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成圣？可我是规则怪谈！》 第一章 功德成圣系统 林枫有点懵。 他记得自己明明只是通宵赶项目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怎么一睁眼周围的世界就全变了。 不再是熟悉的出租屋，而是一片混沌虚无的黑暗空间。他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实体，像一团雾又像一缕烟，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更离谱的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凭空出现在脑子里。 这是一个规则怪谈横行的世界。 各种诡异的怪谈以副本的形式降临在现实世界的各个角落，将普通人卷入其中。一旦被卷入就必须遵守怪谈制定的规则，否则就会被怪谈杀死成为其力量的一部分。 而他，林枫，就穿越成了这样一个世界里……一个刚刚诞生的、最弱小的初生怪谈。 连一个固定的形体都难以维持，弱得可怜。 “不是吧，开局就这么地狱？”林枫在心里哀嚎。当人当得好好的，怎么就变成鬼了还是业务不熟练的新鬼。 按照记忆里的信息，他这种初生怪谈唯一的成长方式就是创造自己的怪谈副本，诱骗或强制人类进入，然后通过他们触犯规则被“污染”或“杀死”来汲取能量。 说白了就是个害人的玩意儿。 这让林枫的道德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一个根正苗红的守法公民，现在要去害人？这事他真干不出来。 可不害人，能量就会不断逸散，最终就是彻底消亡的下场。 这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就在林枫绝望之际，一个机械的电子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特质……功德成圣系统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惩恶扬善积累功德，最终功德成圣超脱怪谈之身！】 林枫愣住了。 系统？还是个功德成圣系统？ 他一个怪谈配一个功德系统，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清奇了？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功德妙用解析、初级能量*100点。】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林枫虚无的“身体”，让他感觉凝实了不少。同时大量关于“功德”的信息也涌入脑海。 功德，是天地间至正至阳的力量。 它可以用来强化自身演化万物净化污染，甚至能直接兑换成最精纯的本源能量。 最关键的一点是，功德可以庇护自身，抵御来自其他怪谈的恶意侵蚀和来自人类世界某些特殊力量的净化。 简单来说，有了功德他就相当于穿上了一件顶级防弹衣，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而获得功德的方式也很简单：惩恶，扬善。 林枫的意识瞬间活跃起来。 惩恶？ 他现在是怪谈，最擅长的不就是制定规则然后“惩罚”那些不守规则的人吗？ 那如果……他制定一个只针对坏人的规则副本呢？ 比如一个专门为杀人犯准备的副本，规则是“不许呼吸”，那对方岂不是进去就死？ 再比如一个专门为小偷准备的副本，规则是“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那岂不是能把他偷过的东西全“偷”回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在林枫的脑海里疯狂滋长。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方案！ 既能惩治坏人获得功德，又能通过“杀死”坏人来获取怪谈成长所需的能量，一举两得！而且这完全不违背他的道德底线，反而充满了正义感。 “就这么干了！” 林枫下定决心，心情激动起来。 他立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体内的100点初级能量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 根据系统给出的信息，构建一个最简单的怪谈副本至少需要80点能量。而且副本的范围越小持续时间越短，消耗就越低。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搞个“迷你版”的，顶多笼罩一户人家，持续个一两天。 “看来，第一个目标必须慎重选择。” 林枫很清楚，开局第一枪必须打响。这不仅关系到他的生存，更关系到后续功德的积累。 他需要一个作恶多端但又没什么反抗能力，能让他轻松拿下的目标。 去哪找这样的人呢？ 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你是不是坏人”吧。 林枫思索片刻，决定先去人类社会观察一下。只有深入群众，才能找到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败类。 他现在的状态像一团无形的能量体，虽然能规避大部分物理探查，但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而且能量消耗不小。 必须有个合适的伪装。 变成什么好呢？ 林枫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开始尝试化形。 变成人？消耗太大而且容易引起注意。 变成昆虫？视野太差行动范围也受限。 思来想去，一个完美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中。 猫。 猫这种生物在城市里随处可见，警惕性高行动敏捷，能轻松出入各种人类难以到达的角落。最重要的是，没人会去在意一只流浪猫的动向。 简直是完美的侦察兵。 “就它了！” 林枫集中精神，调动着能量。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不断拉伸、压缩、塑形。过程有点难受，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小一号的罐头里。 片刻之后，在一片虚无的混沌中，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四只爪子雪白如玉的小猫，突兀地出现了。 它甩了甩尾巴，碧绿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满意。 “还不错，挺灵活的。” 林枫控制着小猫的身体，原地跳了跳，感觉非常轻盈。 他将剩下的能量收束在体内，然后将意识投向现实世界。 眼前光影一闪，他“看”到了无数个如同气泡般漂浮的现实坐标。他随意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安稳的，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林枫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老旧小区的巷道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周围是斑驳的居民楼墙壁，墙上挂着老旧的空调外机正在嗡嗡作响。 傍晚的余晖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调。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爪子，悄无声息地走在水泥路上，碧绿的眼瞳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各种各样人类的情绪。喜悦、愤怒、悲伤、麻木……这些情绪像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绕在每一栋建筑每一个窗户上。 而其中，一股夹杂着怨毒、愤怒和微弱悲伤的负面情绪，像一根黑色的线从不远处一栋居民楼的某个窗口延伸出来，格外显眼。 对于怪谈来说，这种负面情绪就像黑夜里的灯塔，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枫精神一振。 “有情况！” 他压低身体，循着那股情绪的源头，悄悄地摸了过去。 第二章 善良的小女孩！ 林枫循着那股强烈的负面情绪来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这楼看起来比周围的更破旧一些，楼道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也大多是老式的木框窗，有些玻璃上还贴着报纸。 那股情绪的源头在三楼的一个窗户。 他抬头望去，窗户里亮着灯但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林枫没有贸然行动。他找了个隐蔽的花坛蜷缩在茂密的冬青树下，像一尊黑色的雕塑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静静地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不时亮起，伴随着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和邻里间的寒暄。 生活的气息很浓，但那股盘踞在三楼的负面情绪却始终没有消散，反而像是墨汁滴入清水，在傍晚的宁静中慢慢晕染开来。 林枫很有耐心。作为一只“猫”，等待是他的本能。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楼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有些枯黄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的东西，身上散发出的是那种与那股怨毒情绪截然不同的、微弱而纯粹的悲伤。 林枫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了。 小女孩走到楼梯口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把书包抱在怀里，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林枫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和三楼那股怨毒的气息，似乎同出一源纠缠在一起。 他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他从花坛里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慢靠近小女孩。 或许是哭得太投入，小女孩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林枫在她脚边停下，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挂着泪痕的小脸，眼睛红红得像兔子一样。看到林枫时，她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那丝惊慌就变成了好奇和一丝惊喜。 “小猫……”她小声地、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林枫冲她“喵”了一声，声音软糯毫无攻击性。 小女孩的戒心似乎放下了不少。她伸出小手有些犹豫地想摸一摸林枫，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好像怕弄疼他。 林枫看出了她的胆怯，干脆主动把头凑过去在她手心蹭了蹭。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终于不再害怕，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林枫乌黑顺滑的背毛。 “你好漂亮啊。”她小声赞叹着，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林枫很受用。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虽然是个小女孩）夸漂亮。 小女孩摸了他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 她翻了半天，最后从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包着的东西。 打开塑料袋，是一根只剩下半截的火腿肠。 “给你吃。”小女孩把火腿肠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干净的地面上，满眼期待地看着林枫，“这是我今天省下来的，你快吃吧。” 林枫看着地上的火腿肠，心里有些触动。 这小女孩自己都瘦得像根豆芽菜，还省下自己的零食来喂一只素不相识的流浪猫。 这份善良，在这栋充满了压抑和怨气的居民楼里显得格外珍贵。 他没有客气，低头将那几小块火腿肠吃得干干净净。倒不是他饿，而是他不想辜负这份善意。 看到他吃完，小女孩开心极了，脸上的悲伤都冲淡了不少。她又摸了摸林枫的头小声说：“你吃饱了就要回家了吧？快回去吧，别被坏人抓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上楼。 林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扬善”的对象。而那个让她如此悲伤的“惩恶”目标，应该就在楼上。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小女孩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吱吱作响的楼梯。 到了三楼，小女孩在家门口停下，小小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才拿出钥匙轻轻地、慢慢地插进锁孔。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刚开了一道缝，一个女人尖厉的斥骂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饭都凉了，你是想饿死老娘吗！” 随着骂声，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看到小女孩，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让林枫的耳朵都抖了一下。 小女孩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却一声都不敢吭。 “还敢在外面磨蹭！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我告诉你，下次再敢这么晚回来，腿给你打断！”女人骂骂咧咧地把小女孩拽进了屋里。 “砰！” 防盗门被重重地关上，将一切都隔绝在内。 但林枫能感觉到，门后那股怨毒和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而小女孩的悲伤，则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朵，微弱得几乎要熄灭了。 林枫站在楼道的阴影里，碧绿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一趟来对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第一个目标。 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他必须救她。 他没有离开，而是跳上了对面窗户的窗台，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冷冷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副本的构想，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慢慢成型。 一个……家庭版的规则怪谈。 屋内，刺耳的骂声还在继续。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野！书读得狗屁不通，就知道浪费钱！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 第三章 她怎么敢打你！ 女人名叫张翠花，是这家的女主人也是小女孩莉莉的母亲。 莉莉低着头站在客厅中央，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她的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拼命忍着。 “还愣着干什么！滚去做作业！看到你就心烦！”张翠花指着墙角那张破旧的小书桌吼道。 莉莉如蒙大赦，赶紧跑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 张翠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震耳欲聋的电视剧声音立刻充满整个狭小的客厅。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朝莉莉的方向啐一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赔钱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 莉莉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几乎要贴到作业本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迅速晕开蓝色的墨水。 她不敢让妈妈看到她在哭。 因为妈妈说过，哭就是顶嘴就是反抗，会挨更重的打。 林枫虽然在门外，但他身为怪谈的特殊感知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情景。那刺耳的骂声，小女孩压抑的啜泣，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意识里。 他前世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但也从没体会过这种来自至亲的、日复一日的折磨。 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清脆的巴掌声，仿佛还回响在他耳边。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他这具怪谈之躯的深处缓缓升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脾气暴躁了，这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 就在这时，张翠花像是闻到了什么，她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莉莉身边。 “你身上什么味儿？”她一把揪住莉莉的衣领凑近了闻。 莉莉吓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是火腿肠……”她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 “火腿肠？！”张翠花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又乱花！不是让你攒着交资料费吗！” “我没有……我没有乱花……”莉莉吓得直摇头，“是……是中午学校发的……” “学校发的你还留着？你留着想干什么？想带出去给那些野猫野狗吃是不是！”张翠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好像看到这个死丫头在楼下跟一只黑猫鬼鬼祟祟的。 “好啊你！我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拿我的钱去喂畜生！”张翠花越说越气，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严重挑衅。 她一把抢过莉莉的书包，粗暴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 课本、作业本、铅笔盒……散落一地。 最后，那个包着火腿肠的小小的塑料袋也掉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油渍。 证据确凿。 “你还敢撒谎！”张翠花指着地上的塑料袋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在女儿心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只来路不明的野猫。 这种认知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她扬起手，对着莉莉那张已经红肿的脸又狠狠抽了下去！ “啪！啪！” 又是两巴掌。 “我让你喂！我让你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 她一边打一边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怒火和生活的苦闷。 莉莉被打得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上，瞬间就见了血。 “哇——”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终于让莉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张翠花的怒火被哭声彻底点燃，“你还敢顶嘴是不是！” 她脱下脚上的拖鞋，朝着莉莉瘦小的身上没头没脑地抽下去。 “让你哭！让你哭！我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拖鞋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伴随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 门外，窗台上的黑猫身体已经绷成一张弓。 那双碧绿的眼瞳里，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体内的能量，因为这股极致的愤怒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沸腾！ 他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么打一个孩子！ 林枫的意识中，属于人类的情感和属于怪谈的本能，在这一刻达到空前的统一。 杀意！ 一股纯粹、冰冷、不带任何杂质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在他散发出的气息影响下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这对母女拉入他构建的副本。 但现在，他等不了了。 多等一秒，那个小女孩就要多承受一秒的折磨。 他要立刻开始！ 他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枫从窗台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他抬起头，碧绿的眼瞳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体内的能量，已经积蓄到顶点。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撕裂这层薄薄的空间，将怪谈的力量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家庭。 但是理智告诉他，还差最后一步。 他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副本降临得名正言顺，让规则建立得天经地义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在那个正在遭受毒打的小女孩身上。 他需要她的“许愿”。 需要她发自内心的、对现状的否定，以及对改变的渴望。 只有这样，他构建的“家庭副本”才能完美契合，规则之力才能达到最大。 林枫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再次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着。 屋内的殴打还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骂累了，张翠花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她把拖鞋扔在地上喘着粗气，指着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的莉莉恶狠狠地说道：“今晚不许吃饭！就在这儿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睡觉！” 第四章 爸爸来接你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莉莉，径直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莉莉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身体抖成一团。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流过她红肿的脸颊，又疼又涩。 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胳膊上腿上全是一道道红色的檩子。 她好疼。 可是身体上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对她？ 她只是觉得那只小黑猫很可怜，想给它一点吃的而已。 她做错了吗？ 莉莉不懂。她只知道别人的妈妈都会温柔地给孩子讲故事，会做好吃的饭菜，会在她们摔倒的时候心疼地扶起来。 可是她的妈妈，只会打她骂她。 她不喜欢妈妈。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家。 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想。 莉莉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她踮起脚尖悄悄地走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防盗门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溜了出去。 她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楼道里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 莉莉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没有地方可去。 她只能躲在楼下那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放声大哭。 “呜呜呜……我讨厌妈妈……我讨厌这个家……”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好……我的妈妈这么坏……” “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女孩绝望的哭诉，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林枫预设的锁孔里。 就是现在！ 黑暗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莉莉身边。 林枫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女孩冰凉的手臂。 莉莉哭得正伤心，突然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碧绿色眼瞳，顿时愣住了。 “小猫……是你……” 她哽咽着，像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一把将林枫抱进怀里把脸埋在他柔软的毛发中，哭得更凶了。 “呜呜……小猫……我妈妈打我……她好坏……我身上好疼……” “我不想当她的女儿了……我想要一个好妈妈……我想要一个会保护我的爸爸……” “我不想一个人了……呜呜呜……”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林枫安静地任由她抱着，女孩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颈部的毛发。 他能清晰地看到女孩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子上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旧伤叠着新伤，触目惊心。 他碧绿的瞳孔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 够了。 这些罪证，这份渴望，已经足够了。 “别哭了。” 一个低沉、温柔又带着一丝陌生的男性声音，突兀地在莉莉的耳边响起。 莉莉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自己怀里。 小黑猫还在，但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谁……谁在说话？”她害怕地问道。 “是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莉莉确定了，声音就是从她怀里的小猫身上发出来的！ 莉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小嘴也张成了“O”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猫……猫说话了？ 林枫没有给她太多震惊的时间。 他从莉莉的怀里跳了下来，落在地上。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小黑猫的身体在黑暗中开始扭曲、拉长，周围的空气像是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道道无形的能量以他为中心迅速朝着四周扩散，笼罩了整栋居民楼！ 正在家中看电视、洗漱、聊天的居民们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动作，静止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莉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到小黑猫的轮廓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得体西装的男性身影。 那身影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别怕，莉莉。”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是来接你的。” 莉莉呆呆地看着那只悬在自己面前的、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一时间忘了反应。 “你……你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人影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一次莉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眉眼温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不，比王子更让她感到亲切。 因为，他的眉宇间竟然和自己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从今天起，”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我就是你的爸爸。” 爸爸……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莉莉的脑海中炸响。 她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自己有爸爸的样子，幻想他会把自己举得高高的，会给自己买漂亮的裙子，会在妈妈打自己的时候站出来保护自己。 而现在，一个自称是她爸爸的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爸爸……”莉莉不受控制地，用极小的声音呢喃出了这个她只敢在梦里呼唤的称谓。 “嗯，我在。”林枫微笑着，再次将手伸向她，“跟爸爸回家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你了。” 莉莉看着他温柔的笑脸，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暖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和绝望，而是因为委屈和突如其来的幸福。 她伸出自己颤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 “爸爸！” 这一声“爸爸”，她喊得响亮而清晰。 在这一声呼唤落下的瞬间，林枫感觉到他与这个小女孩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契约。 他所构建的怪谈副本，最后一块基石，也终于稳固地落下。 “好了，我们回家。” 林枫牵着莉莉站起身，抬头看向三楼那个漆黑的窗口。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游戏，正式开始！ 第五章：幸福家庭规则！ 当林枫牵着莉莉的手重新踏上楼梯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布满污渍和蛛网的墙壁变得洁白如新。昏暗闪烁的声控灯被明亮柔和的壁灯所取代。空气中潮湿的霉味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整个楼道仿佛在一瞬间被彻底翻新了一遍。 莉莉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这焕然一新的一切，小脸上写满了惊奇。 “爸爸，这里……” “这是我们的新家。”林枫温和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牵着莉莉径直走到了三楼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 只是此刻，那扇锈迹斑斑、贴满小广告的铁门已经变成了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红木门。门上黄铜的把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林枫没有用钥匙，只是将手轻轻放在门把上。 “咔哒。” 门应声而开。 门后的景象更是让莉莉惊得张大了嘴巴。 狭小、堆满杂物的客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木地板，柔软的布艺沙发，巨大的液晶电视，温馨的落地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从家居杂志里搬出来的一样。 空气中还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而在客厅的中央，那个本该在卧室里睡觉的女人——张翠花，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旧睡衣，与周围华丽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像是突然被扔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惊恐。 当她看到门口的林枫和莉莉时，她的表情瞬间从茫然变成了愤怒。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家！”她尖叫起来，但随即又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那个破旧的家。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枫牵着莉莉的手上。 “你这个死丫头！他是谁？你竟然敢把野男人带回家！”张翠花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指着莉莉，习惯性地就想破口大骂。 然而，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出更难听的话，林枫一个冰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那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张翠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把所有即将出口的脏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这才开始真正地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 高大、英俊，身上那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衬得他气质非凡。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个人……很危险。 张翠花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色厉内荏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林枫没有理会她，而是松开莉莉的手温柔地对她说：“莉莉，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爸爸跟……妈妈，说几句话。” 他在说到“妈妈”两个字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停顿。 莉莉虽然害怕，但爸爸在身边她又觉得无比安心。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跑到那个看起来就非常舒服的沙发上坐下，两条小腿晃来晃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 看到莉莉如此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张翠花气得肺都要炸了，但迫于林枫带来的压力，她又不敢发作。 林枫这才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张翠花。 他每走一步，张翠花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一分。等林枫站到她面前时，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林枫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威严，“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莉莉的父亲。” “你……”林枫的目光落在张翠花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莉莉的母亲。” 张翠花脑子一片混乱，什么男主人女主人的，她脱口而出：“你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快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可以试试。” 张翠花被他这个表情刺激到了，立刻转身冲向电话。但她刚跑出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惊恐地挣扎着，却发现毫无用处。 “现在，安静地听我说。”林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而清晰，“在这个家里，我们必须遵守一些规则。这是为了我们这个‘幸福家庭’能够和睦相处。” “首先，是作为‘母亲’的你的规则。” 林枫打了个响指。 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在张翠花面前，上面用鲜红如血的字迹写着几行规则。 【母亲规则】 【一、你必须精心照顾你的女儿，爱护她，保护她，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二、你必须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为家人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三、你必须负责家里所有的家务，保持房间的干净整洁。】 【四、你必须在晚上六点半准时准备好晚餐，并与家人一同用餐。】 【五、你必须在晚上九点，给你的女儿讲一个睡前故事，并温柔地对她说晚安。】 【六、你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请注意：以上所有规则，都必须严格遵守。】 【每触犯一次，你都将受到惩罚。】 张翠花看着眼前的规则，眼睛越瞪越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让她当保姆吗？还要对那个死丫头笑？还要给她讲故事？ 开什么玩笑！ “我凭什么要遵守这些狗屁规则！”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鬼！你是鬼！” “你可以这么理解。”林枫并不否认，“但不管我是什么，从现在起，这些就是你的宿命。” “如果你做不到……”林枫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么，这个家，就不再需要一个‘母亲’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张写满规则的羊皮纸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没入了张翠花的眉心！ 张翠花惨叫一声，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她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束缚着她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 林枫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的野兽。 他知道，对于张翠花这种人，任何说教都是无用的。只有用她最恐惧的方式，将规则刻进她的骨子里，才能让她暂时地学会“听话”。 现在，母亲的规则已经设立。 接下来，该轮到女儿了。 林枫转过身看向沙发上正一脸不安望着这边的莉莉，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父亲。 他朝莉莉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第六章：妈妈必须遵守！ 看到爸爸在叫自己，莉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到林枫身边，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刚才看到妈妈尖叫着倒在地上，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她……她怎么了？”莉莉小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更多的害怕。 林枫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妈妈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从今天起妈妈会变成一个好妈妈，她再也不会打你了。” “真的吗？”莉莉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相信的光芒。 “真的。”林枫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爸爸和妈妈定下了一些规矩。不过莉莉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也需要遵守一些规则，可以吗？” 听到自己也要守规矩，莉莉有些紧张，但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莉莉会听话的！” 林枫微微一笑，又是一个响指。 这一次，一张粉色的、带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纸张出现在莉莉面前。上面的字迹是彩色的，看起来就像儿童绘本一样。 【女儿规则】 【一、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可以笑，也可以哭，但不要害怕。】 【二、你要按时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三、你要好好学习，但如果遇到难题，可以随时来问爸爸。】 【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家务，比如给花浇水，但这不是必须的。】 【五、你要按时睡觉，睡前可以听爸爸或妈妈讲故事。】 【六、最重要的一条：当妈妈违反了她的规则时，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爸爸来处理就好。】 莉莉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规则。 这些规则……好奇怪。 没有不许她干什么，反而都是让她要开心要好好吃饭。 这不像是规则，更像是……祝福。 尤其是第一条“可以笑，也可以哭，但不要害怕”，莉莉看着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以前，她连哭都是不被允许的。 “爸爸……”莉莉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林枫，“这些……我都能做到。” “真乖。”林枫欣慰地笑了。 他给莉莉制定的根本就不是束缚。这些规则的目的，一是为了安抚她让她建立安全感；二是为了最后那条规则做铺垫，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以免张翠花触犯规则被“处理”时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冲击。 这张粉色的规则纸也化作一道柔和的粉光，轻轻地融入了莉莉的身体。和张翠花不同，莉莉只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包裹了自己，非常舒服。 就在这时，瘫在地上的张翠花悠悠转醒。 那些血红色的规则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正和莉莉温和说话的林枫。 “不许打骂、虐待、羞辱她……” “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脑海中的规则像警报一样响起。 张翠花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莉……莉莉，”她声音干涩地开口，“地……地上凉，快起来。” 莉莉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林枫身后躲了躲。 张翠花看到女儿躲闪的动作，心里又是一阵火大，但一想到那恐怖的规则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她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挤得更加僵硬。 林枫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张翠花的反应。 看来，规则的力量已经开始生效了。 “很好。”他淡淡地说道，“现在，去履行你作为‘母亲’的第一个职责吧。”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正好指向六点半。 “准备晚餐，和家人一同用餐。” 张翠花脑海中，第四条规则自动浮现。 她脸色一白。准备晚餐？她今天心情不好根本就没买菜！而且她平时做的饭，不是面条就是稀饭，哪称得上是“晚餐”？ “我……我没买菜……”她底气不足地说道。 “厨房里有。”林枫的语气不容置疑。 张翠花将信将疑地走向厨房。当她推开厨房门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本那个油腻狭小的厨房，变成了一个宽敞的现代化厨房。双开门的大冰箱，崭新的燃气灶，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她颤抖着手拉开冰箱门，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肉类、海鲜，甚至还有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昂贵食材。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个诡异又可怕的梦。 “还愣着干什么？”林枫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想触犯规则吗？” 张翠花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关上冰箱门，手忙脚乱地开始找食材。 她根本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只能凭着记忆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准备做个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 林枫则牵着莉莉在餐厅的餐桌旁坐下。 这张红木餐桌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桌布，摆上了精致的碗筷。 莉莉坐在椅子上，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陌生的“妈妈”，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爸爸”，感觉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小声地问林枫：“爸爸，妈妈她……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只要她遵守规则，就会。”林枫回答道，但他和莉莉心里都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张翠花的恶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让她伪装一天可以，伪装两天也行，但时间长了，她一定会露出马脚。 而林枫要的，就是她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厨房里，张翠花笨手拙脚地切着菜。她心里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像个佣人一样伺候这对“父女”！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死丫头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她越想越气，手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梆梆梆”的切菜声充满了不耐烦。 突然，她感觉手指一凉。 低头一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她痛得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把菜刀往地上一扔。 “哐当！” 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该死的！”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就在她骂出声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从她脑海深处传来！ 【警告：触犯规则六，“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用温柔的语气和家人说话”。】 【初次触犯，予以电击惩罚。】 “滋啦——” 一股无形的电流瞬间流遍张翠花的全身，她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头发都竖起了几根，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着，眼白上翻。 几秒钟后，电流消失。 张翠花浑身脱力地瘫倒在地，身上还冒着一丝淡淡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她终于深刻地理解到，那些规则，不是在开玩笑。 妈妈，必须遵守！ 第七章：虚假的幸福！ 餐厅里，莉莉被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了林枫的衣袖。 “爸爸，妈妈她……” “没事。”林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却冷漠地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妈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她很快就会把饭做好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莉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厨房里，张翠花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浑身还在因为后怕而发抖。 刚才的电击惩罚，让她对规则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不敢再有任何怨言，也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她捡起地上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冲洗干净，然后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继续做饭。 这一次，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生怕再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响。 十几分钟后，几盘卖相相当糟糕的菜被端上了餐桌。一盘炒得稀烂的西红柿鸡蛋，一盘黑乎乎的炒青菜，还有一锅米饭。 张翠花脸上挂着讨好的、僵硬的笑容，用她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开……开饭了。莉莉，老公，快……快吃吧。” 她喊出“老公”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莉莉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笑脸相迎的“妈妈”，感觉比那个动不动就打骂她的妈妈还要陌生和可怕。 林枫倒是神色自若。他拿起筷子，给莉莉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放进她碗里。 “莉莉，尝尝妈妈做的菜。”他温和地说。 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味道……很难吃。又咸又涩。 但她还是努力地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对着张翠花，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好吃。” 这是她第一次夸妈妈做的菜好吃。 张翠花听到这句夸奖，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了。她心里想的却是：“好吃个屁，糊弄鬼呢。” 但她嘴上却必须说：“好吃……好吃就多吃点。” 一顿饭，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 林枫吃得很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莉莉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吃得很香。而张翠花则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她根本吃不下，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眼睛还时不时地偷瞄林枫的反应，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引来一顿惩罚。 这顿饭，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吃完饭，林枫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根据规则，家务由你负责。”他看向张翠花，语气平淡地宣布。 张翠花脑海中，第三条规则浮现。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嘴上只能挤出笑容：“好……好的。” 她认命地开始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林枫则拉着莉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打开了巨大的液晶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里面正在播放着莉莉最喜欢看的动画片。 “莉莉，看会儿电视吧。” 莉莉看着电视里色彩鲜艳的画面，听着熟悉的音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她靠在林枫的身边，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暖和安全感，渐渐地沉浸在了动画片的世界里。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张翠花一边洗碗，一边透过厨房门看着客厅里那对“父女”其乐融融的景象，嫉妒和怨恨的毒火在心里疯狂燃烧。 凭什么？ 那个死丫头凭什么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有新家，有新衣服（副本自动刷新了莉莉的衣物），还有一个把她当宝贝的“爸爸”！ 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像个下人一样伺候他们！ 她越想越不甘心。 但是一想到那钻心刺骨的电击，她又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种憋屈的感觉，快要让她发疯了。 洗完碗打扫完卫生，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 林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张翠花说：“时间到了。去履行你最后一项职责吧。” 第五条规则：在晚上九点，给你的女儿讲一个睡前故事，并温柔地对她说晚安。 张翠花深吸一口气，从书架上（也是凭空出现的）抽出一本童话故事书，脸上再次挂上那副僵硬的微笑，走向莉莉。 莉莉的卧室也变得焕然一新。粉色的墙壁，柔软的公主床，还有一个可爱的娃娃。 莉莉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看着走到床边的妈妈，眼神有些复杂。 张翠花坐在床边，翻开故事书，用一种毫无感情、干巴巴的语调开始念：“在……在很远的地方，有……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她的声音很僵硬，听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 莉莉听着这陌生的故事，闻着妈妈身上那股陌生的、因为害怕而散发出的冷汗味，心里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更加别扭。 这根本不是她的妈妈。 这是一个被规则束缚住的、虚假的躯壳。 这个家，也是虚假的。 这种幸福，同样是虚假的。 张翠花好不容易念完了一个简短的故事，她合上书看着莉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晚……安。”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一个天大的任务，立刻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林枫就站在卧室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种虚假的和平，撑不了多久。 张翠花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得越来越紧。只需要再施加一点点压力，它就会彻底断裂。 第二天，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 张翠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准时起床做早餐，打扫卫生，做晚饭，脸上挂着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每时每刻都活在恐惧之中，精神高度紧张。 而莉莉，则在林枫的陪伴下，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两天。她有了新玩具，可以尽情地看动画片，爸爸还会耐心地辅导她做作业。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然而这种强烈的对比，对张翠花来说，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她看着莉莉脸上洋溢的幸福，就仿佛看到了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到了第三天。 张翠花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 午饭后，莉莉在客厅里玩爸爸给她买的积木，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啪啦！” 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洒了一地。 正在拖地的张翠花听到声响，猛地回过头。当她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时，一股压抑了两天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直冲脑门！ “你这个死丫头！没长眼睛吗！” 她想都没想，脱口就骂了出来！ 骂完之后，她才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预想中的电击惩罚，却没有立刻到来。 张翠花愣了一下。 而莉莉被她这声熟悉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积木都掉在了地上，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看到莉莉那副惊恐的表情，张翠花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或许是惩罚的延迟给了她一丝侥幸。或许是两天的压抑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觉得，或许规则并没有那么严格。或许……只是骂一句，并不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指着莉莉，用尖酸刻薄的语气继续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让你干点活跟要你命一样！现在闯祸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越骂越顺口，仿佛又回到了两天前那个可以随意打骂女儿的自己。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枫，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张翠花骂得正起劲，看到莉莉吓得快要哭了，她心里的火气不但没消反而变本加厉。 她扔掉手里的拖把，几步冲到莉莉面前，扬起了手。 “我今天非要……” 她想说“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但是当她的手高高扬起即将落下的时候，她突然对上了不远处林枫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死寂、充满了无尽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碾死的蝼蚁。 【警告：严重触犯规则一，“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张翠花脑海中，响起了最后的警报。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八章：规则，被触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张翠花的手掌高高扬起，停在半空中，离莉莉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能看到莉莉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在剧烈地颤抖。 而她的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回响。 【警告：严重触犯规则一，“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打骂、虐待、羞辱她”。】 一股比电击强烈千百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僵住了。 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让她快点把手收回来，快点跪下求饶。 但是，压抑了两天多的怨毒和愤怒像决堤的洪水，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她理智的堤坝。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怕？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荒唐的噩梦！只要我打破它，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这个死丫头还是那个任我打骂的出气筒，而我，还是这个家的主人！ “去死吧！” 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张翠花，在心里发出了恶毒的咆哮。她不再有任何犹豫，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莉莉的脸扇了下去！ 她要用这一巴掌，打碎这个虚假的“幸福家庭”！ “啪！！！” 一声无比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 莉莉的小脸被巨大的力道打得猛地一偏，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嘴角瞬间就流出了鲜血。 她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前两天的温柔和关爱，在这一巴掌下，碎得一干二净。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妈妈，还是那个会打她的妈妈。 绝望的泪水，从她眼中滚滚而下。 而打完这一巴掌的张翠花，非但没有感到快意，反而浑身一冷。 因为她发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不是安静。 是死寂。 客厅里温馨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 原本宽敞华丽的客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光洁的木地板变成了冰冷潮湿的水泥地，柔软的沙发腐朽成一堆破烂的棉絮，墙壁上的壁纸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斑驳发霉的墙体。 一切都在倒退。 退回到了这个副本降临之前，那个破旧、阴暗、令人窒息的家。 唯一不变的，是坐在沙发位置上的林枫。 他依然坐在那里，但周围的黑暗仿佛都臣服于他，让他成为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或者说，是唯一的黑暗源头。 他缓缓地站起身。 那身得体的西装，在他起身的瞬间，化作了一件纯黑色的、仿佛由阴影编织而成的长袍。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明般俯瞰众生的冷漠。 他的眼睛，不再是人类的黑色瞳孔，而是变成了两团燃烧着碧绿色火焰的漩涡，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属于怪谈的、那种源自生命更高维度的恐怖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像山一样压在张翠花的身上。 “噗通！” 张翠花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牙齿上下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多么致命的错误。 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我错了……”她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她开始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我再也不打她了……我一定好好对她……我遵守规则……我一定遵守规则……” 林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丑陋的虫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规则？”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温和的男中音，而是一种混合了无数人嘶吼、哀嚎的、非人的重叠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规则，就是用来被遵守的。” “而你……” “触犯了它。” 林枫抬起手，指向张翠花。 “所以，你将受到……最终的惩罚。” “不！不要！”张翠花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林枫的指尖，蔓延出无数道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阴影。 那些阴影在空中扭动着，像一群饥饿的毒蛇，朝着她扑了过来！ “啊——！” 张翠花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色的阴影瞬间将她包裹，覆盖了她的口鼻，四肢，乃至每一寸皮肤。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在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分解、吞噬！ 那种痛苦，比电击要强烈一万倍，一亿倍！ 她的意识在被吞噬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如果……如果她没有打下那一巴掌…… 可惜，没有如果。 莉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 她看到妈妈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连惨叫声都渐渐消失。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忘了哭泣。 那个温柔的爸爸，变成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魔鬼。 黑暗中，林枫的身体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张翠花所化作的精纯能量和浓郁的负面情绪，尽数吸收。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属于怪谈的本源，在飞速地壮大。 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惩治恶人张翠花，其恶行包括长期虐待儿童、品行败坏……综合评定，获得功德*500点！】 一股精纯、浩瀚的功德金光，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与怪谈的阴冷能量截然不同，它温暖、祥和，却又带着煌煌天威。它迅速地洗涤、提纯着林枫刚刚吸收的能量，将其中驳杂的怨念和污染净化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最本源的力量。 林枫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吞噬结束了。 黑暗中，张翠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副本的核心目标已经清除，这个由林枫力量所维持的空间，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即将崩溃。 林枫收敛了身上恐怖的气息，碧绿色的火焰瞳孔也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他转过身，看向缩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莉莉看到他望过来，吓得往后缩了缩，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爸爸……”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地喊了一句。 林枫的心，微微一颤。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莉莉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副本即将关闭，他也要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第九章：吞噬恶毒母亲！ 随着张翠花被彻底吞噬，这个以她和莉莉为核心构建的“家庭副本”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周围的黑暗像是破碎的镜子，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外透出模糊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光影。 林枫知道，这是副本即将关闭的征兆。 他从吞噬和获得功德的满足感中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 莉莉缩在墙角，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不止。她亲眼目睹了妈妈被黑暗吞噬的全过程，那恐怖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能够理解的范畴。 她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爸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这个前一秒还是魔鬼般可怕的人，此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爸爸的样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林枫在莉莉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莉莉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往后一缩。 林枫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他没有再强行靠近，只是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莉莉，别怕。” 莉莉抬起挂着泪珠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声问道：“爸爸……妈妈……妈妈她……去哪了？”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林枫总不能告诉她，你的妈妈因为是个坏蛋，所以被我当成点心吃掉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 “你的妈妈，去了一个她该去的地方。”林枫看着莉莉的眼睛，认真地说，“她做错了很多事，所以要去接受惩罚。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再也不会打你了。” 莉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虽然讨厌妈妈，恨妈妈总是打她，但在她内心深处或许还存留着一丝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本能依恋。 现在，这个人彻底消失了，她感到害怕，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那……爸爸你呢？”莉莉看着周围不断破碎的空间，带着哭腔问道，“你也要走了吗？”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不舍。 她刚刚失去了妈妈，她不想再失去这个给了她三天温暖和关爱的爸爸。 “嗯。”林枫没有骗她，“爸爸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必须得走了。”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莉莉的眼泪瞬间决堤。 “不要！”她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林枫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爸爸，你别走！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 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慌。 林枫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这一次莉莉没有再躲闪。他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他很想带她走，但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怪谈，一个游走在黑暗与现实夹缝中的存在。他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带上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只会害了她。 他必须让她留在人类的世界，那里才是她应该成长的地方。 “莉莉，听我说。”林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爸爸不能带你走。但是你放心，爸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个新家。” “新家？”莉莉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对，一个很好的新家。”林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很快，就会有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来接你。他们会带你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那里有干净的床，好吃的饭菜，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师。在那里，再也没有人会打你、骂你，所有的人都会喜欢你。” 林枫在副本降临的时候，特意泄露了一丝微弱但足以被侦测到的能量波动。 根据他获得的记忆，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专门处理怪谈事件的官方机构。这种能量波动，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副本关闭，他们赶到现场，只会发现一个死去的母亲，和一个幸存的小女孩。 以官方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妥善安置好作为幸存者的莉莉。 这，就是林枫能为她做的，最后的安排。 “可是……可是我想要爸爸……”莉莉哭着摇头，“我不要什么新家，我只要爸爸……” “傻孩子。”林枫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爸爸也舍不得你。但是，你要学会自己长大，变得坚强。爸爸会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看着你、保护着你。” 他身上的阴影长袍，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那身得体的西装。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父亲。 这最后的拥抱，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温暖。 周围的空间破碎得越来越厉害，大块大块的黑暗像玻璃一样剥落，露出现实世界里那破旧的客厅。 副本即将彻底关闭。 林枫松开莉莉，捧着她的小脸，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 “记住，莉莉，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你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以后，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莉莉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乖。” 林枫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缓缓地站起身。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水中的倒影，逐渐消散。 “爸爸！”莉莉惊慌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再见了，莉莉。” 林枫的身影，在莉莉的眼前彻底消失。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怪谈副本，也如同一个幻影泡沫般，“啵”的一声，彻底破碎。 莉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冰冷的水泥地上。 周围还是那个破旧的家，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爸爸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客厅里，空荡荡的。 没有爸爸。 也没有了……妈妈。 只剩下她一个人。 巨大的孤独和悲伤再次袭来，莉莉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失声痛哭。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哭泣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神情严肃的人，正在飞快地冲上楼梯。 第十章：爸爸，别走！ “报告队长！能量波动源就在三楼的301室，波动已经完全消失，初步判断怪谈副本已经关闭或消散！” 楼道里，一个年轻的队员手持着一个罗盘状的仪器，向身后的中年男人汇报道。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名叫王海，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他是“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下属，东海市第三行动队的队长。 “各单位注意！”王海对着耳麦沉声下令，“A组布控楼道，B组疏散周围居民，C组跟我进入目标房间！记住，一切按最高警戒标准执行！就算副本关闭，也可能存在残余污染或幸存的怪谈实体！” “是！” 随着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王海带着三名C组队员来到了301室的门前。门虚掩着，从门缝里他们能听到一阵压抑的、小女孩的哭声。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有哭声，说明里面有活人。 但能在怪谈副本关闭后还活着的……要么是运气逆天的幸存者，要么就是比怪谈更可怕的东西。 王海做了个手势，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屋内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但诡异的是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只有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里哭泣。 而在房间的中央，地面上有一个人形的、淡淡的黑色印记，像是什么东西被高温灼烧后留下的痕迹，正在缓缓消散。 王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被“规则抹杀”或“吞噬”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立刻判断出这个副本里死人了。 “警戒！”他低喝一声，自己则慢慢地、小心地靠近那个还在哭泣的小女孩。 他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些。 “小朋友，别害怕。”他蹲下身和莉莉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我们是……是社区的叔叔，听到你家有动静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莉莉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 她看到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陌生叔叔，吓得又往后缩了缩。 王海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血迹，眼神一沉。这是……新的伤痕！ “小朋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王海身后的一个女队员也走了上来，她的声音更加柔和，“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提到“爸爸妈妈”，莉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想起了爸爸最后说的话。 “很快，就会有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来接你。” 莉莉看着他们身上的制服，心里的害怕消散了一些。 是爸爸派来的人吗？ “我……我叫莉莉。”她小声地回答，“妈妈……妈妈不见了……爸爸也走了……” “不见了？走了？”王海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莉莉，能告诉叔叔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询问，莉莉有些犹豫。 爸爸的样子那么可怕，她如果说出来，这些叔叔阿姨会把爸爸当成坏人抓走吗？ 可是爸爸又说他们会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 纠结了半天，莉莉还是选择了相信爸爸。 她断断续续地，用一个孩子的视角讲述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她讲了自己如何遇到一只会说话的小黑猫，讲了小黑猫如何变成了“爸爸”，讲了这个家如何变得漂亮，讲了爸爸和妈妈定下的“规则”。 当她讲到妈妈必须每天做饭、打扫卫生、对她微笑时，在场的几个队员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他们处理过各种各样诡异的怪谈，有的是要求玩捉迷藏，有的是要求猜谜语，有的甚至要求受害者自相残杀。 但这种……要求一个母亲“履行母爱职责”的规则，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听起来不像是害人的怪谈，倒像是个……家庭伦理矫正中心？ 接着，莉莉又讲到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讲妈妈如何因为她打碎了杯子而大发雷霆，如何扬起手要打她。 “然后……然后爸爸就生气了。”莉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恐惧，“家……家就变黑了，爸爸也变得好可怕……然后……然后妈妈就被好多黑色的东西……吃掉了……” 听到这里，王海和队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吃掉了！ 果然！这是一个会“抹杀”规则触犯者的攻击性怪谈！ “那……那个‘爸爸’呢？他把你妈妈‘吃掉’之后，对你做了什么？”王海紧张地追问。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莉莉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爸爸没有伤害我。他抱了我，他说他要走了，让我去一个新家，说那里再也没有人会打我了……” “然后他就……他就消失了。” 听完莉莉的全部讲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海和几个队员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一个只针对“施暴者”进行惩罚，并且在惩罚结束后还会安抚受害者，然后自行离开的怪谈？ 这是什么新型品种？怪谈界的活雷锋吗？ 王海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全新的怪谈类型。 这个自称“爸爸”的怪谈拥有清晰的逻辑，明确的善恶观，以及……极其强大的力量。 他能在悄无声息间构建副本，能轻易抹杀一个成年人，还能在事后全身而退，不留下一丝能量残余。 这种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处理的范畴。 “立刻将这里的情况列为最高机密！上报总局！”王海果断下令。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不管那个怪谈的目的是什么，但它做了一件好事。 它救了这个孩子。 女队员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莉莉身上，将她抱了起来。 “莉莉，跟阿姨走吧。”她柔声说，“我们带你去一个安全、温暖的新家。” 莉莉趴在女队员的肩膀上，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承载了她所有童年噩梦的家。 然后她把脸埋进阿姨的颈窝，轻轻地点了点头。 …… 第十一章：目标，青城中学 另一边，回归混沌空间的林枫，正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的能量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虚无的“身体”里流淌。那是吞噬张翠花后获得的本源力量，经过功德金光的净化，已经剔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部分。 他的怪谈本源，壮大了至少三倍。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320点（初级）】 【功德：5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看着系统面板上崭新的数据，林枫心里一阵舒坦。 “500点功德，干掉一个人渣竟然有这么多？”他有点意外。本来以为顶多一两百点。看来系统对张翠花这种长期虐待亲生骨肉的行为，评价是“恶贯满盈”级别的。 这让林枫心里更有底了。 这功德成圣系统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既能让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获取怪谈成长所需的能量，又能积累功德，简直是一举两得，完美闭环。 “惩恶扬善，这条路，走对了。”林枫心里美滋滋地想。 他还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与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之间建立了一丝微弱但坚韧的联系。那声“爸爸”，并不仅仅是副本里的一句台词，而是真正建立了一种契约。 通过这丝联系，他能感知到莉莉现在很安全，被一股温暖、官方的力量包裹着，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这就好。 林枫彻底放下了心。他不是真正的神，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未来的路，需要那个小女孩自己走下去。 而他，也该去走自己的路了。 “系统，这320点能量，能构建一个多大的副本？”林枫在意识里问道。 【以宿主当前能力，消耗300点能量，可构建一个笼罩范围为一栋标准教学楼，持续时间48小时的初级规则怪谈副本。】 林枫眼睛一亮。 能笼罩一整栋教学楼了？比之前那个只能覆盖一户人家的“家庭版”强太多了。 力量的增长是实打实的。 “看来，不能停下来，得继续‘狩猎’。” 林枫的意识在混沌空间中扫过，无数个代表着现实世界坐标的光点如同星辰般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可以降临的地点。 去哪里寻找下一个目标呢？ 他开始思索。 像张翠花这种藏在家庭里的恶，其实并不好找。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莉莉，他可能还在那个老旧小区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必须找一个“恶”更集中的地方。 一个能让他高效筛选目标，并且不容易引起大规模恐慌的地方。 医院？不行。医院里虽然生离死别多，负面情绪浓，但更多的是病痛和悲伤，真正的“恶”不一定多。 警察局？更不行了。那地方正气太重，自己一个怪谈跑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思来想去，一个地点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学校。 尤其是中学。 林枫自己就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他太清楚了。 学校这种地方，就像一个小型的、野蛮生长的社会。它有阳光、梦想和青春，但同样也滋生着嫉妒、虚荣、攀比和……最纯粹的恶意。 校园霸凌。 这四个字从林枫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成年人的恶，往往还包裹着一层虚伪的糖衣。而有些未成年人的恶，却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纯粹以折磨他人为乐。 这种恶，最容易滋生出受害者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怨念和绝望。 对于怪谈来说，这种情绪，就像是黑夜里的篝火，诱人，且清晰可见。 “就这么定了！” 林枫下定决心，下一个目标，就是学校！ 他开始在无数的现实坐标中筛选符合“中学”这个标签的地点。很快，一个坐标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东海市，青城中学。” 这个坐标点周围，缠绕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线。大部分是属于年轻人的、充满活力的明亮丝线，但也夹杂着几股格外粗壮、颜色深如墨汁的黑色丝线。 那是混杂着怨毒、恐惧和绝望的负面情绪。 而且，这几股情绪，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有大鱼啊。”林枫精神一振。 他不再犹豫，调动起体内的能量，开始进行化形。 人形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昆虫视野太差。 思来想去，还是上次那个形态最好用。 林枫的意识被压缩、塑形，很快，一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拥有一双碧绿眼瞳的小猫，再次出现在混沌空间中。 “喵~” 他甩了甩尾巴，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对自己这个造型十分满意。 完美的伪装。 林枫选定“青城中学”的坐标，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条栽满香樟树的巷子里。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不远处的校门口，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嬉笑打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空气中飘着香樟树叶的清香，和附近小吃摊飘来的油炸食品的香味。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手套”，悄无声息地从巷子里走出，混入了人群。 他没有急着进入学校，而是在校门口附近找了个花坛，蜷缩起来，碧绿的眼睛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走出的学生。 他在寻找。 寻找那股他在混沌空间里就已锁定的，绝望的源头。 很快，一个瘦弱的男生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个男生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低着头，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仿佛在刻意忍受着什么痛苦。他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最浓郁的、混杂着恐惧和屈辱的负面情绪。 找到了！ 就在林枫锁定这个男生的瞬间，几个高大的身影吊儿郎当地从校门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染着一撮黄毛，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生，相互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林枫的绿眼睛眯了起来。 他压低身体，悄无声息地从花坛里溜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远远地跟了上去。 一场好戏，似乎马上就要开场了。 第十二章：厕所里的欺凌 青城中学的后街，是一片正在等待拆迁的旧居民区。 这里巷道交错，墙壁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垃圾桶歪在一边，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放学后很少有学生会往这边走。 瘦弱男生陈默却像是习惯了一样，低着头快步拐进了其中一条最偏僻的巷子。他想尽快穿过这里，回到自己那个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家。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哟，陈默，走这么快干嘛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三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生堵住了他的去路，呈一个半圆形将他包围。为首的正是那个黄毛，名叫李威，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头子。他旁边的两个，一个叫张博，一个叫赵龙，是他的跟班。 “威……威哥。”陈默的声音细若蚊蝇，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李威吊儿郎当地走到陈默面前，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动作充满了侮辱性。 “这个月的‘孝敬钱’，准备好了吗？” 陈默的身体抖了一下，攥紧了书包带子，嘴唇喏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威哥……我……我这个月真的没钱了……我妈的医药费……” “我管你妈死活？”李威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博就一脚踹在了陈默的肚子上。 陈默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被踩了的虾米。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他妈跟我们提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赵龙也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陈默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我们威哥问你话呢，钱呢？” 陈默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李威冷笑一声，朝旁边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扬了扬下巴，“老地方，带进去，好好‘聊聊’。” “好嘞，威哥！” 张博和赵龙狞笑着，一人一边架起陈默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拖进了那栋废弃小楼。 不远处，墙角的阴影里，一只小黑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林枫碧绿的瞳孔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种纯粹的、以欺凌弱小为乐的恶意，比张翠花那种被生活扭曲的恶更加直接，也更加令人作呕。 他没有立刻行动。 他需要一个更全面的“罪证”，也需要让受害者的负面情绪积累到顶点。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许下的“愿望”，才能构建出最完美的、最契合的规则副本。 他悄无声息地跳上二楼破损的窗台，从一个玻璃破洞里钻了进去。 