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好孕美人,绝嗣反派黑化了》 第1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 “师尊说过不会碰我的……” 姜昭玥青丝垂落,衣衫散乱开,眸中含泪抵抗。 男人醉醺醺的,重重压过来,她使出来全身的力气,奈何怎么都推不开。 她眼眶通红,任凭衣带被轻易解开。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本尊改主意了。”他咬破她锁骨吮吸鲜血,“你腹中若能怀上本尊的孩子,便放你自由。” “可是天下谁人不知,师尊天生绝嗣。” “住口!” 密密麻麻的吻想雨点砸过来,让她睁不开眼睛。 锁骨传来的刺痛随着鲜血洇开,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紧紧闭上眼睛。 “不要……” 少女最后的声音也被淹没。 …… 千年前,修真界第一魔宗暗月宗为夺云氏一族的至宝玄青锁,宗主姜暗影血洗云家。 那一夜,火光冲天。 云氏三百六十口惨遭屠戮,鲜血汇成溪流浸透祖宅。 唯有云家少主云渐霜因外出历练逃过一劫,却目睹双亲被炼成血煞丹,从此种下心魔。 除了性情大变,还有了一个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他绝嗣了! 过了千年,云渐霜都修成魔尊了,竟然还没有子嗣。 如今魔界躁动不安,云渐霜的性情也越发暴虐。 原本尊敬又恐惧他的那些势力,尽都虎视眈眈,想要趁他不注意,撕下来一大片血肉。 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所以…… “所以宿主大人,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系统3434笑得乖巧。 姜昭玥有些无奈,“你也没说这具身体只有被欺负的份啊。” 刚刚她都被折腾得散架了! “你也没问啊。”系统3434继续笑。 正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时,腰间被握住的力道更大了。 她身子一僵,眼眶瞬间泛起来泪花,惹人怜爱,“师尊……” 云渐霜皱了皱眉,声音低沉,“起来。” 她立马撑着身子坐起来,捡起衣服遮住身体,“师尊,昭玥不是有意冒犯的,恳请师尊不要将我逐出去。” 云渐霜还是眉头紧锁。 他刚刚,竟然能对女人起反应了? 愣了许久,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件事情,毕竟这是困扰了他几百年的问题。 良久,他看向已经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少女。 “罢了,念及你我师徒数载,罚你去后山历练十日吧。” 他今日误服了合欢散,本以为这些东西对他还是没有用,却没想到竟然意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心中欣喜大于厌恶,姜昭玥还有用,要先留着。 “谢师尊。” 姜昭玥起身,缓缓转身。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有人闯进来,“魔尊,属下有要事禀报。” 刚好姜昭玥抬头,四目相对,看到那人周身魔气笼罩,头上一对没有收回去的鹿角,便知道这就是余报晚。 她轻轻点头,便直接走了出去。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面,最后筹谋一切,趁云渐霜病发之时,登上了魔尊之位的就是余报晚。 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有了反心了。 姜昭玥摇摇头,她还要去后山历练。 后山迷雾重重,更是有许多魔兽,不知道她现在的修为,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 后山险恶,到处都是迷雾毒气,山间树影照在地上,就像是漆黑的鬼影,张牙舞爪要扑过来。 远处还有魔兽的咆哮低吼,在山谷间回荡着余音。 一切都提醒着姜昭玥,只要稍不注意,就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深吸一口气,朝丛林深处走去。 按照识海接收到的记忆,当初云渐霜就是在她重伤时心生恻隐,将她救了回来。 然后又是好不容易才答应了她的拜师请求。 此后便一直都是不远不近的师徒关系。 本以为这场攻略会很有难度,没想到才刚穿过来,就经历了那样一场云雨。 然后就被罚到了这里。 她摇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嘶——” 一只巨蟒突然从头顶探过来,黑褐色的尾巴还缠绕着树枝,身上的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向她。 有危险! 姜昭玥心中一惊,连忙跳开到一旁,这才躲开了那只巨蟒的信子。 涎水黏黏腻腻的滴到了地上,差点沾上她的衣服,让她没来由一阵反胃。 这动静不小,林中悉悉索索,有其他东西被惊动了。 拉开了距离才发现,这只巨蟒竟然如此狰狞,皮肤上大片艳丽的纹路昭示着危险,恐怕轻易就能够吞下一只野猪。 难怪方才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这一片看到麋鹿、野猪这样的动物。 巨蟒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又探着身子压了过来。 姜昭玥目光一凛,将别在腰间的剑抽了出来。 利刃出鞘,在空气中发出来铮鸣声。 