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开超市》 第1章 跨界超市系统 洪武七年,秋。 应天府,南市。 “香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扑克牌……” “嗯,这些暂时都没有,不过应该也够了,其他的先缓缓吧。” 秦淮河畔,一栋小巧雅致的雕楼内,李元其伸了个懒腰,忙活了三天,总算是把超市的东西都归置的差不多了。 放眼望去,铺内层层货架,商品琳琅满目。 只是上面陈列的商品,却显得颇为新奇。 “是时候,给大明风华增添一抹现代工艺品的震撼了。” 没办法,穿了就是穿了。 李元其也不想,但是那大运撞来的时候,他比谁都无辜。 前身同名同姓,而且和他一样都是底层牛马,再这个重农抑商的朝代,干点什么不好,偏偏祖上三代都是商贾出身。 这下好了,考取功名是别想了。 唯一还有点盼头的,就是早死的爹娘,给留下的这秦淮河畔的一栋带院的铺子了。 京都商业区,还有铺子。 该干什么都明白了吧? 这不,系统也是个小棉袄,说来它就来了。 【跨界超市系统。】 【宿主:李元其】 【年龄:二十】 【累计销售额:零】 【当前权限:1级】 【可解锁商品类型:辣条、香皂、白糖、食盐。】 种类并不能说应有尽有,可以说是非常寒酸了。 不过好在,以李元其对明朝的了解,至少这些东西洪武年间应该都还没有出现,所以就当是卖个新奇,估摸着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叮!新手大礼包已下发!】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武道!】 【当宿主累计销售达到一定额度的时候,即可解锁下一级权限,并获赠神秘奖励!】 接连三道系统提示音响起。 李元其咧嘴笑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变化,一股莫名的力量蓄势待发,脑海中也多了各种搏杀的武道技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虽说大明开国至今,有老朱镇场子,一般不会有什么事。 但技多不压身,万一真有哪个不长眼的蟊贼过来闹事呢? 至于销售额…… 李元其眯着眼睛,止不住的笑。 这日子呀,是越来越有盼头咯! …… 秦淮河畔,朱元璋一身常服,踩着八字步,优哉游哉地欣赏着秦淮河畔的商业繁华。 咱老朱心情好啊! 年前他派邓瑜挂帅西征,结果这段时间吐蕃那边捷报频传,不日即可班师回朝,西边袭扰暂时不用考虑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这不,就连常大将军,都被他从府里拉了出来,说是没事就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历史记载,常遇春死于洪武二年,这里剧情需要,杠精勿扰!) 常遇春也瞧出朱老板心情不错,一边笑呵呵的随着,一边指着秦淮河说道:“陛下,再往前走,就是夫子庙了,眼下秋闱在即,不少乡试学子都会前往祭礼。那边是河市,夜间会更热闹些……” “好好好,咱又不是没出过来。” 朱元璋往后白了一眼,大好的天气,这莽夫今儿个咋就叽叽喳喳个没完了还。 早知道,还不如喊刘基得了。 虽然那家伙也讨厌,但总归话少。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炸响,朱元璋吓得一个哆嗦,猛地转身查看,这才发现是家披红挂彩的铺子开业,正放炮仗庆祝呢。 常遇春憋着笑,没敢多说什么。 老朱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当即就要看看怎么回事。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就被吸引了。 “大明超市?” 周遭行人围观驻足,都被那扯下红绸后显露的招牌所吸引了,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足见笔者功底深厚。 老朱爱才啊! 这时候也不由摸了摸胡子,开始对这个铺子的主人产生了几分兴趣。 那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子,高冠束发,剑眉星目,俊朗的面容配上那一身出尘的白袍,更平添几分儒雅的气质。 “唉,这么好的少年郎,怎就做起买卖来了。” 商贾之流,老朱素来最是瞧不起,一时间也不由感到惋惜,眉宇间闪过一抹失望。 李元其站在街头,看着围观群众,扯着嗓子笑道:“都瞧一瞧看一看啊!西域来的的上等好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啊!” 听到是西域来的,围观百姓都不由眼睛一亮。 “看看?” 老朱明显有些兴趣。 他想看看,这所谓“超市”兜售的都是些什么新奇玩意。 常遇春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这些奇珍异物他倒是不怎么感冒,倘使是个兵器铺子,没准他还能提起几分精神。 不过陪上位嘛,他还能说个不字? 新店开业,围观者甚众。 包着不买也瞧瞧热闹的心态,一窝蜂涌了不少人进来。 朱元璋被挤得随波逐流,常遇春看得心急,刚想出声训斥,结果被老朱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 让人奇怪的是,这偌大的铺子,里面拢共就四个货架。 朱元璋面前的货架,摆放着一个个油纸包的东西,有些作为样品,已经完全打开。 看模样,跟一根根筷子似的,只不过通体赤红,只是刚一凑近,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就呛的人直打喷嚏。 “店家!” 朱元璋开口想要询问,口水却止不住地开始分泌。 这时候,李元其也从人群中笑呵呵的地挤了过来介绍道:“这位客官,这是咱们店独有的吃食,西域秘法炮制,名叫辣条!” “辣条?” 朱元璋看了看常遇春。 后者也是一脸茫然,表示从来没听过。 李元其笑了,没听过就对了。 毕竟辣椒传到大明,最早都要等到万历年间去了,现在大航海时代尚未开启,郑和他爹没准都还在穿开裆裤呢。 “没错,此物是用面粉为主,并加入了番椒等特殊香辛料,客官不妨尝尝?咱这可以免费试吃。” 试试就试试。 老朱活了一把年纪了,自诩什么没见过。 这西域来的辣条,他今儿非得尝尝不可。 于是随手拈起一根,入手Q弹柔软,的确像是面制的点心之类的,红彤彤的辣油一捏,便止不住地滴落。 不就是个吃食嘛!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将其送入口中后,漫不经心地咀嚼起来。 只是刹那,辛辣的感觉瞬间开始弥漫,先是舌尖仿佛被灼烧了一般刺痛,接着那股滚烫的感觉便从喉头开始,逐渐传遍整个口腔。 红了! 老朱终究是大意了啊,生平第一次吃辣椒,当即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外窜。 一只手扇着风,整个人辣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常遇春当即惊呆了。 自己这早年跟着陛下四处征战,哪怕挨了刀子,也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啊! 随即脸色大变,猛地抽出刀来,目光寒冷地盯着李元其: “好你个贼人,光天化日,胆敢下毒!” 第2章 过来闹事是吧? 刀锋一亮,周围百姓顿时吓得潮水四散。 听到“下毒”两个字后,更是作鸟兽散,纷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早就潜藏在周围,暗中保护的拱卫司,见到常遇春拔刀,当即从各个角落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将李元其拿下。 “陛……东家,您没事吧!” 有拱卫司在此,常遇春连忙冲上前搀扶朱元璋。 看着其通红异常的脸色,常遇春心道完了,这毒未免也太猛了,现在送去太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可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 就听几声叮铃咣当的摔打声,再回头一看。 常遇春瞳孔一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十几名拱卫司的好手,眨眼的功夫,竟悉数被放倒在地,而那年轻的店家拍了拍手,连衣角都没有沾染一片灰尘。 “好好好!过来闹事是吧?” 李元其也有些惊讶,这些冲上来的小流氓,身手还不错嘛! 他当然想不到,这些人是来自拱卫司。 而在几年后,他们还有个大名鼎鼎的称呼——锦衣卫! “东家先走,我来殿后。” 常遇春心沉到了谷底,目光死死盯着李元其。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住、住手!” 就在这时,身后的朱元璋终于能说话了,“咱……咱没事,快把你的刀收起来。” 常遇春愣了愣,疑惑转身:“东家?” “说了没事。” 朱元璋摆了摆手:“先别说这么多了,去给咱拿点水来。” “水这有。” 李元其早有预料,适时递来了一个水袋。 朱元璋接过后,猛猛灌了一大口,脸上的红潮这才逐渐退散,一边吸气一边感慨道:“好东西,你这辣条味道着实霸道,老朱我还是头一次吃到。” “老常,还不给人家道歉!” “对不住了,掌柜。” 常遇春抱了抱拳,但心思还在朱元璋身上。 真没事吗? “呵呵,客官头一次吃,吃不惯是正常的,等习惯之后,那可就欲罢不能了。” 辣条嘛! 这玩意越吃越上头,谁吃谁知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虽然刚刚那一下没反应过来,那种灼烧辛辣的感觉,的确让他出了点洋相,但现在辣味逐渐消退后…… 原本辣条的那种回味,开始占据味蕾,竟让人有种再来一口的感觉。 李元其见状笑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单生意,多半成了。 辣味,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种痛觉。 但偏偏这种痛觉,能让人大脑分泌多巴胺,但凡接触,就很容易上头。 咱们朱老板,现在就有点上头,看着货架上余下的试吃辣条,一个劲地吞着口水:“我说掌柜的,你这辣条到底怎么做的,还有你说的番椒,到底是个啥?能给咱说说不?” 西域香料,他也不是没吃过。 但这种口感,朱老板还是头一次尝到。 李元其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朱元璋后知后觉,不由点头:“失言失言,既是秘方,岂能轻易告人。这样,你这辣条我要了,多少钱一包?” 李元其伸出一根手指,笑而不语。 “一文钱!” 这下,轮到朱元璋笑了。 才一文钱,果真是物美价廉啊! 可下一秒,李元其就摇了摇头:“不对,是一钱。” “多少?一钱银子?” 朱元璋惊了一跳,一钱银子,足当普通人家半月开支了,这辣条是银子做的吗? 贵是贵了点,但一想到,人家不远万里从西域学来的法子。 朱老板还是忍了。 朝着常遇春摆了摆手:“老常,给钱。” 常大将军:??? 凭啥我给钱啊! 朱元璋两手一摊,没好气道:“这不出门忘记带了嘛,你帮忙垫一下怎么了,小家子气那劲。” 不愧是上位,伸手借钱都这么理直气壮。 常遇春很不情愿地摸出一钱碎银,递给了李元其。 一钱银子,买个街头吃食,反正他是觉得被坑了。 李元其借过钱,当即拿起一包油纸包好的辣条,热情地递到了朱元璋手中。 钱货两讫,开门红有了。 朱元璋接过辣条,下意识地递给常遇春,让帮忙拿着。 可常遇春刚伸手准备接过,他又缩了回去,看着一脸疑惑地前者嘿嘿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拿吧,万一你给偷吃了咋整。” “……” 常遇春嘴角抽搐。 至于吗,用得着这么防备? 他倒要尝尝,看看怎么个事。 本是进来瞧瞧的朱老板,没成想这店里竟真有新奇玩意,一时间兴致满满,开始四下闲逛起来。 可就在他看到隔壁货架的时候,笑容开始渐渐收敛起来。 隔壁货架上,摆放着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瓦罐,里面装的什么看不真切,但罐子上都贴着巴掌大小的红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一个字——盐。 “掌柜的,你这还卖私盐呢?” 朱元璋看向李元其,笑的意味深长。 “客官慎言呐!” 李元其连忙摆手,从柜台处摸出一纸文书,“看见这盐引没,咱家卖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官盐!你可别冤枉我啊!” 既然是系统出品,自然早有应对。 毕竟洪武《盐引条例》说的明明白白:贩私盐杖一百,徒三年;持军械者斩,买食着亦减等治罪。 听到是官盐,朱元璋的脸色这才稍显缓和,逐渐恢复了笑容:“嘿嘿,咱就给你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嘛!” 紧张? 听到私盐,那边常遇春魂都快吓没了。 陛下微服出巡,结果就遇到了私盐贩子,这还了得。 还好,虚惊一场。 放下心来的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试吃的辣条上,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向这边后,飞快的拈起一根塞进了嘴里。 “你这盐怎么卖的?” 朱元璋随口盘问起来。 李元其听后,又是笑呵呵束起一根手指。 “我懂,一钱嘛!” 老朱终于笑了。 按照大明的盐价,工本盐钞差不多是每引两贯500文,折算下来差不多6、7文钱一斤,这罐子看着差不多有个小十斤,大概六七十文吧。 一钱虽然贵了点,但还不算离谱。 谁料下一秒,李元其再次笑呵呵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两银子。” “多少?” 老朱脸上笑容僵住,手一抖,差点打碎一罐。 这一罐盐,卖一两!? 好好好,光天化日这是明抢是吧! “一罐盐你就敢漫天要价?” “咱倒要问问,难不成你这盐,也是西域运来的?” 朱元璋一脸冷笑。 辣条卖的贵,那玩意稀奇,情有可原。 但盐这种东西,胆敢卖这么贵,那分明是家黑店啊! “快,嘶——快从实招来!” 常遇春辣的鼻涕直冒泡,口水都快淌到胡子上了,还不忘配合着朱元璋扮作一脸凶相。 不是哥们,辣你倒是喝口水啊! 李元其一脸无奈,不过好在他早就料到了这一步,于是耸了耸肩打开罐子:“值不值这个价钱,得看了才知道。” “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盐……” 朱元璋是真的怒了,他一心为民,最恨的就是这种倒买倒卖,谋取暴利的商贾。 无奸不商,果真不假。 可待看清那罐中东西的时候,脸色却再次变了。 第3章 这也算将就? “这盐好啊!” 老朱一开口,笑容就再次堆在了脸上。 “就是!你这盐分明……” 常遇春话都还没说完,反应过来后,顿时一脸懵逼的看着朱老板。 不是上位,你这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将拔到一半的刀又收了回去,常遇春伸着个脖子,也准备看看怎么回事。 不就是盐吗? 还能…… “这么白?” 常遇春惊呼出声。 那瓦罐中,的确盛放的是盐。 可不同的是,这盐洁白如雪,细腻的颗粒甚至看不分明,好似玉沙般纯净无暇,看不到丝毫的杂质。 这真的是盐吗? 常遇春没见过盐能有这么干净的,当即手指沾了点唾沫,杵进去就打算尝一指。 结果手还没伸进去,就被李元其打了一下。 啪—— “干什么?” “你这戳一下,我还怎么卖?回头客人投诉怎么办?” 李元其一脸嫌弃,这老爷们怎么毛手毛脚的,一点规矩不懂。 常遇春脸都黑了。 他堂堂开国大将,陛下钦此的郑国公。 这一个掌柜的,竟敢这么轻慢自己? “咳咳——” 朱老板咳嗽两声,不漏痕迹提醒了一下。 常大将军这才猛地响起,刚刚被爆K了一顿,估摸这会还在医馆躺着的那帮拱卫司,心中怒火徐徐消散。 算了,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何必跟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常将军这边从了心。 朱老板那边却用勺子挖了一点,伸出舌稍稍尝了尝。 咸!很咸! 但是却没有半点苦涩。 朱老板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掌柜的,你这盐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怎么比一般官盐还纯,能不能给咱透露一下。” 这技术,要是能被朝廷掌握,必然能造福百姓啊! “不好意思,商业机密,恕不透露!” 李元其摆了摆手,一副休要打听的模样。 朱元璋叹了口气,心道只能回头派人来商谈此时了。 先是辣条,又是精盐。 老朱看着面前样貌堂堂的少年郎,一颗心就像是猫抓似的。 能不远万里去西域学技术,说明才识过人,刚刚和拱卫司交手稳居上风,说明武艺高强,这能文能武的人才,怎得就偏偏经营其买卖来了? “掌柜的有这本事,何不干点别的营生?” 老朱头话里话外满是惋惜,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失足青年一般。 李元其顿时不高兴了,这老头什么眼神:“我这营生咋了,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谁敢说三道四?” 嘿!你小子! 常遇春眼睛一瞪,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朱摆手示意稍安勿躁,这才笑呵呵说道:“干点什么,不比经商牟利要强?比如……科举应试,为朝廷效力,为大明尽忠不好吗?” 得! 上位估摸着想到秋闱,老毛病又犯了。 常遇春在旁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伴君如伴虎,我这人惜命,没有什么宏图大志。赚它个百八十万两银子,盖个千亩小宅,取它个十房八房小妾,就这样将就过一辈子得了。” 李元其叹了口气,一副胸无大志的模样。 朱老板刚想呵斥,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没有志向。 可听到后半句,整个人都懵了。 “这也算将就?” 常将军瞪着眼,这日子连他都不敢想,这小子真敢说啊! 朱老板到嘴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毕竟人家描述的这日子,还真不好说不行。 “刚刚那盐,给咱来一罐。”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注意力又放回店里的东西上。 第三个货架,同第一个一样都是油纸包装的,不过个头看上去小了不少,巴掌大小的油纸包的四四方方,陈列出来的样品,也散发着一股清奇的香味。 “奇了,眼下早就过了六七月,哪来的栀子花香。” 朱老板眼睛一亮,看着面前四四方方,表面光滑的块状物,不由一脸惊奇道,“这又是什么吃食?” “客官说笑了,这可不是吃食,此物名作香皂。” 旁边的李元其,笑呵呵解释道。 香皂? 朱元璋看了眼常遇春,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很显然,两个字组在一起,显得有点陌生。 老朱觉得很没面子。 他戎马一生,去过大江南北,自诩见多识广。 但今天,在这年轻的掌柜面前,却接连出了好几次洋相。 李元其笑道:“此物乃是洗手沐浴之用,可去污除垢,以作清洁。正如客官问道的,使用后还能留有芳香,您要是不喜欢这款,咱家还有别的香味。” 去除污垢? 那不是肥珠子嘛! 但是眼前这东西,看着跟肥珠子完全不同,更不像是皂豆。 眼前的工业肥皂,给这哥俩造成不小的心里震撼。 听到是清洁用品,常遇春再次兴致缺缺。 反倒是老朱,又来了兴趣:“好好好,这东西给咱来两块?” 他想到了马皇后。 这两天咱也不知道为什么,妹子又跟他生闷气。 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 正好,她平时爱干净,这西域玩意正好带回去当礼物,岂不美哉? 又谈了一桩生意? 李元其喜笑颜开,连忙拿起包好的两块递了出去。 朱老板这边也笑呵呵准备去接,可手刚伸到一般,忽然想起什么般猛地抬头:“此物,价钱几何?” 老朱头是真的有点怕了。 生怕这年轻掌柜,又是狮子大开口。 但这次,李元其笑着摆了摆手:“客官放心,这东西不贵……” 朱老板长舒了口气,放心接过东西。 “也就五钱一个。” 朱老板手一哆嗦,目光幽怨地看了眼李元其。 五钱还不贵? 这老百姓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朱元璋已经心里嘀咕着,能在这家店置办东西的,家里都是什么条件啊! 贵就贵了吧! 只要妹子喜欢,别说五钱,五十两他也舍得买! 前面三个货架,已经让朱元璋大开眼界。 以至于最后走到最后一个货架跟前的时候,朱老板的心,没来由开始打起鼓来,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少说多看,免得又出洋相。 同第二个货架一般无二,上面摆放的同样是瓦罐,只不过尺寸稍小一号。 沉住气! 朱老板默不作声走上前查看,打开盖子一瞅,顿时乐了。 “掌柜,你这分明又是盐,怎得还分两个位置摆放?” 洁白如雪,晶莹如沙。 不就是盐吗? 吃一堑长一智,朱老板这次满是自信,声音都洪亮了继续。 “客官,这是砂糖。” 年轻掌柜的声音,幽幽地从一旁传来。 第4章 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噗嗤—— 常将军终究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了。 “放屁!砂糖咱能没见过?” 朱老板回头瞪了一眼,转过身来据理力争,“砂糖分明是黑的,而且一块一块的,你这模样跟砂糖相去甚远,何以作砂糖?” “这是白砂糖……” 李元其一脸无奈,“客官所说,乃是黑砂糖,以红糖同少许冰糖炮制而成。咱们店里这个,同样是西域秘方,不信你尝尝就知道了。” 天工开物记载,白砂糖最早出现,同样是嘉靖-万历年间。 眼下洪武,的确没有白砂糖。 朱老板一脸不忿,他就要尝尝,这白砂糖究竟有何不同。 接过李元其递来的勺子,稍稍尝了一口。 甜! 齁甜! 不同于以往他尝过的砂糖,这白砂糖甜味非常浓郁,没有一丝一毫的涩感。 比那黑砂糖,强了不知多少倍。 “如何?” 李元其一脸期待,等着客户评价。 朱老板默不作声放下勺子,勉强从嘴里挤了两个字:“还行。” 不然怎么办? 咱朱老板不要面子的嘛? 