楼内光线昏暗，到处是灰尘和建筑垃圾。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和烟味扑面而来，显然，这里已经成了这群人渣的专属“乐园”。 一楼的公共厕所里，传来了压抑的击打声和嚣张的笑声。 林枫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厕所门口，从门缝向里望去。 里面的景象，让他的怒火瞬间升腾。 陈默被两个人按在满是污水的地上，李威正一脚一脚地踩着他的手。 “咔嚓。” 骨节错位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厕所里格外清晰。 “啊！”陈默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叫？你他妈还敢叫？”李威像是被激怒了，脚下的力道更重了，“老子踩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拿笔写你那狗屁文章去参加比赛！” “威哥，别……别……”陈默的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流过他沾满灰尘的脸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晚了！”李威一脚将陈默的手踢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对准了陈默的脸。 “来，给威哥笑一个。”李威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不笑是吧？张博，赵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宾至如归’。” 张博和赵龙对视一眼，露出了心领神会的淫邪笑容。 他们开始撕扯陈默的衣服。 “不！不要！”陈默像一条濒死的鱼，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比痛苦更强烈的恐惧和绝望。 他可以忍受殴打，可以忍受金钱的勒索，但他无法忍受这种极致的羞辱！ “住手！你们住手！” 然而，他的反抗在三个比他强壮得多的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刺啦——” 他的校服外套被粗暴地撕开，露出了里面瘦弱的胸膛。 李威的手机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叫啊！你再叫啊！你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李威的笑声在厕所里回荡，充满了变态的快感。 门外，林枫的身体已经绷成了一张弓，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他体内的能量，因为愤怒而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够了。 真的够了。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已经远远超出了“教训”的范畴，这是纯粹的、反人类的暴行！ 他现在就可以冲进去，将这三个人渣撕成碎片。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他是一个怪谈。他有更“优雅”，更“公平”，也更能让对方感到痛苦和绝望的手段。 他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要让他们在自己制定的规则里，一点一点地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林枫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碧绿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厕所里那三个正在施暴的身影，像是在看三个死人。 他已经想好了。 这个副本的规则，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就在这时，厕所里的暴行，因为一个意外而被打断了。 “威哥！有人来了！”守在门口的赵龙，听到了楼外传来的脚步声，紧张地喊了一句。 李威“操”了一声，显然是兴致被打断很不爽。 他关掉手机，又狠狠地踹了陈默一脚，骂道：“算你今天运气好！记住，明天要是再看不到钱，老子就把这视频发到学校贴吧里，让你彻底出名！”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从另一个出口溜走了。 厕所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像一堆破烂的垃圾，蜷缩在冰冷的、肮脏的积水里。 他的衣服被撕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颤抖着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一件一件地整理好自己破碎的衣服，然后捡起掉在一边的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这栋如同地狱般的小楼。 林枫从二楼的窗台跳下，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他能感觉到，从陈默身上散发出的负面情绪，已经浓郁到了一个临界点。 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痛苦，而是夹杂着一丝……死志。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 他必须加快计划了。 第十三章：他为什么不反抗 夕阳将陈默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像一个孤独的幽魂。 周围是城市的喧嚣，是下班的人流和车流，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 林枫化身的小黑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他很好奇，这个叫陈默的男生，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为什么不报警？ 以李威那伙人的行径，已经构成了犯罪。只要他敢站出来，那些人渣必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默默忍受，一次又一次。 这其中，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林枫决定跟到他家里去看看。 穿过繁华的市区，又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陈默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老旧居民区。这里的环境，比林枫上次降临的那个小区还要破败。 陈默的家，在一栋筒子楼的顶层，一个用铁皮和石棉瓦搭出来的违章建筑里。 门是那种最老式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陈默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林枫轻盈地跳上对面楼的阳台，隔着一扇满是油污的窗户向里望去。 房间很小，小到几乎一眼就能看全。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破旧的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她的呼吸很微弱，床头的柜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 这就是李威他们口中“半死不活的妈”。 陈默放下书包，没有先处理自己身上的伤，而是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额头。 “妈，我回来了。”他小声说。 女人没有反应。 陈默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又熟练地从几个药瓶里倒出几粒药，然后轻轻地推了推女人。 “妈，起来吃药了。” 女人被他推醒，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浑浊。她看到陈默，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默……默回来了啊。”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嗯。”陈默扶着她坐起来，将药和水递到她嘴边，“来，把药吃了。” 女人顺从地把药吃了下去，又喝了几口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的脸上，注意到了他嘴角的淤青。 “你的脸……又跟人打架了？”女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陈默下意识地别过头，躲开母亲的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学校惹事！”女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因为激动而开始咳嗽，“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你安安分分地读完高中，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陈默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母亲责骂。 林枫在窗外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个家，摇摇欲坠，全靠这个男孩一个人撑着。他那病重的母亲，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不敢反抗，因为他怕。 他怕李威那些人渣，会把报复的怒火发泄到他母亲身上。 他不敢告诉老师和警察，因为他怕事情闹大，会影响他的学业。他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只能忍。 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下所有的欺凌和屈辱，只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病床上的母亲，守护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这是何等的悲哀。 屋子里，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责备着他。 “……你爸走得早，妈又这个样子，家里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我知道了，妈。”陈默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做饭。” 他站起身，走到角落里那个用帘子隔开的“厨房”，开始淘米，洗菜。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做惯了的。 他脱下被撕破的校服，露出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套上了一件旧T恤，继续忙碌。 从始至终，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但林枫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绝望的气息，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加浓郁了。 那是一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死寂的绝望。 晚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碟炒青菜。 陈默把饭菜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给母亲吃。 “妈，学校要组织一个作文竞赛，一等奖有三千块钱奖金。”陈默一边喂，一边说，这是他今天唯一想分享的好消息。 “是吗？”母亲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你要好好写！要是能拿到奖金，下个月的药费就有着落了。” “嗯，我会的。”陈默点了点头。 林枫这才想起，在那个废弃厕所里，李威踩着他的手时说的那句话。 “老子踩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拿笔写你那狗屁文章去参加比赛！” 原来如此。 他们不仅要抢他的钱，还要毁掉他的希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恶了，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一个人往死路上逼。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陈默才终于有时间坐到自己的书桌前。 他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作业，但却没有立刻开始写。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那只被李威狠狠踩过的手，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像个紫色的馒头，五个指节都错位了，稍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这只手，别说写字了，现在连笔都握不住。 作文比赛……怎么办？ 三千块钱的奖金……怎么办？ 妈妈下个月的药费……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沉重的问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趴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终于，这个一直隐忍着、坚强着的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肩膀开始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没有哭出声，怕吵醒已经睡下的母亲。 他只是在无声地、绝望地，宣泄着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无助。 窗外，小黑猫碧绿的眼瞳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罪证”。 他也感受到了足够强烈的“绝望”。 是时候了。 不过，直接降下副本，似乎有点太便宜那几个人渣了。 在品尝最终的“大餐”之前，或许可以先给他们一道“开胃菜”。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惧。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阳台上跳下，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开始慢慢成型。 第十四章：神秘的林老师 第二天，青城中学。 高一（三）班的早自习课上，气氛有些奇怪。 班主任张老师因为家里有急事临时请了假，学校安排了一个代课老师。 这个代课老师很年轻也很英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气质和这个有些嘈杂的班级格格不入。 他一走进教室，班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姓林，是你们今天的代课老师。” 男人站在讲台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 他自然就是林枫。 他耗费了10点能量，为自己捏造了一个“代课老师”的身份。这个身份是暂时的，但足以让他在学校里自由行动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去接触那几个人渣。 他的目光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短暂停留了片刻。 李威、张博、赵龙，三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把这个新来的老师放在眼里。 而在教室的角落，陈默低着头，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正艰难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他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白，看起来精神萎靡。 林枫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不动声色。 “今天早自习，大家自由复习。”林枫说完便拿起一本无关紧要的杂志，坐到讲台后面，仿佛真的只是来混时间的。 班里的学生们看他这么“好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师好帅啊！” “是啊，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不知道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林枫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最后一排那三个人渣身上。 他在等一个机会。 早自习很快结束，课间铃声响起。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节课的李威三人终于醒了。 李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讲台后面的林枫。 “哟，新来的？”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威哥，别管他了，去厕所抽根烟去？”旁边的张博提议道。 “走。” 三个人勾肩搭背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路过讲台的时候甚至还故意撞了一下桌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林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班里其他同学都装作没看见，显然对这三人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 林枫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也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他跟在那三人身后，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的男厕所。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烟味就扑面而来。 李威三人正围在一个角落里吞云吐雾，看到林枫进来都愣了一下。 “老师不能进学生厕所，新来的，不懂规矩啊？”李威把烟从嘴里拿下，对着林枫吐了个烟圈，语气轻佻。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反手将厕所的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这个举动让李威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你……你想干嘛？”张博有些紧张地问道。一个老师把学生堵在厕所里还反锁门，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林枫依然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双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像两个漩涡，让被他注视的人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厕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李威毕竟是混惯了的，他强作镇定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想管老子的闲事，你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我爸是李建国！” “李建国？那个靠着偷工减料盖豆腐渣工程起家的暴发户？”林枫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清晰地说出了一个让李威脸色大变的名字和事实。 “你……你怎么知道？！”李威惊了。这件事是他爸发家史上最不光彩的一笔，知道的人极少，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师怎么会知道？ 林枫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张博。 “张博。你父亲是市场监督局的一个小科长，上个星期刚收了城西‘好再来’超市老板三万块钱的红包，帮他把一批过期食品的检查给压下去了，我说的对吗？” 张博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这件事他爸是喝醉了酒在家里吹牛的时候说漏嘴的，只有他妈和他知道！ 最后，林枫的目光落在了赵龙身上。 “赵龙。你上周六晚上在你家小区门口，把一只流浪猫的腿给打断了，还用打火机烧它的毛，对不对？” 赵龙浑身一颤，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林枫。 那天晚上周围根本没人！这个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三个人都被林枫一句话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恐惧。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浅笑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男人……不是人！ “你……你到底是谁？！”李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林枫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冰冷，“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对陈默做过什么。” 听到“陈默”这个名字，三人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我给你们一个忠告。”林枫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心脏上，“从现在开始，离陈默远一点。不许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不许再拿他一分钱。” “如果……”林枫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们不听话的话……” 他话音未落，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林枫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消失了一瞬。 下一秒，他们惊恐地发现，厕所里那几个坚固的水龙头竟然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己扭曲、变形，最后被硬生生拧成了一团麻花！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砰！砰！砰！” 麻花状的水龙头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威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子都湿了一片。 这……这是什么力量？！魔鬼！这是魔鬼！ “记住我的话。” 林枫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打开了厕所的门，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厕所里的三个人才仿佛从冰冻中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们看着地上那几个扭曲的金属疙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姓林的老师，绝对不是人！ 第十五章：变本加厉的恶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李威三人心中蔓延。 整个上午，他们都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厕所里那诡异的一幕——凭空扭曲的水龙头、那个神秘老师冰冷的眼神，还有他口中那些关于自己家庭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威……威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课间，张博凑到李威身边，声音抖得像筛糠。 “我他妈怎么知道！”李威烦躁地低吼了一句，脸色苍白。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家世和金钱在某种未知的力量面前，是如此不值一提。 “他不会……不会真的对我们怎么样吧？”赵龙更是吓得快哭了。虐猫的事情被当面揭穿，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李威沉默了。 他也很怕。 但恐惧之外，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渐渐从他心底升起——那就是羞辱感。 他李威在青城中学横行霸道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像狗一样堵在厕所里教训，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操！”李威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种，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威哥，你的意思是？”张博和赵龙不解地看着他。 “装神弄鬼，懂吗？”李威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他肯定是用了什么魔术手法，或者提前在水龙头上做了手脚！就是为了吓唬我们！” 人的认知总会下意识地将未知的事物拉到自己能理解的范畴内。 李威的家世让他从小养成了极度自负的性格，他无法接受自己被超自然力量威胁的事实，宁愿相信这只是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至于他怎么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李威皱着眉思索片刻，“他肯定是提前调查过我们！这个狗东西，心机太深了！” “调查我们？”张博和赵龙将信将疑。 “肯定是这样！”李威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给陈默那个废物出头！” 一提到陈默，李威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妈的，肯定是陈默那个狗杂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帮手，想跟老子玩阴的！” 他把所有恐惧和羞辱都归咎到陈默身上，觉得若不是陈默，自己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丢脸的事。 “威哥，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听那个姓林的吗？”赵龙小心翼翼地问。 “听他的？听个屁！”李威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不是不让我们动陈默吗？老子今天非要动他不可！我倒要看看，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能把我们怎么样！” 恐惧在达到顶点后，往往会催生出更疯狂的报复欲。 李威现在就是这样，他要把自己受的所有惊吓和屈辱，加倍奉还给陈默！ “而且，”李威阴恻恻地补充，“他不是警告我们吗？我们偏要反着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怕我们把事情闹大！他要是真有那么牛逼，干嘛不直接弄死我们？说到底还是个不敢见光的缩头乌龟！” 这个漏洞百出的逻辑，却成功说服了同样处于恐惧和愤怒中的张博和赵龙。 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支撑自己反抗的勇气。 “对！威哥说得对！他就是在吓唬我们！” “妈的，敢耍我们，弄死陈默那个废物！” 三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讲台后面的林枫用他那属于怪谈的感知力“听”得一清二楚。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痕的冷笑。 愚蠢的凡人。 他本来还想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在恐惧中多煎熬一会儿，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奔向死亡了。 那就成全他们。 林枫原本的计划只是警告，若他们收手，他或许会选个更温和的方式，比如让他们破点财、得场病，小惩大诫一番。 但现在，他们亲手斩断了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不仅无视警告，甚至要变本加厉伤害受害者。 这种行为在林枫的“功德系统”判定里，属于“罪加一等”。 而他，最喜欢惩罚这种“罪加一等”的人了。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 林枫作为代课老师宣布了放学，然后第一个走出教室。 他没有再去找李威三人，也没有去保护陈默。 警告已经给出，机会已经错过，接下来就是审判的时间。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做好最后的准备。 教室里，陈默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给母亲做饭。 他今天过得异常平静，李威他们一上午都没来找麻烦，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或许他们昨天只是心血来潮，今天已经忘了。 抱着这样一丝侥幸，他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三个熟悉的身影堵住了。 “陈默，别急着回家啊。”李威脸上挂着狞笑，一步步逼近，“走，跟哥几个去个好地方，聊聊人生。”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看着李威那张比以往更狰狞的脸，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 “我……我要回家……”他鼓起最后的勇气，试图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回家？”张博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将他狠狠拽了回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也别想去！” 他们架起陈默，无视他微弱的挣扎，朝着教学楼顶楼的天台走去。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像没看见一样，纷纷低着头快步走开——没人敢管李威的闲事。 陈默的心一点一点被冰冷的绝望吞噬。 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了。 通往天台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但这根本拦不住李威他们。 张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里捅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们狞笑着将陈默粗暴地推上了天台，然后反手把门重新关上。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 这里空无一人，是实施暴行的绝佳场所。 第十六章：绝望至极，怪谈降临 “跑啊，你再跑啊？”李威一脚将陈默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快意。 “说！上午那个姓林的老师是不是你找来的？”李威恶狠狠地问道。 陈默趴在地上，胸口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茫然地抬起头，根本不知道李威在说什么。 “什么……林老师？” “还他妈给老子装蒜！”李威以为他在演戏，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行啊，嘴硬是吧？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转头对张博和赵龙说：“把他给老子拖到边上去！” 两人立刻上前，架起陈默，将他拖到了天台的边缘。 从这里往下看是几十米高的地面，学校的操场和教学楼都变得像火柴盒一样大小。 陈默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发软，脸色惨白。 “威……威哥，你……你想干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 “干什么？”李威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你不是喜欢找人给你出头吗？行啊，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保证明天你就能上东海市新闻的头条！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冤’了！” 他竟然想逼着陈默跳楼！ 陈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猛地收缩。 “不……不要……”他疯狂地摇头，身体拼命地向后缩，但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不要？”李威笑得更开心了，“这可由不得你！你不跳我们就‘帮’你一把！” 他一边说一边和张博、赵龙一起，将陈默的上半身一点一点地推出了天台的护栏外。 陈默的身体瞬间悬空，只有双腿还被他们死死地抓着。 失重感和强烈的恐惧让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救命！救命啊！” 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但却什么也抓不住。 “叫吧！尽情地叫吧！这里没人会听到的！”李威的脸上已经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这种将他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如同神明一般的掌控感。 陈默的尖叫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哭喊和哀求。 “我错了……威哥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他的求饶只换来了更残忍的对待。 李威他们像是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抓着他的腿将他一上一下地晃动着，每一次向下的俯冲都让陈默感觉自己即将坠入地狱。 他的眼泪被风吹干，嗓子已经喊哑了。 身体上的折磨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摧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我只是想好好读书想治好妈妈的病，我做错了什么？ 老师……警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拯救我的人吗？ 没有…… 没有…… 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念头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救世主。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被他们像狗一样玩弄，直到某一天真的被“失手”推下去。 不如…… 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妈妈，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陈默的眼神变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他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悬在半空中。 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求生，也放弃了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 而就在他产生死志的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浓郁到极致的绝望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无形无质，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间无人问津的杂物间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林枫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绿的猫瞳里闪过一道冰冷的精光。 “来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受害者最深刻的绝望就是怪谈副本降临的最好“契机”！ “以汝之绝望为引，以吾之规则为名……” 林枫低声吟唱着，调动起体内积蓄已久的庞大能量。 “献上你的祭品，拉开审判的帷幕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青城中学的上空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被大片大片的乌云所笼罩，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如同傍晚。 正在天台上“玩”得兴高采烈的李威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色变化给惊到了。 “我操，怎么突然天黑了？”张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心悸地说道。 “管他呢，估计要下雨了。”李威不以为意，“赶紧解决掉这个废物我们也好收工！” 他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的天台连同整栋教学楼甚至整个青城中学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轰隆隆——” 那感觉就像是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怎……怎么回事？地震了？！”赵龙吓得尖叫起来，手一松差点就把陈默给扔了下去。 李威也慌了，他死死地抓住护栏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然而这并不是地震。 他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景象正在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发生着扭曲和变化！ 教学楼的墙壁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变得斑驳、腐朽。操场上的绿草地迅速枯萎，变成了一片焦土。 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灰暗、破败、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诡异空间！ “这……这是哪里？！” 李威三人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傻眼了。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被他们抓在手中的陈默身体正被一股柔和的、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地送回了天台的地面并且陷入了沉睡。 一道道无形的、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绕住了整栋教学楼。 一个巨大的、隔绝了现实世界的“领域”悄然成型。 怪谈副本——“惩戒乐园”正式降临！ 世界在李威三人的眼中，彻底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天空是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脏布，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云。 脚下的天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边缘的护栏锈迹斑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第十七章：恐怖的规则 远处的教学楼和操场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雾之中，像是一座荒废了百年的鬼城。 “这……这他妈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张博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他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慌。 “是幻觉！肯定是幻觉！”赵龙抱着头拼命地摇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们还在天台上，这都是假的！” 李威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陷入了沉睡的陈默。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上午那个神秘的林老师，诡异扭曲的水龙头，下午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鬼……我们……我们是遇到鬼了……”李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个词一出口，张博和赵龙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鬼？不！我不要死！威哥，救我！”赵龙一把抓住李威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滚开！”李威烦躁地将他推开，色厉内荏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天台大吼：“谁！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呼啸的、冰冷的风声，像是恶鬼的嘲笑。 就在三人濒临崩溃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如同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惩戒乐园”。】 那是一个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冰冷而诡异。 “谁？谁在说话？！”三人吓得背靠背聚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是本乐园的引导者。】 【在这里，你们将作为“游客”，体验一场前所未有的、激动人心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只要你们能严格遵守乐园的规则，就有机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规则？什么规则？”李威强忍着恐惧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三张黑色的、边缘带着暗红色花纹的卡片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缓缓飘落。 三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卡片入手冰凉，上面用鲜红如血的字迹写着几行规则。 【惩戒乐园游客守则】 【一、在这里，你必须做一个“好人”。】 【二、你必须尊重身边的每一位“同伴”。】 【三、最重要的一条：绝对不许以任何形式伤害你身边的任何“同伴”。（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攻击、言语攻击、恶意揣测等）】 【请注意：违反规则的游客，将受到乐园的“惩罚”。】 【祝您，游戏愉快。】 看着卡片上的规则，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庆幸？ 这规则……听起来好像并不难？ 不许伤害同伴？ 他们现在三个人就是同伴，只要他们不自相残杀不就行了？ “就……就这么简单？”张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好像……是的。”赵龙也觉得这规则有点过于“仁慈”了。 李威皱着眉反复看着卡片上的字。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引导者”，那个把他们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 “绝对不许以任何形式……伤害……”他喃喃地念着第三条规则，心里隐隐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是“伤害”？这个定义太模糊了。 打人是伤害，骂人也是伤害？那……那要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就违反规则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旁边的赵龙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加上刚才被李威推了一把，心里本来就有点怨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都怪你，威哥！要不是你非要来天台找陈默的麻烦，我们怎么会遇到这种鬼事！” 他的话音刚落。 “啊！！！” 赵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像要裂开了一样！”他一边惨叫一边用脑袋疯狂地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李威和张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赵龙！你怎么了？！”张博惊恐地喊道。 然而赵龙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在地上翻滚、哀嚎，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法想象的酷刑。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李威和张博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游客“赵龙”，违反规则三（言语攻击、恶意揣测同伴），触发初级惩罚——“精神反噬”。】 精神反噬！ 李威和张博瞬间明白了！ 赵龙刚才那句抱怨被系统判定为“言语攻击”！ 而惩罚就是让他自己也尝到同等级别的痛苦！ 原来……“不许伤害他人”是这个意思！ 任何你施加给别人的伤害都会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地返还到你自己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威和张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这个规则不是仁慈！ 这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们三个是什么人？ 是把欺负人、骂人、打人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渣！ 让他们不伤害别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 地上的赵龙哀嚎了足足一分钟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瘫在地上像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嘴角流着白沫，显然是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李威和张博看着他的惨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像触电一样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他们不敢再看对方。 他们怕，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句无心的话，甚至一个不好的念头，都会被那个无处不在的“引导者”判定为“恶意”，然后招来那恐怖的惩罚！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三人的“同伴”关系在这一刻已经名存实亡。 取而代之的是猜忌，是恐惧，是提防。 每个人都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最危险的炸弹。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枫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游戏”，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十八章：禁止伤害 天台上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李威和张博一左一右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谁，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刻意避免。 瘫在地上的赵龙过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李威和张博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刚才那句抱怨，给他带来了地狱般的痛苦。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鬼地方的规则有多么可怕。 “我……我……”赵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想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敢再说话了。 他怕自己一开口，又会触发那该死的惩罚。 三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在空旷的天台上保持着一种相互戒备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变化。冰冷的风，吹得他们心里越来越慌。 “我们……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终于，还是李威先沉不住气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张博和赵龙没有接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李威心里暗骂一句，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三个人已成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可能引爆这个火药桶。 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说：“这栋楼肯定有出口。我们分头找找看？” “分头？”张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道，“不行！分头太危险了！谁知道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他反驳了李威的提议，这算不算“伤害”？ 他紧张地等待着，准备迎接那恐怖的惩罚。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博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没事！ 原来只是正常的讨论和反驳，并不会触发规则！ 这个发现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李威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安定不少。看来规则的判定还有一定“人性化”，只要不是主观恶意攻击就不会有问题。 “好，那我们不分头。”李威立刻顺着张博的话说，“我们一起行动，先下楼看看。” 这个提议没人再反对。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通往楼梯间的铁门走去。 李威走在最前面，张博在中间，精神还有些恍惚的赵龙则跟在最后面。 走到门口，李威伸手去拉那扇铁门。 门被锁住了。 “妈的，门被锁了！”李威一急，下意识骂了一句，抬脚就想去踹门。 “别！”张博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拉住了他。 李威的脚停在半空中，也反应了过来。 踹门这个动作充满了暴力和破坏的意图，若被判定为“伤害”行为，后果…… 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用……用钥匙。”李威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想起之前张博是用铁丝开的锁。 张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铁丝，凑到锁孔前捅了半天，手抖得根本对不准。 “你他妈倒是快点啊！”跟在后面的赵龙等得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句。 “啊！” 话音刚落，赵龙又抱着头惨叫起来。 第二次“精神反噬”降临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疼！ 赵龙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根烧红的铁棍，在疯狂搅动。他疼得眼球突出、青筋暴起，发出的惨叫声都不再像人声。 李威和张博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赵龙。 催促…… 连一句不耐烦的催促都被判定为“伤害”！ 这个规则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 他们快要疯了。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次，赵龙抽搐了更长时间。 等他停下来时，整个人已经彻底虚脱，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里都渗出了血丝。他翻着白眼，口中喃喃念着胡话，显然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李威和张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恐惧。 他们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咔哒。”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铁门的锁被张博捅开了。 张博像是完成了了不得的任务，浑身一软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李威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赵龙，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张博，咬了咬牙。 “走！” 他拉开铁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张博也顾不上赵龙了，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 被抛弃的赵龙躺在冰冷的天台地面上，无意识地抽动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 没有灯，只有从布满灰尘的窗户里透进来微弱的灰色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和潮湿的霉味。 李威和张博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 楼梯上布满垃圾和碎石，一脚踩上去就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他们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每个人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怕自己任何一个不小心的举动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他们从顶楼一直走到了一楼。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别的东西，但这种极致的压抑和恐惧，比遇到任何妖魔鬼怪都更折磨人。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楼的大门。 那是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诡异的笑脸。 希望就在眼前！ 李威和张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他们加快脚步，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李威跑在前面，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通往“生”的大门。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大门的时候，身后的张博眼神突然一变。 一种恶毒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这个鬼地方这么邪门，谁知道门外是什么？万一……万一第一个出去的人会有危险呢？ 让他先去探路！ 这个念头一起，张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伸出脚，对着前面正在奔跑的李威的后背，狠狠踹了过去！ 他想把李威踹出门外，让他当自己的替死鬼！ 第十九章：你们弄疼我了 这一脚，张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灌注了他所有的恶意和阴险。 他算计得很好：把李威踹出去，让他去趟第一道雷。如果门外是安全的，自己再跟着出去也不迟；如果门外有危险，那死的也是李威！ 至于规则？去他妈的规则！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规则都是狗屁！ 然而，他算错了一件事——他低估了这个怪谈副本对“恶意”的敏感程度。 就在他的脚即将踹到李威后背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变慢了。 张博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扭转了180度，伸出去的那一脚以一个诡异的、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调转了方向，然后狠狠地踹向了他自己的后背！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噗——” 张博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前飞了出去。他的脊椎骨被自己用尽全力的一脚硬生生踹断了！剧烈的、难以想象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啊——！” 他发出了比之前赵龙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那里，只有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想喊，却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想动，却发现除了脖子以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听从他的指挥。 他，瘫痪了！ 跑在前面的李威听到身后的惨叫，吓得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当他看到张博的惨状时，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风，然后张博就自己飞出去，摔成了这副模样？ 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为他解开了疑惑。 【警告：游客“张博”，严重违反规则三（身体攻击同伴，且带有主观杀意），触发高级惩罚——“恶果自食”。】 恶果自食！ 李威瞬间明白了：张博刚才想从背后偷袭他！而那个恐怖的规则，把他自己的攻击原封不动地返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个认知让李威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看着在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哀嚎的张博，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层次的恐惧。 幸好……幸好刚才他跑得快了一步！如果刚才那一脚踹实了，那现在瘫在地上的，就是他李威！ 这个鬼地方，真的会杀人！不，比杀人更可怕！它会用你自己最恶毒的方式，来杀死你自己！ 李威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这个地狱！ 他不再理会地上哀嚎的张博，转身就想去推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门。 “救……救我……” 张博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求救声，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李威。他不想死，不想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这里，慢慢地等着死亡降临。 李威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张博。 救他？开什么玩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他死活？ 一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在李威的脑海中浮现：“废物，你就死在这里吧！”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啊！！！”李威也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精神反噬”！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仅仅是脑海里闪过的、最纯粹的恶意，也被规则捕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狠狠地轰入他的大脑，李威疼得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几千根针同时穿刺，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通，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为什么也会受到惩罚？！这个规则，竟然连人的思想都能监控？！这还让人怎么活！ 一旁的张博看着跪地惨叫的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报应！这就是报应！你不管我，你也别想好过！ 然后，他也遭到了同样的精神反噬——因为他的“快意”，也被判定为了“恶意”。 一时间，一楼的大厅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高位截瘫，一个跪地哀嚎。这幅景象，荒诞而又恐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枫，正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没有实体，他的意识就是这个副本本身；他就是那个“引导者”，他就是“规则”。 他看着这几个人渣在自己制定的规则下互相伤害、互相折磨，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就是他为他们准备的，最公平的审判——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被他们伤害过的陈默所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 李威的“精神反噬”终于结束，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格式化了的机器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开门，逃跑”这一个最原始的指令。 他走到大门前，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呀——” 门，开了。 门外不是他想象中的现实世界，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被灰雾笼罩的……礼堂？ 礼堂的舞台中央，摆着一把椅子。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瘦弱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是陈默！ 他醒了！ 他正用一种冰冷的、陌生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门口的李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威看到陈默，像是见了鬼一样，失声叫道。 陈默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抬起自己那只缠着绷带的、本该已经骨折了的右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 那只手，完好无损。 “你们……” 陈默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弄疼我了。” 当“弄疼我了”这四个字从陈默口中说出时，李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 眼前的陈默太陌生了。 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废物。 第二十章：怪谈界活雷锋！ 他的眼神冰冷空洞，像深渊一样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李威灵魂都在颤抖的阴冷气息。 这根本不是陈默！ 这是……这是披着陈默皮的恶鬼！ “你……你不是陈默！你到底是谁？！”李威惊恐地向后退去，却被门槛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舞台上，陈默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诡异僵硬的笑容。 “我当然是陈默。” “不过，也是你们的……‘惩罚’。”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礼堂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 “咔嚓……咔嚓……” 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以舞台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从裂痕中伸出了一只只由纯粹黑影构成的扭曲手臂！ 那些手臂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鬼手，挥舞着、抓挠着，朝着李威，以及他身后大厅里瘫痪的张博，还有远在天台上神志不清的赵龙席卷而去！ “不！不要过来！滚开！” 李威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礼堂。 但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那些无穷无尽的鬼手？ 瞬间，他的脚踝就被一只冰冷的影之手给抓住了。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十只…… 无数的鬼手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啊——！” 李威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些鬼手撕扯着他的身体，钻进他的七窍，吞噬着他的血肉，啃食着他的灵魂。 那种痛苦比之前所有的惩罚加起来还要强烈一万倍！ 瘫在门外的张博也没能幸免。 鬼手穿透了墙壁，将他从地上抓起，拖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远在天台的赵龙同样被从地底伸出的鬼手悄无声息地吞噬。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十秒钟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礼堂还是那个破败的礼堂，但李威、张博、赵龙三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舞台上，陈默脸上的诡异笑容渐渐消失。 他眼中的冰冷和空洞也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属于一个少年应有的清澈和……茫然。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礼堂，眼中充满了困惑。 “我……我刚才怎么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天台上被李威他们折磨，然后……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记不清了。 脑海里只留下一个模糊温柔的声音。 “别怕，睡一觉，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个声音，好像是……上午那个神秘的林老师？ 就在陈默茫然无措的时候，整个怪谈空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周围灰暗的景象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片片地剥落，露出外面现实世界里青城中学熟悉的蓝天和白云。 副本，结束了。 随着三个核心目标被彻底“抹杀”，林枫构建的这个“惩戒乐园”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即将关闭。 混沌空间中，林枫感受着涌入体内比上一次更加庞大精纯的能量和功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叮！成功惩治恶人李威、张博、赵龙，其恶行包括长期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人格侮辱……综合评定，共获得功德*800点！】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750点（初级）】 【功德：13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800点功德！发财了！” 林枫看着系统面板，心里乐开了花。 干掉三个人渣，收益果然比一个高多了。 而且最后让陈默的意识主导“最终惩罚”，似乎也让功德的评定更高了一些。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符合“天道好轮回”的逻辑？ 林枫若有所思。 他能感觉到副本即将关闭，自己也该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舞台上发呆的少年。 他没有现身，只是将一道柔和的、由功德之力凝聚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注入了陈默的体内。 这股力量能修复他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也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庇护他，让他免受一些小灾小病的侵扰。 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做完这一切，林枫的意识彻底从这个副本中抽离。 …… “队长！队长！青城中学上空出现高强度能量波动！A级！不，是S级反应！”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的指挥中心里，警报声大作。 王海看着屏幕上那个瞬间飙升到顶点的能量指数，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又是东海市！立刻锁定具体位置！第三行动队，全体出动！” 当王海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到青城中学时，那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告队长，能量反应消失！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怪谈实体残留！” “封锁整栋教学楼！以瓦斯泄漏为由，疏散所有学生和老师！一组、二组，跟我进去！” 王海带着队员冲进了教学楼。 他们最终在顶楼的天台上找到了唯一的一个“幸存者”——陈默。 少年正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没从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小朋友，别害怕，我们是警察。”王海身后的女队员柔声上前安抚。 面对询问，陈默的回答和上次的莉莉惊人地相似。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关于“神秘的林老师”的故事。 他讲了林老师如何警告那些坏人，讲了自己如何在天台陷入绝望，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林老师？”王海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那李威他们三个人呢？”王海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陈默茫然地摇头，“我醒过来，他们就不见了。” 王海和队员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见了，就意味着……被“抹杀”了。 又是一个只针对施暴者、保护受害者，事后还自行离开不留痕迹的怪谈！ 而且这一次，手法更加高明，能量等级也更高！ 一个队员在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队长，这怪谈……怎么跟上次那个那么像啊？该不会是同一个吧？专门惩恶扬善，这是怪谈界的活雷锋吗？” “闭嘴！”王海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深以为然。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有些茫然，但精神状态明显稳定，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解脱和希望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一个拥有自主善恶观，并且以“惩恶”为行为准则的S级怪谈。 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总局最高层！ 这个神秘的“雷锋”怪谈，它的存在或许将会彻底颠覆人类对“怪谈”这两个字的认知！ 晋升凡级怪谈 林枫悬浮在混沌空间中，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精纯的力量。 那是吞噬李威三个人渣后获得的本源能量，经过功德金光的净化提纯，已剔除所有驳杂的怨念和污染，只剩下最纯粹、最本源的规则之力，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虚无的“身体”里流淌。 他的怪谈本源，比解决张翠花那次又壮大了好几倍。 【叮！成功惩治恶人李威、张博、赵龙，其恶行包括长期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人格侮辱……综合评定，共获得功德*800点！】 【宿主：林枫】 【状态：初生怪谈（成长期）】 【能量：750点（初级）】 【功德：1300点】 【能力：化形、规则副本构建（初级）】 看着系统面板上崭新的数据，林枫心里一阵舒坦。 “三个人渣，800点功德，不错不错。” 这买卖，划算！ 而且他发现，让受害者亲手（虽然是在林枫的引导下）完成最后的“惩罚”，似乎能获得更高的功德评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更符合天道运转的逻辑。 这条“功德成圣”的路，真是越走越宽敞了。 就在林枫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利用这笔“巨款”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功德积累已达1000点，满足晋升条件！】 【“功德成圣系统”等级提升！当前等级：凡级！】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能力——“凡级怪谈”！】 “凡级怪谈？”林枫愣了一下，赶紧查看系统给出的解析。 之前，他虽然能构建副本，但本质上还属于“游魂”级别，副本的影响范围极小，规则也相对单一，只能针对一户人家或者几个特定的人。 而晋升到“凡级怪谈”后，他的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首先，副本的范围大大扩大了。只要能量足够，他现在可以构建一个笼罩一整片街区，甚至影响一个特定群体的复杂副本。比如，他可以设定一个只针对“小偷”的副本，只要进入这个街区的小偷都会触发规则。 其次，规则的复杂度也提升了。他可以设定更加精细、更加匪夷所思的规则，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扭曲现实。比如上次让水龙头自己拧成麻花，就是“凡级怪谈”能力的一次牛刀小试。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可以影响特定的人群了！ 这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必须找到一个明确的、单一的受害者作为“契机”才能降临副本。他现在可以直接锁定一个作恶的“群体”，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家伙，这不就是从单体攻击升级成AOE范围伤害了吗？” 林枫心里激动起来。这能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正愁一个个找坏人效率太低，这下好了，可以直接“批发”了！ 他已经开始盘算，下一个目标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群体”开刀了。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东海市分局。 一间严肃的办公室里，王海正襟危坐，将两份刚刚整理好的绝密档案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分局局长——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老人，赵振国。 “局长，这是‘幸福之家’和‘惩戒乐园’两个案子的最终报告。”王海的声音沉稳有力，“两个案子，受害者分别是长期遭受家暴的七岁女童，和被校园霸凌至产生死志的高中生。施暴者共计四人，全部在怪谈副本内被‘规则抹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余。” 赵振国扶了扶老花镜，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报告，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的结论是，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S级，或者更高级别的未知怪谈所为？”赵振国抬起头看着王海。 “是。”王海肯定地点了点头，“根据我们对两个幸存者的问询，以及现场的各种线索分析，这个怪谈有几个非常鲜明的特征。” “第一，它拥有清晰的、甚至可以说是站在我们人类道德制高点上的善恶观。它只惩罚恶人，保护弱者。” “第二，它的行为逻辑极强。它会事先警告，如果警告无效才会降下惩罚。惩罚的规则也充满了‘因果报应’的意味。比如让施暴的母亲履行‘母爱职责’，让霸凌者体验‘不许伤害他人’。” “第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点，它在清理完目标后会主动抹去自己所有的痕迹，并且会安抚幸存者，甚至为他们安排好后续的出路。这说明它拥有极高的智慧。” 王海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推测：“我怀疑，有一个拥有自主意识，并且行为准则偏向‘善良’阵营的强大怪谈，正在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在城市里‘行侠仗义’。”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赵振国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消化这个颠覆性的信息。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小王，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巧合？” “巧合？”王海愣住了。 “怪谈的世界光怪陆离，什么样匪夷所思的规则都有。”赵振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出现一个要求‘扮演好妈妈’的怪谈，或者一个要求‘不能互相伤害’的怪谈，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能。” “可这两起案子手法太像了！”王海急切地争辩道，“而且都留下了幸存者，这在攻击性怪谈事件里概率低于万分之一！” “恰好，这两个副本的规则就是保护幸存者的呢？”赵振国反问道，“莉莉是‘女儿’，陈默是‘被惩罚者’，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所以活了下来。这在逻辑上也说得通。” 王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是啊，从逻辑上确实说得通。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种冥冥之中的相似性，那种刻意为之的“正义感”，不可能是巧合。 “局长，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王海站起身，语气坚定，“我申请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专门针对这个神秘的‘善良怪谈’进行追踪调查！它的存在，不管是敌是友，对我们来说都太重要了！” 赵振国看着自己这个最得力的手下，眼神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小王，你的精力应该放在那些真正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恶性怪谈身上。”赵振国站起身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至于这个……就当是两个侥幸的个例吧。档案封存，列为‘待观察’级别。” 说完，赵振国拿起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王海看着局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两份被驳回的报告，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西瓦子诊所 从总局出来，王海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坐进自己那辆半旧的吉普车里，没有立刻发动，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呛人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让他烦躁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巧合？” 王海自嘲地笑了笑。 他知道局长的顾虑。总局的资源是有限的，必须优先处理那些已经造成或者即将造成大规模危害的A级、S级恶性怪谈。 像这种已经结束并且“结局”还算好的案子，自然会被排到次要位置。 更何况“善良的怪谈”这种说法本身就太过离经叛道。在人类与怪谈对抗了几十年的历史里，怪谈就等同于混乱、疯狂和死亡。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活雷锋”，谁敢信？ 万一这是某个更高等级的怪谈为了达成某种未知目的而设下的陷阱呢？ 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 “但直觉告诉我，不是那样的。”王海喃喃自语。 他回想起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被队员抱出来时虽然害怕，但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获救后的安心。 还有那个叫陈默的少年，虽然茫然，但浑身上下那股被欺凌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那个神秘的怪谈，确确实实地拯救了他们。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还在惩恶扬善，就总会露出马脚。” 王海掐灭了烟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发动了汽车。既然官方渠道走不通，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查。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重点关注全市范围内那些能量波动异常但事后又迅速平息，并且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的“小型”怪谈事件。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守护者”很快就会再次出手。 …… 混沌空间中，林枫对自己已经被官方盯上这件事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晋升“凡级怪谈”的喜悦中。 “可以影响特定人群……能搞一波大的了。” 林枫的意识在无数现实坐标中扫过，寻找着合适的“猎物”。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那种隐藏在社会阴暗角落专门欺压底层弱者的团伙是最好的目标。 他们的恶够纯粹、够集中。榨干他们，不仅能获得大量的能量，功德也绝对少不了。 去哪里找这样的团伙呢？ 林枫将自己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东海市。 他过滤掉那些正常的、属于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专注于捕捉那些充满了怨毒、绝望、痛苦的负面情绪。 很快，一片区域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郊结合部，一片被称作“西瓦子”的区域。 这里是东海市最大的外来务工人员聚集地。一栋栋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像鸽子笼一样挤在一起，狭窄的巷道终日不见阳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无数的负面情绪像黑色的丝线，从这片区域升腾而起。 有找不到工作的焦虑，有被拖欠工资的愤怒，有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但其中，有一股情绪格外尖锐、格外刺痛。 那是一种混杂着肉体上的剧痛、被欺骗的悔恨以及对生命渐渐流逝的绝望。 而且这股情绪不是单一的，而是由许许多多道微弱但同源的情绪汇聚而成，像一条肮脏的、充满怨念的溪流。 “就是这里了。” 林枫心里有了决定。这种由多数个体汇聚而成的同源痛苦，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正在持续作恶的团伙。 这不正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吗？ 他调动起体内的能量，开始进行化形。 虽然晋升后他可以变幻出更复杂的形态，但思来想去，还是黑猫的形象最适合潜入侦察。 低调，敏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着一阵熟悉的压缩和塑形感，一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的小猫再次出现在混沌空间。他甩了甩尾巴，碧绿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满意。 选定“西瓦子”的坐标，林枫的意识一动，身体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下一秒，一股混杂着下水道、油烟和垃圾酸臭味的复杂气味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林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巷道里。头顶是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般私搭乱建的电线，将本就狭小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两边是紧挨着的“握手楼”，墙体上布满了青黑色的霉斑，一个个小窗口后面透出昏暗的灯光。 这里就是西瓦子。 林枫迈开四只雪白的爪子，悄无声息地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穿行，像一个融入黑暗的幽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尖锐的痛苦就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都指向了巷子深处的一栋三层自建房。 那栋楼看起来比周围的房子稍微“体面”一点，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虽然大部分已经发黄脱落。一楼的门面被改造成了一个小诊所，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康复诊所”。 就是这里了。 林枫没有贸然靠近。他跳上对面一堵矮墙，蜷缩在阴影里，碧绿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诊所。 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沾满水泥灰尘的工装的男人正佝偻着背，站在诊所门口，满脸焦急地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医生说着什么。 “王医生，求求你了，再宽限我几天吧。”老工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和一丝乞求，“我这腿……是真没钱了，工地那边还没结账，等我拿到钱，一定马上给您送来！” 那个被称为“王医生”的胖子靠在门框上，一边剔着牙，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张，不是我不帮你。你这腿再不换药可就要烂了，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们开门做生意，也要成本的嘛。” “我知道，我知道。”老张急得满头是汗，“可我现在是真的掏不出一分钱了啊！你看我这腿，疼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活也干不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我也没办法。”王医生摊了摊手，脸上没有丝毫同情，“没钱就别治病。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他说着，就要转身关门。 “别！王医生！”老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几乎要跪下了，“我把我这手机押给你行不行？我这手机刚买的，能值个百来块钱，就当是这次的药费了！” 黑诊所的吃人勾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屏幕已经裂成蜘蛛网的老年机，宝贝似的递了过去。 王医生瞥了一眼那破手机，嫌弃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算我倒霉。” 他一把夺过手机，然后从诊所里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小药包塞到老张手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下次再没钱就别来了！” “哎！谢谢王医生！谢谢王医生！” 老张如蒙大赦，拿着那个小药包千恩万谢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王医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嘴里不屑地嘟囔了一句：“穷鬼。” 然后他掂了掂手里的破手机，转身走进了诊所，“砰”的一声关上了卷帘门。 墙头上，林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叫老张的工人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痛苦、悔恨又绝望的负面情绪。 而那个王医生身上，则缠绕着一股贪婪、冷漠的恶臭。 这个诊所绝对有问题。 林枫没有去追那个王医生，而是从墙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个一瘸一拐的老张。 他要先搞清楚老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的家在西瓦子最深处的一片棚户区里。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个用石棉瓦和塑料布搭起来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 林枫跟着他，轻易地就钻进了窝棚底下的一处缝隙，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窝棚里只有一张用木板搭成的床，床边放着一个缺了角的搪瓷盆。老张艰难地在床边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苦。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用报纸包着的小药包。 里面是一些黄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林枫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现代医学的知识，但他身为怪谈的本能，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粉末里蕴含着一股不祥的、带有轻微“污染”性质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药。 老张咬着牙，解开自己右腿上缠着的、已经变成黑褐色的绷带。 当绷带被一层层解开，露出下面的伤口时，饶是林枫这个见惯了恶心场面的“怪谈”，也不由得“看”得眼角一抽。 那根本不是伤口，而是一个正在腐烂的血洞！ 伤口在小腿迎面骨的位置，大概有拳头那么大。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伤口处弥漫开来。 这哪里是受伤，这分明是中毒和严重感染的迹象！ 老张看着自己的腿，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和绝望。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那包黄色的药粉，一把撒在了伤口上。 “滋啦——” 药粉接触到腐肉，发出了一声像是烤肉般的轻响，冒起了一股白烟。 “啊！” 老张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咬着牙，直到嘴唇都咬出了血，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过了好半天，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他用新的、还算干净的布条重新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枫在床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个老张八成是在工地上受了伤，为了省钱没有去正规医院，而是来了这家“康复诊所”。结果被那个黑心的王医生一通乱搞，小伤拖成了重伤，甚至可能面临着截肢的风险。 而那个王医生不仅没有治好他，反而用这些来路不明的“假药”不断地吊着他的命，像吸血鬼一样榨干他身上最后一分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了。 这是蓄意的、有预谋的、草菅人命的谋财害命！ 林枫的意识中，一股冰冷的怒火开始缓缓燃烧。 他前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但也知道生命的可贵。这些黑心的杂碎为了钱，竟然能把人命当成儿戏！ 老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信封，颤抖着手从里面倒出几张零零散散的钞票。 一张一百的，几张十块的，还有一堆一块的毛票。 他数了又数，一共一百三十七块五。 “下个月的房租……还有小宝的学费……这可怎么办啊……” 老张看着手里的钱，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两行绝望的泪水。 他的腿废了，活干不了，唯一的收入来源也断了。 他不是为自己哭，他是为远在老家、等着他寄钱回去的妻子和孙子哭。 一个家的顶梁柱，就这么被一家黑诊所给活生生地折断了。 从老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绝望和痛苦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够了。 林枫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罪证”，也感受到了足够强烈的“契机”。 他悄无声息地从床下钻了出来，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绝望气息的窝棚。 他的目标是那家“康复诊所”。 他要去看看这个吃人的魔窟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罪恶。 夜色已深，西瓦子的巷道里除了几盏昏暗的路灯，几乎再没有别的光亮。 林枫化身的小黑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黑暗中。 他很快就回到了那家诊所的门口。 卷帘门已经紧闭，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音。 但这难不倒林枫。 他轻盈地跳上二楼的窗台，发现窗户只是虚掩着。他用爪子轻轻一拨，就溜了进去。 二楼似乎是仓库和休息室。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箱子，上面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药品名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药品的混合气味。 林枫的鼻子动了动，在这股气味之下，他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循着血腥味的来源穿过杂物堆，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门被锁着。 林枫将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嗡嗡”的、像是冰柜工作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调动起一丝怪谈的力量。 门锁的内部结构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他控制着一股微弱的能量，像一根无形的钥匙插进锁芯里，轻轻一拨。 “咔哒。” 门锁开了。 