剑身泛着寒光,带着剑气,狠狠朝蟒蛇身上砍去。 然而这一斩,并没有真正的成为致命一击,反而激怒了它。 巨蟒扭曲着身子,从树上下来,发出来尖锐的鸣叫声音,重新扑向姜昭玥,带着横扫一切的势头。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她显得如此渺小无力,甚至来不及躲开。 姜昭玥目光坚定认真,手中握剑的力道又加大几分。 直接这么硬打,是根本打不过的,她的修为太低,兵器从蟒蛇外面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她在等待时机。 等巨蟒吞噬她的那一瞬间,她就要挥起来手中的利刃,将其开膛破腹。 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面前多出来一个身影,一手撑开赤色的伞,黑色的魔气攻向巨蟒。 同时姜昭玥的腰肢被搂住,那股力量带着她跳到半空中,躲开了巨蟒濒死前的攻击。 在起来的一瞬间,她偏头,余光看到了一双精美的鹿角。 不久前见过的,是余报晚。 “这只巨蟒恐怕还没开智。” 余报晚看着刚才的巨蟒化成一团血雾,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落到地面上之后,她便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是啊。” 姜昭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怯的,“多谢魔将方才出手相救。” “这倒不必,叫我余报晚就好。” 余报晚说着,又上前一步,来到她跟前,自然地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第2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 因为近距离接触,余报晚的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触碰到了姜昭玥的耳垂,一张小脸瞬间便红。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被拒绝得彻底,余报晚也不恼,只是收回了手。 姜昭玥心中一片清明,没有错过他刚才触碰到她时,眼底的厌恶。 也是,那日大殿凌乱,余报晚进来之后,一定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身为魔将,身边自然不缺少费尽心思扑上来的人。 而她,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是云渐霜的人,他自然看不上。 “来者何人?” 远处突然传过来一道苍老但又浑厚坚定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却不知道来自何方,却能够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就像是来自四面八方。 姜昭玥找不到声源,索性直接看向前方,正了正神色: “前辈好,在下姜昭玥,只是路过此地,无意打扰。” “哈哈哈哈哈,无意打扰?” 那苍老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死我的宠物,还不叫打扰吗?” 听到这句话,她瞬间想到了刚才的那条巨蟒。 猛地回头,看向面前这棵参天的古木。 “你是树灵?”她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苍老的笑声压低了,似从远处传来,又分明近在眼前。 “这是后山的合欢树灵,十万岁了,在后山几乎无人敢招惹。”余报晚解释。 姜昭玥再度震惊了,睁大眼睛,“合欢树?” 她揉了揉眼睛,重新抬头,看向这棵古树,细细地打量着。 不同于应该有的高挑优雅,它枝叶繁茂,但躯干极为扭曲夸张,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 只有几支尚未完全变形的羽状新叶,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合欢叶子的模样。 “这竟然是合欢树吗?” “嗯,合欢树。”余报晚点头。 姜昭玥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巨蟒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一脸为难,刚才化成巨蟒血雾的时候,如果这棵合欢树出来说话了,也不至于消散。 不知为何,她察觉到一股隐秘的危险。 “琅琊逗你玩呢。”余报晚声音里带着笑意。 随即又看向琅琊,帮她介绍起来,“这是魔尊前阵子在祭海秘境收的徒弟,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哦,原来是云渐霜的徒弟,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姜昭玥恍然,原来这棵树灵叫琅琊。不过竟然能够直呼云渐霜的名字,在魔界似乎很少有人敢这样。 她听出来了一丝惋惜,不过那股危险解除了。 想到自己一直站在危险面前,这棵树灵随时都可以杀死她,突然心惊,生出来冷汗。 “你怎么了?”余报晚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没有被吓到吧?” 在他的手探过来时,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 女孩由心而生的恐惧,让余报晚很是满意。 