好歹也是开国之君,结果到了这家铺子,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一样。 算了! 今天这面子,是挣不回来了。 “这白砂糖,咱也要了。” “多少钱?” 朱老板叹了口气,彻底放弃挣扎了。 “客官大气!” “看在您是本店第一个客人,前面又买了不少东西,这罐砂糖我给您削利,只收您九五价,二两银子如何?” 李元其满脸堆笑。 朱老板嘴角抽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店就一个特点——贵! 罢了,买一罐回去给尚食局研究研究,没准万一研究出来了呢。 眼瞅着四个货架都看完了。 “走吧。” 朱老板摆了摆手,他有点心累,想回家。 可这时候,一个满脸堆笑的身影,忽然拦住了两人:“两位客官,谁结账啊?” 朱老板愣了愣,宫里呆惯了,差点忘了买东西是要给钱的。 “算算吧,多少钱?” “辣条钱已经付过了,精盐、白糖各一罐,香皂两块,承蒙惠顾,一共五两银子!”李元其笑呵呵地,将手伸到了朱元璋面前。 常遇春那边掰了下手指头。 嘿!不对啊! “你这东西加起来一共四两,你怎么收我五两!坐地起价是吧?” 常遇春早就看着年轻掌柜不爽了,终于找到了由头了。 谁料,李元其笑眯眯的,面不改色道:“东西是四两没错,但刚刚那帮人……是两位客官的家仆吧?你看他们来我这小店一闹,耽误了多少生意,我这收一两银子赔偿,不过分吧?” “两位要是不服气,咱们可以去衙门理论?” “别别别!” 朱老板脸色一变,连忙摆手。 堂堂皇帝,结果被人告上衙门,他老朱面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连忙给常遇春使眼色。 说到底,本就是他们理亏。 常遇春叹了口气,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可两手一摸兜,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微妙了。 悻悻地朝着李元其笑了笑后,连忙拉着朱老板走到一旁,两人一边小声蛐蛐,一边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是,你一个郑国公,出门不带银子吗?” “府内钱财,就是贱内打理,我、我平时也用不着啊!” 常遇春也很委屈。 上位突然喊出门,他也没准备不是。 这不就尬住了。 一个皇帝,一个郑国公,两人加起来凑不出五两银子。 “拱卫司的人呢,喊他们来付钱!” “刚刚都被打跑了。” “……”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朱老板清了清嗓子,老成持重的走到了李元其面前:“咳咳,那什么……掌柜的,帐暂且记下,回头我差人把银子给你送来。” “赊账呗?” 李元其挑了挑眉。 “……” 朱老板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咱讲诚信的人,不会少你这区区五两。” 李元其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直接堵住了门口:“不好意思,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开什么玩笑。 大家都不认识,都是头一次做生意。 这天南海北的,你这扭头出了门,他上哪去找? 什么意思,不给钱还不让走了? 常遇春忍不住了,立刻怒道:“小子,擦亮你的眼睛,看看我们像是五两银子都要赖账的人吗?” 嘘!嘘!嘘! 朱老板一个劲的压手。 小点声行不行!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不嫌丢脸,咱还嫌臊得慌。 俩大老爷们出门,最后还得赊账,朱老板就没丢过这种人。 最后,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坠:“这样,掌柜的,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块玉佩价值连城,权当做抵押如何。” 李元其接过玉佩看了眼,不像是什么假货。 再看了眼两人打扮,也不像是那种无赖,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行吧!” “回头你把钱送来,这玉佩我先帮忙保管,到时候保准完璧归赵。” 常遇春那个气啊! 这小子什么眼神?怎么跟看贼似的? 顿时就要发作。 “行了!拿上东西走了。” 朱老板一脚踹在屁股上,自己先扭头走了。 还嫌不够丢人吗? “东家,您慢着点。” 常遇春提上东西,三两步跟了上去。 …… 是夜,大明皇宫。 朱老板一边批这折子,一边打着呵欠。 不得不说,这批折子是真的累啊,感觉比带兵打仗都累! 朱老板想到了自己好大儿。 什么时候才能接自己的班,他好颐养天年,休息休息。 就在这时,宦官端着盘子打着灯笼走到了跟前,细声细语地说道:“陛下,钱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说完,便将玉佩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案上。 朱老板头也不抬地问道:“嗯,都查清楚了?” “回陛下,都查清楚了。” 闻言,朱老板这才放下手中折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回走了两步道: “那就说说吧。” 第5章 哪有女子不爱此物 宦官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将拱卫司查来的卷宗一五一十地呈报。 “回陛下,此人名唤李元其,年二十,祖籍应天府。祖上三代从商,父母早亡,家底清白,并无任何疑点。三日前,他从西市采买了一批面粉、油脂等物,之后便闭门不出,直到今日开张。” 朱元璋捻着胡须,眉头微蹙。 这履历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反倒透着一股子不寻常。一个父母双亡的商贾孤儿,从哪儿来的本事,又是哪儿来的秘方? 罢了,或许是家传的宝藏吧! 他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将那两只瓦罐推到宦官面前。 “将此二物,连夜送去工部!让他们给朕好好瞧瞧,务必把这里面的门道给朕琢磨出来!” 那精盐洁白如雪,那砂糖甜入心脾。 此等神物,若是能在大明境内推而广之,于国于民,皆是天大的好事! 朱元璋心中盘算着利国利民的大计,另一头的李元其,却在盘算着自己那点小九九。 “系统,今天这单生意算赊账,销售额能到账吗?” 【叮!宿主请注意,货款两讫方可计入销售额。玉佩已由系统鉴定,价值约三百两,可暂时抵押,待对方付清五两银子后,销售额即可到账。】 李元其撇了撇嘴,感情忙活半天,一文钱没捞着,还欠着系统一屁股债。 “我说系统,你这升级也太慢了。就靠这四样东西,猴年马月才能解锁新商品?” 【系统商品由宿主销售额转化而来。宿主赚取的银钱,系统将自动按比例回收,用于在本时空采购基础原料,如面粉、猪油、草木灰等,再加工成系统商品。销售额越高,原料采购量越大,商品生产效率越高,宿主升级速度越快。】 搞了半天,这系统不是凭空变物,而是个超级加工厂。 用大明的原材料,加工出现代工艺品,再高价卖回给大明的人。 好家伙,这不就是技术垄断,降维打击嘛! 他喜欢! 皇宫,养心殿。 朱元璋看着卷宗上面粉、油脂几字,总觉得哪里不对。 辣条的滋味霸道猛烈,单单靠这几样东西就能做出来吗?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卷宗上,可曾提及他采买了何种香料?” 宦官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回陛下,拱卫司……并未查到。那李元其采买之物甚是寻常,并无特殊香料。” 朱元璋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传朕的旨意,让御膳房的人过来。把这包辣条给他们,无论用什么法子,给朕把配方试出来!” 朱元璋心里很不服气,他原本以为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了,但是这样一看,居然还有人比他这个皇帝用的还要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重八,还在为国事操劳呢?” 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马皇后端着一盅参汤,款款而来。 她刚一走近,便嗅到一股从未闻过的清冽花香,不由得美目一亮。 “咦?你这殿里换了什么新的熏香?比那龙涎香还好闻。” 朱元璋一见皇后来了,脸上的严肃顿时化为柔情,笑着招了招手。 “妹子你来得正好,快来看朕给你带的好东西。” 他献宝似的将那块用油纸包着的香皂递了过去。 马皇后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块洁白温润、状如玉石的东西静静躺在纸上,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正是源于此物。 “这是……?” “此物名为香皂,西域来的奇物,专门用来洁面沐浴,去污除垢,还能留有余香。” 朱元璋一边解释,一边示意宫女端来一盆清水。 马皇后将信将疑,纤纤玉指沾了点水,在那香皂上轻轻一抹。 只一下,细腻绵密的泡沫便涌了出来,比平日里用的皂角、肥珠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试着净了净手,再用锦帕擦干,只觉一双手清爽滑腻,那股淡雅的栀子花香萦绕在指尖,久久不散。 “天底下竟有这等奇物!”马皇后脸上满是惊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块香皂。 “重八,此物若是能在民间推广,不知能让多少女子欢喜。这个东西不知道价格如何?宫里能否仿制?” 此物使用比皂角方便许多,而且味道更胜一筹。 朱元璋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朕也想啊。可这玩意儿,贵得很!就这么一小块,就要五钱银子。而且配方是那掌柜的独门秘方,人家不肯说,朕暂时也没法子。”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父皇!母后!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宁国公主朱英娆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乌黑的眼珠好奇地在殿内搜寻。 她一眼就看到了母后手中的香皂,确定了大殿里香味的来源。 “好香!父皇,这是什么宝贝?” “你这丫头,鼻子倒尖。”朱元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此物叫香皂,来,你也试试。” 朱英娆学着母后的样子洗了手,又大胆地用泡沫洗了把脸。 香皂的味道闻起来并不刺激,反而在肌肤上留下一股淡香,这可比她平常用的好多了! “父皇!这东西太好用了!您再给我几块,我要带回宫里天天用!” 公主抱着朱元璋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 谁知,朱元璋竟板起了脸,一把将剩下的香皂抢了回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不行!就这两块!” “父皇小气!”朱英娆顿时噘起了嘴。 朱英娆试过一次之后就开始念念不忘了。 朱元璋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忍不住乐了,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你懂什么!那掌柜的说,这香皂里头不仅有花香,还加了美颜的成分,能让你皮肤越用越好。但价格也贵得吓人!你父皇我今天出门没带够钱,这两块还是赊账买回来的!” 朱元璋拖着下巴,有些窘迫。 谁能想到堂堂大明皇帝居然还需要赊账呢! 马皇后和朱英娆先是一愣,看着朱元璋这幅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作一团。 这种事情就算是传出去也应该没人敢信吧? 第6章 这个辣条辣死我了 朱元璋这才从书架后又拿出一块肥皂,交给朱英娆。 “就这两块,朕紧赶慢赶才从那掌柜手里抢下来。你母后一块,你一块,多了可没有。” “父皇放心,女儿省着点用!”朱英娆小心翼翼的把香皂包好放进荷包里。 朱元璋见状,心里又有个念头,捻着胡须,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香皂算什么?那家铺子里的好东西,多着呢!有一物,滋味更是霸道,保管你们尝了就忘不掉!” 他朝着旁边的宦官递了个眼色。 那宦官心领神会,连忙将另一只油纸包呈了上来。 纸包一打开,一股浓烈霸道、夹杂着辛辣与奇香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重八,这又是什么?闻着……好冲。” 马皇后皱着眉头,有些不喜欢这么猛烈的味道。 朱英娆更是好奇地凑上前,只见油纸上躺着一根根色泽红亮,浸满了油光的条状物,看上去颇有食欲。 “妹子,你先尝尝。” 朱元璋拿起一根,递到马皇后嘴边。 马皇后有些迟疑,但看着丈夫期盼的眼神,只好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小口。 入口的瞬间,先是微微的甜,随即,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香辣滋味猛然在味蕾上炸开,层层叠叠,霸道而不失醇厚。 那股冲鼻的香辛料味道,此刻却化作了无尽的食欲,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这口感柔韧,滋味奇特,竟是意外的好吃!” 马皇后眼中满是惊喜,看着毫不起眼的东西,居然吃起来味道这么惊人,还让人有点上瘾。 “重八,此物何名?” 朱元璋却哈哈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 “你猜猜?” “父皇!” 一旁的朱英娆等不及了,见母后吃得津津有味,她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下一刻,公主那张娇俏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泪猛的涌了出来。 “咳……咳咳!好辣!辣死我了!” 她一边猛地灌着茶水,一边用小手不停地扇着嘴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朱英娆又气又急,跺着脚撒娇。 “父皇坏!拿这么辣的东西欺负我!我……我要派人去查封了那家铺子!看他还敢不敢卖这种东西!” “好了好了,是父皇的不是。” 马皇后瞪了朱元璋一眼,催促道,“重八,快别卖关子了。” 朱元璋这才清了清嗓子,揭晓了谜底。 “此物名为辣条,也是那家大明超市里的东西。除了香皂,还有精盐、白糖,样样都是神物。朕当时第一次尝这辣条,也被它这霸道的滋味吓了一跳呢。” 马皇后细细品味着口中余味,那股辛辣渐渐退去,留下满口余香。 “这滋味,倒是让本宫想起了当年……在濠州的时候,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能有一口热乎的糊糊汤,就是天大的福分了。那时候的吃食,就是这般,滋味重,够劲儿。” 她看着朱元璋,眼中泛起点滴温柔的涟漪,往昔的峥嵘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朱元璋握住了马皇后的手,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枕边人一直陪伴在身旁,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大明超市?” 朱英娆好不容易缓口气,听到店铺名字,觉得听起来就很奇怪。 她这话也打断了夫妻二人打算回忆以前的氛围,被辣的嘴唇通红。 “秦淮河畔何时开了这么一家有趣的铺子?女儿怎么从未听说过?卖的东西都这么新奇,那开店的人,定然也很有趣吧!” 她此刻已经完全忘了被辣哭的窘迫,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的店铺和店主。 朱元璋一听女儿提起李元其,顿时来了精神,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那掌柜的可不是个凡人!年纪轻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创新之能。朕看他那手字,风骨不凡,气度更是沉稳从容。只可惜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惋惜。 “可惜他胸无大志,甘为商贾,朕劝他入仕科举,为国效力,他竟一口回绝了!” 朱英娆闻言,撇了撇小嘴,脸上流露出看不起的神情。 士农工商,商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地位最低的,就算是做到首富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个会些奇技淫巧的商贾罢了,能有什么大出息?父皇也太高看他了。”朱英娆撇了撇嘴,很看不上这种人。 “你懂什么!” 朱元璋被女儿这番话激起了好胜心,声调都高了几分。 “朕告诉你,那李元其不仅有才,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朕身边的拱卫司好手,十个人围攻他一个,你猜怎么着?竟被他三拳两脚,轻松放倒在地,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父皇,您没看错吧?”朱英娆难以置信,“那人……那人得是何等高大威猛的壮汉?” 马皇后也好奇地望向丈夫,能让朱元璋如此夸赞武艺的,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朱元璋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寻着李元其的身影。 “高大威猛?倒也不是……他那身形瞧着就是个寻常书生,只是……那股子气势,那眼神,怎么说呢……” 他比划了半天,发现言语根本无法形容出李元其那种沉稳又不卑不亢的态度 一跺脚,朱元璋来了脾气。 “说不清!来人,上笔墨纸砚!朕给你们画出来!” 宦官们手忙脚乱地铺开宣纸,研好徽墨。 朱元璋抓起狼毫,饱蘸浓墨,在纸上大笔一挥。 片刻之后,他得意地将画作展示给妻女。 然而,纸上只有一个五官模糊、四肢如同柴棍的墨团,歪歪扭扭,毫无神韵可言。 “噗……” 朱英娆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马皇后也是忍俊不禁,用手帕掩着嘴,肩膀微微耸动。 “父皇,您画的这……这是个人,还是个冬瓜?” 朱元璋的老脸一红,看着自己那堪称“鬼画符”的作品,也有些挂不住,悻悻地将画纸揉成一团。 这拙劣的画像,非但没有解惑,反而像是在那神秘的李元其身上又蒙上了一层更加引人遐想的面纱。 朱英娆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 她心中打定主意。 “不行!我一定要亲眼去瞧瞧,这大明超市的掌柜,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朱元璋看着女儿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哪里还猜不出她的心思。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沉声告诫。 “要去可以,但给朕记住了,不许暴露身份,更不许给朕惹是生非!” 第7章 这猴子莫不是成精了? 朱英娆一大早就换上男装带着侍卫前往大明超市,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两位顶尖的拱卫司高手换上寻常武人劲装,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气息沉稳,眼神锐利如鹰。 “殿下……公子,朕们是不是太早了些?这时辰,怕是连鬼市都才刚散。” 一名护卫低声提醒。 朱英娆“啪”地一下合上折扇,敲了敲手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 “早什么早!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开个铺子都如此拿乔作态!” 在她想来,那能让父皇吃瘪的李元其,定是个桀骜不驯的怪人。 朱英娆的心里还带着不服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秦淮河畔,循着朱元璋描述的方向,轻易就找到了那间门脸独特的大明超市。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扇紧闭的铺门。 谁都没想到,居然还没有开门! 朱英娆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岂有此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开门做生意?懒骨头!” 她在门口踱着步,越想越气,狠狠的朝着门框踹了两脚撒气。 想她堂堂大明公主,何曾有过等人等的这般窝火的经历! 朱英娆一抬头倒是眼神直接对上了抬头的匾额,想到父皇说这个字是这位店铺老板所写,心里忍不住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来这一手豪放大气的字。 护卫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言,只能陪着这位小祖宗在街边干等。 从晨雾弥漫,到日上三竿,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旁边茶楼的说书声都换了好几拨,那扇门板,却依旧纹丝不动。 朱英娆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不等了!去查!给本公子查清楚,那姓李的掌柜,死哪儿去了!” --- 而此刻,被公主殿下腹诽为懒骨头的李元其,正优哉游哉地穿行在西市拥挤的人潮中。 