林枫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黑，但对他来说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老式的冰柜。那“嗡嗡”声和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林枫跳上冰柜，用爪子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柜门。 柜门打开的一瞬间，他那双碧绿的眼瞳猛地收缩成了两道竖线！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冰柜里没有冰棍，也没有冻肉。 只有一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形状不规则的东西。 其中一个袋子破了角，从里面露出了一截苍白、僵硬的……人类手指。 在手指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玻璃瓶，瓶子里用福尔马林泡着一些暗红色的、像是内脏一样的组织。 肾脏、肝脏，甚至还有眼角膜…… 林枫就算再没常识，也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里不光是一家黑诊所。 这里还是一个非法的人体器官摘取和贩卖窝点！ 之前那个老张可能还只是他们“创收”的副业，而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营业务”！ 难怪这附近会汇聚起如此浓郁的痛苦和绝望！ 有多少人被他们骗到这里，本以为是治病，结果却被麻醉在手术台上，醒来后身体里就少了一些东西？ 甚至……有多少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最后被分解成一块块“零件”，装进这些黑色的垃圾袋里？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愤怒瞬间席卷了林枫的意识。 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只在电影里才见过的、骇人听闻的罪恶，如此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时，给他带来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他体内的怪谈能量，因为这股极致的愤怒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翻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房间里的灯管在他散发出的气息影响下，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杀！ 必须把这群畜生全都杀了！ 一个不留！ 林枫的意识中，属于人类的道德观和属于怪谈的杀戮本能，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他强压下立刻就想把整栋楼都掀了的冲动。 不行。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要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受害者们所经历过的绝望！ 林枫缓缓地合上了冰柜的盖子。 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他没有再继续探查，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房间，从二楼的窗户离开了。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完美的、能将所有罪犯一网打尽，并且能让他们体验到最大痛苦的计划。 他回到了混沌空间。 周围是无尽的虚无，但林枫的心却像是燃烧着一团地狱之火。 “系统，我要构建一个副本。”林枫在意识里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一个能笼罩整个诊所，以及周边几条街道的副本。” 【以宿主当前能量，构建一个笼罩范围为半径五百米的街区，持续时间72小时的中级规则怪谈副本，需要消耗能量700点。】 “够了。” 750点能量足够了。 “副本的核心规则必须和‘医疗’有关。”林枫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 对付张翠花，他用了“家庭规则”。 对付李威那群小混混，他用了“不许伤害他人”的规则。 那么，对付这群丧尽天良的黑医生，就必须用他们最“擅长”的东西来炮制他们。 一个个恶毒而又充满讽刺意味的规则，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规则一：所有身处副本内的‘医护人员’，必须严格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 “规则二：任何医疗行为都必须以‘患者的生命健康’为最高准则，不得掺杂任何金钱利益。” “规则三：所有的诊断准确率必须达到百分之百。任何误诊都将受到惩罚。” “规则四：所有的手术都必须在绝对无菌的环境下进行。任何一点污染都将受到惩罚。” “规则五：所有使用的药品必须是正规、合格的药品。任何假药、劣药都将受到惩罚。” …… 林枫一条一条地构思着这个即将降临的“审判地狱”。 他要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医生”。 他要让他们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专业领域”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精神崩溃！ 就在林枫构思副本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现实世界里，那家黑诊所周围的负面情绪又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林枫的意识立刻投了过去。 他“看”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诊所的后门。 车门拉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从车上拖下来一个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 他们熟练地撬开后门，将那个男人拖进了诊所。 紧接着，那个胖子王医生也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板，人带来了。”一个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嗯。”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诊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带到手术室去，老王，准备干活。” “好嘞，老板。” 王医生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搓了搓手，带着那两个壮汉拖着那个昏迷的男人，走向了诊所最深处的一间手术室。 林枫“看”着这一幕，碧绿的眼瞳中杀意沸腾。 又来一个！ 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即将被送上他们的屠宰台！ 不能再等了！ 必须立刻开始！ “系统！副本构建，立刻开始！” 林枫调动起体内几乎所有的能量，狠狠地砸向了现实世界中“西瓦子”的那片坐标！ “以这无尽的罪恶为基石，以那无数受害者的哀嚎为砖瓦……” “我宣布……” “审判，现在开始！” 完美的惩戒规则 “轰——” 一股无形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感知的庞大能量如同决堤洪水，从混沌空间猛然降临，瞬间笼罩了以“康复诊所”为中心的方圆五百米区域！ 正在西瓦子各个角落或沉睡、或赌博、或争吵的人们，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紧接着，一层灰色的、肉眼不可见的薄雾如同巨大倒扣的碗，悄无声息地将这片区域与现实世界彻底隔绝。 怪谈副本——“绝望医院”，正式降临！ …… 诊所地下手术室。 这里与其说是手术室，不如说是肮脏的屠宰场。 墙壁上沾满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消毒水味和铁锈味混合的恶心气味。 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摆在中央，旁边随手扔着些沾着血污的纱布和棉球。 那个被打晕的年轻男人像头待宰的牲口，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扔在手术台上。 王医生哼着小曲，从同样锈迹斑斑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手术器械。他甚至懒得消毒，只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了擦，就准备开始“工作”。 “老王，动作快点。”里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瘦高、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这家诊所的幕后老板，人称“教授”的周文。 “放心吧老板。”王医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老手艺了，保证半小时内给您取出一对漂漂亮亮的肾。” 周文满意点头，走到手术台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昏迷的男人，啧啧有声：“这批货不错，体格挺壮，配型要是成功了又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谈论的根本不是人的生命，而是件可以随意估价的商品。 就在王医生拿起手术刀准备划开男人肚皮时，异变陡生！ 整个地下室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啪”一声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操！怎么停电了？”王医生骂了一句，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备用电源呢？”周文的声音也带上一丝不悦。 “我这就去开！”一个壮汉应了一声，摸黑朝着墙角的电闸走去。 然而他刚走两步，就“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怎么了？”周文厉声问道。 “不……不知道……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把我绊倒了……”壮汉的声音里充满惊恐。 黑暗中，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得黏腻湿滑，像是踩在一堆腐烂的内脏上。 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广播声突兀地在他们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绝望医院”。】 那是个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冰冷而诡异。 “谁？！谁在说话？！”周文毕竟见过大风大浪，虽心中惊骇，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喝问道。 【我是本院的“院长”。】 【从现在起，你们将作为本院的“医护人员”，为拯救生命而努力工作。】 【请各位务必严格遵守本院的规章制度。】 广播声刚落，手术室里突然亮起惨绿色的应急灯光。 众人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肮脏的墙壁变成医院里那种惨白色的瓷砖墙，但上面爬满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地面上铺着一层黏滑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血色苔藓。 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下室了！ “这……这是哪里？！”王医生吓得手里的手术刀都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周文的脸色也变得惨白，看着这诡异场景，一个可怕的词汇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怪谈！ 他们被卷入怪谈里了！ “规则……规则是什么？！”周文对着空气大喊。 他知道，面对怪谈，只有遵守规则才有一线生机！ 【本院规章制度已发放至各位手中，请仔细阅读。】 随着广播声，几张由惨白的、像是人皮制成的“纸张”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缓缓飘落。 周文颤抖着手接住其中一张，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行扭曲的文字。 【绝望医院医护人员守则】 【一、你必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以良心及尊严从事医业；你当以病人之健康为首要顾念。】 【二、你不得利用医术，以任何形式牟取不义之财。】 【三、你的诊断必求精准，不得有误。】 【四、你的手术必在无菌之境，不得有污。】 【五、你用药必为真品，不得有假。】 【六、你必须尊重生命，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请注意：违反以上任何一条规则，都将受到来自医院的“处分”。】 【祝各位，工作愉快。】 看着这张“人皮”上的规则，周文、王医生还有那两个壮汉全都傻眼了。 这些规则对真正的医生来说是天经地义的行医准则，但对他们这群披着白大褂的屠夫来说……每一条都是催命符！ ……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东海市分局。 已过下班时间，但第三行动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王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巨大的东海市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出最近一个月内所有发生过的、有记录的“异常能量波动”事件。 大部分红色标记代表已处理完毕的恶性怪谈事件，旁边附有详细的伤亡报告和处理记录。 而王海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被他用绿色圆圈特意圈出的点上——一个是张翠花所在的老旧居民楼，另一个是李威等人消失的青城中学。 这两个点是唯二出现S级能量波动，却没有造成无辜者伤亡、甚至连“幸存者”都安然无恙的“特例”。 “绝对不是巧合。” 王海端起旁边早已冷掉的咖啡猛灌一口，苦涩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些。 局长不批准专项调查，他就自己查。 这几天，他几乎翻遍了总局资料库里所有关于“非典型怪谈”的记录，试图从故纸堆里找出与这两起案子相似的先例，结果一无所获。 第一个“患者”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目标明确、行为逻辑清晰，还带着“惩恶扬善”属性的怪谈。 “它的行为模式到底是什么？” 王海拿出一支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试图分析那个神秘怪谈的作案逻辑。 “第一个案子，目标是长期虐待女儿的恶母张翠花，触发点是受害者莉莉的绝望哭诉。” “第二个案子，目标是长期霸凌同学的三个人渣，触发点是受害者陈默在天台上被逼迫至产生死志。” “共同点……都是在受害者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王海的笔尖在“绝望”两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也就是说，强烈的负面情绪，尤其是那种充满怨恨和绝望的情绪，很可能会吸引它的注意，甚至成为它降临的‘坐标’？” 这个推论让王海的眼睛猛地一亮！ 如果推论成立，他就有办法主动寻找这个怪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铃声急促。王海伸手接起。 “喂，我是王海。” 电话那头传来队员小李急促的声音：“队长！有情况！” 王海身体坐直，能感觉到小李的紧张：“说。” “西瓦子！我们监测到西瓦子区域有高强度能量波动！” 王海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强度怎么样？有没有伤亡报告？” “刚刚开始，强度正在迅速攀升。目前还没有伤亡报告，但……但波动范围很大，几乎覆盖整个西瓦子棚户区！”小李的声音压低，“队长，这股能量波动和之前‘幸福之家’还有‘惩戒乐园’的频率非常相似！” 王海一下子站了起来：“果然！” 他的直觉没错，那个怪谈真的又出手了。 “立刻调集最近的行动小组前往西瓦子外围，封锁区域！”王海果断下达指令。 “是！” “我马上过去。” 王海冲出办公室，跳上自己的吉普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阵咆哮，像头钢铁猛兽朝着城市边缘那片阴暗的角落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这次去会面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离那个“真相”可能只有一步之遥。 他甚至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想亲眼见一见那个懂得惩恶扬善的怪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想当面问一问它：你究竟是谁？你这么做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 与此同时，西瓦子。 被灰色雾气笼罩的“绝望医院”副本内。 周文、王医生和两个壮汉正一脸死灰地看着手里的“人皮守则”。 “这……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王医生第一个崩溃，指着守则第一条声音都变了调，“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我连那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周文低声喝止他。 他比王医生冷静得多，或者说是恐惧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现在任何抱怨和废话都可能触发未知的惩罚。 “这些规则……每一条都是针对我们的。”周文的声音干涩无比，“它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它……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随机的、无差别的怪谈，而是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精准的、必杀的陷阱！ “老板……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叫阿虎的壮汉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是跟着周文时间最长的心腹，平时杀人都不眨眼，可此刻面对这种超自然的诡异力量，他那点凶悍就像纸糊的一样。 “别慌。”周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动快要僵住的大脑，“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环顾四周，这诡异的手术室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那个被扔在手术台上、昏迷的男人。 “患者……”周文的目光落在人皮守则第六条上——【你必尊重生命，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这个昏迷的男人，就是规则里定义的“患者”！ “不能动他！”周文立刻得出结论，“至少在搞清楚所有规则前，绝对不能动他！” 王医生和两个壮汉也反应过来，看着手术台上男人的眼神变得复杂。 前一秒，这还是他们眼中价值几十万的“货物”；这一秒，却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另一个叫阿豹的壮汉焦躁地问道。 “不然呢？”周文冷冷瞥他一眼，“你想出去？你知道门外面是什么吗？” 这诡异空间不知有多大，贸然行动很可能死得更快。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只要不违反规则，应该……就是安全的。 周文的算盘打得很好，可他忽略了一点——林枫为他们设计的这个“游戏”，从来就不是能靠“挂机”通关的。 就在他们陷入僵持时，手术室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 一个穿破旧工装、一瘸一拐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是老张！ 此刻的老张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像个被操控的木偶，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属于怪谈的阴冷气息。他，已经被林枫临时转化为副本里的“NPC”。 “医生……我的腿……好疼啊……” 老张用毫无感情波动的空洞声音，对着四人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腿上的绷带，露出那个正在腐烂流脓的恐怖伤口。 周文四人看到老张先是一惊，随即认出这个经常来诊所“看病”的穷鬼。 “他怎么会在这里？！”王医生失声叫道。 “医生……给我治病……” 老张像没听到他的话，只是重复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四人吓得连连后退。 “别……别过来！”阿豹紧张地举起拳头，色厉内荏地吼道。 “别动！”周文立刻喝止他，“他是‘患者’！” 没错，老张现在也是“患者”！根据规则六，他们不能伤害他！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过来？”阿豹快哭了。 “医生……救救我……” 老张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将那条散发着恶臭的烂腿伸到王医生面前。 王医生看着那条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做手术不消毒？该罚！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广播声再次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新的“患者”进入，请“医护人员”立刻开始诊断与治疗。】 【请注意：三十分钟内若患者的病情没有得到有效缓解，将被视为“医疗事故”。】 【所有相关的医护人员将受到“处分”。】 什么？！ 还要给这个穷鬼治病？！ 而且还是限时的？！ 周文四人彻底懵了。 这他妈怎么治？ 他们根本就不是医生！ 王医生虽然披着白大褂但他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全都是从一些不入流的地下作坊里学来的，专门用来把人的小病拖成大病小伤搞成残废的！ 让他治病？还不如直接一刀捅死来得痛快！ “老板！这……这怎么办啊！”王医生急得满头大汗都快哭出来了。 周文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怪谈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 它不是让他们“遵守”规则。 它是要逼着他们去“触犯”规则！ 不治，三十分钟后就是“医疗事故”要受处分。 治？怎么治？用什么治？ 要是治不好甚至治得更严重了，那算不算违反了“以病人之健康为首要顾念”的规则？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倒计时，现在开始。” 冰冷的广播声无情地宣判了他们的命运。 一个由鲜血组成的虚幻倒计时出现在了手术室的墙壁上。 【29:59】 【29:58】 【29:57】 …… 看着那不断跳动的血色数字，周文四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数字一起被攥紧了。 死神的脚步声在耳边如此清晰。 “妈的！拼了！”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恐惧。 王医生一咬牙转身冲向那个器械柜。 “不管了！先给他把烂肉割了再说！至少我们‘治’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做点什么拖过这三十分钟。 他从柜子里胡乱地抓起一把手术刀和一把镊子，转身就朝着老张的伤口下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老张的那一刻。 广播声又响了。 【警告：检测到手术器械未经消毒，严重违反规则四（你之手术，必在无菌之境，不得有污）。】 【“主刀医生”王建国将受到一级处分——“感染”。】 “感染？” 王医生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钻心刺骨的瘙痒突然从他握着手术刀的右手上猛地传来！ “啊！” 王医生惨叫一声手里的器械“哐当”掉了一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 那些红点像是活物一样在他的皮肤下蠕动、滋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 短短几秒钟他的整条右臂就变得红肿不堪，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流着黄水的脓包！ “痒！好痒！痒死我了！” 王医生疯了一样用左手去挠自己的右臂。 他的指甲轻易地就抓破了那些脓包。黄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液混合着鲜血流淌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有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无休无止的瘙痒在疯狂地折磨着他！ 他把自己的胳膊抓得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却依然无法止住那恐怖的痒意。 “啊——！救我！老板！救我！” 他像一条疯狗在地上翻滚、哀嚎，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撞击、摩擦地面，试图缓解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周文和两个壮汉被眼前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生怕被他身上那些恶心的脓液沾到。 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副本里的“处分”到底有多么可怕！ 未经消毒…… 仅仅只是因为器械没有消毒就遭到了如此恐怖的惩罚！ 那要是后面再违反了别的规则又会怎么样？ 他们不敢想。 墙壁上血色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着。 架子上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皮水壶和一个小小的酒精灯。 这是王医生平时用来烧水泡茶的。 酒精灯！ 周文的眼睛猛地一亮！ 火焰！高温消毒！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快！把刀拿过来！用火烧！”周文指着地上的手术刀对离得最近的阿虎吼道。 阿虎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地上的血污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手术刀，又手忙脚乱地点燃了那个小小的酒精灯。 他把手术刀的刀刃放在酒精灯微弱的火焰上来回灼烧。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冰冷的刀锋发出“滋滋”的声响。 烧了大概一分多钟周文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给我！” 他从阿虎手里夺过被烧得通红的手术刀，转身走向那个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的老张。 地上的王医生还在发出野兽般的痛苦的嘶鸣，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现在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文不是医生但他杀过猪。 他知道对付这种腐烂的伤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烂肉全都割掉！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医生的样子对旁边的阿豹命令道：“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阿豹虽然吓得腿软但还是听话地上前，死死地抱住了老张的身体。 周文咬着牙将滚烫的刀锋对准了老张伤口边缘那些已经发黑的腐肉，狠狠地剜了下去！ “刺啦——” 一股焦糊的肉香味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在手术室里弥漫开来。 被当成木偶的“老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面无表情。 但周文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冰冷的广播声宣判自己的命运。 一秒。 两秒。 三秒。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文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成了！ 这个方法可行！ 看来只要满足了“无菌”这个条件，这个怪谈就不会立刻降下惩罚！ 求生的希望重新在他心中燃起。 “快！纱布！止血钳！” 周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指挥着阿虎和阿豹给自己打下手。 虽然他们三个都是门外汉动作笨拙得像是在肢解一头牛。 但至少他们正在“治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最后五分钟。 衰败！第二位患者到来 在三个人的“努力”下，老张伤口上的腐肉总算是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伤口被弄得血肉模糊看起来比之前更吓人了，但至少没有再流出那种黑色的脓液。 “药……药……” 周文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又犯了难。 光把烂肉割了不行啊得上药包扎啊！ 可这里哪有正经的伤药？ 王医生平时给老张用的，都是他自己用石灰粉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原料勾兑的假药！ 用那个？ 那不是明摆着违反规则五（你之用药，必为真品，不得有假）吗？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降下什么恐怖的惩罚！ “老板！时间快到了！”阿虎指着墙上的倒计时急切地喊道。 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周文的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在手术室里疯狂地扫视，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手术台上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身上。 一个疯狂而又恶毒的念头猛地从他心底蹿了上来！ “血……用他的血！” 周文指着手术台上昏迷的男人，声音因为激动和疯狂而变得有些尖利。 “人血是最好的‘药’！用他的血给这个老家伙止血！” 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但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任何一根稻草他都必须抓住。 更何况这背后还隐藏着他一个更阴险的算计。 规则六说“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 但是如果是为了“治疗”另一个患者呢？ 这算不算“有故”？ 他想钻规则的空子！ “老板这……这行吗？”阿虎和阿豹都听傻了，用人血当药？这是什么路子？ “别废话！快！”周文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还算干净的手术刀冲到手术台边。 他看了一眼墙上只剩下三十秒的倒计时不再有任何犹豫，举起刀就朝着那个昏迷男人的胳膊狠狠地划了下去！ 他要用这个男人的血去“治疗”老张！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即将触碰到男人皮肤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周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他手中的手术刀上传来，瞬间将他整个人都轰飞了出去！ 他像个破麻袋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又摔了下来。 “噗——” 周文一口鲜血喷出，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 冰冷的广播声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嘲讽在他脑海中响起。 【警告：医护人员“周文”试图违反规则六（不得无故伤害、虐待任何进入本院之“患者”），触发二级处分——“反噬”。】 【警告：三十分钟治疗时间已到，“患者”张富贵的病情未得到有效缓解，判定为“一级医疗事故”。】 【所有相关医护人员“周文”“阿虎”“阿豹”将共同承担事故责任，接受二级处分——“衰败”。】 两道警告如同两道催命符，同时在三个还清醒的人脑海中炸响。 周文躺在地上还没从“反噬”的剧痛中缓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一种极其诡异的变化。 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和光泽变得干瘪、蜡黄，爬满了老人斑一样的暗褐色斑点。 他的头发正在飞快地由黑变白然后大把大把地脱落，牙齿开始松动摇摇欲坠。 短短十几秒钟原本那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保养得体的“教授”，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啊……我的脸……我的身体……” 周文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双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绝望哀嚎。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抽取！ 另一边阿虎和阿豹也遭受了同样的惩罚。 他们那原本健壮如牛的身体迅速地萎缩、老化。肌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松弛的、挂在骨头上的皮肤。他们的腰背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变成了两个老态龙钟的驼背老头。 “不！不！” 阿虎惊恐地摸着自己掉光的牙齿和满是皱纹的脸，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他们这群人平时最注重享乐，最怕的就是衰老和死亡。 而现在这个怪谈，就用他们最恐惧的方式来惩罚他们！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痛苦一万倍！ “救……救命……” 周文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他的身体已经衰老得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像一条濒死的蛆虫在地上徒劳地蠕动着。 而那个被他们折腾了半天的“患者”老张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滩黑色的血水融入了地面黏滑的苔藓之中。 他这个“NPC”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三个变成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老人”，和一个还在地上因为奇痒而抽搐的“怪物”，在无声地诉说着违反规则的下场。 但这还不是结束。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枫为他们准备的“游戏”还有很多关。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瘦弱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身影。 是陈默那个曾经被霸凌、被林枫拯救过的少年，不过现在出现的只是一个被林枫创造出来的副本NPC而已。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罐。 罐子里装着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医生……” 陈默用和老张一样空洞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 “请你们帮我换一颗新的。” 当陈默捧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门口时，周文感觉自己那颗已经衰老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给狠狠攥住了。 又来一个！ 又来一个该死的“患者”！ 他看着陈默那张年轻而又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手里那个血淋淋的器官，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求饶认罪 这个怪谈……这个魔鬼…… 它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它就是要一关接着一关，用这种最残忍、最折磨人的方式把他们活活玩死！ “不……不……” 周文躺在地上，惊恐地向后缩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拒绝的声音。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给他换心脏？ 开什么玩笑！ 他们连处理一个外伤都搞得一塌糊涂，现在要让他们做心脏移植这种顶级难度的手术？ 这已经不是死局了，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你们，死定了！ “医生……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默捧着心脏，一步一步走进了手术室。 他每走一步，周文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滚开！你给我滚开！” 躺在不远处的阿豹，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看着走过来的陈默，像是看到了索命的恶鬼，用他那已经衰老沙哑的嗓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远离这个恐怖的少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警告：医护人员“阿豹”，违反规则六（言语攻击“患者”），触发一级处分——“腐烂”。】 “啊——！” 比之前王医生那“感染”还要恐怖百倍的惩罚，降临了。 阿豹那本就衰老干瘪的身体，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一样开始迅速冒起白烟，皮肤、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腐烂！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化作黑色的脓水滴落在地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自己的身体里变成一滩烂泥。 那种从内到外的、极致的腐烂痛苦，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声带，也已经烂掉了。 最终，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不停冒着气泡的黑色烂肉瘫在那里，只有一双因为极致恐惧而圆睁的眼睛还保持着原样，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亲眼目睹了同伴化为一滩烂肉的周文和阿虎，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牙齿上下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不能骂他！ 不能碰他！ 甚至连一个不好的念头都不能有！ 这个“患者”，是神！是魔鬼！是绝对不能触怒的存在！ “医生……手术台……” 陈默已经走到了手术台边，将手里的心脏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托盘上。然后他自己躺了上去，解开了校服的扣子，露出了平坦的胸膛。 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剩下的两个人。 那眼神，像是在说：开始吧。 周文和阿虎，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怎么办？ 做？还是不做？ 做，是死。 不做，拖延时间等这个怪谈降下别的惩罚，也是死！ 横竖都是死！ “老板……”阿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周文没有理他。 他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的压迫下，开始疯狂运转。 一定还有办法！ 一定还有一线生机！ 规则……规则…… 他拼命回忆着那几条该死的规则。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第一条上。 【你必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词》，以良心及尊严从事医业；你当以病人之健康为首要顾念。】 良心……尊严…… 病人的健康为首要顾念…… 一个极其荒谬但又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念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如果…… 如果我们的能力根本就做不了这个手术呢？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本着“为病人健康着想”的原则，承认自己“不会做”呢？ 这算不算……遵守了规则？ 这就像一个不会开车的司机，如果他强行上路出了车祸，那就是他的责任。 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承认自己不会开，拒绝开车，那他反而是负责任的！ 这个逻辑，说得通！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以破局的办法！ “我……” 周文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撑起自己衰老的身体。 他看着手术台上的陈默，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而又悔恨的语气开口说道： “对不起……这位……患者。” “我们……不是医生。” “我们是骗子，是屠夫，我们根本不会做手术。” “为了您的生命健康着想……我们不能给您动这个手术……我们……认罪。” 说完这番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旁边的阿虎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整个手术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冰冷的广播声，没有再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秒。 两秒。 一分钟。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文和阿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他们发现，手术台上的陈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那个诡异的手术室，也像是潮水般退去。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肮脏的地下室。 地上的血污，墙上的划痕，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仿佛刚才那场恐怖的噩梦，从未发生过。 “结束了？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阿虎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依旧衰老，但那种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似乎停止了。 周文也愣愣地看着周围，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们赌对了！ 他们真的赌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 周文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庆幸和得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再厉害的怪谈也有规则漏洞！我们活下来了！” 然而，就在他笑得最猖狂的时候。 那个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广播声，最后一次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恭喜各位，通过了最终的“良心拷问”。】 【作为奖励，本院将满足你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你们渴望……赎罪，不是吗？】 话音刚落。 周文和阿虎惊恐地发现，他们那衰老的、本已动弹不得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周文的身体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副本结束，王海的猜想 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不属于他的、冰冷的力量正在操控着他的四肢，他的肌肉，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到了那个沾满血污的器械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刃口上还带着豁口的手术刀。 “不……你想干什么？！” 周文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但他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己”握着刀，缓缓转过身走向了同样被操控着、跪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阿虎。 阿虎看着周文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和乞求。 “老板……不……” 周文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的笑容。 “自己”举起了刀。 对准了阿虎的心脏。 然后，狠狠地，捅了下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阿虎的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软了下去。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通过了考验，却还要死？ 周文也想不明白。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属于同伴的温热鲜血，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崩溃。 赎罪…… 这就是那个魔鬼所说的“赎罪”吗？！ 就在这时，被他杀死的阿虎的尸体突然化作了一道黑气，瞬间没入了他的体内！ 一股精纯而又冰冷的能量涌入周文的四肢百骸。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那衰老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 干瘪的皮肤重新变得饱满，花白的头发由根部开始转黑，松动的牙齿也再次变得坚固。 只是短短几秒钟，他就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变回了那个四十多岁的“教授”！ 但这诡异的“返老还童”，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喜悦，反而让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个怪谈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他们“认罪”！ 而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杀死同伴，就能夺取对方的生命力，让自己恢复年轻！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何等阴险的规则！ 它利用了他们求生的本能，逼着他们将屠刀挥向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周文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那个还在地上抽搐的、已经不成人形的王医生，和那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叫做阿豹的烂肉。 他知道，只要把这两个也“杀”了，他就能完全恢复，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强壮！ 求生的欲望和对怪谈的恐惧，在他心中疯狂交战。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对不起了……” 周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他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两个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同伴”。 …… “轰隆隆——” 西瓦子的上空，那层隔绝了现实世界的灰色雾气开始剧烈翻涌、收缩。 整个怪谈副本，在核心目标们开始“自我毁灭”之后，也进入了关闭的倒计时。 混沌空间中，林枫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叮！成功惩治恶人周文、王建国、阿虎、阿豹，其恶行包括非法行医、故意伤害、非法摘取并贩卖人体器官……综合评定，共获得功德*3000点！】 【宿主：林枫】 【状态：凡级怪谈（初期）】 【能量：3550点（中级）】 【功德：4300点】 看着系统面板上暴涨的功德和能量，林枫的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觉得，这群人渣，罪有应得。 随着副本彻底关闭，那辆停在诊所后门的黑色面包车和诊所里的一切罪恶，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栋空空荡荡的、仿佛荒废了许久的建筑。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西瓦子寂静的夜。 王海的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康复诊所”的门口。 “队长！就是这里！刚才有极其短暂但强度爆表的能量反应！”一个队员手持着探测器，从后面的车上跳了下来。 王海看着眼前这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又是这种感觉……来晚了一步。”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守护者”，刚刚就在这里。 “一组警戒！二组跟我进去！” 王海一脚踹开诊所那扇薄薄的木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诊所里，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队长！地下室有发现！” 王海立刻带人冲向地下室。 当他们看到地下室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简陋的、非法的、进行过无数次血腥操作的屠宰场！ 墙上的血迹，地上的污秽，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罪恶。 “法医组！立刻过来取证！”王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几乎可以想象，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在这里被残害。 而那个怪谈，就是为了清理这些“垃圾”才出现的吗？ 就在这时，一个队员在角落的垃圾桶里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队长！你来看这个！” 王海走过去，看到队员从垃圾桶里拿出了一叠被烧得只剩下残角的账本。 在其中一页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纸上，他看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肾脏一对，A型血，送往城南‘济世医院’……” 济世医院？ 王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全市最有名的私立贵族医院！ 这个黑诊所，竟然和济世医院有勾结？！ 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何等庞大的、罪恶的产业链！ 王海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那个怪谈清理掉的，或许只是这个产业链最末端的一个小窝点。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更大的罪恶正在发生。 “队长……这里还有个东西。” 另一个队员在手术台底下，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的、带着一丝光泽的……猫毛？ 王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那根猫毛夹了起来。 守护者怪谈？这太离谱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的案子，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在描述那个“爸爸”出现之前也提到过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 巧合吗？ 不。 王海的脑海里，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渐渐成型。 那个强大的神秘的惩恶扬善的S级怪谈…… 它的本体，或者说它在现实世界里行动的伪装…… 会不会就是……一只猫？ 王海握紧了手中的镊子，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看着手中的猫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通往真相的唯一的线索。 …… 王海的吉普车在夜色中穿行，车窗外的霓虹灯光一闪而过，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将车开回了市局。 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咖啡和尼古丁混合的味道。几个队员还在埋头整理从西瓦子现场带回来的资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震惊。 “队长，你回来了。”队员小李看到王海立刻站了起来，“法医组那边初步鉴定，地下室墙壁上的血迹来源非常复杂，至少来自超过二十个不同的个体。而且……大部分血迹的年代都在一年以内。” 王海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个黑诊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间屠宰场。 “队长，还有这个。”小李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来，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根黑色的猫毛。 王海接过证物袋，将那根纤细的毛发放在台灯下。灯光下，它泛着一丝幽暗的光泽，仿佛凝聚了无尽的夜色。 “把它和‘幸福之家’案发现场找到的那根一起送去做DNA比对。”王海沉声说道。 “啊？”小李愣了一下，“队长，这……这就是一根普通的猫毛，怎么做DNA比对？而且就算比对出来是同一只猫又能说明什么？” “让你去就去。”王海没有解释，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知道，常规的刑侦手段对怪谈几乎无效。但他要的不是一个能直接定罪的证据，他要的是验证自己那个疯狂的猜想。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在一张巨大的白板上将三个案子并列写了出来。 “幸福之家”案，受害者莉莉，施暴者张翠花，死亡。关键线索：黑猫。 “惩戒乐园”案，受害者陈默，施暴者李威三人，失踪判定死亡。关键线索：幸存者提到过一个神秘的“林老师”，但查无此人。 “绝望医院”案，现场未发现幸存者，但从残留账本判断受害者众多。施暴者周文团伙，失踪判定死亡。关键线索：黑猫毛。 三个案子，三个被拯救的弱者，八个被抹杀的恶人。 以及，两次明确出现的“黑猫”意象。 王海拿起红色的马克笔，在三个案子之间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然后重重地写下了三个字——“守护者”。 “队长，局长让你过去一趟。”一个队员探头进来说道。 王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制服，走向了分局局长赵振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赵振国看着王海递交上来的关于西瓦子黑诊所的初步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又是一起S级能量反应，事后能量又完全消散的案子？”赵振国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凝重，“而且，现场的恶徒也全部‘失踪’了？” “是。”王海站得笔直，“局长，这已经是第三起了。手法、模式甚至能量波动的频率，都和前两次高度相似。我敢肯定，这绝对是同一个存在所为。” “你说的那个‘守护者’？”赵振国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小王，你的想法很大胆，但也很危险。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行为逻辑未知的强大怪谈身上，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它救了人！”王海忍不住反驳道，“莉莉，陈默还有那些被黑诊所残害的受害者！如果没有它，这些人最好的下场也是在绝望中度过余生！它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正义！” “正义？”赵振国冷笑一声，“谁给它的权力？它凭什么来审判？今天它可以为了‘正义’杀掉张翠花和周文，明天它会不会为了它眼里的另一种‘正义’来审判我们？怪谈就是怪谈，它们的本质就是混乱和不可控！”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王海知道，他和局长在根本的理念上产生了冲突。局长代表的是秩序是稳定，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是必须被消除的威胁。而他，作为一个在一线见过了太多黑暗和无奈的刑警，他无法对这个“守护者”的行为做出纯粹的否定。 “局长，我明白您的顾虑。”王海沉默了片刻换了一种方式，“但无论如何，这个‘守护者’的存在已经是一个既定事实。我们不能再把它当成个例来处理。我再次申请，成立一个专项调查小组专门负责追踪它的踪迹，分析它的行为模式。我们必须搞清楚，它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赵振国看着自己这个最得力的手下，眼神复杂。他知道王海的性子，一旦认准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总局那边，最近有几起更棘手的案子压了下来，我们的人手非常紧张。”赵振国站起身走到王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王，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我们是官方机构，我们代表的是秩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处理那些已经对社会稳定造成巨大威胁的恶性怪谈。” “至于这个‘守护者’……”赵振国叹了口气，“档案暂时封存，继续列为‘待观察’级别。你可以……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前提下，个人名义多留意一下。” 这已经是赵振国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王海的心沉了下去，但他没有再争辩。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人级怪谈，解锁功德化身 “是，我明白了。”他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队员们都用一种担忧和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王海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白板前看着上面那个鲜红的“守护者”三个字，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官方不支持，那他就自己干。 “小李，阿哲还有苏梅。”王海转过身，看向队里他最信任的三个人，“从今天起，我们成立一个专项行动小组。” 三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小组的名字就叫‘守护者’。”王海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里燃烧着一团火，“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隐藏在城市阴影下的……另一个‘守护者’！” “是！”三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 王海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甚至可能会违反纪律。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这个神秘的守护者，我王海，追定了！ 当王海在现实世界为了追踪他而焦头烂额时，林枫正优哉游哉地悬浮在属于自己的混沌空间里，盘点着这次巨大的收获。 “三千点功德，三千五百五十点能量……” 林枫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长串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这感觉，就像是辛苦搬砖一个月，结果老板直接发了十年的工资，突出一个字——爽！ 干掉周文那伙人渣，获得的收益远超他的想象。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人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所犯下的罪恶，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系统性的产业链式的恶，在功德系统的判定里，罪孽等级是最高的。 “看来，以后得多找这种团伙作案的下手。”林枫心里盘算着。一个个地找散装坏蛋，效率还是太低了。 体内的能量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前，他的能量只是初级的，像是涓涓细流。而现在，这些能量经过庞大功德的洗涤和提纯，已经变成了中级能量，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虚无的“身体”里流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现在只要愿意，构建一个笼罩小半个城区的副本都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他沉浸在力量增长的喜悦中时，那个熟悉的机械电子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功德积累已突破5000点大关！】 【“功德成圣系统”等级提升！当前等级：人级！】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能力——“功德化身”！】 “嗯？”林枫愣了一下。 之前从“游魂”晋升到“凡级怪谈”，解锁了AOE范围攻击。现在从“凡级”又晋升到“人级”，又来了个新能力？ 这系统升级还带解锁新技能的？有点意思。 他立刻点开了系统给出的能力解析，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功德化身】：消耗一定量的功德之力，宿主可凝聚出一具与人类完全相同、可以长时间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分身。 【化身特性】： 真实性：化身拥有真实的肉体、心跳、呼吸和温度，可以被任何现代科技手段检测，与真正的人类无异。 可塑性：宿主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意设定化身的年龄、相貌、身份背景等信息。功德消耗越多，设定的身份背景就越“真实”，越经得起查验。 能力继承：化身可以继承宿主本体的部分怪谈能力，如超常的感知力、影响环境的念动力等，但使用这些能力会额外消耗功德。 功德消耗：创造化身需要一次性消耗基础功德，维持化身在现实世界的活动，则会持续消耗功德。活动强度越大，消耗越快。 林枫逐字逐句地看着这些解析，意识越来越兴奋。 这……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力吗？！ 之前，他虽然也能化形，但不管是变成猫，还是捏造一个临时的“林老师”身份，本质上都只是一种能量伪装，经不起细查，而且活动范围和时间都受到极大限制。 但这个“功德化身”完全不同！ 这相当于直接给他捏造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可以在人类社会自由行走的“马甲”！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潜入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调查任何他想调查的事情，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只能躲在暗处，像个幽灵一样行动了。 “简直是神技啊！”林枫在心里赞叹。 惩恶扬善，也需要第一手的情报。有了这个化身，他搜集情报的效率将会得到指数级的提升。 比如，那个济世医院。 他之前还在发愁，该怎么才能混进那种安保严密的地方去调查它背后的器官贩卖网络。 现在，问题迎刃而解了。 他完全可以给自己捏造一个“病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住进去！ “就这么干了！”林枫立刻打定了主意。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功德余额，一共4300点。 “系统，创造一个最基础的功德化身，需要消耗多少功德？” 【创造一具无特殊身份背景、持续时间为24小时的基础化身，需消耗功德100点。后续每维持24小时，消耗50点。】 “不贵啊。”林枫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点消耗，对他现在的“家底”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那如果，要给这个化身添加一个‘真实’的身份背景呢？比如，一个有身份证、有户口、有银行流水甚至有社交媒体账号的‘普通人’？”林枫追问道。这才是关键。要想潜入济世医院，一个来路不明的黑户可不行。 【为化身添加一套天衣无缝的、可供查验的社会身份信息，属于高级定制服务，需一次性消耗功德1000点。】 “一千点？”林枫咂了咂嘴。 有点小贵。不过，一想到这个身份能带来的便利，他又觉得这笔投资非常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功德怎么钓大鱼？ “干了！” 林枫不再犹豫。他要立刻就尝试一下这个新能力。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自己第一个“马甲”的形象。 不能太帅，容易引人注目。也不能太丑，影响自己心情。就普普通通，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最好。 重获人身，路遇职场霸凌 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匀称，短发，戴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斯文，又有点社畜的疲惫感。 年龄设定在二十五六岁，大学刚毕业没几年，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上班，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在东海市打拼。 完美的背景，不会有任何人际关系上的麻烦。 “系统，就按照这个模板，给我创建一个拥有完整社会身份的功-德化身！” 【模板已确认，正在生成身份信息……身份信息生成完毕！】 【正在消耗功德1000点……功德消耗完毕！】 【功德化身，开始凝聚！】 林枫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温暖而又浩瀚的功德金光包裹。紧接着，他那虚无的、属于怪谈的本源中，有一小部分被这股力量牵引、剥离，然后在功德金光的浇灌下，开始迅速地重组、塑形。 那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一个玩泥巴的孩子，正在用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按照预设的图纸，一点一点地，捏造出一个完美的人形。 先是骨骼，然后是经络，再是肌肉、内脏、皮肤…… 林枫甚至能“看”到，一根根毛发从皮肤的毛囊里生长出来，指甲在指尖缓缓成型。 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真正的“创生”过程！ 当最后一根头发丝凝聚成型时，一具崭新的、拥有完美人类形态的身体，静静地悬浮在了混沌空间之中。 林枫的意识，瞬间与这具身体连接在了一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真实的“实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感觉到了。 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将温热的血液泵向全身。 感觉到空气通过鼻腔，进入肺部，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感觉到皮肤的毛孔，在轻微地呼吸。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片混沌虚无的黑暗，而是一双手的轮廓。 他抬起手，放在眼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着清晰的纹路。他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那淡青色的血管。 “这就是……人类的身体吗？” 林枫在心里喃喃自语。 虽然他曾经当了二十多年的人，但自从穿越成怪谈之后，这种最基本、最习以为常的感受，却变得如此陌生而又珍贵。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无比的灵活。他又在原地跳了跳，身体轻盈而又有力。 “不错，手感很好。”林枫对这具新身体非常满意。 他心念一动，一套合身的、最普通的休闲服，便出现在了化身身上。这是用能量幻化出来的，聊胜于无。 【叮！功德化身已生成，请宿主为其命名，并绑定身份信息。】 “名字么……”林枫思索了片刻，“就叫……林凡吧。平凡的凡。” 用回自己的姓，也算是一种小小的纪念。 【姓名“林凡”已确认。身份信息正在绑定……绑定成功！】 一张虚拟的身份证，出现在林枫的意识中。 姓名：林凡。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日期：XXXX年X月X日。 住址：东海市海城区幸福里小区3栋401室。 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XXXX。 除了身份证，还有户口本、大学毕业证、银行卡、社保记录……所有能证明一个人生存于这个社会上的信息，一应俱全，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 甚至，系统还贴心地给这个叫“林凡”的身份，在社交媒体上创建了几个账号，里面还有模有样地发了几条“生活动态”，比如“今天又加班了，累死”或者“楼下的猫又来讨食了，真可爱”之类的内容。 “专业，太专业了。”林枫叹为观止。这一千点功德，花得不冤。 一切准备就绪。 “该去人类世界，体验一下新生活了。” 林枫的意识主体，依旧留在混沌空间。他分出一小部分心神，完全沉浸到了这具名为“林凡”的化身之中。 他将意识投向现实世界，选择了一个最普通的、人来人往的街角作为降临地点。 眼前光影一闪。 下一秒，林枫，或者说林凡，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东海市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 傍晚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将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染上了一层金色。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属于人间烟火的气息。 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城市的燥热。 一个卖烤肠的小贩，在不远处大声吆喝着。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嬉笑着从他身边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林凡站在原地，有些新奇，又有些怀念地，感受着这一切。 这种感觉，真好。 他试着迈开脚步，汇入了人群。 一开始，他还不太适应，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但很快，身体的本能就让他找回了感觉。 他像一个最普通的下班族，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他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冰镇的可乐。 拉开拉环，“刺啦”一声，气泡涌出。他仰头灌了一口，冰凉而又刺激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还是这个味儿。”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发现，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后，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作为怪谈，他感知到的更多是人类的“情绪”，喜悦、愤怒、悲伤……那些情绪像不同颜色的丝线，构成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而现在，他能感知到更多、更细节的东西。 他能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在训斥自己调皮的孩子时，眼神深处藏不住的宠溺。 他能听到一对情侣，在为晚上吃什么而争吵，但语气里却满是甜蜜的烦恼。 他能闻到，隔壁奶茶店里飘出的、混合着奶香和茶香的甜腻气味。 这些都是他以前，作为一团能量体，或者一只猫时，无法体会到的。 “或许，偶尔当回人，也不错。”林凡心里想。 他喝完可乐，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继续闲逛。 他现在的目的，一是熟悉这具身体，二是测试一下这具身体的能力。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集中精神。 林凡能感觉到，体内的功德之力，像暖流一样，可以被他随意调动。 他试着将一丝功德之力，汇聚在指尖。 然后，对着墙角一个被丢弃的易拉罐轻轻一指。 “噗——” 那个易拉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瞬间就被压成了一个铁饼，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念动力么……威力还不错。”林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只是最基础的应用。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这股力量做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在使用这股力量的瞬间，体内的功德被消耗了一丝。 “看来，在人类世界活动，还是得省着点用。” 就在他准备离开巷子的时候，一阵压抑的、女人的哭声从巷子深处传了过来。 林凡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循着哭声走了过去。 在巷子的尽头，一个垃圾桶旁边，一个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像是白领的年轻女人正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非常伤心。 她的身边散落着一些文件和资料。 林凡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那女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挂着泪痕的、清秀的脸，眼睛又红又肿。看到林凡时，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慌乱。 “我……我没事。”她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想要去捡地上的文件。 林凡看她情绪很不稳定，便帮她一起捡。 “谢谢……”女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不客气。”林凡将捡起来的文件递给她，随口问道，“是工作不顺利吗？” 或许是林凡的长相和气质看起来都很有安全感，女人的戒心放下了一些。她接过文件点了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我被开除了。”她哽咽着说，“老板说我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搞砸了，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那你……真的搞砸了吗？”林凡问。 “我没有！”女人激动地反驳道，“那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跟，每一个细节我都检查了无数遍，不可能出错的！是……是我的上司，是他，他肯定是偷偷改了我的数据，然后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我身上！” “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女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助和委屈，“他是老板的亲戚……公司里所有人都向着他说话……没有人相信我……” 典型的职场霸凌和甩锅。 林凡听明白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里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虽然这种事算不上什么滔天大恶，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足以压垮她的不公。 “系统，帮这种人出头，算不算功德？”林凡在心里问道。 【惩治职场霸凌，维护公平正义，属于“扬善”行为，可获得少量功德。】 “少量也行啊，蚊子再小也是肉。”林凡心里有了计较。 正好，可以拿这件事来练练手。 他看着那个女人，温和地开口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怎么帮我？” 女人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叫孙洁，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颠覆她职业生涯的噩梦。她辛辛苦苦熬了三个月夜做出来的项目方案，在最后关头被上司张涛动了手脚，导致公司竞标失败，损失惨重。而那个张涛，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小舅子，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在了她身上。 她百口莫辩，被当场开除，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 她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躲在这个无人的巷子里，也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说要帮她的人。 “我自有我的办法。”林凡的脸上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公司的名字，还有那个上司的名字。” 孙洁犹豫了。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把公司的信息告诉一个陌生人，似乎不太好。 但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再想想自己所受的委屈，她心里那股不甘的火焰又被点燃了。 反正，自己已经被开除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呢？ “我们公司叫‘恒升科技’，在前面的环球大厦17楼。”孙洁咬了咬牙说道，“那个陷害我的上司，叫张涛。” “好的，我知道了。”林凡点了点头，“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相信我，最迟明天早上，你就会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孙洁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林凡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巷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孙洁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到底是谁？他真的能帮自己吗？还是……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骗子？ 她不知道。 但不知为何，和这个陌生人聊了几句之后，她心里那股憋屈和绝望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 夜色如墨，霓虹灯将城市的血管染得五光十色。 林凡站在环球大厦的对面，抬头仰望着这栋耸入云霄的钢铁巨兽。第17层，恒升科技的灯还亮着，像一颗顽固的、发炎的粉刺，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张涛，老板的小舅子……” 林凡的脑海里回想着孙洁哭诉时透露的信息。一个典型的仗势欺人的职场蛀虫。这种人，在社会上多如牛毛，单拎出来罪不至死，但其行为的恶劣足以毁掉一个普通人好几年的努力和对未来的希望。 对于这种“小恶”，直接用怪谈副本抹杀未免有点小题大做，而且功德收益估计也不高。最重要的是，太便宜他了。 林凡心里盘算着，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让他消失，而是让他失去最在意的东西。 这笔有问题！ 无非就是地位、金钱还有那份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优越感。 “那就让你在全公司面前身败名裂。”林凡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绕着环球大厦走了一圈。作为一栋顶级的写字楼，这里的安保系统非常完善，门口有保安，大厅有门禁，每个楼层还有独立的监控。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进去，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 但对于林凡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他走到大厦后方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是消防通道和垃圾处理区，监控的死角比较多。他抬头看了看17层的高度，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那股温和的功德之力。 下一秒，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双脚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垂直向上飘去。 这是“功德化身”继承的怪谈能力之一，最基础的念动力应用。虽然会消耗功德，但用来赶路，比挤电梯可方便多了。 几个呼吸之间，林凡就已经来到了17楼的窗外。他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贴在光滑的玻璃幕墙上，朝里面望去。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加班。大部分人都对着电脑，一脸疲惫，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一间独立的经理办公室里，一个梳着油头、戴着金边眼镜、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电话，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哎，姐夫，你放心！姓孙的那个丫头已经滚蛋了，所有的责任都让她背了，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对对对，这次虽然竞标失败了，但主要问题还是在对方的报价太低，非战之罪嘛……下次，下次我保证拿下！” “好处？那必须的啊！这个月的奖金，你可得让财务多给我算点……”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林凡的听力远超常人，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张涛。 林凡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已经想好了，该送给这位张经理一份什么样的“礼物”了。 他没有选择破窗而入，那样动静太大。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上。 林凡的身体在功德之力的作用下，开始变得“虚化”。构成他身体的粒子仿佛分解成了更微小的单位，让他轻易地就穿透了厚厚的玻璃。 进入办公室后，他立刻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像一缕看不见的空气，飘到了张涛办公室的门口。 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媒介”，来承载他即将施加的小小的“规则”。 张涛打完电话，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派克钢笔和一份文件，似乎准备在上面签字。 就是它了。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调动起一丝微弱的怪谈本源之力，混合着一点点功德，像一根无形的最纤细的绣花针，精准地刺入了那支派克钢笔之中。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林凡没有再停留，身体再次虚化，穿墙而出，从消防通道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面。 他抬头看了一眼17楼的灯光，转身汇入了夜色之中。 游戏，已经开始了。 张涛对此一无所知。他拧开笔帽，正准备在文件的末尾签下自己的大名。可就在笔尖接触到纸张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签名栏上写下了另外两个字。 “蠢货”。 张涛愣住了。 “我操？”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或者是加班太久出现了幻觉。他用力地甩了甩手，拿起笔想把那两个字划掉。 可他的手再一次不听使唤，在那两个字的旁边又写下了一行小字。 “一个被小舅子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张涛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扔掉这支笔，却发现那支冰冷的派克钢笔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上一样，根本甩不掉！ “妈的，见鬼了！” 张涛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只不听使唤的右手，还有文件上那行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字迹，心脏“怦怦”狂跳。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 他试着去掰开自己的手指，想把那支该死的钢笔给弄下来。可他的手指就像是被502胶水粘住了一样，纹丝不动。那支派克钢笔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像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手。 一种未知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是傻子，他立刻意识到问题就出在这支笔上！ “冷静……冷静……”张涛大口地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办公室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办公室，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夜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肯定是加班太久，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决定不再理会那支笔，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站起身朝着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走去。可他刚走两步，那只握着笔的右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的手自己抬起，用那支诡异的钢笔在旁边洁白的墙壁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大字： “本人张涛，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回扣款共计十五万三千元，账目藏在办公桌第三个抽屉的夹层里。” 写完，他的手还颇为满意地在末尾画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张涛看着墙上那行字，整个人都傻了，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住了一样。 这……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 这支笔不仅不听他的使唤，它还在……揭发他的老底！ “不！不！” 张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惊恐地尖叫起来，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拼命地想阻止它继续“发疯”。 但那只右手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对着手里的笔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悲催的张涛 办公室外的员工们听到了经理室里传来的尖叫和咆哮声，都吓了一跳，纷纷探头探脑地朝这边望来。 “张经理怎么了？跟谁吵架呢？” “不知道啊，听起来好像很激动。” “不会是竞标失败被老板骂了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张涛办公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张涛像一头疯牛从里面冲了出来。他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恐，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另一只握笔的手，那样子像是在跟自己搏斗。 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 “张……张经理，您这是……”一个离得近的员工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涛根本没理他。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支笔给毁掉！ 他冲向窗边，想把手伸出窗外把笔扔下去。 然而，他的右手再一次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挣脱了左手的束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办公桌上一个女同事的口红，拧开，飞快地在那女同事白色的衬衫上写道： “昨天晚上，我还在跟老婆说你穿这件衬衫的样子像个站街的。” 那个女同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随即涨成了猪肝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字，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张涛，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张涛！你混蛋！”她尖叫一声，扬手就给了张涛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张涛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那个哭着跑开的女同事，百口莫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是这支笔！ 但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 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当众调戏、侮辱女下属的变态上司！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支仿佛被魔鬼附身的钢笔彻底失控了。 它拉着张涛的手，在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场疯狂的“真心话大冒险”。 它在另一个男同事的电脑屏幕上用马克笔写下：“你的秃头是我见过最亮的光源。” 它把老板最心爱的兰花盆栽从窗台上推了下去，然后在碎片旁边写道：“早就看这破花不顺眼了。” 它甚至还打开了公司的内部邮件系统，用张涛的账号给全公司所有人群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标题是《关于我，张涛，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小秘密》。 邮件内容详细地罗列了他从进入公司以来干过的所有亏心事。 包括但不限于：甩锅给孙洁、贪污公款、利用职权骚扰女实习生、偷偷把公司的打印纸拿回家给儿子画画……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连日期和金额都写得清清楚楚。 当这封邮件发出去的那一刻，整个办公室彻底炸锅了。 “我操！你看邮件了吗？张涛这孙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孙洁果然是被他陷害的！我就说嘛，小洁那么认真负责的人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贪污十五万？我靠，怪不得他上个月刚换了新车！” “他还骚扰过小丽？真的假的？小丽平时看着挺怕他的。” “何止啊，你看这条，他还把茶水间的速溶咖啡偷回家喝！这人也太抠门了吧！” 恒升科技的办公室里瞬间变成了菜市场。所有人都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封“自白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像一根根利箭，齐刷刷地射向了办公室中央那个已经彻底呆住的男人。 张涛看着周围同事们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听着那些刺耳的议论，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鞋底子反复抽打，火辣辣地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的名声，他的地位，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这一封邮件、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毁于一旦。 “不……这不是我发的……是有人陷害我！” 他发出了绝望的、苍白无力的辩解。 但，没有人信。 邮件是从他的账号发出来的，上面罗列的罪行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这还怎么抵赖？ “叮铃铃——” 就在这时，张涛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姐夫”，也就是公司的老板。 他看着那个号码，像是看到了催命的阎王，浑身一颤，手一抖，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不敢接。 他知道电话那头会是什么。 手机在地上固执地响着，像一曲为他奏响的哀乐。 最终，还是旁边一个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捡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张涛！你他妈给老子滚进来！” 电话里传来了老板那压抑着极致怒火的咆哮声，整个办公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涛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那只闯了滔天大祸的右手，在群发完那封邮件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那支诡异的派克钢笔“啪嗒”一声从他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仿佛，它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 张涛失魂落魄地被两个保安架着，拖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老板正铁青着脸，将一沓打印出来的邮件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夫……我……我冤枉啊……”张涛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是那支笔！是那支笔有问题！它自己会动！” “笔会自己动？”老板被他这荒唐的借口气笑了，“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看你是加班加疯了吧！” “真的！姐夫，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他妈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老板一脚踹在他身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贪污公款！骚扰下属！陷害同事！你他妈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我的脸，我们家的脸，都被你这个畜生给丢尽了！” 半个小时后，恒升科技发布了全公司通告。 项目部经理张涛因严重违反公司纪律，侵吞公款，品行败坏，予以开除处理。