动作，那座顶天立地的千米巨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脚底开始，被“降格”！ 金色，褪向灰色。 神圣，回归凡俗。 “啊啊啊啊——不！！！” 巨像的顶端，那道俯瞰众生的金色人影——金尊，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嘶吼！ 那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源于存在本身被否定的、釜底抽薪般的极致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神性，自己的根基，正在被那把朴素的刷子，从这座与他概念相连的巨像中，一点点、毫不留情地“抽”走！ 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被人从根须开始，一寸寸地用钝刀切割！ “住手！你这卑贱的蝼蚁！” 金尊目眦欲裂，他再也无法维持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姿态。 他忍无可忍！ 轰！！！ 他从巨像头顶一跃而下，整个身躯在半空中急速膨胀！ 百米！ 三百米！ 五百米！ 最终，他化作一尊高达八百米的金色巨人，周身燃烧着足以熔化钢铁、扭曲空间的“傲慢神炎”！ 这一刻，他不再保留，将所有从信徒身上榨取、从深渊借贷而来的力量，全部灌注于右拳之上！ 一只如同山岳般的金色巨拳，拖着撕裂苍穹的金色尾焰，朝着广场中心那个渺小的、依旧在低头刷墙的白色身影，轰然砸下！ 这一拳，足以将半个金陵城夷为平地！ 镇武司指挥中心，秦振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流出都毫无知觉，他的信仰在这一刻遭受了最严峻的考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林默甚至没有抬头。 他觉得有点烦。 就在那只山岳般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反手将【谦逊之刷】向上一抬。 用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质手柄，迎向了那只金色的巨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法则崩溃的轰鸣。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对冲。 “咚。” 一声沉闷到近乎滑稽的轻响。 仿佛是一根木棍，轻轻敲在了一口巨大的铜钟上。 然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足以毁灭城市的金色巨拳，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距离林默的头顶，不过三尺。 而阻挡住它的，仅仅是那根……朴实无华的刷子木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尊那庞大的金色面容上，暴怒的神情瞬间凝固。 他……被挡住了？ 被一把……刷子的……把儿？ 林默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一眼被拳风带起的些许金色粉尘，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根木质刷柄上，因接触而沾染上的一丝淡淡的、油腻的金色印记。 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感，瞬间涌上心头。 “手这么脏，就不要到处乱摸。” 话音落下。 不等金尊从那句足以击穿神格的终极羞辱中反应过来。 林默主动出击了。 “就顺便帮你……洗一洗吧。” 刷子，轻飘飘地落在了金色巨人的小腿上。 “唰！” 第一刷。 巨人身上那足以焚天的“傲慢神炎”，瞬间熄灭！那层象征着“神明”位阶的、璀璨夺目的神圣金光，如同被关掉了电源的灯泡，骤然黯淡下去！ 金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感觉到，自己与深渊“傲慢”君主之间的那一丝联系，被这一刷，粗暴地……刷断了！ “唰！” 第二刷。 刷子划过巨人的胸膛。 他那高达八百米的身躯，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开始急速缩小！ 半步武圣的力量，被硬生生刷掉！ 武皇巅峰的力量，被刷掉！ 武皇……宗师…… 他的力量层次，在疯狂跌落！ “不！我的力量！我的神力！”金尊的意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唰！” 第三刷。 这一刷，直接刷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被刷掉的，不再是力量。 而是……记忆！ “我是谁……我是四九城联盟的理事长……我的目标是……是掌控夏国……”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不……我是金尊……我是降临凡间的神……我要建立我的神国……” 身为理事长的野心和权谋，正在被刷掉。 身为“金尊”的狂傲与神性，正在被刷掉。 他惊恐地发现，构成“自我”这个概念的一切，都在那把刷子的洗刷之下，层层剥落，化为虚无！ “唰！唰！唰！” 林默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只想赶紧把这个“大号污渍”清理干净，好早点下班回家。 刷子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片金光，带走一部分力量，带走一段记忆。 最终。 当林末收回刷子的时候。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金色巨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身裸体、浑身布满污垢的男人。 他茫然地跪在广场的中央，眼神空洞，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像一个痴呆的老人。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他被“刷”成了一张白纸。 一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最纯粹的、干净的白纸。 与此同时，那座千米高的巨像，也失去了最后的神性支撑，在“咔嚓”声中，表面的石块层层剥落，最终，化作了一座高约十米、没有任何文字与图案的、朴实无华的无字石碑，静静地矗立在广场中央。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金色尘埃。 高楼之上，秦振山手中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浑身颤抖，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雪早已瘫软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山坡上，王德发和赵无极“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对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以最虔诚的姿态，五体投地。 而这一切的中心。 林默看着眼前恢复了整洁的广场，以及那座虽然没什么设计感、但至少不“辣眼睛”的石碑，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他弯腰，将【谦逊之刷】放回蓝色塑料桶里，拎着自己的工具，转身，回家。 施工现场终于安静了，可以收工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新家的安保措施，还需要升级。 “第一条家规，‘禁止任何形式的窥探’，解决了那些偷窥的苍蝇。” “第二条，‘禁止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双翅目生物进入’，解决了蚊子和普通苍蝇。” “但是，今天这种‘大型垃圾’被随意摆放在城市里，还是太影响市容了，也影响心情。” 林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看来，得加上第三条规则了。” “就定为……‘禁止在我的地盘上，摆放任何未经许可的、丑陋的装饰品’。” 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规则很实用，可以有效提升社区的整体审美水平。 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定下这条规则的瞬间。 遥远的、不可名状的深渊维度中，一个名为“深渊设计院”的恐怖机构里，一位刚刚完成了自己得意之作——“哀嚎之塔”设计图的、被誉为“最伟大血肉建筑师”的艺术家，正准备将其下一个“作品”的选址，定在林默所在的这个“有趣的低等世界”。 它更不知道，迎接它的，将会是怎样一种来自“甲方”的、朴实无华的绝望。 第129章 返璞归真与一个手印 金陵城，市中心广场。 那座由千米黄金巨像转化而来的无字石碑，在“傲慢”事件结束后，并未消失。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着，朴实无华，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 事件平息后的第一缕晨光，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久违的安宁，也照亮了这块迅速成为全球焦点的石头。 世界，沸腾了。 来自梵蒂冈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身披重甲，在石碑前单膝跪地，苍老的眼眸中映着石碑的倒影，他划着十字，声音颤抖：“这是神对‘傲慢’的公开处刑，是警示世人的天罚之痕。” 喜马拉雅山深处的苦修僧侣，不远万里徒步而来，他抚摸着石碑冰凉的表面，闭目感受着那股返璞归真的极致韵味，双手合十：“空。万法皆空，唯道永存。” 西装革履的科学家团队，架设起各种精密仪器，对准石碑进行全方位扫描。然而，所有仪器屏幕上都只显示出一片混乱的雪花和刺耳的杂音。一位白发苍苍的物理学泰斗，摘下眼镜，揉着眉心，喃喃自语：“它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它不是物质，更像是一个……概念被抽空后留下的‘真空’。” 无数超凡者、信徒、学者、游客，从世界各地涌入金陵。他们或跪拜，或冥想，或临摹，或争论，试图从这块沉默的石头中，窥见一丝神明的真意。 金陵城，一夜之间，成为了新的世界中心。 镇武司，地下最高指挥中心。 秦振山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光。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石碑的实时画面，手中的保温杯因为过度用力，被捏得微微变形。 “都看清楚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会议室里一众夏国最高级别的将领和智囊团成员低吼，“这不只是一座石碑！这是先生亲手为我们所有人，为这个浮躁的时代，刻下的警示！”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宣布。 “我提议，将此碑，正式命名为——【谦逊之碑】！” “其核心要义，只有四个字——返璞归真！” “先生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们，一切浮夸的外表，一切虚妄的力量，一切源于傲慢的欲望，在真正的‘道’面前，都将被洗刷一空，回归最原始、最质朴的形态！这，才是我们未来一切行动的最高纲领！” 会议室里，所有人肃然起敬，齐齐起立。 “遵命！” 与此同时，金陵清洁联盟内部，也在进行着一场深刻的思想学习运动。 王德发与赵无极，两人如今都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灰色麻布长袍，摒弃了所有配饰。他们带领着联盟核心成员，在距离【谦逊之碑】一公里外的安全区，盘膝而坐，进行每日的例行瞻仰。 “悟了么？”王德发的声音嘶哑，“先生的‘清洁’之道，又进入了新的境界。之前的‘垃圾分类’，只是术。而今日这【谦逊之碑】，才是‘道’！” 赵无极面色惨白，眼神却无比虔诚：“没错。我们追求效率，追求结果，却忽略了‘清洁’本身的纯粹性。我们以为把垃圾扫掉就行，却没想过，我们扫垃圾的行为本身，是不是也成了一种新的‘垃圾’。”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悔恨与……新的狂热。 “传我命令！”王德发站起身，对着所有联盟成员宣布，“从今日起，联盟所有行动，必须遵循‘石碑精神’！衣着从简，言行从简，武技从简！每日来此瞻仰【谦逊之碑】一个时辰，反思自身的‘浮夸’与‘不洁’！谁要是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对先生最大的不敬！直接当成‘顽固污渍’处理掉！” 一场席卷全球的“极简主义”和“返璞归真”的诡异潮流，就这样，由一块石头和一群“清洁工”的狂热解读，拉开了序幕。无数奢侈品牌股价暴跌，麻布长袍和手工草鞋成了新的时尚风向标。 而此刻，掀起这场世界浪潮的林默，正面临着搬入新家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潜龙山庄，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 林默单膝跪地，右手举着一个高倍放大镜，左手食指戴着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指向玻璃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印记。 那是一个小手印。 或者说，是一个小手印的残骸。极淡，近乎透明，只有在某个特定的反光角度下，才能勉强看到一丝轮廓。这或许是昨天搬家师傅在安装玻璃时不小心留下的，尽管他已经用专业的玻璃清洁剂和无尘布擦拭了三遍，但这个印记，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它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上，沾染的一粒比微米还小的灰尘。 普通人别说用肉眼，就是用脸贴在玻璃上，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但在林默眼中，这块污渍，简直比昨天那个八百米高的金色巨人还要刺眼。 “物理层面的油脂残留……”他眉头紧锁，放下了放大镜。 这种污渍，已经渗透进了玻璃表层的微观结构里，常规的物理和化学清洁手段，已经达到了极限。 林默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回到客厅，从他的蓝色塑料桶里，取出了那块平平无奇的【因果抹布】。 既然物理层面无法解决，那就从概念层面，将这个“污渍”的存在，彻底抹除。 他回到窗边，屏住呼吸，用一种处理核废料般的谨慎姿态，将【因果抹布】轻轻地贴上了那个手印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开始擦拭。 一秒。 两秒。 三秒。 林默抬起抹布，再次举起放大镜。 那个手印，还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因为刚才的摩擦，显得更加清晰了一点点。 【因果抹布】……失效了。 林默愣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抹布，又看了看玻璃上的手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因果抹布】能擦除“怨念结晶”，是因为“怨念”是一种概念层面的污秽。但眼前这个手印，它……它就是个普通的手印。它只是单纯的、物理的、该死的……脏。 工具的维度太高，而污渍的维度……太低了。 “呼……” 林默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感到一阵发闷。 不行。 他转身回到书房，在那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书桌前坐下，摊开了他的记事本。 起草第三条家规。 “第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窥探’，解决了信息层面的污染。” “第二条，‘禁止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双翅目生物进入’，解决了生物层面的污染。” 他拿起那支【规则雕刻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第三条……” 他想起了那个金光闪闪的电话亭，想起了那座俗不可耐的黄金宫殿，想起了那个八百米高的、毫无设计感的巨人。 那些东西，严格来说，并不“脏”。它们没有细菌，没有灰尘，甚至还闪闪发光。 但它们……丑。 一种直击灵魂的、让人感到生理性不适的、破坏了环境整体美感的……丑。 林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禁止在我的地盘上，摆放任何未经许可的、丑陋的装饰品。” 他将这句话写在了纸上，但立刻又用笔划掉了。 不行。 这个定义太模糊了。 “丑”，是一种比“脏”更主观、更难以量化的污染。 “脏”是有客观标准的。菌落总数、PM2.5浓度、化学残留物含量……这些都可以被数据化。 但“丑”呢？ 什么是“丑”？不对称就是丑吗？那毕加索的画算什么？色彩不和谐就是丑吗？那波普艺术又算什么？不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就是丑吗？ 如果规则的定义不够精准，就会出现漏洞。 而漏洞，本身就是一种秩序上的不完美。是一种比看得见的污渍，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概念层面的“脏”。 他必须用最严谨、最精准、如同编写底层代码般的语言，去定义“丑陋”。 制定一个完美的审美标准，一个可以被“规则”所理解和执行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美学定律。 就在他为了一个“丑”字而陷入沉思的此刻。 遥远的、不可名状的深渊维度中。 一座由哀嚎的血肉与扭曲的骨骼构成的宏伟建筑内，一个被誉为“最伟大血肉建筑师”的恐怖存在，刚刚完成了它的得意之作——“哀嚎之塔”的设计图。它满意地欣赏着图纸上那精妙的、充满了痛苦与不谐之美的结构，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艺术项目”的选址。 它的触须在星图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刚刚经历了“傲慢”洗礼的、有趣的低等世界上。 第130章 多余的，便是丑陋 林默陷入了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玉石桌面上轻轻敲击。 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那枚手印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的影像。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欢快的视频通话铃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屏幕上跳动着妹妹林晚的笑脸。 林默眼中的紧绷瞬间融化，接通了视频。 “哥！” 手机里传来林晚清脆的声音，背景是大学宿舍，几个脑袋从她身后探出来，好奇地张望。 “新家怎么样？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林默举起手机，镜头在空旷而洁净的客厅里缓缓扫过。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整个空间光线通透，除了必要的几件家具，再无他物。 “哇——”林晚发出一阵惊叹。 “哥，你家好干净呀！”林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小星星，“干净得都反光了！比无菌实验室还夸张！” 她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感觉装饰品有点少，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 装饰品……有点少…… 林默的动作停住了。 那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所有的迷雾。 他一直试图去定义“丑陋”，这是一个无限发散的哲学问题。但他钻进了牛角尖。 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丑陋”。 林(晚)觉得“空”，是因为“少”。 而自己觉得黄金宫殿、观赏假山那些东西刺眼，是因为它们“多”了。 多余的。 未经许可的。 不必要的。 这才是核心！ 一个东西，无论它本身是美是丑，只要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要它未经我的许可就擅自存在，那它就是“多余”的。 而“多余”，就是一种破坏了极简与秩序之美的、最根本的“丑陋”！ 这是一个可以被精准定义的、非黑即白的逻辑判断。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手机里传来林晚疑惑的声音。 “没什么。”林默回过神，嘴角牵起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小晚，你提醒我了。我知道该怎么‘装饰’我们的新家了。” “啊？真的吗？哥你打算买什么？挂画还是雕塑？我帮你参考呀！” “不用，我已经有想法了。”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最完美的装饰，就是不多也不少。” 挂断电话，林默立刻回到书房。 他划掉了记事本上所有关于“丑陋”的繁复思辨，重新落笔。 这一次，笔尖再无半分迟疑。 “规则三：禁止任何未经主人审美标准认证的、多余的装饰品，出现在庄园可视范围内。” 写完，他合上记事本，拿起那支【规则雕刻笔】，径直走向别墅大门。 他没有选择在显眼的位置刻画，而是绕到了一根支撑着门廊的巨大石制门柱背面。这里背阴，不易察觉，完美符合他不喜张扬的性格。 冰凉的笔尖触上石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默屏住呼吸，手腕稳定，一笔一划，将那行文字复刻在石头上。每一个字都精准、深刻，仿佛不是刻上去的，而是这石柱原本就生长出的一部分。 当最后一笔落下。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被任何仪器侦测到的波动，以门柱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瞬间扫过整个潜龙山庄。 波动轻柔得像是拂过树叶的微风，没有惊动一只飞鸟，没有撼动一寸土地。 庄园后院。 几块由王麟精心挑选、按照风水布局摆放的观赏性假山，正静静地矗立在草坪上。这几块石头造型奇特，价值不菲，是王麟为了讨好“先生”，特意从外地运来的。 在林默眼中，它们就是画蛇添足的典型，破坏了草坪的整体平整感，每次路过都觉得碍眼。 就在那无形的波动扫过的瞬间。 那几块坚硬的假山，无声无息地开始分解。 没有爆炸，没有碎裂，它们就像被时间以亿万倍速快进的沙雕，从棱角到核心，迅速消解、风化，化作最基础、最原始的石粉。 一阵微风吹过，那几捧细腻的粉末便被卷起，均匀地、不留痕迹地融入了土壤之中。 草坪，恢复了它原本的、完整的、纯粹的平整。 仿佛那几块假山，从未存在过。 …… 第二天清晨。 王豹拿着扫帚，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庄园里的每一寸地面。 当他来到后院时，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那片空空如也的草坪，眼睛慢慢睁大。那几块他亲眼看着被安放好的、价值连城的观赏假山……不见了。 地面上，连一丝一毫搬运过的痕迹都没有。 王豹愣在原地，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又被他一一否决。最终，一个念头让他浑身巨震，一种夹杂着恐惧与狂喜的战栗，从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想起了昨日，先生在门口刻字的那个背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先生的审美，又进入了全新的境界！ …… 与此同时。 在宇宙的另一个维度，一个由哀嚎的血肉与扭曲的骨骼构筑而成的宏伟空间内。 这里是“深渊设计院”。 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正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工具，在由活体神经元构成的图纸上，设计着足以让任何正常生命体瞬间疯狂的建筑蓝图。 在设计院的最顶层，一间由跳动的心脏构成的房间里。 一个长着八条手臂，每条手臂都拿着不同设计工具的生物，正欣赏着自己的最新作品。 它的代号是“扭曲之手”，名为墨菲斯。 它的八条手臂，分别拿着：由脊椎骨打磨而成的三角尺，由眼球串联而成的圆规，由风干的血管绷紧的直尺，以及一支不断滴落着黑色墨汁的、由未知生物指骨制成的画笔…… 此刻，它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团蕴含着无尽傲慢意志的信息流，凭空出现。 信息流展开，呈现出的，正是“金尊”被那把破旧刷子，从力量到记忆，一点点“刷”回凡人的最后画面。 画面循环播放，最终定格在那把平平无奇的、甚至有些掉毛的旧刷子上。 一个冰冷、充满了羞辱与怒火的指令，直接在墨菲斯的意识中响起： “找到那个手持刷子的‘品味破坏者’。” “用你的‘艺术’，让他，让那个低等的、乏味的世界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永恒的美。” 墨菲斯八只复眼中倒映着那把刷子的影像，它那艺术家的面孔上，先是困惑，随即转为一种被冒犯到极致的、生理性的厌恶。 “粗俗！野蛮！毫无美感！” 它的八条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工具之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用一把刷子？就这么……刷掉了？这是对‘设计’的侮辱！是对‘创造’的亵渎！” “这种野蛮的、只懂得‘抹除’的家伙，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艺术！” 墨菲斯抬起头，八只复眼同时闪烁着狂热而危险的光芒。 “遵命，我伟大的主人。” “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彻底的‘美学革命’！” 第131章 园林艺术 林默对新家很满意。 尤其是后院。 在第三条家规“禁止任何未经主人审美标准认证的、多余的装饰品，出现在庄园可视范围内”生效之后，那几块由王麟精心挑选、在他看来却画蛇添足的观赏性假山，终于从视野里彻底消失。 草坪恢复了它应有的平整与纯粹。 此刻，林默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手持一杯温水，俯瞰着自己的“作品”。 阳光下，整个潜龙山庄的生态，都在以一种微妙而深刻的方式发生着改变。 那条被他随手丢下【本源灵晶】的后山溪流，如今流淌的不再是凡水，而是稀释了亿万倍的灵液。溪水所过之处，土壤变得肥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更重要的是，在第三条家规的“秩序”之力笼罩下，庄园内所有植物的生长，都呈现出一种极简而有序的美感。 一株玫瑰，它所有的花朵，开放的角度、花瓣的数量、甚至连花瓣边缘的弧度，都趋于一种完美的、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形态。多余的、长势不佳的枝叶会自动枯萎脱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拥有最高审美标准的园丁精心修剪过。 一排白桦树，它们的树干笔直，高度完全一致，连树皮上斑驳的纹理，都呈现出一种和谐的、非自然的韵律感。 就连草坪上的每一根草叶，都努力将自己的高度维持在五厘米，叶尖朝向同一个方向，仿佛一支等待检阅的绿色军队。 在林默眼中，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嗯，整齐多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没有多余的杂乱，一切都井然有序。 就在这时，庄园大门外，一辆黑色的加长版红旗轿车缓缓停下。 王德发与赵无极从车上下来，两人此刻都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灰色麻布长袍，神情肃穆，仿佛是前来朝圣的苦修者。 他们是来向先生汇报“垃圾分类”工作的阶段性成果的。 自从那日“顿悟”之后，两人领导的“金陵清洁联盟”以雷霆之势，对金陵城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扫除”。如今，金陵的地下世界前所未有的“干净”，是时候来向先生邀功，不，是汇报工作进度，以期获得先生的肯定了。 两人在距离庄园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分毫。 王豹如同雕塑般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内侧。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已经彻底转化为淡漠与威严的眼睛，扫了两人一眼。 王德发和赵无极立刻躬身行礼，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在等待王豹进去通传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无意中被庄园内的植物所吸引。 起初，他们只是觉得庄园内的绿化看起来很“舒服”。 但很快，作为半步武皇的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赵无极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丛月季，他的瞳孔在急剧收缩，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王兄……你看那花……”他的声音在颤抖。 王德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在他的武道感知中，那丛月季的每一片叶子，叶脉的走向、分叉的角度；每一朵花，花瓣的排列、绽放的姿态……都仿佛是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 那不是自然生长，那是“道”的具象化！ 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之美！ “这……这是……”赵无极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德发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先生在向我们展示！在【谦逊之碑】后，先生又给我们上了第二课！什么是真正的‘美’！” “真正的美，不是繁复，不是奢华，而是‘秩序’！是绝对的、精准的、剔除了所有冗余和随机性的……秩序！”赵无极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看着庄园内的每一株植物，仿佛在看一部神圣的法典。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羞愧、悔恨，以及……更加狂热的决心！ 他们之前的“垃圾分类”，太粗糙了！ 他们只是把“垃圾”清理掉了，却没有在“垃圾”被清理后的“真空地带”，建立起先生所期望的“秩序”！ 王德发声音嘶哑地低吼，“立刻成立‘金陵市容与环境艺术学习小组’！由王麟牵头，组织人手，每日来此瞻仰、学习、模仿‘园林艺术’！” 一场席卷金陵的、轰轰烈烈的城市美学改造运动，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无数武者放下了刀剑，拿起了量尺和园艺剪，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将金陵的每一片绿化带，都修剪得如同电路板一样整齐划一。 他们并不知道。 此刻，在他们无法感知的、遥远的深渊维度中。 被誉为“最伟大血肉建筑师”的墨菲斯，正通过对“傲慢”金尊陨落时残留的能量残秽进行分析，最终将一个三维坐标，锁定在了一颗蔚蓝色的、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星球之上。 “找到了……那个品味低劣的、只懂得抹除的野蛮世界。”墨菲斯八只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属于艺术家的傲慢。 他决定，在亲自降临之前，先进行一次小小的“艺术播种”，作为试探。 他从自己的作品集中，挑选了一颗他早期创作的、名为【无序狂想】的种子。 这颗种子能疯狂吸收周围的一切物质和能量，然后以最随机、最冲突、最不和谐的方式，长成一件充满了“随机与冲突之美”的活体雕塑。 它将是一切秩序、和谐、简约的对立面。 是献给那个乏味世界的、第一份来自深渊的“美学大礼”。 墨菲斯随手划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裂隙，如同丢弃一枚烟蒂般，将那颗漆黑的、表面布满不规则尖刺的种子，漫不经心地丢了进去。 种子的落点，精准地指向了金陵城外，一处早已被废弃、堆满了各类工业和生活垃圾的……垃圾填埋场。 第132章 视觉垃圾与审美挑衅 金陵城郊，3号垃圾填埋场。 这里是城市肌体上溃烂的疮疤，被文明的进程所遗忘。堆积成山的废弃物在漫长岁月中发酵，散发出一种混杂着酸腐与霉变的独特气味。这里是野狗的领地，是乌鸦的盛宴。 寂静。 就在这片污秽之地的最深处，一颗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不规则尖刺的种子，刺破了腐烂的泥土。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无数纤细却又无比坚韧的黑色触须，从种子内部爆射而出。它们不是植物的根系，它们是饥饿的捕食者。 触须疯狂地扎入周围的垃圾山。 废旧的汽车外壳。锈迹斑斑的建筑钢筋。五颜六色的塑料瓶。吸饱了污水的腐烂床垫。线路板裸露的破损电子元件。 所有被黑色触须触碰到的物体，都在瞬间开始了诡异的质变。 它们被分解。 被拖拽。 被重组。 “嘎吱——嘎吱——” 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噪音令人牙酸。塑料在非高温下融化、拉伸，发出粘稠的撕裂声。 一座由无数废料扭曲、拼接、融合而成的怪异造物，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它的生长没有任何逻辑。 一部分结构，由无数融化的彩色塑料构成，凝固成一张被强行拉伸的巨大面孔，五官错位，表情是永恒的痛苦。 另一部分，则是一堆从坍塌建筑中回收的钢筋，被胡乱地焊接在一起，以一种毫无章法的姿态刺向夜空。 更有一大片区域，由无数破碎的汽车玻璃和废弃的电脑显示屏构成。它们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斑斓的光芒，那光芒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精神错乱的频率。 十米。 二十米。 五十米。 仅仅半个小时，一座高达近百米的“垃圾雕塑”便已成型。它静静地矗立在垃圾山的顶端，整体散发着一股混乱、肮脏、扭曲、不祥的“污染”气息。 金陵，镇武司分部，地下指挥中心。 尖锐的警报声猛然划破了深夜的宁静，撕裂了空气。 “警报！警报！” “城郊3号区域检测到新型高强度能量反应！” “污染类型判定中……判定失败！能量模型无法解析！” “判定为：A级污染源！污染指数正在急速攀升！” 值班的分析员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迅速扩大的紫色光点，他的脸色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一片惨白。 他猛地抓起通讯器，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龙指挥！出事了！” 刚刚结束一天高强度训练的龙晴雪，连作战服都未曾换下，一阵风般冲进了指挥中心。 她的目光直接锁定了主屏幕。 卫星实时画面中，那座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丑陋的垃圾雕塑，让她一双漂亮的凤眸里瞬间充满了凝重。 “立刻组织第一、第三行动小队，跟我去现场勘察！” “所有人员，配备最高等级的精神防护装备！” 龙晴雪的命令雷厉风行，不带一丝犹豫。 车队在夜色中疾驰。 然而，当他们距离垃圾填埋场还有足足一公里远时，车内所有队员，包括龙晴雪自己，都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 不是头晕。 不是恶心。 那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恶意与混乱的信息洪流，正强行钻入他们的大脑，污染他们的认知。 一名队员的眼神开始涣散，他指着车窗外，惊恐地尖叫起来，说他看到了无数只手从地里伸出来，每一只手都握着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另一名队员开始低声胡言乱语，嘴里不断重复着各种废弃家电的品牌名称，语调诡异。 甚至有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突然伸手去拔腰间的配枪，眼神狂乱地想要攻击身边的同伴。 “全体后撤！” “拉开距离！立刻封锁这片区域！” 龙晴雪当机立断，她强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刺痛，下达了命令。那股精神污染也在侵蚀她，让她脑中严谨的战术逻辑，开始出现断裂和错乱。 她退到安全距离，亲自开启了最高精度的远程探测设备。 现场的详细画面，所有能够采集到的、混乱不堪的数据流，第一时间被她传送回了夏国镇武司的最高指挥中心。 京都，镇武司总部。 深夜的会议室灯火通明，气氛压抑。 秦振山死死盯着大屏幕上那座垃圾雕塑的三维建模图，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看着那混乱不堪的结构，那肮脏污浊的色彩，那毫无任何美感可言的扭曲姿态。 一股源于生理本能的厌恶感，让他手中的保温杯被捏得微微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太丑了！”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简直就是一堆……视觉垃圾！”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振山浑身猛地一震。 丑。 视觉垃圾。 这两个词，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无数关于“先生”的片段，在他脑海中急速闪回。 先生评价王家耗费巨资打造的宝盒，只用了两个字：“太俗”。 先生面对金尊那座金碧辉煌、神圣威严的黄金宫殿，评价是“审美差”、“辣眼睛”，并亲自出手进行了“深度保洁”。 先生刚刚才用一块朴实无华的无字石碑，向整个世界开示了“返璞归真”的【谦逊】之道！ 而现在。 就在金陵城。 就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 凭空出现了一座如此丑陋、如此混乱、与先生所推崇的“道”完全背道而驰的……东西！ 这不是偶然！ 秦振山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他的双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我明白了！” 他对着会议室里一众面面相觑的将领和智囊，用一种近乎低吼的声音说道。 “这不是能量攻击！这不是常规的禁区暴动！” “这是挑衅！” “是‘审美’层面上的公然挑衅！是冲着先生来的！” “有某个存在，在用这种方式，向先生宣战！它在用这种极致的‘丑陋’，来污染先生所定义的‘洁净’与‘秩序’！” 会议室里，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 紧接着，一股寒意从他们脊椎骨升起，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敢于在审美层面上，向那位存在发起挑衅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敌人？ “立刻！将此事件的警戒级别，提升至最高等级！” 秦振山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严令任何人，不许擅自靠近！不许擅自处理！” 他想起了那次王德发等人试图清理黄金电话亭，结果反被那“俗气”的金光重创的教训。 “在先生没有明确开示‘清洁方案’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是在用错误的清洁剂，去擦拭一件我们无法理解的……‘艺术品’！” 虽然他觉得这东西丑得人神共愤，但在先生眼中，这或许是一块需要用特殊方式处理的“顽固污渍”。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锁现场，静静等待。 等待先生的反应。 他们坚信，当这个丑陋的“垃圾”污染到了先生的视野时，就是它被“清理”的末日。 第133章 复合型垃圾与视觉污染 潜龙山庄的书房内，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精确的几何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那是林默刚刚用专业清洁剂擦拭过窗户后留下的味道。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秩序感。 书房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在它应在的位置。书架上的书籍按照出版社、作者姓氏首字母、出版年份进行了三重排序，侧脊连成一条完美的直线。桌上的钢笔与笔座呈标准的九十度角。就连窗外草坪上每一根草叶的高度，都在第三条家规生效后，被无形的力量修正为精准的五厘米。 这里是林默的圣域，一个隔绝了外界一切脏乱差的、绝对洁净的空间。 他正拿着一块全新的超细纤维抹布，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擦拭着红木书架的顶层。他的动作轻柔而高效，抹布划过的轨迹，连灰尘最微小的粒子都无处遁形。 突然，林默的动作停顿了。 他的鼻翼微微翕动，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比顽固的气味，不知从何处渗透了进来。那不是单纯的臭味，而是一种复杂的、具有强烈工业感的复合型气味。像是废品回收站里生锈的金属，混合了劣质油漆、以及塑料燃烧后冷却下来的那种刺鼻味道。 这股味道很淡，淡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它就像一滴滴落在纯白画布上的墨点，瞬间破坏了整个空间的和谐与纯净。 林默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王豹的工作出现了疏漏？垃圾桶没有按照规定，在装满三分之二时就立刻密封运走？还是说，他清理庭院时，遗漏了什么腐烂的落叶？ 他放下抹布，走到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自己的庭院。一切都完美无瑕，草坪平整，花木有序，没有任何可见的污染源。 气味并非来自庄园内部。 林默眼神一凝，开启了【烛龙之瞳】。 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褪去了物理形态的伪装，由无数因果线与信息流构筑的本质网络清晰地呈现出来。他的视线穿透了墙壁，越过了山峦，循着那股代表着“肮脏”与“无序”的、颜色污浊的信息流，精准地锁定了它的源头。 金陵城郊，3号垃圾填埋场。 下一秒，那座高达百米的“垃圾雕塑”，以一种最野蛮、最粗暴的方式，闯入了他的视野。 “嗡——” 林默的大脑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什么？ 一堆被强行扭曲的钢筋，以毫无章法的姿态胡乱刺向天空，像一丛垂死的、生了锈的荆棘。无数融化的、五颜六色的塑料，凝固成一张张表情痛苦、五官错位的巨大面孔，彼此堆叠、挤压，仿佛一个由噩梦构成的浮雕。破碎的汽车玻璃与废弃的电脑显示屏，组成了一片斑斓的“鳞甲”，在空中反射着毫无规律的、令人精神错乱的杂光。 混乱。 肮脏。 扭曲。 这东西的每一个结构，每一个细节，都在公然违背着物理学、建筑学、以及最基础的审美逻辑。它不是被“建造”出来的，它是从“无序”这个概念本身，硬生生长出来的肿瘤。 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林默感觉就像有人撬开了他的眼皮，把一整桶发霉的、长毛的、还在往下滴着粘稠液体的彩色垃圾，强行塞进了他的眼睛里，再用棍子使劲往里捅。 他猛地闭上眼，切断了【烛龙之瞳】的视野，身体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窗框。 