应天府分东西二市。 东市靠近皇城,多是勋贵府邸,卖的也尽是些绫罗绸缎、奇珍异宝,随便一件摆件都够寻常人家吃用一年。李元其兜里那点银子,去了东市,怕是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西市则截然不同。 这里是平民百姓与五湖四海行商的聚集地,喧嚣声浪扑面而来。 李元其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 “辣条、香皂、白糖、精盐……这四样东西,靠的是现代工艺形成的代差。” “降维打击能爽一时,却不能爽一世。香皂的原理不难,迟早会被人仿制出来。辣条的配方更是藏不住。至于白糖和精盐……” 他眼神微微一凝。 这两样,在这个时代可是能牵动国本的战略物资。一旦被官家盯上,就不是赚钱那么简单了,而是会变成一个甩不掉的巨大麻烦。 “系统升级遥遥无期,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技术壁垒更高的商品,或者……找到一条更稳妥的靠山。” 思绪间,他随手在路边摊买了两张胡麻饼,就着一碗粗茶,权当早饭。 吃饱喝足,正欲转身离去,一阵小小的骚动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西市街尾的角落里,围着一小撮人,却又都隔着三五步的距离,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人群中央,一个高鼻深目、满脸风霜的西域胡商,正指着身前一个木桩,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急得满头大汗。 木桩上,用铁链锁着一只猴子。 那猴子毛色暗沉,体型瘦小,一双眼睛却凶戾异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任何人只要稍微靠近,它便立刻龇着一口黄牙,作势欲扑。 “卖猴!卖猴嘞!便宜的猴!” 胡商有气无力地叫卖着,声音里透着绝望。 这猴子是他从西域带来的,本想驯化了做耍猴生意,谁知这小畜生野性难驯,不仅不听使唤,还抓伤了他好几次。再卖不掉,他连回乡的盘缠都没了。 李元其本无意凑热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 那猴子原本还冲着一个试图靠近的孩童嘶吼,下一瞬,它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猴子竟是人立而起,对着李元其,规规矩矩地拱了拱前爪,作了个揖! 猴子脸上的张狂却被讨好取代,两只眼睛盯着李元其。 “这……这……” 胡商结结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李元其也愣住了,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猴子。 有点意思。 他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正从那猴子身上传来。莫非是这宗师级武道的气息,让这畜生感知到了什么? 李元其好奇是不是系统的存在,让这些灵长类动物都有感知,猴子前后态度变化的太快,快到周围不少百姓都开始窃窃私语。 “客……客官!” 胡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到李元其面前,脸上堆满了夸张的笑容。 “这神猴……它认主了!它认您为主了啊!这绝对是通人性的神猴!” 他生怕李元其走了,急切地报价。 “这神猴,原本小的要卖一两银子……不不不!客官您与它有缘,五百文!只要五百文钱,您就把它带走!” 胡商拉住李元其的袖子,不想放他走。 这个猴子不但卖不出去,还对着路过的客人龇牙咧嘴,吓跑客人就算了,还时常抓挠他。 李元其心中一动。 他现在正缺人手,虽说猴子不能当人使,但有个机灵的宠物看家护院,似乎也不错。 他不动声色,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掂了掂。 “三百文,多了没有。” “成交!成交!” 胡商喜出望外,几乎是抢过那块碎银,三下五除二解开猴子脖子上的铁链,像是甩掉一个烫手山芋般,将缰绳塞到李元其手里。 “客官,它归您了!”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挤进人群,生怕李元其反悔似的,转眼就没了踪影。 他心中狂喜,总算把这凶神送走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怪异。 这猴精,莫不是碰上真神仙了? 第8章 富家千金也玩女扮男装 李元其拎着缰绳,肩上蹲着那只瘦猴,不紧不慢地踱回秦淮河畔。 他心里还在盘算着。 这猴子通人性,是好事。但今日之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西市鱼龙混杂,自己一介白身,却身怀宗师武道,更手握数样足以撼动市场的黑科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思绪翻涌间,他已抬眼望见了自家铺子。 然后,他的脚步蓦地一顿。 瞳孔,微微收缩。 铺子门口,竟站着三个人。 两名劲装汉子分立左右,身形如松,气息沉凝如渊,双手看似随意垂在腰侧,实则离刀柄不过分毫之距。 李元其心里有了警惕,脚步也慢了下来,呼叫系统查询对方身份。 而站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位身着月白儒衫的公子哥。 身形略显娇小,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只是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骄矜与不耐,几乎要凝成实质。 可那双凤眼,虽极力做出威严之态,眼波流转间,却让人认出这是千金小姐女扮男装。 而且看这排场,绝非寻常富家千金。 李元其脑中电光石火,昨日那微服私访的东家身影一闪而过。 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你就是李元其?” 朱英娆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正主终于出现,脾气早就憋不住了。 她用折扇遥遥一指,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李元其心中念头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一礼,从容淡然。 “正是在下。不知几位客官在此等候,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朱英娆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父皇口中那个气度不凡,能轻松放倒拱卫司精锐的奇人,就是眼前这个瞧着有些文弱的书生? 他身上没有半点练家子的悍气,倒像个满腹经纶的举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英娆的心里满是疑问,但是此时此刻也不能问出口。 朱英娆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李元其这个人,原本她还以为会是个高大凶猛的武士,看见李元其这副模样。 她心里竟然有些怀疑父皇夸大事实了。 上下的打量的目光落在李元其的身上,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无所适从。 李元其心中略感不适,但依旧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上前一步,取出钥匙准备开门。 “几位客官若不嫌弃,请入内奉茶。” “吱——呀——” 门板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店内整齐的货架。 李元其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异变陡生! “吱!” 一声尖利的嘶叫! 他肩上的瘦猴,竟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蹿了下来,稳稳当当落在门槛中央,弓着背,冲着朱英娆龇出了满口黄牙! 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那双原本温顺的眼睛,此刻竟充满了敌意与……厌恶? “放肆!” 朱英娆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被一只畜生当面挑衅! 她俏脸涨红,厉声呵斥,下意识便要后退。 那两名拱卫司高手已经迅速上前,将朱英娆护在身后,手已按在刀柄上,凌厉的杀机瞬间锁定了那只瘦猴! 然而,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猴子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对着朱英娆的方向,猛地吸了吸鼻子,随即——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喷嚏,打得它前仰后合,仿佛闻到了什么天底下最难以忍受的气味。 它甚至还用爪子使劲地揉着鼻子,一脸的嫌弃与痛苦。 这一下,别说朱英娆,就连那两名杀气腾腾的护卫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操作? 她堂堂大明公主,竟被一只泼猴嫌弃至此! “把它给本……公子拿下!” 怒火攻心之下,她差点自曝身份。 可话到嘴边,父皇那句“不许惹事”的叮嘱又在耳边炸响,她只能硬生生将怒火压下,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 李元其也愣住了。 这小东西,怎么回事? 他蹲下身,疑惑地看向瘦猴,却见它依旧对着朱英娆的方向,龇牙咧嘴。 他顺着猴子的视线望去,靠近了朱英娆几步。 瞬间,一股浓烈到近乎刺鼻的混合香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龙涎、麝香、百花露、沉水香……至少七八种顶级香料的味道,粗暴地糅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极其复杂的“贵气”。 这味道…… 李元其的眼神猛然一凝。 这味道,和昨日那位“东家”以及他身边护卫身上的,何其相似!只是,眼前这位“公子”身上的,要浓烈十倍不止! 原来如此! 猴子的嗅觉远比人类灵敏,如此复杂浓烈的香气,对它而言,不亚于一种酷刑。 而眼前这位“公子”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悟空,不得无礼。” 李元其心中有了判断,伸手将那还在打喷嚏的瘦猴抱起,轻抚其背脊安抚。 他对着脸色铁青的朱英娆歉意一笑。 “客官见谅,这小畜生野性未驯,冲撞了贵人。它只是……鼻子有些受不住刺激。” 言罢,他将猴子放到后院的拴马桩上,这才转身将三人请入店内。 “本公子要买辣条!” 朱英娆一进店,连坐都懒得坐。 “好嘞,”李元其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不知公子要多少?小店除了辣条,还有这精盐白糖,以及这香皂,功效神奇,能洁面净身,留有淡……” “少废话!” 朱英娆不耐烦地打断他,“本公子只要辣条!其他的,用不着你来介绍!” 她身后的猴子,仿佛与她作对一般,又开始“吱吱吱”地尖叫起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讽。 这双重噪音的夹击,让朱英娆的烦躁达到了顶点,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爆发。 “这畜生,再叫就宰了它!” 李元其将猴子抱到隔壁,与面前的人隔了一段距离。 “公子,恕我直言,您身上的熏香应该是七八种名贵香料混合而成的,但是这些加在一起会导致人的情绪变化无常,您自己有感觉到吗?” 朱英娆愣了一下,确实,父皇母后也说过她的脾气变化无常,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性格问题。 “每一种香气都是独特的,有些香气混合在一起是有好处的,但是香气混在一起混的杂乱了,对人也是有很大的伤害的,时间长了会让人心烦意乱,情绪暴躁,公子现在的表现就是这样。” 李元其再次奉茶,不卑不亢。 朱英娆顿住了,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李元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香气是可以表现出来人的性格,公子身上多种香料混合在一起,虽然都是名贵香料,但是这样做会使香味变得厚重浑浊的。” 李元其秀也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追求复杂为美。 朱英娆想到她时常会出现情绪变化极端,再结合李元其这话,倒像是找到了根源。 李元其拿起柜台上的一块香皂,递了过去。 “复杂的熏香会使人情绪变化无常,我看公子倒是更适合一些简单的香味。” 第9章 系统有钱升级了? 香皂一两银子一块,十块就是十两。 辣条一包一百文,十包就是一千文,折合一两银子。 合计,十一两! 这绝对是他开张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公子豪气!” 李元其脸上笑容愈发真诚,手脚麻利地从货架上取下十块用油纸精心包裹的香皂,又点了十包辣-条,用一根麻绳细细捆好。 “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元其将打包好的商品递上前,话锋一转,语气诚恳。 “此物虽好,但也有期限。香皂内的香氛精油,两年左右便会挥发殆尽,虽不影响洁净之效,但那股清雅之气,便会淡去。十块香皂,足够寻常人家用上数年了。” 他这是在隐晦地提醒,买得太多,可能会浪费。 朱英娆闻言,却是凤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谁说……这是本公子一人用的?” 她心中自有盘算。 宫里的姐妹、母后宫中的女官,哪一个不是人情往来? 这等新奇又功效非凡的物事,拿去送礼,岂不比那些俗气的金银珠宝更有格调?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朱英娆对李元其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如今做生意的多半是想着赚钱,决计不会提醒怕顾客浪费。 不过这倒是提醒李元其了,如果针对这些贵人的话,还可以开发新的产业链。 这个时代不少人以炫富为美,多种复杂的香料味道反而会让人感觉到不适。 李元其打算从这个方向入手。 “承惠,十一两白银。” 李元其收回思绪,微笑着报出价格。 朱英娆甚至懒得自己动手,只是一个眼神示意。 她身后一名拱卫司高手立刻上前,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元宝,往柜台上一放。 “咚”的一声闷响,沉甸甸。 “不用找了。” 朱英娆丢下这句话,拎起东西,转身就走,步履间竟比来时多了几分轻快与果决。 两名护卫紧随其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气息却如影随形,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李元其掂了掂那锭至少二十两的元宝,心中感慨万千。 有钱,真好! 他正准备将银子收入钱箱,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大额货款到账,系统结算中……】 【货款核验完毕,销售额+21两白银!】 【恭喜宿主!经验值大幅提升!】 【系统等级提升!当前等级:LV2……LV3……LV4!】 一连串的提示音,炸得李元其一阵恍惚! 从二级,直接跳到了四级! 他迅速冷静下来,回顾这几日的销售。 没错。 真正下单的,只有昨日那位微服私访的“东家”,和今日这位公主殿下。 其他人,大多是进来瞧个新鲜,一听价格,咋舌一番便转身离去。 自己的定价,对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而言,确实是天价。 消费群体,从一开始就被框定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也罢,这本就是技术垄断的降维打击,走的就该是高端路线。 【系统等级提升至LV4,解锁全新商品栏位!】 【请宿主选择本次解锁的商品类型。】 【选项一:食品类】 【选项二:日用品类】 【选项三:工业类】 “日用品。” 李元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吃食虽好,但白糖精盐已是极限,再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容易引火烧身。 工业类更不必谈,自己现在连个像样的工坊都没有。 唯有日用品,既能改善生活,又相对低调,是闷声发大财的最佳选择! 【选择确认:日用品类。】 【正在为宿主随机抽取三件商品……抽取完毕!】 【商品一:厕纸(卷)】 【商品二:洗衣粉(袋)】 【商品三:保温桶(个)】 三样物品的立体影像,瞬间浮现在李元其的脑海中。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尤其是看到第一样东西时,呼吸都为之一滞! 厕纸! 对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如厕之后用什么擦屁股,都是个极不雅驯的问题。 富贵人家用丝绸,可那玩意儿不吸水,体验极差。 普通人用竹片刮,俗称“厕筹”,卫生状况更是堪忧。 这东西一旦问世,绝对是颠覆性的! 开业这几天以来,他也发现附近百姓的消费力约等于是零,现在是农耕时代,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实现自给自足的。 李元其也思考过如何走入平民百姓的市场,这个厕纸,出现的刚好! 他要打开的,不仅仅是权贵们的钱包,更是这应天府百万百姓的市场! “系统,为新商品定价!” 他心中默念,意念飞速运转。 【厕纸】,柔软度远超这个时代的一切织物,但成本极低。定价,必须亲民! 十文钱一卷! 这个价格,寻常百姓咬咬牙,也消费得起!先用它来引爆市场,培养用户习惯! 【洗衣粉】,去污能力远胜皂角、草木灰。这是针对大户人家仆妇丫鬟的生产力工具。 定价,二钱银子一袋!一袋可用月余,绝对物超所值! 至于【保温桶】…… 李元其的眼神变得火热。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科技! 在这个连喝口热水都费劲的年代,一个能让沸水数个时辰不凉的神器,其价值无可估量! 冬日里,给前线将士送上一桶热汤;深宫中,让娘娘随时能品一口热茶…… 这东西,不能当普通商品卖。 它卖的是身份,是尊贵,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定价,二两银子一个! 只卖给真正需要它,也买得起它的顶尖权贵! 【商品价格设定完毕,已自动上架货仓。】 系统提示音结束,缓缓隐去。 李元其整理好目前上架的货品后,心里也对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希望。 之前的商品价格过于昂贵,普通人确实消费不起。 不过这个厕纸倒是可以大力推广。 忙了这么长时间,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顶饿。 李元其的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不过好在没有人贵人面前露怯。 李元其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打算就此出门去吃饭。 这个时代的吃食大差不差,实在算不上多精细,但是李元其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够改变这个时代! 第10章 得买个小厮回来帮忙 赚钱的目的是什么? 不还是为了吃喝二字! 李元其拿上今天赚到的银子,关门就走。 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他还不如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 李元其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他干脆利落地将那块写着“东家有喜,歇业一日”的木牌挂在了门外,随即反锁了店门,揣着几块碎银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汇入了秦淮河畔的人流之中。 与此同时,一辆看似寻常的青布马车,正不急不缓地驶向大明超市的方向。 车厢内,郑国公常遇春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位面容刚毅、眼神沉静如渊的中年男子比划着。 “天德兄,你是没瞧见!那小子,就这么……嘿!轻轻一搭,我那百来斤的亲卫,就跟个陀螺似的飞出去了!” 魏国公徐达,字天德,闻言只是淡淡地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老常,你这性子,还是这么夸张。拱卫司里出来的,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能被一招放倒,莫不是你那亲卫昨夜喝多了,腿脚发软?” “我呸!”常遇春急了,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我老常何时说过半句虚言?那小子的身手,邪门得很!不是那种沙场上的刚猛路数,跟我们这种上过战场的真的不一样!” 就在这时,车帘被风吹起一角,一辆装饰华丽带有皇家标识的马车与他们擦身而过,驶向相反的方向。 常遇春眼神一凝,“咦?那是……宁国公主的座驾?” 徐达这才放下茶杯,掀开帘子望了一眼,眸光深邃。 “看来,陛下回宫后,已经跟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提过此事了。