公司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同时，公司向被无辜牵连的员工孙洁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并邀请她重回公司，官复原职，且给予相应的精神和物质补偿。 当张涛像一条丧家之犬，抱着自己的纸箱子，在全公司员工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走出环球大厦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小点功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迷茫。 他想不通。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封邮件、那些墙上的字、那些写在同事衣服上的侮辱性言语……他发誓真的不是他干的！ 是那支笔！ 是那支该死的派克钢笔！ 一想到那支笔，张涛的心脏就猛地一缩，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的。那支笔在最后关头从他手里滑落，掉在了办公室的地上，他当时魂都吓飞了，根本没顾上去捡。 “不行，那东西太邪门了，绝对不能留在公司！”张涛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他不能让别人捡到那支笔，万一……万一那支笔又在别人手上写点什么关于他的秘密，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彻底毁了！ 他把纸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像疯了一样冲回大厦。 “先生，你不能进去！”门口的保安立刻拦住了他。这个保安下午还对他点头哈腰，现在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滚开！我是恒升科技的经理！”张涛习惯性地吼道。 “你已经被开除了，张先生。”保安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们接到通知，您和狗不得入内。” “你！”张涛气得浑身发抖，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但他看着保安那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他被保安像撵苍蝇一样赶了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厦的玻璃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 怎么办？ 张涛蹲在路边，抱着头，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他想报警，跟警察说有支笔会自己写字陷害他？警察不把他当成精神病抓起来才怪！ 他想找姐夫求情，可姐夫的电话已经把他拉黑了，甚至扬言要找律师告他，让他把贪污的钱全都吐出来还要赔偿公司的名誉损失。 他想回家，可他怎么跟他老婆解释？怎么解释自己突然被开除了？怎么解释那封邮件里写的他骚扰女实习生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支诡异的笔！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张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跑去。他记得那支笔的包装盒好像还在他车子的手套箱里！或许盒子上有什么线索！ 他冲到自己的车旁，用颤抖的手打开车门，扑到副驾驶座，一把拉开了手套箱。 那个精致的派克钢笔包装盒，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张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将盒子拿了出来，粗暴地撕开。他把里面的说明书、保修卡全都倒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希望能找到什么异常。 然而，什么都没有。 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在任何一家专卖店都能买到的钢笔。 “不……不可能……”张涛不死心，他把盒子翻来覆去地看，甚至用牙去咬，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夹层。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被他扔在副驾驶座脚垫上的东西。 那是一支钢笔。 一支通体黝黑，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派克钢笔。 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笔尖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一丝诡异的寒光。 张涛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它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这支笔掉在了办公室！怎么会跑到他车里来？！ 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条剧毒的毒蛇，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想尖叫想逃跑，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他与那支笔对视的时候，那支笔竟然自己动了！ 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拿起，在空气中缓缓地、一笔一画地开始“写”字。 张涛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笔尖划过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行淡红色的、如同鲜血组成的字迹。 【游戏，才刚刚开始。】 “啊——！” 张涛终于崩溃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手脚并用地从车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逃去，头也不回。 他感觉自己身后仿佛有来自地狱的魔鬼在追赶他。 车内，那支派克钢笔在写完那行字后，便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色下的城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林凡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靠窗的位置，一边慢悠悠地喝着可乐一边看着窗外那狼狈逃窜的张涛，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心理素质这么差，这就吓疯了？”林凡在心里轻笑一声。 刚才发生在车里的那一幕，自然是他搞的鬼。那支钢笔本体在完成任务后就已经被他收回了力量，变成了一支普通的笔。而张涛在车里看到的，不过是他用功德之力制造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幻象而已。 目的嘛，自然是给这位张经理的悲惨人生再添上最后一把火。 让他永远活在对那支“鬼笔”的恐惧之中，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可比单纯的丢掉工作要有趣多了。 “让你身败名裂只是开胃菜，让你活在恐惧里才是主菜。”林凡吸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感觉很舒服。 就在这时，他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在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惩治恶人张涛，其恶行包括职场霸凌、陷害同事、贪污公款……综合评定，属于“小恶”范畴。】 【恭喜宿主，扬善成功，获得功德500点！】 【恭喜宿主，获得来自孙洁的诚挚感谢，功德 10点。】 “嗯？五百一十点？”林凡愣了一下。 惩罚一个人渣给了五百点功德，这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张涛干的那些事虽然恶劣，但罪不至死，跟之前那些动辄草菅人命的家伙比起来，确实只能算“小恶”。 但孙洁的感谢竟然也给了十点功德？ “系统，这感谢的功德是怎么算的？”林凡在心里好奇地问道。 这医院果然有问题 【宿主的‘扬善’行为对受害者产生了积极正面的影响，使其摆脱困境重拾希望。受害者发自内心的感激，会转化为少量功德回馈给宿主。】 “原来如此。”林凡明白了。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虽然十点功德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这证明了他的行为是真的在帮助别人，这种感觉比单纯获得功德数字更让他感到满足。 他前世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每天过着996的社畜生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去行侠仗义，改变别人的命运。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不过，惩治张涛这种小角色收益还是太低了。”林凡盘算了一下。 为了对付张涛，他又是捏造幻象又是使用念动力，零零总总也消耗了差不多二三十点功德。最后到手五百一十点，算下来投资回报率其实并不算太高。 “看来还是得干票大的。”林凡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远处一片灯火辉煌的区域。 在那里，坐落着东海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济世医院。 根据他从周文那个黑诊所的残缺账本里得到的信息，那里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周文他们不过是那个庞大罪恶产业链最末端、最不起眼的一环。他们负责从社会底层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搜集”来新鲜的“零件”。 而济世医院，则是负责将这些“零件”以一个令人咋舌的天价“安装”到那些有钱有势的“客户”身上。 一个专门为富人服务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那里隐藏的罪恶比张涛这种小打小闹要深重千百倍。 那里汇聚的痛苦和绝望，也一定浓郁到难以想象。 “要是能把那地方一锅端了，功德还不得直接刷爆？”林凡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之前在混沌空间里，他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而现在，拥有了“林凡”这具完美的功德化身之后，这个想法已经完全具备了实施的条件。 他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只能躲在暗处，像个幽灵一样等待受害者的“绝望”作为契机。 他现在，可以主动出击。 他可以伪装成一个“病人”，一个急需换肾的“有钱”病人，光明正大地走进那座魔窟，亲手揭开它那层披着白大褂的画皮。 “就这么定了。”林凡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站起身走出了快餐店。 他需要为这次的“潜入”做一些准备。 首先，他需要对“济世医院”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它的背景、它的组织架构、它对外宣传的形象，以及它在暗网或者其他地下渠道里可能存在的“另一副面孔”。 这些信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获取。 但对于拥有怪谈之力的林凡来说，网络世界不过是他的另一个狩猎场。 他走进一个无人的小巷，确认四周没有任何监控和行人后，便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了这张由无数数据流组成的、无形的大网之中。 作为“人级怪谈”，他的能力已经不单单是物理层面的影响了。他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涉和读取信息流。 无数关于“济世医院”的公开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官网上的光辉历史、媒体报道中的慈善事迹、各种医学论坛上对它顶级医疗团队的赞誉……表面上，这是一家堪称完美的、悬壶济世的医疗圣殿。 但林凡直接过滤掉了这些浮于表面的垃圾信息。 他的意识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网络世界光鲜的外皮，探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层面。 他开始在那些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数据库，在那些隐藏在暗网深处的、用代码和黑话交流的论坛里搜寻着蛛丝马迹。 很快，一些零星的、但却触目惊心的信息被他捕捉到了。 “东海，济世，鲜活肾源，五十万起，保证配型，七天内手术。” “寻A型血肝脏，酬金百万，走济世渠道，靠谱的联系。” “我朋友上个月在济世做的移植，听说供体是个刚成年的大学生，可惜了……” 这些信息像一块块拼图，在林凡的脑海里渐渐拼凑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恐怖的真相。 济世医院，果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林凡收回意识，重新回归到“林凡”这具身体里。他站在阴暗的小巷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大家伙。 一个值得他用尽全力去狩猎的大家伙。 不过，在去医院“看病”之前，他还得给自己这个“林凡”的身份再添上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那就是一份天衣无缝的关于“尿毒症”的病历。 一份完美的病历，是潜入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林凡很清楚，像济世医院那种地方绝对不是你走进去说一句“我病了”他们就会相信的。他们一定会对“病人”的过往病史进行最严格的审查。 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所以，这份病历必须做到绝对的“真实”。 不仅要有各大医院的诊断记录、检查报告，甚至还要有每一次透析的缴费单据、每一次购药的电子回执。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伪造的。 但对于林凡来说，这只是一个消耗多少功德的问题。 他回到系统为“林凡”这个身份安排的“家”——海城区幸福里小区3栋401室。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装修简单但很干净，充满了生活气息。冰箱里有食物，衣柜里有换洗的衣物，桌上还放着几本没看完的专业书籍。 这一切都是系统用1000点功德为他创造出来的，真实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这1000功德花得真值。”林凡在沙发上坐下，感受着身体陷入柔软沙发垫的触感，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在心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以‘林凡’的身份给我伪造一套完整的、从三年前开始的慢性肾衰竭到最近确诊为尿毒症的病历。要求包含所有主流三甲医院的就诊记录、化验单、影像报告以及长期的透析记录，确保所有信息都能在医院的内部系统中被查验。” 来到义诊现场 【正在根据宿主要求生成病历信息……】 【信息生成需要模拟三年的就诊、检查、治疗过程，数据量庞大且需要对现实世界的多家医院数据库进行底层信息植入，属于超高级定制服务。】 【预计消耗功德：2000点。是否确认？】 “两千点？”林凡听到这个数字眼皮跳了一下。 好家伙，做套假病历比捏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贵？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捏一个人只是创造一个独立的个体信息，而伪造这套病历却需要潜入并修改现实世界里多个、而且是安保级别极高的医院数据库，这难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确认！”林凡咬了咬牙。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两千点功德是必须要花的投资，只要能端掉济世医院这个毒瘤，别说两千就是两万他也愿意花！ 【功德消耗中……病历信息植入中……】 林凡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庞大的功德之力瞬间被抽走了一大截。同时他的意识仿佛与整个城市的网络融为一体，他能“看”到无数道金色的数据流像一条条拥有生命的灵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市中心医院、协和医院等多家顶级医院的服务器。 它们绕过了层层防火墙和安全协议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深处找到了属于“过去”的时间节点，然后开始凭空创造一个名叫“林凡”的患者信息。 【20XX年3月12日，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体检报告：林凡，男，22岁，血肌酐轻度升高，尿蛋白（+），建议肾内科复查。】 【20XX年8月5日，市中心医院，肾穿刺活检报告：IgA肾病，Lee氏分级Ⅲ级。】 【20XX+1年4月20日，协和医院，门诊记录：患者肾功能持续下降，进入慢性肾衰竭（CKD）3期。】 【……】 【20XX+2年11月30日，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透析中心记录：患者林凡，开始进行规律性血液透析，每周三次。】 一份份以假乱真的检查报告，一次次精确到具体日期的就诊记录，甚至连每一次透析后护士在护理记录上潦草的签名，都被完美地创造了出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叮！尿毒症病历已生成并植入完毕，天衣无缝，可供任何渠道查验。】 林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精神有些疲惫。 这种大规模地干涉现实世界的信息流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功德余额只剩下两千出头了，瞬间从一个“富翁”变成了“小康”，心里有点肉疼。 “没事，等干完这一票就全都回本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理的理由“病发”倒在济世医院的门口。 林凡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济世医院的官网。 他注意到明天上午济世医院会有一个面向社会的大型义诊活动，地点就在医院门口的广场上。届时医院的很多专家，包括那个在器官移植领域大名鼎鼎的刘主任都会到场。 “真是天助我也。”林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义诊活动上当着全市媒体和无数市民的面，一个年轻的尿毒症患者因为看不到治愈的希望而“病发”倒地。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出场方式吗？ 他不仅要让济世医院“接收”他，还要让他们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重视”他。 这样他才更有机会接触到那个所谓的“特殊机遇”。 计划已定。 林凡关掉手机走进卧室躺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是他成为怪谈之后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虽然他根本不需要睡眠，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属于人类的安宁。 他知道明天将会有一场好戏在等着他。 ……第二天早上九点，济世医院门口的广场上义诊活动的现场已经布置完毕，红色的横幅、整齐的桌椅还有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都已准备就绪。 时机到了。 林枫的意识完全沉浸到“林凡”这具功德化身之中。 他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妆容”。 他用功德之力微调了自己面部的毛细血管，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呈现出一种长期贫血的、病态的蜡黄。 他又在自己的眼眶周围制造出了一圈淡淡的、因为睡眠不足和身体虚弱而产生的青黑色。 最后他换上了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被病痛和贫穷折磨已久的普通人。 “嗯，不错，这形象这气质，奥斯卡都欠我一个小金人。”林凡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衰样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出家门坐上公交车朝着济世医院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反复揣摩着一个尿毒症患者应有的心态和言行。 绝望但又带着一丝对生的渴望。 自卑，因为长期的病痛和高昂的治疗费用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敏感，对周围人任何一点异样的眼光都会感到刺痛。 他要演就要演到骨子里。 上午九点义诊活动正式开始。 济世医院的院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随后以刘主任为首的专家团队开始为前来咨询的市民们看诊。 现场人头攒动气氛热烈。 林凡混在人群中没有急着上前，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引人注目的时机。 上午十点当义诊活动进入高潮，现场媒体的闪光灯亮成一片的时候。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是现在！ 他捂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脚步一个踉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义诊台的方向冲了过去。 “医生……救……救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充满了绝望的嘶喊。 这声突如其来的呼救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的年轻人正步履蹒跚地冲向这边，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 “噗通！” 有股庞大的怨念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口中吐出了白沫眼神开始涣散。 “快！快救人！” “有人晕倒了！” 就在离义诊台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林凡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现场瞬间一片大乱。 离得最近的几个保安和护士立刻冲了上去。 而那位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风度翩翩的刘主任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一变，立刻推开记者快步跑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我是医生！” 他一边喊着一边挤开人群蹲在了林凡的身边。 他专业地检查了一下林凡的瞳孔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情况很不好！快！准备担架！立刻送急诊室！”刘主任对着身后的护士大声命令道。 闪光灯在这一刻疯狂地闪烁起来。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这个突发的意外，对准了这位临危不乱、第一时间冲上来救人的“名医”。 林凡躺在地上用最后的一丝“清醒”看着那张凑近的、写满了“焦急”和“专业”的脸，心里冷冷一笑。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这条大鱼咬不咬钩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冰冷的仪器滴答声还有护士们急促的脚步声。 当林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济世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是冰冷的白色看得人心里发慌。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看到他醒了连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凡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他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济世医院。”小护士一边帮他掖好被角一边柔声说道，“你刚才在义诊现场晕倒了，是我们的刘主任亲自把你送回来的。你放心这里是全东海市最好的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刘主任……”林凡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 “对，就是我们医院肾脏移植科的刘文海刘主任，他可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专家。”小护士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刚才多亏了他，要不是他判断及时你可能就危险了。”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恰到好处的、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位“大专家”的到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凡也没有闲着。 他躺在病床上看似在发呆，实则已经将自己那属于怪谈的、敏锐的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急诊大楼。 他能“听”到。 隔壁病床的大爷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进口药费用而在跟子女争吵。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两个医生正在抱怨这个月的奖金又比上个月少了。 手术室里一个病人因为手术失败心跳刚刚停止，家属的哭声撕心裂肺。 他也能“闻”到。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各种各样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病痛带来的痛苦、死亡带来的恐惧、经济压力带来的焦虑，还有家属们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这些情绪像不同颜色的烟雾缠绕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怪谈来说医院这种地方本就是负面情绪最集中的“风水宝地”。 但林凡却敏锐地感觉到济世医院的负面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它比林凡想象中的要“干净”得多。 这里的痛苦和悲伤虽然浓郁，但却缺少了一种东西。 ——怨恨。 那种因为不公、因为被欺骗、因为被残害而产生的最尖锐、最刺骨的怨恨。 就像之前在西瓦子那个被黑诊所耽误了治疗的老张身上散发出的情绪。 这里没有。 或者说很少。 “奇怪……”林凡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一个隐藏着非法器官交易的魔窟怎么可能没有受害者的怨恨？ 难道……是这里的“处理”手法太高明，让那些被摘取了器官的“供体”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还是说…… 林凡的感知力继续向着更深、更黑暗的地方探去。 他穿过了急诊大楼穿过了住院部穿过了行政楼…… 最终他的感知停在了医院最深处一栋独立的、安保级别极高的特护大楼。 那栋楼从外面看和普通病房没什么区别。 但林枫的感知力却在那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那是一股由极其精密的、现代化的安保系统和另一种……类似于“结界”的超自然力量混合而成的屏障。 这股屏障将整栋特护大楼包裹得严严实实，隔绝了任何来自外部的窥探。 林凡的感知力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排斥力。 “有东西。”林凡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在那堵“墙”的背后隐藏着一股极其庞大的、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怨念！ 无数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哀嚎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在他的意识深处隐隐回响。 找到了！ 罪恶的源头就在那里！ “看来这个济世医院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林凡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结界”一样的力量虽然不强，但却带着一股和怪谈之力同源但又有些许不同的气息。 这说明济世医院的背后很可能不只有一群黑心的医生和商人。 或许……还有一个或者一群为他们提供“特殊服务”的……同类？ 这个发现让林枫的心情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兴奋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别的怪谈参与其中那正好。 他正愁自己的能量和功德不够用呢。 一锅端了岂不是一波肥？ 就在林凡思索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一群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正是刘文海，刘主任。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了？”刘主任走到林凡的病床前，脸上带着和煦的、如同春风般的微笑，声音温和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刘……刘主任。”林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五百万的特殊机遇 “别动别动，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刘主任连忙按住他，示意他躺好。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病历夹，看了一眼上面的检查报告，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和同情。 “林凡，是吧？” “是。”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做了初步的检查。”刘主任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沉痛的语气说道，“小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的肾功能已经基本完全丧失了。临床上，我们称之为……尿毒症。”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林凡还是非常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天塌下来一般的震惊而又绝望的表情。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尿……尿毒症？怎么……怎么会……” 他的演技堪称完美。 就连旁边那个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小护士，看到他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别过头，眼眶有些发红。 刘主任看着林凡的反应，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计划通的满意。 但他脸上的同情却显得更加真挚了。 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用一种长辈安慰晚辈的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希望？”林凡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刘主任，您别安慰我了。这个病我知道，就是个绝症。要么一辈子靠透析吊着命，要么……就只能等肾源移植。” “可是等一个合适的肾源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等得起吗？我的钱……也等不起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背狠狠地擦着眼泪，那副被现实击垮的无助模样看得人无比心酸。 “唉……”刘主任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林凡的病床边坐下，用一种更加推心置腹的语气缓缓开口。 “小伙子，你说的没错。常规的肾移植等待时间确实很长，费用也极其高昂。对于你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凡事总有例外。” “对于一些……情况特殊的病人，我们医院其实也提供一些……特殊的机遇。” 来了！ 林凡的心里冷笑一声。 “特殊的‘机遇’？” 林凡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一丝被点燃的希望。 刘主任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暗自冷笑。 又一个急着送钱的傻子。 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林先生，你应该知道对于尿毒症患者来说，根治的唯一办法就是肾移植。” “嗯，我知道。”林凡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颓然，“但是合适的肾源太难找了。我听说在公立医院排队等个三五年都是常事，很多人到死都等不到。” “没错。”刘主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在‘正常’的渠道确实如此。” 他特意在“正常”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林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体前倾急切地问道： “刘主任，您的意思是……您这里有‘不正常’的渠道？” “呵呵。”刘主任靠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没有直接回答。 这是一种谈判的技巧。他要让眼前的“猎物”彻底失去理智，主动把脖子伸到他的屠刀下面。 林凡非常“上道”。 他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不动声色地推到了刘主任的桌子下面。 “刘主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一个普通人也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这点小意思您先拿着喝茶。只要能治好我的病，钱不是问题。” 刘主任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信封的厚度，眼神里的笑意更浓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扫进了自己的抽屉里，然后才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这是为你着想”的语气说道： “林先生，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跟你说句实话。” “我们济世医院和国内外很多顶尖的生物医疗机构都有深度合作。在器官移植领域我们确实有一些……嗯，特殊的渠道。” “我们能保证最快在一个月内为你找到配型成功的高质量的‘供体’。” “一个月？”林凡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真的吗？那……那费用……” “费用嘛……”刘主任伸出了五根手指，“这个数。” “五十万？”林凡试探着问。 刘主任摇了摇头。 “五百万。”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家庭倾家荡产的数字。 “而且这只是手术的定金。”他补充道，“后续的治疗和药物费用另算。” 林凡“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震惊和肉痛的表情，但眼神里的渴望却更加强烈了。 “好！五百万就五百万！”他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只要能活命，多少钱都值！” “很好。”刘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最喜欢和这种“惜命”的有钱人打交道了。 “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刘主任开了一张住院单递给林凡，“住进我们医院的VIP病房，你就有资格进入我们这个‘特殊渠道’的等候名单了。” “好的好的，谢谢刘主任！谢谢刘主任！” 林凡拿着那张住院单，像是拿着一张通往新生的船票，千恩万谢地走出了诊室。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而又贪婪。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内部短号。 “喂，是B区吗？” “这里是肾内科，刚收了一个新的‘客户’，编号A073。对，很有钱也很着急。” “你们那边，可以开始准备‘筛选’了。” …… 林凡拿着住院单，很快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不得不说，济世医院的效率确实高。只要钱给够，从门诊到住院全程都有专人陪同，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搞定。 监狱一般的病房 他被安排在了住院部顶楼的VIP病房区。 这里的环境比五星级酒店还要奢华。 独立的单人病房，面积足有五十多平。柔软的真皮沙发，巨大的落地窗，独立的卫浴，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让人舒缓的香薰味道。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更像是私人管家而不是护士的年轻女孩，微笑着帮他把行李放好。 “林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健康管家，我叫小雅。您在住院期间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林凡点了点头。 “这是您的手环。”小雅将一个银色的、看起来很有科技感的金属手环戴在了林凡的手腕上，“这个手环会24小时监测您的心率、血压等生命体征。同时它也是您在院区内活动的身份识别器。请您务必不要摘下。” 林凡看了一眼那个手环。 他能感觉到这个手环里除了那些常规的监测芯片外，还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弱的能量源。 这不仅仅是一个监测器和身份卡。 这还是一个……定位器和监视器。 看来这家医院的戒备比他想象的还要森严。 “好的，我知道了。”林凡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雅又交代了一些住院的注意事项，然后便微笑着退出了病房。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林凡一个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城市。 从这里看下去，整个东海市的景色一览无余。 但他知道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的罪恶和黑暗。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最深最黑的巢穴。 “游戏，开始了。” 林凡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将自己作为怪谈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以这个房间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朝着整栋医院蔓延开来。 VIP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林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被夜色和霓虹灯包裹的城市，心里却没有半点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个银色的金属手环，冰冷的触感仿佛一条毒蛇缠绕着他的皮肤。 “专属健康管家，二十四小时生命体征监测，院区活动身份识别器……” 林凡回想着刚才那个叫小雅的护士甜美的介绍，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说得真好听，这不就是个电子脚镣吗？”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医院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味儿，搞出这种东西名为“服务”实为“监控”，再正常不过了。 他闭上眼睛，将一丝极度微弱的、属于怪谈的感知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手环的内部。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 这个手环的构造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除了常规的心率、血压监测芯片，在最核心的位置还有一个独立的、由微型电池供电的定位模块，以及一个更隐蔽的信号发射器。 只要他戴着这个手环，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心跳的每一次异常，都会被实时传输到医院的监控中心。 更阴险的是这个手环的卡扣是一次性的，一旦戴上除非用专门的设备，否则暴力拆卸的瞬间就会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 “有点意思，看来想晚上出去溜达还得先过了这一关。” 林凡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越是这样严防死守，越说明这家医院里藏着的秘密见不得光。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直接动用怪谈的力量将这个手环的内部结构破坏掉，让它变成一个纯粹的装饰品。以他现在的能力做到这一点不难，但他不确定这种能量操作会不会被医院更高级的监测设备捕捉到。 打草惊蛇是下下策。 二是想办法物理移除。 林凡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门上那个毫不起眼的电子猫眼。他能感觉到猫眼后面也有微弱的能量在流动。 整个房间都在无死角的监控之下。 “行啊，这VIP待遇跟坐牢也没啥区别了。”林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像一个真正的病人一样先是熟悉了一下房间的环境。他打开衣柜，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几套崭新的、质地柔软的病号服。他又走进独立的卫浴间，里面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全是五星级酒店的配置。 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林凡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因为“病情”而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对未来的忧虑。 完美的伪装。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凡，从今天起你就是个等着换肾续命的可怜人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道。 熟悉完环境，他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始整理思绪。 刘主任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还有那句“特殊的机遇”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五百万定金，一个月内找到肾源……” 林凡冷笑。这效率比正规渠道快了何止十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些所谓的“高质量供体”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来源。 十有八九就是从那些被骗来、被绑来的无辜者身上活生生摘下来的。 西瓦子那家黑诊所冰柜里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心底缓缓升起。 “别急，一个都跑不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已经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就像一颗埋下的钉子。当务之急不是发泄愤怒，而是要搞清楚这个罪恶网络的运作模式。 肾源从哪里来？手术在哪里做？那些被摘取了器官的受害者最后又去了哪里？还有刘主任口中的那个“B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都需要他一点一点地去调查。 而所有的调查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自由行动。 他必须先摆脱这个手环的束缚。 林凡坐起身，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腕的金属环上。 直接用能量破坏，风险太大。 破解手表，开始行动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开始仔细研究手环的结构。他的感知力像无数只最精细的触手，深入到手环的每一个零件每一条线路。 他发现这个手环的生命体征监测功能是和定位功能绑定在一起的。一旦心率、血压等数据消失，同样会触发警报。 也就是说他不能简单地把它摘下来放在一边。 他必须制造一个“假象”，让监控中心以为他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并且生命体征平稳。 “复制一个信号源么……” 林凡的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能量，模拟并复制手环发出的所有电子信号，包括生命体征数据和定位信号，然后用这个“虚假”的信号源来迷惑监控系统。 而他自己，则可以金蝉脱壳。 这个计划理论上可行，但对能量的控制要求极高，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正好，可以拿来检验一下自己晋升“凡级怪谈”后对能量的掌控力。 打定主意，林凡不再犹豫。 他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调动起一小部分体内的中级能量，将其凝聚成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能量线，小心翼翼地探向了手环的信号发射器… 手环的内部结构像一张复杂的三维立体图，瞬间在他脑海中展开。 CPU、存储器、心率传感器、血压传感器、GPS模块、信号发射器……每一个零件每一条比蛛丝还要细密的线路，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找到了，信号发射器。” 林枫的意识锁定了那个正在以特定频率向外发送着数据包的核心模块。 他没有去破坏它，而是像一个最高明的黑客，将自己的能量线轻轻地搭在了信号输出的端口上。 他在“窃听”。 一组组由心率、血压、体温、定位坐标等信息构成的数据包，被他完整地截获、解析。 【心率：75次/分钟】 【血压：120/80mmHg】 【体温：36.8℃】 【定位坐标：东经XX，北纬XX，高度XX】 …… “原来是这样……”林枫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彻底摸清了这套信号的加密方式和发送逻辑。 太简单了。 接下来，就是“复制”和“伪造”。 林枫再次分出一缕能量，在他的床头柜上悄无声息地构建了一个肉眼完全看不见的微型的能量场。 这个能量场就像一个虚拟的路由器。 然后他开始“编程”。他将刚才解析出的数据结构用自己的能量重新编写了一遍，并且设定了一个循环程序。这个程序会模拟出一个心率在60到80之间平稳波动、血压和体温都维持在正常值、定位坐标永远锁定在病房内的虚拟“林凡”。 做完这一切，林枫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种精细入微的能量操作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心神的消耗远比构建一个副本还要大。 “最后一步，信号劫持。” 林枫操控着那根探入手环的能量线，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电工，找到了信号发射器的供电线路。 然后轻轻地掐断了它。 整个过程不到0.01秒。 在掐断物理信号的同一瞬间，床头柜上那个虚拟的能量场开始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向外发送伪造的信号数据包。 无缝衔接。 林枫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个依旧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手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东西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用处的装饰品。 而在医院的某个监控中心里，负责监控VIP病区生命体征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代表着“1801房林凡”的那条数据线依旧平稳如初，没有任何异常。 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察觉他监控的已经是一个由能量伪造出的虚假幻影。 “搞定。” 林凡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 他看了一眼门上那个正闪烁着微弱红点的电子猫眼，知道这玩意儿后面连着走廊的监控系统。 直接开门出去肯定会触发警报。 但这难不倒他。 他将手轻轻地贴在厚重的病房门上，闭上了眼睛。 作为“凡级怪谈”，他不仅能操控自身的能量，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周围环境的能量场。 一丝微弱的怪谈本源之力顺着他的掌心，悄无声息地滲透进门锁和电子猫眼的内部线路中。 他没有去破坏它们，而是像一个最高明的催眠师，向它们传递了一个简单的指令——“休眠”。 门锁内部的电子元件瞬间进入了待机状态。 电子猫眼闪烁的红点也悄然熄灭。 走廊监控中心的屏幕上，1801病房门口的画面被一个静态的空无一人的走廊画面给完美地替换掉了。 做完这一切，林凡才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了。 他像一滴汇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走廊幽暗的灯光中。 医院的夜晚比白天要安静许多，但依旧不乏忙碌的身影。 走廊里不时有值夜班的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她们的脚步很轻，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林凡能从她们身上捕捉到一丝隐藏在微笑之下的麻木和冷漠。 林凡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了消防通道。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病人”，大半夜在外面乱逛遇到人总归需要解释，很麻烦。 消防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应急灯散发着惨绿色的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凡沿着楼梯不急不缓地向下走。 他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将自己的感知力像雷达一样铺开，捕捉着这栋建筑里那些最黑暗、最污秽的气息。 普通病房区充满了病痛的呻-吟和家属的焦虑，这些都是正常的负面情绪。 手术室和急诊室，则交织着生与死的紧张气息。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 他要找的是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属于“罪恶”的味道。 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当他走到住院部的三楼和四楼时，一股熟悉的、与西瓦子那家黑诊所里如出一辙的恶臭变得清晰起来。 有怪谈的气息 贪婪、冷漠、视人命如草芥的恶。 三楼和四楼是普通的肾内科病房。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和他一样的尿毒症患者，但他们显然没有VIP病房的财力，只能住在拥挤的四人间或六人间里，依靠一周两三次的透析维持生命。 林凡悄悄地从消防通道的门缝向外看。 他看到一个护士站，两个年轻的护士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低声聊着天。 “唉，累死了，今天B区又送下来一个，说是手术很‘成功’，让咱们常规护理。”一个圆脸护士抱怨道。 “成功？呵呵，估计又是一个被掏空了的倒霉蛋吧。”另一个瘦一点的护士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上次那个送下来的不是说第二天就器官衰竭死了吗？家属来闹还不是被保安给打出去了。” “嘘……小声点！你想被刘主任听到啊？”圆脸护士紧张地看了看四周，“B区的事咱们少议论。反正按流程办事，人死了往太平间一送，咱们的责任就尽到了。能拿到那份‘特殊津贴’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知道了。”瘦护士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低头整理起了病历。 B区！ 刘主任！ 特殊津-贴！ 门后的林凡将这几个关键词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看来那个刘主任口中的“B区”就是这家医院进行非法器官移植的核心区域。 而那些被摘取了器官的“供体”，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会被转移到普通病房，进行所谓的“常规护理”，然后“合理”地死去。 这里的护士显然对此都心知肚明，并且为了那份所谓的“特殊津贴”选择了同流合污，成为这个罪恶链条的一环。 “很好，都该死。”林凡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有再停留，继续向下走。 他要找到那个“B区”的入口。 根据刚才那两个护士的对话，B区应该是一个相对独立且隐蔽的区域。 林凡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像一只最警觉的猎犬，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每一丝能量的流动。 终于，在住院部大楼的负一层，他感觉到了异常。 负一层是医院的药房、检验科和后勤区域，但在一处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尽头，有一扇毫不起眼的、用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的合金门。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味道的气息，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滲透出来。 同时，一股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场，正笼罩着这扇门。 这是……怪谈的力量？ 林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怪谈。 这是一种利用了某些怪谈的“遗骸”或者“道具”制造出的人工能量场，作用类似于一种超自然的“结界”，可以屏蔽常规的电子侦测，并且对普通人产生精神上的“驱离”效果。 任何没有权限的普通人靠近这里，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心悸和不安，然后不自觉地绕道而行。 “有意思，看来这家医院的背后不光有腐败官员，可能还和某些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组织有勾结。” 这个发现让林凡对济世医院的危险等级又调高了一层。 但这也让他更加兴奋了。 鱼越大，网破之后收获才越丰盛。 他躲在通道的拐角处，静静地观察着那扇门。 没过多久，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林凡从这两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和那扇门上如出一辙的、属于超自然力量的微弱波动。 他们不是普通人。 林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像一个潜伏在暗夜里的顶级掠食者，盯上了自己的晚餐。 他要从这两个人的嘴里，撬开通往“B区”的钥匙。 ……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沉闷而又压抑，混合着汽油和轮胎的橡胶味。 那两个黑衣壮汉并没有走远，而是径直走向了停车场最角落的一个区域。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窗户贴着深色防窥膜的商务车，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林凡能感觉到车里还坐着两个人。 “虎哥，豹哥，都处理干净了？” 车窗降下，一个留着寸头、眼神凶悍的男人探出头来问道。 “放心吧，老规矩，东西已经送到焚化炉了，保证连根毛都找不着。”被称作虎哥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回答，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了旁边的豹哥和车里的人。 四个人就这么靠着车，点上烟吞云吐雾地聊了起来。 “妈的，最近风声有点紧啊。”寸头男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听说城西那边刚被条子端了一个窝点，好像也是做咱们这行的。” 虎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怕个卵？咱们这儿是济世医院，背后有赵公子罩着，条子敢来这儿撒野？活腻歪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小心点好。”豹哥弹了弹烟灰，眼神有些阴鸷，“我总感觉最近有点不对劲。B区那几个‘货’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昨晚还有一个差点醒过来，闹腾了半天。” “情绪不稳定？”虎哥不屑地哼了一声，“加大镇定剂的剂量不就行了？反正都是些没人要的流浪汉和欠了一屁股债的赌鬼，死了就死了，谁会去查？” 流浪汉……赌鬼…… 躲在承重柱后面的林凡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眼神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所谓的“B区”就是一个专门囚禁、摘取活人器官的人间地狱。 而眼前这四个人，就是这个地狱的“刽子手”。 “行了，别在这儿瞎操心了。”寸头男掐灭了烟头，“教授说了，下一批‘货’马上就到，咱们打起精神来。尤其是今晚刚住进来的那个叫林凡的，听说是个有钱的凯子，教授点了名要‘重点关照’的，可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跑不了。”虎哥拍了拍胸脯，“进了咱们B区，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准备上车离开。 林凡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需要一个“向导”，带他进入那个神秘的B区。 前往B区 而眼前这四个人就是最好的向导。 就在寸头男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那一刹那。 “嗡——” 整个地下停车场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同时闪烁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什么情况？！” 四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亡命徒，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谁？！”虎哥发出一声低吼，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停车场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五个人影。 “别他妈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豹哥从后腰摸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他们自己那被无限放大的、惊恐的心跳声。 “砰……砰……砰……” 那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们的耳膜上，震得他们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啊！”车里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司机第一个承受不住，抱着头惨叫起来。 紧接着，寸头男、虎哥、豹哥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炸开一样，痛苦地跪倒在地。 这是林凡对他们小小的“惩戒”。 他利用怪谈的力量放大了他们自身的恐惧，让他们陷入了最原始的心灵拷问之中。 就在四人即将因为心脏过载而昏死过去的时候，那股恐怖的压力又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四个人瘫在地上，像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刚……刚才那是什么……”寸头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能回答他。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带我去B区。” 四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过头。 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 他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的、属于病人的微笑，但那双镜片后面的眼睛却深邃得像是两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林……林凡？！” 虎哥认出了他，白天的时候他在监控里见过这个新来的“凯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豹哥惊恐地举起匕首对准了林凡。 林凡没有理会他，只是重复了一遍。 “带我去B区。”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他妈找死！” 豹哥被他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再加上刚才受到的惊吓，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怒吼一声，握着匕首就朝着林凡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去！ 他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知道什么叫残忍！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匕首在距离林凡胸口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就像是刺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墙壁上，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怎么……可能？！”豹哥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凡缓缓地抬起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住了那锋利的刀尖。 然后微微一用力。 “咔嚓！” 那把由精钢打造的匕首就像一根脆弱的饼干，被他轻而易举地掰成了两段！ “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 林凡松开手，任由那半截断刃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依旧在笑，但那笑容在四个亡命徒的眼里，比任何恶鬼都要恐怖一万倍！ 虎哥、豹哥、寸头男还有那个司机，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大脑彻底当机了。 掰断精钢匕首？ 这他妈还是人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虎哥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人。” 林凡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明般俯瞰众生的冷漠。 他不再废话，一股强大的、属于怪谈的威压轰然降临！ 四个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他们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神也渐渐变得空洞。 几秒钟后，当林凡收回威压时，四个人已经像提线木偶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着那扇通往B区的合金门走去。 他们已经被林凡用怪谈的力量暂时地“控制”了。 林凡跟在他们身后，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虎哥走到合金门前，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滴，验证通过。” 他又在密码盘上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 “滴，密码正确。” “咔嚓——” 那扇隔绝了无数罪恶和绝望的合金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从门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向下的、由冰冷金属铺就的阶梯。 阶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惨白色的应急灯，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通往地狱的甬道。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B区，我来了。” 他迈开脚步，跟着那四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向导”，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个吃人的魔窟。 顺着冰冷的金属阶梯一路向下，林凡感觉自己像是正在潜入一座深海中的堡垒。 空气越来越潮湿，温度也越来越低，那股混杂着血腥和化学试剂的味道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白色走廊。 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金属门，每扇门上都只有一个小小的、可以从外部观察内部的观察窗。 这里就是B区。 一个地图上不存在，只有少数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济世医院真正的核心。 林凡的四个“向导”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在一个总控制台前停下。 虎哥伸出手，在控制台上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唰——” 走廊两侧所有病房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林凡走到其中一扇门前，透过那个小小的观察窗向里望去。 刘主任：你怎么在这里？！ 里面的景象，让他那颗由功德之力凝聚而成的心脏都感到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那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纯白色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连接着各种管线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再无他物。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和林凡一样的病号服，但他的手脚却被皮质的束缚带死死地固定在床沿上。 他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还显示着心跳，他看起来就像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在他的床头挂着一个输液袋，黄色的、不知名的液体正通过一根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地注入他的身体。 镇定剂。 林凡立刻就判断出，那是在大剂量地使用镇定剂，来维持这些“供体”的生命，同时让他们永远保持在沉睡状态，无法反抗也无法求救。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只是被圈养在这里，等待着被“收割”的“器官容器”。 林凡又接连看了好几个房间。 里面的景象大同小异。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处于这种被束缚、被强制沉睡的“活死人”状态。 林凡甚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张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痛苦，即使在沉睡中他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 “畜生。” 林凡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强压下立刻就想把这里夷为平地的怒火。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没有找到最核心的证据，也没有见到这条罪恶链条最顶端的那些人。 他要忍。 他要将所有的愤怒都积蓄起来，在最后的时刻化作最猛烈的审判之火，将这里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凡立刻闪身躲进了一间无人的杂物间。 他看到，刘主任那个白天还对他笑脸相迎的“专家”，正带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和两个护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今晚配型成功的那个在哪个房间？”刘主任一边走一边问道，语气里没有了白天的温和，只剩下一种上位者的冷漠和不耐烦。 “主任，在B-07房。”一个护士连忙回答，“生命体征很平稳，随时可以进行‘摘取’。” “嗯。”刘主任点了点头，“赵公子那边催得紧，今天晚上必须把东西送过去。你们两个进去再做一次最后的检查，确认一下‘货物’的质量，不要出任何纰漏。” 他指了指那两个年轻医生。 “是，主任。” 两个年轻医生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显然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走到B-07病房前，刷卡、开门、走了进去。 刘主任和两个护士则等在门外。 林凡躲在杂物间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货物…… 他们竟然用“货物”这个词来称呼一个活生生的人。 林凡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几分钟后，那两个年轻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主任，检查完毕。‘货物’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堪称完美。绝对是A级的‘精品’。” “很好。”刘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通知手术室那边，可以准备了。一个小时后准时开始‘摘取’。” “是。”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异变陡生！ B-07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但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绝望的呻吟！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沙哑的、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救……救命……” 刘主任的脸色瞬间一变。 “怎么回事？！不是说加大了镇定剂的剂量吗？！”他厉声喝道。 那两个年轻医生也慌了。 “不……不可能啊！我们刚才检查的时候他还睡得死死的！” “快！进去！把他按住！”刘主任急了。 B区的“货物”突然苏醒，这可是重大事故！一旦让他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上面，他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手忙脚乱地冲进了病房。 很快，病房里就传来了剧烈的挣扎声，和男人那被压抑住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放开我！你们这群魔鬼！杀人犯！”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 “唔……唔唔……” 男人的声音很快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门外，刘主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被打扰了的烦躁和厌恶。 “废物！连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而躲在暗处的林凡，听着那一声声绝望的求救，感觉自己体内的怪谈本源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那个声音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继续潜伏，找到更多的证据，摸清整个网络的脉络。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他的面前发出最绝望的哀嚎。 他如果还能无动于衷地躲在暗处，那他跟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功德成圣系统，惩恶是为了扬善。 如果连眼前的善都见死不救，那他积累再多的功德又有什么意义？ 一股冰冷的、纯粹的杀意从林凡的身上弥漫开来。 他缓缓地从杂物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正在门口焦躁等待的刘主任，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 当他看到那个本该躺在1801病房里呼呼大睡的“林凡”，此刻却像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时。 刘主任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主任看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变得尖利而又扭曲。 他指着林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把赵公子也叫过来 他想不通！ 一个刚入院戴着24小时监控手环的病人，是怎么在不触发任何警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跑到这个连普通员工都不知道守卫森严的B区的？ 这根本不合常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林凡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属于“林凡”这个身份的微笑。 但那笑容在刘主任看来，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来人！保安！保安在哪里？！” 刘主任扯着嗓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极度危险！ 然而他的尖叫在这条冰冷与世隔绝的走廊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四个本该守在入口处的“守卫”，早已变成了林凡的傀儡。 “别白费力气了。”林凡一步一步朝着刘主任走去，“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每走一步，刘主任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一分。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更高维度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灵魂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你……你到底是谁？！” 刘主任惊恐地向后退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金属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得像面条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我是谁不重要。”林凡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重要的是你们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林凡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下一秒，B-07病房的门突然“砰”的一声从里面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两个年轻医生和两个护士像破麻袋一样从里面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而那个被他们死死按住的年轻病人，则摇摇晃晃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嘴上还塞着布团，手脚上的束缚带已经被挣断，脸上满是泪痕和血迹，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当他看到林凡时愣了一下。 林凡没有看他，而是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那四个昏死过去的“医护人员”。 “一群连协助犯罪和主动犯罪都分不清的垃圾。” 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刘主任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不！不要过来！”刘主任看着林凡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彻底崩溃了。 他转身手忙脚乱地想去刷卡，打开旁边一间病房的门躲进去。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门禁，就感觉手腕一紧像是被一只铁钳给死死地夹住了。 他惊恐地回头，发现林凡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你……”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一股冰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顺着林凡的手指疯狂地涌入了他的身体！ “啊——！” 刘主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乃至灵魂都在被这股力量侵蚀、改造！ 他的意识在飞速地消散。 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和之前那四个守卫一样空洞而又麻木。 几秒钟后，林凡松开了手。 刘主任像一尊雕塑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也成了林凡的傀儡。 林凡做完这一切，才转过身看向那个还愣在原地被解救的年轻病人。 他走上前取下了男人嘴里的布团。 “你……你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男人看着林凡，声音颤抖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希冀。 “我是。”林凡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他伸出手在男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股柔和由功德之力凝聚的暖流瞬间涌入男人的身体。 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向后倒去陷入了沉睡。 林凡伸手扶住了他，将他送回了B-07的病房让他平躺在床上。 他没有立刻唤醒这里所有的人。 时机未到。 他要让这些人成为压垮济世医院的最后一根稻草。 处理完这一切，林凡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四个昏迷的医生和护士，又看了看像木偶一样站着的刘主任。 “人差不多齐了。” 他心里默念了一句。 是时候开启那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盛宴”了。 他没有立刻构建副本。 因为他知道这个罪恶链条的顶端，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那个在电话里被虎哥称作“赵公子”的人。 还有那个一直躲在幕后被称为“教授”的真正老板。 他要等。 等一个能将所有罪魁祸首一网打尽的机会。 他走到刘主任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给你那个所谓的‘赵公子’打电话。” “告诉他今晚的‘货’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亲自过来一趟。” …… 夜色更深了。 B区冰冷的走廊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被林凡操控的刘主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掏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僵硬地滑动，找到了一个没有备注只有一个字母“Z”的联系人。 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像是催命的钟声。 林凡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古井无波。他心里清楚这通电话就是他撒向深渊的鱼饵，能不能钓出那条最大的鱼就看对方咬不咬钩了。 终于，在响了将近半分钟后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年轻而又倨傲带着一丝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老刘？这么晚了打电话，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声音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显然对刘主任颐指气使惯了。 “赵……赵公子……”刘主任的声音在林凡的操控下，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颤抖，“出……出事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电话那头的赵公子语气里满是轻蔑。 副本降临 “B区那地方还能翻了天不成？” “是……是今晚准备给您的那件‘货’！”刘主任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醒了！还……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醒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加大镇定剂剂量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也要来烦我？” “不……不是啊赵公子！”刘主任的语气里充满了“恐惧”，“我们给他用了三倍的剂量可他……他就像疯了一样力气大得吓人，把两个医生都打晕了！我们现在……控制不住他！” 林凡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点头。 嗯，不错，这剧本可以。既解释了为什么会出乱子，又把事情的严重性夸大了足以引起对方的警惕。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废物！一群废物！”赵公子低声咒骂了一句，显然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B区用的镇定剂是特制的，三倍剂量下去一头牛都能放倒，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还醒着闹事？ “你们先稳住他！我马上过去！”赵公子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对他来说B区是他的重要“资产”，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浪花来。 “是！是！我们等您！”刘主任连声应道。 挂掉电话，刘主任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上钩了。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总控制台前，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B区所有病房的门都“咔哒”一声全部锁死。然后他将这里所有的监控系统，全部接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就是布置“舞台”了。 他将那四个昏迷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那四个被他控制的守卫，像摆弄玩具一样一个个地分别“放”进了不同的空病房里。 最后他自己也走进了那间关押着无数罪恶的地下手术室，静静地等待着。 他要在这里迎接他的“客人们”。 …… 大约二十分钟后。 B区那扇厚重的合金门被人从外面刷卡打开。 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银灰色，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领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情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自然就是赵公子。 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这家医院真正的幕后老板被称为“教授”的周云山。 “老刘人呢？怎么没在门口等着？”赵公子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周云山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比赵公子要谨慎得多，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赵公子，周教授，你们来了！” 这时刘主任的身影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出现，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人呢？那个闹事的‘货’呢？”赵公子不耐烦地问道。 “在……在手术室里。”刘主任指了指走廊最深处的那扇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制服，现在……现在就等您和教授发落了。” 赵公子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手术室走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货”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周云山跟在他身后，虽然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刘主任跟在最后，当他看到赵公子和周云山都走进了手术室的范围后，他脸上的惊慌和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不属于人类的诡异微笑。 就在赵公子和周云山踏入地下手术室的那一刹那！ “轰——” 整个B区连同上面的整栋济世医院大楼，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赵公子和周云山脸色大变。 然而这并不是地震。 他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景象，正在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发生着扭曲和变化！ 原本肮脏的手术室，墙壁、地面、天花板都在迅速地“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空旷、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纯白色空间。 头顶上不再是昏暗的灯管，而是一排排巨大的、散发着冰冷白光的手术无影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没有一丝阴影。 一道诡异的声音通过某种未知的扩音方式，在整个纯白空间里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包括那些被关在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和守卫的耳中。 “欢迎来到‘诚信医院’。” 当这个不男不女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整个纯白空间回荡时，赵公子和周云山的大脑都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宕机。 “什么……什么玩意儿？”赵公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周围这片突然变化的一望无际的纯白空间，感受着头顶无影灯散发出的冰冷白光，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周教授，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最近玩太嗨脑子出问题了？” 周云山没有理他。 这位被称为“教授”的罪恶团伙核心，此刻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远比赵公子要深刻得多的恐惧。 他不是赵公子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没经历过风浪的二世祖。他能从一个普通的医学院学生一步步走到今天，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地下王国，靠的就是远超常人的谨慎和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怪谈！ 这个词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曾经在一些极度机密的黑市资料里，看到过关于这种超自然现象的描述。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由未知力量构建的、拥有自身独立规则的领域！ 一旦被卷入，九死一生！ “是怪谈……我们被卷进怪谈里了！”周云山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怪谈来真的？ “怪谈？什么狗屁怪谈？”赵公子显然对这个词汇很陌生，或者说他骨子里的傲慢让他根本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装神弄鬼！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用了什么高科技的全息投影技术，想跟本公子开玩笑！” 他环顾四周，色厉内荏地大吼起来：“谁！谁在背后搞鬼！给老子滚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赵建华！东海市的地下皇帝！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全家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纯白空间里回荡，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没有回应他的叫嚣，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在本院，每一位“医护人员”都必须以“诚信”为最高行医准则。】 【现在，为各位发放“诚信医院员工守则”，请务必仔细阅读，严格遵守。】 话音刚落，几张由惨白的、像是风干人皮制成的“纸张”凭空出现在赵公子和周云山的面前，缓缓飘落。 同一时间，在B区各个被锁死的病房里，那些被林凡关进去的医生、护士和守卫们，也同样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人皮守则”。 周云山颤抖着手接住了那张入手冰凉滑腻的“纸”。 赵公子则一脸嫌恶地后退一步，任由那张纸飘落在地。 “什么恶心玩意儿！” 周云山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人皮上用鲜血写成的、扭曲的文字。 【诚信医院员工守则】 【一、你必以诚待人，不得有任何欺瞒、谎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二、你必尊重生命，你的任何医疗行为都必须以患者的生命健康为唯一目的，不得掺杂任何利益与私心。】 【三、你必恪尽职守，你的诊断准确率必须为100%，你的手术成功率必须为100%。任何失误都将被视为渎职。】 【四、你必勇于担责，你所犯下的一切罪恶都将在这里得到清算。主动“赎罪”者可获得宽恕。】 【请注意：违反以上任何一条规则，都将受到来自医院的严厉“处分”。】 【祝各位，工作愉快。】 当周云山看完这几条规则时，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 每一条！这他妈的每一条都是为他们这群人量身定做的催命符！ 说真话？他们这辈子说过几句真话？ 尊重生命？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100%的准确率和成功率？神仙也做不到！ 还有最后那条……清算罪恶？主动赎罪？ 周云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这不是怪谈，这是一个审判地狱！一个专门为他们打造的、必杀的审判地狱！ “这……这他妈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赵公子也终于忍不住，捡起了地上的“人皮”看了一眼，然后不屑地骂道，“不说假话？老子今天还就说给你听了！你就是个藏头露尾的狗杂种！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挑……”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一直像木偶一样站着的刘主任突然动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用那双空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看向了赵公子。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手指着赵公子，用一种毫无波动的、机械般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闭嘴。” “你他妈敢……”赵公子勃然大怒，正要发作。 就在这时，被关在其中一间病房里的那个叫阿豹的壮汉，也通过房间里的广播听到了这一切。他本就脾气火爆，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更是焦躁不安，听到赵公子在外面叫骂，他也跟着隔着门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什么狗东西在外面装神弄鬼！有种放老子出去！老子一刀捅死你！” 他这是在对作为“院长”的林凡进行最直接的言语攻击。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警告：员工“阿豹”，违反规则一（你必以诚待人），对本院管理者进行恶意“言语攻击”。】 【触发，即死处分——“腐烂”。】 “啊——！” 病房里，阿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那扇坚固的金属门突然变得像玻璃一样透明！ 他们亲眼看到，阿豹那魁梧的身体像是被泼了王水一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着白烟，迅速地溶解、腐烂！ 皮肤、肌肉、内脏……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几秒钟内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不停冒着气泡的黑色血水，瘫在地上。 最后，连那滩血水也像是被地面吸收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所有人面前被“抹除”了。 整个纯白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纯白空间里，无论是手术室中央的赵公子和周云山，还是被分别关在透明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和守卫们，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一种情绪。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恐惧。 阿豹。 那个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叫嚣着要捅死人的壮汉，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生生、一滴不剩地腐烂成了一滩血水，然后彻底消失。 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这个视觉冲击力比任何血腥恐怖片都要强烈一万倍！ “呕……”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第一个承受不住，捂着嘴巴剧烈地干呕起来。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了。呕吐声在各个透明的病房里此起彼伏。 赵公子也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他刚才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那种活人溶解的画面像是一幅地狱绘卷，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死……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他妈不是什么全息投影，不是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 真的有某种未知的、恐怖的力量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杀死了阿豹！ 