甚至因此,更加靠近她一些,“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敢靠近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这极端危险的环境里面,像是庇护所,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余报晚同样很满意姜昭玥靠近的姿态。 他要一步步,让这个小丫头上钩。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远处又有魔兽嘶吼的声音穿过来,不知在展开什么生死恶斗,让人触目惊心。 姜昭玥才刚到这里不足一个时辰,就遇到了这样危险的琅琊,要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十天,恐怕太难了。 看到现在忍着不适来接近她的余报晚,她也开始演了。 “谢谢你,余报晚,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我今天要闯出来什么祸。” “我说过了,我会保护你的。” “我惹怒了师尊,恐怕这些天他不会再管我了,哎。”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脚下不平的路。 余光则一直关注着余报晚的反应。 果然,一提到云渐霜,余报晚的神色变了。 他抓住机会,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座山以前都是惩罚那些犯下死罪的人进来的,还没有魔兵能在这里活过十日。” 说完后,又惊讶,“昭玥,你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魔尊动如此大的火气?” 想起来那日进殿时,姜昭玥衣着发间明显的凌乱,还有颈间暧昧的痕迹,他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了然。 她下意识目光闪躲了下,“没,没什么事情。” 但余报晚心中升起来了无限大的疑虑和危机感。 如果云渐霜真的能行人事,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绝嗣之症有转机了? 过了片刻,在余报晚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惨惨笑了一声。 娇软的嗓音里带着愧疚,“我误喝了带和欢散的水,不清醒之下对师尊做出来了不敬之事。” “师尊愿意如此发落我,已经是开恩了。况且……” 她深吸一口气,“这种事于他算是羞辱。” 余报晚木然。 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是他误会她了。 “也是,我追随魔尊多年,他还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那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加上云渐霜对此事极度敏感,外面没有女人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大殿里面,云渐霜双眸沉沉,烦躁不已。 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心思去处理原本的事务了,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想起先前和姜昭玥的缱绻温情。 一睁开眼睛,又开始担忧她的安危。 他当了她师尊,自然知道这个徒弟几斤几两,甚至不知能不能在那里活过三日。 重新坐在案前,索性催动魔力,大手一挥。 黑气团起之后,面前的镜子便出现了后山丛林里的场景。 看到云渐霜和余报晚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 看向姜昭玥的目光之中,也起了杀意,嗜血冰冷。 “姜昭玥,乱说话的后果,你知道的。” 不知道她怎么开始伸手到了余报晚那里,但是只要她说错话,今日就会是她的死期。 手中黑气弥漫,心中怒气腾升,他已经做好了杀了她的准备。 他紧紧盯着姜昭玥那张精致的小脸,看着她开口,说得无辜又懊恼: “我误喝了带和欢散的水,不清醒之下对师尊做出来了不敬之事。” “师尊愿意如此发落我,已经是开恩了。况且……” “这种事于他算是羞辱。” 云渐霜愣住了。 第3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 姜昭玥还在继续往前走,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逃过了一死。 余报晚想到自己误解了她,心中对她的反感也消失了许多。 “魔尊平常教你的多么,竟然放心直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摇了摇头,乖乖回答,“不多。” “我的伤差不多刚痊愈,师尊现在教给我的都是和魔兵一样的功法口诀,我学得没那么快。” 这话成功把余报晚逗乐了。 看姜昭玥回答得认真又单纯,他嘴角也跟着扬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无妨,魔尊必然是认可你的资质的。” “才没有。”她摇头,气鼓鼓的,“他说过看我愚笨,后悔收我为徒。” 余报晚站定,目光专注,“昭玥,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直接问我。” 太好了,云渐霜忽视姜昭玥至此,正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还有这个海螺,你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余报晚说着,取出来一个紫色的艳丽海螺,放在她手心。 