能让公主亲自出宫,看来那几样东西,确实不凡。” “何止不凡!”常遇春一拍大腿,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凑过去。 “天德兄,我跟你说,除了那辣条,还有一样神物,名唤香皂!洗手洁面,比那西域进贡的澡豆好上百倍!洗完之后,浑身一股清雅之气,闻着就让人心静。你啊,就该多买几块,拿回去给嫂夫人和府上的千金们用,保准她们把你当活菩萨供起来!” 提到自家那位彪悍的夫人,常遇春的语气明显软了几分。 徐达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笑意,心中却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愈发好奇。 武功高强,又能拿出这等奇货。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片刻之后,马车在大明超市门口停下。 常遇春兴致勃勃地跳下车,正准备上前叩门,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赫然挂着一块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东家有喜,歇业一日。 “我……他娘的!”常遇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关门了?” 他围着店铺转了一圈,不死心地拍了拍门板,里面毫无动静。 “这小子……这小子!”常遇春气得直跺脚。 “有钱不赚,开天辟地头一遭!昨天陛下才来过,今天公主又亲临,正是名声大噪、日进斗金的时候,他居然……歇业了?!” 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求上进的商贾! “这哪里是商贾,分明就是个怪才!我们白跑一趟!” 徐达却并未如他一般气恼,他背着手,静静地伫立在店门前,目光被招牌上那大明超市四个大字深深吸引。 八个斗大的字一气呵成,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心境开阔,下笔如行云流水。 “字如其人。” 徐达对着字评价,语气中透出可惜的意味。 他过来之前并不抱有期待,但是看见这个字之后到对店铺老板感兴趣了。 “观此字,其人胸中必有丘壑,志存高远。可惜了,竟委身于商贾之流。” 徐达转过身,拍了拍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常遇春的肩膀。 “走吧,老常。看来今日是无缘得见了。不过……我对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二人转身上了马车,带着满腹的遗憾与更浓的好奇,掉头离去。 而此刻,这场风波的中心人物,李元其,正坐在西市一个热闹的小面馆里,稀里呼噜地吸溜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李元其并不知道另有人去店铺吃了闭门羹。 今日看见朱英娆身边的两个侍卫,李元其也意识到他现在一个人确实不够用了。 公主出行,身边跟着两个拱卫司的高手,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内家好手。 自己虽有宗师级武道傍身,不惧挑战,但终究是孤身一人。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店铺要发展,人手是必须的。 收银、理货、应对客人……甚至是看家护院,这些都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办。 他一个人,分身乏术。 必须招人了! 李元其的目光,不经意间投向了街对面的醉仙楼。 正是饭点,酒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店小二们手拎着茶壶在各桌之间穿行着,不停的给食客的茶碗里添水。 对了,保温桶! 李元其想到保温桶的推销方法,并且还可以跟这些酒楼合作,一下子就能打开市场了。 不单是酒楼,还有达官贵人家里,如果有保温桶的话,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喝到热茶? 一个保温桶,能让沸水数个时辰不凉,小二们再也不用频繁地往返于后厨烧水,既节约了人力也节约了柴火,一石二鸟! 这应天府里,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客栈,何止数百家? 这又是一条全新的财路! 李元奇的心脏“怦怦”直跳,匆匆几口吃完面条,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干劲。 只不过现在他最缺少的就是人手。 他扔下几枚铜板,起身便走,方向却不是自己的店铺,而是人蛇混杂、消息最为灵通的东市。 他需要人手,而且是绝对靠得住的人手。 这种事,找牙婆最是稳妥。 那些被发卖的奴仆,身家清白,背景一目了然,签了死契,便是他李元其的人,是生是死,全凭他一念之间。 半个时辰后,李元其站在了东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一个满脸堆笑、眼珠子滴溜乱转的婆子,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来意。 “两个小厮,要手脚麻利,脑子灵光。”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沉了下去。 “最紧要的,是身家清白!” 第11章 买小厮也得仔细点 东市,人牙行。 李元其负手而立,面色沉静,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李公子,您瞧这个,五岁,伶俐着呢,买回去当个书童,再养几年,还能暖床!” 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牙婆,笑得满脸褶子堆成了菊花,献宝似的将一个瘦小的男孩推到李元其面前。 那男孩眼眶深陷,眼神里是与年龄不符的麻木,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李元其连忙后退一大步,才五岁? 在他那个时代,这还是个上幼儿园,哭着闹着要妈妈抱的年纪! “太小了。”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哎哟,公子爷,您是不懂。”牙婆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换上了一副我为你着想的嘴脸,“这买小厮啊丫鬟啊就得挑年纪小的,这样才能调教,年纪太大了记事了很难管的!” 她说着,又拉过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 “这个呢?女娃子,心细,以后能帮衬着管管内宅,端茶递水……” 看着牙婆推过来的这几个小孩子,李元其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膈应。 他还是有着现代思想的年轻人,实在是接受不了雇佣童工。 “我说了,我这儿是铺子,要的是能干活的伙计,不是伺候人的丫鬟。”李元其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他看着眼前一排排或麻木、或恐惧、或茫然的稚嫩脸庞,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他本以为,朱元璋治下,洪武初年,虽说百废待兴,但好歹天下太平,百姓能有一口饭吃。 可眼前这一幕,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卖儿卖女,在这里,竟是如此寻常的一桩买卖! “公子啊,您是不知道,如今天下是安稳了,可总有些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卖了孩子,好歹是给孩子找条活路,也给自己换口吃的。” 牙婆叹了口气,言语间却没半分同情,只有生意经。 “年纪大了,记事了,心思就活泛,容易偷跑。我们这儿,也是为主人家着想,不然您买回去,不出三天人跑了,那不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吗?”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孩子!不是可以随意挑选、估价的货物!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拂袖而去时,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滴!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请尽快完成人员配置,开启下一步销售任务。] 系统的声音提醒了他。 李元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象,只能先顾好自己。 罢了! 他眼神一凛,准备快刀斩乱麻,随便挑两个看起来顺眼的,结束这场让他生理不适的交易。 “就……” 他刚要开口,人牙行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满身酒气、面目凶恶的汉子,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将两个男孩拽了进来,一把推倒在地。 “张三烂,你又来!”牙婆见了来人,脸上笑容也变了,显然是老熟人了。 那汉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孩的背上。 “少废话!老子的两个种,给你送来了!换钱,老子要去快活快活!” 李元其的目光瞬间被那两个男孩吸引了。 十一二岁的年纪,本该是少年意气的时光,可他们却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像两条麻袋,露出的手腕脚踝,还有伤痕。 两人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跪在地上,不哭不闹,甚至也不反抗。 那被踹的男孩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另一个稍大的男孩立刻挪动身体,下意识地将他护在了身后。 李元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换个时代都是要进去的。 “住手!” 李元其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大喝。 那被称为张三烂的汉子动作一滞,不耐烦地回头望去。 “你要卖他们?” 李元其拦住了张三烂的受。 “怎么?小白脸,你看上了?”张三烂上下打量着李元其,一身干净的细棉布衣衫,气质不凡,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精光,“看上就开价!这两个小畜生,能吃能干,便宜卖你了!” 说罢,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抬脚要踹。 然而,他的脚在半空中,却再也落不下去。 一只手,铁钳般攥住了他的脚踝。 李元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明明身形看着并不如何魁梧,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势,却让张三烂不敢再动。 “我买了。”李元其松开手,淡淡吐出三个字,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开个价。” “你……你……”张三烂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发毛,但一想到钱,胆气又壮了起来,他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二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张三烂!”牙婆尖叫起来,气得直跳脚,“你当这是金疙瘩不成?两个半大的小子,五两银子顶天了!你坐地起价,还想不想在这东市混了?信不信老娘让你以后连个鬼都卖不出去!” 这威胁显然击中了赌鬼的软肋。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在牙婆的威逼下,悻悻地缩了回去。 “就……就按你的规矩办……” 牙婆冷哼一声,这才转向李元其,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笑容。 “公子爷,您瞧,还是老身公道。这对兄弟,打包一共六两银子,包您满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从柜台里抽出两张泛黄的草纸,正是卖身的死契。 笔墨、印泥,一应俱全。 张三烂迫不及待地画了押,按了手印,从牙婆手里抢过银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人牙行,想必是直奔赌场去了。 卖身契上面的名字简单的像这两个孩子的人生,小一小二。 李元其心里五味杂陈,他带着现代的思想来到这里,或许就是一种折磨。 从今天开始他的手里也有签了死契的下人了,他过上了从前地主的日子。 两个男孩还缩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元其这个人。 牙婆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张三烂的事情,但是李元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拿着卖身契带着兄弟二人直接离开。 第12章 第一次买人,还没经验 牙婆的动作很快,契约一签,银货两讫,生怕李元其反悔。 那张三烂一把将六两碎银攥在手心,掂了掂,脸上露出病态的狂喜。 “嘿嘿,多谢老板!” 他点头哈腰地道了个谢,转身便一溜烟地冲出了人牙行,那方向,正是东市最大的销金窟——长乐坊。 李元其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银子,怕是过不了今夜,就要尽数送进赌坊的无底洞里。 何其可悲,何其可恨! 这样的人能把孩子养到十几岁已经是太有良心了。 他收回目光,落在眼前这对瘦骨嶙峋的兄弟身上。 他们仍旧跪在冰冷的地上,头颅深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等待着新主人的雷霆之怒。 恐惧,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李元其心中一酸。 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他们齐平,刻意放缓了声音。 “都起来吧。” 两个男孩身体一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他们不动,李元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个稍大的男孩,也就是小一的肩膀。 “从今往后,你们跟着我。我这人规矩不多,但有一条,在我面前,不用跪。” 小一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里,全是茫然。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的温和面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跟弟弟从小就被打,吃不饱饭,还是第一次有人慢声细语的跟他们说话。 “你们,以后就叫小一、小二。”李元其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简单,好记。” 小一小二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点了点头。 “别傻站着了,走吧。” 李元其手里捏着两个人的卖身契,心里倒是很不舒畅。 没有想到买人也是会让人心里难受的。 小一小二连忙跟上李元其的脚步,从此以后,这就是他们的主子了, 李元其出门之后就带他们去了面馆。 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大碗冒着油光的阳春面,还有一碟酱牛肉,被伙计一一端上桌。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李元其将筷子递给他们。 小一小二看着满桌的食物,喉头疯狂滚动,却迟迟不敢动筷。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种只有过年才能闻到的肉香,是属于“别人家”的。 “怎么,不合胃口?”李元其挑眉。 “不……不是!”小一慌忙摆手,见李元其没有动怒的意思,他才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肉包,先是递给了弟弟小二。 小二接过包子,没有立刻去咬,而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元其。 李元其心中叹了口气。 这是被打怕了,饿怕了。 他索性自己先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做出津津有味的样子。 “再不吃,可就凉了。” 两个男孩再也忍不住,几乎是同时将食物塞进了嘴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上过饱饭了,所以能有机会吃饭恨不得一次性吃到撑死。 看着两个小孩这幅吃相,李元其心里忍不住又燃起一股无名火。 虽然看着是国泰民安的时代,但是仍然有卖儿卖女的家庭存在。 而且还有张三烂这种算不上是人的父亲! 一顿饭毕,兄弟俩的肚子都吃得滚圆,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血色。 李元其结了账,带着他们回到了大明超市。 看着兄弟二人身上那套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破布条,李元其摇了摇头,直接领着他们走进了隔壁的布庄。 “老板,给这两个孩子,一人做两身耐磨的细棉布短打,要快。” “好嘞!” 布庄老板量了尺寸,李元其爽快地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金。 钱递出去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抽痛了一下。 赚钱不易,花钱如流水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两银子,换来的是两个劳动力,更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值! 当崭新的衣料被捧到面前时,小一和小二彻底懵了。 这……这是给他们的? 不是老爷们的赏赐,不是什么破旧的二手货,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新衣服! “扑通!” 小一猛地拉着弟弟跪了下来,这一次,动作决绝,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子大恩大德,小一、小二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兄弟二人的命就是公子的!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是激动,是感激,更是找到了依靠的宣泄。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元其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们。 现代人的灵魂,实在扛不住这种动不动就磕头卖命的阵仗。 “快起来!我说过,在我这儿,不兴这个!”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兄弟俩从地上拽起来,看着他们满是泪痕的脸,郑重其事地开口。 “听着,我买下你们,是要你们来铺子里当伙计,帮我干活的。活干得好,以后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明白吗?” “我们之间,是雇佣,不是主奴。你们要做的,是挺直腰杆,用心做事,而不是把命卖给我。” 工钱? 雇佣? 小一小二怔怔地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词,眼中充满了迷茫。 但“挺直腰杆”四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他们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李元其让他们去后院的井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当两个焕然一新的少年,穿着干净合身的靛蓝色短打,重新站在李元其面前时,他才发现,这兄弟俩的眉眼其实很是清秀。 只是被长期的饥饿和污垢,掩盖了本来的模样。 李元其看着两兄弟穿着新衣服,才看起来像是个符合他们年纪的样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换做是现代,这两个孩子还是在上小学的年纪,但是在这里就吃不饱穿不暖。 想到这里,李元其也有些懊恼自己现在的力量太小。 看着自己崭新的衣裤,感受着皂角留在身上的清香,小一的眼圈又红了。 他拉着弟弟,对着李元其深深一揖。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下跪。 “公子……”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 第13章 您不是在说笑吧? 