试探规则 周云山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虽然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无尽的惊骇和绝望。 他知道怪谈可怕，但他没想到会可怕到这种地步！ 即死处分…… 仅仅只是一句“言语攻击”就触发了即死处分！ 这个怪谈的规则根本不给人任何犯错和补救的机会！ 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必杀！ “怎……怎么会这样……” “阿豹……就这么没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这里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各个病房里彻底炸开了锅。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响成一片。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徒，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表现得比任何普通人都要懦弱和不堪。 林枫，或者说作为“院长”的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来击溃他们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他们明白，在这个“诚信医院”里，规则就是天！就是绝对不可违逆的真理！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纯白空间里，无论是手术室中央的赵公子和周云山，还是被分别关在透明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和守卫们，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一种情绪。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恐惧。 阿豹。 那个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叫嚣着要捅死人的壮汉，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生生、一滴不剩地腐烂成了一滩血水，然后彻底消失。 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这个视觉冲击力比任何血腥恐怖片都要强烈一万倍！ “呕……”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第一个承受不住，捂着嘴巴剧烈地干呕起来。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了。 呕吐声在各个透明的病房里此起彼伏。 赵公子也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刚才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 那种活人溶解的画面像是一幅地狱绘卷，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死……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他妈不是什么全息投影，不是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 真的有某种未知的、恐怖的力量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杀死了阿豹！ 周云山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 他虽然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无尽的惊骇和绝望。 他知道怪谈可怕，但他没想到会可怕到这种地步！ 即死处分…… 仅仅只是一句“言语攻击”就触发了即死处分！ 这个怪谈的规则根本不给人任何犯错和补救的机会！ 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必杀！ “怎……怎么会这样……” “阿豹……就这么没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这里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各个病房里彻底炸开了锅。 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徒，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表现得比任何普通人都要懦弱和不堪。 林枫，或者说作为“院长”的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来击溃他们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他们明白，在这个“诚信医院”里，规则就是天！就是绝对不可违逆的真理！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就在众人濒临崩溃的时候，赵公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虽然也怕得要死，但骨子里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傲慢和控制欲让他无法忍受这种失控的场面。 他这一嗓子还真有点用。 各个病房里的哭喊声都小了下去，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仿佛在看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公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旁边的周云山，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周教授，你见多识广，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周云山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神无比凝重。 “赵公子，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是被卷入了一个规则类的怪谈领域。”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在这里，现实世界的一切物理法则和权势地位都毫无意义。唯一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就是严格遵守它制定的规则。” “规则？”赵公子看了一眼地上那张人皮，“就这狗屁规则？不让说谎？不让骂人？这还让人怎么活？” “现在看来是的。”周云山苦涩地说道，“阿豹的死就是因为触犯了第一条。他对那个未知的存在进行了‘言语攻击’。” “言语攻击……就得死？”赵公子感觉这事荒唐到了极点，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沉默了。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不能说谎，不能骂人…… 这规则看似简单，却恶毒到了极点。 他们这群人哪一个不是谎话连篇、心狠手辣？ 让他们变成谦谦君子，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赵公子眼神闪烁，他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和控制欲又占了上风，“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个规则的底线在哪里。什么程度的‘言语攻击’会触发惩罚？什么样的‘谎言’会被判定为违规？” 他觉得任何规则都有漏洞。 只要找到了漏洞，就有翻盘的可能！ 周云山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一惊连忙劝阻道：“赵公子，不要冲动！阿豹的下场你看到了，这个怪谈的惩罚是即死的，没有试错的机会！” “富贵险中求！”赵公子冷哼一声，根本听不进劝。 他觉得周云山就是个老狐狸，胆小怕事。 他决定自己来试探一下。 他不敢直接去骂那个未知的“院长”，但他可以从身边的人下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像木偶一样站在不远处的刘主任身上。 “老刘。”赵公子开口了，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倨傲。 刘主任的身体僵硬地转过来，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你过来。”赵公子命令道。 刘主任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赵公子面前。 发布救治任务 赵公子盯着他，突然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刘主任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赵公子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动手打人！ 周云山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完了！ 这个蠢货！ 打人，这绝对比骂人更严重！这肯定属于“身体攻击”！ 他死定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等待着，等待着赵公子像阿豹一样瞬间腐烂成一滩血水。 一秒。 两秒。 三秒。 ……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公子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也没有响起。 “嗯？” 赵公子自己也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又看了看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刘主任，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他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周教授，你看到了吗？没事！我打了他，一点事都没有！” 周云山也愣住了，他扶了扶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大脑陷入了混乱。 怎么会？ 为什么打人没事？ 难道……难道这个怪谈的规则还有别的判定标准？ “我懂了！”赵公子得意地扬起下巴，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这个规则只针对那个装神弄鬼的‘院长’！我们只要不骂它、不骗它就没事！” “至于我们内部……”他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个“游戏”的BUG！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抬起脚，又狠狠一脚踹在了刘主任的肚子上！ “砰！” 刘主任像个沙包一样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原来规则是这么回事！ 各个病房里，那些原本吓得瑟瑟发抖的守卫和医生们，眼神都开始发生变化。 恐惧渐渐被一种熟悉的、名为“恃强凌弱”的本能所取代。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在赵公子第二次攻击刘主任的时候，周云山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细节。 一个所有人都忽略的、致命的细节。 就在赵公子出脚的那一刻，他自己身上那件名贵的潮牌T恤靠近腹部的位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像是被刀划开的口子。 那口子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周云山看到了。 一个可怕的、让他汗毛倒竖的猜想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惩罚不是没有！ 而是以另一种更隐蔽、更诡异的方式降临了！ “赵公子！快住手！不对劲！”周云山失声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 赵公子正沉浸在自己“识破天机”的狂喜之中，他指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刘主任，对着所有人意气风发地大声宣布： “从现在开始，这里，我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 “噗——” 一声轻响。 他那件价值不菲的T恤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紧接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和他刚才踹刘主任时脚上划出的轨迹一模一样的伤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腹部！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鲜血如同绽放的红色花朵，瞬间染红了赵公子白色的潮牌T恤。 “呃……” 赵公子脸上的狂喜和得意瞬间凝固。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从伤口里不断涌出的温热血液。 剧烈的、迟来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大脑。 “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从他口中爆发出来。 他双腿一软，捂着流血的肚子，痛苦地跪倒在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他到死也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打第一巴掌的时候没事，现在踹了一脚自己就受了伤？ 还是和自己攻击动作一模一样的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纯白空间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前一秒还意气风发、宣布自己掌控全场的赵公子，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地重伤倒地。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诡异！ 只有周云山看着赵公子的惨状，脸上血色褪尽，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个怪谈的惩罚不是没有，而是“返还”！ 你对别人施加了什么样的伤害，这个伤害就会以某种方式原封不动地返还到你自己身上！ 刚才赵公子打刘主任那一巴掌力道并不重，所以返还到他身上的可能只是衣服上出现一道微不可见的划痕，或者别的什么轻微“损伤”，所以他没有察觉。 而他刚才那一脚是用了全力的，充满了恶意。 所以这份“恶意”也被规则忠实地记录，并加倍返还！ 让他自己也尝到了被利刃剖开肚腹的滋味！ 这个规则比他想象的还要恶毒一万倍！ 它不是不让你内斗。 它是在“鼓励”你内斗！ 它就是要看着你们这群恶人在互相伤害的过程中，最终被自己的恶意所吞噬！ “周……周教授……救我……” 赵公子跪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地面，他的声音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变得微弱不堪，“快……快给我止血……” 周云山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救他？ 怎么救？ 这里是怪谈领域，没有手术室，没有血袋，甚至连一卷绷带都没有！ 更何况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去管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然而就在周云山犹豫的这一瞬间。 那个冰冷的、如同神明宣判般的机械音，再次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医护人员”赵建军，出现急性腹部开放性创伤，生命垂危。】 【现在，发布紧急任务——“拯救生命”。】 【请在场的其余“医护人员”，立刻对伤者展开救治。】 【任务要求：一小时内，必须稳住伤者生命体征，并完成创口缝合手术。】 【请注意：本次任务，将严格按照“诚信医院员工守则”进行评判。】 【任务失败，或在任务过程中违反任何一条守则，所有参与者，将受到严厉“处分”。】 【倒计时，现在开始。】 准备救治 随着广播声落下，一个由鲜血组成、虚幻的巨大倒计时出现在了纯白空间的正上方，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59:59】 【59:58】 【59:57】 …… 看着那不断跳动的血色数字，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沉到了谷底。 什么？！ 还要给赵公子做手术？！ 而且还是他妈的限时任务？！ 在这鬼地方？！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个开车的！我不会做手术！” “我也不会！我只是个护士，我只会打针发药！我连手术刀都没摸过！” “救命啊！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短暂的死寂后，各个透明病房里再次爆发出了比之前更绝望的尖叫和哭喊。 恐慌如同看不见的瘟疫，在所有人心中疯狂蔓延。 周云山的大脑也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白和混乱。 让他做手术？ 他虽然被人称作“教授”，但他只是个医学院毕业的，连他妈的医师资格证都没有！ 他最擅长的是在黑市上用各种专业术语，把一颗几十万收来的肾忽悠成几百万卖出去！而不是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怪谈……这个魔鬼……它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 “教授……救我……” 地上的赵公子还在发出微弱的呻吟，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再不止血，他真的会死。 看着奄奄一息的赵公子，又看了看头顶那不断跳动的死亡倒计时，周云山的眼神在经历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渐渐地被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厉所取代。 不能坐以待毙！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这个任务虽然看起来是绝对的死局，但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怪谈要求“展开救治”，那他们只要“做”了，是不是就算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 至少，可以拖延时间！ “都给我冷静下来！” 周云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所有透明病房大声吼道。 他知道现在必须有人站出来，把这盘彻底散掉的沙子重新凝聚起来。 否则一个小时后，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这一声嘶吼，还真起到了一点作用。 那些慌乱的医生、护士和守卫们都暂时停止了哭喊，一双双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周云山，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指望。 他快步走到一个关着两名年轻医生的病房前，隔着透明的墙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 “你们两个，是外科医生，对不对？” 那两个年轻医生是刘文海的弟子，平时也跟着上过几台“黑手术”，算是这里面最有“经验”的了。 他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周云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现在你们两个主刀！其他人包括我全都给你们打下手！不管用什么方法，一个小时内必须把赵公子的命给我保住！” “可是……教授……”一个年轻医生哭丧着脸，“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没有手术器械，没有麻药，没有消毒设备……这怎么做手术？” “没有就想办法！”周云山厉声喝道，“难道你们想等死吗？！”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 “哐当——” 一声巨响。 在纯白空间的中央，地面突然裂开，一个覆盖着白布的手术器械车从地底缓缓升了上来。 手术车上摆满了各种各样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手术器械。 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持针器……一应俱全。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救命道具”，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怪谈……竟然还真的给他们准备了手术工具？ 看着那辆从地底缓缓升起、摆满了冰冷器械的手术车，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还是说，这个怪谈真的希望他们能完成这个“救死扶伤”的任务？ “有……有工具了！” 一个被关在病房里的年轻护士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惊喜和颤抖。 “太好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快！快拿工具救人啊！” 绝望中的人们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原本死寂的气氛瞬间又被一丝虚假的希望所点燃。 只有周云山看着那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手术车，心里的不安反而越来越浓。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怪谈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恶意和戏耍，它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真的给他们提供帮助？ 这其中，一定有诈！ “教授！别愣着了！快啊！赵公子快不行了！” 一个病房里的守卫指着地上已经快要没声息的赵公子，焦急地大喊道。 周云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头顶那已经走掉了好几分钟的血色倒计时，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诈，他们都必须行动起来。 他快步走到那两个年轻外科医生的病房前，沉声命令道：“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出来！准备手术！” “快！你们两个是外科的，赶紧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那两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年轻外科医生推到了手术车前。 “教授！您快拿个主意啊！” 那两个年轻医生被众人推搡着，都快哭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云山。 周云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别慌！”周云山走到众人中间，用他那独有的、带着威严和蛊惑力的声音，迅速地稳定住了局面，“现在，所有人都听我指挥！”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这个“教授”的权威，再次显现了出来。 “你们两个，”他指着那两个外科医生，“立刻对赵公子进行清创和止血！这是命令！” “是……是！”两人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走到手术车前，开始挑选器械。 “你！”周云山又指向了那个之前干呕的女护士，“你是巡回护士，对吧？立刻检查赵公子的生命体征，随时向我汇报！” 触犯规则 “我……我……”女护士吓得腿软，但还是点了点头，跑到赵公子身边开始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 “还有你们！”周云山的目光扫过剩下的那些护士和守卫，“所有人都给我当助手！递工具、擦血、照明！谁他妈要是敢偷懒或者出错，别等怪谈动手，老子先弄死他！” 在周云山雷厉风行的指挥下，一个堪称草台班子的“手术团队”就这么在怪谈领域里被硬生生搭建了起来。 那两个年轻医生，虽然平时跟着刘文海干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黑活”，但毕竟是科班出身，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他们拿起手术刀和止血钳，开始笨拙地处理赵公子腹部那道恐怖的伤口。 “钳子！” “纱布！” “快！出血量太大了！压不住！” 手术台（虽然只是纯白的地面）周围，瞬间变得一片忙乱。 鲜血和污秽很快就染红了每个人的手套和衣服。 周云山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全局。 他没有参与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去只会添乱。 他的任务是盯住每一个人，盯住每一个环节，确保没有人会因为紧张或愚蠢而触犯那该死的规则！ “等等！” 就在一个医生准备用缝合针开始缝合血管的时候，周云山突然厉声喝止了他！ “你要干什么？！” 那个医生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答：“缝……缝合血管啊教授，不然血止不住……” “用这个缝？”周云山的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缝合针和缝合线，“你消毒了吗？” “啊？”那个医生愣住了，“这……这器械车上拿下来的，不都是干净的吗？” “干净？”周云山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嘲讽，“你忘了规则四是怎么写的吗？‘你之手术，必在无菌之境，不得有污’！” “在这个鬼地方，你敢保证这根针是绝对无菌的吗？万一……万一上面有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呢？万一这个怪谈判定它‘不洁’呢？” 周云山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条要命的规则！ 那个准备缝合的医生更是吓得手一抖，缝合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自己真的就这么缝下去了，会触发什么样的恐怖“处分”。 是像阿豹一样当场烂掉？还是像赵公子一样，自己身上也凭空多出无数个针眼？ “那……那怎么办啊教授？”众人再次陷入绝望，“这里没有消毒设备啊！” “用火！”周云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像刚才那样用火烧！把所有要进入他身体里的东西全都用火给我烧一遍！” 虽然高温灼烧会破坏器械的性能，甚至可能导致缝合线断裂。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最保险的办法了！ 很快，就有人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再次在这个纯白的空间里亮起。 缝合针、持针器，甚至连缝合线都被他们在火上燎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烧得发红、发黑。 做完这一切，手术才得以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头顶的血色倒计时已经走过了大半。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抢救”下，赵公子腹部的出血点总算是被勉强控制住了。 虽然过程粗暴得像是在修补一个漏水的皮口袋，但至少，他暂时死不了了。 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的时候。 那个被他们当成死狗一样扔在角落里的刘文海，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和被踹得剧痛的肚子，看着眼前这群正在“救死扶伤”的“同伴”，眼中充满怨毒和恐惧。 “你……你们……”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 “老刘？你醒了？”周云山看到他，眉头一皱。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醒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在救他？”刘文海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赵公子，声音里充满不甘和嫉妒，“凭什么？就因为他是赵公子？他刚才差点杀了我！你们不救我，反倒去救他？！” 压抑的恐惧，和被同伴背叛的愤怒，让刘文海的理智也开始走向崩溃的边缘。 他看着那辆摆满了器械的手术车，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他也要“治疗”！ 他也要让他们救自己！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手术车前，也学着刚才那两个医生的样子，从上面胡乱抓起一把手术刀和一把镊子，然后转身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护士！ “你！给我治伤！快！”他把手里的器械塞到那个已经被吓傻的女护士手里，歇斯底里地吼道。 “住手！刘文海！你想干什么？！”周云山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然而，刘文海已经彻底疯了。 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但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触犯规则的人。 【警告：员工“刘文海”，使用的手术器械未经消毒】 【触发，一级处分——“感染”。】 “感染？” 刘文海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钻心刺骨的剧烈瘙痒，突然从他全身的皮肤猛地传来！ 第四十八章：拿错刀的代价，活体感染！ “啊——！” 一声比之前赵公子受伤时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猛地从刘文海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仿佛有亿万只看不见的蚂蚁，在他的皮肤之下、血管之中、骨髓深处疯狂地啃噬、钻探！ 痒！ 奇痒无比！ 那种痒超越了人类能够承受的任何一种痛苦，直接作用于灵魂，让人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整个人都撕成碎片！ “痒！好痒！痒死我了！” 刘文海疯了一样伸出双手，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 要输血 他的指甲像锋利的刀片，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但这点疼痛，和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奇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 他只知道，痒！ 他必须抓！必须用尽全力地抓！才能勉强缓解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折磨！ “噗嗤！” 他用力过猛，几根手指甚至直接插进了自己那肥硕的肚皮里，带出一截滑腻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肠子！ 鲜血和组织液瞬间溅得到处都是。 但刘文海仿佛感觉不到，他只是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地上翻滚、哀嚎，用自己的身体去疯狂撞击地面、墙壁，试图用更剧烈的疼痛来压制那股深入骨髓的痒意。 “啊——！救我！教授！救我啊！” 他一边抓，一边用已经变了调的嗓子向周云山发出绝望的求救。 周围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血腥、恐怖又无比诡异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生怕被他身上那些飞溅的血液和脓水沾到。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看着在地上如同蛆虫般翻滚、自残的刘文海，眼中充满无尽的恐惧。 感染…… 原来，这就是“感染”处分！ 仅仅只是因为拿了未经消毒的器械，就要遭受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个怪谈的惩罚，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变态！ 周云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同情。 对于刘文海这种愚蠢而又自私的废物，落到这个下场，纯属活该。 但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怪谈规则的严苛和绝对。 无菌…… 绝对的无菌！ 任何一点点的污染，都会招致最可怕的后果！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给赵公子处理伤口的那两个年轻医生。 他们刚才用来消毒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 那种火焰的温度，真的能达到“绝对无菌”的标准吗？ 万一…… 万一这个怪谈判定他们的消毒“不合格”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周云山不寒而栗。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地上的刘文海还在发出野兽般的、痛苦的嘶鸣。 他的自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他的眼球被自己硬生生从眼眶里抠了出来，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但他还没死。 那个怪谈似乎并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去。 它就是要让他清醒地、活着地承受这种极致的折磨，直到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彻底崩溃为止。 这，就是对他们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最残忍也最公平的报复。 “教授……我们……我们还继续吗？” 一个正在给赵公子按压伤口的年轻医生，看着刘文海的惨状，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的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止血钳了。 他怕。 他怕自己手里的这把钳子其实也没有达到“绝对无菌”的标准。 他怕下一秒，自己也会像刘文海一样，在无尽的瘙痒中把自己活活抓死。 “继续！” 周云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知道，现在停下来，就是等死！ 头顶的死亡倒计时还在一秒一秒地无情跳动。 他们没有退路！ “把伤口缝上！快！”周云山厉声命令道。 那两个年轻医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拿起那根被火烧得发黑的缝合针，开始为赵公子缝合那道翻开的、恐怖的腹部伤口。 针尖刺入皮肉，发出“噗嗤”的轻响。 每一针下去，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个冰冷的机械音会再次响起。 幸运的是，直到他们用一种堪称粗制滥造的手法，歪歪扭扭地将赵公子的肚皮勉强“缝合”起来，可怕的惩罚也并没有降临。 看来，打火机消毒法勉强通过了怪谈的“审核”。 所有人都虚脱般地松了一口气。 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吧？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伤口被缝上了，但赵公子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教授……他……他快不行了。”那个负责监测生命体征的女护士，声音颤抖地汇报道，“心率一直在掉，血压也测不到了……再不输血，他马上就要休克了！” 输血？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刚刚才从一场血腥而又荒唐的手术闹剧中侥幸存活，神经还紧绷着，现在，新的难题，或者说新的催命符，又来了。 “输血？我们上哪儿找血去？”一个守卫绝望地喊道，“这里连个血袋都没有！” “是啊！而且就算有血袋，我们也不知道赵公子是什么血型啊！”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刚刚才因为完成“缝合”而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浇灭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再次投向了周云山。 周云山死死地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公子，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知道，麻烦大了。 比刚才任何时候都大。 做手术，他们还可以仗着人多，靠着那两个半吊子外科医生胡搞一通，勉强算是“救治”了。 可输血这事，不是胡搞就能行的！ 血型不匹配，输进去就是催命！赵公子会死得更快！ 到时候，任务失败，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周云山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又一次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仿佛掐准了他们最绝望的时刻。 【检测到“患者”赵建军因失血过多，出现低血容量性休克，生命垂危。】 【现发布第二阶段紧急任务——“生命之源”。】 【任务要求：十分钟内，为患者补充不少于800CC的有效血液，使其生命体征恢复稳定。】 抽他的血！ 【请注意：输血过程同样必须严格遵守“诚信医院员工守则”。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处分”。】 【倒计时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纯白空间上方的血色倒计时瞬间从之前剩下的二十多分钟变成了刺眼的【09:59】。 十分钟！ 只有十分钟！ 要找到血源，还要完成800CC的输血！ “啊——！” 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 “十分钟？它疯了吗？！” “这根本不可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绝望的哀嚎声再次响彻整个空间。这一次连周云山都无法再保持镇定了。 他的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十分钟，800CC…… 他知道这个怪谈已经不准备再跟他们玩什么“手术游戏”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 这是必杀的宣告！ “血……血……”周云山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目光疯狂地在周围这群人的身上扫视。 没有血袋，那血从哪里来？ 答案不言而喻。 从他们这些活人身上来！ 一个疯狂而又恶毒的念头在他心底不可遏制地升起。 现场抽血！ 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都他妈别吵了！”周云山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他指着地上的赵公子，又指了指周围的人，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吼道：“想活命的就听我说！” “我们现在需要血！很多血！” “我们不知道赵公子的血型，所以只能用一种血型！” 他的目光在众人惊恐的脸上一一扫过。 “O型血！万能血！” “我们当中谁是O型血？！现在！立刻！给我站出来！” “O型血！万能血！” “我们当中谁是O-型血？！现在！立刻！给我站出来！” 周云山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他要……现场抽血救人！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让他们给赵公子这个废物输血？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谁知道这个怪谈对于“抽血”这个行为会降下什么样的惩罚？ 万一抽了血自己身上也跟着冒血洞怎么办？ 没人敢赌。 “看什么看！都他妈哑巴了？！”周云山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气得破口大骂，“现在是装死的时候吗？不把他救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快说！谁是O型血！” 在他的逼视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躲闪，谁也不敢先开口。 “我……我不是。”一个胆子小的护士第一个小声说道，“我是A型。” “我……我是B型。” “我是AB型。” ……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报出自己的血型，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跟“O型”这个该死的字母撇清关系。 周云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你是什么血型？”他指着那个叫王浩的年轻医生。 王浩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教授，我不是，我是A型，我体检报告上写着呢。” “你呢？”周云山又指向李哲。 “我也不是，我是B型。” 周云山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难道……他们这十几个人里连一个O型血都没有吗？ 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还有谁没说？！”周云山发出最后的咆哮，目光如同饿狼般在剩下几个还没开口的守卫和护士身上扫过。 那几个被他盯上的人都吓得浑身一颤。 “教授，我……我不知道我什么血型……”一个守卫哭丧着脸说。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周云山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们他妈活了这么大连自己什么血型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缩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男护士，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 周云山何等眼力，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你！过来！”他指着那个男护士，厉声喝道。 那个男护士叫孙宇，刚来医院实习没多久，因为家里有点关系才被安排到B区这种“清闲”的岗位，平时就是干点打杂的活，根本没参与过核心的罪恶。 他被周云山这一声吼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血型？”周云山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孙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周云山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几乎是脸贴着脸，用一种能吃人的眼神瞪着他。 “我……我……”在极致的恐惧下，孙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是……O型……” 轰！ 这两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孙宇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惊恐和绝望。 而是……像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看到了唯一的一只肥羊！ 贪婪，炽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渴望！ “太好了！找到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孙！快！快去输血！”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孙宇被这群人围在中间，看着他们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吓得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不……不……”他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不要！我不要输血！” “为什么不要？”一个守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家！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 “我……我害怕……”孙宇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800CC……太多了……我会死的……” 一个成年人一次献血最多也就400CC。一口气抽掉800CC，虽然不至于立刻毙命，但绝对会造成严重的身体损伤甚至休克。 更何况是在这种鬼地方！ 谁知道抽完血会发生什么？ “死不了！”周云山冷冷地打断了他。 游戏结束，罪恶清算 “只是抽点血而已，顶多就是虚弱几天！跟我们所有人的命比起来你那点血算什么？！” “可是……可是……”孙宇还在徒劳地争辩着，“规则……规则说不能有私心……我……我这是救他不是自愿的……” 他想起了那条该死的规则二：【你必尊重生命，你的任何医疗行为都必须以患者的生命健康为唯一目的，不得掺杂任何利益与私心。】 他害怕如果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地去救赵公子而是被逼的，会不会被怪谈判定为“心怀私心”，然后降下恐怖的惩罚？ “你他妈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个脾气火爆的守卫已经等不及了。 他看了一眼头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倒计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强行抽他的血！” 这个守卫的提议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那根名为“自私”的引线。 是啊，还跟他废话什么？ 时间不等人！ 赵公子的命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为了活下去，牺牲他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对！不能再等了！” “动手！把他按住！” “小王，你是护士，你来抽！”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那几个身材魁梧的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一步一步地朝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孙宇逼近。 “不！不要！不要过来！” 孙宇看着这群前一秒还是“同事”的人此刻却像一群要吃人的恶魔，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透明墙壁上，退无可退。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害怕……”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哀求。 然而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任何哀求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小孙，别怪我们。”周云山站在人群后面，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要怪就怪你的血型吧。我们都想活下去。” 他这句话等于是默许了手下人的暴行。 “上！” 一个守卫怒吼一声，率先扑了上去！ 另外两个守卫也紧随其后，像三只饿虎，死死地将瘦弱的孙宇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 孙宇剧烈地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但他的力气在三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胳膊被死死地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压得动弹不得。 那个叫王浩的年轻医生在周云山的逼视下，只能硬着头皮从手术车上拿起了一根最粗的针头和一根输液管，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 “对……对不起了，小孙……”王浩不敢看孙宇那双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眼睛，只能闭着眼，将那冰冷的针头对准了孙宇暴露在外的胳膊血管。 “不——！” 孙宇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 躲在副本空间外的林枫冷冷地“注视”着这丑陋的一幕。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冰冷的嘲讽。 “看，这就是人性。” “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屠刀挥向更弱小的同伴。” “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已经看够了。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就在王浩手中的针头即将刺入孙宇皮肤的那一刹那。 “砰！” 一声巨响。 王浩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他手中的针头上传来，瞬间将他整个人都轰飞了出去！ 他像个破麻袋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然后又摔了下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三个死死按住孙宇的守卫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根看不见的钢针从内部刺穿！ 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啊！” 三人同时松开了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而那个冰冷的、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嘲讽的机械音，最后一次在所有还清醒的人脑海中响起。 【警告：医护人员“周云山”“虎子”“阿龙”……等人试图违反规则二（不得掺杂任何利益与私心），并对同伴进行恶意人身攻击。】 【触发终极处分——“罪恶清算”。】 【游戏结束了。】 当这冰冷的五个字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时，整个纯白空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周云山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罪恶清算？ 游戏结束？ 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被他们折腾了半天已经奄奄一息的赵公子，身上的伤口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 不，那不是复原！ 而是“回溯”！ 他腹部那道被缝合得歪歪扭扭的伤口像是被按下了倒带键，缝合线一根根地自动脱落，翻开的皮肉重新合拢，最后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短短几秒钟，他就恢复到了毫发无伤的状态。 然后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痛苦和虚弱，而是一种和之前刘主任一样的、属于傀儡的麻木和空洞。 “赵……赵公子？”周云山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赵公子没有理他。 他只是转过身走向了那辆手术器械车。 然后他从上面拿起了一把最长的、闪烁着森然寒光的手术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赵公子握着刀缓缓地走向了那个正因为剧痛而在地上翻滚的守卫——也就是刚才第一个提议要强行抽血的那个。 那个守卫也看到了走过来的赵公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和乞求。 “赵……赵公子……不……” 赵公子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的笑容。 他举起了刀。 对准了那个守卫的心脏。 然后狠狠地捅了下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守卫的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地软了下去。 自相残杀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在救赵公子，最后却死在了赵公子的刀下？ 周云山也想不明白。 他惊恐地看着这自相残杀的一幕，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罪恶清算…… 这就是那个魔鬼所说的“罪恶清算”吗？！ 就在这时，被杀死的守卫的尸体突然化作了一道黑气，瞬间没入了一旁另一个守卫的体内！ 一股精纯而又冰冷的能量涌入那个守卫的四肢百骸。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那被钢针穿刺般的剧痛竟然在飞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但这诡异的“治愈”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喜悦，反而让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个怪谈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他们“救人”！ 而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杀死同伴就能夺取对方的力量，治愈自己！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何等阴险的规则！ 它利用了他们求生的本能，逼着他们将屠刀挥向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那个被“治愈”的守卫愣了短短一秒钟后，眼中瞬间被一种原始的、疯狂的求生欲所取代！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也冲向了手术车，抢过一把骨锯，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砍向了离他最近的另一个同伴！ “不！” 惨叫声、咒骂声、利刃劈砍骨肉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纯白空间！ 秩序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所有人都疯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消除自己身上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们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 医生攻击护士，守卫攻击医生，护士又反过来用针筒去扎守卫！ 整个纯白空间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腥、混乱、上演着最原始杀戮的修罗场！ 纯白的空间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这里已经不再是“诚信医院”。 这里是地狱。 一个上演着最疯狂、最丑陋自相残杀的人间地狱。 周云山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一幕，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看到，那个叫李哲的年轻医生被一个红了眼的守卫用止血钳活活敲碎了脑袋，脑浆和血液糊了一地。 他看到，那个叫小张的女护士被另一个发了疯的护士用手术刀割断了喉咙，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他看到，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王浩在杀死了一个守卫后，又被另一个守卫从背后偷袭，用输液架的金属杆贯穿了胸膛。 背叛、杀戮、死亡…… 所有的人性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 只剩下最原始的、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兽性。 “疯了……都疯了……” 周云山喃喃自语，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想要远离这个血腥的漩涡。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那个第一个被“治愈”的守卫在杀死了好几个同伴、吸收了足够的力量、彻底消除了身上的痛苦之后，将他那双充满了贪婪和杀戮欲望的眼睛投向了周云山。 在他看来，周云山这个“教授”一直发号施令，看起来就是个头。 杀了他，一定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教授，对不住了！” 那个守卫狞笑一声，举着沾满了血肉的骨锯朝着周云山猛地扑了过来！ 周云山瞳孔猛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狼狈地向旁边一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骨锯狠狠地劈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妈的，还敢躲！” 那个守卫咒骂一声，再次举起骨锯追了上来。 周云山连滚带爬地躲闪着，大脑一片混乱。 他不想死！ 他不想像那些人一样被当成野兽一样屠宰！ 怎么办？ 他也要杀人吗？ 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吗？ 就在他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眼看就要被骨锯劈成两半的时候。 “噗嗤！” 一声闷响。 那个追杀他的守卫动作突然一僵。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截锋利的、沾着血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口透了出来。 他缓缓地回过头，看到了身后那张麻木而又空洞的脸。 是赵公子。 那个被他当成“废物”的赵公子不知何时已经像一个幽灵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为……为什么……” 守卫的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身体缓缓地软了下去。 赵公子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术刀，任由守卫的尸体倒在地上化作黑气。 但他并没有去吸收那股能量。 他只是转过身，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缩在墙角的周云山。 周云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个被怪谈操控的傀儡，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赵……赵公子……”周云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我们……我们是一伙的……” 赵公子没有回答。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周云山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云山的心脏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周云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算计了一辈子，玩弄了无数人的生命，最终却要死在自己亲手缔造的这个罪恶帝国的、一个傀儡的手上。 真是……何等的讽刺。 刀锋带着冰冷的风划破空气。 周云山甚至已经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周云山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呆住了。 赵公子手中的手术刀确实捅进了一具身体。 但不是他的。 而是赵公子自己的胸膛！ 那个被怪谈操控的傀儡，在走到他面前的最后一刻，竟然将那把致命的刀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为……为什么……”周云山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 赵公子脸上那麻木的表情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一丝松动。他低头看了一眼穿透自己胸膛的刀柄，又抬起头看向了周云山。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新能力，领域展开！ 是解脱？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周云山看清，赵公子的身体便缓缓地软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此，这个罪恶团伙除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被吓破了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护士孙宇，以及周云山本人，其余成员全部死亡。 而他们，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随着赵公子的倒下，整个纯白色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晃动、崩塌。 头顶的无影灯一盏盏熄灭，纯白的墙壁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B区那熟悉的、冰冷的金属墙壁。 副本，结束了。 周云山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他活下来了？ 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一时间忘了思考，为什么那个怪谈最后会放过他。 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熟悉的身影从手术室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是林凡。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修罗场，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你……你……”周云山看到他，像是看到了真正的魔鬼，惊恐地向后缩去，“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是啊。”林凡坦然地承认了，他走到周云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傲慢和尊严的“教授”，“感觉怎么样？这场为你量身定做的‘清算’，还满意吗？”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周云山嘶吼着。 “魔鬼？”林凡轻笑一声，“跟你们比起来，我可慈悲多了。至少，我从不伤害无辜的人。” 他说着，缓缓抬起了手。 “不！不要杀我！”周云山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然而，林凡的手只是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股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瞬间涌入周云山的大脑。 他的意识在飞速地消散。 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和之前的赵公子一样，空洞而又麻木。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林凡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你们的‘货源’除了流浪汉和赌鬼，还有哪些？” 周云山像个提线木偶，用一种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般的声音回答道：“还有……一些从偏远山区骗来的……大学生……以及……一些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儿……” 听到“孤儿院”三个字，林凡的眼神瞬间冷到了极点。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愤怒轰然爆发！ 他前世，就是个孤儿！ “很好。”林凡的声音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你们，真是该死啊。” 他没有再废话，指尖涌出一股纯粹的、漆黑的怪谈本源之力，瞬间将周云山的身体彻底吞噬、分解。 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随着最后一个罪魁祸首被抹杀，林枫的脑海里，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海啸般疯狂刷屏！ 【叮！成功惩治恶人周云山、赵建军、刘文海……等13人，其恶行包括非法拘禁、故意伤害、非法摘取并贩卖人体器官、谋杀……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综合评定，本次惩恶行为，功德无量！】 【恭喜宿主，共获得功德*8800点！】 【恭喜宿主，吸收大量纯净的负面能量，能量储备提升！】 【宿主：林枫】 【状态：凡级怪谈（初期）】 【能量：12350点（中级）】 【功德：13110点】 “一万三的功德！”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堪称天文数字的功德，饶是林枫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干掉一个济世医院，获得的功德比他之前干掉的所有人渣加起来还要多好几倍！ 这买卖，简直赚翻了！ 更重要的是，功德总数终于突破了那个关键的门槛——一万点！ 几乎是在功德数值跳到五位数的同时，一个全新的系统提示音轰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功德积累已突破10000点大关！】 【功德成圣系统，正在进行第二次重大升级……】 【升级完毕！】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核心能力——“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消耗大量功德与能量，宿主可将自身怪谈本源之力投射到现实世界，构建一个更大范围、更复杂规则、更接近真实世界的独立领域空间。在该领域中，宿主即为唯一的神，可随心所欲地制定和修改规则，领域强度与范围取决于宿主投入的功德与能量。】 “领域展开？” 林枫仔细阅读着系统对新能力的描述，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起来。 这个能力，简直就是他之前构建副本能力的超级加强版！ 之前的副本范围有限，规则相对单一，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临时的“审判庭”。 而“领域展开”，听起来就像是能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更大范围，更复杂规则，更接近真实世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以后甚至可以在一座城市里展开一个覆盖数条街道的巨大领域，制定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城市规则”。 比如，“在此领域内，所有犯罪行为都将受到即时惩罚”。 那岂不是说，他能以一己之力打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地上神国”？ 这个能力，简直强到逆天！ “不过，消耗也同样巨大。” 林枫注意到了描述的后半句，消耗大量功德与能量。 他心里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牛逼的能力，消耗肯定也是个天文数字。 看来，这个大招也不是能随便放的，必须用在刀刃上。 “得找个地方试试这个新能力。” 林枫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他看了一眼这个血腥的地下空间，以及那个缩在角落里已经彻底吓傻了、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年轻护士孙宇。 林枫想了想，没有去动他。 就让他在这里等着被官方的人发现吧。 他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向世人揭露这家医院所有的黑暗。 林枫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这领域有点强啊 副本的核心目标已经全部被抹杀，这个临时构建的审判地狱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随着林枫的离开，整个B区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何等恐怖的“清算”。 而此刻，济世医院的大门外，刺耳的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夜空。 …… 夜色如墨。 林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济世医院顶楼的天台上。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楼下。 十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几辆黑色的特种车辆，已经将整个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大量的警员和一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官方人员，正荷枪实弹地冲进医院大楼。 “动作还挺快。” 林枫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这次搞出的动静太大了。 整个济世医院的高层，包括那个有官方背景的赵公子，几乎被他一锅端了。 这件事绝对会在整个东海市甚至更高层面，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惊天骇浪。 不过他不在乎。 反正烂摊子有官方的人去收拾。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解锁的那个逆天能力——领域展开。 “必须得找个地方试试这个新能力。” 林枫心里痒痒的，就像一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看看。 他看了一眼远方。 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片废弃多年的工业区。 那里曾经是东海市的老工业基地，后来随着城市发展规划，工厂全都搬迁了，只留下一片片巨大的、如同钢铁坟场般的废旧厂房。 平日里荒无人烟，正是测试新能力的绝佳场所。 打定主意，林枫不再停留。 他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化作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黑影，贴着建筑物的阴影，朝着城市另一端的工业区急速掠去。 …… 十几分钟后。 废弃工业区，一座巨大的旧炼钢厂内。 林枫站在空旷得能听到回声的厂房中央，环顾着四周。 高大的穹顶已经破了几个大洞，月光从洞口倾泻而下，照亮了那些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和废弃的机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就是这里了。” 林枫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沟通系统。 “系统，使用‘领域展开’。” 【叮！请宿主设定领域范围、基础规则及投入的功德与能量。】 【注意：投入的功德与能量越多，领域的范围越大，规则的束缚力越强，维持时间也越长。】 果然是明码标价。 林枫想了想，决定先小试牛刀看看效果。 “范围……就设定为这个厂房的大小。” “基础规则……嗯，设定为‘重力反转’吧。” “至于投入的能量和功德……” 林枫看了一眼自己那堪称巨款的家底，决定先奢侈一把。 “先各投1000点试试水！” 【叮！领域设定完毕！】 【范围：半径500米圆形区域。】 【基础规则：重力反转。】 【消耗：1000点功德，1000点能量。】 【领域展开！】 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落下。 “嗡——” 一股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以林枫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悄无声息地扫过了整个炼钢厂。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厂房里，那些重达数吨、数十吨的废弃机器，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巨大钢梁和零件，全都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开始缓缓地、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地漂浮了起来！ 地面上扬起的尘土不再落下，而是向上飘去，汇聚在穹顶之下，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云”。 林枫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如同科幻电影般的一幕，感受着自己与这片空间建立起的那种血脉相连般的绝对掌控感，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这就是领域吗？” 他试着伸出手，对着远处一根重达十几吨的巨大钢梁轻轻一握。 “过来。” 那根巨大的钢梁就像一个听话的宠物，瞬间加速，悄无声息地飞到了他的面前，悬停在他的手边，温顺无比。 他又对着另一块巨大的水泥碎块，意念一动。 “碎！” “砰！” 那块水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碎，瞬间爆成了一片粉末！ “我操……” 林枫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 太强了！ 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 在这片领域之中，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言出法随！ 他就是规则！他就是主宰！ 林枫玩心大起，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操作。 他意念一动，解除了“重力反转”的规则。 “轰隆隆！” 半空中，成千上万吨的钢铁垃圾瞬间失去了浮力，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地面狠狠砸落！ 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然而就在那些钢铁即将砸到林枫身上的时候。 “停。” 林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所有的钢铁在一瞬间全部静止在了半空中，距离他的头顶只有不到半米！ 那场面震撼到了极点！ “原来如此……” 林枫感受着体内正在飞速消耗的能量和功德，心里渐渐有了明悟。 领域展开后，他就是这个空间的神。 但是神也不是不需要“神力”的。 他在这里面做的每一个操作，每一次修改规则，每一次操控物体，都需要消耗他自身的能量和功德。 刚才那一下让万吨钢铁停滞，就瞬间消耗了他好几十点能量。 看来这个大招虽然牛逼，但也不能无节制地乱用，否则很容易就把自己给榨干了。 不过即使有消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也足以让林枫沉醉。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立刻展开一个覆盖全城的巨大领域，把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全都捏成粉末。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以他现在的能量和功德储备，最多也就展开一个覆盖几条街区的领域，而且维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榨干。 “还是得继续积攒功德和能量啊。” 林枫压下心中的躁动，有些意犹未尽地准备收回领域。 然而就在他准备结束测试的时候。 这是……怪谈的气息？ 他的神色突然一动。 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充满了阴冷、混乱、暴虐的诡异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城市另一边的某个方向传递了过来。 林枫愣了一下。 这是…… 怪谈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特别。 和林枫之前遇到的所有恶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负面情绪不同。 这股气息更像是一种……同类的味道。 虽然微弱，但本质上与他自己的怪谈本源之力同根同源。 只是对方的气息里充满了混乱、疯狂和一种无差别的恶意，与林枫这种目的明确、只为“惩恶扬善”的怪谈截然不同。 “有意思。”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居然还有别的怪谈？”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绑定系统成为怪谈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应到其他“同类”的存在。 就好像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超能力者的人，突然发现嘿，原来还有别的超能力者。 这种感觉新奇又刺激。 “得去看看。” 林枫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其他怪谈到底是什么样的？它们是怎么诞生的？它们行事有自己的准则吗？还是说都像这股气息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混乱而又邪恶？ 最重要的是，如果干掉另一个怪谈，系统会给多少功德和能量？ 想到这里，林枫心头一热。 这可是个大问题，必须得搞清楚。 他收回了还在维持的“领域”，那些悬停在半空中的钢铁垃圾瞬间失去了束缚，“轰隆”一声全部砸回了地面，激起漫天烟尘。 林枫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网，精准地锁定了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 “东海市，城南，黑雾巷……” 他辨认出具体的位置后不再犹豫，身影一晃，再次化作一道黑影融入夜色，朝着那个方向急速掠去。 城南的黑雾巷，是东海市一个典型的城中村。 这里被一圈圈新建的高楼大厦所包围，像是一座被现代都市遗忘的孤岛。 巷子里道路狭窄，蛛网般的电线在头顶交错，握手楼之间只留下一线天。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流动人口，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整个东海市治安最混乱的区域之一。 当林枫以“林凡”的人类化身形态不急不缓地走进黑雾巷的巷口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将他的人影拉得很长。 越往里走，那股属于怪谈的阴冷、暴虐的气息就越发浓郁。 同时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种……极致的恐惧。 是普通人的恐惧。 林枫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巷子的深处，有几十个普通人正陷入一种极度的、濒临崩溃的恐惧之中。他们的精神像一根根被拉到极致的琴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看来这个‘同类’不是什么善茬啊。”林枫在心里冷笑一声。 无差别地对普通人散播恐惧，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在他看来这就是妥妥的“恶”。 既然是“恶”，那就属于他“惩治”的范畴了。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热闹，现在看来又有功德可以赚了。”林枫心情不错，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那股气息的核心区域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比之前他自己展开领域时更加阴冷、更加诡异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巷子最深处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猛地爆发开来！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浓墨般的黑色浓雾从那栋楼里喷涌而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路灯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墙壁、地面、垃圾桶……所有被黑雾笼罩的物体，都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发生着扭曲和变化。 原本破旧的墙皮变成了一种仿佛会呼吸的、蠕动的肉质。 地面上裂开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只惨白的、枯瘦的手臂。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拖入了一个恐怖的噩梦之中！ “副本降临？”林枫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挑了挑眉。 这不就是他之前惩治那些恶人时最喜欢用的手段吗？ 只不过眼前这个副本的规模比他之前搞的那些要大得多，而且气息也更加邪恶、混乱。 黑雾蔓延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已经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大半个黑雾巷都笼罩了进去。 林枫站在黑雾的边缘，没有急着进去。 他能感觉到这个副本的核心就在那栋居民楼里。而之前他感知到的那些陷入恐惧的普通人，此刻应该已经被全部卷进了这个恐怖的副本之中。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同类’还挺有实力的。”林枫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强行破开这个副本冲进去把那个不知名的怪谈揪出来暴打一顿并不难。 但他不想这么做。 太粗暴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而且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其他怪谈充满了好奇。 他想知道别的怪谈构建的副本规则是什么样的？惩罚又是什么样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进去体验一下。 “正好，顺便救一下里面那些倒霉蛋，也算是一份功德。”林枫打定了主意。 他准备以“林凡”这个普通人的身份混进这个副本里去。 他倒要看看，当一个怪谈伪装成普通人，进入另一个怪谈的副本里时，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抬脚准备踏入那片翻涌的黑雾时。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几辆黑色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从巷子口冲了进来，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稳稳地停在了黑雾笼罩范围的边缘。 车门猛地打开。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脸上带着战术面罩的男人，动作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进入怪谈副本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铁血肃杀的气息。 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队员立刻呈扇形散开，手中的特制步枪警惕地对准了前方那片不断翻涌的黑雾。 他自己则快步走到黑雾边缘，从腰间取出一个平板状的仪器对准黑雾开始扫描。 “队长，能量指数爆表了！初步判定B级以上怪谈副本降临！”一个负责技术的队员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设备，声音凝重地汇报道。 “B级以上……”被称作队长的男人声音低沉而冷静，“这么强的能量波动居然没有被总局的监测网络提前预警，看来这个怪谈很特殊。”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四周，然后定格在了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的林枫身上。 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你是什么人？！”队长几步跨到林枫面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枫看着眼前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心里有点意外。 “官方的人？而且看这装备不是王海那个行动队，应该是更精锐的部队。” 他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一副普通市民被吓到的样子，指了指巷子深处：“我……我住里面，刚下班回来就看到这……这是什么东西？” 队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普通市民？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太巧了。 “这里现在由我们接管了，立刻离开！”队长没有跟他废话，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可是我的家就在里面……”林枫“一脸为难”。 “我再说一遍，立刻离开！”队长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身后的两个队员已经不着痕迹地走到林枫两侧，隐隐形成了包夹之势，“这里面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想死就马上滚！” 林枫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这帮人还挺横。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是处理这种超自然事件的官方机构，面对普通人强势一点很正常。 “行吧行吧，我走就是了。”林枫装作害怕的样子举起双手，慢吞吞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走？怎么可能。 他正准备动用一点小小的超自然力量，比如让这几个人集体“眼花”一下，然后自己再溜进去。 可就在这时！ 异变再次发生！ 前方那片原本还在缓慢扩张的黑色浓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一扑！ 那速度快到极致！ “不好！范围扩大了！快退！” 队长脸色剧变发出一声怒吼！ 然而已经晚了。 黑雾如同一张吞天巨口，瞬间就将林枫以及整个官方小队全部吞噬了进去！ “卧倒！开启能量护盾！” 在被黑雾吞噬的最后一刻，队长陈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他身后的队员们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按下了自己作战服手臂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嗡—— 一层淡蓝色的、如同六边形蜂巢组成的能量护盾瞬间从他们身上展开，试图抵御那汹涌而来的黑雾。 然而这层在过去的任务中无往不利、足以抵挡常规物理和能量冲击的护盾，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连一秒钟都没有撑住就“滋啦”一声彻底破碎消散！ “什么？！” 陈斌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B级怪谈的能量侵蚀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连最新型号的“蜂巢4型”单兵护盾都无法抵挡？ 这已经不是B级了！这绝对是A级！甚至是……更恐怖的存在！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的瞬间，无尽的黑暗已经将他彻底吞没。 …… 林枫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团冰冷而粘稠的液体里。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当然这种程度的侵蚀，对他这个怪谈本源来说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吐槽。 “搞这么大阵仗结果就这？连我的副本开场动画一半帅都没有。” 这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大概持续了十几秒。 然后脚下传来了踩到实地的感觉。 眼前的黑暗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 林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巷子里。 说熟悉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布局和他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黑雾巷一模一样。 说陌生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天空不再是黑夜，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像是铁锈和腐肉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两边的墙壁上不再是斑驳的墙皮和杂乱的涂鸦，而是布满了一张张扭曲的、正在无声哭泣的人脸！那些人脸像是活物一样，眼珠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地面上原本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变成了一种湿滑粘腻的、仿佛某种巨兽内脏般的暗红色肉质地面，一踩上去还会微微蠕动，发出“咕叽咕叽”的恶心声音。 “啧啧，品味真差。” 林枫看着周围这堪称掉san拉满的环境，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真正的恐怖是直击人心的规则和无处可逃的绝望，而不是这种单纯靠视觉冲击和恶心元素堆砌起来的低级趣味。 “格调太低了。”他下了个结论。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几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他回过头看到那几个官方小队的成员正东倒西歪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每个人都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刚才那一下能量侵蚀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 “咳咳……都还好吧？报数！” 队长陈斌第一个站稳身体，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第一时间开始确认队员的情况。 “一号收到！” “二号收到！” “三号……咳咳……三号收到！” …… “七号收到！” “报告队长，全员都在没有减员！” 一个小女孩 听到队员们的回应，陈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都还在。 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这诡异的环境，眼中充满了凝重和警惕。 “这里就是怪谈的副本空间……所有人开启战术目镜，切换到红外和能量感应模式！注意警戒四周！ 二号，分析当前空间能量稳定性和规则渗透率！” “是！” 队员们立刻执行命令，纷纷拉下自己头盔上的战术目镜，同时举起手中的特制步枪背靠背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环形防御阵型。 被称为二号的技术员飞快地操作着手腕上的一个微型电脑，一连串的数据流在他眼前划过。 “队长，空间能量极度不稳定有强烈的排异反应！规则渗透率……我的天超过了90%！我们被完全拖进来了！” 陈斌的心猛地一沉。 规则渗透率超过90%，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几乎完全由这个怪谈的规则所主宰，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在这里已经被严重扭曲。 这种环境下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武器效果会被削弱到什么程度，完全是未知数。 这时他才想起那个被一同卷进来的平民。 他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一旁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林枫。 陈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家伙……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这些经过严格训练、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精英队员刚才都差点背过气去，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是吓傻了？ “喂！你！”陈斌几步跨到林枫面前语气严厉，“别乱动！也别乱看！想活命就跟紧我们！听到了没有？” 林枫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有点害怕又有点茫然的表情：“哦……哦，好。” 就在这时一个不男不女、仿佛由无数人哀嚎声混合而成的诡异声音，突兀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无声巷”。】 【在这里，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才能活下去。】 【规则一：巷子里很安静，请不要发出任何超过40分贝的声音。】 【规则二：巷子里的“居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请不要与它们产生任何超过三秒钟的对视。】 【规则三：巷子里没有回头路，请一直向前走，绝对绝对不要回头。】 【现在，游戏……开始。】 当那段诡异的规则宣告在脑海中响起时，整个官方小队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陈斌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所有人关闭语音通讯，切换到战术手语模式！控制呼吸放慢心跳！”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套极其标准快速的战术手语向所有队员下达了命令。 队员们立刻照做，整个队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被刻意压抑着。 40分贝。 这是一个极其苛刻的数值。 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大概在50到60分贝，这意味着他们连交谈都做不到。一声稍微大点的咳嗽甚至一个喷嚏，都可能触发致命的惩罚。 林枫看着这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却在分析着刚刚听到的那几条规则。 “有意思，声音、对视、回头……都是典型的心理恐惧触发机制。” “第一条限制声音是为了放大环境的死寂，制造紧张感让人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变得极度敏感。” “第二条限制对视是利用了人对‘被注视’的本能恐惧。墙上那些人脸应该就是所谓的‘居民’了。” “第三条不准回头这是最经典的恐怖桥段了，就是在暗示你你的背后有东西。” 林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洞悉了这个怪谈的设计思路。 “套路太老了而且漏洞百出。”他心里摇了摇头，“这种规则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我来说简直跟没有一样。” 他是怪谈。 规则就是他的力量本源。 这个“无声巷”的规则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场。当有生物违反规则时能量场就会产生波动，从而锁定目标降下惩罚。 但林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更高级的能量源。 他只要稍微释放一点自己的怪谈本源之力，就能轻易屏蔽掉这个低级副本对他的规则锁定。 简单来说在这个副本里，他就是个开了“锁血挂”和“隐身挂”的玩家。 “队长，那个平民怎么办？”负责断后的七号队员用手语焦急地比划着，同时指了指还站在原地发呆的林枫。 陈斌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一阵头大。 他们自己可以凭借严格的训练和纪律来遵守规则，但这个普通人呢？他能做到吗？ 万一他因为害怕突然尖叫起来怎么办？ 那会把所有人都害死！ 陈斌深吸一口气走到林枫面前，放低身体用尽可能慢、尽可能轻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道：“跟——紧——我——们，不——要——说——话。” 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提醒。 林枫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么配合陈斌稍微松了口气。 他再次打出手语：“全体注意保持队形，目标正前方匀速前进！一号、七号注意警戒两翼和后方！” 小队重新开始移动，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落脚极轻生怕踩到那蠕动的肉质地面时发出的“咕叽”声会超过40分贝。 林枫跟在队伍中间被他们保护了起来。 