姜昭玥举到胸前,端详着这个海螺。 半晌,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余报晚,面露迷茫: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不忍心你受困,你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语气天真,“可是我很好啊。” 旁边的人叹气,“那便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你还太单纯。” 他说着,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们在干什么?” 阴沉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云渐霜便出现在面前。 “师尊。” 姜昭玥捏紧了海螺,神情慌乱,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旁边的余报晚看到姜昭玥在云渐霜面前竟然这么恐惧,低头的同时,心中又生出来几分窃喜。 云渐霜对这个徒弟越是不好,他就可以越容易笼络姜昭玥。 “魔尊,我在追查一起战俘逃亡的案子,在这里刚好遇到了她陷入危险。” 姜昭玥跟着点头,眼睛里怯怯的,“是的师尊,如果不是魔将大人,我现在可能就因为冲撞了琅琊已经死了。” 云渐霜看向她,眼里是明显的蔑视。 半晌,声音冰冷,“今天只是你来的第一日,你看看这魔界里,可还有谁同你一样蠢笨?” “对不起师尊,昭玥错了。” 姜昭玥上前两步,走到云渐霜跟前,低垂着脑袋。 来时穿着一身素净飘然的青衣,不过才过去这一日的功夫,就已经布满了灰尘。 头发凌乱,衣裙上甚至还有一处被划破了。 “抬起头来。” 姜昭玥抬头,声音弱弱的,“师尊。” 精致无双的小脸上,有几处被抹得脏兮兮的。 偏偏眨巴着一双清丽动人的大眼睛,让他心中来气却又不忍责备。 反观对面的余报晚,即便方才经历了那样混乱的战斗,头顶上那双鹿角还是昂扬直立的。 他手里还拿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赤伞,一身华丽的大红袍,没有沾上分毫灰尘。 他的目光最后又落在面前乌黑的脑袋上,目光鄙夷: “本尊聪明一世,怎么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 “对不起,昭玥以后一定不会冒犯师尊了。” 姜昭玥仰起小脸,小嘴高高撅起,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任凭她怎么对面前的人示好,对方都是无动于衷的。 无奈,姜昭玥直接抓住他的衣袖,“好不好嘛,师尊,让我回去吧,我一定不会再犯了。” 云渐霜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久前,她还在祭海秘境奄奄一息。 才过了这么短时间,她就已经变成如此鲜活的生命了。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触动了下。 “而且师尊大人既然挑选我做徒弟,也说明师尊一定看中了我的资质,我回去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她皱着眉头拼命想理由的样子可爱极了,说完好像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理由的牵强,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云渐霜的思绪逐渐飘远。 当初夏浅上仙为了爱入魔,仙魔大战一触即发,但是被他力挽狂澜阻止了。 天机阁的孟秋曾预言若是想要避免百年后这场大战的再度发生,需要云渐霜到祭海秘境去寻找一位故人求得机缘。 云渐霜去了,没找到所谓机缘,反而找到了一个身受重伤,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女子。 便是姜昭玥。 他将人带了回来,又在她再三恳求之下,收了她为徒。 云渐霜原本便对孟秋的话半信半疑,对姜昭玥更是有所怀疑。 后来更是没有在意她的生死,没想到她生命力顽强,竟然活了下来。 资质? 云渐霜狭长的眼眸短暂闪过一抹迷惑。 这徒弟知道什么叫做资质吗?在她的字典里面有这两个字吗? 他摇摇头,有几分无奈,“回去吧,把基本功的册子抄一百遍,十日后本尊亲自检查。” “谢师尊!” 姜昭玥高兴地领了命,便赶快离开。 从云渐霜一过来开始,远处猛兽的叫嚣声就渐弱了。 也是,魔尊在这里,那帮生灵自然不敢造次。 虽然对方才布置的抄写任务不太满意,但她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出去。 * 万籁俱寂之时,云渐霜和余报晚相对而视。 良久,余报晚还是顶不住压力,扯出来一个笑容。 “魔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属下就也先告退了。” “等等。”云渐霜目空一切,“本尊说过让你走了吗?” 这前后突然的态度转变,让余报晚吓了一跳,他连忙低头,“魔尊恕罪,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离她远点。” 云渐霜的声音很冷,就像是淬了万年的寒冰,没有一点温度。 余报晚收了手里面的赤伞,突然问道,“魔尊不是不喜欢这个徒弟吗?” “她是我的人,喜不喜欢与你何干。” 一字一句,充满了压迫感。 “你只需要,牢记你的本分。” 