李元其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兄弟二人的肩膀扶正。 “站直了。” 小一和小二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 “在我这大明超市,有三条规矩。” 李元其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活要用心干。铺子里的事,我会一点点教你们,学东西要快,做事要麻利,我不养闲人。” 兄弟二人闻言,神情一凛,重重地点头。 “公子放心!” 李元其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人要讲诚信。不许偷奸耍滑,不许欺上瞒下,能做到吗?” “能!” 小一的回答斩钉截铁。 李元其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他放下了手,语气也缓和下来。 “这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了那两张刚刚签下的,还带着墨香的卖身契。 在兄弟俩惊恐的注视下,他将契约轻轻放在他们面前。 “这张纸,你们认得。它现在在我手里,意味着你们的命是我的。” 他的话,让刚刚升起一丝暖意的空气,瞬间又冰冷了下去。 李元其眼神坚定的看着二人。 “从今天起,你们为我做事,我管你们吃穿,每月再发二百文工钱。等什么时候,你们攒够了当初我买下你们的六两银子,或者……你们想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届时,这卖身契,我双手奉还,分文不取!” “公子……您……您不是在说笑吧?” 小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死死地盯着李元其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戏耍的痕迹。 可他看到的,只有坦荡与真诚。 李元其笑了笑,将那两张薄薄的纸片收回。 “我这人,从不说笑。” 这一刻,小一和小二再也忍不住,积攒了多年的委屈、恐惧、绝望,连同此刻的震惊、狂喜与不敢置信,尽数化作决堤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两个男孩,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看着他们,李元其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铺子要尽快走上正轨,销售额要提上去,系统要升级……还有两个员工要养活! 皇宫,坤宁宫。 朱英娆拉着母后的手,将今天在店里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那奇特的店铺陈设,到那闻所未闻的商品,再到李元其面对拱卫司高手时的那份从容不迫。 “女儿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他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朱英娆说到这里,俏脸微微一红。 “虽然这个老板看着一股书生模样,但是浑身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信服。” “哦?是吗?” 马皇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能让我家英娆都赞不绝口,想来定是个非凡的年轻人。就是不知,这年轻人,比之朝中那些王公贵子,又如何呢?” “那些人哪里比得上他!” 朱英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她才惊觉失言,脸颊“腾”地一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母后!女儿……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哪个意思啊?” 马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打趣道。 “我看,我家这只心高气傲的小凤凰,怕不是……动了凡心喽?” “母后!您又取笑女儿!” 朱英娆又羞又急,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外跑。 “不理您了!” 夜色渐深,月华如水。 长临公主朱英瑶提着一盏小巧的宫灯,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姐姐的寝宫。 一进门,就看见朱英娆正坐在灯下,小心翼翼地用彩纸包装着什么东西。 “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在捣鼓什么宝贝呢?” 朱英瑶凑上前去,一股清新的香气立刻钻入鼻尖。 “咦?好香啊!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拿起一块还没包装的香皂,触手温润,质感细腻,与平日里用的熏香截然不同。 “这是香皂,今天新得的玩意儿。” 朱英娆见妹妹喜欢,便笑着将白日里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并让她去试试。 片刻之后,朱英瑶举着一双白嫩的小手跑了回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呐!姐姐,这东西太神奇了!泡沫又多又细,洗完手又滑又香!” 她把手凑到朱英娆鼻子底下。 “你闻闻!比用鲜花熏的香膏还好闻!” 朱英瑶彻底被这块小小的香皂征服了,她缠着姐姐,追问那个店铺和掌柜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神仙用的东西啊?他长什么样?是不是个白胡子老爷爷?” “才不是呢!” 朱英娆被她逗笑了,顺手从食盒里捏出一根红亮亮的条状物,递到妹妹嘴边。 “他不仅不老,还很年轻。而且他做的怪东西可不止香皂,你尝尝这个。” 朱英瑶毫无防备,张口就咬了一大截。 “哈——!水!水!” 朱英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拼命地用手扇着风。 那狼狈的小模样,惹得朱英娆笑得前仰后合。 可奇怪的是,尽管被辣得死去活来,朱英瑶却感觉那股辛辣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欲罢不能。 她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抹眼泪,竟又伸出手。 “姐姐……再,再给我一小口……” 朱英瑶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地摇晃着。 “好姐姐,你明日一定,一定要带我去看看那家大明超市!我太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人,才能做出这么多好吃又好玩的东西!” “好好好,带你去。” 朱英娆笑着应下。 一提到“见面”,朱英娆的脸颊又不自觉地泛起一抹微红。 这细微的变化,哪里逃得过妹妹朱英瑶的眼睛。 朱英瑶眼珠一转,促狭地笑道。 “哦——!我知道了!姐姐是想去见那个老板吧!” 她学着大人的口气,煞有介事地捏着下巴。 “我看呀,姐姐是瞧上人家啦!不如我们去求父皇,把他招为驸马,这样,我们就有吃不完的辣条,用不完的香皂啦!”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朱英娆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挠妹妹的痒痒。 “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哎呀!姐姐饶命!公主殿下谋杀亲妹啦!” 姐妹二人在柔软的床榻上闹作一团,满室的欢声笑语。 第14章 悟空,不得无礼 李元其笑着摇摇头,转身从后院提进来一个造型古怪的银色水壶。 “过来,搭把手。” 小一和小二擦干眼泪,好奇地凑上前。 “公子,这是……水壶?可它没地方生火加热啊。”小一忍不住发问,他刚刚立誓要用心干活,观察自然格外仔细。 李元其也不多解释,直接动手。他让小二去灶房将刚烧开的一锅水拎来。 “小心烫。” 他接过水锅,拧开那银色水壶的盖子,将沸水稳稳地灌了进去。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水壶明明装满了滚水,可李元其握着壶身,竟面不改色。 “来,小一,你摸摸看。” 小一迟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壶壁。 预想中的灼痛并未传来,入手处只有一丝微温。 “这……这怎么可能!” 小一感觉东家好像在变戏法一样,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里面还是开水。 “好了。今天晚上,咱们谁也别动它。等明日一早,我们再打开看看,里面的水,是不是还跟刚烧开时一样烫。” 李元其将水壶随手放在桌子上。 一夜之后,开水还烫?这简直是神仙法术! “公子……这……这究竟是何道理?” 小一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 “天机不可泄露。” 李元其故作高深地眨了眨眼,心中却在暗笑。跟一个明朝的少年解释真空不传热?还是算了吧。 晚饭后,铺子打了烊。 李元其没有让兄弟俩闲着,而是破天荒地在柜台上铺开了纸墨。 崭新的毛边纸,乌黑的松烟墨,上好的狼毫笔。 “想不想读书认字?” 李元其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想!” 小一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吼了出来。 小二也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好。” 李元其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李。” “这是我的姓,也是你们以后可以称呼的李掌柜的李。” 他又写下两个字。 “小一。” “这是你的名字。一,是万物之始,是独一无二。我希望你,能做个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的男子汉。” 小一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里。 “小二。” 李元其看向略显局促的弟弟。 “二,不是人后,而是成双,是陪伴。我希望你,能永远和哥哥相互扶持,做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一夜,烛火通明。 李元其从最基础的横竖撇捺教起,声音温和而耐心。 小一的天赋展露无遗,他几乎是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握笔的姿势从生涩到熟练,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而小二,则显得有些吃力。 他憋红了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半个时辰过去,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全笔画。 他索性放下了笔,悄悄溜到货架旁,用手指一遍遍抚摸那些包装精美的香皂、辣条,眼神专注而痴迷。 李元其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 小一聪慧敏锐,悟性极高,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将来可以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大掌柜。 小二虽然读书不行,但心思细腻,对商品本身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或许在货物打理、生产制作上,能有出人意料的天赋。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夜色渐浓,秦淮河上的画舫已经点亮了灯笼。 大明超市对面的得月楼二楼雅间,酒过三巡。 徐达放下酒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常老弟,你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在这儿守一个不开门的铺子,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常遇春灌下一大口烈酒,脸膛喝得通红,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魏国公此言差矣!你我不是在守铺子,是在为陛下分忧!” 他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作响。 “那小子,邪门得很!俺就不信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武功能高到那种地步!要么是哪个门派的真传弟子,要么……就是心怀不轨之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你啊,就是个武痴。” 徐达无奈地摇摇头,给自己斟满了酒。 “陛下看重的,可不是他的武功。你想想,那香皂,那辣条,还有陛下亲口尝过的白糖……哪一样不是闻所未闻的奇物?此子的价值,远在你我想象之上。”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追忆着当年跟着朱元璋金戈铁马的岁月,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酒楼,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那间一直黑灯瞎火的大明超市里,竟然透出了朦胧的灯光! “嘿!开门了!” 常遇春借着酒劲,一把甩开徐达,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砰!砰!砰!” 屋内,李元其刚把睡眼惺忪的小二安顿好,正准备熄灯,就被这粗暴的砸门声吓了一跳。 谁啊?大半夜的,这么没公德心。 他皱着眉,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吱呀——” 门刚开一道缝,常遇春就迫不及待地往里挤。 然而,他刚探进一个头,就和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东西看了个对眼。 那东西蹲在门槛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在灯光下闪着精光,龇着牙,满脸的警惕。 是只猴子! “我……我的娘欸!” 常遇春的酒意瞬间醒了三分,被这张近在咫尺的猴脸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这什么铺子,还养猴子看门? 跟上来的徐达也是一愣,随即觉得有趣。他戎马一生,什么猛兽没见过,一只小小的猴子,还能翻了天? 他笑呵呵地伸出手,想去逗弄一下那猴儿的下巴。 那猴子“吱”地尖叫一声,身形快如闪电,不退反进,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徐达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徐达整个人都懵了,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猴子一击得手,立刻“嗖”地一下窜回了屋里,躲到一个人影的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对着门外的两人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还没等徐达从石化中反应过来,门内那个人影便迎了出来,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悟空,不得无礼。” 李元其牵着悟空走了出来。 “原来是郑国公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 第15章 我等进去瞧瞧,总不算叨扰吧? 常遇春酒醒了大半,看看李元其,又看看他身后那只龇牙咧嘴的猴子,脑子里一团浆糊。 “你……你这猴儿,怎地如此凶悍!” 徐达则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戎马一生,刀山火海闯过来,竟被一只畜生当众掌掴,这事传出去,他魏国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他终究是三军统帅,心性远比常遇春沉稳。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李元其,想从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李元其歉意地拱了拱手,神色却不见丝毫慌乱。 “悟空顽劣,惊扰二位贵客了。” 他侧过身,声音平静地解释。 “想是二位国公身上酒气太重,悟空生性不喜,这才冒犯了。” 常遇春是个直肠子,憋不住话。 “你这掌柜的好生奇怪!大白天的,俺老常来敲门,你闭门谢客!这三更半夜的,反倒开门了!到底还做不做生意?” 他一肚子的火,白天吃了闭门羹,晚上又被猴子吓,实在是窝囊。 李元其闻言,非但没有赔笑,反而点点头。 “做生意,自然是做的。” 他慢悠悠地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 “只是本店规矩,开门看心情,打烊看缘分。今日心情尚可,便多开了会儿;若是心情大好,许是日上三竿就关门了。” 李元其这番话让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想到有人开店做生意这么随意。 “咳,既然开了门,我等进去瞧瞧,总不算叨扰吧?” 徐达收敛了惊愕,恢复了国公的气度,迈步跨入门槛。 店内烛火通明,一股奇特的、混杂着皂角清香与某种辛辣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店内。 没有传统铺子的柜台和伙计,只有一排排整齐的木质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他从未见过的瓶瓶罐罐、花花绿绿的纸包,包装精美,样式奇特,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得不像个铺子,倒像个大户人家的书房。 此时,听到动静的小一和小二也从后堂走了出来。他们已经手脚麻利地将笔墨纸砚收好,见到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虽有些紧张,却还是躬身行礼,然后安静地跟在客人身后,随时等候吩咐。 徐达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柜台角落的那个银色水壶上。 就是刚刚李元其拿出来,引得兄弟二人惊呼的那个保温桶。 “此物……是何?” 他走上前,伸手拿起。入手不重,甚至比寻常的铜壶还要轻便几分。壶身浑然一体,触感冰凉光滑,工艺之精巧,平生未见。 一直沉默的小二见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脆生生地开口。 “回贵客,此物名为保温桶。不仅能装水,还能装饭菜,最要紧的是,它能……留住热气。” “留住热气?” 常遇春也凑了过来,一脸不信。 “胡说八道!热气还能留住?” “贵客请看。” 小二拧开盖子,将壶口微微倾斜,滚烫的热水缓缓流出,在地面上蒸腾起一片白雾。 “贵客,我家公子将开水灌入这保温桶,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您看,这水,是不是还滚烫如初?” 一个时辰! 徐达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水壶,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滴水成冰的北境寒冬,他的士兵们,能在扎营数个时辰后,喝上一口滚烫的热水,吃上一口温热的饭食! 这东西,在战场上,能救命!能提升士气!其价值,不下于十万精兵! “此物……何价?” 徐达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他紧紧抓住李元其的手臂,目光灼灼。 “李掌柜,此等神物,可否……可否专门为我大明军中供货?” 【叮!检测到大宗采购意向,触发临时销售任务:军方的凝视。】 【任务目标:向大明军方成功销售一百只保温桶。】 【任务奖励:系统等级+1,解锁新商品压缩饼干,奖励高级炼钢技术图纸一份。】 系统的提示音让李元其心里有些犹豫,他之所以考虑跟酒楼合作,就是不想太扎眼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 一旦和军队或者皇家的人扯上关系,总归是有风险的,他可不想自己还没有赚到钱就先出事。 只是眼前人已经到了这里,再推辞也不太好。 “哎呀魏国公,你先别急着谈这个嘛!来来来,俺老常给你举荐个好东西!” 常遇春献宝似的从货架上拿起一包辣条和一块香皂。 “你看看这个!叫香皂!洗手洗脸,比那胰子好用一百倍!去油不说,洗完手上还香喷喷的!俺家那婆娘,就喜欢这个味儿!” 他又撕开一包辣条,递到徐达面前。 “还有这个!叫辣条!你尝尝!够劲儿!下酒一绝!” 徐达接过那根红油锃亮,散发着奇特香气的辣条,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 “嘶——” 一股霸道的辛辣瞬间在舌尖炸开,继而涌上一种奇特的麻意和浓郁的咸香,层层叠叠的滋味冲击着他的味蕾。 他双眼一亮! 好东西! 他常年在军中操练,口味极重,就好这一口!配上军中那些烈酒,简直是绝配! “不错!此物甚好!” 