他看着这群人紧张兮兮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直接冲到巷子底把那个不入流的同行揪出来打一顿不就完事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不过他也没打算现在就暴露。 他想看看这个“无声巷”的惩罚机制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侦察兵一号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举起右手握紧了拳头——这是停止前进的信号。 所有人都立刻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陈斌顺着一号的视线向前看去。 只见在前方十几米外巷子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破旧连衣裙、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主动触犯规则 她似乎在玩着什么东西，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像是小猫呜咽般的哭泣声。 “呜……呜呜……” 那声音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巷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陈斌的瞳孔瞬间收缩。 陷阱！ 这是怪谈副本里最常见的陷阱！利用人类的同情心，或者用小孩、女人的形象来降低人的警惕性，引诱目标犯规！ 他立刻用手语下令：“不要理会！绕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女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那呜咽的哭声戛然而止。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根本不属于人类的脸！ 她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巨大嘴巴，嘴巴里是密密麻麻如同鲨鱼般锋利的惨白牙齿！ “嘻……” 她对着众人发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不大，但充满了恶意。 官方小队的成员们都受过严格的反精神污染训练，虽然心中惊骇但还能保持镇定，没有人发出声音也没有人跟她对视。 他们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枪准备绕行。 可就在这时，一个突兀带着一丝好奇的声音在死寂的队伍中响了起来。 “咦？这小妹妹长得好别致啊。” 说话的正是林枫。 他不仅说了话，声音还不小，绝对超过了40分贝。 而且他还饶有兴致地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怪物小女孩的脸，显然也违反了第二条规则。 一瞬间整个官方小队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斌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林枫。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即将被猪队友害死的滔天愤怒和绝望。 完了！ 这个念头同时在所有队员的心中炸响。 他们千防万防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结果还是被这个该死的平民给坑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这种地方主动去犯规？！ 他不要命了吗？！ 二号队员的脸上甚至已经流露出了认命般的惨笑。 他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秒他们所有人就会因为这个蠢货的作死行为，被某种恐怖的存在撕成碎片。 然而预想中的惩罚并没有立刻降临。 那个怪物小女孩在听到林枫的声音后愣了一下，她那张巨大的嘴巴似乎也有些困惑。 她缓缓地将那张没有眼睛的脸转向了林枫。 然后…… 她直接无视了林枫这个主动犯规的“罪魁祸首”，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对准了离她最近的官方小队一号侦察兵，猛地张开！ “嘻嘻嘻嘻——！” 一阵刺耳充满了恶意的尖笑从她嘴里爆发出来！ 这笑声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一号侦察兵的脑袋上！ “呃啊！” 一号侦察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像是遭到了电击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 “一号！” 陈斌目眦欲裂，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坏了！ 他也犯规了！ “坏了！我也犯规了！” 这个念头在陈斌脑海中炸响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带着浓烈恶意的视线锁定了自己。 那个怪物小女孩在用尖笑击倒一号之后，立刻将那张恐怖的大嘴转向了他。 “嘻嘻嘻……” 又是那种诡异的笑声。 陈斌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了进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步了一号的后尘。 “稳住心神！精神防御！” 他怒吼一声强行咬破舌尖，用剧痛来保持清醒。 同时他作战服头盔的内部系统也开始释放一种特殊的低频声波，来对抗这种精神攻击。 “开火！自由射击！” 陈斌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遵守规则的必要了！ 他们已经接二连三地犯规，彻底暴露在了怪谈的攻击之下。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干掉眼前这个怪物！ “哒哒哒哒哒！” 得到了命令其余的队员们不再犹豫，瞬间扣动了扳机。 一道道橙红色的火舌从他们手中的特制步枪枪口喷吐而出。 这些子弹并非普通子弹，而是专门为了对付怪谈而研发的“净化者-3型”高爆灵能弹。 每一颗子弹的弹头都铭刻着微型的能量符文，内部填充了高浓度的压缩灵能，命中目标后会爆发出强大的净化和驱散效果，对灵体类和能量类的怪物有奇效。 然而这足以在瞬间蒸发掉一只D级怨灵的密集弹雨，射在那个怪物小女孩的身上却像是泥牛入海，只激起了一圈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她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将所有射向她的灵能子弹全都吸收了进去。 “怎么可能？！灵能攻击无效？！” 负责火力的四号队员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嘻嘻嘻嘻嘻……” 怪物小女孩发出了更刺耳的尖笑。 她似乎被这些攻击激怒了。 只见她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猛地张开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几乎将她整个脑袋都分成了两半！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声波如同冲击波一般，从她嘴里轰然爆发！ “啊——！” “呃……” 除了已经倒地的一号和勉强还在支撑的陈斌，其余五名队员在被这股黑色声波扫中的瞬间，全都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然后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了一片！ 他们的作战服头盔在声波的冲击下，镜片纷纷碎裂冒出了一阵阵电火花。 显然连军用级别的精神防御系统，都无法抵挡这种强度的精神攻击。 转眼间整个精锐小队就只剩下陈斌一个人还站着。 但他也是强弩之末，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七窍都渗出了鲜血，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难道……今天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吗……” 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是怕死。 作为特殊事件处理总局的精英，他从加入的那天起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连等级都判断错误的怪谈副本里！ 他把她秒了？！ 更不甘心的是他们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被那个普通人给害的！ 想到这里陈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用一种充满了血丝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瞪向了林枫。 他想看看这个害死他们所有人的罪魁祸首，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吓得屁滚尿流？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当他看清林枫的状况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林枫依旧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别说受伤了甚至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多一丝。 他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反而还带着一种……类似于“无聊”和“不耐烦”的神情。 他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仿佛眼前这场足以团灭一支精锐小队的恐怖战斗，在他看来就跟街边小孩过家家一样不值一提。 陈斌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遭到了攻击，唯独这个从头到尾都在主动犯规的家伙一点事都没有？！ 那个怪物为什么会无视他？！ 无数个巨大的问号像炸弹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爆炸。 就在他陷入呆滞的时候，林枫似乎是玩腻了脚下的石子。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嘻嘻”怪笑的怪物小女孩，又看了看已经快要站不住的陈斌，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唉，真没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陈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动作。 他弯下腰捡起了脚边那颗被他踢了半天的小石子，掂了掂。 然后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朝着那个怪物小女孩的方向弹了过去。 “吵死了。”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陈斌看着他这个动作，心里涌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这家伙……疯了吗？ 他想干什么？ 用一颗小石头去砸那个连灵能子弹都打不动的怪物？ 他是在搞笑吗？！ 然而下一秒，陈斌就见证了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最颠覆他世界观的一幕。 那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子在脱离林枫指尖的瞬间，突然亮起了一层极其微弱但又纯净到了极点的金色光芒。 它没有发出任何破空声，就那么轻飘飘地划过十几米的距离，精准地点在了那个怪物小女孩的眉心。 然后……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什么都没有。 那个刚刚还凶威赫赫，一个精神冲击就能团灭他们整个小队的恐怖怪物，在被石子命中的瞬间，她那刺耳的尖笑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像是沙子堆成的雕塑，从被石子命中的眉心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作了金色的光点随风飘散。 从头到脚不到三秒钟。 一个至少是A级的恐怖怪谈生物，就这么……被一颗小石子给秒杀了？ 秒杀了？！ 整个巷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陈斌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他呆呆地看着怪物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那个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随手弹飞了一只苍蝇的林枫，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我操？” 一句国骂不受控制地，从他这个一向以冷静沉着著称的精英队长嘴里爆了出来。 林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怪物消失后一缕只有他能看见的微弱能量和功德飘向自己，心里有点失望。 “就这？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连个能量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早知道这么弱，刚才就不该浪费时间看戏了。”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陈斌那副见了鬼一样的、混杂着震惊茫然恐惧以及一丝丝敬畏的复杂眼神。 林枫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呃……它刚刚是不是想咬我？我就是……正当防卫。” 陈斌：“……” 他看着林枫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当防卫？ 你管这叫正当防卫？！ 你见过谁家正当防卫是随手弹个石子，就把一个能团灭我们整个小队的A级怪物给扬了灰的？！ 陈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按在地上用锤子来来回回砸了十几遍，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枫，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巧合？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离谱的巧合！ 隐藏的实力者？ 他立刻调动自己头盔里还未完全损坏的扫描系统对准了林枫。 【目标：人类】 【生命体征：正常】 【能量反应：无】 【威胁等级：无】 扫描结果依旧显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陈斌的脑子更乱了。 仪器出错了？还是说……这个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这台最新型号扫描仪的认知范畴？ “队……队长……”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二号技术员，他晃了晃脑袋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刚才那一下精神冲击让他直接晕了过去，根本没看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我们还活着？那个怪物呢？”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紧接着其余几个队员也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他们一个个头痛欲裂，记忆都还停留在被黑色声波击中的那一刻。 当他们看到巷子里已经空无一物，而陈斌正和一个平民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全都懵了。 “怎么回事？怪物呢？我们怎么……” “队长，是你干掉它了吗？”一个队员崇拜地看着陈斌。 陈斌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告诉他们我们差点被团灭，最后是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平民用一颗小石子给救了吗？ 这话他说不出口。 太他妈丢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他都是这个副本里最大的变数。 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他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 “你……”陈斌走到林枫面前，他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问他到底是谁？问他刚才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能无视规则？ 他敢保证对方绝对不会说实话。 林枫看着他这一脸便秘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无辜又有点害怕的样子。 “那个……警官，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可以走了吗？” 陈斌的眼角又是一阵抽搐。 走？ 你以为这是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压下心里的万千思绪，沉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所有人检查装备，治疗伤员！重新整队！” 不管怎么样，任务还得继续。 而且他现在绝对不能让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队员们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从战术背包里拿出急救喷雾和能量补充剂开始处理伤势。 最先倒下的一号侦察兵伤得最重，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虽然醒了过来但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陈斌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才刚进副本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减员一人，几乎全员带伤。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不等等。 陈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起因真的是因为他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是这个年轻人先开口说话，然后又盯着怪物看，连续触犯了两条规则。 但是怪物并没有攻击他。 反而是离怪物最近的一号最先遭到了攻击。 然后自己因为担心喊了一声，也被攻击了。 最后怪物用大范围的声波攻击了所有人，唯独……还是漏掉了这个年轻人。 为什么？ 规则惩罚难道还有“延迟”和“范围选择”的吗？ 还是说……这个怪谈的规则对他根本无效？ 一个更大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猜想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这个年轻人刚才并不是在主动犯规，而是在……试探？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们展示这个副本规则的真正漏洞？！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陈斌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谁？他怎么敢这么做？他凭什么能无视规则？ 就在陈斌陷入沉思的时候，林枫又一次做出了让他眼皮狂跳的举动。 他似乎是站得累了，竟然就这么无视了脚下那还在微微蠕动的湿滑粘腻的肉质地面，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巷子深处，开始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墙壁上那些扭曲哭泣的人脸。 他不仅转了身，还伸出了手，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张离他最近的人脸。 “嘶，这材质还挺Q弹的。” 林枫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安静的巷子里只剩下队员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石化了。 二号技术员刚给自己打了一针镇定剂，手一抖针头差点扎进大腿里。 三号狙击手正在给自己的爱枪更换能量弹匣，手一僵昂贵的弹匣“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连那个精神恍惚的一号，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猛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枫的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要命的疯子！ 规则一：不能发出超过40分贝的声音。（他刚才说话了） 规则二：不能和“居民”对视超过三秒。（他不仅看了还上手摸了） 规则三：绝对不能回头。（他现在直接背对着前进的方向） 好家伙！ 就这么短短十几秒，他一个人把三条规则全都给犯了个遍！ 而且犯得那么彻底那么嚣张那么肆无忌惮！ 陈斌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他刚刚还在猜测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规则，结果下一秒人家直接把规则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他妈哪里是试探！ 这分明就是在蹦迪！ 在怪谈的脸上疯狂蹦迪！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这次这个疯子绝对死定了！他们也绝对要被跟着一起陪葬了！ 陈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准备迎接那必然会到来的、比刚才猛烈十倍的恐怖惩罚。 然而。 一秒。 两秒。 十秒。 …… 一分钟过去了。 巷子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预想中的雷霆万钧并没有到来。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墙上的人脸依旧在无声哭泣，脚下的肉质地面依旧在缓慢蠕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斌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 他看到林枫依旧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甚至还换了个姿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开始研究起了另一张人脸的“肤质”。 而他身后的队员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保持着石化的姿势，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茫然、呆滞、匪夷所思…… 最后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汇聚成了一种情绪。 麻了。 他们彻底麻了。 世界观是什么？能吃吗？ 规则是什么？有这个人头铁吗？ 他们感觉自己过去十几年接受的训练，执行过的所有任务，建立起来的对怪谈的所有认知，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队……队长……”二号技术员的声音都在发飘，“我……我是不是精神冲击还没好出现幻觉了？” “我也觉得……”三号狙击手捡起地上的弹匣喃喃自语，“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魔幻了？” 陈斌没有说话。 他死死地盯着林枫的背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终于百分之百地确定了。 这个副本的规则对这个叫林凡的年轻人根本无效！ 他在这里是绝对自由的！ 为什么？ 他到底是谁？ 是更高等级的怪谈？伪装成了人类？ 可扫描仪为什么检测不出任何能量反应？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交战，让他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七号队员用手语比划着，脸上满是六神无主。 怎么办？ 陈斌也想知道怎么办。 按照行动预案，他们应该继续前进寻找副本核心，尝试破坏或者静等副本能量耗尽自己关闭。 但是现在队伍里出了这么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大神”。 所有的预案都成了废纸。 跟着这家伙走 陈斌看着林枫那悠闲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这群惊魂未定、士气低落的队员，心里一横，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对着所有队员打出了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战术手语。 “放弃原计划，原地待命，观察目标！” 什么？！ 所有队员都愣住了。 放弃计划？观察这个平民？ 队长是疯了吗？ “队长，这太危险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二号技术员急了，差点就想开口说话，被旁边的三号一把捂住了嘴。 陈斌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用手语飞快地解释：“危险？你们还没看明白吗？现在整个副本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身边！” “规则对他无效！怪物攻击他会被秒杀！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才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 陈斌的这一连串手语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队员们的心上。 他们再次看向林枫，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看林枫是看一个“作死的疯子”。 那么现在他们看林枫，就是在看一尊……活着的“神”！ 对啊！ 规则对他无效！ 怪物不敢惹他！ 跟着他不就等于开了无敌挂吗？！ 想明白这一点，所有队员的眼睛都亮了。 恐惧和绝望瞬间被一种名为“抱大腿”的兴奋所取代。 于是巷子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普通休闲服的年轻人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地上，研究着墙上那些恶心的哭泣人脸。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七个全副武装、身经百战的特种精英像一群乖巧的小学生，一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那么直勾勾地，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和狂热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仿佛只要盯着他就能获得某种神秘的庇佑。 林枫当然察觉到了身后那几道火辣辣的视线。 他心里有点想笑。 “这帮人脑子转得还挺快，这么快就想明白要抱我大腿了？” “不过就这么干坐着也太无聊了。” 林枫对墙上那些人脸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这个动作让身后的官方小队瞬间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大佬要干什么？ 他要走了吗？ 他要去哪？ 我们是跟上去还是继续待在原地？ 就在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林枫转过身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个，警官们，咱们就一直在这儿待着吗？我有点饿了，这巷子……有卖吃的吗？” 我有点饿了。 这巷子……有卖吃的吗？ 当林枫这句话轻飘飘地传入耳朵时，陈斌和他的队员们感觉自己的听觉系统可能也出了问题。 饿了？ 卖吃的？ 大哥！你看看周围！ 你看看这会呼吸的墙！你看看这会蠕动的地！你再闻闻空气里这股能把人熏晕过去的腐肉味！ 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这是能聊“吃饭”这种话题的场合吗？！ 陈斌的嘴角疯狂抽搐，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撬开林枫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是钢筋混凝土吗？ “他……他刚才说什么？”三号狙击手一脸呆滞地用手语问旁边的四号。 四号也是一脸的梦游表情，比划道：“他说……他饿了，问这里有没有饭馆……” “……” 整个小队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个能让他们团灭的A级副本放在眼里！ 人家只是在……逛街！ 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挫败感涌上了所有队员的心头。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群全副武装准备去挑战最终BOSS的勇者，结果半路上遇到一个穿着新手布衣的大佬，大佬不仅一指头把BOSS秒了，还反过来问他们BOSS掉的装备能不能吃。 这找谁说理去？ “那个……这位先生……” 陈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他已经放弃用“平民”或者“你”来称呼林枫了，他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用尽可能轻的声音说道：“这里……很危险，不是吃饭的地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哦，这样啊。”林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出口在哪儿？我们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吗？” “理论上是。”陈斌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但是前面的路肯定会更加危险。” 他这是在委婉地提醒林枫，大佬，别玩了，咱们该干正事了。 “更危险？”林枫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敢情好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陈斌：“……” 他感觉自己跟这个人可能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 林枫没再理会已经快要石化的陈斌，他转过身真的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那步伐轻松得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队……队长，他走了！我们怎么办？”二号急忙用手语问道。 陈斌看着林枫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跟上去啊！ 这可是目前唯一的、活着的、会走路的“安全区”！是大腿啊！不抱紧了还等什么？！ “跟上！所有人跟紧他！保持十米距离不要掉队！” 陈斌用手语下达了新的命令。 于是巷子里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 一个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游哉地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停下来对着墙上的人脸评头论足一番。 “这个哭得好丑。” “这个嘴巴张得不够大，差评。” “咦，这个居然还是个双眼皮？” 而在他身后十米处，七个全副武装的精英队员一个个屏息凝神亦步亦趋，走得比刚学走路的婴儿还小心。 他们手里的枪不再是用来对准未知的危险，而是成了……拐杖。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点什么声音，或者跟墙上的人脸对上眼，然后被大佬嫌弃。 这哪里是执行任务。 这分明就是一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春游。 不，比春游还紧张。 大胆进入 林枫当然知道后面跟了一群“小尾巴”。 他心里觉得挺有意思。 这些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脑子还算好使，懂得审时度势。 而且从他们身上，林枫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 有的只是纯粹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恐惧。 “既然你们想跟着，那就带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巷子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诡异。 墙壁上的人脸，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甚至开始从墙里探出半个身体，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想要抓住过往的行人。 地面上那蠕动的肉质，也变得越来越活跃，时不时就会鼓起一个巨大的脓包，然后“啪”的一声爆开，溅出腥臭的、绿色的汁液。 空气中的恶臭更是浓郁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官方小队的成员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那些从墙里伸出的手臂和地上爆开的脓包。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而走在最前面的林枫，却像是完全没看到这些东西一样。 有手臂伸过来，他就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那手臂在即将碰到他身体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会自动缩回去。 有脓包在他脚边爆开，那腥臭的汁液也会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绕开他的裤脚。 他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污秽和危险都隔绝在外。 万法不侵！ 这四个字同时浮现在所有队员的心头。 他们看着林枫的背影，眼神中的敬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大佬”了。 这是神仙！ 绝对是神仙下凡来体验生活了！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林枫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陈斌等人也立刻跟着停下，警惕地望向前方。 只见在巷子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左边的路和他们来时的路一样，依旧是阴暗、狭窄、布满了哭泣的人脸。 而右边的路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条看起来干净、整洁、甚至铺着青石板的小路，路的两旁还挂着一排排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 路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敞开的大门，门里似乎人声鼎沸，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 和他们所处的这条阴森诡异的巷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这……这是什么？”一个队员忍不住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幻觉！绝对是幻觉！”二号技术员立刻回答，“这是怪谈用来迷惑我们的陷阱！那条路绝对不能走！” 陈斌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怪谈副本里，越是看起来安全、美好的东西，往往就越致命。 那条挂满红灯笼的路，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然而就在他们达成共识，准备提醒前面的林枫千万不要过去的时候。 林枫已经一脚踏上了那条青石板小路。 “终于有条像样的路了。”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脸“惊喜”地指着路尽头那扇大门。 “欸？你们闻到了吗？好香啊！好像是红烧肉的味道！那里肯定有吃的！我们快过去看看！” 说完，他竟然真的就这么兴高采烈地，朝着那扇散发着“饭菜香气”的大门小跑了过去。 陈斌和他的队员们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大佬……又犯规了。 不，这已经不是犯规了。 这是直接冲进了怪谈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啊！ 他不要命了吗？！ 巷子口，官方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林枫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兴冲冲地跑进了那条在他们看来绝对是死亡陷阱的红灯笼小路。 “队……队长……他……他进去了……” 三号狙击手的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枪都快握不住了。 “我看到了。” 陈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大脑再一次陷入了混乱。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明明拥有着碾压这个副本的绝对实力，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用这种最愚蠢、最直接的方式去触发陷阱？ 他是真的傻？还是在……玩？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二号技术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 这个问题问住了所有人。 跟过去？ 那可是怪谈的陷阱啊！ 他们可没有大佬那“万法不侵”的体质！ 这一跟过去，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可不跟过去……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阴森、诡异、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危险的巷子，又看了看那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大佬的背影。 众人陷入了天人交战。 “妈的！拼了！” 最终还是陈斌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跟上去！”他用手语果断地命令道，“富贵险中求！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跟紧他，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他只是在赌。 赌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群“小跟班”去送死。 有了队长的命令，其余队员虽然心里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当他们踏上那条青石板小路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小路很安静，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那些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的“沙沙”声。 空气中那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正常，那么的……温馨。 但越是这样，他们心里就越是发毛。 这太不对劲了！ 在怪谈副本里，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正常的地方！ 这就像是在恐怖片里，主角走进了一间窗明几净、还放着舒缓音乐的房间一样，弹幕肯定已经刷满了“快跑”！ 他们提心吊胆地走了几十米，终于来到了那扇敞开的大门前。 门上挂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饕餮楼”。 怨念集合体 门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古代客栈大堂的地方。 十几张八仙桌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客人”。 那些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穿着古代的服饰，脸上带着满足而又诡异的笑容，正埋头大快朵颐。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红烧肉、烤全羊、清蒸鱼……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一个穿着店小二服饰的伙计正满脸堆笑地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忙着上菜、添酒。 这热闹的景象和门外那死寂的巷子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官方小队的成员们都看傻了。 而他们要找的林枫，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靠门口的一张空桌子旁，还一脸热情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嘿！这儿！快来坐啊！这里的菜闻着可真香！” 陈斌：“……” 队员们：“……”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队长，我们……进不进去？”二号技术员用气音问道。 陈斌死死地盯着客栈里的景象，战术目镜后的双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他的扫描系统已经给出了反馈。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高强度的怨念集合体！】 【目标分析：所有“客人”及“店小二”均为怨灵聚合体，威胁等级：A级！】 【警告！检测到空间规则扭曲！此区域为高危“猎杀区”！请立刻撤离！】 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只有他能听到的警报声。 陈斌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陷阱！ 这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是怪！ 那个店小二，那些客人，甚至桌子上那些看起来香喷喷的饭菜，全都是由怨念和恶意构成的！ 一旦进去，他们就会像掉进蜘蛛网里的飞虫，被这些伪装成“客人”的怨灵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能进去！这里是陷阱！”陈斌立刻用手语向所有队员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然后他看向已经坐在里面的林枫，心里焦急万分。 他想提醒林枫，想让他快点出来。 可他不敢发出声音！ 一旦他开口，不仅会违反规则一，更可能会惊动里面那些正在“进食”的A级怨灵！ 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怎么办？！ 就在陈斌急得满头大汗、进退两难的时候。 客栈里那个满脸堆笑的店小二注意到了门口的他们。 “哎哟！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快里面请！里面请！” 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看得众人心里直发毛。 陈斌等人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枪下意识地就对准了那个店小二。 “别！别开枪！”陈斌用口型无声地嘶吼着。 他怕枪声会彻底激怒这些怪物！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枫的声音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小二，别管他们，他们不饿。” 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先给我来一份你们这的招牌菜，再来一壶好酒。动作快点，我赶时间。” 店小二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 他那双漆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在林枫身上打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招牌菜马上就来！” 他说着转身就朝着后厨走去。 陈斌等人在门口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完了！ 他居然还敢点菜！ 他不知道自己点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催命符”吗？！ 没过多久，那个店小二就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他将托盘放在林枫的桌子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客官，您要的招牌菜来了，请慢用。” 说完，他伸手缓缓地揭开了托盘上的盖子。 在盖子揭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香气”猛地从盘子里散发出来。 门口的陈斌等人闻到这股味道，都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香气勾走了。 “不好！是精神攻击！屏住呼吸！稳住心神！” 陈斌怒吼一声，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定睛朝着盘子里看去，想看看那所谓的“招牌菜”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然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盘子里没有红烧肉，也没有烤全羊。 只有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鲜活的、血淋淋的……人类心脏！ 那颗心脏像是刚从某个温热的胸膛里挖出来一样，上面还连着几根粗大的、被切断的血管。 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心脏的断口处不断地冒出来，散发着诱人犯罪的“香气”。 “呕……” 几个队员当场就吐了。 陈斌也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忍着，死死地盯着林枫。 他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在看到这颗心脏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惊恐？是恶心？还是…… 然而林枫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见林枫看了一眼盘子里的心脏，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评价道： “嗯，品相不错，挺新鲜的。就是……这玩意儿它会咬人吗？” 它会咬人吗？ 当林枫这句云淡风轻的问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时。 整个“饕餮楼”连同门外那群官方小队的成员，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店小二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僵住了。 周围那些正在埋头“大快朵颐”的“客人”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双双漆黑的、没有感情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林枫。 门外，陈斌和他的队员们更是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按在地上，用压路机来回碾了十几遍。 大哥！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类心脏啊！ 是能把正常人当场吓疯的恐怖玩意儿啊！ 你不仅不害怕、不恶心，你还在关心它……咬不咬人？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斌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 他开始严重怀疑，眼前这个叫林凡的年轻人，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展示功德 “客……客官……您真会说笑……” 店小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是我们这最顶级的食材，采自最年轻、最强壮的‘祭品’，蕴含着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怎么……怎么会咬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枫，好像想从林枫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者破绽。 可他失望了。 林枫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他甚至还伸出手指，在盘子里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上轻轻戳了一下。 “嗯，弹性不错。” 他收回手指，煞有介事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那个已经快要绷不住表情的店小二，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 “不过呢，我对这种生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你们这能换个熟的不？比如说刚才我闻到的那个红烧肉？” “换……换菜？” 店小二彻底懵了。 他在这“饕餮楼”里当了几十年伙计，迎来送往不知道多少被香气骗进来的“祭品”。 那些人在看到这颗“招牌菜”的时候，没一个例外全都会当场吓得屁滚尿流、精神崩溃。 然后他们就会成为周围那些“客人”们新的“菜肴”。 可眼前这个人…… 不仅不怕、不吐，还他妈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要求换菜？ 这剧本不对啊！ “怎么？没有啊？”林枫看他愣在那里，挑了挑眉，“要是没有红烧肉，烤全羊也行。再不行来碗阳春面也凑合。” “……” 店小二感觉自己的脑子——这个由无数怨念和执念构成的混乱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而周围那些“客人”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它们一个个放下手里的“碗筷”（那些碗筷其实都是由人类的骨头制成的），转过头用一种满是贪婪和恶意的眼神死死盯着林枫。 在它们看来，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新菜”实在太有意思了。 它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品尝一下他的味道了。 “嘻嘻……” “咕噜……” 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不似人声的诡异声响开始在客栈大堂里回荡。 整个客栈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几度。 门外的陈斌等人感受着这股骤然升腾的庞大恶意，一个个脸色煞白手心全是冷汗。 “不好！他们要动手了！”陈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些A级的怨灵已经被林枫的“骚操作”彻底激怒了。 一场恶战肯定躲不过！ 虽然他对林枫的实力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但这里可是十几只A级的怨灵啊！ 相当于十几支全副武装的军队！ 他一个人真能应付得过来吗？ 就在陈斌紧张万分准备下令让队员们随时准备开火支援的时候，林枫的下一个动作让所有人和所有的鬼都又陷入了呆滞。 就见他无视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怨灵，也无视了那个已经快要暴走的店小二。 他缓缓站起身，然后迈开步子径直走向离他最近的一桌“客人”。 那一桌坐着一个穿清朝官服、身材臃肿的“胖员外”。 那个胖员外正抱着一根血淋淋的、像是人类大腿骨一样的东西，啃得满嘴流油。 他看到林枫走过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用那双浑浊又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跟野兽护食似的低吼。 可林枫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伸出手。 在所有人（和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那个胖员外那颗硕大的、油光锃亮的……脑袋。 “乖，别闹。”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就跟安抚一只调皮的小狗似的。 “把你的红烧肉借我尝一口，不过分吧？”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那个胖员外——这个由上百个贪官污吏的怨念汇聚而成的、凶残暴虐的A级怨灵，就那么呆呆地任由林枫的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头一回流露出一种叫“茫然”和“困惑”的情绪。 我是谁？ 我在哪？ 他……他刚才……摸了我的头？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摸一个A级怨灵的头？！ 他凭什么？！ 不光是胖员外懵了，整个饕餮楼里所有的怨灵全都懵了。 它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这个由怨念和杀戮构成的、黑暗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门外的陈斌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张大嘴巴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里面的那一幕。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他……他他他…… 他竟然在摸怪谈的头？！ 还他妈跟它商量借一口红烧肉吃？！ 陈斌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处理不了眼前的信息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加入特殊事件处理总局十几年，跟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怪谈打了无数次交道。 他见过被怪谈吓疯的，见过被怪谈虐杀的，也见过跟怪谈同归于尽的。 可他这辈子都他妈没见过有人敢去摸怪谈的头的！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了，这根本就是疯了！是比所有怪谈加起来还要疯狂的存在！ “队……队长……”二号技术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陈斌：“……” 报警？ 你跟警察说这里有个平民在调戏A级怨灵，你看看警察会不会先把我们当成精神病给抓起来！ 就在这片诡异的死寂中，林枫好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看着那个还在发呆的胖员外，挑了挑眉：“怎么？不愿意啊？” 他收回放在胖员外头上的手，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 一丝微不可察但却纯净到了极点的金色光芒开始在他的指尖汇聚。 那光芒很微弱，就跟萤火虫的光似的。 可当这丝光芒出现的时候，整个饕餮楼里所有的怨灵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炸了毛！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说不出来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它们的心脏！ 那是……什么力量？！ 纯粹，浩瀚，神圣，不可侵犯！ 一个响指打灭副本 在那丝微弱的金光面前，它们这些由污秽和怨念构成的存在就跟遇到了天敌的蝼蚁，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那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胖员外更是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手里的“大腿骨”都掉在了地上。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头一回流露出了名为“恐惧”和“臣服”的情绪。 他看着林枫指尖那丝随时可能弹过来的金光，庞大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后，在所有人（和鬼）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伸出自己那肥硕的、油腻腻的爪子，颤颤巍巍地把自己面前那盘还在冒着黑气的“红烧肉”（也就是那颗人心）推到了林枫的面前。 同时，他那张臃肿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满是讨好和谄媚的笑容，好像在说： 大佬，您请！您慢用！不够我再去后厨给您端！ 当胖员外颤颤巍巍地把那盘“红烧肉”推到林枫面前时，整个饕餮楼连同门外的官方小队又一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所有人和所有鬼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林枫。 要是说之前林枫弹石子秒杀怪物是让他们震惊，那现在林枫拍了拍A级怨灵的头就让对方乖乖地把“招牌菜”拱手相让，这一幕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这他妈是什么操作？ 驯兽吗？ 不，就算是地表最强的驯兽师也不可能让一头饥饿的猛虎乖乖交出嘴里的肉啊！ 更何况眼前这可不是什么猛虎，这是一群能轻易毁灭一座小镇的A级怨灵集合体！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三号狙击手喃喃自语，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巷子里特别清晰。 “疼！是真的！”他捂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陈斌已经放弃思考了。 他的大脑在经历了反复的冲击和重塑之后已经彻底躺平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大佬牛逼！大佬说什么都是对的！大佬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们只需要在后面喊666就行了。 客栈里，林枫看着胖员外那副谄媚讨好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算懂事。” 他收回了指尖那丝金色的功德之力。 在功德之力消失的瞬间，整个饕餮楼里所有的怨灵都齐齐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它们看向林枫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看“有趣的菜肴”，而是看一尊……绝对不能招惹的、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林枫没再理会那个已经快吓尿了的胖员外，他端起那盘还在跳动的心脏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他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个还僵在原地的店小二：“愣着干什么？上酒啊！” “啊？哦！是！是！小的这就去！” 店小二如梦初醒，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就朝着后厨跑去。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坛看起来很有年份的酒颤颤巍巍地走了回来：“客……客官，您要的酒……” 林枫瞥了一眼。 那酒坛是用一个人类的头骨做成的。 里面盛着的也不是什么美酒，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粘稠液体。 “啧，你们这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林枫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真的去吃这些玩意儿。 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好玩，还有测试一下自己功德之力的“威慑”效果。 现在看来，效果拔群。 这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的A级怨灵，在功德之力的面前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乖得不行。 “看来，功德这东西不光能升级，还是个万能的通行证啊。” 林枫心里有了计较。 他感觉自己已经把这个副本的“玩法”给摸透了。 这些怨灵看似强大，但本质上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你弱它们就一拥而上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你强它们就跪地唱征服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林枫瞬间就对这个副本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他本来还以为能有什么激烈的战斗，或者烧脑的规则破解。 结果就这？ 连让他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行了，不跟你们玩了。” 林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这个动作让整个饕餮楼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大佬要干什么？ 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是要……结账走人了吗？还是说……他要开始“清算”了？ 所有怨灵都屏住了呼吸，用一种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林枫没有理会它们。 他转过身看向门口那群还在发呆的官方小队：“喂，你们还要在这儿看到什么时候？不准备走了？” “啊？走？去哪啊？”陈斌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啊！”林枫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难不成你们还真想留下来吃宵夜？” 离开？ 陈斌愣住了。 怎么离开？ 这个副本的出口在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按照总局的资料记载，所有的怪谈副本都是一个封闭的、独立的异空间。 想要离开就两种方法：一是找到副本的核心把它破坏或者封印，让整个副本空间崩溃；二是等到副本的能量耗尽或者维持时间结束，它会自动关闭。 可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来说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官方小队能够主动“通关”怪谈副本的记录。 所有能活着出来的都是因为运气好，在副本里苟到了它自己消失。 “可是……我们不知道出口在哪啊……”陈斌艰难地说道。 “谁说要找出口了？” 林枫笑了。 那笑容在陈斌看来充满了神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没有出口，我们就自己创造一个出口。” 林枫说着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在所有人（和鬼）震撼的目光中，他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很清脆。 可这一次，这个响指没有带来任何金光，也没有产生任何爆炸。 它带来的是……整个世界的……崩塌！ “轰隆隆——” 获得巨额功德 以林枫为中心，整个饕餮楼连同外面的整条无声巷都开始剧烈地晃动、撕裂！ 天空那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撕碎的画布，露出了外面漆黑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夜空。 地面那蠕动的肉质，墙上那哭泣的人脸都在一瞬间化作了飞灰。 饕餮楼里的那些怨灵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地消融、蒸发，连一丝黑气都没有留下。 整个副本空间，这个困住了几十个普通人、让一支官方精锐小队束手无策的A级怪谈，就在林枫这一个轻描淡写的响指之下， 土崩瓦解！ 烟消云散！ 陈斌和他的队员们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场天崩地裂的末日风暴之中， 但诡异的是那些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却像是温柔的春风，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刚刚还让他们感到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异度空间，在那个年轻人的一个响指之下分崩离析。 前后不过十几秒。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他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充满了霉味的、现实世界里的黑雾巷。 巷子里依旧是那几盏昏暗的路灯， 只是地上多了几十个横七竖八、昏迷不醒的普通人——他们应该就是之前被卷入副本的受害者。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饕餮楼，没有什么哭泣的人脸。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这……这就……结束了？” 二号技术员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已经停止了疯狂报警的探测器，声音干涩地问道。 “副本……被解决了？” 三号狙击手也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人类与怪谈对抗了几十年的历史里，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怪谈副本是可以被“解决”的！ 遵守规则，苟活下去，才是所有人的共识！ 可今天他们亲眼见证了， 一个男人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闲庭信步地走进一个A级副本，视所有规则如无物，把里面的怪物当宠物一样调戏，最后因为觉得“无聊”就打了个响指，把整个副本给……抹除了？ 这他妈……已经不是神仙了！ 这是创世神级别的存在吧？！ “他……他人呢？”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无法自拔时，陈斌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四下寻找。 然而巷子里除了他们和那些昏迷的平民，哪里还有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群世界观被彻底碾碎的官方小队成员在原地凌乱。 林枫当然不会留下来跟他们解释什么。 在副本崩塌的瞬间，他就已经发动了功德化身的能力，直接传送回了自己位于幸福里小区的“家”里。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这是每一个高手的基本素养。 他可不想被那群官方的人围住问东问西。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清点战利品！ “系统，结算一下这次的收益。” 林枫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心里默念道。 【叮！成功解决A级怪谈“无声巷”！】 【该怪谈由“饕餮”与“噤声”两种规则融合而成，其恶行包括长期盘踞黑雾巷，散播恐惧，吞噬误入者灵魂……综合评定，属于大型恶性怪谈。】 【恭喜宿主，共获得功德*12000点！】 【恭喜宿主，吸收大量纯净的怪谈本源能量，能量储备大幅提升！】 【宿主：林枫】 【状态：人级怪谈（中期）】 【能量：23350点（高级）】 【功德：25110点】 “我操！一万二的功德！” 看到系统面板上那再次暴涨的数字，饶是林枫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他本来以为解决济世医院那个人渣团伙获得的八千八百点功德已经是天花板了， 没想到直接解决掉一个A级的怪谈，收益竟然更高！ 而且能量储备也直接从“中级”跳到了“高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虚无的“身体”里那股奔腾的能量江河，变得更加浩瀚、更加精纯了。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能把之前那个让他觉得很牛逼的“领域展开”当成平A来用。 “原来……杀怪谈，才是发家致富的终极密码啊！” 林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惩治恶人虽然也能获得功德，但效率太低，而且收益不稳定。 像张涛那种职场小人，费半天劲也就给个几百点， 哪有直接干掉一个怪谈来得爽快？ 一个A级怪谈就给了一万二的功德！ 那要是干掉一个S级的呢？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呢？ 那功德还不得直接刷爆？ 到时候别说“功德成圣”了，直接功德成神、化身天道都不是梦啊！ 想到这里，林枫的心思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下一个倒霉的“同行”，拿它来刷经验、刷功德了。 然而问题也来了， 去哪找下一个怪谈呢？ 怪谈这种东西平日里都隐藏在与现实世界平行的“怪谈空间”里，普通人根本无法感知也无法接触。 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条件下，它们的副本才会降临到现实世界，泄露出自己的气息。 而这种降临频率并不高。 整个东海市这么大，天知道下一个怪谈会出现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总不能让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乱撞吧？ “这就有点麻烦了……” 林枫皱起了眉头。 他将自己的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东海市， 他仔细地搜寻着，希望能像刚才在废弃工业区那样，再次捕捉到其他怪谈的气息。 然而他失望了， 整个东海市除了几处残留着微弱负面情绪的“凶宅”之外，一片“干净”， 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像“无声巷”那样浓郁的、属于怪谈的能量波动。 或许……可以找官方合作？ “看来，怪谈降临确实是个小概率事件。” 林枫叹了口气。 看来想靠自己一个人去“刷怪”，效率还是太低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自己找不到，但有人能找到啊！ 谁？ 官方！ 特殊事件处理总局！ 他们有覆盖全国的监测网络，有最先进的探测设备，有最专业的情报分析团队。 对于哪里出现了怪谈、哪里有异常能量波动，他们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如果……我能跟他们合作呢？ 让他们提供怪谈的位置信息，然后我负责去“解决”。 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双赢的局面吗？ 他们解决了心腹大患，维护了社会稳定， 而我则收获了大量的功德和能量， 简直是天作之合！ “就这么干！” 林枫一拍大腿，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不过怎么合作也是个问题。 他总不能直接跑到总局门口跟人家说：“嘿，我是个怪谈，但我心地善良，想跟你们合作一起维护世界和平”吧？ 人家不把他当成新型诈骗或者精神病抓起来就算不错了。就算他们信了，一个拥有自主意识、实力强大且不受控制的怪谈主动要求合作，官方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欣喜，而是警惕和忌惮。 他们会想你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想渗透我们？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到时候别说合作了，不把他列为最高威胁等级的“S级收容物”进行围剿都算是客气的。 “所以，不能暴露我怪谈的本体身份。”林枫冷静地分析着，“至少在建立初步的信任之前，绝对不行。” “我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可以和官方进行沟通的‘代理人’身份。” “同时，我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让他们主动来找我，并且愿意坐下来谈的‘舞台’。” 林枫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 最好的方法是让官方自己“发现”线索，然后顺着线索找到他安排好的“代理人”。 要怎么做呢？ 林枫的目光落在了“规则副本构建”这个能力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有了！”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接触方法， 那就是再创造一个怪谈副本！ 但这一次副本的目的不是为了惩治恶人，而是为了……“钓鱼”！ 钓官方这条大鱼！ 他要构建一个规模足够大，但威胁性却极低的副本，以此来吸引官方的注意力。 然后他再以“林凡”这个人类的身份作为被卷入副本的“幸存者”或者“特殊知情者”，在副本里和前来调查的官方人员进行接触。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完美！” 林枫为自己的计划点了个赞。 接下来就是思考这个“钓鱼”副本的具体细节了。 计划敲定，林枫开始着手准备。 首先是副本的选址。 这个“钓鱼”副本目的是为了展示善意和建立沟通，所以绝对不能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甚至连惊吓都得适度。 因此像之前济世医院那种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风格肯定不行。 “得找个轻松点，甚至有点欢乐气氛的主题。”林枫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的意识化作无形的“林凡”行走在东海市的夜色中，像一个幽灵般的勘景导演，寻找着合适的“片场”。 市中心的商业广场？人太多，影响太大，容易引发大规模恐慌，不行。 某个偏僻的废弃工厂？太阴森，不符合“轻松欢乐”的主题，而且没人，官方的人就算来了，他也不好以“路人”身份混进去，不行。 “到底该选哪儿呢？” 林枫的意识在城市地图上扫过，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城市西北角的一片区域。 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 简称二职高。 这所学校在整个东海市都“赫赫有名”，但不是因为教学质量，而是因为它的混乱。 这里是全市所有初中“学渣”和“问题少年”的最终聚集地。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逃课上网在这里都是家常便饭。老师们对这群精力旺盛、又不愿意被任何规则束缚的半大孩子也基本处于一种放弃治疗的状态，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 “就这儿了。”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还有比这里更适合的“舞台”吗？ 一群最不守规矩的学生，和一个专门制定规则的怪谈， 这两者碰撞在一起，一定会产生非常有趣的化学反应。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向官方完美地展示自己的核心价值观——“秩序”与“惩戒”。 他要让官方看到他的力量不是用来制造混乱和死亡的，而是用来建立秩序、纠正错误的， 哪怕是以一种超自然的方式。 选定了地点，接下来就是副本的类型和规则。 “之前那几次都是封闭式副本，一次拉几个人，与世隔绝，外面的人进不去。” “这次是为了钓鱼，得用开放式的。” 怪谈创造的副本分为封闭式和开放式两种。 封闭式副本就像之前针对张翠华和济世医院那样，会创造一个独立的异空间将目标和外界彻底隔绝，直到副本结束。这种副本的好处是隐蔽性强，能量消耗相对较小。 而开放式副本则是在现实世界划定一个范围，不对空间进行隔绝。任何进入这个范围的人都会自动被纳入副本的规则体系之中。这种副本的影响范围更广，互动性更强，当然消耗的能量也要多得多。 以林枫现在高达两万多点的“高级”能量储备，维持一个覆盖整个学校的开放式副本，简直是小菜一碟。 “地点和类型都定了，最后就是规则。” 林枫心里盘算着。 既然是在学校，那规则自然要和学校有关。 不能太严苛，惩罚也不能太重， 毕竟这次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交朋友”。 “有了，就用最普通、最正常的高中校规当规则好了。” 林枫很快就有了主意。 模范校园怪谈降临 规则一：必须按时上课，不许迟到、早退、旷课。 规则二：上课期间必须认真听讲，不许交头接耳、玩手机、睡觉。 规则三：必须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不许说脏话、打架斗殴。 规则四：必须保持校园环境整洁，不许乱扔垃圾。 …… 这些规则对于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来说，简直是天经地义。 但对于二职高那群混世魔王来说，这他妈每一条都是对他们灵魂的束缚和挑战！ “完美。”林枫对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 那么，触犯规则的惩罚呢？ 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抹杀、吞噬吧？那也太吓人了，不符合这次“友好交流”的主题。 “惩罚也不能太重，得带点教育意义，还要能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 林枫想了想，一个恶趣味的念头冒了出来。 “有了，触犯规则的就罚跑三千米吧！” 这个惩罚既不会伤及性命，又能让这群精力旺盛的半大孩子体验到什么叫“身体被掏空”的恐惧。 绝对能让他们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而且运动还有益身心健康。 “我真是个善良的怪谈。”林枫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一切准备就绪。 林枫的意识体回归混沌空间，他调动起一股庞大的能量，精准地投向了现实世界中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的那片坐标！ “以这无尽的青春荷尔蒙为引，以那朗朗的……哦不，嘈杂的读书声为调……” “我宣布……” “怪谈副本——‘绝对遵守校规的模范校园’现在降临！” 周一清晨。 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的校门口一如既往的嘈杂混乱。 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被修改得乱七八糟的校服，嘴里叼着烟，勾肩搭背地晃进校门。值周的老师和学生干部站在门口也只是象征性地喊两句，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操，昨晚打排位又碰到一群傻逼队友，连跪五把！” “别提了，老子昨天跟隔壁体校的约架，一打三差点没回来。” “喂，耗子，今天中午网吧包宿走不走？新出的那个游戏据说贼好玩。” 污言秽语、烟雾缭绕，这场景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青少年社团集会现场。 高二（3）班的李昊是二职高里出了名的刺头。他染着一头扎眼的黄毛，耳朵上打着七八个耳钉，校服外套敞着怀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嘴里正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脸不爽地被两个兄弟簇拥着，慢悠悠地走向教学楼。 “昊哥，今天怎么看着不高兴啊？”旁边一个瘦高个跟班点头哈腰地问道。 “别提了。”李昊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黄毛，“昨晚我爸又他妈念叨我，说我不学无术，再这么混下去以后就去工地上搬砖。我操，他自己就是个搬砖的，凭什么管我？” “就是！昊哥你是什么人物？以后是要干大事的！搬砖？那能是咱们干的活儿吗？”另一个矮胖跟班立刻拍起了马屁。 李昊听了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他把嘴里的烟取下来正准备掏打火机，动作却突然一僵。 “嗡——” 一股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以教学楼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校园！ 这股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让空气似乎变得清新了一点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操，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有点头晕？”李昊晃了晃脑袋。 “我也有点，跟坐电梯似的。”瘦高个也皱起了眉头。 “管他呢，估计是没睡醒。”矮胖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昊哥，赶紧的，上课铃快响了，去厕所抽根烟提提神。” 三人说着便熟门熟路地拐进了教学楼一楼的男厕所。 然而当他们推开厕所门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那个烟雾缭绕、满地烟头、墙上画满了各种涂鸦的厕所，此刻竟然变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地面干净得能反光，墙壁被粉刷得雪白，就连那几个用了十几年的老旧便池都像是新换的一样，散发着洁净的光泽。 空气中甚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柠檬混合的清新气味。 “我操？！”李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他妈……是咱们学校的厕所？我没走错吧？” “昊哥，你没走错，这……这确实是咱们的厕所。”瘦高个指了指墙上一个熟悉的涂鸦，那涂鸦也被一层白漆覆盖了，但还能隐约看出原来的轮廓，“我前天刚画的……” “见鬼了！学校什么时候搞大扫除了？还他妈搞得这么彻底？”矮胖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感觉见了鬼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了。 【欢迎来到“模范校园”。】 【从现在起，我将担任本校的代理院长。】 【为了营造一个健康、积极、向上的学习环境，现颁布“模范校园”临时校规，请全体师生严格遵守。】 这声音一出现，李昊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背靠背聚在了一起。 “谁？！谁在说话？！”李昊色厉内荏地吼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紧接着，一张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如同羊皮纸般的巨大卷轴凭空出现在了厕所的半空中，缓缓展开。 上面用一种古朴而又威严的金色字体写着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模-范校园临时校规】 【总则：本校致力于培养品学兼优的模范学生，任何违反校规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第一条：仪容仪表。学生必须穿着整洁的校服，不得染发、烫发、佩戴饰品。】 【第二条：行为规范。必须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严禁说脏话、打架斗殴、抽烟酗酒。】 【第三条：课堂纪律。必须按时上课，不许迟到、早退、旷课。上课期间必须认真听讲，不许交头接耳、玩手机、睡觉。】 【第四条：环境卫生。必须保持校园环境整洁，严禁乱扔垃圾、随地吐痰。】 ……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地罗列了十几条规则，全都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高中校规。 罚跑三千米 但当李昊看到第一条“不得染发、佩戴饰品”和第二条“严禁说脏话、抽烟”时，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他妈什么狗屁玩意儿？！”他破口大骂，“哪个傻逼写的？还他妈不让染发？不让抽烟？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屎放屁了？！” 而他那两个跟班也一脸懵逼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几乎是在他那句“傻逼”脱口而出的瞬间。 【警告！高二（3）班学生李昊，违反校规第二条：说脏话。】 【触发惩罚机制。】 李昊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 “啊！”他惊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直接从原地被“扯”了出去！ 他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上一秒还在厕所，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学校那条四百米的塑胶跑道上！ “怎……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瘦高个惊恐地看着四周。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惩罚内容：全体操场三千米。】 【惩罚立即执行，不得拒绝，不得中断。】 话音刚落，李昊三人就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不受控制地自己迈开了步子，沿着跑道跑了起来！ “我操！我的腿！我的腿不听使唤了！”李昊惊恐地大叫着，他想停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只能机械地、麻木地向前奔跑。 他想骂人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能量似乎都只能用来跑步。 一圈，两圈，三圈…… 对于他们这种常年混迹于网吧和台球厅、身体早就被烟酒掏空的“废柴”来说，别说三千米了，八百米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李昊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喉咙里全是血腥味，眼冒金星。 但他停不下来。 那股无形的力量依旧在逼迫着他，迈动那如同灌了铅的双腿继续向前。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整个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无论是正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生，还是在办公室里摸鱼喝茶的老师，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同时响起了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以及看到了那凭空出现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临时校规”。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校园彻底炸开了锅。 “我操！什么玩意儿？幻觉吗？” “模范校园？代理院长？这他妈谁在跟我们开玩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他妈不让染发？不让抽烟？这规则是给咱们二职高定的吗？怕不是写给隔壁市重点的吧？” “肯定是学校搞的什么新花样想吓唬我们！别理他！” 起初，根本没有人把这所谓的“校规”当回事。 对于二职高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来说，校规这种东西从入学第一天起就只是印在学生手册上的一堆废纸而已。 他们该抽烟的抽烟，该睡觉的睡觉，该在课堂上用手机打游戏的依旧激战正酣。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高一（5）班的教室里，一个留着爆炸头、画着烟熏妆的女混混正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用手机跟男朋友聊骚。 【警告！高一（5）班学生赵小美，违反校规第三条：上课期间玩手机。】 【触发惩罚机制。】 “啊！”赵小美尖叫一声，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瞬间从教室里消失。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操场的跑道上，一脸懵逼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迫着开始了“三千米长跑”。 高三（8）班的后排，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用校服盖着，聚精会神地看手机里下载的电影。 【警告！高三（8）班学生王磊、孙强、周浩，违反校规第三条：上课期间看与学习无关的视频。】 【触发惩罚机制。】 三个人瞬间消失，加入了操场上的“长跑大军”。 教学楼的走廊上，一个学生因为内急想提前溜出教室去上厕所。 【警告！高二（1）班学生刘洋，违反校规第三条：早退。】 【触发惩罚机制。】 “嗖”的一声，他也出现在了跑道上。 …… 短短几分钟内，操场上那条红色的塑胶跑道就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几十个刚刚还在校园各个角落里为非作歹的“问题学生”，此刻全都像一群被无形鞭子抽打的牲口，表情痛苦、眼神绝望，机械地在跑道上一圈一圈地奔跑着。 而还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们通过窗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我操……那不是昊哥吗？他怎么在跑步？” “还有小美姐！她不是最讨厌运动了吗？怎么也……” “真的……是真的！违反校规真的会被抓去跑步！”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恐惧如同瘟疫，在所有学生心中蔓延开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学校的恶作剧，也不是什么全息投影。 这是真的！ 真的有某种未知的、恐怖的力量降临了这所学校！ 并且它正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强制执行着它所颁布的“校规”！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还在玩手机的，不约而同地把手机塞进了抽屉最深处。 那些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立刻闭上了嘴巴坐得笔直。 那些原本还在趴着睡觉的，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女生已经被吓得眼眶发红，小声地啜泣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们也全都傻眼了。 高二（3）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带了十几年课，早就被这群学生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中年男人。 他看着下面这群突然变得比绵羊还乖巧的学生，又看了看窗外操场上那个正在奋力“奔跑”的黄毛小子李昊，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李昊啊！那可是他们班乃至他们整个年级最难管的刺头！ 王海到来 平时别说让他跑步了，让他站起来回答个问题他都敢当着全班的面跟你顶嘴。 可现在…… 他竟然在跑三千米？ 而且看那痛苦的表情，绝对不是自愿的！ “难道……刚才那个声音是真的？”班主任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低头看向自己办公桌上那张同样凭空出现、散发着金光的“临时校规”羊皮纸。 “尊敬师长……认真听讲……不许说脏话……” 他看着这些他平时苦口婆心说了无数遍却从来没人听的规矩，再看看下面这群一个个坐得像标枪一样笔直、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的学生。 一种极其荒谬但又无比真实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感激？ 感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恐怖的“代理院长”？ 是它用一种他们这些老师想都不敢想的方式，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把这群混世魔王给治得服服帖帖！ 这他妈……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来普渡众生啊！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他准备了很久但从来没有机会讲的数学题。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讲一下这个函数……”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下面所有的学生都齐刷刷地拿出了笔记本和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而又专注的眼神看着黑板。 那一刻，班主任的眼眶竟然有点湿润了。 他教了十几年书，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这种所有学生都认真听讲的感觉……真他妈好啊！ …… 操场上，惩罚还在继续。 李昊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抬起一步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生命力。 他的喉咙又干又痛，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都在天旋地转。 “我……我要死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他甚至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也比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地跑下去要强。 然而就在他即将因为体力透支而昏过去的时候。 一股清凉的、带着一丝甜意的能量突然从他脚下的塑胶跑道涌入了他的身体。 这股能量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就驱散了他身体的疲惫和痛苦。 他那快要炸开的肺瞬间恢复了平稳。 他那如同灌铅的双腿也重新变得轻盈有力。 “咦？”李昊愣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不仅不难受了，反而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种感觉比他抽完一整包烟、喝完一瓶红牛还要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他，操场上所有正在接受惩罚的学生都感觉到了同样的变化。 就在他们即将跑到极限的时候，都会有一股神秘的能量从脚下涌来为他们“充电”，让他们能继续跑下去。 那个冰冷的声音适时地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惩罚的目的是教育，不是伤害。】 【完成三千米长跑，可以有效锻炼你们的体魄，磨练你们的意志，有益于身心健康。】 【现在，继续。】 听到这个解释，所有正在跑步的学生都快哭了。 大哥！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继续绝望？ 这比直接跑死我们还要难受啊！ 但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在那股神秘力量的“续航”下，他们只能继续这场永无止境般的、痛并“快乐”着的长跑。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顶层，一间从未有人进入过、尘封已久的院长办公室里。 林枫正悠哉地坐在那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真皮老板椅上，通过一个由能量构成的、巨大的虚拟屏幕，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在下面导演的这出好戏。 “嗯，不错不错，效果拔群。” 看着操场上那群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现在的生无可恋的学生，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罚跑三千米”的惩罚简直是神来之笔。 既能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又不会真的伤到他们，甚至还能顺便帮他们锻炼一下身体，简直是一举三多。 “我真是个天才。”林枫在心里再次肯定了自己。 就在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他的神色突然一动。 他的感知力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属于官方的能量波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学校的方向靠近。 “鱼儿，上钩了。” 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这场戏的真正“观众”马上就要到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东海市的实时地图。 几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特种车辆已经停在了二职高的校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神情坚毅的男人带着几个同样精悍的队员快步走了下来。 为首的正是林枫的老熟人。 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第三行动队队长——王海。 “队长，就是这里！” 二职高的校门口，一个年轻的队员手持着一个平板状的探测仪，脸色凝重地对王海说道。 探测仪的屏幕上，代表着能量波动的数值正在疯狂地跳动，指针死死地顶在了代表“A级”的红色区域。 “整个学校都被一个巨大的、开放式的规则类怪谈领域所笼罩。”队员的声音有些干涩，“能量波动非常稳定，但覆盖范围极大，而且……而且从我们监测到的数据来看，这个领域的规则之力似乎还在不断地增强！” 