额头青筋暴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在他太阳穴的位置炸开。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生理性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的视野，他那要求绝对洁净的视野，被污染了。 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就像一块无法擦除的顽固污渍，死死地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那混乱的结构，那肮脏的色彩，那扭曲的姿态，像无数只微小的虫子，在他的大脑皮层上疯狂爬行，啃噬着他赖以为生的秩序感。 “太……难看了……” 林默捂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评价，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呻吟。 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丑吗？ 这种毫无美感、毫无用处、纯粹为了污染视觉而存在的造物，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等级的“垃圾”！ “严重影响市容……”林默靠在窗边，大口喘息着，试图将脑海中那污秽的画面驱逐出去，“这种东西的存在，把整个金陵城的卫生评分，至少拉低了二十个百分点！” 他想起了镇武司，想起了那个叫秦振山的人。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城市管理”？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具有精神污染性质的“违章建筑”，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物业费都交到哪里去了！ 就在林默的烦躁与嫌恶即将达到顶点时，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一个淡蓝色的虚拟面板，自动在他眼前弹出。 【检测到新型复合型污染物。】 【污染物属性分析中……分析完毕。】 【污染物类型：‘无序’与‘扭曲’属性的‘审美’类污染物。】 【污染源评级：概念级（初级）。】 【对宿主精神洁癖造成严重刺激，已触发应急预案。】 面板上的文字刷新。 【触发支线任务：净化视觉。】 【任务描述：在你的城市里，出现了一件挑战你审美底线的“艺术品”。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请对其进行无害化处理，恢复区域环境的整洁与美观。】 【任务奖励：全新清洁耗材【品味修正液】x1。】 【是否立刻领取并使用？】 林默看着面板上的文字，那股因视觉被污染而引发的头痛与恶心感，终于被一丝专业人员即将投入工作的专注所取代。 “审美类污染物……”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品味修正液？” 这个名字很直白，也很符合他对眼前这坨“垃圾”的定义。那东西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建造者的“品味”出了严重的问题。 他没有丝毫犹豫。 “领取。” 随着他意念的确认，系统面板上，一个装着淡金色液体、造型酷似高档香水瓶的精致玻璃瓶图标，缓缓浮现。 【【品味修正液】：本品由‘绝对美学’概念中提取，可对指定目标进行审美层面的强制修正，使其回归‘简约’、‘和谐’、‘对称’的基础美学形态。注：使用效果取决于污染物的构成材质与扭曲程度，对部分‘顽固污渍’，可能需要多次使用或配合其他清洁工具。】 林默仔细阅读着物品说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专业。 对症下药。 这才是他的“公司”应有的水准。 他不再去想那座丑陋的雕塑，因为在一个专业的保洁员眼中，一旦找到了合适的清洁工具和处理方案，再肮脏的污渍，也只不过是即将被清理掉的、待办事项清单上的一行字而已。 他重新站直身体，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漠。 只是，在那平静之下，隐藏着一丝被冒犯后的冰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卫生问题了。 这是挑衅。 第134章 概念设计师与错误图纸 林默点击“领取”的意念刚落，一个设计极简的白色小瓶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瓶身光滑，触感温润，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正面用最朴素的黑色字体印着五个字——【品味修正液】。瓶子大小和一支高档眼药水相仿，给人一种严谨、专业的医疗用品感。 系统面板上的说明文字随之浮现。 【使用说明：滴入眼中，可暂时获得‘概念设计师’视角，洞悉万物的美学结构与缺陷。】 简单，直接，高效。 林默对这种风格向来很满意。他拧开瓶盖，没有半分迟疑，仰头将一滴清澈的液体对准自己的右眼滴了进去。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瞬间扩散开来，从眼球蔓延至整个大脑。那股因视觉被污染而产生的刺痛与烦躁，仿佛被这股凉意温柔地抚平、冲刷，消失无踪。 林默眨了眨眼，再次开启【烛龙之瞳】。 刹那间，他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 不再是由因果线与信息流交织成的网络，而是变成了一个无比精密、无比复杂的专业设计界面。 他身处的书房，所有物体都呈现出半透明的线框模型。墙壁、地板、天花板，被无数绿色的辅助线分割成标准的几何图形，每一个转角都标注着完美的“90.00°”。 书架上，每一本书都变成了一个个拥有独立参数的模块，侧脊上悬浮着淡绿色的数据标签：【对齐：顶部对齐，误差0.00mm】、【间距：等距分布，2.00mm】、【排序：已按规则‘A-Z，1980-2024’执行】。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不再是模糊的一片，而是一个被精确定义的矢量图形，上面标注着【色温：4500K】、【亮度：800lm】、【形状：不规则四边形（已优化）】。 整个房间，就像一份被完美执行的设计稿，所有参数都呈现出代表着“正确”与“和谐”的绿色。一种前所未有的、可以被量化的秩序感，让林默浑身舒坦。 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 他心满意足地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穿透层层物理阻碍，望向数十公里外的3号垃圾填埋场。 当那座怪异的雕塑重新映入他“眼帘”的瞬间，刺耳的、无声的警报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不再是一个模糊的、令人恶心的轮廓。 它变成了一幅巨大、混乱、充满了错误的工程图纸。 整座雕塑的模型被渲染成了刺眼的深红色，代表着最高级别的“设计错误”。无数红色的“！”警告标记在模型内外疯狂闪烁，像一群受惊的红色萤火虫。 那些胡乱刺向天空的钢筋，被系统标注为【结构冗余：未承重，建议删除】、【非法几何体：存在穿模，建议修复】。 那些凝固的、表情痛苦的塑料人脸，则跳出一条条错误提示：【曲面粗糙度超标】、【纹理映射丢失】、【色彩冲突：饱和度溢出，与相邻模块色系不兼容】。 破碎玻璃组成的“鳞甲”，则被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笼罩，下方标注着【高光错误：已引发‘视觉污染’，渲染引擎即将崩溃】。 这东西从底层逻辑上就是错的。 它就像一份被病毒感染、彻底损坏了的CAD文件，每一个数据，每一行代码，都在尖叫着“错误！错误！错误！” 林默的秩序强迫症，在这一刻被推到了顶点。 那是一种比看到蟑螂爬上餐桌、比闻到垃圾发酵的酸臭，还要强烈百倍的折磨。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这份错误的图纸强制同化，理智的弦即将崩断。 不把它改好，自己就要疯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不可违逆的指令，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只是遵循着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污垢。 在他的“概念设计师”视角中，这根手指的前端，变成了一个精准的、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鼠标指针。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块只有他能看见的、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巨大透明触摸屏。 他动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团混乱的红色设计图上，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个被标注为【多余的锐角】的、丑陋的钢筋尖刺，在设计图上被一道蓝色的删除线划过。 “删掉。” 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手指再次移动，在一个扭曲的、被标注为【曲线不流畅，存在断点】的塑料结构上，从起点到终点，画出一条平滑的弧线。 “拉直，重构贝塞尔曲线。” 接着，他双指张开，对着设计图上一个特别拥挤、混乱的区域做了一个放大的手势。 那片区域的细节瞬间被放大，更多的错误代码和警告弹了出来。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里，结构穿插，删掉一个。” “这个颜色太脏，饱和度降低百分之五十，色相调整为冷灰色。” “这块的材质不对，反光率太高，改成哑光。” 他的手指在空中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移动着，点、划、拖、拽。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像一个工作了三十年的资深设计师，正在全神贯注地修改一份让他无法忍受的、来自实习生的糟糕作业。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修正错误”的快感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只知道，眼前这幅画错了的图纸，必须被改正。 每一个错误的参数，都必须回归正常。 每一个多余的元素，都必须被删除。 每一个不和谐的色块，都必须被统一。 这是他的工作。 在他书房的窗外，潜龙山庄依旧宁静。 而在数十公里外的3号垃圾填埋场，那座散发着无尽恶意的百米雕塑，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开始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源自概念层面的……改变。 第135章 甲方的降维打击 潜龙山庄。 林默全神贯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眼前那幅巨大的、布满了红色错误代码的“设计图”。 他伸出的手指，在虚空中精准地划过一道直线。 指尖的蓝色光标，选中了那座百米雕塑顶端一根最为突兀、最为扭曲的钢筋尖刺。 【结构冗余：未承重，建议删除】 一行冰冷的绿色文字在林默的视野中跳出。 “删掉。” 林默轻声自语，如同一个正在审阅图纸的工程师，对一个多余的标注做出最基础的修正。 他的话音未落。 数十公里外的3号垃圾填埋场。 那座怪异雕塑的顶端，那根直指苍穹、仿佛在嘲笑着天空的锈蚀钢筋，在镇武司数十个高清摄像头的实时监控下，毫无征兆地、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地……向内回缩。 它就像一根被烫到的触手，又像是一段被按下了“撤销”键的错误代码，在一阵无声的虚空涟漪中，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 金陵镇武司临时指挥中心。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大脑彻底宕机。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声音发颤，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回、回放！立刻调取0.1秒慢速回放！” 技术人员颤抖着手操作，巨大的屏幕上，画面一遍遍地重复。 那根钢筋，就那么……没了。 没有爆炸，没有分解，没有能量波动，就是单纯的、干净利落的消失。 “报告！目标能量读数……无变化！结构完整性参数……正在实时重构！” 数据分析组的组长着屏幕上那些疯狂跳动却又无法解析的数据流，感觉自己几十年的科学认知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秦老……” 龙晴雪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那位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老人。 她漂亮的凤眸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震撼与茫然。 秦振山没有看她。 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屏幕，浑浊的老眼中，却迸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炽热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到全身都在发抖，手中的保温杯都差点脱手飞出。 “这不是消失！这是‘拨乱反正’！！” “那根尖刺，它‘多余’！它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它违背了先生刚刚才开示的‘谦逊’与‘返璞归真’之道！所以，先生将它‘修正’了！” “先生在给我们上课！继【谦逊之碑】后，这是第二堂公开课！他在亲手向我们示范，何为‘秩序’！何为‘美’！” 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触碰到了那至高无上的“道”的边缘。 …… 书房内，林默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简单操作，已经被“解读”到了何等高深莫测的层面。 他只是觉得，删掉一个多余的部件后，那幅红色的错误设计图，看起来顺眼了那么百分之一。 但还远远不够。 “颜色太乱了，视觉污染严重。” 他的目光锁定在雕塑中段一片由无数五颜六色的废弃塑料袋、油漆桶碎片构成的区域。 在他的“概念设计师”视角中，那片区域的数据简直是一场灾难。 【色彩冲突：已超出安全阈值980%】 【饱和度溢出：警告！渲染引擎即将崩溃！】 【纹理贴图错误：存在大量噪点与坏块】 林默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这种视觉上的“肮脏”。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捏，像是要拾取一个调色盘。 “统一色相，饱和度降低百分之百，明度调整为百分之三十。” 他冷静地下达指令。 “材质，统一为哑光。” 随着他的“设定”，垃圾填埋场上，那片原本五彩斑斓、混乱不堪的区域，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那些斑斓的塑料、斑驳的油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走了所有色素，变成了一片均质的、毫无光泽的、冰冷的灰色。 就像一张彩色的照片，被人硬生生用PS拖成了灰度图。 指挥中心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说第一次是震惊，那这一次，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种面对未知、面对神迹的、最原始的敬畏。 秦振山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他喃喃自语：“返璞归真……褪去浮华，回归本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对‘谦逊’二字最完美的诠释！” 他觉得，自己对先生的“道”，又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 与此同时。 宇宙的某个深渊维度，一座由扭动的血肉、哀嚎的骸骨与搏动的心脏构成的宏伟宫殿内。 八臂生物墨菲斯，正斜躺在一张由无数惨白手臂编织而成的王座上。 它的八只手臂，有的端着盛满灵魂哀嚎的酒杯，有的在虚空中勾勒着新的设计草图，而它的六只复眼，则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面前一颗悬浮的、由黑色水晶构成的球体。 水晶球内，正清晰地映照出地球上那座垃圾填埋场的景象——它引以为傲的最新作品，【无序狂想】。 “真是美妙的艺术品……” 墨菲斯发出满足的叹息，它的声音如同无数根骨刺在相互摩擦。 “看那随机的结构，看那冲突的色彩，看那从混乱中诞生的、独一无二的污染之美……那些低等世界的凡人，他们的精神将在我的艺术品面前彻底崩溃，他们的理智将被撕碎，最终化作歌颂我之伟大的养料。” 它惬意地晃动着酒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就像一个刚刚完成旷世名画的艺术家。 然而，下一秒，它的动作僵住了。 它的一只复眼，不易察觉地眨了眨。 水晶球的画面中，那座雕塑顶端，一根它精心设计的、美丽的作品……好像……不见了？ “嗯？” 墨菲斯坐直了身体，六只复眼同时聚焦在水晶球上。 错觉吗？ 或许是能量传输过程中的一点点损耗？ 但紧接着，它就看到了让它无法理解的一幕。 作品中段，那片它最为得意的、由上万种冲突色彩构成的“混沌色块”，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 死气沉沉的，毫无变化的，单调乏味的灰色！ 墨菲斯如遭雷击，八条手臂同时僵在半空，酒杯中的灵魂发出惊恐的尖叫，洒落一地。 “不……” 它的声音干涩。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作品……我的艺术……正在被……被……” 它的话还没说完，更让它崩溃的一幕发生了。 它眼睁睁地看着，水晶球的画面中，一处由数千根钢筋胡乱穿插、扭曲缠绕，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美感的复杂结构，突然开始“自我修正”。 那些扭曲的钢筋，一根根被强行“拉直”。 那些毫无规律的穿插，被硬生生“对齐”。 最终，在墨菲斯呆滞的、充满血丝的六只复眼中，那个原本充满张力与混乱感的艺术结构，被“优化”成了一个…… 一个完美的、标准的、横平竖直的正方体。 “噗——” 墨菲斯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铁锤狠狠砸中，一口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老血”差点喷出来。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顶级的后现代主义画家，呕心沥血创作了一幅旷世杰作，却被一个只懂得用Word画表格的古板老会计，给“优化”了。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难受的侮辱！ 是对他艺术、对他存在意义的彻底否定！ “不！！！” 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在整个血肉宫殿中轰然炸响。 无数攀附在墙壁上的血肉组织，在这声咆哮中瑟瑟发抖，流淌出恐惧的脓液。 “是谁！！！是谁干的！！！” 墨菲斯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八臂狂舞，将周围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是谁在亵渎我的艺术！！！是谁敢用如此粗暴、如此低劣、如此毫无品味的手段，来摧毁我的作品！！！” 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汇报工作的卑微乙方，而自己的PPT，正在被一个审美为零的甲方爸爸，用最丑的五彩字体和最土的动画效果，改得面目全非！ “我不能容忍！！” 墨菲斯发出愤怒的嘶吼，它那由无数骨骼构成的身躯咔咔作响。 “我绝不容忍这种来自蛮荒世界的审美挑衅！” 猩红的复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它要亲自降临一丝意志，去看看那个低等世界，究竟是哪个“毫无品味”的蠢货，在它的设计图上指手画脚！ 找到那个该死的“甲方”，然后……用它最引以为傲的艺术，将那个家伙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改造成一座永恒的、哀嚎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第136章 油腻的花边 林默正沉浸在这种庖丁解牛般的“修正”快感中。 他喜欢这种感觉。 将混乱归于秩序，将冗余化为简洁，将错误的设计图纸修改为完美的作品。这与打扫卫生在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一种追求极致“干净”的过程。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不断滑动、点选、拖拽。 “结构逻辑混乱，存在超过三百处致命性支撑错误，全部重新链接。” “材质配比失衡，金属与非金属融合部存在严重排异反应，调整融合参数。” “能量回路设计如同三岁孩童的涂鸦，全部废弃，采用标准环形闭路。” 随着他一次次的“修正”，数十公里外的垃圾填埋场上，那座百米高的怪异雕塑正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扭曲缠绕的钢筋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直、对齐，搭建成稳固的几何结构；那些胡乱拼接的塑料与金属，其接缝处开始平滑过渡，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整座雕塑内部，一股混乱的能量正在被梳理、引导，逐渐趋于稳定。 它依旧丑陋，但已经从一个癫狂的、随时可能自毁的疯子，变成了一个虽然丑，但结构稳定的……模型。 金陵镇武司的临时指挥中心内，气氛从最初的惊骇，逐渐转为一种近乎麻木的敬畏。 “秦老……目标内部的能量反应，正在从A级……回落……不，是趋于稳定。它的结构强度，反而……在提升？”一名数据分析员看着屏幕上逐渐由红变绿的参数，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 那座正在被“修正”的雕塑，猛地一震！ 刚刚被拉直的钢筋，再次诡异地扭曲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怪诞离奇；刚刚被抚平的材质接缝，爆开一道道丑陋的裂口，从中渗出油脂般的黑色液体；刚刚被梳理稳定的能量，瞬间狂暴，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在雕塑内部疯狂冲撞！ “警报！警报！目标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已突破S级阈值！” “精神污染指数正在几何级攀升！快！切断所有前线人员的感知链接！” 指挥中心内，红灯爆闪，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一片。 “怎么回事？！”龙晴雪脸色一白，“‘修正’……失败了？” “不！”秦振山猛地站起，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愈发狰狞的雕塑，他的声音嘶哑而急促。 …… “嗯？” 书房内，林默的眉头第一次紧紧锁了起来。 他眼前的虚拟设计图上，原本已经被他修改好的部分，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无数红色的错误代码如同病毒般再次涌现。他刚刚拉直的线条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扭曲，他设定好的参数被胡乱篡改。 整个设计图，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脏手肆意涂抹，正在从一幅即将完成的、简洁的工程图，退化成一张混乱的草稿。 林默的不悦，正在迅速转化为烦躁。 就像一个洁癖患者，马上就要把房间打扫干净，结果外面刮来一阵狂风，卷着漫天沙尘，把他刚刚拖干净的地板、擦干净的玻璃，全都弄脏了。 这是一种对劳动成果的公然践踏。 而下一刻，这种烦躁，便升级为了无法遏制的怒火。 一股黑色的、带着油腻光泽的能量，顺着某种无形的链接，从设计图的另一端反向侵蚀而来。 这股能量并未直接破坏设计图的结构，而是……开始在上面进行“二次创作”。 首先，在设计图的右下角，一个由无数华丽曲线构成的花体签名，凭空浮现。 ——Morpheus。 那个签名极尽浮夸之能事，每一个字母都带着夸张的卷曲和倒钩，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还自带一种流光溢彩的动态特效，像极了二十年前网页游戏里的劣质装备。 紧接着，设计图的四条边框，被强行添加上了一圈繁复、油腻、毫无意义的巴洛克风格花边。那花边由扭曲的藤蔓、哀嚎的骷髅头和一些不可名状的肉瘤构成，金光与黑气交织，显得廉价而俗气。 林默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的瞳孔，在看到那个签名和花边的瞬间，猛地收缩。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生理性恶心与精神性暴怒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如果说，之前那座混乱的雕塑，只是一个因为设计师水平太差而造出的“残次品”、“工业垃圾”。 那么现在，这个签名，这些花边，就是这个不入流的设计师，在自己这名“甲方”兼“总工程师”已经开始修改图纸的时候，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跳出来，在图纸上用最丑的字体、最俗的审美，到处乱涂乱画，甚至还洋洋得意地打上了自己的水印！ 这是挑衅！ 这是对自己“清洁工作”的终极侮辱！ 这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二次污染”！ “谁？” 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冰冻三尺的寒意。 “是谁……在我的图纸上……乱画？” 他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种感觉，比他看到“万秽之母”时还要强烈。因为“万秽之母”的“脏”，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混沌。而眼前这东西的“脏”，是一种经过了低劣加工、自以为是的、刻意为之的审美污染！ 就像一坨屎，被别有用心的人裱上画框，刷上金粉，然后硬塞到你面前，告诉你这是艺术。 林默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他原本只打算修正这幅图纸，把它改成一个合格的作品。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这张图纸，从设计者到设计本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可救药的、令人作呕的“脏”。 它已经没有被“修正”的价值了。 它需要被“格式化”。 连同那个敢在上面乱涂乱-画的、该死的“签名”，一起！ “嗡——” 林默将更多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烛龙之瞳】。他眼中的世界，瞬间变得更加清晰，那瓶“品味修正液”的效果，被他催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虚拟的工程界面上，弹出了一个鲜红的警告框。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的‘艺术签名’病毒，该病毒正在试图污染您的审美逻辑库，是否启动‘终极净化模式’？】 【是/是】 林默的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虚空中对准了右下角那个闪烁着俗气光芒的花哨签名。 然后，他做了一个所有智能设备使用者都无比熟悉的动作。 一个……“捏碎并删除”的动作。 食指与拇指，在虚空中精准地“捏”住了那个签名的两端。 然后，发力。 收拢！ 第137章 概念抹除与精加工 林默的两根手指在虚空中精准合拢。 那一瞬间，他眼前的设计图界面上，右下角那个闪烁着俗气光芒的花哨签名，就像被橡皮擦狠狠抹过一般，开始剧烈地扭曲、模糊。 “Morpheus”几个字母中的华丽卷曲和倒钩，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撕裂。 紧接着，那些油腻的巴洛克风格花边也开始崩解，扭曲的藤蔓枯萎，哀嚎的骷髅头破碎，肉瘤般的装饰一个个爆开。 所有的金光与黑气都在这一刻黯淡下去，整个签名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净、空白。 而在遥远的深渊维度中。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从深渊设计院的最深处爆发。 墨菲斯八条手臂疯狂地抱着自己的头颅，他那由无数触手和血肉构成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痉挛。 他能感觉到，自己作为“艺术家”的某些最核心的东西，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删除”。 那不是对肉体的伤害，而是对“概念”本身的抹除。 他关于“扭曲美学”的独特理解，他对“混乱艺术”的天赋洞察，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创作灵感…… 全都在这一刻，被强行简化成了最基础、最原始的美学概念。 “对称……简约……实用……” 墨菲斯的脑海中，现在只剩下这些单调的词汇在机械地重复着。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扭曲派杰作。 那些充满了混乱之美的雕塑，那些违背常理却又震撼心灵的建筑，那些…… “有点乱。” 墨菲斯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对自己的作品产生这样的想法。 在他被“简化”的审美观念中，那些曾经的杰作，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垃圾。 无序的、冗余的、毫无意义的垃圾。 “不……不可能……” 墨菲斯瘫坐在地，他感觉自己的艺术生命，刚刚死了一半。 而在地球上，潜龙山庄的书房内。 林默眼前的设计图，终于恢复了干净。 那个该死的签名消失了，那些油腻的花边也不见了。 整张图纸重新变得简洁、明了，散发着一种令人舒适的秩序美感。 林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才对。”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抚，就像在抚摸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但下一刻，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虽然设计图已经被修正得完美无缺，但那座雕塑本身…… 林默的目光透过【烛龙之瞳】，重新聚焦在数十公里外的垃圾填埋场上。 那座百米高的雕塑，在经过他的“修正”后，结构确实变得稳定而协调。钢筋被拉直对齐，材质接缝平滑过渡，能量回路也趋于稳定。 但是…… “材质还是垃圾。” 林默喃喃自语。 废旧的钢筋，即使被拉直，它还是废旧的。 融化的塑料，即使被抚平，它还是融化的塑料。 整座雕塑，从根本上来说，依然是由垃圾构成的。 而且，表面的质感粗糙不平，色彩搭配也缺乏统一性，远远达不到一件合格艺术品的标准。 “就像是用最精确的图纸，制造了一件最粗糙的产品。” 林默的强迫症开始发作。 这种感觉，就像他用最专业的清洁工具打扫了房间，却发现地板本身就是劣质的，墙壁本身就是发黄的。 图纸可以在概念层面被修正，但物理层面的“材质升级”和“表面处理”，还需要他亲自动手。 林默站起身，走向书桌旁的系统界面。 【清洁工系统】的商店页面自动弹开，琳琅满目的专业工具映入眼帘。 “需要进行精加工处理……” 林默的目光在商品列表中快速扫过，很快锁定了两件工具。 【绝对中正尺】（A级）： 能够丈量万物的中正属性，并对偏差进行微调。可精确到分子级别的结构优化。 【售价：800清洁点】 【审美抛光膏】（A级）： 能让任何物体表面变得完美光滑，并自动调整至符合黄金比例的最佳状态。 【售价：600清洁点】 林默毫不犹豫地点击购买。 随着两件工具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能感觉到它们散发出的专业气息。 【绝对中正尺】看起来就像一把精密的工程尺，通体由某种未知金属制成，上面刻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刻度线。每一条刻度线都在微微发光，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标准”气息。 【审美抛光膏】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罐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团泛着珍珠光泽的膏体，闻起来有种淡淡的清香。 “很好。” 林默将两件工具收入【空间折叠垃圾袋】，然后换上了他的专业装备。 纯白色的连体工作服，专业级防护口罩，隔绝手套。 每一件装备都被他检查得一丝不苟，确保没有任何污渍或瑕疵。 “现在，是时候进行实地作业了。” 林默走出书房，来到客厅。 王豹正在客厅里整理一些庄园的日常事务，看到林默的装扮，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 “先生，您这是……” “备车。” 林默的语气平静而简洁。 “去城郊3号垃圾填埋场，那里有个大家伙需要做一次精加工。” 王豹心中一震。 他当然知道城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座突然出现的诡异雕塑，几乎惊动了整个金陵的超凡界。 但在先生的表述中，那个让镇武司都束手无策的A级污染源，只是一个需要“精加工”的工作对象。 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这种专业而务实的态度…… 王豹再一次被先生的境界所震撼。 “是！我立刻安排！” 十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从潜龙山庄缓缓驶出。 车内，林默坐在后排，正在心中规划着待会的作业流程。 “首先用【绝对中正尺】对整体结构进行精确测量和微调，然后用【审美抛光膏】进行表面处理……” “材质方面，如果垃圾成分过高，可能需要进行成分置换。这个可以用【因果抹布】来处理，擦除''垃圾''的概念，保留''材料''的概念。” “最后，还要检查色彩搭配和整体比例，确保符合美学标准。” 林默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次很有挑战性的专业作业。 这种将垃圾改造成艺术品的工作，正是他作为顶级清洁工的价值体现。 而此时，在金陵镇武司的临时指挥中心。 “报告！目标区域的能量波动，已经完全稳定！” “精神污染指数，回落至安全范围！” “所有监测设备显示，目标……不再具有主动攻击性！” 一连串的好消息让指挥中心的气氛为之一松。 秦振山紧握着保温杯，眼中满含着激动的泪水。 “先生……又一次展现了祂的伟力。” “那个敢于挑衅先生审美的存在，已经被彻底压制。” “这就是''清洁''的真正含义！不仅要清理物理层面的污秽，更要净化概念层面的混乱！” 龙晴雪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座已经变得“协调”的雕塑，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如果说之前先生清理【傲慢】时的手段还能用“超级强者”来理解，那么这一次的“远程修正”，就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那不是战斗，那是……创造。 或者说，是对现实本身的重新定义。 “秦老……” 龙晴雪刚想开口，就看到秦振山猛地站起身。 “全员注意！立刻收拾装备，我们回总部！” “什么？为什么？” “先生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秦振山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祂刚才只是进行了概念层面的修正，接下来，一定还会有物理层面的''精加工''！” “我们不能打扰到先生的工作，但我们可以在远处……学习！” 说着，秦振山已经大步走向门外。 “这将是先生给我们上的第三堂课！关于''创造''与''重塑''的课程！” “错过了，就是我们的罪过！” 第138章 精加工与艺术的坟墓 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金陵城郊3号垃圾填埋场的外围区域。 还未下车，林默就透过车窗看到了一幅让他颇为满意的景象：原本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的填埋场入口，此刻已经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一条笔直的水泥通道从大门口直通向那座矗立在远处的百米雕塑，通道两侧甚至还铺设了防尘垫。 更重要的是，整个区域内看不到一个闲散人员。 “嗯，这次的现场管理做得不错。”林默点点头，对这种专业的工作环境表示认可。 王豹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在通道起点，然后快步下车为林默开门。 林默刚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的临时帐篷区内，几十个身着统一制服的人员齐刷刷地转过身来，然后以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姿势，恭敬地行礼。 “先生！”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敬畏。 林默扫了一眼，认出了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 秦振山站在最前方，手中依然握着那个标志性的保温杯，但此刻他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庄重。在他身后，是龙晴雪和镇武司的其他高级成员。 再往后，则是王德发和赵无极，两人身着朴素的麻布长袍，如同苦修者一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现场清理得很干净。”林默对众人的表现表示认可，然后径直朝那座雕塑走去。 身后的众人保持着恭敬的距离跟随，没有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走近雕塑，林默仔细打量着这个经过他“概念修正”的作品。 确实，比起最初那个混乱扭曲的怪物，现在这座雕塑已经具备了基本的几何美感。钢筋被拉直对齐，塑料块被规整切割，整体结构呈现出一种朴素的对称性。 但是…… “材质粗糙，表面处理不到位，色彩搭配缺乏统一性。”林默皱着眉头，用专业的眼光审视着眼前的“半成品”。 林默从【空间折叠垃圾袋】中取出了两件工具。 【绝对中正尺】在他手中闪闪发光，每一条刻度线都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标准”气息。【审美抛光膏】的金属罐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身后的众人看到这两件工具，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知道，接下来要见证的，将是“先生”的又一次神迹。 林默首先举起【绝对中正尺】，对着雕塑的底座虚空一量。 尺子上的刻度线瞬间亮起，无数细密的光点在空中构成了一张三维的测量网格。 这张网格精确地覆盖在雕塑表面，每一个细节都被标注出精确的数值。 “中轴线偏移0.01度。”林默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那座百米高的雕塑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整座雕塑开始缓缓旋转，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小幅度进行着自我调整。钢筋在重新排列，塑料块在重新组合，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在向着绝对的“中正”状态移动。 十几秒后，轰鸣声停止。 雕塑重新归于静止，但此刻它的每一条线条、每一个角度，都达到了数学意义上的完美。 “底座高度偏差0.003毫米。”林默继续用尺子测量。 雕塑再次轰鸣，底座部分微微下沉，直到达到绝对的水平。 “左侧面积与右侧面积比例失调。” 雕塑的左半部分开始重塑，钢筋弯曲，塑料流动，直到整座雕塑呈现出完美的左右对称。 就这样，在林默一次次的“测量”和“修正”下，这座由垃圾构成的雕塑，逐渐变成了一个几何学意义上的完美立方体。 每一条边的长度都精确到分子级别，每一个角度都是标准的九十度，每一个表面都平整得如同镜面。 但这还不够。 林默收起【绝对中正尺】，打开了【审美抛光膏】的金属罐子。 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那团泛着珍珠光泽的膏体，仿佛蕴含着世间最纯粹的“美”的概念。 林默从【空间折叠垃圾袋】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抹布，蘸了一点抛光膏，然后轻轻擦拭雕塑底座的一角。 神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抹布接触的地方，那些废旧的钢筋、融化的塑料、破碎的玻璃，瞬间发生了本质上的转变。它们不再是垃圾，而是变成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温润如玉的白色晶体。 这种晶体散发着柔和的圣洁光芒，表面光滑得如同镜面，却又不会产生刺眼的反光。 它看起来既像是最纯净的水晶，又像是最温润的羊脂白玉，但实际上，它超越了世间任何一种已知的材质。 更神奇的是，这种转变还在继续扩散。 林默只是擦拭了一小块区域，但抛光膏的效果却像涟漪一样，从接触点向整座雕塑蔓延。 废旧钢筋变成了白色晶体，熔化塑料变成了白色晶体，破碎玻璃也变成了白色晶体。所有的材质，无论原本是什么，都在这一刻被统一成了同一种完美的、纯净的、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晶体。 不到五分钟，整座百米高的雕塑就完成了彻底的“材质升级”。 它不再是由垃圾构成的怪物，而是一座由纯白晶体构成的、完美的几何立方体。 每一个表面都光滑如镜，每一条边线都笔直如尺，每一个角度都精确无误。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没有任何冗余的细节，就是一个纯粹的、绝对的、完美的立方体。 它是几何学的具现，是数学美的极致体现，是绝对理性的产物。 它完美得令人窒息，却也空洞得令人绝望。 身后的众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秦振山握着保温杯的手在颤抖，他的眼中满含着狂热的泪水。 王德发和赵无极跪倒在地，对着那座白色立方体顶礼膜拜。 龙晴雪瞪大了眼睛，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还能用“超级强者”来理解，那么这一次的“物质转换”，就完全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而在遥远的深渊维度中。 “不……不……这不可能……” 墨菲斯瘫坐在自己工作室的地板上，八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通过最后的一缕意志连接，他目睹了自己的“艺术品”被彻底改造的全过程。 那不是修复，那不是完善，那是……抹杀。 对艺术本身的抹杀，对创造力的抹杀，对美的多样性的抹杀。 那个立方体确实完美，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它没有灵魂，没有情感，没有任何能够触动心灵的东西。 “这不是艺术……”墨菲斯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中满含绝望。“这是虚无……是美的终结……” 他艰难地爬起身，看向工作室中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扭曲派杰作。 但现在，在他被“简化”的审美观念中，那些作品看起来就像是……垃圾。 混乱的、无序的、毫无意义的垃圾。 “不对……不对……”墨菲斯摇着头，试图找回自己原本的审美理念。 但那些理念已经被彻底抹除了。现在的他，只能用最基础、最原始的美学概念来评判一切。 对称、简约、实用…… 除此之外，他再也无法理解任何其他形式的美。 “啊啊啊啊啊——！！！” 墨菲斯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然后疯狂地冲向墙边的画架。 他抓起画笔，开始在画布上疯狂地画着。 横线，竖线，横线，竖线…… 所有的线条都笔直如尺，所有的角度都是标准的九十度。他再也画不出任何曲线，再也画不出任何不规则的形状。 他的艺术生命，已经彻底死亡。 而在地球上，垃圾填埋场内。 林默收起【审美抛光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嗯，这样看起来就干净多了。”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专业人士完成工作后的满足感。 这座立方体完美地符合他对“清洁”的所有要求：结构简洁，材质统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没有任何视觉污染。 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白色积木，安静地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 “收工。”林默转身朝车子走去。 身后的众人依然跪拜在地，对着那座“神作”顶礼膜拜。 在他们眼中，这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先生”传授给他们的第三堂课：关于“创造”与“重塑”的课程。 秦振山颤抖着举起保温杯，眼中满含热泪：“先生……又一次向我们展示了祂的伟力……” “这就是''清洁''的最高境界……不仅要清除污秽，更要创造完美……” 王德发和赵无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狂热。 他们知道，金陵的“垃圾分类”工作，又要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了。 不仅要清理垃圾，还要“升级”材质，“优化”结构，“统一”标准…… 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城市美学革命。 而林默已经坐进了车里，开始思考下一个工作计划。 “妹妹说要装饰新家……看来得去挑选一些合适的装饰品了。” “简洁、实用、美观，最好是白色或者原木色的……” 林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这次“精加工”作业，已经在深渊维度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一个“最伟大的血肉建筑师”疯了，这意味着什么？ 在深渊设计院的最深处，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正缓缓睁开它那双燃烧着混沌之火的眼睛…… 第139章 秩序之碑与顽固水渍 商务车在返程路上平稳行驶。 林默靠在后座上，心情不错。 刚才那个“精加工”项目处理得很顺利，从无序的垃圾雕塑变成规整的白色立方体，符合他对工作成果的期待。 “这次现场管理确实专业。” 林默透过车窗看向后方，那座纯白立方体在夕阳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与周围环境形成了完美的和谐统一。 “王豹，回去路上顺便买点玻璃清洁剂。家里浴室的玻璃门需要保养一下。” “是，先生。”王豹恭敬地应声。 而在3号垃圾填埋场，一场前所未有的“朝圣”正在展开。 林默的车刚刚消失在视线尽头，秦振山便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 他的保温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眼前这座由林默亲手“精加工”完成的白色立方体，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灵震颤的力量。 不是那种张扬的、咄咄逼人的威压。 而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理性”之美。 每一条边线都笔直如尺，每一个角度都精确无误，每一个表面都光滑如镜。 它完美得令人窒息。 王德发和赵无极也在缓缓靠近，两人身着朴素的麻布长袍，神情虔诚而震撼。 “我明白了……” 王德发的声音在颤抖。 “谦逊，只是第一步。在褪去所有浮华之后，先生教给我们的第二课，便是''秩序''！” 他指向眼前的白色立方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是''秩序''的具象化！是绝对理性的完美体现！” 赵无极深深点头，眼神空洞而虔诚。 “从混乱到秩序，从垃圾到完美……先生向我们展示了''创造''与''重塑''的无上伟力。” 秦振山听着两人的解读，内心的震撼更加强烈。 他立刻掏出专用通讯设备，拨通了京都总部的紧急热线。 “七圣会议，最高优先级。” 不到三分钟，全息投影中出现了七个威严的身影。 夏国超凡界的最高决策层——七圣议会，全员到齐。 “诸位，请看。” 秦振山将立方体的实时画面传输过去。 “这是先生刚刚完成的第二件''神作''。继【谦逊之碑】之后，祂又给我们上了一堂关于''秩序''的课。” 七位圣者看着画面中那座完美的白色立方体，全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居中的大圣缓缓开口： “确实……这种完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我提议，”秦振山郑重地说道，“将此碑命名为【秩序之碑】，与【谦逊之碑】并列为神明对这个时代的两大警示。” “【谦逊之碑】教导我们褪去浮华，回归本真。” “【秩序之碑】则教导我们追求完美，建立绝对的理性秩序。” 七圣相视而望，最终一致点头。 “全票通过。” “立即向全球发布公告，宣布【秩序之碑】的诞生。” “同时，将''追求极致秩序''列为夏国未来百年的基本国策。” 消息传出，全球再次震动。 如果说【谦逊之碑】带来的是“返璞归真”的风潮，那么【秩序之碑】带来的，就是“极致理性”的狂热。 无数富豪、艺术家、设计师开始追求绝对的对称和几何感。 巴黎的一位著名建筑师连夜拆掉了自己刚刚完工的豪宅，重新设计成一个巨大的白色立方体。 东京的现代艺术馆将所有收藏品替换成各种几何形状的白色雕塑。 纽约的时装周上，所有模特都穿着同样的白色立方体服装走秀。 “这就是秩序之美！” “完美的几何，绝对的理性！” “神明通过这座【秩序之碑】，向我们展示了美的终极形态！” 全世界都在狂热地模仿着那座白色立方体。 而此时，引发这场全球狂潮的林默，正站在自家浴室里，皱着眉头看着玻璃门上的一块水渍。 这是他洗完澡后发现的。 一块很小很小的、干涸的水渍，大概只有指甲盖一半大小。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但林默的眼睛异常敏锐，尤其是对任何形式的“不洁”。 他拿起刚开封的超细纤维抹布，蘸了点水，轻轻擦拭。 水渍的大部分被清除了，但还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残留。 这是水质过硬导致的矿物残留，单纯的擦拭无法完全去除。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又擦了几遍，痕迹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这种顽固污渍……” 林默有些烦躁。 他从【空间折叠垃圾袋】中取出【因果抹布】，这是能够从概念层面“擦除”存在的顶级清洁工具。 然而，当抹布接触到水渍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渍纹丝不动。 林默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因果抹布】是概念级工具，专门用来处理“概念污染”。 而眼前这个水渍，纯粹是物理层面的普通污垢，不涉及任何概念。 工具维度过高，污渍维度太低。 就像是用激光炮打蚊子，完全打不中。 “专业工具居然连普通污渍都处理不了。” 林默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产品经理怎么想的？设计思路有问题。必须差评。” 他放下【因果抹布】，继续用普通抹布擦拭。 但那圈白色痕迹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牢牢地附着在玻璃表面。 林默尝试了各种角度，各种力度，甚至动用了一点点内力。 依然无效。 “看来需要专业的玻璃清洁剂。” 林默面无表情地走出浴室，拿出手机。 他打开一个海淘APP，在搜索框里输入： “地表最强、专治顽固水垢、不留任何痕迹的玻璃清洁剂。” 搜索结果很快出现，大部分都是一些常见品牌。 林默一个个点开商品详情，仔细查看成分说明和用户评价。 “这个含有氨水，味道太重。” “这个去污能力一般，评价说还是会留痕迹。” “这个包装太花哨，一看就不专业。” 林默挑挑拣拣，最终锁定了一款德国进口的工业级玻璃清洁剂。 商品描述很简洁： “无色无味，强效去污，适用于各种顽固水垢、矿物残留。使用后玻璃表面如镜面般洁净，绝不留任何痕迹。” 用户评价也很专业： “五星好评！真的很强效，我家的浴室玻璃用了十年，各种水渍都清得干干净净。” “工业级产品就是不一样，比市面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清洁剂强太多了。” “包装朴素，但效果惊人。强烈推荐给有洁癖的朋友。”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立刻下单购买。 选择了最快的物流配送，预计明天上午就能到货。 “希望这次能一次性解决问题。” 林默收起手机，重新走进浴室。 他再次看了看那块顽固的水渍，心情有些复杂。 刚才在垃圾填埋场，他轻松地将一座百米高的垃圾雕塑改造成完美的艺术品。 但现在，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水渍，却让他束手无策。 “看来''专业对口''确实很重要。” 林默若有所思。 “不同层级的问题，需要相应层级的解决方案。” 他关掉浴室的灯，准备去书房继续思考第三条家规的具体内容。 而在此时，全世界都在为他刚刚创造的【秩序之碑】而疯狂。 无数人跪拜在各种仿制的白色立方体前，试图参悟其中的“秩序奥义”。 无数专家学者正在撰写长篇论文，分析这座立方体所代表的美学革命。 无数政府官员正在制定新政策，将“追求极致秩序”作为施政方针。 但所有这些狂热和崇拜的源头，那个被誉为“神明”的存在，此刻正在为一块小小的水渍而烦恼。 这种巨大的反差，如果被那些虔诚的信徒们知道，恐怕会直接颠覆他们的世界观。 但林默对此毫无自觉。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点洁癖的保洁员。 清理垃圾雕塑是工作，清理家中水渍也是工作。 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需要认真对待。 “明天清洁剂到了，先处理掉这个水渍。” 林默在心中制定着明天的工作计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深刻地改变着这个世界。 而在遥远的深渊维度中，某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正因为墨菲斯的疯癫而缓缓苏醒…… 第140章 金陵园林艺术组 第二天上午，德国进口的工业级玻璃清洁剂准时送达。 林默拆开包装，对产品的简洁设计很满意。瓶身是纯白色，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有最基本的产品信息。 “专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戴上橡胶手套，将清洁剂喷在那块顽固的水渍上。 神奇的化学反应立刻发生了。 那圈白色的矿物残留开始溶解，就像冰雪遇到热水。林默用抹布轻轻一擦，玻璃表面恢复了完美的透明。 “效果不错。”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将清洁剂收好。他透过干净的玻璃看向庄园后院，那片在家规影响下呈现完美秩序的草坪，在晨光中泛着翠绿的光泽。 每一根草叶都是五厘米高，每一朵玫瑰的花瓣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这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 而在金陵市中心，一场前所未有的“美学革命”正在酝酿。 王德发站在【秩序之碑】前，身着朴素的麻布长袍，神情虔诚而狂热。 昨天的震撼至今还在他心中回荡。 那座由林默亲手“精加工”完成的白色立方体，每一条边线都笔直如尺，每一个角度都精确无误。它所散发的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理性”之美，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我明白了。” 王德发缓缓转身，面对身后聚集的数十名武道高手。 这些人都是王家和赵家的核心成员，半步宗师以上的修为，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但现在，他们全都身着朴素的工作服，手中拿着各种园艺工具。 “我们之前的工作，还停留在''清洁''的初级阶段。” 王德发的声音带着狂热的颤抖。 “扫除垃圾，只是第一步。在清洁之后，我们必须进入''美学建设''的高级阶段。” 他指向不远处的【秩序之碑】。 “先生通过这座神碑，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秩序''的极致美学。从混乱到完美，从垃圾到艺术，这是''创造''与''重塑''的无上伟力。” 赵无极点头附和，眼神空洞而虔诚。 “先生的庄园，那些植物的生长形态，绝非自然形成。那是''道''的具象化，是绝对秩序的完美体现。” “没错！” 王德发一拍手掌，激动得脸色潮红。 “我宣布，''金陵清洁联盟''正式升级为''金陵市容与环境艺术学习小组''！我们的新任务，就是研究并复刻先生的''神域园林艺术''！” 人群中爆发出狂热的呼应声。 “王麟！” 王德发点名道。 “属下在！” 一个穿着统一练功服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 “你被任命为学习小组组长。核心任务是深入研究先生庄园内的园林布局，分析其中蕴含的美学原理，然后在金陵全城进行推广。” 王麟激动得浑身颤抖。 “属下必不负重托！” 王德发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向众人。 “从今天开始，我们放下刀剑，拿起尺子。我们要用武者的精准和毅力，将金陵打造成第二个''神域''！” “是！” 数十名武道高手齐声应答，声音震天动地。 两个小时后，金陵中心公园。 市民们惊愕地发现，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对公园进行“改造”。 但这种改造的方式，完全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他们拿着各种精密的测量仪器，将草坪划分成无数个精确的网格。每一个网格都是完美的正方形，边长精确到毫米。 然后，这些人开始修剪草坪。 但他们不是普通的园丁。 王麟运转真气，手中的修枝剪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但又精准无比。每一剪下去，都能将草叶切割到完全相同的高度。 其他武者也在各自的区域内工作。 有人负责调整草叶的朝向，确保每一根草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有人负责清理杂草，哪怕是一片多余的叶子都不能存在。 还有人在测量草坪的平整度，用内力微调土壤的高低。 围观的市民越来越多，但没有人敢靠近。 因为这些“园丁”身上散发的气势太过恐怖。那是只有武道高手才拥有的威压，让普通人本能地感到畏惧。 “这些人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艺术团队。” “艺术团队会有这种气势吗？我感觉他们像是军队。” “你们看，那个人刚才一剪子下去，同时切断了一百根草！” 市民们窃窃私语，既好奇又害怕。 三个小时后，第一块“杰作”完工了。 那是公园中央的大草坪，原本是一片自然生长的绿地。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完美的正方形。 所有的草叶都被切割到同一个高度，精确到微米级别。 所有的草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角度分毫不差。 整片草坪的表面平整如镜，没有任何起伏。 从任何角度看去，它都像是一张绿色的几何贴图，完美得让人感到不安。 王麟站在草坪边缘，满意地点头。 “很好，这就是''秩序''的力量。”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挣脱母亲的手，兴奋地朝草坪跑去。 “妈妈，我要在上面打滚！” 但他刚踏上草坪边缘，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名宗师级的武者，脸色严肃如铁。 “小朋友，此处禁止踩踏。” 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吓得愣在原地。 武者继续说道：“此乃模仿神作，内蕴''秩序''之道。若被踩踏，会沾染''无序''的因果，破坏其中的美学平衡。” 小男孩的母亲赶紧跑过来，抱起孩子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 武者点点头，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他的任务就是守护这片“神作”，确保没有任何“无序”的因素破坏其完美。 围观的市民们面面相觑。 “这还是公园吗？” “连草坪都不能踩，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而且这草坪看起来好奇怪，像是假的一样。” “太死板了，一点生机都没有。” 市民们的困惑和不安在蔓延，但武者们对此毫不在意。 在他们看来，凡人的审美水平太低，无法理解“秩序”之美的伟大。 王德发前来视察工作成果。 他围着那片完美的草坪走了一圈，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 “不错，形似了。” 他点点头，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但是……” 王德发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总感觉少了什么。先生庄园里的植物，虽然同样整齐有序，但却充满了生机和灵性。而我们的作品，虽然形似，却缺乏那种内在的''神韵''。” 赵无极也走了过来。 “确实，我们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王德发突然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道灵光。 “我悟了！”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们的问题在于材质！先生能够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是因为他改变了事物的''本质''！” “而我们呢？我们只是在普通的草坪上做文章，材质本身就是凡品，所以无法达到神作的高度！” 赵无极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更换材质？” “没错！” 王德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座由钢铁和玻璃构成的摩天大楼。 那栋楼高达四十层，是金陵市的地标建筑之一。阳光照射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下一步，我们要进行''产业升级''。” 王德发的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普通的花草树木，档次太低。我们要用更高级的材料，创造更完美的''秩序''艺术。” 他指向那座摩天大楼。 “钢铁、玻璃、混凝土，这些现代材料更容易塑形，更容易达到几何学的完美。” “我们要将整栋楼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立方体，就像先生的【秩序之碑】一样！” 赵无极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那栋楼里有数千名上班族……” “这不是问题。” 王德发摆摆手。 “我们会提前通知他们搬离，给予合理的补偿。为了追求''秩序''的极致美学，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洪亮如钟。 “同志们！我们的''美学革命''才刚刚开始！” “从草坪到建筑，从公园到整座城市，我们要将金陵打造成世界上最''有序''的艺术品！” “让全世界都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秩序''之美！” 武者们再次爆发出狂热的呼应声。 而在不远处，普通市民们看着这群疯狂的“艺术家”，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们隐约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第141章 妹妹的惊喜礼物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王豹早已恭候在门外，从快递员手中接过一个包装严密的纸箱，经过三道除尘、两道消毒程序后，才毕恭毕敬地捧到林默面前。 德国进口的工业级玻璃清洁剂，F-117型号。 林默拆开外层纸箱，里面的产品包装设计让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稍松弛。 纯白色的高密度聚乙烯瓶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与花哨的图案。 标签上只有德语、英语和夏国语三种字体印刷的核心产品信息：成分、用途、注意事项。 简洁，专业，高效。 “专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林默低语了一句，带上早已备好的医用级隔绝手套。 他来到二楼浴室，对着那块被他视为奇耻大辱的顽固水渍。 水渍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像一块完美的钻石上出现的瑕疵，时刻折磨着他的视觉神经。 “呲——” 他按下喷头，一股细密而精准的雾珠覆盖在水渍表面。 没有刺鼻的气味，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纯净臭氧的味道。 神奇的化学反应在微观层面瞬间发生。 那圈由水中矿物质沉积形成的白色环状残留，在特殊溶剂的渗透下，其稳定的晶体结构开始迅速瓦解，就像冰雪遇到了炽热的烙铁。 一分钟后，林默拿起一块全新的超细纤维无尘布，对着那片区域轻轻一抹。 只是一下。 玻璃表面恢复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连光线都能直接吞噬的绝对透明。 仿佛那块玻璃，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完美。 林默满意地端详了足足五分钟，确认没有任何残留与划痕，这才摘下手套，拿出手机，在那个海淘APP上找到了自己的订单。 他毫不犹豫地给了五星好评。 然后，在评论区一字一句地输入： “【评价】：清洁效果满意，能够处理渗透进玻璃微观结构的顽固污渍。但快递外包装缓冲材料填充过量，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不够环保，希望改进。”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林默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感到一种久违的通透与舒畅。 他甚至觉得，窗外的阳光都因此变得更加纯粹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欢快的铃声在空旷寂静的别墅内响起。 来电显示：小晚。 林默脸部那万年不变的、如精密仪器般冷硬的线条，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不自觉地柔和了千分之一毫米。 他接起视频通话。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青春洋溢、元气满满的笑脸。 林晚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哥！你终于接电话啦！” 看到妹妹那健康红润的脸蛋，和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林默感觉整个世界的背景噪音都被瞬间清空，只剩下这份纯净。 “刚在忙。”他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略带一丝温度的语气回答。 “忙着打扫卫生吗？”林晚吐了吐舌头，调侃道，“我就知道！” 她的大眼睛在屏幕里好奇地转来转去，充满了对新环境的向往。 “哥！我下周末放假，学校有个短假期，我想和爸妈一起去你新家看看！” 林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 “我派人去接你们。” “耶！太棒了！”林晚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才重新坐好，满脸期待地对着屏幕说：“哥，快让我看看你的新家！是不是特别大特别漂亮？” “嗯。” 林默举着手机，站起身，以一种稳定而流畅的速度，在空旷、整洁、一尘不染的客厅里缓缓转了一圈。 镜头扫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没有一丝多余陈设的墙壁，以及那扇被他刚刚清理干净、仿佛不存在的巨大落地窗。 视频那头，林晚发出一声由衷的惊叹。 “哇——！” “哥，你家也太……太干净漂亮了吧！” “就像那种科幻电影里的未来空间站一样，感觉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这句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真诚夸赞，如同一股最纯净的暖流，瞬间击中了林默内心最深处。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成就感。 这股成就感，远比他用【谦逊之刷】刷掉一个所谓的神明，用【因果抹布】擦除一个深渊领主，甚至用“概念设计”重塑一座百米雕塑时，要强烈千倍、万倍。 那些，只是“工作”。 而妹妹的认可，才是“价值”。 林默嘴角那条常年保持水平的直线，破天荒地向上微微翘起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弧度。 然而，下一秒，林晚的话却让这个弧度瞬间凝固。 “对了哥，”林晚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庆祝你乔迁新居，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哦！” 林默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礼物？ “是我一个同学手工做的，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林晚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期待。 “手工”。 “独一无二”。 这两个词，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林默紧绷的神经上。 他的大脑瞬间进入了高速运转的危机预警模式。 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闪过。 ——颜色搭配混乱、针脚歪斜的针织品？ ——形状不规则、釉色斑驳的陶艺摆件？ ——画风扭曲、审美堪忧的“艺术”画作？ ——甚至……是用五颜六色的贝壳和塑料珠子串起来的风铃？ 这些由“热情”和“心意”构成的、最无法用“专业标准”去衡量的东西，对于林默而言，是比“万秽之母”还要棘手的、最顶级的概念污染物。 因为你无法简单地将其定义为“垃圾”并处理掉。 它附带着名为“亲情”和“善意”的因果，一旦处理不当，造成的“情感污染”将是永久性的。 林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但他依旧维持着平静无波的语气，缓缓说道：“是吗？那要提前谢谢你了。” “嘻嘻，不客气！保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晚丝毫没有察觉到电话那头，她的哥哥已经如临大敌。 惊喜？ 林默心中只有惊，没有喜。 又聊了几句家常后，林默以“要去检查厨房的清洁度”为由，挂断了电话。 别墅内再次恢复了绝对的死寂。 之前因清理掉水渍和得到妹妹夸赞而带来的那份愉悦，此刻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与焦虑。 他缓缓走到别墅大门旁，来到那根雕刻着家规的、毫不起眼的石制门柱背面。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行由【规则雕刻笔】刻下的、蕴含着绝对因果律的文字。 “规则三：禁止任何未经主人审美标准认证的、多余的装饰品，出现在庄园可视范围内。” 他回想起后院那些被无声无息分解成粉末的观赏假山。 那是规则之力最直接、最无情的体现。 它不会判断物品的价值，也不会理解物品背后的“心意”。 它只执行最底层的逻辑：不符合标准，即为“多余”。 多余，便要被抹除。 林默的目光幽深。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仿佛能融入阴影之中。 “希望……” “……那个‘惊喜’，能符合标准。” 否则，他将要面对的，将是自己亲手设立的“绝对秩序”，与内心深处唯一柔软的“亲情”之间，最直接、最残酷的碰撞。 第142章 家人的首次到访 挂断电话后，林默的世界并未因妹妹的笑语而变得明亮。 恰恰相反。 那份曾因清理掉顽固水渍而带来的、堪称完美的通透感，此刻已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尘埃，弥漫在他精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惊喜。 礼物。 手工。 独一-无二。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比“万秽之母”的污染吐息更具穿透力的概念攻击，直击他灵魂深处那片名为“秩序”的基石。 他能用【因果抹布】擦除一个深渊领主的存在历史。 能用【规则雕刻笔】定义一片空间的物理法则。 但他无法给一份来自妹妹的、满载“心意”的礼物，下一个“垃圾”的定义。 一旦那份礼物，不符合“规则三”的审美标准…… 林默的目光投向别墅大门旁那根冰冷的石柱。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个由妹妹亲手制作的、“独一无二”的装饰品，在进入庄园可视范围的瞬间，就被无情的规则之力分解、风化，最终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被扫地机器人当作“灰尘”清理掉。 而那一刻，妹妹脸上的笑容，也将随之一起……被抹除。 这个可能性，让林默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甚至比面对深渊本身还要强烈的……恐惧。 林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这座空旷的、绝对洁净的宫殿中来回踱步。 他在思考对策。 修改规则？不行，规则一旦设立，便是永恒因果律，随意修改本身就是对“秩序”的亵玩，会产生无法预料的“概念漏洞”。 提前与妹妹沟通，委婉地拒绝？更不行，这会直接造成“情感污染”，伤害妹妹的心意。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规则被触发前，进行“物理隔离”和“风险管控”。 …… 周末，上午九点整。 一辆黑色的、线条流畅的商务车，以一种近乎悬浮的姿态，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潜龙山庄3号别墅的大门前。 这辆车来自镇武司的最高级别车队，在出发前，由秦振山亲自监督，调用了军工级别的无尘车间，对其进行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神级清洁”。 车内的每一粒尘埃都被精准捕捉，空气循环系统过滤精度达到了分子级别，甚至连车轮的缝隙，都用灵气反复冲刷过，确保不会将外界的一丝“污秽”带入“神域”。 车门滑开。 林默的妹妹林晚第一个跳下车，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传说中的别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后，一对看起来朴素而慈祥的中年夫妇也跟着下了车。 正是林默的父母。 林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脚上是一双有些年头的皮鞋。他看着眼前这过分干净、甚至有些不真实的别墅庭院，下意识地就想在门口那块看起来像是脚垫的区域蹭蹭鞋底的灰。 然而，他的脚刚刚抬起，一道身影便如清风般出现在他面前。 王豹。 今日的王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质感高级的深灰色管家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但他内心，却是在经历一场半步武皇级别的天劫。 先生的家人！ 在接到先生“家人要来”的通知后，王豹度过了他此生最紧张的七十二小时。 他没有去请示先生，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 一个对他这位“神域门房”是否真正领悟了“清洁之道”的、终极的考验。 此刻，看到林父的动作，王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蹭鞋底？ 在这个连光线都仿佛被过滤过的地面上？ 那将不是灰尘，那是对“道”的亵渎！ “叔叔，您好。”王豹微笑着，以一种无比自然的姿态，从身侧的空气中“变”出三双崭新的、用灵气预热到最舒适体感温度的柔软拖鞋。 “先生家里不用脚垫，因为地面是‘绝对洁净’的。”他的声音温润而恭敬，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林父愣了一下，看着那双仿佛会发光的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脚。 林母跟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个过分讲究的管家和过分干净的环境，小声对林晚嘀咕：“你哥这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 林晚则不以为意地嘻嘻一笑，换上拖鞋，拉着母亲的手走进了别墅。 “哇——！” 一进门，林母便发出了和林晚初次视频时一样的惊叹。 这不像是一个家。 这像是一个艺术馆，一个未来科技的展示中心。 光可鉴人的地面，一尘不染的墙壁，空旷到极致的空间，所有的一切都遵循着一种冰冷而神圣的秩序感。 林母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这是她专门从老家果园里摘的，想给儿子尝尝鲜。 “我去厨房洗洗。”她习惯性地说道。 王豹的身影再次如影随形地出现，微笑着为她指引了厨房的方向，并先一步替她打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 流出的，并非普通的自来水。 那是被【本源灵晶】彻底改造过的、蕴含着精纯生命能量的灵泉之水。 水流清澈见底，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 林母将苹果放在水下冲洗，只觉得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全身。她有些惊讶地动了动手指，发现困扰自己多年的、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的关节炎，似乎……不那么痛了？ 她又多洗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整个手臂都暖洋洋的，才关掉水龙头，用一种看稀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林默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扫过父母，扫过妹妹，最后落在了如同幽灵般侍立在角落，随时准备处理一切“突发状况”的王豹身上。 今日的午餐，由林默亲自下厨。 他穿着纯白色的连体工作服，戴着隔绝手套，在纤尘不染的厨房里，进行着一场堪比最高精度外科手术的烹饪。 在他【烛龙之瞳】的视野里，所有食材的分子结构、能量流转都清晰可见，他能精准地捕捉到食材状态达到最“完美”的那一瞬间。 当一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常菜被端上桌时，林父林母还没动筷子，光是闻着那股返璞归真的食物香气，就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一顿饭下来，两位老人只觉得通体舒坦，仿佛年轻了十岁，多年的老毛病都好了大半。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林默看着父母那肉眼可见变得健康红润的气色，看着妹妹那无忧无虑的笑脸，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家庭温馨。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侍立在远处的王豹。 那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 接收到这道目光的王豹，身形猛地一颤，内心涌起一股比突破武圣境界还要强烈的狂喜与激动！ 通过了！ 先生的考验，他通过了！ 他感觉自己对“清洁之道”的理解，在这一刻，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然而，就在这温馨和谐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 “当当当当！” 林晚突然站起身，像个献宝的小女孩，兴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片刻之后，她双手捧着一个用鲜艳花布包裹着的、形状极不规则的物体，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骄傲和期待。 “你看！我给你带的乔迁礼物！” “保证是独一无二的惊喜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 客厅里那温馨、祥和的气氛，骤然凝固。 刚刚还沉浸在“悟道”狂喜中的王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坠冰窟。 而林默，那张刚刚因为家人的到来而柔和了千分之一的脸庞，此刻，重新绷紧成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充满了“随机性”和“不可控性”的包裹。 最终的考验。 来了。 第143章 惊喜还是惊吓 客厅内的光线被调节到了舒适的色温与亮度。 林默的父母正靠在沙发上，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被岁月磨砺后重焕新生的舒畅感。 “说真的，儿子，”林父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脸上满是惊奇，“你这地方也太养人了。我这几十年的老肩周炎，就吃了顿饭的功夫，居然一点感觉都没了。” 林母也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光滑了许多的手背，小声对林父说：“我那关节炎好像也好了……你看这水，比什么护手霜都管用。” 林默安静地坐在他们对面，看着父母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那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秩序感和洁癖，第一次因为这种纯粹的家庭温馨而得到了些许慰藉。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侍立在远处的王豹。 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轰！ 这一眼，对王豹而言，不啻于天道认可，神明垂青！ 他身形剧烈地一颤，一股比他当年突破半步武皇时还要汹涌百倍的狂喜与激动，瞬间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灵魂都为之升华！ 他感觉自己对“清洁之道”的理解，在这一刻，臻至化境！ 然而，就在这温馨和谐的气氛攀升至顶点，就在王豹沉浸在“悟道”的狂喜中无法自拔时。 “当当当当！” 林晚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宁静的空气里。 她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像个急于献宝的小女孩，脸上带着神秘又骄傲的笑容，兴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对劲。 王豹心中的狂喜瞬间冻结，半步武皇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片刻之后。 林晚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颜色鲜艳的碎花布包裹着的、形状极不规则的物体，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里面满是纯粹的骄傲和期待。 “你看！我给你带的乔迁礼物！” “保证是独一无二的惊喜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 刚刚还沉浸在“悟道”狂喜中的王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坠冰窟。 他看见在那团花花绿绿的包裹布上，沾着一根……不属于此地的纤维！ 那是来自外界的、未经过“净化”的、“肮脏”的物质！ 而林默，那张刚刚因为家人的到来而柔和了千分之一的脸庞，此刻，重新绷紧成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充满了“随机性”和“不可控性”的包裹。 最终的考验。 不，是最终的污染物。 来了。 林晚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变化，她兴奋地将那个包裹放在光洁如镜的茶几上，一层一层地将那块碎花布解开。 随着布料的展开，一个物体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个……猫头鹰玩偶。 一个用五颜六色的毛线和各种材质的碎布，以一种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的手法，拼接缝制而成的猫头鹰玩偶。 它的身体是深紫色的毛线，上面用明黄色的线绣出了杂乱的羽毛纹路。 两只翅膀，一只是用牛仔布做的，另一只则是用某种蕾丝花边缝的，一高一低，严重不对称。 最令人窒息的，是它的眼睛。 一只眼睛是用巨大的黑色纽扣缝上去的，另一只，则是用小小的、亮晶晶的塑料珠子粘的。 一大一小，一黑一亮，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凝视着这个世界。 在它歪斜的脑袋上，还粘着几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五颜六色的鸡毛，作为它的“顶冠”。 “当当当！可爱吧？”林晚献宝似的将它捧起来，一脸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同学亲手做的，她熬了好几个通宵呢！” 林父林母看着这个丑萌丑萌的玩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哎哟，真好看。”林母真心夸赞道，“你同学手真巧，这配色，多活泼啊。” “嗯，是挺有创意的。”林父也点头附和。 在林默的【烛龙之瞳】视野中，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深紫色毛线纤维的缝隙里，藏匿着来自另一个宿舍的、属于“同学”的皮屑与尘螨。 那牛仔布的翅膀上，残留着洗衣粉的化学分子。 那蕾丝花边里，纠缠着一根不知名的、长达五厘米的断发。 那一大一小的眼睛，其材质、密度、光学反射率完全不同，构成了最基础的“视觉悖论”。 更可怕的是，在纽扣的背面，他还看到了已经干涸发黄的、属于某种廉价胶水的残留物！ 色彩的冲突、结构的不协调、材质的驳杂、意义的混乱……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冲击着林默那早已习惯了绝对秩序与纯粹洁净的精神世界。 