徐达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三两口就将一根辣条吃完,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他看向李元其的眼神,愈发复杂。 奇物,神技,再加上这匪夷所思的美食…… 这个年轻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徐达的目光再次落回李元其身上,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常老弟说,李掌柜身手不凡,以一当十,轻松放倒了拱卫司的人。不知李掌柜,师承何门何派?” 徐达不信,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从进门开始他虽然能感觉到李元其并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但是如果说李元其能以一当十,他还是不信。 徐达本就是练武之人,他对武功高强的人下意识的想要亲近。 第16章 上茅房用的? “魏国公说笑了。” 李元其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在下不过一介商贾,整日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只懂些算盘上的功夫。至于拳脚,不过是年少时读过几本前人杂记,胡乱练的野路子,强身健体罢了,哪里敢称什么师承?”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滴水不漏。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将一身惊人武艺归结为野路子。 这番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推手,让徐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激赏。 好个小子,心性如此沉稳,面对他魏国公的逼视,竟能面不改色,这份胆魄,就已胜过军中无数悍将! 徐达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有机会必定要亲眼见试一下李元其的武功。 可常遇春是个直肠子,听不得这种谦虚话,尤其是在他亲眼见过李元其的身手之后! “哎!什么野路子!” 他一拍大腿,嗓门洪亮地嚷嚷起来,酒气混着激动喷薄而出。 “俺老常看得真真的!那日你对付拱卫司那几个小子,出手如电,一招一个!那份利落!那份劲道!俺敢说,现在京营里,能打得过你这野路子的后生,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常遇春这番仗义执言,反倒坐实了李元其的身手不凡。 徐达心中更是惊涛骇浪。常遇春的眼光何其毒辣,能得他如此盛赞,这年轻人的武功,恐怕真的已经登堂入室! 李元其心中无奈一笑,这常遇春,真是个最佳损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武功。他索性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顺势转换了方向。 “二位国公谬赞了。武艺不过是防身之用,做生意才是我的本分。” 他嘴角微扬,引着二人的目光转向旁边一个崭新的货架。 “既然二位对本店的香皂和辣条还算满意,不如再看看这几样新上的货色?” 只见那货架上,整齐地码放着一卷卷用淡黄色油纸包裹的圆筒状物事,旁边还有几个朴实无华的布袋子。 李元其随手拿起一卷,轻轻撕开油纸封口,露出了里面雪白绵软的卷纸。 “二位请看,猜猜此为何物?” 徐达和常遇春同时凑了过来。 烛光下,那卷纸洁白无瑕,质地细腻,触手柔软,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 徐达见多识广,眉头一挑。 “如此细腻绵软,莫非是哪家新出的上等笺纸?用来书写,定是极品!” “不对不对!” 常遇春直接上手摸了一把,咧开大嘴。 “这么软,滑溜溜的,倒像是上好的细棉布!给伤兵做绷带倒是不错!” 李元其看着两位当朝国公,一个猜是文房四宝,一个猜是军用物资,不由得暗自发笑。 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卖关子,石破天惊地吐出两个字。 “厕纸。” “厕……纸?” 常遇春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玩意儿?上茅房用的?” 徐达也是一脸错愕,神情古怪地看着手中那卷雪白柔软的东西。 如此精美之物,竟是用在那种污秽之地? 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元其神色自若,他知道这种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太先进了。 “正是。此物乃是我在家中旧物的基础上,稍加改进而成。相较于厕筹竹片,它柔软舒适;相较于达官贵人所用的丝绸锦缎,它用完即弃,更为洁净方便,还不会堵塞便池。” 他这番坦荡的解释,反倒让徐达和常遇春的惊愕渐渐褪去,转而生出一股浓浓的好奇。 常遇春是个粗人,但自从当了国公,日子越过越讲究。 他想起每次如厕后那不甚舒爽的感觉,再摸摸手中这柔软的厕纸,顿时心动了。 “这……这东西,当真好用?” “国公一试便知。” 李元其补充了一句,给出了致命一击。 “且价格便宜,这么一大卷,只需十文钱。” “十文钱?!” 常遇春眼睛一亮,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给俺来十卷!拿回去给俺家那婆娘和娃儿们都试试!这玩意儿好!” 徐达在一旁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他虽不像常遇春那般粗豪,但他家夫人乃是书香门第出身,素来爱洁。这厕纸,加上那香气怡人的香皂……夫人想必会喜欢得紧。 “李掌柜,这厕纸,我也要十卷。” 他沉吟片刻,又指了指旁边的香皂。 “香皂,给我包五块,各种味道的都要。” 【叮!检测到有效销售,任务开张大吉进度+15%,当前总进度75%。】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李元其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动作麻利地开始为二人取货。 今晚这生意,做得值! 就在小一小二忙着打包厕纸和香皂时,徐达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个银光闪闪的保温桶上。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灼热。 与这些改善生活品质的奇物相比,这保温桶,才是真正的国之利器! “李掌柜,这保温桶,老夫想先带两个回军营一试。” 他语气郑重,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虽知此物价值不菲,但若真如你所言,其效用无可估量。这两个,便当是我军中预支,先行试用。” 李元其心头一动,没想到这深夜造访,竟真的做成了几笔大生意。 他爽朗一笑。 “国公言重了。既然是为我大明将士,在下岂有不应之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个崭新的保温桶递了过去,同时细心嘱咐。 “此物顶盖乃是旋钮设计,向左拧为开,向右为紧。内胆切忌用硬物刮擦,只需清水涮洗即可。” 一旁,小一和小二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二十卷厕纸和五块香皂打包完毕。当他们看到李元其从徐达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银锭时,两个孩子的眼睛都直了。 天爷!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公子卖出去一些纸、几块香膏,还有两个水壶,就换来了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 他们刚从吃不饱饭的家庭里出来,在这家大明超市里他们亲眼见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商品,而且掌柜的气质不凡,小一小二此时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17章 魏国公一试便知 交易完成,银货两讫,但是徐达并不着急离开。 他不像常遇春喝多了酒什么都说,他现在还算是清醒状态。 而且就今天晚上跟李元其接触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能感受到李元其的不寻常。 拱卫司送来的卷宗上,这年轻人的身世清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商贾遗孤,家道中落,守着一间破铺子勉强度日。 可眼前这个谈笑间便拿出种种惊世骇俗之物,举手投足又能让常遇春这等猛人都自愧弗如的青年,会是那卷宗上寥寥数笔就能概括的凡俗之辈? 只是是否真如书里写的那样大隐隐于市? 徐达心里还没有答案。 但是徐达还是想将李元其纳入自己麾下,这么好的人才,如果只是经商,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娘的!” 常遇春粗糙的大手来回摩挲着那卷柔软的厕纸,竟有些爱不释手。 他想起早年间跟着主公打天下,风餐露宿,如厕时只能寻些石片木棍,那滋味……简直不堪回首。 他猛地一抬头,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李元其,嗓门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直掉。 “李掌柜!你老实跟俺说,你这铺子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好宝贝没拿出来?别跟挤牙膏似的,一次给个痛快!” 李元其心中暗笑,这郑国公,真是个急性子。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真诚。 “国公爷,您可真是高看我了。小店初开,家底浅薄,实在是拿不出更多新奇玩意儿了。” 见常遇春一脸不信,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布袋。 “若说还有,那便只剩下此物了。不过,这东西恐怕入不了二位国公的法眼。” 那是一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粉末。 徐达和常遇春对视一眼,都是沙场宿将,对于洗衣做饭这些内宅之事,确实兴致缺缺。 李元其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他敢保证他这里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在市面上根本就不可能见得到。 “此物名为洗衣粉,功用么,自然是洗衣。虽是俗物,却比市面上常见的皂角、草木灰之流,要方便百倍。不仅去污力强,最要紧的是,它不伤手。洗完的衣物,还会带上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 “不伤手?” 徐达倒是想起来家里的妻子,他戎马一生,亏欠最多的便是家中那位温婉贤淑的夫人。 夫人的手,本该是抚琴作画的纤纤玉指,却为他操持家务,变得粗糙。 如果这个东西真是不伤手,确实可以买点回家。 “李掌柜,此言当真?” “魏国公一试便知。” 李元其胸有成竹。他转头吩咐小二,“去后院,打一盆热水来,再取一块最脏的抹布。” 片刻后,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摆在众人面前。 李元其用一个小木勺,舀了半勺雪白的洗衣粉,轻轻撒入水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白色粉末一遇热水,竟嘶啦一声,瞬间消融,紧接着,无数丰盈绵密的泡沫从水底翻涌而上,顷刻间便覆盖了整个盆面,一股清新的花香随之弥漫开来。 徐达和常遇春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往常只见过皂角之类,但是遇水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李元其神色不变,将那块沾满油污和泥垢的抹布丢进盆中,只是稍稍浸泡,并未揉搓。 “稍待一炷香的功夫即可。” 一旁的小一和小二,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自来到这大明超市,世界观就每日都在被颠覆。 从香皂到厕纸,再到眼前这能凭空生出无数泡沫的神奇粉末,公子拿出的每一样东西,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这两个孩子的心中,对李元其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一炷香的时间,在众人惊奇的等待中转瞬即逝。 李元其将抹布从盆中捞出,两手轻轻一搓。 根本没用力,原本的污渍一下子就不见了,抹布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我的天!” 常遇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还有点不相信,一把拿过抹布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洗干净了。 刚刚他是眼睁睁看着一块脏抹布放进去的啊! 这么短的时间就洗干净了? 虽然他老常在家里已经许久不插手这些琐事,但是这袋洗衣粉的效果还是让他很震惊。 徐达则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想到家里娘子的操劳,徐达当即决定以后把家里所有的皂角都扔了,全都换成洗衣粉。 “李掌柜!此物,给我来两袋!” 【叮!检测到有效销售,任务开张大吉进度+5%,当前总进度80%。】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李元其对于目前的销售进度也是满意的。 “洗衣粉每次也不需要放太多,去污能力是足够的。” 李元其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看来这个魏国公还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常遇春此刻却对这洗衣粉彻底没了兴趣,他的战斗之血早已被李元其那深不可测的武功点燃。 他搓着手,一脸热切地凑上前来。 “李兄弟,别卖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了!来来来,跟俺老常比划两下!点到为止,就当是给哥哥我松松筋骨!” 李元其无奈地看着这位武痴国公,只能拱手告饶。 “国公爷,这眼看就要宵禁了,还是改日吧,改日一定奉陪。” 而在店铺的另一角,一幅温馨而高效的画面正在上演。 小一不知何时已经寻来了笔墨纸砚,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笔一划,虽然生涩,却无比认真地将今日售出的货品名录、数量和价格记录下来。 保温桶,两个;厕纸,二十卷;香皂,五块;洗衣粉,两袋……账目清晰,一目了然。 小二则拿着抹布,仔细地将货架擦拭干净,又将剩下的商品重新整理归位,码放得整整齐齐。 那只看门的小猴子也异常有灵性,蹲在小二的肩膀上,时不时地用小爪子递上一卷厕纸,或者帮忙扶正一个布袋,惹得两个少年咯咯直笑。 第18章 我说开平,你怎么比我还急? 徐达猛地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暗道不好。 今夜沉迷于这些新奇事物,竟忘了时辰! 他出门之前可是跟夫人约好回去时间的,这下可晚了。 “他娘的,要关城门了!” 常遇春一拍大腿,酒意上涌的脸膛更红了,他指着李元其,大着舌头嚷嚷,“李兄弟!明儿!明儿俺一定再来!你可得把那劳什子武功给俺掰扯清楚!” 李元其淡然一笑,拱手作揖。 “小店明日辰时开张,恭候二位国公大驾。只是……好物不等人,来晚了可就没了。” 徐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是有些怪癖的,只是他能忍。 “明日辰时,我二人必到。李掌柜,你店里的保温桶,有多少,我全要了!” 【叮!检测到大宗采购意向,任务军方的凝视完成度提升至25%!】 系统的提示音在李元其脑中响起,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 “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两位国公已如旋风般卷出了店门,那急匆匆的背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倒像是两个生怕错过集市的庄稼汉。 …… 郑国公府,朱漆大门紧闭。 常遇春带着几分酒气,脚步虚浮地晃到门口,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里盘算着明日如何让李元其那小子乖乖跟自己过招。 就在他伸手准备砸门时,眼角余光瞥见门廊的阴影下,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那人站在阴影处一动不动,常遇春的酒劲醒了大半,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夫人等在这里。 “夫……夫人?” 这位在战场上能止小儿夜啼的猛将,此刻声音竟有些发颤,他连忙堆起满脸的谄笑,凑了上去。 “我的好夫人,夜深露重,你怎么站在这儿?快快回屋,莫要着凉了。” 常夫人,蓝氏,凤目一挑,连话都懒得说,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那只手精准无误地拧住了常遇春的耳朵,看来功力还没退步。 “嗷——” 堂堂郑国公,大明的开国猛将,此刻发出的惨叫声,在无人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常遇春!你好大的出息!”蓝氏的声音压着,怕吵到其他人。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嗯?是不是又跟哪个狐朋狗友钻到酒坛子里去了?我告诉你,当年跟着主公打天下的时候,若不是老娘要给你生儿育女,这开国公爵的位子上,未必没有我的一份!” 这番话,若是被外人听去,定要惊掉下巴。可常遇春却连半句嘴都不敢回。 他知道,自己这个夫人,说的是实话。 “冤枉啊夫人!”他被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 “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什么!我这是去寻宝贝去了!为了等你男人我回来,一家新开的铺子,硬是等到这会儿才打烊!” 他献宝似的将那几块用油纸包好的香皂和一卷厕纸递了过去。 蓝氏的目光落在那卷洁白柔软的厕纸上时,闪过一丝诧异,又闻到那香皂散发出的奇异清香,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只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这点东西就想逃过去?没门! “少拿这些东西糊弄我!先进去,咱们的账,慢慢算!” 说罢,她就这么拎着自己夫君的耳朵,走进了国公府的深宅大院。 翌日,清晨。 常遇春扶着宿醉后剧痛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明超市! 李元其那小子!保温桶!还有那深不可测的武功! 昨夜被夫人一通教训,许多关键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细问。 他胡乱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口中连声催促。 “备马!快备马!要去南市!” 刚冲出卧房,就见一人正端坐在前厅,气定神闲地品着茶。 正是魏国公,徐达。 “我说开平,你怎么比我还急?”徐达放下茶杯,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同样藏着一丝热切。 这时,蓝氏也从内堂走了出来,她已换上一身素雅的常服,气色极佳。 她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丈夫,又对徐达万福一礼。 “魏国公见笑了。我家这老粗,就是这般毛躁。” 她的目光带着歉意和不好意思,常遇春虽然已经是国公了,但是这性子一点没变。 “昨夜他带回来的东西,倒真是奇巧。那香皂洗漱之后,手上滑润清香,不似皂角那般干涩。还有那厕纸……当真是,当真是闻所未闻的精巧之物。” 她顿了顿,看向徐达。 “听闻是一家叫大明超市的铺子?我活了这半辈子,也算是走南闯北,却从未见过这等物事。昨晚这死鬼喝得酩酊大醉,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徐达微微一笑。 “弟妹有所不知,这家店也是近日才开张。那掌柜的,是个奇人。年纪轻轻,却仿佛胸有乾坤,他拿出的每一样东西,都足以改天换地。昨夜我与开平之所以回得晚,便是被他店中的奇货所吸引,不愿离去,硬是等到他打烊。” 常遇春连衣带都没系好,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徐达的胳膊。 “天德兄!还说这些作甚!再不去,那李掌柜的好东西都要被人抢光了!快走快走!”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秦淮河畔南市。 晨光熹微,街道上已经有了些许行人。 当他们满怀期待地冲到那间熟悉的铺子门口时,却齐齐愣住了。 店门大开,货架井然。 但柜台后,却不见那个从容自信的年轻身影。 只有小一和小二两个半大少年,正在有条不紊地用湿布擦拭着货架。 见到两位气势不凡的国公爷驾到,两个孩子没有丝毫慌乱。 