王海看着眼前这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职业高中，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总局的最高级别警报突然响彻了整个东海市分局。 覆盖全市的“天眼”监测网络侦测到了一股极其庞大的、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源头直指这所二职高。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股能量波动出现得毫无征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完全绕过了“天眼”系统的预警机制。 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释放这股能量的存在，其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天眼”系统的认知和判断范畴！ S级！ 这绝对是一个S级的、甚至更高级别的未知怪谈！ 三千米长跑 赵振国局长当即下令，将此事列为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事件，并第一时间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刚刚才因为“济世医院”事件而焦头烂额的王海。 “又是你吗？‘守护者’？” 王海看着眼前这所被无形领域笼罩的学校，心里喃喃自语。 这种熟悉的、庞大而又稳定的能量波动，这种只针对特定区域、不向外扩散的精准操控，都和他之前处理过的那几起案子如出一辙。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的队员小李问道，“需要请求重火力支援吗？或者……申请使用‘镇魂钉’？” “镇魂钉”是总局压箱底的战略级武器，一种可以暂时性地大范围压制和扰乱怪谈领域规则的特殊装置，但副作用极大，而且数量极其稀少，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 王海摇了摇头。 “不，先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是别的S级怪谈降临，此刻的学校内外恐怕早已是血流成河、人间地狱了。 可现在，他站在这里，除了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压抑的能量，却听不到任何惨叫，也闻不到任何血腥味。 学校里甚至还隐隐传来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 这太反常了！ “小李，你立刻联系市教育局和校方，调取这所学校所有的师生资料以及……学校的监控录像！” “阿哲，你负责外围警戒，封锁所有出入口，疏散周围群众！” “苏梅，你和我进去看看！” 王海下达了一连串果断的命令。 “队长！这太危险了！”苏梅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性，也是心思最缜密的一个，立刻表示了反对，“在没有搞清楚副本规则之前贸然进入无异于自杀！我们应该等支援！” “等不了了。”王海的眼神异常坚定，“你没听到吗？里面还有读书声。这说明学校里的师生大部分应该还活着。我们多等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怪谈可能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守护者’是同一个。” “如果是他，我相信他不会滥杀无辜。” 听到“守护者”这三个字，苏梅的眼神也变了。 作为王海的副手，她当然知道队长一直在秘密调查的那个“善良怪谈”。 如果这次真的是他…… “好，我跟你进去！”苏梅不再犹豫，从车上取下了自己的装备。 王海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校门口那紧闭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门，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一个完全未知的、由那个神秘怪谈所主宰的世界。 但他必须进去。 他不仅要救人，他还要……找到那个“守护者”，当面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海和苏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那扇通往异世界的铁门。 …… 院长办公室里。 林枫看着屏幕上那两个走进校门的身影，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来了，终于来了。” 他心念一动，整个副本的规则开始发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 当王海和苏梅踏入校门的那一刻，他们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吗？”苏梅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王海的情况比她好一些，但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背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准时地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新的“访客”进入“模范校园”。】 【身份：官方人员。】 【目的：调查，处理异常。】 【警告：本校园为绝对的教育圣地，严禁任何暴力行为，严禁携带任何危险品。】 【请立刻上缴你们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否则将视为对本校园秩序的严重挑衅，后果自负。】 听到这个警告，王海和苏梅的脸色瞬间大变。 上缴武器？！ 开什么玩笑！ 武器是他们身为行动队员唯一的安全保障！ 让他们在一个未知的S级怪谈副本里解除武装？ 那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对方手上吗？！ “队长，怎么办？”苏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紧张。 王海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腰间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特制手枪。 这把枪曾经在无数次生死关头救过他的命。 现在却要让他亲手交出去？ 他做不到！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没有选择听从警告，而是猛地抬起手，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他要试探！ 他要试探这个怪谈的底线！ 他要看看如果自己拒绝遵守规则，会招致什么样的“惩罚”！ 然而就在他拔出枪的那一瞬间。 【警告！“访客”王海，违反校园安全规定，携带危险武器！】 【触发惩罚机制！】 王海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瞬间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当他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校门口了。 他出现在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 塑胶跑道上。 而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脸懵逼的苏梅。 那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戏谑，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惩罚内容：全体操场，三千米。】 【鉴于你们是初犯，并且身负公职，本次惩罚给予特别“优待”。】 【你们可以选择是自己跑，还是……我帮你们跑？】 王海：“……” 苏梅：“……”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其荒谬的、难以言喻的懵逼。 跑……跑三千米？ 这就是S级怪谈的惩罚？ 他们看着跑道上那些还在生无可恋地奔跑着的“问题学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作战服和手里的枪。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魔幻感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跑……跑三千米？ 整一个新马甲 这就是S级怪谈的惩罚？ 他们看着跑道上那些还在生无可恋地奔跑着的“问题学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作战服和手里的枪。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魔幻感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跑……跑三千米？ 王海握着手里那把还散发着硝烟气息的特制手枪，看着周围那些挥汗如雨、表情痛苦的学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比如在他拔枪的瞬间，自己就被一道闪电劈成焦炭。 或者像之前济世医院那个副本一样，被某种诡异的规则之力当场抹杀。 再或者地面裂开，伸出无数只手把他拖进无尽的深渊。 他连自己英勇就义的遗言都想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S级怪谈的惩罚竟然是……罚跑三千米？！ 这算什么？ 小学生级别的惩罚吗？ 这也太……不S级了吧？！ “队……队长……”旁边的苏梅显然也处于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她看着王海，声音干涩地问道，“我……我们现在……真的要跑吗？” 王海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跑道上那些学生。 他发现这些学生虽然一个个表情痛苦，看起来都快要猝死了，但他们的生命体征却异常平稳。 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健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缭绕着一股微弱但纯净的能量，在不断地修复着他们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身体损伤。 “惩罚的目的是教育，不是伤害。” 王海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那个“代理院长”冰冷的声音。 他似乎……有点明白这个怪谈的逻辑了。 它不是在杀人。 它是在……“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学生？ 用一种超自然的方式强制他们遵守校规？ 这个认知让王海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个S级的怪谈，闲着没事干跑到一所职业高中里当起了“教导主任”？ 这事儿说出去，谁敢信？ “队长？”苏梅看他半天不说话，又叫了一声。 “跑。”王海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啊？” “我说，我们跑。”王海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而且要自己跑。”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枪，又看了看苏梅身上那些装备。 他知道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触发惩罚的“罪魁祸首”。 这个怪谈的规则很明确，校园内严禁携带危险品。 他们违反了，所以就要受罚。 而那个怪谈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自己跑，或者……“它”帮他们跑。 看看跑道上那些学生们生无可恋的表情，王海就知道“它”帮忙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王海想借此机会向这个神秘的怪谈传递一个信息。 一个“我们愿意遵守你的规则”的善意信号。 “把枪收起来。”王海将自己的手枪插回枪套，然后开始脱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战术背心，“还有这些，手雷、弹匣，全都放下。” “队长！这不行！”苏梅急了，“没有了这些，我们……” “执行命令！”王海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梅看着队长那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两人将身上所有带有攻击性的武器装备全都放在了跑道边的草地上，只留下通讯器和一些侦测设备。 然后，王海在所有正在跑步的学生，以及教学楼里无数双偷看的眼睛的注视下，迈开了步子沿着跑道，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受罚长跑”。 苏梅紧随其后。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队员，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区区三千米对他们来说本该是小菜一碟。 但当他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被施加了一层无形的“重力”，每一步都比平时要沉重好几倍。 而且他们体内的能量也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压制了，根本无法调动。 他们现在就跟两个普通的、甚至体质稍弱的普通人一样。 跑到第二圈，王海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汗珠。 跑到第三圈，苏梅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队长……我感觉……不对劲……”苏梅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道，“这个跑道……有古怪！它在……吸收我们的体力！” “我知道。”王海咬着牙，沉声回答。 他早就感觉到了。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跑步。 那个怪谈在用这种方式消耗他们的力量，磨损他们的意志。 这是一种下马威！ 一种无声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警告！ 警告他们在这个“模范校园”里，就算他们是官方的人，也必须乖乖地遵守规则！ …… 院长办公室里。 林枫看着屏幕上那两个正在吭哧吭哧跑步的官方人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还挺上道。” 他原本以为王海他们会选择硬刚到底。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选择了“认罚”。 尤其是王海，竟然主动上缴了武器。 这份果断和审时度势的能力，让林枫对他又高看了一眼。 “既然你这么给面子，那我也不能太小气了。” 林枫心念一动，施加在王海和苏梅身上的那层“重力”悄然减轻了一些。 正在艰难奔跑的王海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是那个怪谈……在向他释放“善意”！ 这个发现让王海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兴奋、激动，还有一丝……找到同类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赌博赌对了！ 这个怪谈真的可以沟通！ …… 就在王海和他的队员在怪谈副本里，和那个神秘的“代理院长”斗智斗勇的时候。 林枫的另一个“马甲”也该正式登场了。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合情合理的身份混进这所已经被怪谈笼罩的学校。 一个“转校生”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林枫的意识主体依旧留在院长办公室里掌控全局。 哪儿来的转校生？ 他分出一小部分心神，沉浸到了那具名为“林凡”的功德化身之中。 他打开电脑，用他那无所不能的怪谈之力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东海市的教育系统数据库。 他为“林凡”这个身份伪造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转学档案。 姓名：林凡。 年龄：17岁。 原就读学校：东海市第七中学。 转学原因：因父母工作调动搬家至本市西北区，为方便就学，特申请转入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高二（3）班。 所有的档案、学籍、成绩单（当然，成绩单上的分数都是中下游，非常符合二职高的“气质”）都被他伪造得完美无缺，足以通过任何渠道的查验。 做完这一切，林枫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第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是“转校生”登场的最佳时机。 他心念一动。 下一秒，穿着一身崭新的二职高校服、背着一个半旧书包的“林凡”便凭空出现在了二职高的校门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东海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的牌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同学们，老师们，你们好。”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迈开脚步，像一个最普通的、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安的转校生，走进了这所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改造成“模范校园”的学校。 而他的第一站，就是高二（3）班的教室。 也就是那个黄毛刺头李昊所在的班级。 他知道那里将会是他这场“大戏”的第一个舞台。 他要让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正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官方人员，都亲眼看一看他这个“转校生”是如何“理解”并“遵守”校规的。 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准时地响彻了整个校园。 那铃声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在二职高所有学生听来，却像是催命的钟声。 操场上那些跑完了三千米、一个个累得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学生，在听到铃声的瞬间都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朝着各自的教室冲去。 他们怕了。 他们是真的怕了。 迟到，那可是要再罚跑三千米的！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而教室里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坐得笔直，甚至比上午还要紧张。 因为他们发现那个恐怖的“代理院长”似乎又给校规“打补丁”了。 他们面前那张悬浮在空中的金色羊皮纸上，又多出了一条新的规则。 【第五条：仪容仪表补充规定。男生头发不得超过眉毛，女生不得披头散发。所有学生必须将校服拉链拉到领口位置。】 这条规则一出，教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那些留着长刘海的男生哭丧着脸，开始疯狂地用口水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 那些爱美的女生也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橡皮筋，把自己的长发扎成最土气的马尾。 整个二职高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向上的“新风貌”。 高二（3）班的教室里，气氛同样紧张。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这群突然变得无比乖巧的学生，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想开口讲课，教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笃笃笃”地敲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崭新校服、身材挺拔、长相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微笑。 “报告。” 是林凡。 班主任愣了一下，他今天没接到有新同学要来的通知啊。 “你是？”他疑惑地问道。 “老师您好，我叫林凡，是今天刚转来的学生，被分到了高二（3）班。”林凡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套手续齐全的转学证明。 班主任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公章、签字一应俱全，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哦……哦，好，欢迎欢迎。”虽然觉得有点突然，但班主任还是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吧，跟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 “好的，老师。” 林凡抱着书包走上了讲台。 他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班里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女生，看到林凡这种长相干净、气质斯文的“稀有物种”，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二职高的男生大部分都是李昊那种歪瓜裂枣的类型，像林凡这种看起来像是从重点高中里走出来的“好学生”，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大家好，我叫林凡，从今天起就是这个班级的一员了，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步。” 林凡的自我介绍中规中矩，甚至有点老土。 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老实巴交”的发言却让班里的同学都对他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 “好了，林凡同学，你就先坐到……最后一排那个空位上吧。”班主任指了指教室最后面那个因为李昊被罚去跑步而空出来的座位。 “好的。” 林凡点了点头，抱着书包走到了那个座位上。 他刚一坐下，就感觉周围投来了几道不善的目光。 是坐在李昊周围的那几个小跟班。 他们看着林凡这个“外来者”竟然敢坐他们“昊哥”的位置，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敌意。 其中一个剃着板寸头、看起来最凶的男生甚至还故意伸出脚，想绊林凡一下。 然而，林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板寸头男生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盯上了一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那只伸出去的脚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在半空中，怎么也动不了了。 “同……同学，你……”他看着林凡，声音都在发抖。 林凡没有理他，只是将书包放进抽屉，然后拿出一本崭新的课本坐得笔直，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 那个板寸头男生直到林凡收回目光，才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整个人都虚脱般地瘫在了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再也不敢去看林凡了。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新来的转校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甚至……比昊哥还要可怕！ 说脏话？跑一万米去吧！ 讲台上的班主任并没注意到下面这个小小的插曲。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继续讲课。 就在这时。 “报告！” 教室门口又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充满了怨念的喊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李昊和他的两个跟班正像三条死狗一样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跑完了。 那要命的三千米，总算是跑完了。 三个人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昊那头引以为傲的黄毛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像一堆枯草。 耳朵上的耳钉也因为剧烈的运动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身上的校服更是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进……进来吧。”班主任看着他们这副惨状，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于心不忍。 李昊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教室。 当李昊看到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的“四眼仔”时，他那因为极度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凶狠起来。 “你他妈谁啊？敢坐老子的位置？” 他用一种沙哑、充满了威胁的语气低声吼道。 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正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然而林凡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翻了一页书，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李昊感到愤怒。 “操！你他妈聋了是不是？！”李昊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他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扇在林凡的后脑勺上！ 他要让这个新来的知道，在二职高谁才是老大！ “李昊！住手！”讲台上的班主任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出声喝止。 但已经晚了。 李昊的手已经挥了下去。 班里所有的学生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已经能预感到，下一秒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就要头破血流了。 然而就在李昊的手掌即将碰到林凡后脑勺的那一刹那。 一只手快如闪电地从旁边伸了过来，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林凡。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抓就将李昊那来势汹汹的攻击给稳稳地截停了。 李昊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铁钳给死死地夹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分毫，也无法挣脱。 “你……”他惊愕地看着林凡的侧脸。 “同学。”林凡终于缓缓地转过头，用那双镜片后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违反校规了。” “违反校规第一条，头发颜色不合格。” “违反校规第二条，说脏话，并试图攻击同学。” 李昊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冰冷的、如同死神宣判般的机械音就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警告！高二（3）班学生李昊，严重违反校规第一条、第二条。】 【罪加一等。】 【触发，双倍惩罚。】 “不——！” 李昊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再次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瞬间从教室里消失。 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那个他刚刚才逃离的、噩梦般的塑胶跑道上。 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情地宣判了他的命运。 【惩罚内容：全体操场，六千米。】 六千米？！ 当这三个字在李昊的脑海中响起时，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刚刚跑完三千米的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又酸又软，连站着都费劲。 现在竟然要他再跑一个六千米？ 而且还是双倍的？！ “不！我操你妈！我不跑！老子死也不跑了！” 李昊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冲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发出了歇斯底里、充满了污言秽语的咆哮。 他要反抗！ 他要让那个藏头露尾的狗东西知道，他李昊不是好惹的！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个冰冷无情的机械音。 【警告！高二（3）班学生李昊，持续违反校规第二条：说脏话。】 【惩罚叠加。】 【惩罚内容：全体操场，一万米。】 李昊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从疯狂的愤怒瞬间变成了呆滞，然后又从呆滞变成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一……一万米？ 他只是多骂了几句而已啊…… 就从六千米变成了一万米？ 他看着眼前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红色跑道，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不敢再骂了。 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脏字，这个数字就会变成两万米、五万米…… 他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恐怖的“规则”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你越是反抗，它就越是强大。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服从。 在无尽的绝望中，李昊感觉自己的双腿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麻木地、绝望地踏上了那条通往地狱的“一万米长征”。 …… 高二（3）班的教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还有那个刚刚才把李昊“送”走的、一脸风轻云淡的转校生。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了。 李昊…… 那个在二职高横行霸道，连老师都敢顶撞的昊哥，就这么又被抓去跑步了？ 而且还是因为惹了这个新来的转校生？ 这个新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仅不怕李昊，还敢主动“举报”他？ 而且看他刚才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在了林凡的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好奇，以及一丝深深的恐惧。 而林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缓缓地收回了手，重新拿起桌上的课本，继续“认真”地看了起来。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越是这样，周围的学生就越是觉得他高深莫测。 那几个之前还想给林凡下马威的李昊的跟班，此刻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连看都不敢再看林凡一眼。 多了个转校生？ 他们怕啊！ 他们怕这个新来的“大神”下一个“举报”的就是自己！ …… 操场的另一边，草地上。 王海和苏梅也刚刚跑完了他们的“三千米惩罚”。 两人都累得够呛，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队……队长……我感觉……我快死了……”苏梅的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她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累的三千米。 那股无形的重力压制和体力流失的诡异感觉，让她感觉比跟一个B级怪谈肉搏一场还要累。 “坚持住。”王海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探测仪，开始分析周围的能量数据。 “奇怪……”他看着探测仪上显示的数据，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领域的能量波动非常平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 “温和？”苏梅愣了一下，“队长，你没开玩笑吧？我们刚才差点被折腾死，你管这叫温和？” “我不是指惩罚本身。”王海解释道，“我是指这个领域的核心能量属性。它和我之前接触过的所有攻击性怪谈都不同。它没有那种混乱、疯狂、嗜血的破坏欲。它的能量更像是一种……嗯，带着‘秩序’和‘规则’属性的能量。” 王海一边说，一边调出了之前记录的“幸福之家”和“惩戒乐园”的能量波动频率图进行对比。 很快，他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三者的能量频率虽然在强度上有所不同，但其核心的“波形”竟然有着高达90%以上的相似度！ “果然是它！‘守护者’！” 王海看着对比结果，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制造这个“模范校园”副本的就是他一直在追踪的那个神秘的S级怪谈！ “它到底想干什么？”苏梅也凑过来看了看数据，脸上写满了不解，“它先是惩罚家暴的母亲，然后是校园霸凌者，再然后是贩卖器官的黑诊所……现在又跑到一所职高里，当起了‘教导主任’？” “它的行为模式完全无法预测，也找不到任何逻辑！” “不，有逻辑。”王海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它的所有行为都遵循着一个核心逻辑。” “什么逻辑？” “惩恶扬善。”王海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说，是在用它的方式‘纠正’它所认为的‘错误’。” 听到王海的分析，苏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一个拥有着S级力量的恐怖怪谈，它的最终目的竟然是当一个“正义的伙伴”？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王海突然感觉身体涌起一股暖流，刚才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疲惫和酸痛竟然在飞速消失。 他愣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不仅完全恢复了，甚至比跑步前还要好上一些！ “这……这是……” 苏梅也察觉到了同样的变化，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队长，我感觉我的体力不仅恢复了，好像还变强了一点？” 王海心中剧震。 这惩罚竟然还能强身健体？！ 他看着操场上那个再次出现的、正在生无可恋地跑着“一万米”的黄毛小子李昊，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 这个“守护者”，它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这群问题学生全都训练成体能超人吧？ 就在王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留守在外面的队员阿哲。 “队长！我们调取到了学校的监控！但是从怪谈降临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变成了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意料之中。”王海并不意外，S级怪谈屏蔽电子设备是基本操作。 “不过！”阿哲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们查到了学校的师生资料！就在刚才，系统里突然多出了一个转校生的档案！今天下午刚刚办理的转学手续！” “转校生？”王海的眉头一挑。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一个转校生？ 这也太巧了吧！ “转校生？” 王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在这个S级怪谈已经降临、整个学校都被领域笼罩的节骨眼上，突然多出来一个转校生？ 这也太巧合了！ 巧合得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一样。 “查！立刻给我查这个转校生的所有资料！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王海立刻对着通讯器下达了命令。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转校生绝对有问题！ “是！队长！”通讯器那头的阿哲立刻行动了起来。 王海挂断通讯，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队长，怎么了？”苏梅看他脸色不对，也紧张了起来。 “刚刚阿哲报告，学校里突然多了一个转校生。”王海沉声说道。 “转校生？”苏梅也愣住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学校都被封锁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王海的目光在教学楼那一扇扇窗户上扫过，“要么，他是在怪谈降临之前就已经在学校里了，只是档案刚刚才同步到系统。要么……” 王海没有说下去，但苏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么，这个所谓的“转校生”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可以无视怪谈领域的封锁，自由进出！ “走！我们去教学楼看看！” 王海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捡起地上的装备，带着苏梅快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都受过专业的潜行训练，动作极轻，悄无声息地就摸到了高二教学楼的楼下。 他们躲在一处花坛后面，抬头向上望去。 此刻，教学楼里所有的教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但又无比“和谐”的景象。 每一个班级都安安静静。 学生们一个个坐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脸上写满了“认真”和“专注”。 讲台上的老师们也一个个讲得激情澎湃，唾沫横飞。 那学习氛围，浓厚得让王海和苏梅这两个早就毕业多年的人都感觉有点不适应。 这个转校生，绝对不是人！ 要不是他们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怪谈副本，他们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来到了某个省级重点高中的模范班级。 “这……这就是‘守护者’想要看到的景象吗？”苏梅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一个绝对遵守秩序，所有人都认真学习的‘模范校园’？” “也许吧。”王海的眼神却越过了这些表象，试图寻找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三楼的一个窗户。 高二（3）班。 根据阿哲刚才提供的信息，那个神秘的转校生就被分在了这个班。 王海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高倍率的望远镜，对准了那个窗户。 透过望远镜，他清晰地看到了教室里的一切。 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坐在最后一排，戴着黑框眼镜，正在“认真”看书的清秀男生。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人畜无害。 就像一个最典型的、会出现在任何一所高中里的、有点内向的普通学生。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的可疑，王海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钟的目光。 “就是他吗？”王海在心里默默地问道。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又一次响了起来。 还是阿哲。 “队长！查到了！那个转校生的资料查到了！”阿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困惑。 “说！” “他叫林凡，17岁，之前的档案显示他一直在东海市第七中学就读，成绩中等，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家庭背景也普普通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总之，从档案上看他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高中生！” “但是！”阿哲的语气一转，“我们的人去第七中学核实了！那边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说……根本不认识一个叫林凡的人！他的档案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教育系统里的一样！” 凭空出现！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王海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再次通过望远镜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叫“林凡”的转校生。 一个身份信息完全是伪造的、像幽灵一样凭空出现的人，在一个S级怪谈降临的当天恰好转学到了这所学校的核心区域。 如果这都只是巧合，那他王海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这个转校生，绝对不是人！” 王海放下望远镜，斩钉截铁地对身边的苏梅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那份笃定却让苏梅心头一震。 “队长，你的意思是……”苏梅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他就是‘守护者’的化身？” “不确定。”王海摇了摇头，但眼神却死死地锁定着三楼的那个窗口，“但他绝对和这个怪谈有关系！甚至他可能就是这个怪谈的核心！”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这个S级怪谈，会不会和其他怪谈不同，它不是一个无形的规则集合体，而是……一个拥有实体并且可以伪装成人类的智慧生命？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守护者”的危险等级恐怕要再往上提好几个级别！ 一个拥有S级力量，还能完美融入人类社会的怪谈……这简直就是一颗行走在城市里的核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队长？”苏梅紧张地问道，“要不要立刻上报总局，请求更高级别的支援？” “不。”王海再次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赌徒的光芒。 “我们去接触他！” “什么？！”苏梅大吃一惊，“队长，你疯了？！如果他真的是怪谈本体，我们这么贸然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海的语气异常坚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能和‘守护者’正面接触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你想想，从他出现到现在，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惩恶扬善’。他惩罚家暴的母亲，惩罚校园霸凌者，惩罚黑心医院，现在又来‘管教’这群问题学生。他的行为虽然手段诡异，但目的却始终是‘正面’的。” “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邪恶怪谈。黑雾巷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救了我们的人。我们现在上去，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善意，他大概率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而且，我更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怪谈，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海的这番话让苏梅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队长说的有道理。 但理智告诉她这太冒险了。 那可是S级怪谈！是人类目前已知的最高等级的灾难！主动去接触一个S级怪谈，这在总局的行动手册里是绝对禁止的最高禁令！ “队长，我还是觉得……” “苏梅，你相信我的直觉吗？”王海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梅看着王海那双充满了坚定和执着的眼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队长。我陪你一起疯。” “好！”王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们上去！记住，收起所有敌意，把他当成一个……嗯，当成一个需要我们帮助的‘普通学生’来对待。” “明白。” 两人打定主意，不再犹豫，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经没有武器的装备，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 高二（3）班的教室里。 林凡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数学课本。 这本书上的内容，对于拥有“功德成圣系统”、计算能力堪比超级计算机的他来说，简直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简单。 他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是在等。 等王海他们主动找上门来。 他知道，以王海的性格，在发现了这么多疑点之后，绝对会忍不住来试探自己的。 而他，也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场精彩的“对手戏”。 果然，没过多久，教室的后门就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王海和苏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班里所有学生的注意。 规则对他无效？！ 所有人都用一种好奇而又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们。 毕竟，这两个人可是刚刚才在操场上和他们一起“享受”了三千米长跑的“难友”。 而且，他们身上那股不属于学生的气质，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不是一般人。 讲台上的班主任也看到了他们。 他刚想开口询问，王海就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教室最后一排的林凡，用口型无声地说道：“我们找他。” 班主任愣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继续讲自己的课。 王海和苏梅两人放轻了脚步，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林凡的座位旁边。 林凡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数学课本。 “咳。” 王海在旁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林凡这才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王海和苏梅，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警惕。 “你……你们是？” “同学，你好。”王海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们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来学校做个回访。刚才在操场上看到你好像对新环境不太适应，所以过来关心一下。” 他随便扯了个谎。 他总不能说“我们怀疑你不是人，所以过来看看”吧？ “教育局的？”林凡眨了眨眼，脸上的警惕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一丝疑惑，“关心我？我……我没什么不适应的啊。” “呵呵，是吗？”王海笑了笑，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拉过旁边一张空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然后用一种看似闲聊的语气说道：“我们刚才在楼下可是看到你把你们班那个黄头发的同学给‘送’去跑了一万米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凡，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 然而，他失望了。 林凡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哦，你说李昊啊。”林凡淡淡地说道，“他违反校规了，受到惩罚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王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同学，你可能对‘正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学校现在很不正常吗？” “有吗？”林凡一脸“无辜”地反问，“我觉得挺好的啊。老师认真讲课，同学认真听讲，校园干净整洁，没有打架斗殴，没有污言秽语。这不就是我们理想中的‘模范校园’吗？” 王海：“……”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年轻人给噎死了。 他明明知道这里面有鬼，可对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地跟你胡说八道，你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旁边的苏梅看到队长吃瘪，也是强忍着笑意。 “林凡同学，是吧？”苏梅接过了话头，她决定换个切入点，“我们查过你的档案，你是今天刚从七中转过来的。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转到二职高来吗？据我所知，七中的升学率可比这里高多了。” 这个问题就有点尖锐了。 等于是在直接质疑他身份的合理性。 林凡抬起头，看了苏梅一眼，然后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唉，没办法，家里的安排。” 他开始了他早就编好的说辞：“我爸妈工作调动，搬到这边来了。他们觉得二职高离家近，方便照顾我。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而且我成绩也不好，在七中那种地方压力太大了，跟不上。来这里可能更适合我吧。”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一个因为成绩跟不上、又恰好搬家，所以才被迫转学到差生聚集地的普通学生形象，瞬间就立了起来。 王海和苏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困惑。 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这个叫林凡的，真的只是一个恰好在今天转学过来的、倒霉的普通学生？ 可他伪造的档案又怎么解释？ 还有，他为什么能无视规则？ 就在两人心里疑云重重的时候。 林凡似乎是觉得跟他们聊天有点无聊，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然后，他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游戏的东西，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王海和苏梅看到他这个动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上课期间玩手机！ 这可是明令禁止的！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在……当着他们的面主动犯规？！ 【警告！高二（3）班学生林凡，违反校规第三条：上课期间玩手机。】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地在三人脑海中响起。 王海和苏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死死地盯着林凡，等待着那必然会到来的“惩罚”！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凡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甚至还因为打出了一个精彩操作，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仿佛那个响彻在他们脑海中的警告，只是一个无聊的幻听。 王海和苏梅彻底懵了。 他们看着一脸淡定玩着手机的林凡，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因为听到了警告而吓得瑟瑟发抖、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林凡的其他学生。 一个荒谬绝伦，但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同时在他们心中升起。 这个警告…… 好像……只对我们和那些普通学生有效？ 而对他……无效？！ “你……”王海指着林凡，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凡这时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 他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但却让王海和苏梅感觉毛骨悚然的微笑。 “别怕，这个所谓的‘校规’，它只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 林凡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这句话落在王海和苏梅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 我的目标是消灭怪谈 开玩笑？ 你管这个能把人凭空传送到操场强制跑一万米的恐怖规则叫“开玩笑”？ 你看看操场上那个快要跑断气的黄毛小子！ 你看看我们两个刚刚才体验过“三千米豪华套餐”的狼狈样子！ 这他妈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王海感觉自己的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在一个S级怪谈的副本里，当着他们这两个官方处理人员的面公然违反规则，然后还云淡风轻地告诉他们“别怕，它在开玩笑”？ 这已经不是嚣张了。 这简直就是在怪谈的脸上疯狂蹦迪！ “你……到底是谁？” 王海死死地盯着林凡，这一次他没有再用任何伪装的身份，而是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属于官方行动队队长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知道，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任何的伪装和试探都显得无比可笑。 唯一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 林凡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用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行为彻底击碎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一种“深不可测”的认知。 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进行接触。 “我是谁不重要。”林凡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悠闲得仿佛不是在危机四伏的怪谈副本里，而是在自家的客厅，“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想解决这个‘怪谈’对吗？” 王海和苏梅的心猛地一跳。 王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对方的手里。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从对方的话里套取更多的信息。 “你……既然你知道我们的目的，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怪谈’的危险性。”王海沉声说道，“它笼罩了整个学校，里面有上千名师生。一旦它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你和这个怪谈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共同的目标应该是解决它拯救这些师生不是吗？” 王海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官方的立场，又把林凡拉到了“同一阵线”，试图用“拯救无辜”这个大义来打动他。 然而，林凡听完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配合你们？”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位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 “不是我配合你们。” “而是，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没有我，别说解决这个怪谈，你们连走出这所学校都做不到。” 林凡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但话语里那股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海和苏梅的心上。 狂！ 太狂了！ 但偏偏，他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从他们踏入这所学校开始就处处被动。被规则警告，被强制罚跑，连最基本的探测仪器都全部失灵。他们就像是掉进蜘蛛网里的苍蝇，除了等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眼前这个少年却视所有规则如无物，闲庭信步，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后花园。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王海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苦笑。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那股一直强撑着的气势终于卸了下来。 “好。”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林凡的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那么，你愿意帮助我们吗？或者说，你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毕竟，这种拥有奇特能力的人，性格往往都古怪，而且通常都是无利不起。 “代价？”林凡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他看着王海那张写满了“凝重”和“准备好被宰”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官方的人，思维总是这么僵化。 一提到合作就是利益交换。 不过，这样也好。 他要的，可不是钱或者什么特权。 他要的，是更珍贵的东西。 “我的要求很简单。”林凡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帮你们解决这个副本，但主导权在我，你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别做。” “可以。”王海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开玩笑，现在的情况他们除了听指挥还有别的选择吗？能抱上这条金大腿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第二呢？”苏梅忍不住追问道。 林凡的目光转向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第二嘛……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说。” 他顿了顿，看着王海和苏梅那紧张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放心，我的‘目标’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更远大。” “我致力于……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谈。” 当这最后一句话从林凡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时。 王海和苏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这句话，就像一道九天惊雷在王海和苏梅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两人呆呆地看着林凡，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那是一种混杂着荒谬、不敢置信以及一丝丝被颠覆了世界观的茫然。 消灭……所有的怪谈？ 他在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海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作为特殊事件处理总局的精英队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怪谈”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罪犯，不是可以用常规武器消灭的敌人。 那是一种不讲道理的、扭曲现实的、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寄生在人类恐惧与恶意中的……天灾！ 人类与怪谈对抗了几十年，从最初的恐慌到现在的勉强应对，付出了多少血的代价？ 牺牲了多少优秀的调查员和战士？ 即便如此，总局的最高行动纲领也仅仅是“收容、控制、封印”。 从来没有人敢用“消灭”这个词！ 带你们去拆副本核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怪谈是杀不死的。 就算你暂时破坏了它的副本，抹除了它的显性形态，但只要滋生它的土壤——人性的阴暗面还在，它迟早会以另一种形式卷土重来。 “消灭所有怪谈”，这种话就连总局里最乐观、最激进的战略家在喝醉了酒之后都不敢吹这样的牛逼。 可现在，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这句话当成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他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要么…… 王海不敢再想下去。 他看着林凡那双平静无波的、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未知和伟大的、本能的战栗。 “你……你……”苏梅的声音都在发颤，她感觉自己的逻辑系统已经彻底崩溃了，“你凭什么？怪谈是……是杀不死的！” 这是每一个官方人员都刻在骨子里的常识。 “杀不死？” 林凡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悖论，他轻笑了一声。 “那是你们的方法不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了操场上那个还在奔跑的黄毛小子李昊。 “你们总想着用你们的武器、你们的规则去对抗它们的规则。这就像什么？就像一个普通人妄图用拳头去打碎一个由钢铁铸成的笼子。结果只能是头破血流。” 他转过身看着已经完全被他的话镇住的王海和苏梅。 “但我不一样。”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我不用对抗规则。” “因为，我本身就能制定规则。” 这句话，比之前那句“消灭所有怪谈”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巨大！ 王海和苏梅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制定规则！ 这是怪谈才拥有的能力！是它们扭曲现实、构建副本的根本！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你……你也是怪谈？”苏梅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冒犯了，万一激怒了对方…… 王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林凡，手下意识地就想去摸腰间的枪，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枪早就被“没收”了。 “怪谈？”林凡听到这个词，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王海和苏梅面前，伸出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的探测器，拿来给我看看。” 王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口袋里那个小型的、备用的能量探测器递了过去。 林凡接过探测器，将探针对准了自己。 屏幕上，代表着能量反应的数值依旧是……零。 生命体征：正常。 能量反应：无。 威胁等级：无。 林凡把探测器递还给王海，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你看，你们的机器都说我是个普通人。” 王海和苏梅看着探测器上那刺眼的“无”，脑子彻底乱了。 不是怪谈却能制定规则？ 仪器检测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仪器坏了，要么……是对方的生命形态和能量层级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台最新型号仪器的认知范畴！ 无论是哪一种，都指向了一个让他们不敢深思的结论。 “所以，你到底是谁？”王海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快要烧干了，他放弃了所有猜测，再次问出了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我？”林凡笑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窗外那些朗朗的读书声，指了指操场上那个挥汗如雨的李昊，又指了指王海和苏梅自己。 “我是一个发现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有趣’所以主动走出来想陪‘它们’玩玩的人。” “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现在，问题来了。”林凡收起笑容，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两位警官，你们是打算继续在这里跟我讨论哲学问题，还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把这个‘无聊的闹剧’给结束掉？” 王海和苏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和一丝……名为“希望”的火苗。 王海深吸一口气，他站直了身体，对着林凡郑重地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知道，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这次行动的主导权就已经彻底移交了。 他们，从怪谈的“处理者”变成了这个神秘少年的“协助者”。 甚至，连协助者都算不上，顶多算是……随行参观的观众。 “很好。”林凡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他心里也在冷静地盘算着。 目的已经达到，初步的信任（或者说威慑）已经建立。接下来，就是展示“实力”和“价值”的时候了。 他要让官方这群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只有这样，后续的“合作”才能顺理成章地展开，他刷功德的大计才能走上快车道。 “那么，现在，我说，你们听。”林凡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第一，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跟紧我，我是你们的‘班长’，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第二，收起你们那些没用的小动作和猜忌，你们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跟写在脸上没什么区别，很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凡的目光扫过王海和苏梅，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要试图挑战我定下的规矩。不然，操场上那个一万米的就是你们的榜样。” 王海和苏梅听着这霸道无比的“三条规定”，心里五味杂陈。 憋屈，但又不敢反驳。 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安全感？ “没问题。”王海艰难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们走吧。”林凡说完就带头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去……去哪？”苏梅下意识地问道。 林凡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当然是去找这个副本的‘核心’。” “然后，把它拆了。” 林凡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我们去把楼下的垃圾倒了”一样随意。 可听在王海和苏梅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拆了副本核心？ 他说得倒轻松！ 关闭副本 “队……队长……”苏梅的声音都在发飘，“我……我们现在怎么办？也……也穿过去吗？” 王海的嘴角疯狂抽搐。 穿过去？你当这是在拍玄幻电影吗？我们要是能穿过去，还用得着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行动队员？早就去当魔术师了好吗！ 就在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 那扇紧闭的铁门，突然“嘎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林凡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两个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的“木头人”，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王海和苏梅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朝着门里走去。 当他们跨过门槛走进杂物间的瞬间，两人同时感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堆满了废旧桌椅的杂物间！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充满了科幻感的纯白色空间！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金色代码和数据流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球体。 那球体散发着柔和而又威严的光芒，每一次旋转都仿佛在制定着某种天地至理。 无数条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从球体中延伸出来，连接着这个纯白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王海和苏梅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金色丝线就是构成整个“模范校园”副本的规则本源！ 而那个巨大的金色球体，毫无疑问就是这个S级怪谈的……核心！ “这……这才是……副本核心的真正样子？”苏梅看着眼前这壮观而又充满神圣感的一幕，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撼。 这和总局资料里记载的那些由血肉、骸骨和怨念构成的、扭曲邪恶的副本核心，完全是两个概念！ 眼前的这个核心非但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反而充满了“秩序”“逻辑”和“规则”的美感。 它就像一个精密的、正在演算着整个世界的超级计算机！ 王海的心里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在外面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找不到核心的踪迹了。 因为这个核心根本就不在现实世界！ 它被隐藏在了一个由现实中的“杂物间”作为入口的、独立的亚空间里！ 这种将现实与虚幻完美叠加，创造独立亚空间来隐藏核心的手段，他只在总局的绝密档案里关于那些最古老、最恐怖的“S级之上”的怪谈传说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眼前这个“守护者”，它的实力和对空间规则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怎么样？两位警官。”林凡的声音悠悠地在旁边响起，“我找到的东西，比你们那个‘玩具’要靠谱多了吧？” 王海和苏梅的脸上火辣辣的。 何止是靠谱，这简直就是神迹！ “林……林先生……”王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看着那个巨大而又威严的金色球体，声音干涩地问道，“这……这就是核心？那我们现在……要怎么破坏它？”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眼前的这个核心光是看一眼就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上面流淌的每一行代码蕴含的能量，都足以将他们瞬间撕成碎片。 破坏它？ 简直是痴人说梦！ “破坏？”林凡听到这两个字，又笑了。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王海。 “为什么要破坏？” “啊？”王海又懵了，“不破坏它，怎么解决这个副本？” “谁说一定要破坏了？”林凡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直接把它关了不就行了？” 说完，他在王海和苏梅两人那如同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那个巨大的金色球体面前。 然后，他伸出手，在那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球体表面，轻轻地敲了敲。 “喂，别玩了，下班了。” 随着他这句话音落下。 那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威严光芒的金色球体突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构成球体的无数金色代码开始飞速地分解、重组！ 最终，在王海和苏梅两人那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注视下。 那个巨大无比的金色球体，竟然……竟然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用电脑的……关机界面？ 屏幕上是一个蓝色的背景，中间一个白色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只有一行字：【您确定要关闭“模范校园”系统吗？】 下面是两个同样简洁的选项：【是】【否】 林凡的手指在那虚拟的屏幕上，毫不犹豫地点向了那个【是】。 “轰隆隆——” 在林凡的手指点下去的瞬间，整个纯白色的空间连同外面的整个“模范校园”副本，都开始剧烈地晃动、崩塌！ 天空那蔚蓝的、属于白天的景象如同被撕碎的画布，露出了外面漆黑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夜空。 教学楼里那些窗明几净的教室瞬间变回了原来那副脏乱差的模样。 操场上那个还在生无可恋地跑着一万米的黄毛小子李昊，突然感觉身上那股束缚着他的力量一松，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扑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 而那些被“清场”到某个未知空间的学生和老师们，也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的电影，瞬间重新出现在了各个教室和办公室里，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茫然和困惑，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整个怪谈副本，这个让东海市总局如临大敌的S级怪谈，就在林凡这一个轻描淡写的“关机”操作之下，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王海和苏梅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那迅速崩塌的世界，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 如果说之前在黑雾巷，林凡打个响指就抹除一个A级副本是让他们震惊。 那么现在，他走进S级副本的核心，像关电脑一样就把整个副本给关了…… 这已经不是震惊了。 这是神罚！这是降维打击！ 他们感觉自己过去十几年和怪谈斗智斗勇的经历，就像是一个笑话。 请求合作 他们还在用石头和长矛跟怪谈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 人家已经用上歼星舰了！ 这还怎么玩？！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他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充满了霉味的、现实世界里的杂物间。 周围还是那些废旧的桌椅和满地的灰尘。 仿佛刚才那场天崩地裂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这……这就……解决了？”苏梅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已经彻底停止了报警、数值回归为零的探测器，声音干涩地问道。 王海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用一种看神仙，不，是看创世神的眼神，看着那个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随手关了个电脑的少年。 “很难吗？”林凡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两人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一脸无辜地问道。 王海：“……” 苏梅：“……”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 不难。 一点都不难。 对您来说，可能就跟出门倒个垃圾一样简单。 但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这他妈比登天还难啊！ 杂物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海和苏梅两个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林凡，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大脑还在处理着刚才那堪称毁天灭地的“关机”场面，整个人的世界观已经被冲刷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原本以为林凡会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惊天动地的方式，和那个副本核心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在天崩地裂中艰难地将其摧毁。 结果呢？ 人家就是走进去敲了敲“显示器”，然后点了下“关机”。 整个过程轻松得就像是下班回家关电脑一样。 这巨大的反差感让王海和苏梅感觉自己就像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在围观神仙施法。 “咳咳……” 最终还是王海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寂静。 “林……林先生，真是……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大开眼界。” 他搜肠刮肚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充满了官腔的赞美。 实在是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神乎其技？”林凡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算不上，基本操作而已。” 王海：“……” 苏梅：“……” 基本操作？ 您管这种直接关闭S级怪谈副本的能力叫“基本操作”？ 那什么才算高级操作？打个响指毁灭世界吗？ 王海感觉自己的心好累。 和眼前这个少年交流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你永远跟不上他的思路，也永远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逻辑。 他就像是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生命，在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俯视着他们这些在低维度苦苦挣扎的凡人。 “行了，事情解决了，我也该走了。”林凡伸了个懒腰，一副“搞定收工”的架势，转身就要离开。 “哎！林先生，请留步！” 王海见状心里一急，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才抱上这么一条比大腿还粗的金大腿，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这要是走了，以后再想找他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还有事？”林凡回头看着一脸急切的王海，挑了挑眉。 “有！当然有！”王海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和谦卑，“林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您才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我代表东海市特殊事件处理总局以及这所学校的上千名师生，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他说着竟然对着林凡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旁边的苏梅见状也连忙跟着鞠了一躬。 他们这一躬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林凡的行为方式古怪，性格也恶劣得不行，但不可否认的是，是他以一种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式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S级怪谈，拯救了上千人的性命。 这份恩情比天还大。 “行了行了，别搞这些虚的。”林凡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做事不图你们的感谢。” 他心里想的是，我图的是功德，你们的感谢又不加功德点。 “是是是，林先生高风亮节，不图名利。”王海连忙顺着他的话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林先生，您也看到了，现在怪谈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强度也越来越大。我们总局虽然在全力应对，但很多时候也是力不从心。” “就比如这次，如果不是您恰好出现，我们……我们恐怕已经……” 他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后怕。 “所以呢？”林凡看着他，明知故问。 “所以……”王海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充满了期盼和恳求的眼神看着林凡，“我们……我们总局是否可以有幸与您建立一种……合作关系？” “我们知道您这样的高人肯定不屑于加入我们这种官方组织。但我们希望在以后遇到我们无法解决的、类似今天这样的危机时，可以……可以请求您的帮助。” “当然！我们绝对不会让您白白出手！无论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们总局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在所不惜！” 王海一口气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他就紧张地看着林凡，手心里全是汗。 他知道这番话可能有些异想天开。 主动邀请一个连身份都搞不清楚的、亦正亦邪的神秘强者当总局的“外援”？ 这在总局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一旦传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他别无选择。 在见识了林凡那神仙一般的手段之后，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少年可能是人类对抗怪谈的……唯一希望！ 是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最强王牌！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林凡看着王海那紧张得快要窒息的表情，心里暗自发笑。 鱼儿终于彻底上钩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让官方主动来求他，而不是他上赶着去合作。 向总部汇报情况 这样他才能在未来的合作中牢牢地掌握主动权。 “合作？”林凡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沉吟了片刻，在王海和苏梅两人那度秒如年的等待中，才慢悠悠地开口。 “倒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五个字，王海和苏梅两人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答应了！ 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不过……”林凡的话锋一转，又让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这人怕麻烦。”林凡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小打小闹的别来烦我。什么D级、C级的怪谈你们自己解决。我只处理你们搞不定的、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或者……我看着不爽的。”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海连忙点头如捣蒜。 开玩笑，要是连D级、C级的小怪都要请您老人家出马，那他们这些行动队员干脆集体辞职回家种地算了。 “还有。”林凡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我出手是要收费的。” “这个当然！”王海立刻说道，“林先生，您需要什么？钱？物资？还是……总局权限内的任何情报？” “钱就算了，那玩意儿对我没用。”林凡一脸“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 他心里想的是，我有功德之力，想要钱分分钟就能造出一座金山，还需要你们给？ 他看着王海，慢悠悠地说道：“至于我要什么……到时候再说吧。看我心情，也看你们要处理的麻烦有多大。”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反而更让王海觉得他高深莫测。 “那……我们以后怎么联系您？”苏梅在一旁小声地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林凡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这个手机当然不是他平时用的那个，而是他刚刚用怪谈之力随便在某个角落里“捡”来的。 他当着王海和苏梅的面熟练地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递给了王海。 “这是我的号码。记住了，别随便打，也别想着去定位追踪，没用的。” “还有，这个号码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如果我发现第三个人知道了，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王海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平平无奇的数字，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一个电话号码，而是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圣旨！ 他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用颤抖的手将那串数字一个一个地、无比郑重地输入了进去，然后命名为…… “林先生”。 “好了，事情也说完了，我真的该走了。”林凡打了个哈欠，一副“你们好烦，我要回去睡觉了”的表情。 说完他也不管王海和苏梅的反应，径直走出了杂物间，然后就那么在两人的注视下拐过一个走廊的拐角，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留下王海和苏梅两个人还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王海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那个刚刚存下的、名为“守护者”的联系人。 他知道从今天起，东海市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可能都要因为这个神秘的少年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他握紧了手机，像是握住了人类未来的希望。 “队长，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梅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声音还有些飘忽。 “回去！”王海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立刻！马上！向总局汇报我们今天经历的一切！” …… 东海市，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地下三层，最高机密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前坐着总局分部的所有高层领导。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正播放着一段段混乱而又模糊的监控录像。 那是从东海市各个角落传回来的怪谈目击事件。 扭曲的黑影，诡异的童谣，突然消失的行人，被血色笼罩的大楼…… 短短一个月内，东海市有记录的怪谈事件比过去一整年加起来还要多！ 整个总局都已经处在一种超负荷运转的状态。 所有行动队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疲于奔命。 但即便如此，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在怪谈副本降临后封锁现场，疏散群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副本在肆虐了一段时间后自行消失。 无力，憋屈。 这是笼罩在每一个总局成员心头的阴云。 “情况就是这样。”分局局长赵振国，一个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的男人沉声说道，“怪谈的活跃期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早，也更猛烈。我们现有的力量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王海和苏梅两人带着一身的风尘和还未完全消散的震撼，快步走了进来。 “王海？你不是去处理二职高的S级警报了吗？情况怎么样？伤亡如何？”赵振国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S级警报，这在东海市是最高级别的灾难预警。 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血流成河。 王海看着会议桌前那一双双充满了凝重和担忧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气缓缓说道： “报告局长。” “二职高S级怪谈‘模范校园’……” “已经……被解决了。” “什么？！” “解决了？！” “王海，你没开玩笑吧？！” 王海这句话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引爆了！ 所有人都“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解决了？ 一个S级怪谈被解决了？ 这怎么可能？！ 人类与怪谈对抗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解决”S级怪谈的先例！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成功将其“封印”！ “王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局长，我没有开玩笑。”王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模范校园’副本已经彻底消失了。学校里的上千名师生安然无恙，甚至……连一个擦破皮的都没有。”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是在开玩笑吗？ 所有人都被王海这番话给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安然无恙？ 一个S级怪谈笼罩了整整一所学校，结果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这……这已经不是魔幻了，这是神话！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振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他死死地盯着王海追问道。 于是，王海将他们在二职高的所有经历原原本本地详细叙述了一遍。 从他们进入校门被强制要求上缴武器。 到他们被罚跑三千米，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再到那个神秘的转校生“林凡”的出现。 他如何无视规则，如何当着他们的面玩手机。 如何轻描淡写地就把那个嚣张的黄毛刺头给“送”去跑了一万米。 最后，也是最震撼的。 他是如何带着他们走进那个隐藏在亚空间里的副本核心，然后像关电脑一样把整个S级副本给“关机”了。 当王海讲完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的高层领导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罚跑三千米？ 关电脑？ 这真的是在处理一个S级怪谈，而不是在拍什么搞笑电影吗？ “王海！” 终于，赵振国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反应了过来，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王海，因为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你确定你不是在怪谈副本里受到了精神污染，现在还在说胡话？！” 这个问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相比于“一个S级怪谈被一个神秘少年用关电脑的方式解决了”这种离谱到没边的说法，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王海这个总局最顶尖的精英队长疯了。 “局长，我非常清醒。”王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种混杂着震撼和一丝狂热的认真，“苏梅可以作证。我们身上携带的所有记录设备虽然在副本内失效了，但我们两个人的记忆绝对没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站在王海身旁的苏梅。 苏梅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显然还没从那毁天灭地的“关机”场面中完全缓过神来，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报告局长，王队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个叫林凡的转校生，他……他真的就是像关电脑一样把整个副本给……关掉了。” 苏梅的声音都在发飘，但她的确认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一个人疯了还有可能，但王海和苏梅——总局最优秀的两个行动队员，总不可能一起疯了吧？ 那也就是说…… 王海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所有高层都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人类？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主管情报分析的李副局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声音干涩地问道，“王海，你确定他是一个人类？而不是某个伪装成人类的……更高等级的怪谈？” “我们的探测器对他没有任何反应。”王海回答道，“生命体征正常，能量反应为零。从数据上看，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数据？！”李副局长冷笑一声，“王海，你当了这么多年队长难道还相信数据吗？能像关电脑一样关闭S级副本的存在，你跟我说他是普通人？你觉得这合理吗？” “不合理。”