一股剧烈的、生理性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他的眼睛像是被硫酸灼伤了一样刺痛。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无数错误的、肮脏的数据流疯狂刷屏，即将宕机。 然而，比这一切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受到，别墅的“规则三：禁止任何未经主人审美标准认证的、多余的装饰品，出现在庄园可视范围内”，已经被激活了。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代表着绝对秩序的规则之力，已经锁定了那个猫头鹰。 只需要零点零一秒。 只需要林默的潜意识里闪过一个“丑”或者“多余”的念头。 这个承载了妹妹骄傲和同学心意的玩偶，就会在规则之力的作用下，无声无息地分解、风化，最终化为一撮最基础的粒子，被角落里待命的扫地机器人当作“灰尘”清理掉。 林默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那个“污染物”上，移到了妹妹那张洋溢着期待与喜悦的脸上。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当那个玩偶化为灰烬时，妹妹脸上的笑容，也将随之一起……被抹除。 那一瞬间，一种比面对“万秽之母”还要强烈千百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 不行。 林默的表情凝固了。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怎么办？！ 就在林默的精神世界即将崩溃的前一刻。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那是一柄刷子。 一柄他曾经用来“刷掉”金尊的神性与傲慢，使其回归凡人本质的刷子。 【谦逊之刷】！ 对！ 谦逊！ 林默瞬间找到了破局的逻辑奇点！ 这个玩偶，它之所以“丑”，并非因为它本身，而是因为它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同学的心意、熬夜的疲惫、五彩的毛线、驳杂的布料……这一切都让它显得过于“浮夸”和“喧嚣”了！ 它不“谦逊”！ 所以，它需要被“清洁”！ 不是破坏，不是抹除，而是净化！是让它褪去所有不必要的、浮夸的属性，回归其作为“一个装饰品”的最纯粹、最质朴的“本真”状态！ 这个逻辑，完美无瑕！ 既符合了他对“清洁”的极致追求，又能保全妹妹的心意！ 找到了答案的林默，内心那翻江倒海的风暴瞬间平息。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地，接过了那个让他生理与心理都备受折磨的猫头鹰玩偶。 “很有……创意。” 林墨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无比清晰。 他拿着那个丑萌的猫头鹰，转身走向了别墅深处一间从未有人进入过的、纯白色的房间。 那里，是他的“工具间”。 身后，是林晚不明所以，但又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目光。 “哇！哥好认真啊！还要给我的礼物做‘净化’！听起来好厉害！” 林母则担忧地问：“你哥他……不会把它洗坏了吧？” “砰。” 工具间的门，在林默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手持“终极污染物”，如临大敌的神。 门外，是为这份“惊喜”而感到幸福的家人。 第144章 回归谦逊的本质 纯白的门板合拢，发出的声音轻微，却仿佛一道天堑，斩断了尘世的喧嚣与因果。 这里是林默的“绝对领域”。 一个除了他自己，从未有任何生命踏足过的房间。 墙壁、天花板、地板，皆由一种不知名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纯白材质构成，浑然一体，没有任何拼接的缝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于医院手术室，但更加纯粹、更加高级的无菌气息。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同样材质的纯白工作台。 林默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宿舍尘螨、廉价胶水、化学纤维的“异味”再次冲击着他的嗅觉神经，让他几欲作呕。 他走到工作台前，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僵硬与郑重，将那个猫头鹰玩偶轻轻放下。 就仿佛，他放下的不是一个玩偶，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包裹着反物质的核心。 他甚至不敢直视它。 那一大一小的眼睛，那严重不对称的翅膀，那杂乱无章的配色……每多看一秒，林默都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被无数混乱的数据流冲击，CPU占用率瞬间飙升至百分之九十九，濒临宕机。 别墅的规则三已经如悬顶之剑，冰冷的秩序之力死死锁定了这个“丑陋”的入侵者。 林默很清楚，只要自己的意志出现一丝一毫的动摇，闪过一个“丢掉它”的念头，规则之力就会瞬间启动，将这个玩偶从概念层面彻底分解，连一粒尘埃都不会剩下。 而门外妹妹那双充满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也会随之黯淡下去。 林默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逻辑。 他需要一个完美无瑕的、可以自洽的清洁逻辑。 林默的脑海中，【谦逊之刷】的形态一闪而过。 这个玩偶之所以“丑”，并非它作为“玩偶”这个概念本身有错。 错在它身上附加了太多“多余”的东西。 这一切，都让它失去了作为一件“物品”最本质的……谦逊。 它太喧嚣，太浮夸，太傲慢了。 所以，它需要被“清洁”，需要被“刷”去所有不必要的、浮华的属性，回归其最纯粹、最质朴的“本真”状态。 这个逻辑闭环，完美！ 它既满足了自己对“清洁”与“秩序”的极致追求，又能以一种更高级的方式，保全妹妹的心意！ 找到了答案的林默，内心那翻江倒海的精神风暴瞬间平息。 再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淡漠而专注。 他转身，打开墙壁上一扇看不见接缝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了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木柄刷子。 【谦矜之刷】。 刷毛是某种动物的鬃毛，柔软而坚韧，呈现出最朴素的亚麻色。木柄因为使用过，带着一丝温润的包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林默戴上一双纯白色的隔绝手套，手持刷子，重新回到工作台前。 他看着那个丑陋的猫头鹰，眼神就像一位即将进行最高难度手术的主刀医生。 “开始清洁。” 他低语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回响。 下一秒，他手腕轻动，刷子带着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轨迹，轻轻地……刷在了猫头鹰那深紫色的、用劣质毛线织成的身体上。 嗡——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只有一种源于概念层面的、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刺眼的、充满了化学染料气息的深紫色毛线，仿佛被时间冲刷了千年，瞬间褪去了所有后天赋予的色彩。 它回归了毛线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质——一种带着天然质感的、温暖的米白色。 上面用明黄色绣出的杂乱羽毛纹路，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默的动作没有停顿。 刷子划过它那由牛仔布和蕾丝花边构成的、一高一低的翅膀。 刷毛所过之处，牛仔布粗糙的丹宁纹理被抚平，廉价的蓝色染料被“刷”去，化为最质朴的纯棉质地。 那造作的蕾丝花边，其上繁复的钩花瞬间解构，回归成一根根最基础的棉线，并重新编织，与另一只翅膀的材质、大小、形状，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两只翅膀自动校准，从一高一低，变得绝对水平对称。 林默的眉头舒展了一丝。 “嗯，这样才对。” 他继续刷着。 刷子落在了那令人精神错乱的眼睛上。 巨大的黑色纽扣，与那颗亮晶晶的塑料珠子，在刷毛的轻抚下，开始发生本质的改变。 它们的材质被“同化”了。 无论是塑料还是树脂，都褪去了廉价的光泽，回归成一种温润如玉的、带着天然纹理的黑色砭石。 大小，也自动调整到了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完美尺寸。 一大一小、一黑一亮的“视觉悖论”，被彻底修正。 最后，林默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根作为“顶冠”的、五颜六色的鸡毛上。 他甚至没用刷子。 只是用手指轻轻一拈。 那几根沾染着尘世气息的鸡毛，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微观的粒子，彻底消散。 因为，它们是“多余”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短短十几秒。 当林默放下【谦逊之刷】时，工作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造物。 它依然是猫头鹰的形状。 但它通体呈现出一种由亚麻、原棉等天然材质构成的、和谐统一的米白与浅棕色调。 它的双眼温润而深邃，对称地凝视着前方，带着一种静谧而谦逊的禅意。 “嗯，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林默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满意的微笑。 …… 与此同时。 一个无法用地球语言描述其坐标的遥远维度。 深渊设计院。 由无数哀嚎的血肉与扭曲的白骨构筑而成的宏伟殿堂深处。 代号“扭曲之手”的墨菲斯，正蜷缩在角落里，八条手臂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对称！简约！实用！不！这是垃圾！是艺术的坟墓！！” 它的精神已经彻底被林默的“降维打击”所摧毁。 而在大殿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或者她）拥有十二对由纯粹光影构成的羽翼，容貌雌雄莫辨，完美得不似生物。 正是深渊设计院的最高掌管者，那位真正的“最伟大血肉建筑师”——院长，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正漠然地看着陷入癫狂的墨菲斯，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件失败的作品。 忽然。 祂那十二对光影羽翼微微一颤。 祂猛地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与维度，投向了某个遥远的方向。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祂感知到了一股力量波动。 那股力量，与之前“修正”墨菲斯作品的“秩序”之力，同出一源。 但又截然不同。 如果说，前一次的力量是冰冷的、绝对的、不容置喙的“秩序”铁则，如同最严苛的甲方，将不合格的设计图纸撕碎重来。 那么这一次的力量，则无比的温和，无比的内敛，如同春风化雨。 它没有“创造”，也没有“毁灭”。 它只是在“剥离”，在“还原”。 将一件物品之上，所有后天附加的、浮夸的、多余的属性，一层层地剥离掉，使其回归最原始、最质朴的“本质”。 “谦逊……” 菲尼克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名为“明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不只是‘秩序’。” “还有……‘谦逊’。” 祂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病态的兴奋。 “用‘秩序’，抹杀我的创造。” “用‘谦逊’，净化一件凡物。” “何等傲慢的审美，何等极致的洁癖……” “我终于……找到你的‘巢穴’了。” “品味终结者。” …… “咔哒。” 工具间的门，再次打开。 林默从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任务完成后的轻松。 客厅里，林晚立刻像小燕子一样扑了过来。 “哥！怎么样怎么样？净化完成了吗？” 林默将手中那个已经焕然一新的猫头鹰玩偶，递到妹妹面前。 林晚看着眼前的玩偶，小嘴微张，眼睛里写满了惊奇。 “哇……它……它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颜色和形状都变了，但她能感觉到，这还是那个玩偶。 可它身上那种乱糟糟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看起来特别舒服、特别高级的感觉。 就像一件……艺术品。 林默看着妹妹惊喜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它干净了。” 第145章 寂静画展 深渊设计院。 这里是多元宇宙中无数文明的噩梦具象。 没有天空，只有一片由破碎星骸与怨毒意念凝结成的、永恒旋转的涡流。 宏伟的殿堂并非由砖石筑成，它的每一根梁柱，都是由亿万血肉扭曲盘绕，在无尽痛苦中被固定成形的活体雕塑；墙壁上，无数张哀嚎的面孔构成了繁复华丽的巴洛克式浮雕，它们的哀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化为永不停歇的背景悲鸣。 大殿中央，一盏由无数颗被抽离了神性的、晶莹剔透的神明头骨串联而成的吊灯，散发着幽冷而妖异的光。 此刻，这血肉殿堂的王座之下，汇聚了设计院所有尚存的高级设计师。 祂们形态各异，有的如一滩蠕动的阴影，有的则是无数几何体构成的悖论聚合，每一个，都是能独立污染一个世界的恐怖存在。 而现在，祂们全都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混杂着屈辱与恐惧的沉默之中。 大殿正中，三维的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着三件“作品”的资料。 左边，是那座被从黄金巨人“降格”而成的【谦逊之碑】，朴素得宛如一块路边的顽石。 中间，是那座由垃圾山“修正”而成的【秩序之碑】，纯白的立方体，极致简约，毫无任何多余的缀饰。 而最右侧的，也是刚刚才被传输回来的最新情报——一只猫头鹰玩偶的“净化”前后对比图。 “净化”前，它色彩杂乱，结构失衡，充满了廉价、粗糙的手工感，在这些顶尖的深渊艺术家眼中，丑陋得别具一格，充满了原始的、未受雕琢的混乱之美。 然而“净化”后，它通体化为最质朴的米白与浅棕，结构完美对称，双眼温润如玉，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的“谦逊”禅意。 这种“改造”，比直接摧毁更让祂们感到冒犯。 “墨菲斯……疯了。” 一个代号“腐烂之手”的设计师，声音如同脓液在管道中流动，祂的本体是一座由无数腐烂器官堆积而成的小山。 “它的‘扭曲美学’核心被彻底摧毁，现在，它只会用积木搭建最简单的对称图形，嘴里不停念叨着‘实用’、‘简约’……它被……阉割了。” 这番话，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墨菲斯是祂们的同僚，一个以“混乱”与“冲突”为最高美学追求的艺术家，它的作品【无序狂想】曾让一个高等机械文明的所有AI逻辑崩溃，集体自毁。 而现在，它变成了孩童。 “不只是墨菲斯。”另一位设计师，代号“哀嚎之喉”的生物补充道，祂的声音由千万个声带同时发出，带着刺耳的混响。 “你们看，‘傲慢’金尊，被克制了。它的‘浮夸’，被一种名为‘谦逊’的力量彻底剥离，回归成了最卑微的凡人。” “墨菲斯的‘扭曲’，被克制了。它的‘无序’，被一种名为‘秩序’的力量强行修正，变成了那个可笑的白色方块。” “这个存在……这个‘品味终结者’！” “他的力量，似乎是我们所有‘表现主义’美学的终极天敌！” “哀嚎之喉”的结论，让所有设计师都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祂们是深渊的艺术家，祂们的力量源于“创造”，源于将自身的意志与美学强加于物质世界。 浮夸、扭曲、混乱、腐烂、哀嚎……这些都是祂们表达自我的“颜料”。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天敌。 一个只用“橡皮擦”的敌人。 “我分析过祂的力量模型，”一位周身环绕着数据流的设计师“悖论之思”开口了，“祂的‘道’，是‘减法’。” “抹除、简化、回归本质。这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贫瘠至极的美学。” “祂不是在创作，祂是在‘清除’。” 设计师们骚动起来，祂们从这些分析中，感受到了一种针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根本性的否定。 就在这时，王座之上，那个拥有十二对光影羽翼的完美身影——院长菲尼克斯，缓缓地动了。 祂只是抬起了一根手指。 整个血肉殿堂瞬间鸦雀无声，连墙壁上那些永恒哀嚎的面孔都闭上了嘴。 菲尼克斯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不分男女，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万千乐器合奏的韵律，直接在每个存在的灵魂深处回荡。 菲尼克斯的目光，正凝视着那个被“净化”后的猫头鹰玩偶。 “你们都错了。” “祂不是在做‘减法’，也不是什么贫瘠的‘清除’。” 菲尼克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微笑。 “祂在‘定义’。” “祂拥有定义‘干净’的权力。” 这两个词，如两道创世之初的惊雷，在所有设计师的脑海中炸响。 “是的。”菲尼克斯似乎很享受下属们这种茫然的、即将被颠覆认知的表情。 “傲慢金尊的黄金，在他看来，是‘俗气’的视觉污染，是需要被刷掉的‘油腻光泽’，所以不‘干净’。” “墨菲斯的垃圾雕塑，在他看来，是‘丑陋’的视觉垃圾，是需要被修正的‘错误图纸’，所以不‘干净’。” “而这只玩偶……”菲尼克斯指向那只谦逊的猫头鹰，“它身上驳杂的色彩、不对称的结构、多余的装饰，在他看来，都是‘喧嚣’与‘浮夸’的属性，所以，依然不‘干净’。” “所以，祂用‘谦逊’将其洗刷，用‘秩序’将其修正。” “你们明白了吗？” 菲尼克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与兴奋。 “凡是不符合祂‘干净’标准的存在，都会被视为‘污秽’，被祂毫不犹豫地‘清理’掉！” “轰——！” 这一次，所有设计师都感到了发自概念层面的、不寒而栗的终极恐惧。 一个拥有力量的敌人并不可怕。 一个拥有审美偏好的敌人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个拥有‘最终解释权’的审美独裁者！ 祂的力量，不是攻击，而是‘裁定’！ 在祂的领域里，祂就是唯一的标准！ 这比任何深渊领主的蛮横力量，都要来得……霸道，且不讲道理！ 过了许久，才有设计师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一切‘创造’，在祂眼中都是‘垃圾’……这……这是无解的……” 菲尼克斯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棋逢对手的愉悦。 “谁说无解？” “既然，祂的逻辑是‘清理’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菲尼克斯缓缓站起身，十二对光影羽翼在身后铺展开来，遮蔽了整个大殿。 “那我们就送祂一件……祂绝对无法定义为‘脏’的艺术品。” 祂的话语中，充满了无穷的恶意与狡诈。 “一件……以‘绝对洁净’和‘完美秩序’为表象的……” “一件……甚至比祂的内心还要‘干净’的作品。” 说着，菲尼-克斯伸出手，探入身前的虚空之中。 当祂的手再次抽出时，一枚纯净无瑕、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水晶，静静地躺在祂的掌心。 那水晶没有任何颜色，却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它没有任何实体，却让所有注视它的设计师，都感觉自己的思维和存在感正在被一点点抽离、吸入。 那是“空”的具象化。 是“无”的艺术品。 “这件作品，它的核心，是‘绝对的寂静’与‘彻底的虚无’。” 菲尼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陶醉。 “它会吞噬它周围的一切——物质、能量、声音、情感、记忆，甚至……‘存在’本身这个概念。” “它会把一切，都化为和它一样的，绝对的‘空’。” “它如此‘干净’，干净到连‘存在’这最后的‘杂质’都无法容忍。” “它如此‘有序’，有序到只允许一种状态——‘无’。” “现在，告诉我，”菲尼克斯环视着祂那些已经彻底呆滞的下属们，“当这个‘品味终结者’面对这样一件作品时，他该如何‘清洁’？” “当他试图用‘秩序’去修正它时，他会发现，它本身就是最极致的秩序。” “当他试图用‘谦逊’去洗刷它时，他会发现，它比宇宙间任何事物都更加‘谦逊’，因为它根本就不屑于‘存在’！” “这，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终极的‘概念污染’！” 菲尼克斯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整个血肉殿堂都随之颤抖。 祂的目光，落在了大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燕尾服，戴着纯白手套，面容模糊，仿佛由阴影构成的生物。 祂不像其他设计师那样张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完美的管家。 代号，“策展人”。 “策展人，”菲尼克斯的声音响起，“到我这里来。” 阴影无声地滑行到王座前，躬身行礼。 菲尼克斯将那枚“虚无之晶”递了过去。 “去吧。” “在那个低等世界，为我们这位尊敬的‘品味终结者’，举办一场盛大的个人画展。” “一场，名为‘寂静’的画展。” 第146章 最“干净”的污染源 送走父母和妹妹林晚后，潜龙山庄再次回归了它应有的宁静。 林默站在二楼的书房，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清晰而温暖的光斑。 他刚刚用工业级玻璃清洁剂，配合超细纤维布，将整栋别墅的所有玻璃表面，里里外外擦拭了三遍。 现在，那些玻璃仿佛消失了一般，完美地融入了空气里，让窗外的景色毫无阻隔地映入眼帘。 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残留的、淡淡的柠檬清香，混合着后山溪流灵气散发出的草木气息。 一切都恰到好处。 林默端起一杯温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个被妹妹留下的，由【谦逊之刷】净化过的猫头鹰玩偶，此刻正静静地摆放在客厅的置物架上。它米白色的纯棉质感与整个房间的极简风格完美融合，非但没有成为污染源，反而增添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家”的温馨。 一个完美的闭环。 从一个潜在的“顶级概念污染物”，到如今和谐的“装饰品”，整个处理流程专业、高效、且不留任何后遗症。 这让林默获得了巨大的职业成就感。 他坚信，只要拥有正确的工具和严谨的清洁理念，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法处理的“污渍”。 他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这是他通过自己的专业能力，亲手为自己打造的、绝对洁净的“无菌房”。 然而，林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享受着这份属于“保洁员”的安宁时，他亲手“清洁”过的金陵城，正悄然滋生出一种全新的、“干净”到令人战栗的污秽。 …… 金陵城东区，新落成的“金陵现代美术馆”。 这座美术馆是市政规划的重点文化项目，由国际知名设计师操刀，主体采用极简主义风格，原定于本周末正式开馆。 但从今天清晨开始，一些怪事发生了。 最早发现不对劲的，是负责周边绿化的园林工人老李。 “那墙……那墙不对劲。” 老李对着前来询问的片区巡逻武者，指着美术馆纯白色的外墙，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昨天我收工的时候，还能看到墙面上有很细微的涂料纹理，阳光一照，反光都不一样。可你现在看，那墙壁光滑得……跟镜子似的，又不反光。就好像……好像把光都给吸进去了。” 巡逻的年轻武者不以为然，只当是老工人眼花。 可当他自己走近观察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涂料能达到的效果？ 整座美术馆，仿佛不是由钢筋水泥和砖石建造，而是用一整块巨大的、不知名的纯白物质雕刻而成。所有的墙体、屋顶、窗框，完美地融为一体，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接缝。 它完美得不像人间的造物。 “怪了……昨天这里还有施工队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今天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电话也打不通，像是人间蒸发了。” 怪异的传闻，很快便在金陵武…道界的小范围内传开。 当王德发和赵无极，这两位“金陵市容与环境艺术学习小组”的最高领导者，身穿朴素麻袍，如苦修者般赶到现场时，他们瞬间被眼前这座建筑所震撼。 两名半步武皇，就这么呆立在美术馆前，仰望着那通体纯白、线条简约到极致的建筑，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道。” 许久，王德发干裂的嘴唇里，才艰难地挤出这一个字。 他的眼中，充满了狂热的火焰与深刻的自惭形秽。 “老赵，你看……你看这座建筑。它比先生的【秩序之碑】更加‘有序’，更加‘纯粹’！” 赵无极早已是心神巨震，他喃喃自语：“没有多余的线条，没有多余的材质，甚至……连‘接缝’这种最低级的‘冗余’都被抹去了。这……这才是真正的‘秩序’！” 前段时间，王德发雄心勃勃，要将一整栋摩天大楼改造成巨型立方体，以模仿【秩序之碑】。 可现在，看到这座美术馆，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们还在用“加法”，用钢铁和玻璃去堆砌一个模仿的“形”。 而先生，已经开始做“减法”了！ “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剔除一切，回归于‘无’！这……这才是‘清洁’之道的至高境界啊！” 两位金陵武道界的泰山北斗，当场对着美术馆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大礼。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先生继【谦逊之碑】和【秩序之碑】后，亲手缔造的第三座丰碑，是“道”的全新展现。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夏国镇武司京都总部。 秦振山正紧锁眉头，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由“天枢”卫星实时传回的三维建模图。 图上的，正是那座完美得令人窒息的纯白美术馆。 “所有数据都正常吗？”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身旁的韩雪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报告秦老，检测不到任何能量波动，没有精神污染指数，没有灵气异常。从所有仪器的数据来看，它就是一座……普通的建筑。” “普通？” 秦振山端起保温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杯身。 他的眼中同样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半步武圣直觉的、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谦逊之碑】，虽然朴素，但蕴含着“生”的道理，让人反思，回归本真。 【秩序之碑】，虽然简约，但展现了“创造”的伟力，是化腐朽为神奇。 而眼前这座建筑…… 它太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丝“生机”。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的画面出现了变化。 那座美术馆本应紧闭的玻璃大门，在没有任何外力驱动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门内，是空旷的大厅。 四面墙壁，与外墙一样，是那种能吞噬光线的、绝对的纯白。 空无一物。 没有画，没有雕塑，什么都没有。 然而，第一个鼓起勇气走进大厅的武者，在踏入的瞬间，便停住了脚步。 他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极致的、痴迷的狂喜所取代。 他伸出手，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口中喃喃自语：“太美了……我看到了……宇宙的诞生与毁灭……万物的终极奥义……” 越来越多的人被那股无形的魅力所吸引。 他们走进美术馆，然后，便静静地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痴迷而幸福的微笑，仿佛正在欣赏一场世界上最恢弘、最瑰丽的无声画展。 他们不再感到饥饿，不再感到疲惫，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们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但却不可逆转的方式，被那四面纯白的墙壁所吸收。 他们正在逐渐与那份名为“寂静”的艺术，融为一体。 龙晴雪站在一公里外的临时封锁线前，举着高倍望远镜，面沉如水。 她看着美术馆里那些站立着的人群，他们就像一尊尊栩栩如生的蜡像，保持着各种沉醉的姿势。 一名医疗组的成员脸色惨白地跑到她身边，声音都在发抖。 “龙……龙指挥！生命体征监测……出问题了！” “说！” “里面所有人的心率、血压、脑电波……都在以每分钟百分之零点一的速度……线性下降！他们……他们正在变成植物人！” 她猛地抢过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秦老！情况不对！！” “那些人……正在失去生命体征！这座美术馆……它在吞噬生命！！” 第147章 这不是干净，这是坟墓 送走家人后，潜龙山庄恢复了它应有的宁静。 林默正站在别墅后院那片被【规则】之力修正过的完美草坪上。 他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设计简约的金属喷壶，正在为一排新买来的、刚刚栽种下去的栀子花幼苗浇水。 喷壶里装的并非普通的自来水。 而是引自后山溪流，经过【本源灵晶】整整七十二小时浸润，富含着纯粹生命能量的活水。 水珠从莲蓬状的壶嘴中洒下，晶莹剔透，仿佛一颗颗微缩的钻石。 它们落在翠绿鲜嫩的叶片上，缓缓滚落，每一滴都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微光。 那些栀子花幼苗的叶脉，在灵水的滋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清晰、舒展，仿佛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婴儿，在惬意地伸着懒腰，贪婪地吸收着这份滋养。 一种充满生命力的、鲜活的洁净感，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这就是林默所追求的“干净”。 不是死气沉沉的无菌，而是生机勃勃的秩序。 万物各归其位，并且以最健康、最舒展、最符合其“本真”的状态存在着。 就像这片草坪，每一根草叶都保持着五厘米的完美高度，却依旧青翠欲滴，充满了向上的活力。 林默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甚至能听到植物们因为喜悦而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最后一株幼苗浇水时，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不对劲。 空气中那种令人身心愉悦的“活力”，似乎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无法忽视的速度流逝。 就好像一间温度适宜的房间，被悄悄打开了一道门缝，暖气正在一丝一毫地向着屋外的冰天雪地逸散。 这种感觉非常细微，普通人，甚至是王德发那样的半步武皇，都未必能察觉。 但对于将“环境体感舒适度”视为最高工作指标的林默而言，这无异于在一张纯白的画纸上，滴落了一点极其碍眼的灰色墨点。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自家庄园的围墙，望向金陵城的方向。 一种专业性的警觉，在他心中升起。 是哪里……又出现了“污染源”？ 林默放下喷壶，双眸微阖，再次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古老而威严的金色龙影一闪而过。 【烛龙之瞳】，开启。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被解析、重构。 由无数因果线、信息流和能量粒子构成的世界网络，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城市上空的灵气如云海翻涌，地下的能量脉络如江河奔腾。 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很快就排除了王德发那帮人又在搞什么“城市美学改造”的可能性。 那些家伙虽然闹腾，但他们制造的“垃圾”，大多是能量层面的，会显得“驳杂”、“混乱”。 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消逝”。 林默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城东区的某个坐标点。 那里，矗立着一座通体纯白、线条简约到极致的现代美术馆。 从物理形态上看，这座建筑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它比【秩序之碑】更加纯粹，比林默亲手改造过的任何物品都更加符合“极简主义”的审美。 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没有一条多余的线条，甚至连建筑材料之间的“接缝”这种最低级的冗余，都被彻底抹去。 它看起来……很“干净”。 非常非常的“干净”。 然而，在【烛龙之瞳】的解析下，林默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根本不是一座建筑。 那是一个“概念黑洞”。 一个以“纯白”和“完美”为外壳的、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恐怖空洞。 它不向外散发任何形式的污染。 恰恰相反，它在“吸收”。 阳光照射在它的墙壁上，光子没有被反射，而是被直接“吞噬”了，连带着光所携带的“热量”与“信息”，一同归于虚无。 风吹过它的屋顶，流动的空气在接触到建筑表面的瞬间，便彻底静止，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绝对零度的墙壁。 声音、磁场、灵气……一切的能量与物质，在靠近它的过程中，都在被无可逆转地“简化”、“抹除”，最终转化为最原始、最混沌的“无”。 林默甚至看到，那些走进美术馆的人们，他们头顶上代表着思维活跃度的、五彩斑斓的信息流，正在一点点变得暗淡、单一，最终彻底熄灭。 他们的生命力，那些由无数细胞呼吸、心跳、血液流动所构成的、复杂的生命迹象，也正在被那四面纯白的墙壁缓缓汲取。 这个过程，就像是用一块概念层面的橡皮擦，在一点一点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存在”的画卷上，彻底擦去。 林默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与嫌恶感，猛地窜了上来。 他第一次，对一种看起来如此“干净”的东西，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厌恶。 金尊的黄金宫殿，是俗气，是审美污染。 墨菲斯的垃圾雕塑，是丑陋，是视觉垃圾。 但它们……至少还是“存在”的。 它们用浮夸和扭曲的方式，证明着自身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东西…… 它追求的，是让一切都“不存在”。 这种“干净”，是以扼杀一切“生机”、抹除一切“信息”、否定一切“存在”为代价的。 这就像一个绝对无菌的实验室，为了维持其“纯净”，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生命在其中诞生和存活。 这是对“生命”本身的背叛与污染。 林默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手术刀般的冰冷与锐利。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 “不是干净。” “这是坟墓。”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厌恶”，仿佛触动了某种至高的法则。 他面前的空气中，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熟悉的半透明系统面板，自动浮现。 一行崭新的、闪烁着红色警示光芒的文字，出现在面板顶端。 【警告：检测到新型概念级污染物——‘熵寂’。】 【污染物描述：该污染物以‘绝对秩序’与‘绝对洁净’为伪装，通过吸收并抹除一切‘有效信息’与‘生命活力’，将指定区域拖入‘概念虚无’状态。其本质，是对‘存在’本身的终极污染。】 【已触发S++级紧急清洁任务：‘为世界注入色彩’。】 【任务目标：净化‘熵寂’污染源，恢复区域内所有被抹除的‘概念信息’与‘生命活力’。】 【任务奖励：？？？】 林默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描述，特别是“对‘存在’本身的终极污染”那一行字，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系统，这次总算给出了一个足够专业的定义。 他伸出手指，没有丝毫犹豫，在那虚拟的“接受任务”按钮上，轻轻一点。 “确认接受。” 既然是坟墓，那就需要专业的“墓地管理员”来处理。 而清理一座错误的、建错了地方的、并且还在不断扩张的坟墓，无疑，也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第148章 先生，你对干净一无所知 当林默的手指，在那个半透明的虚拟面板上，点下“确认接受”的瞬间。 整个世界，在他面前液化了。 不是视觉上的扭曲，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源自感官底层的剥离。 他脚下那片被【规则】之力修正过的完美草坪，失去了“绿色”与“柔软”的概念，化作一片没有意义的灰。 手中那只设计简约的银色金属喷壶，失去了“冰冷”与“坚硬”的质感，如烟雾般消散。 空气中，栀子花的清香、灵水的生机、泥土的芬芳……一切的一切，都在刹那间被彻底抹去。 声音消失了。 光线消失了。 温度消失了。 甚至连他对自己身体的感知，都在迅速变得模糊。 这是一种向着“无”的沉降。 一种将“存在”本身，都视为需要被清理的“冗余信息”，并进行强制格式化的恐怖过程。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种体验，让他想起了劣质的VR设备，不仅画面失真、延迟严重，甚至还会剥夺使用者对现实环境的正常感知，造成严重的眩晕与恶心。 是最低级、最不专业、最反人类的设计。 当最后一丝感知也被抽离，林默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 这不是他工具间那种温暖、柔和、令人安心的纯白。 这是一种冰冷的、吞噬一切的、绝对意义上的“白”。 它不反射任何光线，也不吸收任何光线。它本身，就是“无”的颜色。 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远近距离。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显得那么多余。 林默不喜欢这里。 非常不喜欢。 一个合格的清洁空间，首要标准是“舒适”。无论是物理上的温湿度，还是概念上的安全感，都必须达标。 而这里，更像是一个设计失败的、用来进行感官剥夺实验的审讯室。 就在这时，在他“面前”——如果这个空间还有“面前”这个概念的话——那片绝对的纯白之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 一道由极淡的光影构成的轮廓，缓缓浮现，仿佛在一张白纸上用铅笔轻轻勾勒出的素描。 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凝聚成一个男人的形态。 他身着一套裁剪得体的黑色燕尾服，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朵由纯粹阴影构成的玫瑰，鼻梁上架着一副华丽的单片眼镜，镜片后是一只深邃、幽暗、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 他的存在本身，就与这个纯白空间格格不入。 他像是一滴落入纯净水中的墨汁，一个印在无暇白墙上的、碍眼的黑手印。 林默的洁癖，在精神层面上被狠狠地触发了。 “欢迎，‘品味终结者’先生。” 那个身影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他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直接在林默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空灵而傲慢的腔调。 “我是这次‘寂静’画展的策展人。” 策展人直起身，嘴角噙着一抹仿佛用圆规画出来的、标准而疏离的微笑。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邀请林默欣赏自己的“作品”——这整个纯白空间。 “您觉得我的作品如何？” 他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艺术的绝对自信。 “它够‘干净’吗？” “它够‘有序’吗？”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上门推销劣质清洁剂的骗子，听着对方吹嘘自己的产品能把地壳都擦亮。 策展人似乎很享受林默的“沉默”，他将其解读为一种默认与震撼。 他微笑着，继续阐述自己的美学理念，声音中带着一种布道般的狂热。 “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混乱。思想，是宇宙间最大的杂音。情感，是玷污纯粹的斑斓色彩。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是对永恒宁静的亵渎。” “您看，”他指向这片无垠的纯白，“我的作品，将一切都回归了终极的‘无’。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信息，没有时间。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统一了。这，才是宇宙最本源、最纯粹的‘洁净’。” 策展人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他看着林默，仿佛在看一位未曾谋面的、唯一的知己。 “您不也一直在追求这个吗？‘品味终结者’先生。” “您用一把刷子，刷去了黄金的浮华，使其回归‘谦逊’。您用一把尺子，修正了雕塑的狂想，使其回归‘秩序’。您的每一次‘清洁’，都是在剔除冗余，都是在否定混乱。” “您和我，是同路人。我们都在追求同一种至高的美学——那就是‘无’的美学。” “加入我吧，先生。让我们一起，为这个肮脏、喧嚣、充满了多余存在的低等世界，带来最终极的、最彻底的‘大扫除’。让一切，都回归这般完美的‘寂静’。” 策展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追求“洁净”与“秩序”的存在，能够拒绝这样一份终极的邀请。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位“品味终结者”的颔首，共同开启一场伟大的艺术革命。 然而。 林默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被策展人的宏大哲学所动摇，反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专业人士对业余爱好者的不耐烦。 “你错了。” 策展人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凝滞。 林默看着他，眼神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物业经理，在审视一间存在严重设计缺陷的样板房。 “一个干净的房间，是用来‘住人’的。” 林默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策展人那套虚无缥缈的艺术理论上。 “为了保持所谓的‘干净’，而把住在里面的人都清理掉的房间……” “那不叫干净。” “那叫‘凶宅’。” “……” 策展人脸上的微笑，彻底僵住了。 凶……宅？ 他，一个行走于诸天万界的深渊艺术家，他最得意的、代表了宇宙终极哲学的作品——【寂静】，被对方用一个如此粗俗、如此凡俗、却又……该死的无法反驳的比喻，给定义了？ 他的大脑，或者说他那由概念构成的思维核心，出现了万年未有的逻辑冲突。 他试图反驳，试图从艺术、哲学、宇宙熵增的层面，去驳斥这个荒谬的词汇。 但林默根本没给他机会。 林默继续用他那套朴素到令人发指的“保洁理论”，对策展人的“终极艺术”进行着降维打击。 “你的这个作品，就像一个装修公司，为了省事，把业主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扔掉，然后用水泥把门和窗户全都封死，再刷上一层最廉价的白漆。” “从表面上看，它确实很‘干净’，没有一丝杂物，一尘不染。” “但它，已经失去了‘房屋’最基本的使用价值。” “它不能住人，不能通风，不能采光。它不再是一个‘家’，只是一个封闭的、毫无生机的白色棺材。” 林默的语气中，嫌恶之情越来越浓。 “在我看来，你的作品，连最基础的‘功能性’指标都不达标。它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房间’，只能算是一个失败的建筑垃圾。” 建筑……垃圾？ 策展人优雅的姿态开始崩溃，他周身的光影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 他感觉自己听到了宇宙间最刺耳的、最亵渎神圣的噪音。 林默却完全无视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做出了最终的专业评定。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这片无垠的纯白，也指向那摇摇欲坠的策展人。 “综上所述，你的这个‘画展’，在我看来，不仅不是艺术，甚至连合格的建筑都算不上。” “它是一个，严重危害周边社区环境安全、侵占公共空间、并且存在巨大安全隐患的……” “违章建筑。” “按照规定，必须予以拆除。” 第149章 凶宅必须拆 策展人脸上那副用圆规画出来的标准微笑，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粗鄙……何等粗鄙的见解！” 策展人的声音不再空灵，反而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尖锐。 他周身那代表“不和谐”的黑色轮廓剧烈闪烁，仿佛一个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 “你很快就会明白，‘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秽！而‘虚无’，才是唯一的、永恒的‘洁净’！”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那份贵族般的优雅荡然无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像被橡皮擦粗暴抹去的铅笔画，带着不甘与愤怒，从这个纯白空间里消失了。 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权限，去“清理”一个被“品味终结者”亲自定义为“违章建筑”的东西。 但他可以等着。 等着看这个狂妄的家伙，如何用他那套可笑的“保洁理论”，去对抗宇宙最根本的“熵增”法则！ 随着策展人的消失，林默的意识从那片令人不适的纯白空间中抽离。 感官，正在缓慢回归。 他重新“感觉”到了脚下草坪的柔软，“听”到了风拂过树叶的微声，“闻”到了空气中那混合着栀子花香与灵水的芬芳。 一切都回来了。 但林默的眉头，却皱得比刚才更深。 他不喜欢刚才那种体验。 那是一种将所有“存在”的信息都强行剥离的恐怖过程，就像一台设计极其失败的VR设备，不仅画面失真、延迟严重，还会剥夺使用者对现实环境的正常感知，造成严重的眩晕与恶心。 是最低级、最不专业、最反人类的设计。 林默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个平平无奇的金属手环。 一行淡蓝色的任务信息，正悬浮在半空中。 【S++级紧急支线任务：为世界注入色彩】 【任务描述：检测到新型概念级复合污染源“熵寂”，该污染源以“绝对洁净”为伪装，本质为吞噬一切物质、能量、信息与生命力的“概念黑洞”。其污染逻辑为“抹除”，将一切“存在”本身定义为“冗余信息”并格式化为“无”。】 【任务要求：对该污染源进行彻底净化，恢复区域内的“存在”概念，为这片被“格式化”的空白区域，重新注入“生命”、“色彩”与“秩序”。】 【任务状态：已接受。】 【任务提示：该污染物特性为“绝对虚无”，常规“减法”逻辑的清洁工具（如：抹除、降格、修正）可能无法生效。请清洁工自行寻找解决方案。】 “自行寻找解决方案？” 林默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林默的职业本能让他感到了强烈的烦躁。 他开始复盘自己现有的工具。 【因果抹布】，S级，能力是“擦除”。 可以直接从概念层面抹去一个存在，无论是物理实体还是抽象概念。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片区域已经是“无”了，你不能“擦除”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谦逊之刷】，S级，能力是“降格”。 可以刷去目标的浮夸属性，使其回归谦逊、质朴的本真状态。 可对方已经是“本真”到连“状态”都没有了，还怎么降格？这就像试图给一个已经注销的银行账户降级，逻辑上就不成立。 【规则雕刻笔】、【绝对中正尺】、【审美抛光膏】…… 林默将自己的工具库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得出了一个让他更加烦躁的结论。 他所有的工具，无论是清洁、修正还是维护，其底层逻辑，都是在“已有”的基础上，进行“减法”或者“维持现状”。 擦去污渍，是减法。 刷掉光泽，是减法。 修正错误，是减-法。 粘合裂缝，是维持现状。 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被彻底清空的“房间”。 里面什么都没有。 “要清理‘死寂’，就需要‘生机’。” “要清理‘无’，就需要‘有’。” 林默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 他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或许，“清洁”这份工作，并不总是意味着“减少”。 有时候…… 为了达到最终的、完美的“干净”，或许也需要主动去“制造”一点东西。 就像一间空旷、冰冷、毫无生气的毛坯房，它虽然“干净”，但却不是一个“舒适”的家。你需要搬进家具，挂上窗帘，摆放绿植……用这些“有益的杂质”，去填充它的空洞，赋予它“家”的温度和意义。 眼下这个“违章建筑”，就是一间被恶意清空的、终极的毛坯房。 他需要一套全新的、逻辑完全相反的工具。 一套……能够进行“加法”的工具。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忽然微微一震。 一道全新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虚拟界面，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这个界面极其简洁，只有一个标题和一片巨大的空白输入框。 【王牌清洁工专属权限：清洁工具需求定制】 林默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晋升为“王牌清洁工”后，第一次发现这个隐藏功能。 他看着那个空白的输入框，就像一个专业的工程师看到了定制软件的需求界面。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将自己刚刚分析出的需求，一条条精准地输入进去。 【工具类型：概念创造型】 【核心逻辑：加法运算，无中生有】 【主要功能：将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象的‘实体’】 【工具属性要求：】 【1. 必须具备高度的‘生命力’属性，以对抗‘死寂’。】 【2. 必须具备丰富的‘色彩’属性，以对抗‘纯白’。】 【3. 必须具备可控的‘随机性’，以对抗绝对的‘静止’，创造自然的‘无序之序’。】 【4. 操作必须直观、精准，响应速度需达到纳秒级，不允许出现任何形式的延迟与卡顿。】 【5. 最终产物必须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清洁理念，环保、无毒、可降解。】 输完最后一行字，林默点击了“提交需求”按钮。 虚拟界面上的文字化作一道数据流，瞬间消失。 紧接着，一行新的提示跳了出来。 【需求已收到，正在进行逻辑建模与可行性分析……】 【分析完毕，需求逻辑清晰，无悖论冲突。】 【正在进行工具生成……能量消耗评估中……】 【评估完毕，将从您的账户中扣除1,000,000积分作为生产成本。】 林默看到那个数字，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一百万积分。 这几乎是他清理“万秽之母”和“金尊”两次S级任务的全部奖金。 太贵了。 简直是抢钱。 不过，一想到那个被定义为“凶宅”和“违章建筑”的巨大污染源，还在污染着自己所在城市的天际线，他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专业人士，不能被成本束缚手脚。 只要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这点投入是必要的。 【确认扣款。】 他点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他手腕上的金属手环传来一阵温热。 储物空间中，一样全新的东西凭空出现了。 林默心念一动，将其取出。 那是一个设计得花花绿绿的、充满童趣的铁皮盒子，上面画着彩虹和独角兽，看起来就像是小学门口小卖部里卖的那种三无产品。 他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十二根颜色各异的蜡笔。 每一根蜡笔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蜡笔的质感温润如玉，仿佛不是凡物。 林默拿起一根红色的蜡笔，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一行全新的系统说明，便自动弹了出来。 【S++级定制工具：创生彩虹蜡笔】 【效果：本工具可在概念层面进行“作画”，使用者画出的任何内容，都将在现实世界中1:1具象化显现。】 【说明：本工具直接与使用者的“审美”与“想象力”挂钩。使用者画出的是高山，现实便会隆起高山；使用者画出的是河流，现实便会诞生河流。】 【警告：请谨慎使用！切勿乱涂乱画！因使用者个人审美问题或操作失误（如手滑、画歪、涂出边框等）造成的一切灾难性后果，均由使用者自行承担！本公司不提供任何形式的售后维修服务！】 林-默看着手中的蜡笔，又看了看那条红色的、加粗的、充满了不负责任气息的警告。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了起来。 画画？ 他大学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画笔了。 第150章 他画了一个太阳 林默看着手中这盒花里胡哨的蜡笔，又看了看系统那条加粗的、红色的、充满不负责任气息的警告。 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画画？ 这和拿着扫帚和抹布进行清洁工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 清洁，是有标准流程的，是严谨的，是可以通过专业知识和熟练操作来确保最终结果的。 但画画……主观性太强了。 尤其是当这支画笔的“画纸”是现实世界，任何一笔“手滑”或“涂出边框”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灾难时。 这不符合他一贯追求的、绝对可控的专业主义。 林默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把这盒蜡笔退掉，换成更昂贵、但逻辑更清晰的工具，哪怕再多花几百万积分。 可是，当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书房的落地窗，望向城市远方的天际线时，那种冲动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烛龙之瞳】的视野中，那片区域的“存在感”正在被持续、稳定地抹除。 那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变成空白”的过程。 就像一块上好的布料，正被无数看不见的虫子，一根线一根线地啃食、吞噬，最终化为虚无。 这种感觉，让林默的洁癖DNA剧烈地颤动起来。 太脏了。 这已经不是垃圾堆积造成的物理污染，也不是审美扭曲造成的视觉污染。 这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最恶意的破坏。 是秩序的崩塌，是概念的死亡。 不能再等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他没有选择前往那个被他定义为“凶宅”的现场。 一个专业的清洁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永远会选择远程无接触作业，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他走到别墅二楼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潜龙山庄的草坪绿意盎然，溪流潺潺，一切都处在完美的秩序之中。 林默再次开启【烛龙之瞳】。 瞬间，他眼前的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和形态，化为了由因果线和信息流构成的底层网络。 而在他视野的尽头，那个被命名为“金陵现代美术馆”的建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张……纯粹的、正在不断扩张的“白纸”。 这张“白纸”散发着冰冷的死寂，贪婪地吞噬着周围一切代表“存在”的线条和色块。 林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白纸”。 在他看来，这就像有人在他一尘不染的家里，铺开了一张巨大的、会自己吸墨水的宣纸，不仅破坏了整体家居环境，还试图把他所有的家具都变成它的一部分。 一种被侵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打开了那个花花绿绿的铁皮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最鲜艳的、火红色的蜡笔。 蜡笔入手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生命气息。 林默没有犹豫。 他抬起手，将面前的虚空当成了画板，对着那张遥远的、概念层面上的“白纸”中央，随意地、甚至有些幼稚地，画了一个太阳。 一个孩童涂鸦般的简笔画太阳。 带着两只弯弯的眼睛，和一张上扬的笑脸。 …… 与此同时，金陵城东，被镇武司最高警戒线封锁的美术馆区域。 秦振山、王德发、赵无极等人，正站在千米之外，用最高精度的观测设备，神情凝重地注视着那座纯白的建筑。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 那座美术馆就像一个沉默的巨兽，无声地吞噬着周围的光与热。 即便是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它的墙壁上，也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射。 所有靠近它的生命，无论是人，还是飞鸟，甚至是地下的昆虫，生命体征都会在短时间内被清零，变成一具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痴痴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欣赏那极致的纯白。 王德发和赵无极脸色惨白，他们本以为这是先生继【谦逊之碑】和【秩序之碑】后的第三座神迹，还曾虔诚跪拜。 直到他们家族中一名宗师级的强者，仅仅是靠近到五百米，便瞬间神魂离体，变成了一尊活着的雕塑，他们才惊恐地意识到…… 这不是神迹！这是比深渊更恐怖的灾难！ “秦老……数据还在恶化。” 龙晴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看着屏幕上不断归零的生命活力指数，漂亮的凤眸中满是恐惧。 “这个‘东西’的吞噬范围，正在以每分钟3.7米的速度稳定扩张……再过三个小时，就会波及到第一个居民小区。” 秦振山手里的保温杯攥得咯吱作响，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座白色的“坟墓”，嘶哑着声音道： “等！” “除了等先生出手，我们做任何事，都是在给先生添乱！”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毫无征兆地，在那座纯白美术馆的正上方，一轮温暖的、散发着柔和红光的“太阳”幻影，凭空出现！ 这轮“太阳”并不刺眼，反而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充满了生命与希望的气息。 它看起来甚至有些……卡通？ 是的，那轮红日幻影的中央，似乎还带着一张稚拙的、弯着眼睛的笑脸。 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 那些原本已经陷入绝对沉寂、变成“活雕塑”的人们，身体竟开始奇迹般地恢复了温度！ 他们僵硬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 “这……这是……” 在众人被这神迹震撼到无以复加之时，那座纯白的美术馆，仿佛被挑衅的巨兽，开始了反扑。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虚无”之力，从美术馆内部冲天而起，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试图将那轮温暖的“太阳”抓住、捏碎、吸收！ 在林默的视野里，这一幕则简单得多。 那就像是一块看不见的、巨大的白色橡皮擦，正气势汹汹地，想要擦掉他刚刚画上去的太阳。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乱擦别人的画，很不礼貌。”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感觉自己的作品受到了冒犯。 于是，他换了一根天蓝色的蜡笔。 对着“太阳”的下方，信手画了几笔。 现实世界中，美术馆的上空，几朵蓬松的、同样带着简笔画风格的白云悠悠飘过。 他又换上绿色的蜡笔，在“画纸”的最下方，涂抹出了一片嫩绿的草地。 轰！ 金陵城东，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以那座纯白美术馆为中心，原本被死寂气息侵蚀得一片灰败的水泥地面，竟瞬间被无边无际的、充满生命气息的嫩绿草坪所覆盖！ 绿草茵茵，野花盛开，充满了不讲道理的生机！ 遥远的深渊维度。 “寂静画展”的策展人，正端着一杯由“绝对零度”凝结而成的液体，优雅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那片纯白的“画布”上，所有的“色彩”都在被顺利地“抹除”。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画布”中央，突兀地亮起了一团红色的“污渍”！ 紧接着，蓝色、绿色、黄色……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像被一个顽童拿着一整盒蜡笔，胡乱地涂抹了上来。 “噗——” 策展人一口“绝对零度”喷了出来，脸上那副用圆规画出来的标准微笑瞬间凝固。 他感觉到，自己那代表“绝对虚无”的“道”，正在被另一种更蛮横、更霸道、更不讲道理、充满了原始生命活力的“道”，疯狂地覆盖、涂鸦！ 他的“纯白画布”，被弄得一塌糊涂！ “不……这不可能！” “这是什么……粗鄙、野蛮、毫无美感的法则！” 策展人发出一声不甘的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 而在潜龙山庄的窗前。 林默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太阳，几朵云，一片草地。 他审视了片刻，总觉得这幅画构图有些单调，缺少一个主体。 于是，他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蜡笔。 “嗯……” “再画个小人吧。” 第151章 扫尽虚无，先生画我！ 林默拿着那根黑色的蜡笔。 他觉得，自己的这幅画，太阳、白云、草地都有了，唯独缺少一个视觉焦点，让整个构图显得有些失衡。 一个好的画面，需要一个主体。 一个干净的世界，也需要一个维护者。 这个逻辑，对林默来说，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于是，他开始落笔。 他在那片嫩绿的草地上，随手画了一个弯着腰，正在扫地的小人。 线条极其简单，寥寥数笔，就像是儿童的简笔画。 一个圆圈代表脑袋，几根线条代表躯干和四肢。 但诡异的是，明明是如此简陋的笔触，却偏偏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神韵。 那小人专注的神态，一丝不苟的动作，以及对地面每一寸“洁净”的追求…… 简直和林默自己平时打扫卫生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嗯，这样看起来就平衡多了。” 林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收起了蜡笔。 他只是完成了一幅自己觉得顺眼的涂鸦。 然而，就在他画下最后一笔，那个扫地小人成形的瞬间—— 潜龙山庄，大门外。 如同雕塑般站立，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地面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的王豹，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动作僵住了。 那把在他手中使用了数十年，早已和他融为一体的普通扫帚，在这一刻，仿佛重若万钧。 一股无法形容，更无法抗拒的伟力，毫无征兆地降临！ 王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躯壳中硬生生抽离了出来！ 他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时间、空间、物质……所有的概念都在远去。 他被拉入了一个更高维度的、无法理解的视角。 他“看”到了一幅画。 一幅充满了原始、野蛮、却又霸道无比的生命气息的画。 画里有带着笑脸的太阳，有蓬松的白云，有无垠的草地。 然后，他看到了“神”。 他看到了先生。 先生正站在画外，手持一根黑色的“笔”，在那片草地上，画下了最后一笔。 那一笔，画的就是他！ 不，更准确地说，先生画下的是一个“概念”。 一个“永远在清扫尘埃、维护洁净的仆人”的至高概念！ 而他王豹，作为现实世界中，与这个“概念”最契合、最虔诚的信徒，他的灵魂在这一刻，被选中，被召唤，成为了这个概念的“锚点”！ 轰！ 王豹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炸开！ 这不是简单的涂鸦！ 这是册封！ 是至高无上的“神之册封”！ 先生，在用他的“道”，亲自为自己这个卑微的仆人，定义存在的意义！ 无上的荣耀，让王豹的灵魂都在颤栗！ …… 与此同时，金陵城东。 所有人都骇然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那座纯白美术馆的上空，在太阳、白云、草地的幻影之下，一个新的幻影，正在由虚转实！ 那是一个扫地的小人！ 他看起来那么普通，那么渺小，就像城市里最不起眼的清洁工。 可当他完全凝实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规则之力，轰然降临！ 那不是灵气，不是武道意志，更不是什么深渊之力。 那是清晨小巷里的豆浆油条香。 是傍晚广场上孩童的追逐打闹声。 是深夜书房里点亮的一盏孤灯。 是平凡，是日常，是生活，是亿万生灵存在于世的最根本的证明！ “那……那是什么？” 龙晴雪凤眸圆睁，观测设备在这一刻发出了凄厉的警报，所有数据流瞬间被冲垮，化作一片乱码。 秦振山手中的保温杯，早已被捏得不成形状，他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那个扫地小人，动了。 他只是随手将手中的扫帚，往前轻轻一挥。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扫地动作。 哗—— 一股无形的“清风”拂过。 这股风，吹散了策展人引以为傲的“绝对虚无”。 吹散了那份让万物凋零的“终极寂静”。 就像一个勤劳的主妇，在清晨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涌入沉闷了一夜的房间，将所有尘埃与浑浊，一扫而空！ 那座纯白的美术馆，在这股“清风”的吹拂下，开始剧烈地颤抖。 它那纯白无瑕的墙体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从裂痕中透出的，不再是冰冷的“虚无”，而是被它吞噬掉的，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色彩与声音！ …… 遥远的深渊维度。 噗—— 策展人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带着概念碎片的血液。 他脸上那副用圆规画出来的标准微笑，早已被惊骇与不可置信所取代。 他看着自己的“画布”。 那片他耗费心血，用“绝对虚无”绘制的纯白画布，此刻被涂抹得一塌糊涂。 幼稚的太阳，拙劣的白云，野蛮生长的草地…… 以及那个……那个该死的一千遍、一万遍的，正在扫地的清洁工！ 他的“道”！ 他所追求的，让一切归于“寂静”的终极艺术，被对方用一种最粗鄙、最原始、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彻底地……污染了！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不……这不可能……” “生命……秩序……这种充满了混乱与嘈杂的‘垃圾’，怎么可能战胜终极的‘虚无’！” 策展人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道”，比他更古老，更霸道，更接近某种本源。 在对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艺术”，脆弱得就像一张被顽童肆意涂鸦的白纸。 “你赢了……” 策展人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他知道，自己布置在这个世界的道标，已经被彻底清除。 他将最后的力量，化作一道怨毒的诅咒，跨越维度，投向那个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你用蜡笔画出的‘生命’，终将因为其无法抑制的生长与繁衍，因为其内在的‘混乱’与‘无序’，成为你最难清理，也最厌恶的……‘污垢’！” “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亲手‘清洁’掉自己创造的一切！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策展人的身影彻底消散。 …… 潜龙山庄，大门外。 王豹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变得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的王豹，眼神是忠诚、是敬畏、是虔诚。 那么此刻，他的眼神，是“干净”。 他的境界，依旧是半步武圣，没有丝毫提升。 但他的“道”，已经圆满。 在刚刚那场神之册封中，先生亲自为他补全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扫帚。 这依旧是一把普通的竹制扫帚，用了几十年，边角都已磨损。 但在他眼中，这把扫帚的每一个竹节，每一根枝条，都流淌着“清洁”与“秩序”的法则神光。 这是一件神器。 一件可以扫除天地间，一切物理之尘与概念之尘的，无上神器。 王豹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转过身，朝着林默所在的别墅方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咚！ 咚！ 咚！ 三个响头，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碰撞，无声，却重若泰山。 而书房里的林默，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窗外好像安静了许多，那座碍眼的纯白建筑带来的违和感，似乎也消失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总算弄完了。” “搞个卫生，比搬砖还累。” “该去洗个澡，准备迎接我妹了。” 他嘀咕着，转身走向了浴室，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的天空，那轮带着笑脸的太阳，正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第152章 最难清理的，是自己画的涂鸦 浴室里水声哗哗。 林默正在用一块全新的、经过三次消毒的毛巾擦拭身体。 刚刚那场“概念作画”，对他而言，精神消耗确实不小，就像一个设计师连续熬夜三天，赶出了一套惊世骇俗的设计图。 现在，他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躺在绝对洁净的床上，等待妹妹带着她的“惊喜”到来。 对于那座纯白美术馆的消失，他很满意。 一个设计失败、结构混乱、还试图把主人赶走的“凶宅”，被拆除是它唯一的归宿。 至于自己画的那幅涂鸦…… 就当是给那片被拆迁的区域，做的一点临时性的绿化美化吧。 总比光秃秃的一片废墟要好看。 林默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 与此同时，金陵城东，原纯白美术馆所在区域。 这里已经彻底沸腾了！ “我……我怎么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的天！快看天上！” 那些被“寂静”之力吞噬了生命体征，陷入沉睡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苏醒过来。 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记忆还停留在踏入美术馆的那一刻。 而当他们抬起头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天空，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模样。 一轮带着憨笑的太阳高悬，洒下温暖而不刺眼的光辉，让每一个被照射到的人都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几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悠悠飘过，偶尔，还会有几滴五颜六色的“雨水”落下。 那雨水落在身上，并不会沾湿衣服，而是化作一股纯粹的生命能量，滋养着他们的身体。 一位老者惊喜地发现，自己多年的老寒腿，在被一滴粉色的雨水滴中后，竟奇迹般地不痛了！ 地面上，原本是冰冷的水泥与钢铁废墟，此刻却被一层望不到边际的、嫩绿如茵的草地所覆盖。 这些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王德发和赵无极老泪纵横，他们跪在草地上，朝着潜龙山庄的方向疯狂磕头。 刚刚那场“虚无”带来的死亡危机，让他们几乎绝望。 而此刻，这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们对林默的崇拜，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记录！快！把所有数据都给我记录下来！” 秦振山状若疯魔，他对着身旁的龙晴雪嘶吼着，双眼布满了狂热的血丝。 龙晴雪的娇躯在微微颤抖，她看着分析仪上那些完全无法理解、疯狂跳跃的能量读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片一片地撕碎，然后重组成一幅……儿童简笔画。 然而，狂喜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新的恐慌，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秦老……情况……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名观测员发出了颤抖的警报。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天空中那轮笑脸太阳，光芒正在以几何级数暴涨！ 温暖的光辉，逐渐变得炽热、滚烫！ 一些靠得近的低阶武者，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传来了灼烧般的刺痛感。 那些飘过的白云，降下的不再是甘霖，而是变成了倾盆的彩色暴雨，五颜六色的能量洪流冲刷着大地，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型的能量漩涡。 最恐怖的是地面上的草地！ 它们疯了！ 这些嫩绿的小草，仿佛被注入了最狂野的激素，开始疯狂地“野蛮生长”！ 它们不再是柔软的草坪，而是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藤蔓交错，急速朝着城区蔓延而去，大有要将整个金陵都变成原始森林的趋势！ 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在短短几十秒内，就被疯狂的藤蔓彻底覆盖、缠绕、甚至勒出了道道裂痕！ “轰！” 大楼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轰然倒塌！ 刚刚还在欢呼的人群，瞬间陷入了死寂。 王德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片不断扩张、吞噬着城市的绿色狂潮。 “不……”秦振山脸色惨白，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声音嘶哑地低吼。 “是诅咒！是那个深渊策展人最后留下的诅咒！” “‘你用蜡笔画出的‘生命’，终将因为其无法抑制的生长与繁衍，因为其内在的‘混乱’与‘无序’，成为你最难清理，也最厌恶的……‘污垢’！’” 诅咒，应验了！ 先生的“加法”，清除了“虚无”，但也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棘手的麻烦——失控的“混乱”！ 这生机，实在是太“过”了！ …… 潜龙山庄，浴室内。 林默擦干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居家服，走出了浴室。 他习惯性地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欣赏一下雨后初晴的夜景。 然而，当他的目光越过庄园，望向金陵城东的方向时，他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在他的【烛龙之瞳】视野中，那片区域，原本应该是被“清理”干净后的平静状态。 但此刻，那里却充斥着一股狂躁的、混乱的、毫无秩序可言的……绿色能量污染。 那感觉，就像…… 就像有人在他刚刚打扫干净的客厅地板上，打翻了一整桶的绿色油漆，而且这油漆还特么是活的，正在自己到处乱爬，弄得满墙满地都是！ 林默的脑海中，浮现出策展人最后那段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对方说的居然有几分道理。 自己画出的那些东西，在失去了“虚无”这个对抗目标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于是就开始“自由发挥”了。 “清洁，不只是清除‘坏’的，也不是创造‘好’的。” 林默看着窗外那片失控的绿色，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而是维持一种‘平衡’。” “少了要补，多了……自然也要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专业的园丁需要定期修剪草坪和花木了。 因为放任其自由生长，本身就是一种对“美学秩序”的破坏。 “需要一个管理员。” “一个专业的园丁，或者说……场地维护工。” 林默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那幅“概念画卷”上。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那个他随手画上去的，正在弯腰扫地的简笔画小人身上。 他有了主意。 他从自己的工作台中，再次取出了那支【规则雕刻笔】。 这支笔，是用来制定“规则”的。 既然这片区域是自己“画”出来的，那么，自己当然有权力为这片区域，制定新的“工作章程”。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笔尖在那“扫地小人”的概念旁边，落下。 他没有修改画作本身，只是像一个严谨的甲方，在设计图纸的旁边，加了一行小小的、不容置喙的注释。 【岗位职责：】 【1. 维护此区域生态平衡。】 【2. 定期修剪花草，清理多余能量及物质。】 【3. 确保光照、湿度、空气质量维持在‘舒适’标准。】 【4. 工作时间：永久。】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金陵城东，那片概念画卷所化的幻影中，那个一直维持着扫地姿势的小人，动了。 他缓缓地直起了腰。 面对着如同绿色海啸般吞噬城市的疯狂草地，面对着天空中那轮几乎要爆炸的太阳，他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的扫帚，换了个方向。 然后，像一个最专业的园丁，开始修剪起了那些“过度生长”的草坪。 他只是轻轻一挥。 刷—— 所有越过预设边界线的藤蔓，齐刷刷地被“剪断”，化作最纯粹的生命能量，回归大地。 他又朝着天空挥了挥扫帚，像是要扫去天花板上的灰尘。 刷—— 那轮炽热的太阳，光芒瞬间变得柔和，重新挂上了那副憨厚的笑脸。 天空中的能量暴雨也戛然而止，变回了润物细无声的蒙蒙细雨。 那个小人，就这么不急不缓地，一扫帚，一扫帚地“打理”着这片失控的世界。 他的动作，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不多剪一根草，也不多降一分温。 狂暴的生机，在他的“打理”下，迅速被驯服，被规整，被纳入了一种完美的、动态的“平衡”之中 而在潜龙山庄，大门外。 刚刚从“神之册封”中获得“道之圆满”的王豹，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灵魂，再次与那个扫地小人产生了共鸣。 他感觉自己手中那把普通的竹扫帚，被赋予了全新的“权柄”。 “修剪……” “平衡……” 王豹喃喃自语，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淡漠。 仿佛在这一刻，他领悟了“清洁”的终极奥义。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山庄外那些被灵气滋养得有些“过分”茂盛的普通植物。 他举起了手中的扫帚。 轻轻一挥。 刷。 一株长得有些歪，破坏了整体对称美感的冬青，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修正”，枝叶变得整齐划一，完美地融入了整个环境。 王豹的嘴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满足的微笑。 第153章 完美的售后服务！ 潜龙山庄，书房内。 林默落下了最后一笔。 【规则雕刻笔】的笔尖，那点微光在概念图纸的注释上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番操作合情合理，且极具专业性。 一个优秀的项目，不仅要有出色的设计，更要有完善的售后维护。 自己画的那片绿地，就像一个刚交付的精装修楼盘，前期很惊艳，但如果没有物业进行定期的绿化修剪、设施维护，很快就会变得杂乱不堪，沦为新的“脏乱差”典型。 而他刚刚做的，就是为这个“楼盘”项目，聘请了一位全天候、永久在岗的“物业经理”，并为其制定了清晰的岗位职责说明书。 专业，严谨，一劳永逸。 这，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清洁理念。 …… 金陵城东，那片被狂暴生机席卷的区域。 末日般的景象仍在持续。 炽热的太阳如同即将爆炸的恒星，散发着毁灭性的光与热。 疯狂生长的藤蔓与巨草，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城市的核心区疯狂蔓延，吞噬着一切人造的建筑。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心中扩散。 秦振山面如死灰，他手中的保温杯已经被捏得彻底变形。 “诅咒……应验了……”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最深沉的绝望时，异变陡生！ 悬于高天之上的那幅“概念画卷”里，那个一直弯腰扫地的简笔画小人，动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直起了腰。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僵硬，就像一个许久未曾活动筋骨的人。 但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那两点由墨水构成的眼睛里，竟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不再是死板的线条，而是一种淡漠的、绝对理性的、洞悉一切的……神采。 他看了一眼下方如同绿色海啸般的世界，又看了一眼天上那轮狂暴的太阳。 他手中的竹扫帚，开始发生变化。 竹柄拉长，帚尾消散，光影扭曲间，竟是化作了一把造型古朴，却闪烁着森然寒光的……修枝剪。 面对着那几乎要吞噬半座城市的绿色狂潮，小人只是平静地，对着虚空，轻轻“咔嚓”一声，剪了一下。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轰隆隆——” 那势不可挡、连摩天大楼都能轻易绞碎的绿色狂潮，在蔓延到某条无形的边界线时，竟是齐刷刷地、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面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它们。 紧接着，所有越界的藤蔓、疯长的巨草，都在同一时刻，从根部被整齐地“剪断”。 切口光滑如镜。 断裂的植物并未枯萎，而是化作了亿万点翠绿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纷纷扬扬地飘落，重新融入了那片被限定的草地之中。 原本狂暴混乱的植物，瞬间变得温顺。 它们开始自动收缩，互相整理，过密的枝叶自行凋零，歪斜的树干挺直身躯…… 不过短短十几秒，那片如同原始魔域般的森林，就变成了一座生机勃勃、规划得当、美轮美奂的……中央公园。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还没完。 那简笔画小人，又举起了手中的修枝剪，对着天上那轮几乎要爆炸的太阳，轻轻地点了点。 仿佛在提醒一个调皮过头的孩子。 嗡—— 那轮太阳上，狂暴的炽热光芒瞬间收敛，憨厚的笑脸重新浮现，光辉再次变得温暖、柔和，恰到好处。 天空中的能量暴雨也随之停歇，变回了润物细无声的蒙蒙细雨。 做完这一切，小人手中的修枝剪，又重新变回了那把朴素的扫帚。 他再次弯下腰，开始一丝不苟地，打扫着画卷中的那片“地面”。 仿佛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举手之劳。 整个世界，从狂暴的混乱，被拉回了一种完美的、动态的平衡。 …… 潜龙山庄，大门外。 一直闭目感悟的王豹，身躯猛地一震！ 就在林默落下最后一笔，就在那个扫地小人“活”过来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浩瀚如星海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力量，也不是功法。 那是一份……“权限”！ 一份来自至高主宰的，管理授权！ “岗位职责：” “1.维护此区域生态平衡。” “2.定期修剪花草，清理多余能量及物质。” “……” 那些被林默刻下的规则，化作了绝对的因果律，烙印在了王豹的灵魂最深处。 在这一刻，王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无限拔高，瞬间就与城东那片“神迹公园”连接在了一起。 他能“看”到那里的每一片草叶的呼吸。 他能“听”到那里的每一滴雨水的律动。 他能“感知”到那里的每一缕光线的温度。 