小一放下抹布,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小人见过二位国公爷,实在不巧,我家公子一早就出门了。” 小二也机灵地搬来两张凳子,又转身去后院,片刻后便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出来。 “二位国公爷请坐,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公子出门前吩咐了,若有贵客来,定要好生招待。” 第19章 你这玩意儿是金子打的? 就在这时,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布袋,悠然踏入店内。 正是李元其。 “李掌柜!你可算回来了!” 常遇春等了这么半天早就着急了,昨天说好的时间,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没有堵到李元其。 “俺们兄弟俩,茶都喝了三泡了!你这一大早,跑哪儿野去了?” 他们昨天晚上可没有聊尽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上这个李元其,他就充满了好奇心。 徐达也立刻起身,虽然克制着没有像常遇春那般失态,但眼神中的热切却丝毫不减。 “李掌柜,我二人依约前来,是为那保温桶之事。” 徐达的心里一心惦记着军队的事情,这么多年行军打仗也很苦,现在更想让将士们过得舒服一点。 想到这么多年风藏露宿的日子,徐达的心里满是辛酸泪。 李元其脸上挂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小二,示意他拿去后厨。 “让二位国公爷久等,是在下的不是,只是小店初开,百废待兴,有些琐事需要亲自去办。” 他这一早,确实没闲着。 有了小一小二看店,他终于能脱开身。 系统昨夜便催促个不停,销售额离升级还差一大截,必须开拓新的财路。 他本想将保温桶推销给秦淮河畔的各大酒楼,让他们用来给贵客温酒、送餐。 然而,他转悠了一圈,得到的却是清一色的摇头。 “二两银子一个?李掌柜,你这玩意儿是金子打的?” “温酒?我这楼里十几个跑堂的伙计,是吃干饭的?客人要酒,喊一嗓子,热酒三分钟就到!” “我这酒楼一天流水才多少?花二十两银子买十个这……这什么桶?我脑子又没被驴踢!” 李元其心中轻叹。 唉,认知壁垒,果然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障碍。 他们看不到这东西能提升服务档次,更想不到这东西背后代表的便捷与效率。 在他们看来,这个钱是可以省的。 【叮!市场开拓受阻,请宿主尽快提升销售额,解锁新商品,扩大影响力!】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机械。 李元其压下心中的思绪,抬脚便拐进了南市最大的张记铁匠铺。 他需要一套趁手的厨具,在这里做饭,真的很不方便。 百炼钢的图纸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元其现在还是很清楚现在这个时代的局限性的。 在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之前,拿出那种能改变战争格局的东西,无异于三岁小儿抱金砖过闹市,是自寻死路。 眼下,借着保温桶搭上军方的线,徐达和常遇春这两条大腿,便是最好的选择。 “掌柜的,劳烦照着这图样,给我打一套家伙事。” 李元其在铁案上铺开自己画的图纸,这些东西他已经琢磨好长时间了。 那铁匠铺的张师傅,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客官……这,这是何物?这圆底的锅是何用?这扁平的铲子又是做甚的?还有这带窟窿眼儿的勺子……” 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是心里直觉这些东西在厨房会很好用。 “这些你无需多问,只管照图打造,用你最好的铁料。” 李元其递过去一锭银子。 “三天后,我希望看到成品,送到我铺子里。” 张师傅掂了掂银子,又看了看图纸上清晰的尺寸标注,眼中闪过一丝专业人士的敬佩。 “好嘞!客官放心,三天后,保准给您送到!” 从铁匠铺出来,李元其顺路买了些新鲜的菌子,打算中午给自己加个餐。 这个天气正适合做菌子清汤锅,想到吃什么,李元其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一回来,就撞上了这两位急不可耐的国公爷。 李元其引着二人重新落座,亲自为他们续上热茶。 “二位国公爷,昨日说好的保温桶,小店的存货都在这儿了,共计二十只,一只二两,承惠四十两。” 徐达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 这些保温桶对于军队来说可就是好东西,再贵也舍得花钱。 “好!我全要了!来人,付银子!” 他身后的亲卫立刻上前,点出四十两雪花银。 常遇春却一把按住李元其的肩膀,铜铃大的眼睛瞪着他。 “李兄弟!银子的事好说!咱们先聊聊别的!”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你那身手……到底是跟谁学的?深藏不露啊!昨天要不是宵禁,俺非得跟你比划比划不可!” 李元其没有想到常遇春还是惦记着这点事情,还是想要跟他切磋一下武功, “郑国公说笑了,不过是些庄稼把式,强身健体罢了,哪里比得上您在沙场上磨砺出的杀敌之术。” “你小子少来这套!”常遇春急了,“俺的眼光毒着呢!你那两下子,绝对是宗师的路数!快说快说,平日里除了看店,你都干点啥乐子?” 这个问题,倒是把李元其问住了。 他到这里之后好像确实还没有找到什么乐子打发时间。 他看向徐达和常遇春,反问道:“不知二位国公爷,平日里若是不理军务,都以何为乐?” 徐达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我不好饮酒,闲暇时便看看兵书,或是去城外骑马射箭,活动筋骨。” 常遇春则一拍大腿,嚷嚷起来。 “那还用说!自然是呼朋引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要是天气好,就去郊外打猎!实在无聊了,就去听个小曲儿!”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乏味,挠了挠头。 “说来说去,好像也就这么几样。” 李元其的眼神,在这一刻,倏然亮了起来。 喝酒、骑马、打猎、吟诗作对、听曲看戏……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何其匮乏! 而且,这些活动都有着极高的门槛。要么需要金钱,要么需要权势,要么需要学识。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乃至寻常富户而言,遵循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自然规律,实在是乏味至极。 第20章 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个绝妙的念头,瞬间点燃了他眼底的光芒。 念及此,他再也坐不住了。 “啪!” 李元其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把身旁的徐达和常遇春都吓了一跳。 “二位国公爷稍坐片刻,喝口茶,吃点辣条!元其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李元其就跑了出去,他现在脑子里有个绝佳的想法,要赶紧实施。 “诶?诶!这小子!” 常遇春伸着手,话刚到嘴边,连李元其的衣角都没捞着。 他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茫然地转向徐达。 “天德兄,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徐达端着茶杯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此子行事,当真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前一刻还在探讨人生逸趣,下一刻便如火烧眉毛般冲了出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份随性,或者说这份自信,让他愈发觉得李元其深不可测。 一时之间,还真的让人猜不透李元其这个人在想什么。 两位当朝国公,两个半大童仆,还有一只蹲在门槛上挠痒痒的猴子,面面相觑。 “吱吱?” 那小猴偏了偏脑袋,似乎也在好奇。 今天这两位客人身上没了那股刺鼻的酒气,它也不再龇牙咧嘴,反而觉得亲近了许多。 它跳下门槛,小心翼翼地凑到徐达脚边。 徐达见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他放下茶杯,弯下腰,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挠了挠猴子的下巴。 猴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轻响,甚至还从自己藏食的腮帮子里,掏出一颗饱满的松子,递到了徐达的手心。 这一幕,让旁边的小一小二看得目瞪口呆。 这猴儿,平日里除了掌柜的谁都不理,今天竟对这位面容严肃的客人如此亲近? 常遇春可没徐达那份闲心逗猴子。他茶也喝不下了,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在不大的铺子里来回踱步,一双虎目四处打量。 “这叫厕纸?这么软,能擦干净?” 他捏起一卷厕纸,满脸狐疑。 “还有这洗衣粉……真能把上阵杀敌后,甲胄里的血渍都洗干净?” 他拿起一袋洗衣粉,仿佛在掂量一件兵器。 就在这时,金宝在门口尽职尽责地吱吱叫唤起来,竟真招来了不少被新奇店铺吸引的客人。 一瞬间,十几个客人涌了进来,小一小二顿时手忙脚乱。 “客官您慢点!” “这个……这个辣条五文钱一包!” “香皂,香皂在那边……” “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常遇春虎目一瞪,看不下去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人群前,双臂一振,声如洪钟。 “排队!都给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再挤,休怪俺老常不客气!” 他这一嗓子,带着沙场上千军万马的煞气,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听到这声音,店里面的客人也安静了不少,纷纷开始排队。 常遇春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竟真的撸起袖子,当起了临时伙计。 “你要什么?香皂?没了!下一位!” “辣条?十包是吧?给钱!” 他嘴里喊着“对不住,慢走”,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客气,抓起东西就往客人怀里塞,收了银子就往柜台上一扔,干脆利落。 而此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元其,正快步走进南市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家传承了三代,专门制作叶子牌的老店。 “店家,劳驾!” 李元其将一卷图纸在柜案上铺开。 那店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手艺人,闻着满屋的墨香和桐油味,正低头雕刻牌板。他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目光落在图纸上,顿时一愣。 “客官……这,这是何物?” 图纸上,画着从未见过的符号与人头肖像,旁边用小字标注着J、Q、K、A,还有梅花、方块、红心、黑桃四种纹样。 “这人头不像咱大明的官爷,倒像是西洋来的罗刹鬼。还有这些符号,是何寓意?” “店家,你无需多问。”李元其的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此物,我称之为无事牌,闲来无事,打发光景之用。你只管用最好的梨花木板,照着图样给我做一副出来,要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简明扼要地解释了比大小、凑对子等几个最基础的规则。 那店家本还心存疑虑,可听着李元其的讲解,他那双浸淫此道数十年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规则……简单至极! 不像叶子牌,非得是读书人才能玩得转。 这无事牌,怕是连街边的贩夫走卒,也能一学就会! “好!客官您稍等!” 店家二话不说,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取来最好的木板,抄起刻刀。 只见他手腕翻飞,刻板、上墨、压印、裁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副带着墨香、质感温润的“无事牌”,便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李元其面前。 “客官,这副牌,小老儿不收钱!”店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灼热,“只求客官一事,可否让小老儿也仿制此牌,在店中售卖?” 李元其心中一笑,鱼儿上钩了。 “可以。”他拿起一张方块K,在指尖把玩,“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日后你每卖出一副牌,所得利润,需分我一成。” “一成利?”店家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好!就依客官所言!” 他预感得到,这东西一旦流传开来,别说一成,就是半成,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李元其当即要来笔墨,参照后世的合同,拟了一份简单的契约,双方签字画押,朱砂按印,一人一份。 【叮!新商路开拓中……娱乐市场已锁定!请宿主尽快推广‘无事牌’,提升系统销售额!】 系统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李元其收好契约和那副崭新的无事牌,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这个时代的叶子牌,更像是文人雅士的专属玩具,门槛太高。而他这稍微改动过的扑克牌,规则简单,变化无穷,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谁都能玩上两把。 这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大明的娱乐风暴! 还未到店门口,一阵熟悉的洪亮嗓门便穿透了街巷的喧嚣,直冲耳膜。 “哎!说你呢!别插队!再往前一步,俺一拳把你打回你娘胎里去!” “对不住了您内!下一个!要啥?厕纸?两卷是吧?拿好!” 李元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踏入店门。 第21章 王炸!没了!我又赢了! 常遇春一抹额头的汗,瞧见李元其进门,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蒲扇大的手掌一下拍在李元其肩上。 “好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货架上的辣条都仿佛抖了三抖。 “你再不回来,俺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你这小铺子里了!” 常遇春满脸的委屈,他一指柜台后方那堆积如山的铜板和碎银,又指指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衣襟。 “你瞧瞧!你瞧瞧!俺堂堂郑国公,在你这儿当牛做马,给你吆喝卖货!这传出去,俺老常的脸面往哪儿搁?你说,怎么补偿俺!” 李元其被他拍得一个趔趄,却面不改色,只是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国公爷息怒,元其这不是给您和徐国公带好东西来了么?” 他的目光越过常遇春,落在了旁边始终沉默不语,却眼神深邃的徐达身上。 “这可不是白干的,算是给二位国公爷的……独家福利。” “福利?” 常遇春一愣,他这辈子只知道军功和俸禄,福利这词儿,新鲜。 只见李元其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盒,轻轻放在柜台上。 “此物,名曰无事牌。” 徐达和常遇春同时凑了过来,目光充满了探究。 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厚实的小木牌,上面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古怪图案。 西洋人头的肖像,奇异的符号,还有那四种截然不同的花色。 “无事牌?”徐达的眉毛微挑了挑,“闻所未闻。” “这不就是叶子牌吗?”常遇春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那是娘们儿家消遣的东西,俺们这些大老爷们可不玩这个。” 他想起自家婆娘和那些贵妇人聚在一起,打着叶子牌,叽叽喳喳,头都大了。 他们这些武将,闲下来要么喝大酒,要么摔跤角力,文雅点的,也就下下棋,可那黑白棋子,在他眼里比军阵图还复杂,一看就犯困。 “此物非彼物。” 李元其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自信而沉稳。 “规则简单至极,只需一炷香,包管二位国公爷上手。来,我给二位演示一番。” 他熟练地将牌洗开,如蝴蝶穿花般在指尖飞舞,看得两位沙场宿将眼花缭乱。 “此牌,不论文韬武略,只看运气胆识!比大小,凑对子,变化无穷,却又一学就会!” 李元其三言两语,将最基础的争上游规则讲了个明白。 起初,常遇春还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可当他抓起第一把牌,看着手中那些红心黑桃,听着李元其喊出一对三、顺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好胜心,瞬间被点燃了。 “嘿!这个有意思!” 第一局,他输得稀里糊涂。 第二局,他已经摸到了门道。 第三局,他一巴掌把牌拍在桌上,得意地哈哈大笑:“炸弹!四个二!天德兄,元其小子,给钱!给钱!” 徐达起初还端着国公的架子,神情严肃,可玩着玩着,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丝投入的兴味。 他出牌极稳,步步为营,颇有几分用兵之道,竟也和常遇春斗得有来有回。 两人彻底上了瘾,哪里还记得什么补偿,拉着李元其一局接着一局,杀得天昏地暗。 “不行不行,再来一局!刚才俺是一时大意!”常遇春双目放光,把袖子捋得老高。 “元其,这玩意儿给俺也来一副!俺带回去,让家里那几个小子也开开眼!” “国公爷莫急。”李元其笑着收起牌,“此乃样品,独此一副。若要量产,还得等上几日。今日,就先当做展品,让大伙儿瞧个新鲜。” 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那猴儿闲不住了。 见主人和客人都沉迷于桌上的小木牌,不理会它,竟在门口耍起了宝。 它时而倒立行走,时而上蹿下跳,模仿着客人走路的样子,甚至还学着常遇春刚才叉腰吆喝的姿态,龇牙咧嘴,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爆发出阵阵喝彩。 “快看!这猴儿成精了!” “哈哈,这大明超市,不仅货品新奇,连猴儿都这么有趣!” 叫好声吸引了更多的人,不少人好奇地探头进店,随即就被店里的奇货吸引,纷纷涌进来消费。 “王炸!没了!我又赢了!” 李元其伸了个懒腰,将最后两张牌甩出,只觉得久坐之下筋骨都有些僵硬。 他一抬头,这才猛地一愣。 不知何时,他们这张小小的牌桌旁,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伸长脖子的看客,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比他们打牌的还投入。 “小掌柜,你们玩的这是什么?瞧着比掷骰子还有趣!” 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商人挤上前来,满眼放光。 “这牌……卖吗?开个价,我买一副!”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对啊!卖不卖?我也要一副!” “这东西过年带回家玩,肯定热闹!” 不等李元其开口,常遇春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副国公爷的派头,对着众人一挥手。 “此乃‘无事牌’,本店独创!今日只是展示,暂不对外售卖!” 他顿了顿,享受着众人失望又好奇的目光,才慢悠悠地补充道。 “不过,有心想买的,可以先去那边登记!货到了,优先通知!” 小一和小二早已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负责收银,一个负责给客人拿货,还要兼顾着给想买无事牌的客人登记姓名住址。 那些两三两银子一个的保温桶,问的人多,买的人少。 可那五文钱一包的辣条,还有那雪白细腻的精盐,却是一批又一批地往外卖,柜台上的铜钱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二一边用笔记下第十五个预订者的名字,一边看着眼前这火爆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悄悄对身旁的小一耳语。 “哥,你瞧……咱们掌柜的东西,真是神了!就跟不要钱似的,人人都抢着要!” 第22章 此店,确有乾坤 “不行!再来!刚才俺是一时大意,这次定要你们输得屁滚尿流!” 常遇春把牌往桌上重重一摔,他一向是个急性子,每次出牌总是忍不住先出牌,一点战术都没有。 