王海坦然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另一个高层领导忍不住问道，“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图什么？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他说……”王海顿了顿，想起林凡那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但还是如实复述道，“他说，他致力于……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谈。” “噗！” 李副局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王海。 “消灭……所有怪谈？”赵振国局长气得都快笑了，他指着王海手指都在发抖，“王海啊王海，我看你真是疯了！你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他以为他是谁？神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王海迎着所有质疑的目光，语气却异常坚定，“但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能力？！”赵振国猛地一拍桌子，“就凭你这空口白牙的报告？就凭你们两个可能已经被深度精神污染的记忆？王海，这不是儿戏！这关系到整个东海市的安危！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甚至连是不是人都搞不清楚的家伙身上！” “可是局长！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王海也激动了起来，“您看看现在的情况！怪谈爆发的频率越来越高，我们的队员疲于奔命，伤亡数字每天都在增加！我们只能被动地封锁，被动地等待！我们什么时候主动过一次？！” “现在，有一个人他能‘解决’怪谈！是彻底解决！他就像一把能插进怪谈心脏的尖刀！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王海的话让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王海说的是事实。 他们太被动了，太无力了。 那种眼睁睁看着无辜市民被卷入副本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憋屈感，折磨着每一个总局的人。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赵振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我们拿什么去相信他？就凭你这一份离谱到家的口头报告？” 他摇了摇头：“王海，你需要证据。能让我们所有人都信服的证据。” 王海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证据？ 他拿什么当证据？ 监控录像全都是雪花，记录仪全部失效。 他唯一的证据就是他和苏梅的记忆。 陈斌的报告，高层震惊 可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难道，真的要等到下一次S级怪谈降临、死伤惨重之后，他们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王海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急促地推开了。 一个负责通讯的文职人员拿着一份文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报告局长！第一行动队队长陈斌刚刚提交了一份关于‘黑雾巷’A级副本的补充报告！是最高加密等级！” “陈斌的报告？”赵振国愣了一下，立刻从通讯员手中接过了那份加密文件。 陈斌，第一行动队的队长，是总局里和王海齐名的王牌。为人沉稳，经验丰富，由他带队处理的“黑雾巷”事件，总局早就收到了初步报告。 报告显示，黑雾巷A级怪谈“无声巷”在第一行动队抵达后不久便自行崩溃消散，被卷入的数十名平民安然无恙，只有第一行动队队员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冲击，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这本是一起被归类为“幸运”的案例，陈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交一份最高加密等级的补充报告？ 赵振国带着疑惑打开了文件。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赵振国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开始发生了极其精彩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不敢置信，最后他的手甚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局长？怎么了？”主管情报的李副局长忍不住问道。 赵振国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王海。 “王海，你刚才说……你们在‘模范校园’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林凡。”王海回答道。 “他是不是……长相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内向的高中生？”赵振国的声音都在发飘。 王海和苏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是！局长，您怎么知道？” 赵振国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里的那份报告放到了全息投影的扫描仪上。 下一秒，陈斌的补充报告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了会议室所有人的面前。 报告的标题就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关于黑雾巷A级副本出现疑似“神明”级存在，并以无法理解方式抹除副本的目击报告》 报告详细地叙述了第一行动队在黑雾巷副本里的遭遇。 他们如何被拖入副本，如何因为队员不慎犯规而陷入绝境。 然后，一个同样被卷入的、名为“林凡”的年轻人是如何从头到尾无视所有规则，甚至主动去挑衅怪物。 最后，在他们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那个叫“林凡”的年轻人是如何“百无聊赖”地随手弹出一颗小石子，就将那只连灵能子弹都无法造成伤害的A级怪物给当场秒杀成了飞灰。 报告里，陈斌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充满了冲击力的文字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受，那不是强大，那是‘神迹’。在他面前，那个A级怪谈就像一个玩具，而我们连玩具都算不上，只是旁边观看的尘埃……” “……他一个人把副本的三条规则全都犯了个遍，甚至还上手去摸那些由怨念构成的‘居民’，评价它们的‘肤质’……而规则对他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在另一个更恐怖的陷阱‘饕餮楼’里，他面对十几只A级怨灵的围攻，只是拍了拍其中一只怨灵的头，就让所有怨灵都对他俯首称臣，乖乖献上了作为‘祭品’的人类心脏……” “……最恐怖的是，最后他似乎是觉得无聊了，只是打了一个响指，整个A级副本就在我们面前土崩瓦解……” 报告的最后，附上了一张由第一行动队的技术员根据记忆和战术目镜残留数据模拟出来的“林凡”的画像。 那张脸，和王海刚刚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转校生一模一样！ 当这份报告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的高层领导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永恒的震惊。 如果说王海的报告是一个离奇的、让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那么陈斌这份来自另一支王牌小队、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对同一个人所做的目击报告，就是一份无可辩驳的、将魔幻变成现实的……铁证！ 两份报告就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完美地拼凑出了一个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的真相。 那个叫林凡的少年…… 他真的拥有着神一样的力量！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两……两份报告……都提到了他……”李副局长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黑雾巷的A级副本，二职高的S级副本……全都是他解决的？” “一个打响指，一个关电脑……”另一个高层喃喃自语，“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神……他就是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再次汇聚到了王海的身上。 但这一次，那目光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质疑和嘲讽。 有的只是无尽的震撼，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狂热的希望！ 赵振国局长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看着王海，嘴唇动了动，许久才用一种近乎虚脱的语气问道：“王海……你刚才说……你和他建立了初步的……合作关系？” “是，局长。”王海挺直了胸膛，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他还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 赵振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海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因为激动双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快！把号码给我！不！立刻！马上！给我接通他的电话！” 专门负责联系的小组 赵振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尖锐，甚至带着一丝破音。 整个会议室所有高层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了王海的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质疑，而是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一般的狂热和渴望！ 联系方式！ 他们竟然拥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联系到“神”的渠道！ 这个认知让在场每一个饱受怪谈折磨、身心俱疲的领导者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局长，您冷静一点！”王海被他抓得肩膀生疼，连忙说道，“林先生他……他交代过，这个号码不能随便打！而且只有我和苏梅两个人知道，如果被第三个人知道，合作就终止！” “什么？！”赵振国愣住了，那股冲上头顶的狂喜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看了一眼王海，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同样一脸错愕和失望的高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是啊，那等存在行事岂能用常理揣度？定下一些古怪的规矩再正常不过了。 “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赵振国松开王海的肩膀，来回踱了两步，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规矩很奇怪。 是不信任他们？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局长，我认为林先生这么做可能是在考验我们。”一旁的苏梅心思缜密，轻声分析道，“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一直刻意隐藏在幕后，甚至伪造了普通人的身份。这说明他并不想暴露在公众或者我们官方的视野里。” “他只把联系方式给王队，并且定下这个规矩，或许是想看看我们总局内部是否值得他信任。如果我们连这点保密要求都做不到，那后续的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苏梅的分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和一个“神”打交道怎么能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 对方的每一次行为、每一句话都可能蕴含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深意。 信任是所有合作的基础。 “苏梅说得对。”赵振国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眼神中的那份激动和光芒却丝毫未减。 “王海，这个号码从现在起列为总局最高级别的‘S级机密’！除了你和苏梅，绝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所有的通话记录都必须用最高权限进行加密！听明白了吗？！” “是！局长！”王海立刻立正敬礼。 “好……”赵振国点了点头，他看着王海就像在看一块稀世珍宝，“王海，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担任第三行动队的队长。” “什么？”王海愣住了。 不光是他，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王海刚刚立下如此天大的功劳，不升职就算了，怎么还被撤职了？ “局长，这……”王海急了，他以为局长还在为自己之前的顶撞而生气。 “你别急，听我说完。”赵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所有高层，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郑重宣布道： “我宣布，即日起成立一个全新的、独立的、权限凌驾于所有行动队之上的特别行动小组！” “该小组不设具体编制，唯一的任务就是全权负责与那位‘林先生’进行联络和对接！” “而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就是你，王海！” “轰！” 赵振国的这番话再次在会议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成立一个凌驾于所有行动队之上的特别小组？ 就为了联络一个人？ 这权限也太大了吧！ 但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反对。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叫“林凡”的少年值得这样的待遇！ 他一个人就比总局所有的行动队加起来还要有价值！ 王海也彻底呆住了。 他没想到局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一个冲锋陷阵的行动队长变成一个专门负责联络的“联络官”？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算是升职还是降职。 “怎么？不愿意？”赵振国看着他，挑了挑眉。 “不！不是！”王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个任务看似只是一个联络官，但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比他之前处理过的任何一次S级事件都要重大！ 他将成为人类与“神”沟通的桥梁！ 这份责任重于泰山！ “很好。”赵振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主管情报的李副局长：“老李，关于‘林凡’这个身份的调查立刻停止！并且将所有已经查到的资料全部列为最高机密封存！我不希望有任何可能触怒那位先生的行为发生！” “明白！”李副局长立刻点头。 开玩笑，现在谁还敢去调查他？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人家既然伪造了一个身份，就说明他想用这个身份生活。他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他，帮他把这个身份“坐实”，而不是去揭穿他。 “另外，立刻以总局的名义向第七中学和第二职业高级中学下达最高指令，全力配合‘林凡’同学的一切‘正常’校园生活所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去打扰他！”赵振国又补充了一句。 “是！” ................ 一系列的指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整个东海市分局都因为这两份报告和那个名为“林凡”的神秘少年而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而又亢奋的状态。 会议结束后，王海和苏梅走在总局那冰冷的金属走廊里，两人都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队长……不，王组长。”苏梅看着王海，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王海苦笑了一声，“我只是想抱个大腿，没想到直接抱到了一个神仙。”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那个名为“守护者”的联系人，心里五味杂陈。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王海拍了拍苏梅的肩膀。 我只要情报 “局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让那位先生失望。” “嗯！”苏梅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新成立的“守护者”行动小组的独立办公室——那原本是局长专用的休息室，现在被紧急清了出来，配备了最顶级的保密和通讯设备。 “苏梅，你负责整理所有关于‘守护者’的已知情报，包括‘幸福之家’‘惩戒乐园’‘绝望医院’‘黑雾巷’和‘模范校园’这五起事件，建立一个独立的、最高加密等级的数据库，代号就叫‘神迹’。” “是！” “我来负责和他进行第一次……正式接触。”王海看着手机屏幕，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林凡说了没事别烦他，但现在他们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一些必要的沟通还是需要的。 他需要向林凡传达总局的善意，也需要试探一下对方所谓的“收费”到底是什么。 王海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 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个手机，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给一个能随手抹除S级怪谈的存在打电话，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万一对方正在睡觉被自己吵醒了，不高兴了，一个响指把自己抹了怎么办？ 王海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那个拨通键。 另一边。 幸福里小区的出租屋内。 林枫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着一部前世很火的电影。 解决了二职高的事情，还和官方搭上了线，他心情很不错。 一万两千点的功德入账，让他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再次暴涨。 【宿主：林枫】 【状态：人级怪谈（中期）】 【能量：23350点（高级）】 【功德：25110点】 “两万五的功德了……”林枫看着这个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功德这东西真是个好玩意儿。 不光能升级系统、解锁新能力，还能在面对其他怪谈的时候起到绝对的“血脉压制”效果。 就像在“饕餮楼”里，他只是亮出了一丝丝功德之力，那群A级的怨灵就吓得跟孙子一样。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怪谈界的“圣光”，对一切邪恶污秽之物都有着天生的克制力。 “看来以后得多刷刷功德了。”林枫心里盘算着。 惩治恶人可以刷功德，解决作恶的怪谈更能刷一大波功德。 现在和官方搭上了线，以后等于有了一个稳定的“任务发布器”。 只要官方那边传来消息，哪里有搞不定的大怪谈，他就过去“出差”一趟，顺手解决了，功德和能量就都到手了。 这买卖简直血赚！ 就在他美滋滋地规划着自己未来的“刷功德大计”时，他放在茶几上的那个专门用来和官方联络的“工作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哦？这么快就打来了？”林枫挑了挑眉，一点也不意外。 他知道以王海他们的办事效率，在确认了自己的价值之后，绝对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他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 总局，“守护者”小组办公室。 当王海按下拨通键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等待音，他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直接挂断，或者被对方用某种超自然方式警告的准备。 然而，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一个听起来有些慵懒的、带着一丝少年感的年轻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 就是这个声音！和他在教室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王海一个激灵，瞬间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喂？是……是林先生吗？”王海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甚至都有些发干。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王警官，找我有事？” 他竟然知道是自己！ 王海心里又是一惊，但很快就释然了。 是啊，以他的能力，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林先生您好！我……我没有打扰到您吧？”王海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林凡反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的调侃。 王海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完了完了，果然打扰到他了！他不会生气吧？ “那个……林先生，非常抱歉！我……我只是想向您汇报一下，我们总局这边已经就与您合作的事情达成了共识！”王海赶紧把来意说了出来，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把电话挂了。 “哦，是吗？效率挺高啊。”林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是是！”王海连忙说道，“我们总局上下对您的能力都感到无比的敬佩！并且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小组，由我本人全权负责与您的联络事宜！” 他这是在向林凡表功，也是在表明总局的诚意。 “行了，我知道了。”林凡淡淡地说道，“说重点，找我到底什么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为了跟我说这个，那我可挂了。” “别别别！”王海急了，他知道再不说重点，这位爷可能真的就挂电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诚恳的语气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想……我们想咨询一下关于您出手‘收费’的事情。您看，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或者提供些什么？” 这才是他这次打电话最主要的目的。 搞清楚对方的“诉求”，才能更好地合作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的沉默让王海的心又悬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不是不想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林凡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的收费很简单。” “我不要钱，也不要你们那些破铜烂铁。” “我要的是‘情报’。” “情报？”王海愣了一下。 领导的犹豫 “没错。”林凡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我要你们总局所有关于‘怪谈’的情报。” “包括但不限于各个怪谈的等级、能力、规则、历史出现记录，以及……你们总局内部所有关于怪谈起源和本质的研究资料。” “我要你们把这些整理成一个数据库，对我完全开放。” 当林凡说完他的要求时，王海彻底呆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对方可能会要一大笔钱，可能会要某种稀有的特殊材料，甚至可能会要总局赋予他某种超越法律的特权。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要的竟然是……情报？ 而且还是总局最核心、最机密的关于怪谈的所有情报！ 这…… 王海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混乱。 他要这些情报干什么？ 一个拥有着神一样力量的存在，为什么会对这些他们凡人辛苦收集来的、残缺不全的资料感兴趣？ 难道……他对自己一无所知？ 不，不可能！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王海脑海中翻腾，他感觉自己又一次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了。 “怎么？做不到？”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不！不是！”王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林先生，您要的这些情报都属于总局的最高机密……我……我没有权限直接答应您，我需要向上面请示。” “那就去请示。”林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如果我看不到，那我们的合作就当没发生过。” “另外……”林凡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玩味，“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免费送你们一个‘小礼物’。” “礼物？” “没错。”林凡轻笑一声，“东海市，城西，翡翠园小区，三号楼，1401室。那里最近是不是有人失踪了？” 王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翡翠园1401失踪案！ 那是三天前刚刚发生的一起案子！一家三口在家里离奇失踪，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完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因为现场检测到了微弱的怪谈能量残留，已经被总局列为D级异常事件，正准备派人去调查！ 这件事目前还处于高度保密阶段，除了总局内部的少数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怎么会……”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林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悠悠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们，那不是失踪，而是被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东西’给拖进‘画’里去了。” “去看看吧，就当是……我们合作前的开胃小菜。” 说完，林凡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王海一个人握着已经传来忙音的手机愣在原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王海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画？拖进画里去了？” 林凡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队长？怎么了？林先生说什么了？”一旁的苏梅看他脸色不对，紧张地问道。 王海没有立刻回答，他猛地站起身冲到办公室的内部终端前，用自己的最高权限调取了“翡翠园1201失踪案”的全部卷宗。 当他看到现场勘查照片里那间失踪者家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风景油画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立刻联系第二行动队！让他们马上赶往翡翠园小区！目标三号楼1401室那幅画！快！”王海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对着通讯器下达了命令。 虽然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林凡给出的这条线索绝对是破案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他才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将刚才和林凡的通话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梅。 当苏梅听到林凡的要求是要总局所有关于怪谈的情报时，她的反应和王海一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要我们的情报数据库？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王海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困惑，“他的心思，我们根本猜不透。” “那……局长那边会同意吗？这可是我们总局几十年的心血啊……”苏梅担忧地说道。 王海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要求对总局来说无异于让他们交出自己的底裤。 赵振国局长，那个一向以稳重和保守著称的领导，会同意这种近乎“割地赔款”的条件吗？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争取。 因为，林凡，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 整整一天，王海都在为了这件事和总局高层进行着艰难的“拉锯战”。 果不其然，当他将林凡的要求汇报上去后，立刻遭到了以赵振国为首的所有高层的强烈反对。 “不行！这绝对不行！”赵振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态度坚决，“怪谈数据库是我们总局的根基！里面包含了我们几十年来牺牲了无数队员才换来的宝贵资料！怎么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可是局长，这是他提出的唯一条件！”王海据理力争，“如果我们不答应，我们就会失去这个唯一的、能解决S级怪谈的强大外援！” “外援？王海，你太天真了！”李副局长冷笑道，“你凭什么保证他拿到我们的资料后不会变成我们最大的敌人？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吗？万一他本身就是个更恐怖的怪谈，他只是想通过我们的资料去了解甚至吞噬其他的怪谈来壮大自己呢？” 李副局长的这番话问得王海哑口无言。 因为，这也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最担忧的事情。 林凡的身上充满了太多的谜团。 他的强大，他的神秘，他那亦正亦邪的行为方式，都让人无法完全信任他。 将总局的命脉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人类或许能迎来转机。 赌输了，万劫不复。 会议再次陷入了僵局。 意外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好消息从前线传来。 第二行动队根据王海提供的线索，在翡翠园1401室的那幅油画里成功找到了失踪的一家三口！ 那幅画本身就是一个D级的、拥有独立空间的怪谈。它会将靠近它的人吸入画中世界，慢慢蚕食他们的精神力。 因为林凡提前点破了它的核心，第二行动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破除了这个怪谈，将人救了出来。 这个消息虽然不足以让赵振国等人立刻改变主意，但却像一颗石子在他们那已经僵化的心湖上激起了一丝涟漪。 林凡，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他的“无所不知”。 他不仅能解决怪谈，甚至能“预知”怪谈的存在！ 这种能力，比单纯的强大更让人感到敬畏。 “再……再看看吧。”最终，赵振国松了口，“一天时间还没到，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他的‘价值’。”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第二天。 当天晚上，一场前所未有的、波及范围最广的危机降临了。 …… 深夜，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喂？急救中心吗？我老公突然昏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医生！快救救我女儿！她……她睡着了就再也没醒过来！呼吸心跳都正常，就是……就是醒不过来！” “我们小区有十几个人都这样了！全都是深度昏迷！太吓人了！” 短短一个小时内，东海市各个城区陆续出现了上百名陷入深度昏迷的市民。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睡梦中突然出事。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用尽了各种医疗手段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将情况紧急上报。 当消息传到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时，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大规模、无差别、精神类攻击……” 会议室里，赵振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全息投影上，东海市的地图已经被一片片红色的警报区域所覆盖。 陷入昏迷的人数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不断攀升。 两百……三百……五百…… “初步判断是A级，不，可能是S级的‘梦魇’类怪谈！”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声音都在发抖，“它的领域不是作用于现实，而是直接入侵了市民的梦境！我们的所有物理探测设备都无法锁定它的位置！” 无法锁定位置！ 这意味着，他们连封锁现场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名为“梦魇”的怪谈像一个无形的死神，在城市的夜空下肆意地收割着人们的意识。 “派出去的行动队呢？有消息吗？”赵振国嘶哑着声音问道。 “没……没有。”一个联络员艰难地回答，“第四、第五、第六行动队已经根据昏迷者最密集的区域进入现场调查。但是……他们也无法感知到怪谈的核心。而且就在刚才，我们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失去了联系！ 这五个字像五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三支精锐的行动小队，恐怕也已经……被拖入了梦魇之中。 绝望。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整个总局指挥中心。 面对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和梦境的S级怪谈，他们所有的武器、所有的经验都成了一句空话。 他们就像是被绑住了手脚的巨人，空有一身力量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王海，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赵振国的面前。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赵振国看着他，看着他手机屏幕上那个名为“守护者”的联系人，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王海想干什么。 他想……拨通那个“神”的电话。 在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原则，都被那不断攀升的昏迷人数和那三支失联的行动队给击得粉碎。 赵振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挣扎，但最终都化作了一抹决绝。 他看着王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打。” 当赵振国那个沉重而又决绝的“打”字落下时，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高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海手中的那部手机上。 那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承载着整个东海市安危的最后方舟。 王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准备拨通这个号码了。 但这一次的心情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试探，是建立联系。 而这一次，是求救。 是代表着整个官方力量在走投无路之下，向一个未知的、神秘的存在发出的最无助的求救。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重重地按下了那个名为“守护者”的联系人。 “嘟……嘟……” 熟悉的等待音通过扩音器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响起。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紧张地盯着手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会接吗？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这位神秘的“林先生”会愿意出手吗？ …… 幸福里小区，出租屋内。 林枫正躺在床上，意识沉浸在“功德成圣系统”的虚拟空间里，研究着自己那暴涨的功德和能量该如何使用。 “两万五的功德，可以用来升级‘人级怪谈’的等级，或者……解锁一些新的功德技能。” “能量也足够了，下一次构建副本，可以搞个更大规模的，直接覆盖一个区，制定一套‘区规’，想想就带劲。” 林枫正盘算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工作手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爽。 不是说了没事别烦他吗？这才过了多久？ 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王海。 梦魇类怪谈 “这家伙最好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 林枫心里嘀咕着，按下了接听键。 “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从沉思中被打断的不悦，通过电波传到了总局的会议室。 听到这个声音，王海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开口。 “林先生！非常抱歉在深夜打扰您！但是……出大事了！”王海的语速极快，将东海市正在发生的一切用最简洁的语言迅速地向林枫汇报了一遍。 “……S级梦魇类怪谈直接入侵梦境，已经有超过五百名市民陷入深度昏迷，我们有三支行动队失联，我们……我们束手无策！” 王海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一种压抑不住的无力感。 电话那头，林枫听完他的汇报，沉默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梦魇怪谈？”林枫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是的！林先生！”王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这种怪谈我们从未遇到过，它没有实体无法定位，我们的所有手段都对它无效！我们……” “我知道了。”林凡淡淡地打断了他。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夜，俯瞰着整座沉睡的城市。 在他的感知中，一股阴冷、混乱、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诡异能量正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无数道肉眼看不见的黑色丝线从那张巨网中垂下，精准地连接到了城市各个角落里那些正在沉睡的市民的头顶。 那些黑色的丝线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市民的梦境中，汲取着一种名为“恐惧”的负面能量。 “原来如此，通过吞噬梦境中的恐惧来壮大自己吗？”林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点意思的‘进食’方式。” “林先生？您……您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王海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在。”林凡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你们的人现在在哪？” “失联的小队最后一次发出信号的位置，分别在城西的‘星光网吧’、城南的‘兰亭苑小区’以及市中心的‘环球商业大厦’附近。”王海立刻回答。 “知道了。”林凡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我接了。” “轰！” 当“我接了”这三个字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入会议室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时。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瞬间冲垮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绝望和无力！ 他答应了！ 这位神一样的存在，他答应出手了！ “太好了！太好了！”赵振国局长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把抢过王海手里的电话，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林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您需要我们做什么？需要任何支援吗？我们总局所有人员随时待命！” “支援？”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你们能做什么？在梦里给我加油助威吗？” 赵振国被噎得老脸一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是梦境层面的战斗，他们这些凡人能做什么？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林凡的声音再次变得不容置疑，“第一，安抚好市民封锁消息，不要引起大规模恐慌。” “第二，把我刚才说的三个地点立刻进行最高级别的物理封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凡的语气冷了下来，“在我解决问题之前，不要再打电话来烦我。” “明白！明白！我们绝对照办！”赵振国连声答应。 “那就这样。” 说完，林凡便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赵振国握着已经传来忙音的手机，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快！快！”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下属们，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下令，“立刻传我命令！” “封锁星光网吧、兰亭苑小区、环球商业大厦！最高级别！” “启动舆论管制预案！压下所有关于‘集体昏迷’的网络消息！” “所有行动队原地待命！等待‘守护者’的消息！” 整个总局指挥中心瞬间像一台重新上满了发条的精密机器，高速运转了起来！ 绝望的阴云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希望的亢奋！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神！ …… 出租屋内。 林枫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玩味的笑容。 “梦魇怪谈吗？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入梦’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意识，或者说，他那身为“怪谈”的本源，瞬间脱离了“林凡”这具功德化身的束缚。 一股庞大、浩瀚、远超刚才那个“梦魇怪谈”千百倍的恐怖精神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精神力没有在现实世界掀起任何波澜。 它直接穿透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降临到了那片由无数梦境构成的、光怪陆离的……精神之海！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林枫的意识在精神之海中化作一个身披黑袍、眼冒绿火的恐怖身影。 他只是一个念头。 整个精神之海都为之震颤！ 那些原本正在肆意吞噬人类恐惧的黑色丝线，在感受到这股君王般的气息时，都像是遇到了天敌的毒蛇，猛地一缩，瑟瑟发抖！ 林枫冷笑一声。 他的神念如同雷达一般，瞬间扫过整片精神之海。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股“梦魇”之力的源头。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属于某个少年的梦境。 但这个梦境却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黑雾所笼罩。 所有的黑色丝线都从这个黑雾梦境中延伸出来。 又是校园霸凌 这里，就是那个“梦魇怪谈”的核心！ “找到了。” 林枫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步跨入了那片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黑雾之中！ 梦魇深处。 这里是一间昏暗、破旧的学校厕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恶臭。 地面上满是肮脏的积水和不明的污秽。 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满了各种恶毒的、不堪入目的咒骂。 “去死吧！废物！” “你怎么还不去死？” “杂种！” …… 厕所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弱、穿着校服的少年正蜷缩在地上，浑身是伤。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的校服被撕得破破烂烂，上面满是肮脏的脚印。 在他的周围，站着三个同样穿着校服但身材要高大强壮得多的男生。 他们脸上带着狰狞而又残忍的笑容，正对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 “砰！” 为首的一个黄毛一脚狠狠地踹在瘦弱少年的肚子上。 “操！刘明！你他妈不是很能忍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他妈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哈哈！威哥，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的头按进马桶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旁边一个胖子狞笑着，上前就去抓那个叫刘明的少年的头发。 “不……不要……”刘明发出微弱的、充满了恐惧的哀求。 然而，他的哀求只换来了更残暴的殴打和更放肆的嘲笑。 “不要？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个星期的‘保护费’交出来，老子就让你死在这里！” 黄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 他用刀尖在刘明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 “怎么样？想好了吗？是给钱，还是……让我给你脸上画个画？” 看着那冰冷的刀锋，陈默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彻底的、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为什么？ 他只是想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带着生病的妈妈离开这个地方。 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无尽的怨恨、不甘和恐惧像毒蛇一样，吞噬了他的理智。 “我恨你们……”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充满怨毒的诅咒。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整个厕所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嗡——” 一股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降临了。 林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厕所的门口。 他身披黑袍，眼冒绿火，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死神。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但那三个正在施暴的校霸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他们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的凶兽盯上了，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是什么东西？！”为首的黄毛李威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吼道。 林枫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越过这三个如同蝼蚁般的人渣，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少年就是整个“梦魇怪谈”的核心。 这个所谓的“梦魇副本”并不是少年主动创造的。 而是他在遭受霸凌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那股极致的怨恨和绝望无意中沟通了某个更高维度的“恶意”，从而诞生的一个扭曲的、混乱的怪谈。 这个怪谈没有自主意识。 它唯一的本能就是不断地重复少年临死前最痛苦的这一幕，然后将这份痛苦和恐惧投射到其他人的梦境中，以此来汲取能量壮大自身。 而那三个正在施暴的校霸，也不是真人。 只是少年记忆中那三个霸凌者的怨念投影。 “原来如此，一个被霸凌致死的少年怨灵吗？” 林枫瞬间就洞悉了所有的真相。 他看着角落里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丝……感同身受的愤怒。 他前世也是个孤儿。 虽然没有经历过如此残忍的霸凌，但也尝尽了世态炎凉。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渣！ “可怜的家伙。”林枫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要解决这个“梦魇怪谈”不能用粗暴的方式。 如果他直接用蛮力摧毁这个梦境，很可能会导致这个少年怨灵的意识彻底崩溃消散。 那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林枫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净化”，而不是“抹杀”。 他要让这个可怜的少年从无尽的痛苦和怨恨中解脱出来。 同时，他也要让现实世界里那三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林枫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缓缓地抬起手，对着那三个已经吓傻了的校霸投影轻轻一挥。 “砰！砰！砰！” 三声闷响。 那三个投影就像是泡沫一样，瞬间破碎，化作了点点黑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林枫缓步走到了那个名叫“刘明”的少年怨灵面前。 他蹲下身，伸出手，一丝纯净、温暖的金色功德之力从他的指尖缓缓地注入了少年的眉心。 “睡吧，孩子。” “醒来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在功德之力的安抚下，少年怨灵那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身上那浓烈的怨气和绝望也如同遇到了阳光的冰雪，迅速地消融。 整个梦魇副本的核心，开始变得稳定而平和。 ……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东海市城西，“星光网吧”。 包厢里，三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正一边抽着烟，一边在电脑前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和鼠标，嘴里还骂骂咧咧。 “操！打野会不会玩？会不会？老子都快被人抓烂了，你还在刷你的野？” 成功净化怪谈核心 “辅助呢？死了吗？给个盾啊！” 这三人正是当初将刘明霸凌致死的罪魁祸首——李威、张博、赵龙。 刘明死后，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只是被学校记了个过，赔了点钱，就草草了事。 此刻，他们正像往常一样，在网吧里挥霍着自己的青春。 他们根本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清算”已经悄然降临。 就在李威因为游戏失利，狠狠一拳砸在键盘上的时候。 他的动作突然一僵。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操……怎么……这么困……”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但无济于事。 “砰。” 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键盘上，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旁边的张博和赵龙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了电脑桌上，陷入了沉睡。 网吧里嘈杂的环境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他们的梦境之中。 一个声音冰冷地响起。 【欢迎来到……“无尽梦魇”。】 【在这里，你们将亲身体验你们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所有的痛苦。】 【现在，游戏……开始。】 李威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二职高的男厕所。 还是那个昏暗、肮脏、充满了恶臭的厕所。 “操，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网吧打游戏吗？”李威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一脸的懵逼。 他试图站起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只能保持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屈辱的姿势。 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视角变得很低很低。 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瘦弱、布满了伤痕的手。 这不是他的手！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威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个身材高大的、脸上带着狰狞笑容的“自己”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黄毛李威”嘴里叼着烟，一脸不屑地走到他面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砰！”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种感觉真实得让他窒息！ “操！刘明！你他妈不是很能忍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他妈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黄毛李威”那熟悉而又恶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刘明？ 这个已经快要被他遗忘的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脑海！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他变成了刘明！ 他正在亲身体验当初刘明所经历的一切！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李威在心里疯狂地咆哮着。 他想挣扎，想反抗，但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自己”对着“他”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殴打。 拳头、脚、拖鞋、皮带…… 每一次攻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中渐渐模糊。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当他从第一次的“死亡”中醒来，他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厕所的起点，然后再次经历一遍同样的折磨。 一次、两次、一百次、一千次…… 无休无止。 永无尽头。 …… 梦魇深处，刘明的本源梦境里。 林枫盘腿坐在虚空之中，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团已经被金色功德之力包裹的、散发着平和气息的少年怨灵。 在功德之力的净化下，少年怨灵身上的怨气和戾气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那张原本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脸也变得安详而又宁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林枫知道，这个可怜的灵魂已经得到了解脱。 他不再被仇恨和痛苦所束缚，很快就能进入真正的轮回，开始新的生命。 而与此同时，林枫的脑海里，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也终于响起。 【叮！成功净化A级梦魇怪谈核心——“怨灵刘明”！】 【该怪谈因极致的怨恨和绝望而生，其存在本身即为痛苦的无限循环。宿主以功德之力抚平其怨恨，引导其解脱，属于最高等级的“扬善”行为！】 【综合评定，本次扬善行为，功德无量！】 【恭喜宿主，共获得功德*15000点！】 【恭喜宿主，吸收大量纯净的梦境本源能量，能量储备大幅提升！】 【宿主：林枫】 【状态：人级怪谈（后期）】 【能量：31350点（高级）】 【功德：40110点】 “一万五的功德！” 看到这个数字，林枫的心情瞬间大好。 净化一个A级怨灵，比直接抹除一个A级怪谈获得的功德竟然还要多！ 果然，系统对于“扬善”的评判标准要远远高于“惩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在哪个世界都通用啊。”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怪谈等级也因为吸收了庞大的梦境能量，从“人级中期”直接跳到了“人级后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精神和梦境层面的力量掌控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他愿意，现在就能创造出一个覆盖全球的“美梦”，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所设定的幸福幻境里。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 强行干涉所有人的梦境本身就是一种“恶”，会损耗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功德。 “功德来之不易，得省着点花。” 林枫看了一眼自己那高达四万点的功德，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考虑给系统再升个级了。 从“凡级”到“人级”，系统解锁了“功德化身”和“领域展开”这两个神技。 那从“人级”再往上，会是什么？ “地级”？“天级”？ 又会解锁什么样逆天的能力？ 林枫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呢。 林枫的目光穿透了刘明的本源梦境，投向了那三个正在“无尽梦魇”里被无限循环折磨的人渣。 略施小惩 他能感觉到，那三个人渣的精神正在飞速地崩溃。 他们的灵魂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体验中，被恐惧和痛苦研磨得越来越脆弱。 “差不多了。”林枫估摸着时间。 再折磨下去，这三个人可能就真的要精神死亡，变成植物人了。 虽然他们死有余辜，但林枫并不想让他们就这么便宜地“死”在梦里。 他要让他们清醒地、活着地去体验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心念一动。 那个笼罩着李威三人的“无尽梦魇”悄然散去。 …… “星光网吧”的包厢里。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李威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像是被噩梦惊醒一样，猛地从电脑桌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崩溃，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鬼！有鬼！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抱着头，语无伦次地在原地尖叫，涕泪横流，甚至吓得当场失禁。 旁边的张博和赵龙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醒了过来，两人的反应和李威如出一辙。 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看着索命的厉鬼，眼神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网吧里其他正在上网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三个人怎么了？疯了吗？”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睡着了，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像是吸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赶紧报警吧！”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当总局的善后人员和警察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三个已经彻底精神失常的青年。 无论医生怎么询问，他们都只会重复着一句话。 “我错了……别杀我……厕所……马桶……刀……” 他们疯了。 在经历了上千次被霸凌致死的循环后，他们的精神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他们将在余生中永远地活在那个充满绝望和痛苦的厕所里，一遍又一遍地品尝着自己曾经种下的恶果。 这，就是林枫给予他们的最终的“惩戒”。 …… 随着梦魇怪谈的消散，东海市那些陷入深度昏迷的市民也一个接一个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太舒服的噩梦，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而那些曾经有过被霸凌经历，或者内心深处隐藏着类似恐惧的人，则都做了一场感同身受的、关于“刘明”的噩梦。 这场席卷全城的危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化解了。 总局指挥中心里，当屏幕上那些代表着警报的红色区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时，整个大厅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昏迷者都醒了！都醒了！” “‘守护者’……他真的做到了！” 所有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互相拥抱着，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赵振国局长看着屏幕上恢复正常的城市地图，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王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海，你……立了大功了！” 王海也笑了，笑得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震撼和敬畏。 他知道，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真正的功臣，是那个只通过一通电话就将这场S级危机化解于无形的……神秘少年。 “局长，关于林先生提出的条件……”王海趁热打铁。 “给！”赵振国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立刻！马上！把我们总局A级以下的所有怪谈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建立一个独立的数据库！给他最高权限！” “是A级以下？”王海愣了一下。 “废话！”赵振国瞪了他一眼，“S级的资料那是我们总局的命根子，能这么轻易给吗？总得留一手！” “先给他A级以下的，看看他的反应。这也是一种试探！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赵振国毕竟是一局之长，心思缜密，绝不会将所有的底牌一次性全都亮出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们这些所谓的“S级机密”，在林枫看来，可能连“新手教程”都算不上。 总局的办事效率，在赵振国局长亲自督办下高到了极点。 仅仅一个通宵的时间，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储存了东海市分局几十年来所有A级以下怪谈资料的数据库就被建立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王海就接到了通知，那个数据库的最高访问权限已经通过一条加密链接，发送到了他指定的、一个由林凡提供的虚拟邮箱里。 王海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通过电话告知了林凡。 “哦，知道了。” 电话那头，林凡的反应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视A级机密如无物”的态度，再次让王海感觉到了双方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差距。 “那个……林先生。”王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昨晚……那三个霸凌者，他们……” “他们怎么了？”林凡反问道。 “他们……都疯了。”王海的声音有些干涩，“经过我们的精神评估，他们的精神状态已经遭受了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余生……恐怕都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 王海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那三个人渣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但另一方面，林凡这种直接摧毁对方精神的极端手段，也让他这个一直接受正规法制教育的官方人员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绕过法律直接进行“私刑”审判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畴。 “疯了？”电话那头，林凡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那不是很好吗？” “让他们活着，清醒地，永远活在自己一手制造的恐惧里。这，难道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吗？” “相比于那个被他们折磨致死的少年，他们只是疯了而已，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林凡的话，让王海哑口无言。 那个怪谈不对劲 是啊，和那个死去的少年相比，这三个凶手只是疯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仁慈”。 “我明白了，林先生。”王海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价值观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他要做的不是去评判对方的对错，而是……适应他，利用他。 “对了，”林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昨晚那个梦魇怪谈，你们总局是怎么定级的？” “报告林先生，经过我们评估组的紧急评定，已经将其定性为……S级。”王海如实回答。 “S级吗？还行吧。”林凡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道家常菜。 王海听得眼皮直跳。 还行吧？ 那可是S级啊！是能让整个总局都束手无策的最高级别灾难啊！ 在您这里，就只配得上一个“还行”的评价吗？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以后有这种S级或者我感兴趣的‘大活儿’再联系我。别拿那些阿猫阿狗的破事来烦我。” 说完，林凡便再次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王海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和这位“守护者”的沟通之路，注定是充满了“惊喜”和“惊吓”。 …… 出租屋内，林枫挂断了王海的电话，随手将那部“工作专用”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并没有因为又解决了一件S级事件而有任何情绪波动。对他来说，那个所谓的“梦魇怪谈”，难度甚至不如做一套高中数学题。 真正让他有点在意的，是那个怪谈的核心——被霸凌致死的少年，刘明。 “一个普通人类死后饱含怨念，就可以变成怪谈？” 林枫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怪谈，他很清楚怪谈和鬼魂的区别。鬼魂或许是人类执念的残留，但怪谈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扭曲了现实规则的存在。 就像一台电脑，鬼魂顶多算是个病毒程序，而怪谈是能直接修改底层代码的管理员。 一个人类就算死得再惨，怨气再重，撑死也就变成个厉害点的缚地灵，怎么可能拥有扭曲现实、构建副本、甚至入侵全城梦境的能力？ 这绝对不是一个怨灵能做到的。 “除非……” 林枫的眼睛微微眯起。 “除非有外力介入。就像……有人在病毒程序里植入了管理员权限的后门。” 这个猜测，让林枫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怪谈生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之前遇到的那些目标，无论是虐待女儿的张翠花，还是贩卖器官的周文团伙，他们都只是被他拉进副本的“祭品”，是能量和功德的来源。 可这个刘明，他本身就成了怪谈的一部分，甚至就是怪谈的核心。 这其中的差异，太大了。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点。” 林枫心里琢磨着。 本来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惩恶扬善，刷刷功德，争取早日“功德成圣”，脱离怪谈这个非人形态。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在暗中进行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实验”。 “把人类变成怪谈……图什么呢？制造混乱？还是……量产高级炮灰？” 林枫想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指望人类官方能清楚其中的原因。 那群人连怪谈的核心都找不到，指望他们研究怪谈的起源，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这事儿，还得我自己来查。” 林枫打定了主意。 不过，在调查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林枫】 【状态：人级怪谈（后期）】 【能量：31350点（高级）】 【功德：40110点】 “能量还算凑合，但功德还是不太够啊。” 林枫摸了摸下巴。 从“人级”晋升到下一个等级，需要的功德值肯定是个天文数字。而且，谁知道调查那个神秘组织会遇到什么危险？多攒点功德，就等于多几条命。 功德之力，可是对付一切邪祟的万金油。 “所以，还是得先刷几个怪谈，升升级再说。” 正好，官方刚刚给他发来了一个“大礼包”。 林枫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熟练地打开了那个加密链接。 一个设计得相当……朴素的数据库界面弹了出来。 界面顶端，用一种很官方的宋体字写着——“东海市异常现象信息库（A级及以下）”。 林枫的嘴角抽了抽。 “A级及以下？这群家伙，还真会留一手啊。”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赵振国那只老狐狸，肯定没把S级的核心机密交出来。 不过林枫也无所谓。 S级的怪谈，他自己就能感知到，甚至自己就能随手捏一个出来。他要这个数据库，主要是为了寻找那些他懒得花力气去感知的、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低级怪谈。 这就像外卖软件，他只需要在上面筛选、下单，然后上门“取餐”就行了，方便快捷。 “让我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鲜的‘外卖’。” 林枫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 数据库里的资料非常详尽。 每一个被记录的怪谈，都有详细的编号、等级、首次出现时间、地点、相关规则描述、官方处理记录、伤亡报告等等。 林枫看得津津有味，就像是在看一本猎奇故事会。 “编号D-074，‘微笑的假人’，出现在城东的百货商场，规则是不能在它面前露出悲伤的表情？有点意思。” “编号C-121，‘不眠的图书馆’，规则是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前离开，否则就会永远留在里面整理书籍？这惩罚还挺文艺的。” “编号B-033，‘多出来的楼梯’，教学楼里会随机出现一截不存在的楼梯，走上去的人会消失？这个有点老套了。” 林枫快速地筛选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 第一，等级不能太低，D级C级的，能量和功德都少得可怜，跟蚊子腿似的，不值得他跑一趟。最好是B级，或者刚冒头的A级。 第二，地点不能在东海市中心。他刚在二职高和人民医院搞出那么大动静，顶着“林凡”这个身份，不好再到处乱晃。 主动寻找 第三，最好是刚出现没多久的。这种新生的怪谈规则还没完全稳固，也更容易处理。 很快，林枫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几个符合条件的条目上。 【编号：B-087】 【名称：暂定为“镜中人”】 【地点：海州市新华路‘蓝夜’KTV】 【状态：开启中（7小时前首次出现能量波动）】 【描述：据报案人称，KTV三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内，镜子里会映出不存在的人影。已有三名KTV员工和两名顾客失踪，现场有微弱能量残留。初步判定为B级空间类怪谈。】 【编号：B-089】 【名称：暂定为“贪吃鬼”】 【地点：临江市西城美食街】 【状态：开启中（11小时前首次出现能量波动）】 【描述：美食街多家商铺老板报告，午夜过后店内食材会无故大量消失。有监控拍到模糊的黑影，一名试图守夜的店主失联。初步判定为B级吞噬类怪谈。】 …… 林枫的目光在海州市和临江市这两个地名上停留了片刻。 这两个城市都属于东海市的周边城市圈，坐高铁过去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远不近正好合适。 而且这两个怪谈副本都是刚开启没多久的“新服”，正是去“开荒”的好时候。 “就你们了。” 林枫心里有了决定。 先去海州市的KTV看看那个“镜中人”，再去临江市的美食街会会那个“贪吃鬼”。 顺利的话一天就能刷完，应该能有不少功德和能量入账。 想到这里，林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走到衣柜前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戴上黑框眼镜，又变成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内向的转校生“林凡”。 “那么，出差刷怪的时间到了。” 林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出租屋。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次“出差”即将在官方内部掀起一场远比“梦魇”事件更加巨大的滔天巨浪。 一场让所有周边城市的负责人都怀疑人生的风暴，即将来临！ 当林枫像个普通大学生一样背着双肩包走进东海市高铁站的时候。 距离他几十公里外的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内，一场关于他的高级别会议才刚刚结束。 特别行动小组的独立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压抑。 王海靠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惫。 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就没合过眼，先是应对S级的梦魇危机，然后又是和总局高层为了林凡的条件反复拉扯，最后还要负责成立这个全新的小组、交接各种工作。 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王组长，喝口水吧。” 苏梅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他面前。她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谢谢。”王海接过咖啡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是真有点后悔了。” “后悔？”苏梅愣了一下，“后悔什么？我们现在可是总局最核心的部门了，权限比局长都小不了多少。” “我后悔的是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王海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点，“我现在感觉我不是什么行动组长，我就是个古代皇帝身边负责跟神仙沟通的传话太监。” 苏梅被他这个比喻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不过……还真挺形象的。”苏梅笑着说，“那位林先生确实跟神仙没什么区别了。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这个问题也是王海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的问题。 “我不知道。”王海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手机里那个名为“林先生”的联系人，眼神复杂，“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能轻易捏死我们的存在。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局长他们还是不肯把S级的资料库交出去吗？”苏梅问道。 “嗯。”王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赵局有他的顾虑，这也正常。S级资料是我们总局最后的底牌，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交给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人。” “那……林先生那边会不会不高兴？”苏梅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王海分析道，“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对我们的S级资料也并不是那么渴求。他要的可能只是一种‘态度’。我们给了A级以下的数据库，已经算是表明了合作的诚意。他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希望如此吧。”苏梅叹了口气。 和这种喜怒无常的“神仙”打交道，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和他搭上线了。”王海重新振作起精神，“以后东海市再出现我们处理不了的危机，就有了最后的保障。这就是我们这个小组最大的价值。”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屏幕前。 屏幕上是刚刚更新的东海市全境能量监控图。 经过昨晚的一场“清洗”，整个东海市的能量反应都处在一个极其平稳的水平，那些代表着危险的红色光点一个都看不到了。 “前所未有的平静啊……”王海看着这幅地图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苏梅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向往，“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地图都能像这样干净，那该多好。” “会有那么一天的。”王海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林凡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但他知道林凡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致力于……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谈。” 或许，他真的是人类的……希望。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对未来的展望中时。 王海的私人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局长赵振国的加密通讯。 王海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接通了通讯。 赵振国那张写满了凝重的脸，出现在了全息投影上。 B级怪谈的消息 “王海，出事了。” 赵振国的第一句话就让王海和苏梅的心沉到了谷底。 “局长，怎么了？又有新的S级怪谈出现了？”王海紧张地问道。 “不是东海。”赵振国摇了摇头，声音无比沉重，“是海州市和临江市，几乎在同一时间向省总局发出了B级怪谈的紧急求援！” “海州市？临江市？”王海愣住了，“周边的城市？” “没错！”赵振国说道，“根据他们传来的资料，两个B级怪谈都是在昨天深夜出现的，已经造成了多名人员失踪！当地的处理小队束手无策，只能请求支援。省总局那边人手也紧张，命令我们东海分局立刻派人过去协助处理！” 王海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怪谈爆发的频率真的越来越高了。以前一个B级怪谈在一个地级市里都算得上是大事件，现在竟然像雨后春笋一样到处都在冒。 “局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明白。”赵振国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是一个机会。” 王海瞬间就懂了。 这是一个……向林凡展示他们“价值”的机会！ 他们不能总指望着林凡来解决所有问题，那会显得他们官方太过无能。现在他们手里握着A级以下怪谈的全部资料，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信息优势。 他们可以利用这些资料为林凡提供精准的“任务简报”，让他可以更高效地去处理那些他“感兴趣”的怪谈。 同时他们也可以借着处理周边城市危机的机会主动出击，展现自己的能力，从而在与林凡的合作中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 “我明白了，局长！”王海立刻说道，“我马上带队出发！” “不。”赵振国却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王海不解。 “你的任务是留在东海，盯紧‘林先生’！”赵振国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是我们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络官，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次的支援任务，我会派陈斌的第一小队和另外一支队伍过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命令！”赵振国打断了他，“你现在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赵振国看着王海，一字一顿地说道：“把这两个B级怪谈的资料整理一下，‘不经意’地透露给我们林先生。” “看看他对这种‘小生意’感不感兴趣。” 王海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明白了。 局长这是在……试探林凡！ …… 一小时后，海州市。 林枫（林凡）从高铁站里走了出来，呼吸着这座海滨城市略带咸湿的空气，心情不错。 他没有急着去那个出事的KTV，而是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中心最热闹的商业街。” “好嘞！”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一路上都在跟林枫介绍着海州市的风土人情。 林枫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目光却在观察着车窗外的城市。 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持续的怪谈能量正从城市西北角的某个方向传来，和数据库里描述的位置完全一致。 “看来官方的定位技术还算靠谱。” 林枫心里想着。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市中心的步行街口。 林枫付了钱下车，像个真正的游客一样在步行街上闲逛起来。 他先是买了一杯本地特色的水果茶，然后又在小吃摊上买了一串刚出炉的烤鱿鱼。 对他来说，解决怪谈只是顺手而为的“工作”，享受这个世界的美食和风景才是难得的“生活”。 就在他一边吃着鱿鱼，一边盘算着晚上该去哪个海鲜大排档搓一顿时，他的“工作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王海。 林枫挑了挑眉，点开了短信。 【林先生，打扰了。刚刚收到消息，海州市和临江市出现两个新的B级怪谈，资料已附上。我们的人正准备过去处理，只是提醒您一下，如果您恰好在这两个地方，请注意安全。】 短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两个怪谈的详细资料链接，和他自己在数据库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枫看着这条短信，差点笑出声。 “提醒我注意安全？” “这话说得可真够有水平的。” 他一眼就看穿了王海和赵振国那点小心思。 这哪是提醒，分明就是在“喂单”！ 他们是想告诉自己：看，我们有最新的情报，可以第一时间提供给你。 同时也是在试探自己，看看自己对这种B级的“小怪”到底有没有兴趣。 “有意思，这群人还开始跟我玩起心眼了。” 林枫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也懒得揭穿。 这种合作模式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 他正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总能精准地找到各种怪谈，现在好了，官方主动给他送“情报”，以后他再去刷怪就有了完美的借口——“我只是个恰好路过的、热心市民林先生”。 想到这里，林枫慢悠悠地回了条短信。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王海研究上半天。 林枫收起手机，将最后一口鱿鱼吃掉，然后将竹签扔进垃圾桶。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逛得也差不多了，该去办正事了。” 他拍了拍手，转身朝着西北方向那个名为“蓝夜”的KTV走去。 夜幕即将降临，而对于某些东西来说，夜晚才是一切的开始。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 海州市新华路作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娱乐街区之一，此刻本应人声鼎沸、霓虹闪烁，但今天街道的西北角却显得异常冷清。 一家名为“蓝夜”的KTV门口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几辆闪烁着警灯的官方车辆停在路边，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疏散着周围试图围观的人群。 “都散了都散了，里面线路检修，暂停营业！”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KTV的经理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正满头大汗地站在警戒线内，对着一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官方人员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惊恐和谄媚。 “张队长，您看……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啊？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多关一天就多损失一天的钱啊……” 镜中回廊 被称作张队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男人，他是海州市异常现象处理分局的行动队长张磊。 张磊看了一眼KTV经理，眉头紧锁，语气严肃：“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告诉你，现在里面情况不明，非常危险！在问题解决之前，任何人不准靠近！你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通知了，都通知了！”经理连忙点头，“从昨天出事开始，我就让他们都别来了。可是张队长，里面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那几个员工还有客人，他们……还有救吗？” 一提到失踪的员工和客人，经理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张磊沉默了。 他能说什么？说里面有个B级的怪谈，你们的人很可能已经被吞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探测仪，屏幕上代表着能量波动的数值正在一个危险的区间内不断跳动，而能量的核心就指向KTV三楼的那个洗手间。 “我们会尽力的。”张磊只能给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慢悠悠地从街角走了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喝完的水果茶，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着被封锁的KTV，正是处理完“饭前甜点”的林枫。 “哎，同学，别往前走了，前面封路了！”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年轻队员拦住了他。 林枫停下脚步，一脸“无辜”地指了指KTV：“警察叔叔，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跟同学约好了在这里唱歌的。” 年轻队员看他一副学生模样，也没多想，只是例行公事地回答：“里面线路故障，有危险，今天不营业了，你赶紧走吧。” “哦，这样啊。”林枫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失望。 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了KTV的大门，以及站在里面的那个张队长。 “B级怪谈就这点阵仗吗？看起来这些地方分局的实力比东海市那边差远了。”林枫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他能感觉到那个张队长的实力顶多也就和王海手下的普通队员差不多，连苏梅都比不上。指望他们解决一个B级的空间类怪谈，确实有点难为他们了。 林枫没有再停留，转身就走，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打乱了计划的普通学生。 他拐进旁边一条无人的小巷，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所有的警戒，来到了“蓝夜”KTV的后门。 对于拥有怪谈之力的他来说，潜入这种地方比回家开门还要简单。 KTV内部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酒精、香水和淡淡霉味的古怪气息。 林枫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微不可闻。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顺着安全通道一路走上了三楼。 越往上走，那股属于怪谈的阴冷气息就越发浓郁。 三楼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一些不知名的油画，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走廊尽头就是那个出事的洗手间。 “男左女右”的标志牌还亮着微光，但门内却是一片死寂，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林枫站在洗手间门口，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扭曲的空间之力正从里面渗透出来。 “空间类怪谈吗？正好，可以看看我那个‘领域展开’的能力跟它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林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推开了男洗手间的门。 “嘎吱——” 一声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响起。 门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洗手间，而是一条一模一样、无限延伸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排排紧闭的包厢门，仿佛没有尽头，而走廊的墙壁则变成了一面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无数个林枫的身影。 每一个镜子里的“林枫”都保持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推门姿势，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神空洞，像一个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欢迎来到“镜中回廊”。】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林枫的脑海中响起。 【规则一：请在回廊中找到真正的“出口”。】 【规则二：不要相信镜子里的“你”，它们是虚假的。】 【规则三：不要在镜子面前停留超过十秒。】 【规则四：请时刻保持安静，任何多余的声音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哦？还挺有模有样的嘛。”林枫听着脑海里的规则，非但没有任何紧张，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规则对普通人或者官方的调查员来说可能是致命的陷阱，但对他这个“规则”的祖宗来说，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写的游戏攻略，漏洞百出。 他无视了所有规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条诡异的镜子回廊。 他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边的镜子，镜子里的无数个“他”也随着他的走动而走动，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他甚至还故意停在了一面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招了招手。 “嗨。” 他不仅停留超过了十秒，还主动发出了声音。 瞬间，整个回廊的温度骤然下降！ 那面被他注视的镜子里，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林枫”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它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非人的弧度，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锯齿般的牙齿！ 下一秒，镜子里的“林枫”猛地伸出手，穿透了镜面，朝着现实中林枫的脖子狠狠抓来！ 那只手苍白干枯，指甲又黑又长，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 然而，林枫只是静静地看着，连躲都懒得躲。 就在那只鬼手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林枫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金色的光芒！ 那是纯粹由功德之力凝聚而成的“圣光”！ “滋啦——” 一声如同滚油浇在烙铁上的刺耳声响起！ 那只鬼手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积雪，迅速消融、气化，冒出了一股股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