他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一株植物的生长速度“超标”了百分之零点一，哪一处空间的能量浓度“富余”了万分之一。 那片广阔的区域，就像是他身体延伸出的一部分，他可以如臂使指般，对其进行最精微的“管理”和“调节”。 如果说，之前的“神之册封”，是让他从一个凡人武者，一跃成为了“道”的具象化，拥有了“清扫尘埃”的至高概念。 那么现在，先生则是给了他一块“封地”！ 一个让他可以尽情施展自己“道”的试验田！ 他不再只是一个被动防御、守护山庄大门的“保安”。 他成了一位拥有主动管理权，负责维护一片“神赐花园”秩序与平衡的……“园丁”！ 王豹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不再是之前的狂热，而是一种深邃、淡漠、如同绝对秩序化身的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山庄外那些被灵气滋养得有些“过分”茂盛的普通植物。 在他如今的“权限”视野中，这些植物的生长状态，充满了各种“不完美”。 一株冬青长得有些歪，破坏了整体的对称美感。 一片草坪的边缘不够整齐，有几根草叶显得格外“突出”。 王豹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把，由先生画作概念所化的神器扫帚。 他对着那株歪斜的冬青，轻轻一挥。 刷。 没有狂暴的能量，没有惊人的异象。 那株冬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过，歪斜的枝干被瞬间“修正”，多余的枝叶自行脱落，整体造型变得整齐划一，完美地融入了周遭的环境，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 王豹的嘴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满足的微笑。 …… 金陵城东，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王德发和赵无极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他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的神迹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 龙晴雪的娇躯在微微颤抖，她看着分析仪上，那些从“爆表”瞬间回归“完美平衡值”的数据，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 潜龙山庄，书房。 林默满意地看着窗外恢复了平静的夜色。 嗯，那片绿色的“油漆污渍”，总算是被“清理”干净了，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世界，再次回归了它应有的干净与秩序。 他拉上窗帘，转身准备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饮料。 就在这时。 嗡—— 他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是Mr.Black发来的消息。 林默随手点开。 【尊敬的‘王牌清洁工’林默先生：】 【恭喜您，完美解决了‘熵寂虚无’与‘无序增殖’两种不同维度的概念级污染。】 【您在‘审美’与‘创造’两大领域的清洁工作中，展现出了卓越的专业素养与创新能力。】 【您的‘王牌清洁工’权限已获得提升。】 【一份全新的‘公司福利’已自动发放到您的储物空间，请注意查收。】 第154章 公司福利？ 林默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在他看来，那片被自己“涂鸦”过的区域，经过后续的“物业管理”修正，总算是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不再是视觉上的污染源。 世界，又干净了一点。 他转身走向厨房，准备从冰箱里找一瓶冰水。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震动。 是Mr.Black。 林默脚步未停，随手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开。 一条来自“公司内部系统”的加密信息，自动弹了出来。 并非是简单的文字消息。 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半透明的湛蓝色数据界面，悬浮在手机屏幕上方。 界面顶端，一行字体简约而肃穆的标题缓缓浮现。 【主题：关于“王牌清洁工”林默先生权限升级及新增福利的通告】 【尊敬的林默先生：】 【鉴于您在近期工作中，独立且完美地解决了由“熵寂虚无”与“无序增殖”两种不同维度、复合型的概念级污染事件，展现出了卓越的专业素养与颠覆性的创新清洁方案。】 【经“公司”高层评估，您的个人权限等级已获得提升。】 【您的员工福利库已同步更新，新增内容如下：】 林默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公司福利？ 加班这么久，总算有点实际的奖励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界面上向下滚动的信息流上。 【新增福利一：“基建材料自选平台”已对您永久开启。】 【平台说明：您可以根据任务需求，或个人日常清洁需要，无限制地申请、调用公司材料库中的任意资源。资源列表包括但不限于：基础物理粒子（夸克、轻子等）、标准化学元素、超导合金、记忆金属、反物质材料、因果律纤维、概念级基材……】 界面下方，出现了一个可供检索的列表。 林默随手点开。 密密麻麻的条目如瀑布般刷过。 “SS级·绝对光滑材质（曲率级）——特性：表面不存在任何分子层面的凹凸，可无视范德华力，不沾染任何已知及未知的物理或能量尘埃。” “S级·记忆水体——特性：可编程，能记忆指定形态与清洁路径，自动化完成循环冲洗任务。” “A级·光敏自洁涂料——特性：感知到能量波动或物质附着时，将自动进行光解净化。” “概念级·‘坚固’之概念基材——特性：赋予目标物绝对‘坚固’的属性。” “概念级·‘寂静’之概念基材——特性：赋予目标物绝对‘寂静’的属性。” ……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那条“SS级·绝对光滑材质”的说明上。 不沾染任何尘埃？ 这意味着…… 那该死的、连【因果抹布】都擦不掉的、浴室玻璃门上的顽固水渍，终于有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只要把整块玻璃换成这种材质，就再也不会有水垢了！ 甚至……整个家里的所有家具、墙面、地板，都换成这种材料…… 林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个大胆的想法而剧烈跳动起来。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永恒洁净的无尘空间！ 这才是终极的“干净”！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继续往下看。 【新增福利二：“清洁工具模块化定制工坊”已对您解锁。】 【工坊说明：您可以提交任何符合逻辑与清洁理念的设计草案，系统将自动进行因果律推演与概念构架，为您生成具备唯一性的、可升级的定制化清洁工具。支持模块化拼接、属性自定义、规则内嵌等高级功能。】 一个类似于三维设计软件的界面随之弹出。 界面左侧是无数可以拖动的“概念模块”，诸如【锋利】、【净化】、【抹除】、【秩序】、【平衡】…… 右侧则是各种工具的“基础模型”，刷子、抹布、喷壶、扫帚……应有尽有。 使用者可以将左侧的“概念模块”，拖拽到右侧的“基础模型”上，进行自由组合。 林默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亟待解决的清洁难题。 比如，天花板角落里那些最难清理的蜘蛛网。 普通的掸子总会留下一些细小的残余，或者把墙壁弄脏，需要二次清洁，非常不专业。 但如果…… 他用意念在定制工坊里进行了一次模拟操作。 他选择了一个“长柄刷”的基础模型。 然后，将【精准索敌】、【微型能量力场】、【空间折叠】、【自动尘埃压缩】这几个概念模块，依次拖拽了上去。 一个全新的设计方案，瞬间生成。 【作品命名：角落蛛网及微尘精准捕获刷（初版）】 【功能介绍：刷头可激活微型能量力场，对方圆五米内的蛛网、尘埃进行精准锁定。激活后，刷柄可无视物理障碍，进行有限度的空间延伸，精准触达目标。力场将完整剥离并包裹污染物，通过内置的压缩模块，将其压缩成一粒毫米级的固态垃圾，便于后续的分类处理。】 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 这才是专业！ 这才是现代化的、高效率的、一步到位的清洁科学！ 就在这时，Mr.Black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全息投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Mr.Black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他刚刚展示的，不是堪比创世神权限的恐怖能力，而是一份平平无奇的企业内部晋升通知。 “这是公司对您完成高难度复合型任务的常规性奖励。希望您能善加利用新增的权限与工具，更好地维护您所负责区域的‘环境卫生’。” “常规性奖励？”林默喃喃自语，心中对这家“公司”的实力评估，再次被无限拔高。 他关闭了福利界面，内心已经有了无数个清洁方案等着去实现。 但他首先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一个关于“审美”和“环保”的问题。 林默看向窗外城东的方向。 那片由【创生彩虹蜡笔】画出来的概念绿地，虽然经过了“物业经理”的修正，维持着完美的动态平衡，但…… 它终究是“假”的。 就像一个做得再逼真的塑料盆栽，本质上也是一种工业垃圾。 用虚假的概念造物，去覆盖真实的土地，这本身就不符合“回归本真”的清洁理念。 而且，维护这样一个概念空间，无疑会持续消耗某种未知的能量。 这不环保，更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 短暂的视觉美观，不能以长期的资源浪费为代价。 林默心中有了决断。 他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角落，平静地开口。 “王豹。” 一道身影，如同阴影般从墙角分离，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在了林默面前。 正是王豹。 此刻的他，气息与之前已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与环境完美融合，几乎不存在任何“违和感”的极致秩序。 第155章 神迹抹除！ 他的眼神淡漠而虔诚，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剩下“有序”与“无序”、“洁净”与“污秽”两种分类。 而林默，是唯一的例外。 是定义这一切的……源头。 “先生。” 王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他领悟“道”之后，主动舍弃的多余杂念。 林默看了一眼窗外那片生机勃勃，却又处处透着“虚假”的绿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城东那片地，处理一下。” “把那些……我画的东西，都擦掉。” 林默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吩咐管家清理掉一张用过的废纸。 “是，先生。” 王豹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迟疑，恭敬领命。 他正要起身，去思考如何执行这个“神谕”。 下一秒，他却看到林默摇了摇头。 “不用你动手。” 林默淡淡地说道。 “我自己画的涂鸦，自己清理起来最方便。售后服务，要有始有终。” 说完，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再次投向了城东的方向。 【烛龙之瞳】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那片由【创生彩虹蜡笔】绘制出的概念画卷，此刻正以一种完美得近乎虚假的姿态，覆盖在金陵市的土地上。 太阳温和，微风和煦，小草青翠，一切都处于动态平衡之中。 画中的扫地小人，还在一丝不苟地维护着秩序。 但在林默看来，这就像一块巨大的、精美的、覆盖在伤口上的创可贴。 它遮住了伤口，甚至还在上面画了漂亮的图案。 但它终究不是血肉本身。 它在阻碍伤口的愈合，在隔绝它与真实世界的联系。 “不真实……” “不环保……” “终究是垃圾。” 林默在心中，为这片被无数金陵市民奉为“神迹”的中央公园，下了最终的定义。 他意念一动。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蕴含着至高“因果”权柄的橡皮擦，在那副概念画卷上，轻轻划过。 …… 同一时间。 金陵城东，“神迹公园”内。 无数市民正沉浸在这片奇迹之地带来的震撼与喜悦中。 那憨态可掬的太阳，那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空气，那踩上去便能洗涤身心的柔软草地…… 这里，已经成了整个夏国，乃至全世界的焦点。 秦振山和龙晴雪，正站在镇武司临时搭建的最高观测点，神情凝重而又激动地记录着每一项数据。 “秦老，公园内的生命能量逸散率，已经稳定在0.001%以下！” 龙晴雪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秦振山手里的保温杯，已经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就在秦振山激动地手舞足蹈，准备就此撰写一篇万字论文，上报七圣议会，请求全国推广“先生清洁之道”的时候。 异变，陡生！ 天空那个憨笑的太阳，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然后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画，一点点变淡，消散。 七彩的云朵，失去了色彩，化为普通的白色云气，融入天际。 覆盖了整片区域的、宛如绿宝石地毯般的草地，也开始从边缘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色、枯萎、化为齑粉，露出下方最原始的、被净化过的焦黑土地。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 那片震撼了全世界的“神迹公园”，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幻梦。 所有身处公园内的市民，都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恢复了原样的、空旷而荒芜的土地，一脸错愕。 “神迹……神迹呢？” “太阳……草地……都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 恐慌和哗然，瞬间引爆。 镇武司的观测点内，龙晴雪看着屏幕上瞬间清零的所有能量读数，大脑一片空白。 “秦……秦老……消失了……” 秦振山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 他呆呆地看着那片空地，手中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消失了？ 为什么？ …… 潜龙山庄。 王豹的身躯，猛地一颤。 就在“神迹公园”消失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一股与自己灵魂深度绑定的、宏大而精微的权柄，被硬生生地从中剥离了出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活生生斩断。 他与那片土地的联系，与那扫地小人的联系，与那温和太阳的联系…… 断了！ 全部都断了！ 他体内的规则之力，瞬间回落。 最终，只剩下最初先生赋予的、守护潜龙山庄的“门房”规则，依旧坚固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一瞬间的空虚与失落，如同最可怕的深渊，瞬间吞噬了他的心神。 那是凡人才会有的情绪。 是对于失去力量的恐惧，对于从云端跌落的茫然。 然而，这丝情绪仅仅是闪现了万分之一秒。 王豹的眼神便陡然恢复了清明！ “噗通！” 王豹重重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整个身躯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自责而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王德发的身影，急匆匆地从庄园外走了进来。 他刚刚在山下，亲眼目睹了“神迹公园”消失的全过程，内心同样充满了惊骇与不解，正想来求见王豹，询问是否是先生降下了什么新的旨意。 可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让他亡魂大冒的一幕。 王豹……那个已经被先生册封为“神仆”的王豹，竟然五体投地地跪在这里，浑身颤抖，仿佛犯下了弥天大罪！ 王德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连王豹都犯了错？ 那我们这些凡人……又该如何自处？ “王……王豹大人……” 王德发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到声音，王豹缓缓地抬起头，慢慢站起身。 “家主。” 王豹平静地看着王德发，缓缓开口。 “先生需要一些草种。” 王德发一愣：“草种？” 王豹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地转述着他所“领悟”到的神谕。 “先生要在那片被‘净化’过的土地上，种上真正的草。” “请您动用王家的全部力量，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一种……最‘干净’的草种。” 王德发连忙追问：“敢问大人，这‘干净’的标准是……” 王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明悟的光芒。 “所谓干净，即是——” “其一，血脉纯粹。要最古老、最原始的草种，未经任何现代杂交技术污染，基因序列中，不含一丝一毫的杂乱与冗余。” “其二，回归凡俗。它不能蕴含任何灵气，不能有任何神异之处。它必须是凡草，依靠阳光雨露生长的凡草。” “其三，生命顽强。要能在任何环境中扎根，拥有最强大的生命力，象征着‘生’之本源。”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王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形态，必须符合先生的审美。简约，统一，富有秩序感。长成之后，每一株的高度、颜色、叶片数量，都必须无限趋近于……完美一致。” 第156章 一粒沙与一座山 王德发领命而去，整个金陵王家，乃至整个夏国的超凡力量，都因为林默一句“种上真正的草”而被调动起来。 一场席卷全球的、寻找“最干净草种”的行动，就此轰轰烈烈地展开。 而下达这道“神谕”的林默，此刻却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对他而言，清理完“神迹公园”这块不环保的“概念膏药”，并安排好后续的“植被恢复”工作，只是一次常规售后服务。 他此刻关心的，是另一件更为切身，也更为严重的问题。 书房里。 林默戴着隔绝手套，指尖轻轻划过书桌旁的窗台。 窗台是顶级的汉白玉，经过王豹每日上百次的擦拭，光洁如镜，不染纤尘。 至少，在凡人的眼中是如此。 但在开启了【烛龙之瞳】的林默视野里，这块看似完美的窗台，却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在微观层面，它的表面并非绝对光滑。 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分子间隙，如同一个个微小的陷阱，总会因为范德华力，吸附住空气中一些最顽固的、尺寸在纳米级别的尘埃粒子。 这些粒子无法被擦拭，无法被吹走。 它们就像是文明的顽癣，牢牢地附着在那里，持续不断地对林默的视觉和精神，进行着最深层次的污染。 “材质问题。” 林默收回手指，眉头紧锁。 这已经不是清洁工具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是根源上的“不洁净”。 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从根源上，替换掉这块“会主动吸引垃圾”的劣质材料。 他想起了刚刚Mr.Black提到的公司新福利。 “基建材料自选平台……” 林默心中一动，意念连接了系统。 一个简洁到极致的界面，在他眼前展开。 那是一个类似于在线购物网站的平台，但商品列表里陈列的，却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宇宙文明都为之疯狂的名字。 【S级·时空泡沫稳定基材】 【S+级·因果律重构合金】 【SS级·维度壁障修复凝胶】 …… 林-默对这些华而不实的名字并不感兴趣，他直接点开了平台的“需求定制”功能。 一个对话框弹出。 【请输入您的具体需求，系统将为您匹配或定制最合适的基建材料。】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开始用他那套严谨的“保洁员”逻辑，输入自己的要求。 每一个字，都精准而专业。 【项目名称：书房窗台防尘升级改造。】 【需求描述：定制一块窗台。】 【材质要求：申请调用绝对零度环境下形成的“简并态中子星”表面材料。】 【工艺要求：将该材料打磨至普朗克尺度（1.6x10?3?米）下的绝对光滑，从物理规则层面，彻底消除其表面与任何其他物质间产生范德华力的可能性，确保其不与任何形态的尘埃粒子，发生任何形式的物理吸附。】 【尺寸：长1.2米，宽0.4米，厚0.05米。面积共计0.48平方米。】 【备注：急用，请尽快处理。】 写完，林默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逻辑漏洞和歧义。 他满意地点下了“提交申请”的按钮。 …… 在林默点击提交的瞬间。 某个无法被观测，无法被理解的未知维度。 一个庞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系统，正在静默地运行着。它由无数星河般璀璨的数据流构成，维持着诸天万界的某种微妙平衡。 这里，便是林默口中那个“公司”的资源调度中枢。 突然。 一道权限等级被标记为“王牌（P-Max）”的申请，悄无声息地插入了任务序列的顶端。 【申请项目：日常级·内务环境优化】 【申请人：林默】 【申请材料：神话级·简并态中子星基材（0.48平方米）】 【处理方案：……】 中枢系统内的某个底层逻辑监测单元，瞬间被触发。 一行红色的，带着些许困惑意味的系统日志，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逻辑冲突警告：任务等级与申请材料等级严重不匹配。请求权限复核……复核通过。】 【……能源消耗预估：严重超标。请求项目驳回……驳回指令被更高权限否决。】 【……执行方案生成……】 下一秒。 指令发出。 在距离银河系数亿光年外的某个荒芜宇宙。 一颗代号为“寂灭之眼X-734”，已经冷却了数百亿年，自身引力场足以扭曲时空的休眠中子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锁定。 庞大到足以点燃一个星系的能量，精准地汇聚成一点。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仿佛一把无形的手术刀，从那颗密度恐怖的星辰表面，完美地切割下了一块薄如蝉翼的表层材料。 这块材料，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的纯粹“秩序”与“死寂”，它不与光交互，不与能量共鸣。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乱”与“吸附”的终极否定。 紧接着，空间通道开启，这块被精密切割的材料，被投入其中，跨越了无穷的距离，传送向它的目的地。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0.001秒。 …… 书房内。 林默刚刚提交完申请。 他眼前的汉白玉窗台，忽然像是变成了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崭新窗台。 它看起来像某种高级的人造石，表面温润，没有任何花纹，纯粹得如同一块凝固的牛奶。 林默戴着手套，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没有冰冷的触感，没有粗糙的质地。 那是一种……绝对的，纯粹的，不沾染任何因果的“光滑感”。 他的指尖划过，感觉自己触摸的不是实体，而是一个“光滑”的概念本身。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套表面的分子，都在主动回避着与这块窗台的接触。 “完美。” 林MER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满意的弧度。 就在这时。 Mr.Black的全息投影，在他身边悄然浮现。 冰山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您的材料申请已处理完毕。” “根据您的‘王牌清洁工’权限，本次材料费用已免除。” Mr.Black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林默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接下来的话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建议”意味。 “温馨提示：调用‘神话级’基材，处理‘日常级’清洁任务，其过程产生的能源消耗较大。” “根据公司最新的节能减排政策，此类高能耗、低产出的操作，可能会对您本季度的绩效考核，产生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林默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绩效考核？ 这可是关系到年终奖和带薪假期的。 他理解了。 公司的意思是，自己这次为了换个窗台，调用了过于高端的材料，导致成本超标了。 就像为了清理一点灰尘，却动用了一整支专业消杀队伍，不符合成本效益。 “知道了。” 林默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回应道。 “下次我会注意成本核算。” 他看着那块完美无瑕的窗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用中子星材料来防尘，性价比确实不高。 或许…… 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顽固微尘，直接用“反物质湮灭”的方式进行定点清理，在能量消耗上，应该会更经济一些。 第157章 来自西方的窥探 北美，内华达州，51区地下深处。 这里并非世人所知的军事基地，而是一个被无法理解的符文科技与古老魔法阵层层包裹的永固空间。 “圣盾兄弟会”最高理事会会议，正在召开。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由某种活体金属构成，十二道笼罩在光影中的身影分坐各处，他们代表着西方世界隐藏在幕后的最强权柄。 其中，有身穿二战时期笔挺军装、面容却如中年般坚毅的五星上将；有头戴荆棘冠冕、周身散发着圣洁与威严气息的红衣大主教；也有穿着白大褂、眼神中闪烁着疯狂求知欲的“世界大脑”首席科学家。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上。 投影中，正循环播放着三段从夏国金陵获取的绝密影像。 第一段，是一座由普通石头构成的巨像，在无数狂热的信徒簇拥下，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刷”去所有光华，最终化为一座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某种返璞归真至理的石碑——【谦逊之碑】。 第二段，是一座由无数垃圾扭曲构成的、散发着混乱与疯狂气息的“艺术品”，在短短几秒内，其混乱的结构被强行“修正”，最终坍缩成一个几何学上绝对完美的纯黑晶体立方体——【秩序之碑】。 第三段，也是最让他们感到悚然的一段。 一片被深渊能量彻底污染、寸草不生的焦黑土地上，一个憨态可掬的太阳、七彩的云朵、以及无边无际的嫩绿草坪，凭空出现。 然而，仅仅存在了不到半天，这片堪称“创世”的神迹，又在瞬间被一股更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抹除”，仿佛被人用橡皮擦从现实世界中擦掉，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 最终，那片土地上，只留下了一句传遍夏国超凡界的“神谕”： “种上真正的草。”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那位佩戴着五星将星的将军，亚历山大，声音沙哑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们的‘上帝之眼’军事卫星，对金陵地区进行了24小时不间断的最高精度扫描。” “结果是……‘零’。”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笼罩在光影中的身形，都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没有高能反应，没有空间波动，没有维度褶皱，甚至连最基础的电磁信号干扰都没有。” “那两座石碑，和那片被创造又被抹除的公园，它们的出现与消失，就像是……就像是计算机程序里，一行被凭空添加，又被凭空删除的代码。” 亚历山大将军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它不符合任何我们已知的物理学定律。它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它是一个……‘逻辑奇点’。” “一个现实世界的BUG。” 坐在他对面的红衣大主教，轻轻划了个十字，声音空灵而飘忽。 “这不是BUG，将军。这是……神罚与神恩。” “【谦逊之碑】的出现，熄灭了人间的傲慢与欲望之火。我能感受到，梵蒂冈圣座之下，那件被封印了千年的‘傲慢原罪’圣器，在那一天，发出了哀鸣。” “而【秩序之碑】，它的力量更为纯粹，也更为霸道。它在定义‘秩序’！一种绝对的、不容置喙的、凌驾于一切混乱之上的至高秩序！” “至于那片被创造又被抹除的公园……” 大主教沉默了。 角落里，那位被称为“世界大脑”的首席科学家，艾因斯坦博士，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 “我们苦苦追寻的宇宙终极真理，竟然……竟然在东方的古国，以这种方式降临了！” 艾因斯坦博士的狂热，并未感染其他人，反而让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最终，坐在主位上，一道始终未曾开口、最为深邃的光影，发出了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够了。” “无论祂是‘神’，还是‘BUG’。我们对祂，一无所知。” “这种未知，是圣盾兄弟会无法容忍的。” “启动‘幻影计划’。” “我需要一份来自金陵的，最直观，最详尽的报告。” “是。” …… 一周后。 金陵，新街口。 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冲锋衣，背着旅行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欧洲女游客，正举着手机，好奇地拍摄着街景。 她的名字叫安娜，一位来自挪威的自由摄影师。 这是她的表层身份。 而她的真正代号，是“幻影”。 圣盾兄弟会最顶尖的S+级潜入专家，拥有改变自身外貌、气息、甚至在微观层面扭曲自身部分因果线索的禁忌能力【拟态】。 她可以变成任何人，融入任何环境，而不被任何科技或魔法手段探查到。 然而此刻，“幻影”的内心，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困惑。 来之前，她预想过金陵的模样。或许是一座被神光笼罩的圣城，或许是能量混乱、秩序崩坏的末日之地。 但她看到的，都不是。 这座城市，太“正常”了。 正常到……诡异。 街上的行人，无论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还是悠闲散步的老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那不是麻木，也不是安逸。 仿佛一夜之间，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功利心、攀比心、傲慢心，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洗涤干净了。 他们依旧在努力工作，依旧在认真生活。 但他们不再为超过别人而沾沾自喜，也不再为落后于人而焦虑不安。 “这是……【谦逊之碑】的影响？” 幻影的脑海中，闪过理事会播放的影像。 她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恐怖的精神力场，才能在不进行任何强制洗脑的情况下，将一种“概念”，如此润物细无声地，根植于数百万人的灵魂深处。 她深吸一口气，悄然开启了自己的灵能感知。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在她的灵能视野里，整个金陵城，根本不是一座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凡人都市！ 这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活体道场”！ 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能量脉络，如同一张细密到极致的蛛网，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张巨网的核心节点，有三个。 其中两个，光芒璀璨，一个散发着“返璞归真”的谦逊道韵，另一个则散发着“绝对统一”的秩序道韵。 正是那两座石碑！ 城市的能量、地脉的灵气、甚至每一个市民无意中散发出的精神力，都在被这张巨网缓缓吸收，输送到两座石碑中进行“过滤”与“提纯”，然后再反馈回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形成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自我循环、自我优化的能量生态系统！ 而最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第三个节点。 那个节点不在市中心，而在城东。 那里，没有石碑，没有神迹。 只有一片……刚刚铺上草皮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巨大草坪。 但就是这片草坪，在她的灵能视野里，却散发着一种比两座石碑加起来，还要恐怖的“根源”气息！ 仿佛……那两座石碑的力量，都是从这片草坪的“概念”中延伸出来的！ “草……坪……” 幻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她想起了那句神谕：“种上真正的草。” 是在为整个“道场”，打下“根基”！ 这个存在，祂先用【谦逊之碑】和【秩序之碑】写好了两个核心“应用程序”，然后，用一片最基础的“草坪”，构建了整个系统的“底层逻辑”——回归凡俗！ 谦逊与秩序，最终都要回归于平凡！ 幻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种面对神明般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的心智彻底摧毁。 她强行稳定心神，关闭了灵能感知，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知道，自己的任何探查，在这样的存在面前，都如同蝼蚁仰望星空，除了暴露自己的无知与渺小，没有任何意义。 她坐在长椅上，颤抖着手，打开了加密通讯器。 准备将自己的初步发现，汇报给理事会。 写了无数段充满惊恐与震撼的文字，但最后，又全部删除。 因为她发现，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最终，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许久，只敲下了一行冰冷、绝望，却又无比精准的文字。 报告发送。 【我们可能不是在观察一个‘人’，或是一个‘神’。】 第158章 王家的产业升级！ 金陵，王家祖宅。 祠堂内，檀香袅袅。 王德发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七天七夜。 自从亲眼见证先生抹除那片堪称“创世神迹”的公园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思索之中。 从【谦逊之碑】，到【秩序之碑】，再到那片生机勃勃的“神迹公园”。 他以为自己已经跟上了先生的脚步，以为先生的道，是在“返璞归真”和“绝对秩序”的基础上，开始展现“创造”的伟力。 可先生，却亲手将那份“创造”抹去了。 仿佛在说，那一切，都是错的。 为什么？ 究竟什么是先生真正的“道”？ 王德发百思不得其解，只觉自己的武道之心都因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直到第八天清晨，王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祠堂门口。 他双手捧着一个由最普通泥土烧制的瓦罐，神情肃穆，步伐沉稳。 “家主，这是先生要的‘草种’。” 王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笃定。 “按照先生的神谕，我等筛选了全球三千四百七十二种禾本科植物，最终，在昆仑山脉一处最偏僻的凡俗山谷里，找到了它。” “此草，血脉纯粹，回归凡俗，生命顽强，其生长形态……极致统一。” 王德发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瓦罐。 这一刻，仿佛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谦逊之碑】，是减法，是告诫世人褪去浮华。 【秩序之碑】，是乘法，是教导世人建立规则。 而那片被抹除的“神迹公园”……不是先生的“创造”，而是先生的“否定”！ 先生否定了那种凭空而来的、不基于现实的、虚假的“繁荣”！ 真正的“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迹，不是虚无缥缈的创造！ 是脚踏实地，是在这片最真实的大地上，“种上真正的草”！ 他豁然起身，那挺拔的身姿，竟让一旁的王豹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锐气。 那不是武道上的突破。 那是一种……找到了终生信仰与事业方向的，精神上的圆满！ 王德发的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王家祖宅。 “召集所有王家核心成员，一刻钟内，议事厅见！” …… 一刻钟后。 王家议事厅，气氛凝重如铁。 王家所有旁系、供奉、长老，无一缺席，他们看着主位上神情肃穆、眼神狂热的王德发，心中惴惴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家主自从追随那位“先生”之后，行事风格就变得愈发……高深莫测。 每一次召集会议，都意味着金陵武道界，乃至整个夏国，都将迎来一场剧变。 王德发环视一圈，沉声道： “从今日起，王家，将进行一次彻底的产业升级！”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凛。 “放弃！” “所有与‘浮华’、‘奢侈’、‘无序’相关的产业！” “无论是珠宝玉石、高端会所，还是那些依靠信息差和权力寻租的金融业务，全部……剥离！变卖！” 话音落下，满堂哗然！ “家主！不可啊！”一位白发长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些产业，占据了我们王家七成的收入来源！一旦放弃，我王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是啊家主！三思啊！” “我们不做，有的是人做！这是自断臂膀！”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王德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凡夫俗子。”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议事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看到的，是眼前的利益。而我看到的，是未来！” “是先生为我们指明的，唯一的‘道’！” 他猛地一拍桌子，一股半步武皇的威压轰然散开，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从今往后，我王家，只做三件事！” “第一！成立‘绝对环保建材部’！” “先生的庄园，窗明几净，不染尘埃。先生为自己更换的窗台，更是蕴含着‘绝对光滑’的至理！这说明什么？说明先生对‘藏污纳垢’的容忍度为零！我们要做的，就是研发出像先生窗台那样，从微观层面就‘不沾尘埃’的终极建材！让‘清洁’，从源头做起！” “第二！成立‘秩序园林设计部’！” “此部门，由王麟负责！先生的庄园，一草一木，皆合大道。我等之前擅自改造，被先生斥为‘影响风水’，可见先生对‘园林秩序’有至高的要求！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先生庄园的‘神域美学’，推广出去！让每一片园林，都成为‘道’的具象化！” “第三！成立‘深度家政服务部’！” “培养拥有武道修为的‘清洁师’！他们不仅要懂得打扫卫生，更要领悟‘清洁之道’！每一次擦拭，都是一次修行！每一次整理，都是一次悟道！我们要让‘家政’，成为一门神圣的、受人尊敬的职业！” 王德发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喙的狂热与坚定。 所有王家人都听傻了。 搞建材？搞园林？搞……家政？ 这是金陵第一武道世家该干的事？ 家主……莫不是疯了？ …… 一个月后。 金陵上流社会，发生了一场地震。 王家建材部，推出了第一款划时代的产品——【无尘地砖】。 此地砖，以极品灵玉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混合了上百种天材地宝，再由武道宗师刻下微型“避尘阵法”，经地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其表面光滑如镜，在显微镜下，也看不到任何一丝孔隙。 任何灰尘、液体落在上面，都会自动滑落，真正做到了“水过无痕，尘埃不沾”。 发布会当天，一块巴掌大小的样品，被泼上了墨汁、油污、泥浆……结果，所有污秽都如同遇到斥力的磁铁，自动被排开，地砖本身依旧光洁如新。 整个金陵的富豪、权贵、武道强者，全都疯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永恒的“干净”！ 这意味着，他们的居所，将向着先生的“神域”，迈出微小但坚实的一步！ “我出十倍价格！给我来一千平！” “滚！我出二十倍！王家名下所有产业，未来十年，我赵家让利三成！”——这是后知后觉、追悔莫及的赵无极发出的咆哮。 【无尘地砖】的价格被炒上了天，却依旧供不应求。 王德发，一夜之间，从一个武道家主，变成了夏国商界最炙手可热的“建材教父”。 然而，面对这一切，王德发却显得异常平静。 在一个黄昏。 他亲自带着一块最完美的【无尘地砖】样品，独自一人，来到了潜龙山庄门口。 他没有求见，甚至没有靠近大门百米之内。 只是将那块凝聚了王家全部心血和未来希望的地砖，恭敬地放在了地上，然后，对着庄园的方向，深深一拜。 “王家新作，请先生……斧正。” 说完，他便悄然退去，仿佛只是来此地朝圣的普通信徒。 山庄内，三号别墅的书房里。 林默正戴着隔绝手套，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那块由“简并态中-子星表面材料”打造的完美窗台。 王豹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先生，王家呈上了一件新作，是一种号称‘不沾尘埃’的地砖。” 林默擦拭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想法不错。” 林默随口评价道。 “能想到从材料本身解决清洁问题，而不是等脏了再打扫，说明他们的清洁理念，总算入门了。” 入门了！ 这是先生何等高的评价！ “但是……” 林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透过【烛龙之瞳】，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那块地砖的微观结构上。 “材质的分子结构还是不够紧密，存在大量的微观孔隙，容易造成纳米级别的藏污纳垢。” “让他……多看看《材料科学导论》，少点玄学，多点科学。” “清洁，是一门严谨的科学。” 第159章 一本科学的启示 王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像一台最精密的复读机，将林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连语气中那份不经意的淡漠，都原封不动地复刻了出来。 “先生说，想法不错。” 听到前半句，王德发那张因数日枯坐而略显憔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混杂着狂喜与释然的神采！ 入门了！ 他竟然得到了先生“入门了”的评价！ 这是何等的天恩！何等的认可！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捧着【无尘地砖】的手都在哆嗦，仿佛那不是一块地砖，而是通往神域的钥匙。 然而，王豹的下一句话，却像一柄来自九天之上的寒冰巨锤，轰然砸下。 “先生说，能想到从材料本身解决清洁问题，而不是等脏了再打扫，说明清洁理念，总算入门了。” “但是……” 王德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材质的分子结构还是不够紧密，存在大量的微观孔隙，容易造成纳米级别的藏污纳垢。” “让他……多看看《材料科学导论》，少点玄学，多点科学。” “清洁，是一门严谨的科学。” 《材料科学导论》。 科学。 玄学。 这几个冰冷的、陌生的、与他毕生所学所悟完全相悖的词汇，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王德发的脑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轰鸣。 耳边只剩下无尽的轰鸣。 他引以为傲的“道”，他费尽心血领悟的“清洁之道”，在先生眼中……只是“玄学”？ 一种……需要被“科学”所取代的东西？ 他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自己在追随神的脚步，实际上，只是在神的殿堂外，用泥巴捏着自以为是的图腾？ “啪嗒——” 一声脆响。 那块被王德发视若珍宝，凝聚了他对“道”的全部理解，被金陵所有权贵疯抢的【无尘地砖】样品，从他僵硬的手中滑落。 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豹的瞳孔猛地一缩，但身体却纹丝不动。 他看到，家主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佝偻了下去。 王德发死死地盯着地上破碎的地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躯壳。 “玄学……” “科学……”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王豹默默地躬身，退出了祠堂，将空间留给了这位正经历着信仰崩塌的老人。 他知道，这是家主必须独自渡过的“劫”。 要么，就此沉沦，武道之心蒙尘，沦为凡人。 要么，勘破迷障，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蜕变。 那一夜。 王家祠堂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有下人说，隐约听到了堂内传来压抑的、如同野兽悲鸣般的呜咽。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古老的祠堂时。 王家的下人们惊恐地发现，祠堂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而他们那位正值鼎盛之年、半步武皇的家主，竟一夜白头。 他枯坐在蒲团上，对着满地破碎的地砖，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像。 完了。 所有王家人心中都咯噔一下。 家主……疯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家这棵参天大树即将倾倒之时。 那缕晨光，恰好照射在一块最大的地砖碎片上。 那碎片，在经历了如此重大的变故后，表面依旧光洁如镜，不染半点尘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王德发那双死寂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聚焦在了那片光芒之上。 他看到了。 哪怕被摔得粉碎，这块地砖的本质，依旧是“干净”的。 它依旧在履行着“不沾尘埃”的使命。 他的“道”，没有错！ 只是……方式错了！ 玄学，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凭借感悟，是揣摩，是经验。 而科学…… 科学是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是可以被计算，被验证，被推导，被复制的……宇宙真理！ 先生不是在否定他！ 先生是在点化他！ 先生嫌弃他用“玄行”这种模糊的、效率低下的、充满不确定性的“脏”方法，去追求“清洁”这门最纯粹、最极致的“道”！ 真正的“清洁”，应该像先生的窗台一样，是从普朗克尺度就完美无瑕！是从宇宙最底层的规律出发！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枯坐的石像，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 他笑着，笑着，两行滚烫的老泪从布满血丝的眼中汹涌而出。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先生！我懂了啊！！”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夜白头换来的不是衰老，而是一种破而后立、勘破生死的癫狂锐气！ 他冲出祠堂，对着门外惊恐万状的王家人，发出了中气十足、响彻整个祖宅的咆哮： “召集所有王家核心成员！一刻钟内，议事厅见！！” …… 王家议事厅。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所有核心成员，看着主位上那个满头白发，双眼却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家主，心中惴惴不安。 王德发环视一圈，声音洪亮如钟。 “我王家，从今往后，只做一件事！” 他猛地一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搞科学！” 满堂哗然。 “家主！三思啊！” “家主，您是不是……” “安静！” 王德发一声爆喝，半步武皇的威压轰然炸开，压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一字一顿地说道： “先生已经降下了至高无上的神谕！真正的‘清洁之道’，是‘科学’！是能够被计算、被验证、被推导的宇宙真理！” “而我等之前所为，皆是旁门左道的‘玄学’！是污染！是垃圾！” “即刻起，我命令！” “王家所有核心成员，武道修为，全部暂停！” “三个月内，必须通读、理解，并通过我的亲自考核——”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无比神圣、无比庄严的语气，念出了那本“圣经”的名字。 “《材料科学导论》！” “以及，《高分子物理》、《量子力学基础》、《热力学与统计物理》！” 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让他们这群武道宗师、大宗师，去读大学教材？ “另外！”王德发完全不理会众人的表情，继续下达着他那石破天惊的命令，“立刻动用家族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从全球各地，给我‘请’来最顶尖的物理学家、材料学家、化学家！” “成立‘王家第一科学研究院’！” “我，王德发，亲自担任第一任院长！” 他眼中闪烁着名为“信仰”的炽热光芒，拳头紧握。 “研究院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项目——” “破解先生的‘中子星窗台’！” 他对着台下一群诺贝尔奖在他们眼中都不如一本玄阶功法珍贵的武道强者们咆哮： “先生已经用祂的行动，为我们指明了唯一正确的方向！” “‘绝对光滑’！” “‘不沾尘埃’！” “我们的目标，就是用最严谨的科学，去复刻神迹！去追寻真理！！” 会议室的角落里，负责园林的王麟，那张总是带着艺术气息的脸庞，此刻一片惨白。 他颤抖着，高高地举起了手。 “家……家主……” 王德发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闪电，射了过去。 王麟吓得一哆嗦，还是鼓起勇气，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 “那……那我们的‘秩序园林设计部’……还，还搞吗？” 王德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搞！为什么不搞！” “但要用科学的方法去搞！” “从今天起，你们部门，改名！” “就叫——” “‘植物基因与生态平衡调控部’！” 第160章 巴别塔计划 美利坚，内华达州，51区。 地表之下三千米，圆形会议厅。墙壁由铅、钛合金与某种未知能量屏障构筑，厅内死寂无声，连空气都带着金属的沉重感。 这里是圣盾兄弟会的最高理事会。 十二张黑曜石座椅，环绕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圆桌。 每一张座椅上，都坐着一个能影响世界天平的人物。 军方最高统帅亚历山大将军，肩章上的将星熠熠，他本人却纹丝不动，目光死死钉在桌面上。 身穿猩红主教长袍的维托里奥，是梵蒂冈的影子。他指间转动的十字架冰冷，双眼紧闭，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倾听。 还有一位，是兄弟会的“世界大脑”，艾因斯坦博士。他那颗贵重的大脑正让他太阳穴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中循环播放的三段影像，眼中是恐惧与狂热交织的火焰。 安娜的报告，已将这群地球掌控者的认知砸得粉碎。 第一段影像，金陵上空，八百米高的黄金巨像被无形的力量“抹平”，变回一块刻着“谦逊”的朴素石碑。 第二段影像，一座由垃圾构成的怪诞雕塑，在数据层面被“修正”，最终化为一块代表“秩序”的完美立方体晶体。 第三段影像，最为离奇。一片凭空出现的公园，充满生机，又在下一秒被彻底“删除”，不留痕迹。只留下一句通过金陵官方传递出的话——“种上真正的草”。 亚历山大将军率先打破了死寂，声音低沉沙哑。 “诸位，不能再等了。” “卫星、无人机、最高级的灵能探测器……我们动用了一切手段，结果都是‘正常’。” “这说明，那个‘存在’的运作方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物理框架。” 他转向艾因斯坦博士。 “博士，你的结论？” 艾因斯坦博士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数据流。 “我叫它‘逻辑奇点’。”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亢奋。 “它不在使用能量，它在直接修改‘现实’！它说‘谦逊’，黄金巨像就必须变回石头。它说‘秩序’，垃圾堆就必须变成晶体。” “常规武器在它面前，什么也不是。” “我们只能用它的方法，来对付它！” 红衣大主教维托里奥缓缓睁眼，浑浊的眼中闪过决断。 “我提议，启动禁忌序列——‘巴别塔’计划。” 话音刚落，会议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 “巴别塔”。 冷战时期，兄弟会为应对无法用物理手段摧毁的敌人，而开发的最终手段。 其核心，是制造一种高维度的“文化病毒”。 亚历山大将军的瞳孔骤然收缩：“维托里奥，你知道那是什么。那个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我们还有选择吗？”维托里奥反问，“眼睁睁看着夏国出现一个行走于世的‘神’，让它的那套‘谦逊’、‘秩序’成为世界的新规则？还是……我们亲手把水搅浑，让一切回到我们熟悉的混乱中去？” 艾因斯坦博士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上。 “大主教说得对！这不是文化入侵，这是一颗‘逻辑炸弹’！” 他激动地挥舞手臂，唾沫横飞。 “它的核心是‘秩序’，我们就用极致的‘混乱’去冲击它！它的核心是‘谦逊’，我们就用最根源的‘傲慢’去对抗它！” “把我们两千年来的核心东西——‘自由’、‘个人’、‘竞争’、‘欲望’、‘消费’……把这一切，打包成一个信息武器，直接投放到金陵！” “我倒要看看，当它的地盘里，每个人都开始追求个人自由，开始攀比炫耀，开始欲望丛生时，它那套‘清洁’和‘秩序’的系统，会不会因为底层逻辑冲突而崩溃！” “当它的‘规则’，碰上了无数‘不守规则’的个人，会发生什么？” “是它的系统死机，还是……它为了维持‘干净’，把所有‘不听话’的人，都当成‘垃圾’给清理掉？” 艾因斯坦博士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 “不管哪种结果，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绝佳的观测机会。我们必须知道它的极限在哪里！” 亚历山大将军陷入沉默。 最终，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断。 “投票。” …… 十二盏灯，亮起了十一盏。 “‘巴别塔’计划，全票通过（一人弃权）。” 电子音宣告结束，整个51区地底基地开始高效运转。 一座封存在最深处，由无数远古符文和超现代量子线路交织的巨大装置被激活。 它不产生能量，不释放辐射。 它只做一件事，“编译”现实。 无数社会学家、心理学家、历史学家、神学家的研究成果，被转化为纯粹的信息流。 好莱坞的浮华，华尔街的贪婪，消费主义的陷阱，自由至上的呼号…… 所有这一切，被压缩、编码，形成一道无形的洪流。 这道洪流跨越了物理空间，无视了大气层，精准地刺入太平洋彼岸，那座正在剧变的古老城市——金陵的能量网络之中。 它无声无息，润物无声。 它开始在城市的“道场”中悄然扩散。 街上行走的路人，瞥了一眼身边开过的豪车，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正在打坐的武者，忽然感觉隔壁师兄的气息比自己更浑厚，一股不甘的念头破土而出。 原本满足于朴素生活的市民，路过奢侈品店时，第一次觉得橱窗里的包和手表，对自己产生了某种吸引力。 攀比。 躁动。 欲望。 正在悄然萌发，污染着那片刚刚被“谦逊”与“秩序”洗涤过的土壤。 …… 与此同时。 潜龙山庄，书房内。 林默正靠在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上，满足地欣赏着自己刚装好的窗台。 由简并态中子星表面材料制成，被打磨到普朗克尺度的绝对光滑。 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洒在窗台上，折射出柔和的白光。 完美无瑕。 任何尘埃都无法在上面停留。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干净”的极致。 林默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这才是生活。 然而，就在这时。 林默的眉头，微微蹙起。 第161章 一把概念的镊子 林默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蹙起。 一种持续性的烦躁感，正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 书房隔音完美，空气净化系统二十四小时运转，过滤精度达到分子级别，视觉上更无任何瑕疵。但这股烦躁感，却绕过了所有物理感知，直抵他的意识。 这是信息层面的背景噪音，唯有在绝对的寂静中，才能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嗡鸣。空气中充满了看不见的油腻尘埃，无序碰撞，释放出混乱驳杂的波动。 这些波动，正在污染他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洁净”氛围。 林默睁开眼，眼神里透出不悦。 一块刚擦拭干净的完美镜面，被哈上了一口若有似无的浊气。 虽然看不见水珠，但那种模糊感，足以让强迫症发疯。 “Mr.Black。” 林默对着空气，冷淡地开口。 下一秒，那道熟悉的全息投影在他面前浮现，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林默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我需要一个工具。” “能精准定位并移除一种持续性的、非物理性的‘噪音’。”他斟酌着用词，“这种噪音的构成单元非常微小，附着性很强。用【因果抹布】去擦，只会把污渍抹开，弄脏更大一片地方。” 他需要更精细化的操作。 “操作过程必须绝对‘干净’，不能留下作业痕迹，更不能对周边信息结构造成二次污染。” Mr.Black的数据流闪烁了一下，快速检索分析。 片刻后，他微微躬身。 “明白了，您的需求属于‘高精度概念微雕’级别，现有成品工具无法完美满足您‘无损无痕’的要求。” “不过，根据您此前的卓越绩效，已解锁‘清洁工具模块化定制工坊’权限，正好可以解决您的问题。” 随着Mr.Black话音落下，他身后的空间泛起涟漪。 一个极简风格的虚拟界面在林默面前缓缓展开。界面背景是深邃的宇宙，无数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模块”如安静的星辰，陈列其中，等待挑选。 每个模块旁，都标注着名称与评级。 【S++级·维度切割刀片】：可沿任意维度对概念、时空、因果进行切割。 林默看了一眼，立刻摇头。 “动静太大，会留下逻辑碎屑，清理起来更麻烦。” 【S++级·概念覆写刷】：可将指定区域的底层逻辑，强制覆写为新的概念。 “用一种污染覆盖另一种，治标不治本。而且操作不好容易溢出，污染‘墙壁’。” 林默的目光在星海中快速扫过，如同最严苛的工程师，在庞大的零件库中寻找最完美的组合。 他的标准只有一个：绝对的精准，绝对的无损。 “清除”，而不是“破坏”。 “拿走”，而不是“摧毁”。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几个并不算顶级的模块上。 第一个，是一枚散发着稳定银光的船锚状模块。 【S+级·因果线锁定锚】：可精准锚定任意一条或多条因果线，使其在操作过程中保持绝对静止，不受任何扰动。 “很好，固定住‘手术台’，‘病人’就不会乱动。” 第二个，是一个由无数纤细光丝构成的球体，形似蒲公英。 【S级·微观信息无损抽取器】：可探入概念内部，将指定的信息结构单元从其宿主中完整剥离，而不破坏其原有链接。 “这个不错，可以把‘脏东西’完整地拿出来，而不是捏碎它。” 第三个，是一截造型流畅、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臂。 【A级·力反馈精准操作臂】：提供普朗克尺度下的力反馈与操作精度，确保操作者能感受到最细微的因果层面阻力变化。 “完美的‘手’，保证了稳定和精确。” 林默选中了这三个模块。 随后，他在工坊的基础模型库里翻找片刻，最后选择了一个最朴素、最常见的模型。 ——一把医用不锈钢镊子。 “就用这个做基底。” 他将三个闪耀的概念模块，拖拽到那把平平无奇的镊子模型上。 虚拟工坊光芒大盛。 三个概念模块瞬间分解，化作纯粹的数据流，精准地蚀刻进那把普通的镊子模型中。高维规则嵌入，逻辑链条重构。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 一把全新的工具，静静地悬浮在林默面前。 它保留了镊子的基本外形，通体由纯粹的星光构成，简约到了极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每一道线条都服务于“精准”与“洁净”的最终目的。 【名称：因果信息镊】 【等级：S++（定制）】 【能力：在因果层面，对指定的信息结构单元进行精准的夹取、转移或移除，操作过程对宿主及周边环境的扰动趋近于零。】 成了。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专业的工具。 他意念一动，这把【因果信息镊】便存入了他的【空间折叠垃圾袋】中。 “很好。”林默看向Mr.Black，“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 Mr.Black的全息投影微微闪烁，恭敬地退到一旁，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以免打扰。 林默再次闭上眼。 【烛龙之瞳】，发动！ 当他再次睁开眼，世界已然不同。 视野穿透现实，被【因果信息镊】的概念无限锐化。他不再只看到因果的线条，而是看清了构成线条的，最微观的信息流本身。 金陵城是一块巨大而精密的电路板，无数光纤般的稳定信息流平稳运行，构筑出“谦逊”与“秩序”的根基。 而那股烦人的噪音，也显露了真容。 在电路板的主干线上，附着着一个异物。 一只色彩斑斓、不断蠕动的巨大水蛭，无数细小的触须散发着欲望、攀比、躁动、混乱的驳杂光芒，正贪婪地刺入“秩序”主干线，一边吸取能量，一边向整个网络中疯狂注入“垃圾信息”。 正是这些垃圾信息，构成了林默感受到的“背景噪音”。 “巴别塔”计划…… 林默的意识瞬间跨越维度，他的意志体降临在那片概念电路板的上空，俯瞰着下方那个丑陋、活跃，还在不知死活释放污染的信息寄生体。 第162章 拔掉那根脏电线 内华达州，51区。 圣盾兄弟会最高理事会的战时指挥中心内，空气紧绷，混杂着压抑与狂热。 巨大环形会议桌的中央，全息立体投影正稳定运行着夏国金陵的能量模型。 此刻，模型上代表“秩序”的柔和绿光，正被无数猩红的病毒疯狂侵蚀。猩红的光点沿着能量脉络急速扩散，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种病态、混乱的暗红。 “报告！‘巴别塔’模因扩散指数突破七十五！” 一名头发花白的科学家紧盯瀑布般的数据流，声音嘶哑而亢奋。 “目标的‘秩序’场域正在被有效污染！其内部信息流稳定性出现剧烈波动！我们成功了！祂的道场根基正在动摇！” 指挥中心内，爆发出阵阵压抑的欢呼和粗重的喘息。 维托里奥·科莱昂，“巴别塔”计划的提议者，双手交叠撑在桌上，眼中闪着狂热的光。 “自由！欲望！竞争！这才是人性！祂那套所谓的‘谦逊’和‘秩序’，不过是压抑人性的枷锁！今天，我们就要用人类自己的火焰，烧掉他的虚伪神国！” 主位上的亚历山大将军，面容坚毅如花岗岩，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死死盯着那片不断被侵蚀的绿色。 这是人类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神”，发起攻击。 “能量图谱还在攀升！” “百分之八十……八十五……九十！” “紊乱度即将达到临界点！模型推演，一旦突破九十五，目标场域的‘秩序’根基将发生不可逆的链式崩溃！” 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胜利就在眼前。他们仿佛已能看到，金陵城重新陷入他们所熟悉的喧嚣、躁动，人们为了名利欲望奔走争抢。 与此同时。 金陵，概念层面。 林默的意志体悬浮于一片由无数光纤构成的精密“电路板”上空。 他眉头微蹙。 下方那只色彩斑斓的巨大水蛭，让他感到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太丑了。 也太吵了。 它不断蠕动的触须，释放出驳杂扎眼的光，好似一桶五颜六色的劣质油漆，泼在了纯白墙壁上。 而它刺入“秩序”主干线时，发出的持续“滋滋”声，在林默被无限放大的感知中，无异于尖锐的魔音灌耳。 就像一根接触不良的老旧电线，不仅危险，还破坏了整个环境的和谐。 林默不再犹豫。 他意念一动，刚刚定制的【因果信息镊】便出现在他的意志之手中。 纯粹星光构成的镊子，散发着绝对冷静与精准的气息。 他俯下身。 镊子尖端无视了周围狂暴的信息乱流，精准地探向那只“水蛭”的核心。他能清晰“感受”到镊子尖端传来的，普朗克尺度下的细微阻力。 那是“巴别塔”病毒与金陵城“秩序”主干线纠缠在一起的“链接点”。 找到了。 就是那根最粗壮、最核心的“信息脐带”。它像输油管一样，正将金陵的稳定能量吸走，再将混乱、欲望的“信息废料”疯狂注入回来。 林默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动作，不像在进行一场概念战争，更像一个外科医生，在显微镜下，准备拔出一根扎进皮肤里的脏木刺。 他控制着【因果信息镊】，轻轻夹住了那根“信息脐带”的根部。 然后，稍稍用力。 “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好似拔出了软木塞，在概念的寂静中回荡。 那根由高维规则编织的信息脐带，应声夹断。 干脆利落。 没有能量爆炸，没有法则崩溃，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就像，拔掉了一根电线。 失去能量供应的“巴别塔”信息体瞬间剧变。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斑斓刺眼的光芒如同断了电的霓虹灯牌，迅速黯淡。无数散发着欲望与混乱的触须，随之枯萎、消散。 短短一秒，这个刚才还凶猛无比的寄生虫，就变成了一个无根的、正在缓慢逸散的灰色数据包。 但它逸散出的信息碎屑，依旧在污染着周围。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 “脏东西不能乱丢。” 他反手收起镊子，另一只手凭空一抓。 一个造型朴素的黑色袋子出现在他手中——【空间折叠垃圾袋】。 他将袋口对准下方那个正在消散的灰色数据包。 无形的吸力从袋口传来，精准笼罩住目标。 “嗖！” 那个代表圣盾兄弟会最高智慧结晶的“巴别塔”模因核心，连同它逸散的所有信息碎屑，被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地吸进了垃圾袋里。 林默随手扎紧袋口。 “垃圾分类。” 他低声自语。 “有害信息。”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审视这片概念电路板。 那个被啃噬出的“伤口”，正在“秩序”场域的自我修复下缓缓愈合。背景噪音消失了，空气中那股油腻感也一扫而空。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它应有的洁净。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志体缓缓消散。 打扫完毕。 51区，战时指挥中心。 “百分之九十三……九十四……九十四点五……” 技术员的声音已经变调，他死死盯着屏幕，准备嘶吼出那个历史性的数字。 “要突破了！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一声咯音，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整个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同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眼前的巨大全息投影上，发生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片已经攀升到巅峰，几乎将整个金陵模型彻底染红的区域，毫无征兆、毫无逻辑地…… 瞬间，消失了。 不是褪去，不是被压制，不是能量衰减。 是“瞬间”，“彻底”，“凭空”地消失。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现实中整个抹去。 前一毫秒还在峰值的能量图谱，后一毫秒，数值直接归零。 全息模型上，所有代表“混乱”与“欲望”的红色光点，一刹那间全部熄灭。 金陵的能量模型，恢复了它最初那纯净、稳定的柔和绿色。 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63章 来自51区的献礼 “九……” 技术员嘶哑的嗓音卡在喉咙里，一个数字，成了指挥中心里唯一的声响。 然后，声响也消失了。 全息投影上，那片代表“巴别塔”计划，已经吞噬了金陵百分之九十四点五版图的猩红，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不是被反击，不是被中和。 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连同一个数据点，都没有留下。 瀑布般的数据流瞬间凝固，所有与“巴别塔”相关的参数，齐刷刷地跳出一行冰冷的字符。 NULL。 “将军……所有监测设备……正常。” 一名技术员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量子通讯正常……模因探测器……正常……系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每一句“正常”，都让这间屋子里的温度再下降一分。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才是最恐怖的。 对方甚至懒得发动一次“反击”。 它只是觉得被弄脏了，然后抬手，擦了一下。 维托里奥·科莱昂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那利用人性火焰点燃神国的宏伟计划，在对方那里，甚至不配算作一次冒犯。 或许，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 噗通。 有人再也支撑不住，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紧接着是压抑的干呕声，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咯咯作响。 这群站在人类文明顶端的天才，头一次如此真切地品尝到了何为“天渊之别”。 亚历山大将军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锋芒，只剩下一种面对浩瀚星空时的疲惫。 “战争结束了。” 他沙哑地开口。 或者说，从来就没开始过。 维托里奥猛地抬头，双眼布满了血丝。 “将军，我们不能……” “我们还能做什么，维托里奥？”亚历山大打断他，话语里是一种烧尽了的灰败，“再往祂的窗户上，丢一块更大的泥巴？” “还是说，主动提醒祂，祂的院子里还有我们这些虫子没有清理干净？”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地寂静。 是啊。 祂只是擦掉了污渍。 可祂……还没注意到丢出污渍的他们。 一旦祂注意到了呢？ “艾因斯坦博士。”亚历山大转向那位魂不守舍的科学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艾因斯坦浑浊的眼球动了动，扶了扶眼镜，嘴唇嗫嚅着。 “停止……一切对抗。” “收回……所有窥探。”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你冒犯了一位神明，而祂没有立刻碾死你……” “那不是祂仁慈……” “只是……祂还没来得及。” “在祂‘来得及’之前，”艾因斯坦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某种近乎祈祷的成分，“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取悦祂。” “取悦？”维托里奥发出一声干涩的、不似人声的笑。 “对。”艾因斯坦说，“搞清楚祂喜欢什么，遵循祂的规矩，让自己变得‘干净’、‘有序’。” “我们不能再当那个到处乱丢垃圾的熊孩子了。” “我们得学会……垃圾分类。” “然后祈祷，我们自己，不属于‘有害垃圾’。” 亚历山大沉默了许久。 “启动第二方案。” “通知‘幻影’。” …… 金陵。 安娜正对着窗外那片平平无奇的草坪。 自从上次提交报告，她就一直留在这里，日复一日地观察着这个“道场”的“根基”。 腕上一阵微弱的震动。 一道加密信息流投射到她的视网膜上，只有两个字。 【取悦祂】 安娜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 取悦？ 让一只蚂蚁去取悦太阳？蚂蚁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光和热，它拿什么去取悦？ 但命令就是命令。 S+级潜入专家的专业素养，强行压下了脑海中的混乱。 她不再是间谍，也不是战士。 从这一刻起，她必须成为……试图理解神明旨意的，首席祭司。 安娜调出了所有关于“先生”的影像资料，一遍遍地看。 巨像化为【谦逊之碑】——祂讨厌傲慢。 垃圾艺术品变为【秩序之碑】——祂厌恶混乱。 奇迹公园被抹除，只留下一句“种上真正的草”——祂唾弃虚假。 这些是“厌恶”，可祂的“喜好”是什么？ 她走上金陵的街头，像个普通人一样观察着。 她看到市民自发维护整洁，看到“清洁联盟”一丝不苟地将垃圾分类。 她听到了王家放弃浮华产业，转而去研究“无尘地砖”和“秩序园林”的传闻。 直到她亲眼看见王家铺设的一小块示范性“秩序园林”。 那里的每一株植物，其生长角度、叶片脉络都遵循着某种冷酷而完美的几何序列。 这不是普通的园艺，这是深入到基因和微观层面的“绝对秩序”。 安娜瞬间通透了。 送黄金珠宝？送尖端科技？ 那些东西在祂眼里，恐怕比“巴别塔”还要“脏”，是新一轮的冒犯！ 礼物，必须在“概念”层面，做到绝对的“纯净”。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返回公寓，立刻起草了一份全新的申请，发送给理事会。 “申请调动阿尔卑斯山脉地心三万米深处，编号G-001，‘创世水晶’原石。” “申请调动首席‘符文工匠’奥古斯特大师，进行普朗克尺度物理切割，加工成完美的‘正十二面体’，不允许存在一个原子层面的误差。” “申请调动梵蒂冈红衣大主教，执行‘最终圣化’仪式，并非祝圣，而是利用‘圣光’作为概念溶剂，反向洗去其作为‘水晶’的定义，洗去其一切属性，只留下最本源、最赤裸的‘存在’本身。” 安娜看着自己亲手绘制的设计图，那枚由无数精密数据构成的完美正十二面体，空无一物。 它的价值，在于它的“无”。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诠释“不存在”。 这是人类文明唯一可能……不会被祂当成垃圾丢掉的东西。 她为这份礼物起好了名字，在申请的末尾敲下最后一行字。 “命名为，【虚无之心】。” 第164章 虚无之心 这纯粹是一场押上了人类全部家当和最后一点胆量的豪赌。 阿尔卑斯山脉地下三万米，那鬼地方比哪个国家的金库看守得都严。 代号G-001的“创世水晶”原石，就这么被抬了出来。 这玩意儿压根不是地球的土特产，是当年人类上月球背面瞎溜达，从一艘报废了几亿年的破船里抠出来的。里头自带一套匪夷所思的物理规矩，稳定得跟个老赖似的。 圣盾兄弟会的首席“符文工匠”，奥古斯特大师亲自操刀。这老头是个狠人，传说能在原子核上用手术刀刻情书的那种。 他没用任何花里胡哨的能量工具，就靠一双肉掌和最土的物理办法，把自己关了七天七夜。那块歪瓜裂枣的原石，硬生生被他盘成了一个完美的“正十二面体”。 每个面都是标准的正五边形，每条边都一般长，找不出一根头发丝的差别。 这误差小到了普朗克尺度。 这哪是手艺活，这他娘的是把数学里的“完美”俩字，直接用蛮力按在了现实世界里。 完事后，这玩意儿被偷偷摸摸运到了梵蒂冈。 年迈的红衣大主教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把身边的人全赶走了，自个儿一个人钻进了圣彼得大教堂最里头的黑屋子。 他没搞什么祝福，反着来，整了一出“最终圣化”。 老头这是拿自己的命和一辈子的信仰当柴烧，抄起那根传了几千年的“圣光权杖”，不是给这水晶加持什么神圣特效。 是给它卸妆。 圣光跟那最温和也最不是东西的卸妆水似的，一遍遍地冲刷它。 把“水晶”这个物质身份给洗了。 把它什么“硬”、“透”、“稳”的物理脾气给洗了。 把它从“创世水晶”那儿继承来的所有黑历史和破烂关系全给洗了。 等仪式结束，大主教成了一撮灰，权杖也碎成了渣。 那个正十二面体，还飘在原地。 但它，已经不能算是个“东西”了。 它成了一个“存在”的空壳子，一个装着“啥也没有”的容器。 它的名字，被拍板定为——【虚无之心】。 …… 金陵，潜龙山庄外。 安娜跪在地上。 她换了身最土的麻布衣裳，脸上的瓶瓶罐罐全洗干净了，连家伙和手机都扔在了百里地外。 她活像个古代要去神庙许愿的善男信女，一步一磕头，脑门都快磕破了，才蹭到这片草坪边上。 她跟前，摆着一个黑曜石做的台子。 安娜两手哆哆嗦嗦地捧着那个装着【虚无之心】的盒子，那架势，跟捧着全人类的骨灰盒没两样。 她跟拆炸弹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搁在了台子上。 那是个……压根没法形容的玩意儿。 你瞅它，啥也瞅不见，眼神直接就穿过去，看见了后头的草皮。 你伸手，啥也摸不着，皮肤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手感和阻力。 它就在那儿，又好像彻头彻尾地“不”在那儿。 安娜在台子前头，毕恭毕敬地贴上一块铭牌，上头用最老的夏国金文刻着四个字。 【致敬秩序】 干完这一切，她浑身的劲儿都抽空了，又磕了个头，然后跟得了大赦令一样，连滚带爬地后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份把人类的怂和敬畏都塞满了的礼物，那位爷到底收不收，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她们……也只能干这么多了。 庄园里。 管家王豹正跟个鹰似的巡逻。 他每一步都跟用尺子量过一样，眼神锐利地扫过庄园的每一寸地。 这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先生的“道”里头待着，透着股绝对的规矩。 啥玩意儿该在哪，就必须在哪。 突然，王豹的脚钉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庄园外那个新冒出来的黑曜石台子上。 以及台子上那个……“啥也不是”。 王豹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一股子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气，让他浑身肌肉都炸了起来。 他看得见台子，看得见铭牌。 但他妈的“看”不见台子上的东西！ 不对，不光是眼瞎。 他武皇强者的感知，他对“清洁之道”的领悟，他从先生那儿偷师来的一点规则皮毛，扫过那个位置时，全都反馈回来一个字。 空。 那地方毛都没有。 可他的脑子偏偏在疯狂叫嚣，那里放了个“玩意儿”！ 这种“脑子”和“感觉”打架的操蛋感，让王豹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当场裂开。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在先生亲手打造的、万物都得有坑有位的绝对秩序地盘里，冒出来一个没法定义、没法感知、没法识别的“窟窿”！ 这本身，就是对“秩序”的刨根问底式挑衅！ “有……脏东西！” 王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掉头，用吃奶的劲儿冲向别墅。 书房内，林默正享受着打扫完的安宁。 突然，一阵轻微的、极其不着调的波动，搅乱了他心里的平静。 就好像一首完美的交响乐里，突然插进来一个不属于任何乐器的、莫名其妙的停顿。 林默的眉头，自个儿就拧成了一团。 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了庄园外面。 【烛龙之瞳】，瞬间开启。 一刹那，整个世界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张由无数因果线织成的大网。 草怎么长，风怎么吹，光怎么晃……啥都有根有据。 唯独那个黑曜石台子上面。 那里，没有因果线。 那里，是一个精准到变态的、正十二面体形状的“窟窿”。 好像整片现实世界，被一把看不见的手术刀，给精准地挖掉了一块。 所有伸到这儿的因果线，都在它边上齐刷刷地断了、没了。 林默的脸黑了。 他走出别墅，来到台子前，伸手，摸向那个“窟窿”。 没温度。 没分量。 没手感。 感觉就像他的手，抓住了一段被强行焊死在原地的真空。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没功能，没美感，没登记。” 林默的声音冰冷得像在念一份违章停车罚单。 “这是一个非法停放的、性质不明的障碍物。”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是妹妹林晚打来的视频。 林默接通电话，脸上的冰碴子瞬间化开了一点。 屏幕里，是林晚那张笑得跟朵花似的脸。 “哥！我这周末就杀过去看你啦！我还给你准备了好多我亲手做的手工艺品，到时候把你的新家装饰得漂漂亮亮的！” “嗯。”林默应了一声，眼神又瞟向那片“虚无”。 手工艺品……看来得画几张图纸，规划一下往哪儿摆。 图纸得拿个东西压着。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手里这个“窟窿”，脑子里叮的一声。 这玩意儿，虽然莫名其妙，但形状还算方正。 或许……能当个镇纸，搁书桌上压图纸。 “不过，‘虚无’这个属性，太画蛇添足，也太能装了。” 林默自言自语。 在他看来，这就像一件好好的衣服，非要捅几个破洞显摆个性，简直是最低级的审美。 “先把它这层花里胡哨的‘不存在’外皮刷掉，看看里头到底是啥材料。” 他心里这么一想，那把闪着谦逊光芒的S级工具——【谦逊之刷】，就出现在他手里。 林默握着刷柄，对着手里那团“虚无”，轻轻地、从上到下地，刷了一下。 那动作，就像刷掉一件新家具上，那层亮瞎狗眼的廉价镀铬。 然而。 就在刷毛碰到“虚无”的一瞬间。 轰——！！！ 一股比之前圣盾兄弟会捣鼓出的“虚无”概念，要深邃、纯粹、恐怖亿万倍的“绝对之空”，从那正十二面体的中心，猛地炸了出来！ 本来那只是个“窟窿”，一个“不存在”的区域。 此刻，它被“净”了。 第165章 一块完美的补丁 时间、光线、声音、乃至空间本身，都在这一刹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中强行“抠”了出去。 以那个黑曜石台子为中心，一个直径约三米的、绝对漆黑的球体，凭空出现。 那不是光线无法穿透的黑暗，而是连“黑暗”这个概念本身，都被吞噬殆尽的、纯粹的“无”。 它不反射任何光，不散发任何波动，不与周围的任何物质发生交互。 就好像，上帝在绘制世界这幅画时，不小心用橡皮擦用力过猛，把画布本身都擦出了一个窟窿。 庄园外的草坪，凭空少了一块。 空气，凭空少了一块。 现实，凭空少了一块。 “啧。” 林默发出一声轻微的、充满了不悦的咂嘴声。 他收起了手中的【谦逊之刷】，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手感不对。 他原本的意图，是刷掉【虚无之心】那层华而不实、故弄玄玄的“不存在”属性，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材料，能不能废物利用。 结果，就像用错了清洁剂，非但没把污渍洗掉，反而跟物体表面发生了化学反应，腐蚀出了一个更大的、更丑陋的破洞。 一个完美的草坪上，出现了一个无法修复的窟窿。 一面刚粉刷好的白墙，被燎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这种感觉，让林默的洁癖和强迫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先生！” 王豹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林默身后，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颤抖。 就在那黑色球体出现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与整个潜龙山庄那份源于“道”的连接，被硬生生斩断了一角！ 那片区域，在他的感知中，彻底“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草地的边界，却感觉不到那个窟窿。 这比任何形式的污秽，都让他感到恐惧。 污秽可以被清理，可“不存在”本身，该如何清理？ “一个非法搭建的、性质不明的障碍物，在清理过程中，发生了恶性结构坍塌。” 林默看着那个完美的黑色球体，用一种极其专业的、事故勘察员般的口吻，冷静地给出了定义。 “需要更专业的工具，进行修复和填补。”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不再是“清洁”的范畴了，这是“维修”。 就在这时，Mr.Black的全息投影，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浮现。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此刻竟是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数据过载”的波动。 “林默先生，您刚刚……‘净化’了由圣盾兄弟会呈上的‘神话级’概念造物——【虚无之心】。” Mr.Black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郑重”。 “该物品的本质，是‘绝对之空’的概念锚点。您的‘净化’行为，使其回归了最原始、最纯粹的形态，从而在现实维度，撕开了一道‘零点奇点’。” “一个……概念层面的伤口。” 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嗯？” “……墙破了个洞。”Mr.Black从善如流地切换了表达方式，“而且这个洞，材质特殊，无法用市面上的任何腻子粉或水泥填补。” 林默点了点头，这下他听懂了。 “我需要一块完美的补丁。” “是的。”Mr.Black微微躬身，“根据‘公司’的数据库记载，想要完美修复‘零点奇点’，需要三种同样达到‘神话级’的基材，进行复合调配。” “这些基材，分散在现实维度之外的某些‘高污染’区域。需要您亲自前往，进行‘清洁’和‘回收’。” “作为您晋升为‘王牌清洁工’后的第一个S++级长期任务，公司将为您提供全方位的后勤支持。” “出差？”林默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有补贴吗？” “最高标准。” “可以带薪休假吗？” “任务完成后，您将获得一个标准纪元的带薪长假。” “成交。”林默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为了修复自己草坪上的这个窟窿，出趟差，合情合理。 “请您稍作准备，‘公司专车’，将在五分钟后抵达。” Mr.Black的身影缓缓淡去。 