徐达虽未言语,但紧抿的嘴唇和不断捻动牌角的手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用兵一生,讲究谋定而后动,可在这方寸牌桌上,任你千般算计,也抵不过人家一张王炸。 李元其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本想借此机会推广一下新产品,顺便脱身,谁料想这两位国公爷竟是铁了心要焊在椅子上。 “二位国公爷,天色不早了,这牌……” “天色不早正好杀到天亮!”常遇春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元其小子,你别想跑!今天不让俺老常翻本,你这铺子的门槛都别想迈出去!”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 “这位小掌柜若累了,老夫倒是可以替上一替,不知可否?” 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瞬间让喧嚣的人群安静了半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行让开了一条道。 一位身着藏青色布袍,面容清癯,眼神却亮如星辰的中年文士,正含笑看来。 他气度雍容,虽是布衣,却自有一股不容人质疑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李元其还没来得及回应,身旁的徐达猛的站起身来,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徐达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碰上宰相刘伯温,这无事牌虽然算不上赌博,但是若是被宰相记在心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风波! 徐达心里一阵懊悔。 常遇春还埋头在自己的牌里,正盘算着下一局如何用手里的对子骗出对方的炸弹牌,嘴里兀自嘟囔着:“谁啊?想玩牌?后面排队去!没看见本……本大爷正忙着吗?” 啪地一声。 徐达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常遇春的后脑勺上。 “嘿,你这老小子!疯了不成!”常遇春勃然大怒,猛地回头。 可当他看到徐达的脸色,才意识到不对劲。 再顺着徐达的目光望向那位含笑而立的中年文士时,他口中的怒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宰相刘伯温? 他怎么会在这里? 常遇春脸色涨的难看,本来只是无聊打发时间,但是在这市井街头被宰相撞见,可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堂堂郑国公、魏国公,当朝一品大员,在光天化日之下,于一家市井小铺内聚众嬉戏,还被当朝宰相抓了个现行! 这事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常遇春和徐达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饶是他们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一张老脸也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中年文士,正是当朝宰相刘伯温。他看着眼前两位窘迫万分的老伙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不着痕迹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老夫见猎心喜,看这牌局颇为有趣,不知可否有幸,与二位将军同乐?” 他刻意将国公改称将军,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刘伯温缓步上前,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李元其让出的位置上。 他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近日常听陛下提起,西市新开了一家大明超市,其物之奇、其主之能,让那位雄主都颇感兴趣。 今日休沐,他本是闲来无事,信步至此,想一探究竟。 谁曾想,竟能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方才在人群中,他已将这小小的店铺打量了个遍。 这里的格局确实与众不同,货品分门别类,置于名为货架的木架之上,一目了然,干净整洁。 而那些商品,无论是那洁白如雪的精盐,还是那香气奇异的辣条,亦或是那能盛热水的保温桶,无一不是闻所未闻之物。 此店,确有乾坤。 李元其总算从牌局中解脱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一抬头,才发现小一小二正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里满是该吃饭了的提醒。 他这才惊觉,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此刻再生火做饭,未免太过耗时。 他脑中念头一闪,有了主意。 “小二,你去街口王屠户家,切四斤上好的黄牛肉来,让他务必切得薄如蝉翼。” “小一,把咱们后院那口紫铜锅搬出来,再把咱们自己买的那些菌菇洗净备好。” 李元其自己则走向后厨,取出一排小碗。蒜蓉、香油、葱花、再淋上些许自家酱油,最后,他从系统仓库里悄悄兑换了一小瓶后世的芝麻酱,分别调入碗中,制成了几份独一无二的蘸碟。 等会儿,就在这店里,围着炉火,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锅子! 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 店里的客人渐渐稀少,那喧嚣了一整个下午的无事牌预订长队也终于消散。 “三个五带一对!” 常遇春兴奋地甩出牌,一抬头,才发现窗外已是一片墨色。 正在此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香气,混杂着菌菇的清香和牛肉的鲜美,悠悠然地飘了过来。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了起来。 常遇春、徐达,乃至一直气定神闲的刘伯温,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着香味望去。 只见店铺中央,一口紫铜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清亮的汤底中,翻滚着各色菌菇。 李元其正用筷子夹着一片片绯红的牛肉薄片,在滚汤中七上八下地涮着。 那肉片一入滚汤,便瞬间变色,随即被捞出,在满是香料的蘸碟中轻轻一滚…… 香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三位权倾朝野的大明重臣,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已经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刘伯温的目光从沸腾的铜锅,缓缓移到了那个从容调配着一切的年轻人身上。 他来之前,从陛下的描述中,勾勒出一个或许有几分小聪明、善于钻营的年轻商贾形象。 可眼前的李元其,面对两位国公,不卑不亢;面对宰相,从容不迫;身怀惊世骇俗的商品,却又能沉下心来,在这市井之中,为他们洗手作羹汤。 这份气度,这份心性…… 此子,与想象中,判若两人。 第23章 不出三日,必定火遍整个应天府! 陛下口中的李元其,武功近乎妖孽,为人自有乾坤。 刘伯温原本只信了三分。 他也是底层拼搏上来的,对于商贾,心里很瞧不上,很多时候百姓们过的苦,就是因为商贾从中作梗! 一个商贾,哪怕有些奇思,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至于那无事牌……刘伯温捻了捻指尖。 看似简单,却暗合天机变化,穷尽人心算计。 就连他自己,不过上手几局,竟也隐隐有些欲罢不能。 他原本围观的时候还不理解为什么两位国公能痴迷到这个地步,待他自己上手之后才明白其中的奥秘。 这无事牌规则简单,当人开始进入牌局的时候仿佛置身沙场之中,这牌就相当于自己的兵将,如何排兵布阵赢得胜利,确实让人沉迷。 只是单靠李元其一人就能想出这么多玩意? 刘伯温不是很相信,他想要打听清楚李元其背后是否有其他人指点。 “三位,牌局且先放一放。” 李元其含笑起身,手中竹筷轻扬,指向那锅沸腾的锅子,“天寒夜长,不如先用些热食,暖暖身子?” 这提议,没人能够拒绝。 他们这会也意识到自己确实玩了很久的牌了,从天亮打到天黑,这无事牌确实让人痛快。 不管是商量出牌顺序还是判断对家的牌数走向,这看似简单的牌局却让几人都沉浸其中。 提到吃饭,常遇春第一个丢了牌,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咚一声响,眼睛都快长在了那翻滚的肉片上。 若不是这无事牌,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饿了! 李元其一边张罗,一边在心中盘算。 这紫铜锅还是太大了,一口锅围着四五个人,夹菜总有些不便,而且汤底的味道容易混杂。 回头得画个图纸,找张记铁匠铺试试,打造那种中间一个烟囱,锅身分出几个格子的九宫格铜锅,那才叫地道。 “来,请!” 李元其将第一筷子涮好的、还带着一丝粉嫩的牛肉,分别放入三人面前的蘸料碗中。 常遇春早已按捺不住,夹起肉片,在浓稠的芝麻酱里滚了个结实,一口塞进嘴里。 “唔!” 他双目圆睁,咀嚼的动作猛然一滞! 那是什么味道? 牛肉的鲜嫩在舌尖上瞬间融化,而那蘸料,更是霸道!蒜蓉的辛辣、香油的醇厚、酱油的咸鲜,被一种从未尝过的、浓郁丝滑的奇香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层层叠叠地在味蕾上炸开!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而下,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痛快!痛快!” 常遇春一拍大腿,满脸红光,“元其小子,要是再有口烈酒,俺老常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值了!” 徐达动作斯文许多,但下筷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他细细品味着,眼中精光一闪。 这吃法,看似粗犷,实则精妙。 汤底清淡,只取菌菇之鲜,全靠这蘸料提味,将肉本身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 “元其,你这手艺,不去开个酒楼,当真是屈才了。” 刘伯温则是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早年随军征战,天寒地冻,一口大锅,有什么就往里丢什么,煮成一锅糊糊,只为果腹活命。那叫吃饭。 而眼前这般,围炉而坐,谈笑风生,涮着鲜肉,品着奇香,这叫……生活。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热气腾腾的市井生活。 “小一,小二,别站着了,拿碗筷过来,一起吃。”李元其招呼着站在一旁,忙着添炭加水的两个小厮。 “啊?”小一小二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掌柜的,这……这万万使不得!小的们怎么能跟贵客同桌!”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主子和贵客用膳,下人能在旁边伺候,吃些残羹冷炙已是天大的恩赐。 李元其的脸沉了下来。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干活,就一起吃饭。这是命令,坐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小一小二对视一眼,既是惶恐,又是感动,最终还是在李元其严厉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他们学着主子的样子,笨拙地夹起一片肉,小心翼翼地蘸了料,送入口中。 下一秒,两个半大孩子的眼睛,亮得像是捡到了元宝。 这一幕,尽收刘伯温眼底。 他看着李元其那张年轻却淡然的脸,心中最后一点轻视,也烟消云散。 此人,胸中自有丘壑,行事不拘一格。 其心性,远非寻常商贾可比。 “元其小子,俺们俩合计了一下!”常遇春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下一把你那王炸敢不敢拆开来出?俺跟你讲,俺跟老徐已经研究出克制你的法子了!保管杀你个片甲不留!” 徐达在一旁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显然,一顿火锅也没能浇灭两位国公对无事牌的热情。 “咳,”常遇春清了清嗓子,凑到李元其跟前,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军事机密,“元其啊,商量个事儿,你这蘸料的方子,能不能卖给俺?俺家那婆娘……嘿嘿,要是能在家吃上这一口,俺以后在她面前腰杆都能挺直不少!” “胡闹!”徐达眉头一皱,立刻反驳,“这等神乎其技的吃食,岂能私藏于一家一户?依我之见,就该开一间食肆!专卖这锅子!不出三日,必定火遍整个应天府!” “开食肆多累啊!”常遇春不乐意了,“元其把方子卖给俺们,咱们自己在家吃,多舒坦!再说了,这要是人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稀罕的?” “你懂什么!此乃一本万利之机!” “俺就图个口腹之欲,管他万利十万利!” 常遇春现在可着急了,吃到好东西下意识想要带给娘子的毛病这么多年了也没改掉,有时候落在别人眼里确实有点小家子气。 眼看两位国公就要为了一碗蘸料吵起来,刘伯温抚须而笑,不出声阻止,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风暴中心的李元其。 第24章 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做买卖的料! 李元其看着眼前两位胡子一大把,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大明国公,竟为了一碗蘸料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提起酒壶,为三人面前的空杯斟满温热的黄酒,清亮的酒液撞击杯壁,发出悦耳的声响,也成功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二位国公,且慢。” “开食肆,工程浩大,我这小店如今人手短缺,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在徐达和常遇春脸上打量。 “与城中信誉卓著的酒楼合作,倒不失为一个法子。我出方子,他们出人出场地,利润分成。如此一来,百姓能尝到鲜,二位随时能解馋,我亦能得利,一举三得。” 此言一出,常遇春和徐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做买卖的料! 李元其心中却另有盘算。 开火锅店?自然是想的。 今日售出的精盐已有数十斤,在这缺盐少味的时代,已然是暴利。 可这还远远不够,系统面板上那灰暗的、待解锁的商品列表,像一只只小手,挠得他心里痒痒。 必须尽快升级! 【叮——】 一声只有他能听见的清脆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支线任务触发:军需革新】 【任务说明:战争的号角从未停歇,后勤的压力重于泰山。宿主有机会为大明军队提供划时代的军需物资,减轻后勤负担,提升单兵作战能力。】 【任务奖励:视贡献度发放系统金额、解锁特殊商品权限、神秘图纸一份。】 李元其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恰在此时,徐达一口饮尽杯中酒,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元其,说起行伍之事,我倒要好好谢你!你那保温桶,送到军中,弟兄们都当成了宝贝!天寒地冻的,能喝上一口热水,浑身都舒坦!就是不知道,你这儿还有没有其他适合行军打仗的宝贝?” 这问题,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李元其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副沉吟之色。 他一转身,从柜台下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摸出几块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物事。 “倒还真有一样。”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露出里面土黄色的、压得极为密实的方块。 常遇春伸长了脖子,满脸嫌弃。 “这啥玩意儿?干嚼的窝窝头?就这,也配叫宝贝?” “郑国公莫急。”李元其拿起一块,在手中掂了掂,“此物,名为压缩饼干。” “它最大的好处,便是方便。” 他指着那巴掌大小的方块,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雷,“如此一块,足以管一个壮年士卒两日的口粮。” “什么?!” 饶是徐达沉稳,此刻也惊得霍然起身! 常遇春更是瞪圆了眼睛,一把抢过一块,险些把牙给硌掉。 “放屁!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能顶两天饭?你当俺们是没领过军的雏儿?!” 这反应,完全在李元其的意料之中。 对于这个时代的将军而言,粮草就是命脉。 一场大战,动辄数十万民夫转运粮草,绵延数百里,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 现在,有人告诉你,这些麻烦,一小块土坯就能解决? 李元其也不争辩,只是微微一笑。 他取来一只空碗,注入半碗清水,然后从常遇春手中那块饼干上,轻轻掰下一角,投入水中。 奇迹,就在三位大明顶级权臣的注视下,发生了。 那坚硬如石的碎块,入水即化! 原本清澈的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粘稠,最终化为一碗散发着浓郁米香和淡淡肉香的糊状物。 那味道,算不上珍馐,却带着一种朴实而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这……这……”常遇春结巴了,指着那碗糊糊,再看看手里的饼干,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李元其将碗推到他面前。 “尝尝?” 常遇春狐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点送入口中。 入口的瞬间,他眉头一挑。 比军中那些半生不熟的糙米饭强了百倍! 而且口感绵密,吞咽下去后,腹中竟真的升起一股踏实的饱足感。 只是……他刚刚一头牛都快吃下去了,实在是撑得厉害。 “味儿还行……就是……嗝……俺吃不下了。” 徐达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那块饼干上,他想的,远比常遇春更多! 如果……如果这东西真有李元其说的功效,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支军队可以摆脱沉重的后勤依赖,进行长途奔袭! 意味着在同等粮草负重下,士兵可以携带数倍于从前的口粮! 这哪里是饼干?这分明是扭转国运的神器! “此物……售价几何?”徐达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两银子,一块。” “嘶——” 常遇春倒吸一口凉气,刚觉得这东西不错的心思,瞬间凉了半截。“抢钱啊!一两银子,够买多少白面馒头了!” “但白面馒头能放多久?”李元其从容反问,“此物,只要不受潮,用油纸妥善包裹,存放五年,依旧可以食用。”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击。 “甚至十年。” 五年!十年! 徐达和刘伯温的眼神,彻底变了。 军粮最大的敌人,除了运输,就是损耗和腐坏。能存放十年不变质的口粮,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此言当真?”徐达紧紧攥着拳头。 “国公若不信,尽可一试。我李元其的铺子就在这,跑不了。” 徐达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重重拍在桌上。 “好!我买两块!我倒要看看,它是否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刘伯温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元其。 此子的来历,绝不简单! 户籍、出身……查得再清楚,也解释不了他脑子里这些层出不穷的鬼才造物! 就在这紧张沉凝的气氛中,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小二,不知何时学着李元其的样子,双手负后,挺直了小腰板,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徐达也摇头失笑,对李元其拱了拱手。 “元其啊,你这地方,以后俺们可不敢常来了。每次来,钱袋子都要瘪上一圈!” “国公说笑了,随时欢迎。”李元其将两块压缩饼干用油纸仔细包好,递了过去。 一顿火锅,一场牌局,几样奇物,时间已至深夜。 三人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常遇春那洪亮的嗓门又响了起来。 “元其小子,别忘了啊!明天!明天就把那无事牌给俺老常送一副过去!俺要杀得老徐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