林默转过身，对仍处于震撼中的王豹吩咐道：“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门口那块地，拉上警戒线，立个牌子，写上‘草坪养护，禁止踩踏’。” “是，先生。”王豹恭敬领命。 他看着先生平静的背影，心中的惊涛骇浪却久久无法平息。 先生，这是要去……亲自寻找“创世”的材料，来填补这个世界的“伤口”吗？ ……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美大陆，51区地底。 安娜呈上的【虚无之心】，被圣盾兄弟会视为与那位东方“神明”建立沟通的唯一桥梁。 就在刚刚，他们所有监测“虚无之心”概念波动的设备，在一瞬间，发出了凄厉的尖啸！ 所有数据流，都在攀升到一个无法计算的天文数字后，齐刷刷地，归零了。 连接，断了。 他们送出的礼物，被……“签收”了。 但签收的方式，似乎有些……粗暴。 亚历山大将军和维托里奥大主教等人，正死死地盯着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 潜龙山庄外，那片他们重点标记的区域，一切正常。 草还是那片草，地还是那块地。 “报告！光学层面无任何异常！” “报告！能量读数……为绝对零值！那片区域，不存在任何能量反应！” “报告！空间曲率……平整！太平整了！就像……就像被人用熨斗烫过一样！”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感到了毛骨悚然。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安娜的加密通讯器，收到了一条来自理事会的，只有三个字的最高指令。 【等待。观察。】 第166章 先生的“地铁”与新的“地图” 五分钟后。 林默已经换好了那一身纯白色的【绝对洁净工作服】，戴上了隔绝手套，孑然一身，仿佛只是要去楼下进行一次日常的垃圾清理。 他站在那个黑色的“窟窿”前，神情平静地等待着。 在他看来，所谓的“出差”，不过是去一个更远的、污染更严重的地方，做一次更大规模的“深度保洁”而已。 王豹已经按照他的吩咐，用最标准的仪仗队警戒索，将那片区域完美地围了起来，并在正中央，立上了一块由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警示牌。 牌子上，用最古朴的篆体，刻着八个大字。 【神域养护，凡人禁行】 林默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虽然“神域”两个字有点浮夸，但“禁止踩踏”的核心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也算合格。 就在这时，林默面前的空气，开始泛起一丝涟漪。 没有空间撕裂的巨响，没有光怪陆离的特效。 一扇由柔和白光构成的、充满了极简工业风美感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门内，是一个整洁到令人发指的车厢。 地面由某种一体成型的、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白色材质构成，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墙壁和天花板是同样的材质，光滑如镜，却又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反光。 两排悬浮式的座椅，沿着车厢两侧整齐排列，座椅之间的距离，被精确到了微米级别。 整个车厢内，流动着经过十七道过滤程序、绝对无菌无尘的空气，温度和湿度，都维持在人体感官最舒适的“黄金数值”。 林默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才是专业的交通工具。 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飞机、高铁，都要“干净”一万倍。 “林默先生，请上车。” Mr.Black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车门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默没有犹豫，迈步走进了车厢。 在他踏入的瞬间，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与外界的一切因果联系，都被彻底隔绝了。 这辆“专车”，行驶在独立于现实维度之外的“亚空间维护通道”中。 “本次行程，将带您前往三个目的地，以回收修复‘零点奇点’所需的三种核心基材。” Mr.Black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 车厢前方的墙壁，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超高分辨率的显示屏，上面开始播放此次“出差”的行程简报。 【第一站：低语水晶旷野】 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由无数巨大、半透明水晶构成的奇异旷野。 那些水晶，如同一片沉默的森林，在某种未知光源的照射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此地为‘信息污染’重灾区。” Mr.Black解说道，“一个上古文明的‘中央数据库’在此地崩溃，导致海量的、无序的、破碎的信息，如同瘟疫般，污染了整个区域。” “您需要回收的核心基材，是该数据库的核心——【静默之心】。它拥有‘格式化’一切信息流的能力。” 林默看着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信息污染？ 在他听来，这就像一个巨大的、露天的、堆满了废旧报纸和烂光盘的垃圾场。 而且，这些垃圾还在不停地发出噪音。 很吵，很乱，需要清理。 【第二站：永恒锈蚀之海】 画面切换。 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红色铁锈构成的沙漠，出现在屏幕上。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 一座座由早已腐朽的金属构成的巨型机械残骸，如同远古巨兽的尸骨，矗立在沙漠之中。 “此地为‘熵增污染’重灾区。” “一种概念层面的‘腐朽’病毒，在此地失控，它会加速任何物质的衰变与崩解过程，直至其彻底化为尘埃。” “您需要回收的核心基材，是该病毒的源头——【不朽之核】。它拥有‘锁定’物质结构，使其恒定不变的能力。” 林默的表情，变得更加不悦。 熵增污染？ 在他看来，这就像一间常年无人居住、潮湿漏水的地下室。 墙壁发霉，金属生锈，木头腐烂。 一切都在不可逆转地走向“脏”和“破败”。 需要彻底的翻新和防腐处理。 【第三站：命运织线者的作坊】 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广阔的场景，而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异空间。 无数条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纤细的“线”，如同宇宙星河般，在黑暗的背景中缓缓流淌、交织、汇聚。 “此地……并非‘污染区’，而是一位古老‘中立存在’的居所。” Mr.Black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命运织线者’，负责编织与维护多元宇宙的因果之线。祂的作坊，本身就是‘秩序’的极致体现。” “您需要从祂那里，‘借用’一根最原始的、未曾被编织过的——【原初因果之线】。” “这根线，是唯一能够将【静-默之心】与【不朽之核】完美‘缝合’在一起，并使其与现实维度重新建立链接的‘媒介’。” 林默看着那无数流淌的光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借？”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Mr.Black回答道，“‘织线者’不属于任何阵营，不受任何规则约束。我们无法对其下达‘清洁’指令。” “您需要通过与祂进行‘等价交换’，来获得【原初因果之线】。” 林默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懂了。 前两个是去“垃圾场”回收废品。 最后一个，是去“邻居家”借一件趁手的工具。 逻辑清晰，流程合理。 就在这时，车厢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绝对的平稳。 车窗外的景象，从一片纯粹的黑暗，变成了一片扭曲、变幻的光带。 “专车已启动，预计三分钟后，抵达第一站——低语水晶旷野。” …… 与此同时，夏国，京都，镇武司最高指挥中心。 秦振山正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由“天枢”超级计算机模拟出的潜龙山庄能量模型。 模型中央，那个代表“零点奇点”的绝对“无”的黑点，让他浑身发冷。 “报告秦老！刚刚捕捉到潜龙山庄出现一次极高能级的亚空间波动！” 一名分析员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尖锐。 “波动源……已消失！无法追踪！无法定位！” 秦振山手中的保温杯，被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知道，先生……走了。 是去处理那个连他都无法理解的“伤口”了吗？ “立刻！将潜龙山庄的警戒等级，提升至史无前例的‘神陨’级！” 秦振山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封锁周边百里，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无论身份，无论修为，就地格杀，神魂俱灭！” “另外，通知王德发，赵无极……” 秦振山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告诉他们，先生……对他们之前的‘清洁’工作，非常不满意。” “金陵城，需要一次……更彻底的‘大扫除’。” 他不知道先生的真实意图。 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取悦”那位离开的“神明”。 他要让先生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绝对“干净”的金陵。 第167章 这地方，太吵了！ “滴——” 一声悦耳的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 “已抵达目的地：低语水晶旷野。” 伴随着Mr.Black毫无感情的播报，那扇极简风格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一股驳杂、混乱、却又没有任何实质性声音的“噪音”，瞬间涌了进来。 林默的眉头，在车门打开的刹那，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一瞬间，有成千上万个收音机，被调到了不同的、充满了杂音的频道，然后将音量开到最大，对准了他的大脑。 但诡异的是，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一种纯粹的、信息层面的“喧嚣”。 无数破碎的画面、残缺的句子、混乱的逻辑、无意义的数据……如同海啸一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此地的‘信息污染’浓度过高，已为您自动开启‘精神屏蔽场’。” Mr.Black的声音响起，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那些信息洪流挡在了车厢之外。 林默的不适感，这才稍稍缓解。 他迈步走出车厢，脚下传来的，是踩在细碎水晶砂砾上的“沙沙”声。 他抬眼望去。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异景象。 无数根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的、半透明的巨大水晶柱，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 天空不是蓝色，而是一种灰蒙蒙的、仿佛被磨砂过的混沌色调。 没有太阳，但那些水晶柱的内部，却自行散发着或明或暗的、五颜六色的光芒，将整片大地照得光怪陆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于臭氧和静电混合的味道。 “这地方，太吵了。” 林佩戴着隔绝手套，弯腰从地上捏起一撮水晶砂砾。 在他的【烛龙之瞳】视野中，这每一粒微小的沙砾，其内部都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频率，疯狂闪烁着无意义的数据片段。 它们就像一个个坏掉的像素点，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了噪点的、令人烦躁的“雪花屏”。 “根据资料显示，这些水晶，是上古‘硅基文明’的存储介质。” Mr.Black的全息投影，跟在林默身边，尽职尽责地进行着解说。 “一场未知的灾难，导致他们的‘主脑’过载，所有数据被打碎，随机散落在了这片旷野中。” “这些信息，对于碳基生命来说，是致命的‘精神毒药’。” 林默没有理会这些背景故事。 在他看来，这无非就是一个巨大的硬盘，被人用锤子砸碎了，然后碎片扔得到处都是。 不仅造成了环境污染，还产生了大量的“电子噪音”。 他四下打量着，寻找着任务目标——【静默之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根巨大的水晶柱后面，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一个“生物”。 那是一个身高约三米，通体由无数细小的、棱角分明的蓝色水晶构成的“人”。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大概的、类似人类的轮廓。 它的动作，极其不协调。 时而向前猛冲几步，时而原地疯狂转圈，时而又用它的水晶脑袋，狠狠地撞向身边的水晶柱，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咚咚”声，撞得自己满地掉渣。 “这是……此地的原生生物，‘晶簇’。” Mr.Black解释道，“它们是硅基生命的一种，以吸收水晶中的纯净能量为生。但在信息大爆炸之后，它们被无尽的‘噪音’逼疯了，变成了现在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 林默看着那个正在“发疯”的晶簇，眉头皱得更深了。 “乱跑，乱撞，还乱掉东西。” “太脏了。” 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那个晶簇似乎并没有发现林默的存在，依旧在不远处，进行着它那套毫无逻辑的、充满了“行为艺术”的动作。 林默没有理会它。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能让这片“噪音垃圾场”彻底安静下来的“总开关”。 他从【空间折叠垃圾袋】中，取出了一件全新的清洁工具。 那是一把梳子。 一把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石打造而成的梳子。 梳齿细密而修长，每一根梳齿的顶端，都雕刻着一个微小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代表着“秩序”与“静止”的古老符文。 【信息熵减梳（S级）】 【功能：梳理、整合、归类混乱的信息流，使其从无序状态，回归有序状态。可有效降低信息熵，消除‘信息噪音’。】 这件工具，是Mr.Black在他出发前，特意为这次任务配备的。 林默握着梳柄，那温润的触感，让他心中因“噪音”而产生的烦躁感，平复了不少。 他走到一根离他最近的、大约有十米高的紫色水晶柱前。 这根水晶柱内部的光芒，闪烁得最为剧烈，像一个即将烧毁的灯泡。 在林默的感知中，它是这附近区域，最大的“噪音源”。 林默举起了手中的【信息熵减梳】。 他没有使用任何蛮力，只是将梳齿，轻轻地贴在了水晶柱冰冷的表面上。 然后，像一个最温柔、最耐心的理发师，在为一位贵客梳理着她那头打结的长发一样。 从上到下，缓缓地，梳了下去。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梳齿与水晶接触的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根原本疯狂闪烁、光芒刺眼的紫色水晶柱，在被梳子划过的刹那，其内部的光芒，竟是奇迹般地，变得柔和、稳定了下来！ 那些狂乱、破碎、互相冲突的数据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分门别类，整理归档。 无数杂乱无章的“乱码”，被重新编码、排序，组合成了有意义的“字节”。 水晶柱内部的“喧嚣”，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工具，很好用。 专业，高效，一步到位。 他正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去“梳理”下一根水晶柱。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根被他“梳理”过的紫色水晶柱，其内部柔和的光芒，忽然开始向着中心汇聚。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 最终，在水晶柱的最核心处，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通体由纯粹的、柔和的紫色光芒构成的“人”。 祂的身形修长而优雅，五官模糊，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属于远古文明的智慧与高贵。 祂被困在水晶的中央，仿佛一座被封印了亿万年的神像。 就在林默看向祂的瞬间。 那光之人影，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祂的双眼。 那是一双，由最纯粹的数据流构成的、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眼睛。 祂的“目光”，穿透了水晶的壁障，精准地，落在了林佩的身上。 下一秒，一个古老、浩瀚、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念，直接在林佩的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 【为何……要唤醒吾？】 第168章 我是来整理资料的 那个在林默脑海中响起的意念，空灵而浩瀚，带着一种跨越了亿万年光阴的沧桑与威严。 林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水晶柱中那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身影，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一个被困在硬盘里的……残留数据？ 或者说，一个智能程序？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同样是用最直接的意念。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水晶中的光影，似乎因为林默这句没头没脑的反问，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片刻之后，那个古老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困惑。 【管理员……？吾……是‘知识的守护者’，‘文明的记录官’，‘伟大硅基联盟’的首席图书管理员，编号，α-01。】 林默点了点头。 图书管理员，也算是管理员的一种。 职责对口，那就好办了。 “我正在对这片区域，进行‘信息环境无害化处理’。” 林默用一种极其专业的、环保署工作人员的口吻，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你们这里的数据泄漏问题很严重，造成了巨大的信息噪音污染，严重影响了周边维度的信息生态平衡。” “根据规定，我需要对所有泄漏的数据，进行梳理、归档、和静默化处理。” “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光之人影，α-01，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祂似乎在努力理解林默话语中的含义。 “梳理……归档……静默化……” α-01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警惕与悲哀。 【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我族最后的文明火种，彻底‘抹除’吗？】 “不是抹除，是整理。” 林默纠正道。 “就像把一堆杂乱无章、胡乱堆放的书，重新分门别类，按照索引号，整齐地放回书架上。” “这样，图书馆才能恢复它应有的安静与秩序。” 林默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这番话，在α-01听来，却无异于最残忍的宣告。 【不……你不能这么做！】 α-01的意念，第一次带上了激烈的情绪波动。 【这些信息，它们是活的！它们是我族每一个同胞的记忆，是我们的历史，我们的艺术，我们的悲欢离合！将它们变成冷冰冰的、被编码的死物，那和彻底毁灭，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林默的意念，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前者是干净的，后者会产生更多的垃圾。” 【你……】 α-01似乎被林默这种冷酷到极致的“清洁工逻辑”给噎住了。 祂知道，和眼前这个无法理解的存在，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α-01的意念，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轰——！ 林默周围的整个水晶旷野，在这一刻，所有的水晶柱都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海啸般的信息洪流，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无序的状态，而是在α-01的指挥下，汇聚成了一股股精准的、充满了恶意的数据风暴，从四面八方，轰向林默！ 这些数据风暴，并非是物理攻击。 它们在接触到林默的瞬间，便化作了无数个“逻辑陷阱”和“信息迷宫”。 一个声音在林默脑中质问：【一个全能的上帝，能否创造出一块祂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 另一个声音在诱导：【如果你的过去可以被任意修改，那你如何证明，你此刻的‘真实’，不是刚刚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无数个类似的哲学悖论、数学难题、逻辑死循环，如同亿万只蚂蚁，疯狂地钻向林默的思维核心，试图让他的逻辑链条，因为过载而彻底崩溃。 这就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战斗方式。 不比拼能量，只比拼……“知识”与“逻辑”。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个超级人工智能都当场烧毁CPU的“信息攻击”。 林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觉得……更吵了。 在他的【烛龙之瞳】视野中，这些所谓的“逻辑陷阱”，无非就是一个个写满了BUG、充满了冗余代码的劣质程序。 “结构混乱，算法粗糙，还存在大量的循环引用错误。” 林默在心中，冷静地给出了评价。 他甚至都懒得去“解题”。 他举起了手中的【信息熵减梳】。 对着虚空中，那些向他奔涌而来的、由数据流构成的“逻辑迷宫”，轻轻一梳。 刷—— 就像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段写错的草稿。 那个“上帝与石头”的悖论，其底层的逻辑结构，被强行“拉直”了。 【一个拥有‘全能’属性的定义，与一个拥有‘无法被举起’属性的定义，在同一逻辑框架下，本身就是冲突的、不成立的伪命题。修正方案：删除该无效提问。】 刷—— 他又梳了一下。 那个“真实与记忆”的陷阱，被瞬间“格式化”。 【‘真实’无需被证明，它是一切逻辑的底层公理。任何试图动摇该公理的记忆植入，皆为无效操作。修正方案：将‘真实’设定为最高权限，不可被下级指令修改。】 林默就这么不急不缓地，一梳，一梳地“整理”着。 他不是在破解α-01的攻击。 他是在……修正对方程序的BUG。 将那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伪命题”，全部简化、优化，变成最简洁、最有效、最符合“逻辑之美”的代码。 水晶柱中的α-01，彻底惊呆了。 祂那由数据流构成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骇然。 祂引以为傲的、足以困死神明的“智慧壁垒”，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三岁孩童的涂鸦。 对方甚至不屑于去“解”。 而是直接动手，修改了“题目”本身！ 这是何等霸道，何等不讲道理的……“权限”！ “安静了。” 林默梳理完最后一道“信息噪音”，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个水晶旷野，那股令人烦躁的“喧嚣”，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纯粹的、充满了“秩序感”的宁静。 所有的水晶柱，都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像一排排被点亮的、安静的路灯。 林默转过头，看向水晶柱中，那个已经彻底呆滞的光之人影。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中央数据库核心’，也就是【静默之心】，放在哪里了吗？” “我赶时间，要去下一个垃圾场。” α-01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祂看着眼前这个无法理解的存在，又看了看周围这片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却也彻底“死去”的文明坟场。 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悲哀与无力，将祂彻底淹没。 【你……赢了。】 α--01的意念，充满了疲惫与落寞。 【【静默之心】，就在我的体内。它是我族文明最后的‘墓碑’。】 【现在，它属于你了。】 说完，α-01那由光芒构成的身体，开始缓缓消散。 而在祂消散的位置，一颗拳头大小的、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信息的完美晶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就是【静默之心】。 林默伸出手，将【静默之心】握在手中。 冰冷，死寂。 没有任何信息，没有任何波动。 完美。 他将晶体收入【空间折叠垃圾袋】，转身便准备返回“专车”。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充满了祈求的意念，从那根紫色水晶柱中，再次传来。 【外来者……请……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林-默的脚步顿了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平淡的回答。 “我只是一名路过的，专业的保洁员。” 第169章 生锈的世界，腐朽的王 “滴——” “专车”内，柔和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第一站任务完成，核心基材【静默之心】已回收。” “正在前往第二站：永恒锈蚀之海。” 车窗外的景象，从那片宁静的水晶旷野，再次切换为扭曲变幻的光带。 林默坐在悬浮座椅上，闭目养神。 刚刚的“清洁”工作，对他来说，就像整理了一间堆满了几百年旧报纸的仓库，虽然费了点手脚，但还在常规业务范围之内。 他现在，只想在抵达下一个“垃圾场”之前，享受片刻的安宁。 车厢内，绝对洁净的空气，恒定的温湿度，以及完全隔绝外界一切干扰的环境，让他感到很舒适。 “公司的福利，确实不错。” 林默在心中，给这次的出差体验，打了个好评。 …… 三分钟后。 “滴——” “已抵达目的地：永恒锈蚀之海。” 车门无声滑开。 一股混杂着铁锈、硝烟和腐烂气息的、充满了“衰败”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甚至都没有迈出车厢，就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生理性的厌恶。 如果说，上一个“低语水晶旷野”，是信息层面的“脏”。 那么这里，就是物理和概念双重层面上的、无可救药的“脏”。 他戴上专业级的防护口罩和隔绝手套，这才缓缓走下“专车”。 脚下，不是土地，不是砂砾。 而是一层厚厚的、细腻的、深红色的铁锈粉末。 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腐烂的木屑上，还扬起一阵呛人的红色烟尘。 林默强忍着用高压水枪把这片大地冲洗一百遍的冲动，抬眼打量着这个全新的“垃圾场”。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看不到任何光源，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昏暗的光线之下。 一望无际的红色沙漠，绵延至视线的尽头。 沙漠上，矗立着一座座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造物残骸。 有的像一艘搁浅的星际战舰，只剩下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龙骨。 有的像一尊倒塌的机甲神像，半截身子埋在锈土里，仅剩的那只机械手臂，也早已锈迹斑斑，仿佛随时都会化为齑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充满了“终结”意味的法则之力。 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工作服的表面，那些最微观的粒子，都在被这种法则缓慢地“侵蚀”，其结构正在一点点地变得“松散”和“无序”。 这就是“熵增污染”。 一种加速万物走向“死亡”和“腐朽”的概念病毒。 “这地方，连空气都是坏的。” 林默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崭新的、经过消毒的白色手帕，擦了擦自己工作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Mr.Black，任务目标，【不朽之核】在哪里？” “根据探测，【不朽之核】位于此地‘熵’浓度最高的中心区域。” Mr.Black的全息投影，在他身边浮现，一道三维立体地图，随之展开。 地图上，一个刺眼的红点，在沙漠的最深处，疯狂闪烁。 “请注意，林默先生。此地的‘熵增’法则，对一切物质结构都具有极强的破坏性。即使是您的【绝对洁净工作服】，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环境下，其‘不沾尘埃’的属性，也会被缓慢‘腐蚀’。” 林默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他必须尽快完成这次的“清洁”工作。 他迈开脚步，向着沙漠深处走去。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锈土都会被他鞋底那绝对光滑的材质排开，留下一行清晰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脚印。 他就像一个穿着无菌服的医生，行走在一片充满了超级病毒的疫区。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 林默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在不远处的一座巨型机械残骸的阴影下，有几个“东西”在蠕动。 那是几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的生物。 他们身上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样的、破烂不堪的金属盔甲，盔甲上布满了厚厚的铁锈和窟和洞。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如同即将风化的岩石。 他们正围在一具刚刚倒下的、体型类似巨型蜥蜴的机械造物的尸体旁。 用他们那同样锈迹斑斑的、如同爪子般的手，撕扯着尸体上，那些还没有完全腐朽的金属零件和线路，然后贪婪地塞进自己嘴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这些，就是“永恒锈蚀之海”的“居民”。 一群被“熵增”法则同化，靠吞噬“即将腐朽之物”来延缓自身崩解的，可悲的拾荒者。 林默看着他们那肮脏的、充满了“无序”感的进食场面，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行压下清理掉这些“人形垃圾”的冲动，准备绕开他们，继续前进。 然而，那些拾荒者，却发现了他。 在看到林默的瞬间，所有拾荒者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他们那浑浊的、几乎看不到任何理智的眼睛里，齐刷刷地，迸发出一种混杂着贪婪与渴望的、野兽般的光芒。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件……“艺术品”。 一件在他们这个万物皆腐朽的世界里，唯一一件，通体散发着“崭新”、“完整”、“洁净”光芒的，完美的“艺术品”！ 林默身上那件【绝对洁净工作服】，在这片衰败的土地上，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如此的……“美味”。 “新鲜的……秩序……” 一个拾荒者发出了沙哑的、如同两块生锈铁片摩擦般的嘶吼。 下一秒，所有的拾荒者，都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疯了一般，手脚并用地，朝着林默猛冲过来！ 林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讨厌垃圾。 更讨厌……会主动凑上来的垃圾。 他甚至都懒得使用什么高级的清洁工具。 他只是抬起了脚。 然后，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拾agger，轻轻地，踹了过去。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然而，就在他的鞋底，即将接触到那个拾荒者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大地心脏被擂响的巨响，从沙漠的地平线下，猛然传来！ 整个锈蚀之海，都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些疯狂冲向林默的拾荒者，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号令，瞬间僵在原地，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仓皇逃窜，消失在了远方的锈色迷雾中。 林默踹出去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他缓缓收回脚，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在地平线的尽头。 一个庞大到遮天蔽日的、由无数生锈的金属零件和废弃的机械残骸拼接而成的“巨人”，正从无边的锈土之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它太庞大了。 仅仅是上半身，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脉。 它的脑袋，是一个巨大的、早已熄灭的熔炉。 它的双臂，是两艘锈迹斑斑的星际战舰的残骸。 它的身上，挂满了无数正在哀嚎的、被腐蚀的机械体的“尸体”。 一股混杂着“衰败”、“终结”、“虚无”的恐怖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片天地。 一个宏大而冰冷的声音，在林默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秩序的异乡人……】 【吾，是此界之王，腐朽的化身，万物的终点……】 【你的存在，是对‘熵’的亵渎。】 【跪下，然后……化为尘埃。】 第170章 给“生锈的王”做保养 那个自称为“腐朽之王”的巨大存在，仅仅是站起身，就给这片昏暗的天地，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那由无数生锈机械拼接而成的身躯，本身就是一座移动的“污染源”，时刻向外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熵增”气息。 林默站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愈发浓重的不悦。 “造型丑陋，结构臃杂，毫无美感。” 他看着那个所谓的“王”，冷静地给出了自己的专业评价。 “而且，零件之间连接松散，核心能源波动不稳，还存在严重的锈蚀问题。” “这是一台……早就应该被报废、拆解、回收的……垃圾拼装车。” “连基本的保养都做不好，还好意思自称为‘王’？” 林默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通过意念，传递到了“腐朽之王”的意识核心之中。 【亵渎……者……】 腐朽之王那宏大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愤怒。 它那由星际战舰残骸构成的巨大手臂，缓缓抬起，遮蔽了半个天空，然后，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林默所在的位置，轰然砸下！ 手臂还未落下，那股恐怖的“熵增”法则，就已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率先涌到。 林默脚下的锈土，在这股法则的催化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崩解”，从粉末状，变成了更微观的、近乎于虚无的粒子。 这片大地，正在被“抹除”。 然而，林默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脚下那一片直径约一米的圆形区域，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任凭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腐朽、崩解，他脚下的锈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形态，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绝对洁净工作服】，更是连一丝一毫的“腐朽”迹象都没有出现。 轰——！！！ 巨臂落下，大地沉陷。 整个锈蚀之海，都仿佛被这一下，砸得向内凹陷了数米！ 掀起的漫天锈尘，如同一场红色的暴风雪，席卷四方。 然而，当烟尘散去。 腐朽之王那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机械手臂，却诡异地停在了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半空中。 在它的手心正下方，林默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立着。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抵住了那座“山”的下落。 “说了，手脏，就不要到处乱摸。” 林默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掸掉衣服上的一点灰尘。 【不……可能……】 腐朽之王的意识核心，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它能感觉到，自己那足以碾碎星辰的力量，在接触到对方指尖的瞬间，就被一股更霸道、更不讲道理的“规则”，给强行“中和”了。 而从对方指尖传来的，那股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秩序”之力，更是让它感觉到了本能的、源于存在本身的“排斥”与“恐惧”。 “你的问题，出在核心。” 林默的手指依旧抵着巨臂，另一只手，却从【空间折叠垃圾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笔。 一支通体漆黑，笔尖闪烁着微光的，仿佛能雕刻时光的笔。 【规则雕刻笔】。 “任何机械，都需要定期维护。” 林默举起了笔，他的【烛龙之瞳】，早已穿透了腐朽之王那庞大而臃肿的身躯，精准地锁定在了它胸腔核心处，那个唯一还在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锈迹斑斑的动力熔炉上。 “你的核心熔炉，因为长期缺乏保养，导致能量输出管道严重堵塞，功率衰减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散热系统也因为锈蚀而基本报废，只能靠最原始的物理方式降温。” “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个循环周期，你就会因为核心过热而彻底报废。” 林默像一个最专业的、经验最丰富的维修工程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的问题所在。 然后，他落笔了。 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在自己面前的虚空中，像是在填写一份“维修工单”一样，用【规则雕刻笔】，写下了一行行清晰的、不容置喙的“指令”。 【维修项目：腐朽之王（垃圾拼装车）核心动力系统维护】 【操作规程：】 【第一步：激活内部自清洁程序，对核心熔炉及其附属管道，进行为期一个标准纪元的、不间断的、高强度除锈作业。】 【第二步：将自身百分之五十的非必要结构（如手臂、腿部、外挂装饰等），进行分解，提炼出其中的‘纯净金属粒子’，作为润滑及修复材料。】 【第三步：对核心熔炉及所有能量传导线路，进行全面的‘上油保养’，确保能量传导效率恢复至出厂标准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第四步：重构散热系统，确保核心温度，始终维持在‘安全’阈值之内。】 【维护周期：永久。】 当林默落下最后一笔。 那份由【规则雕刻笔】书写的“维修工单”，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腐朽之王身躯的阻隔，“啪”的一声，精准地，贴在了它核心熔炉的外壳上。 轰——！！！ 腐朽之王的庞大身躯，猛地一震！ 它那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它那由熔炉构成的脑袋里，那团混乱、暴虐、充满了“熵增”意志的火焰，在这一刻，被一股更高维度的、无法抗拒的“规则”，强行覆盖了！ 一个新的、至高无上的、绝对优先的“指令”，如同烙印般，刻进了它的存在核心。 【维护……】 【保养……】 【清洁……】 腐朽之王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那只巨大的机械手臂。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那锈迹斑斑的、甚至还在往下掉渣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于程序底层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太脏了。 太破了。 太不专业了。 下一秒。 在林默平静的注视下。 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腐朽之王”，做出了一个让整个锈蚀之海都为之震动的举动。 它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那艘由星际战舰残骸构成的巨臂，然后，对准了自己的右臂。 “铿——！！！” 它开始……拆解自己！ 它将自己右臂上那些锈蚀最严重的装甲板，一块块地、用最粗暴也最有效率的方式，硬生生给掰了下来！ 然后，将这些掰下来的“废料”，送入自己胸腔的熔炉中，开始进行“提纯”和“再利用”。 整个过程，充满了某种机械的、冷酷的、一丝不苟的“美感”。 它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让万物腐朽的“王”。 它变成了一个……正在对自己进行深度保养和维修的，勤劳的“修理工”。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就对了。” “自己的垃圾，要自己清理。” 他收起了【规则雕刻笔】，看都懒得再看那个已经进入“自我维护”状态的大家伙一眼，迈开脚步，径直从它的脚边穿过，继续向着沙漠的中心走去。 那里，【不朽之核】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