说完之后,他便直接离开了这里,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原地的余报晚回神时,发现后背已经多了一层冷汗。 云渐霜明显不希望自己和他的徒弟走得过近,但这反而让他眼中升起了兴奋的光芒。 他对这个徒弟不一般。 “云渐霜,你也有软肋。” 第4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 晚樱阁内,姜昭玥趴在书案前,一脸生无可恋。 “说好的闯天斗地,携手杀出来一条血路呢?” “怎么到头来,还是逃不开写作业。” 系统3434也跳了出来,“宿主大人不要灰心,刚来到这个世界,没死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我们已经一起闯天斗地了啊!” 听着系统认真的安慰,她扯了扯嘴角,“3434,我谢谢你啊。” 敢情当初说的杀出来血路,是和系统3434共进退? 原来这玩意是在推销她自己。 难怪让她穿到了这具开局就弱弱的的身子里面,其余还是全靠自己。 3434笑的谦虚,“不用啦,宿主大人哪里的话。” “你好心机啊,系统。” 写得手背都发酸了,她索性休息起来。 云渐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安静唯美的场景。 女孩的侧颜在柔和的光下绝美如画,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开。书案旁边,是散落开一地的抄写过的纸张。 她手中捧着一个紫色的精致海螺,清丽的大眼睛正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 她看得出神,就连身旁何时有人靠近,都不曾发现。 还是不经意进入余光的那一片黑色衣角,让她猛地回头。 正好对上双狭长冰冷的眼睛。 “师尊。” 姜昭玥慌乱地收起手中的海螺,去翻找新的纸笔,“对不起,我现在就继续抄。” “慢着。” 云渐霜双眸沉沉,看到女孩一脸不解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你站起来。” 她虽然更加不明白,也看不清楚他的意图,还是站了起来。 “过来。” 又是冰冷的两个字,她往前挪了两步。 “靠近一点。” 姜昭玥不敢多做停留,便到了云渐霜面前,“师尊。” 她知道,要是在慢几步,恐怕他真的会拍死她。 “抱我。” 浮光影动之间,姜昭玥两颊瞬间添了绯红色,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怀上他的脖子。 “师尊。” 声音怯怯的,就像是小兔子一般,没有任何攻击力,反而让人想要逗弄一番。 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吹上男人的脖颈。 姜昭玥去看他的眼睛,却被镇住了,那双眼睛里面,仍旧是杀伐果断。 即便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有一丝温度。 “还要继续抱着吗?”女孩问得小心翼翼。 突然感觉到身前多了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娇俏的小脸瞬间变得滚烫,越发显得可人。 下一刻,就感觉到身体瞬间失了重心。 “啊!” 姜昭玥惊呼一声,被云渐霜按倒在了书案前。 背靠着案几,鼻腔间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味道,她一脸惊慌,快要哭出来。 “你要干什么,我是昭玥啊师尊。” 云渐霜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一张精致如刀削般立体的脸缓缓凑近。 “不要,别这样,不能,你不能……” 她伸手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可就像是在推坚硬的磐石,怎么都推不开。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像是待君采撷的清莲。 “师尊……” 最后这声“师尊”,终于唤回男人的理智。 原本沾上情欲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 云渐霜快速回神,松开了姜昭玥。 他仍旧站着,居高临下看向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面无表情。 但是心里面却无数个念头在争斗着。 该死,怎么一面对她就…… 本以为隐疾已经痊愈,他试了试,明明面对别的女人,还是提不起来任何劲头。 怎么会这样? 可魔界基业多少年,从众魔臣服到如今,内乱纷起,他太需要有子嗣了。 哪怕一个。 “滚。”云渐霜漠视神情无助的女孩。 “是昭玥哪里做的没有让师尊满意吗?” 她站起身来,动作幅度不大地拢了一下衣服,“还请师尊告诉昭玥,免得以后再犯。” 云渐霜重新看向姜昭玥,她因为刚才哭过,现在眼眶还是通红的,格外惹人怜爱。 但是他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心中的烦躁反而更甚。 为什么只会对她起反应,是否是她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云渐霜生性多疑,当即又起了杀心,势必要弄清楚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驱动魔气,将人带到跟前,掐住她的脖子。 “说,是谁派你来的。” 一开始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求他收她为徒,然后又让他只对姜昭玥有这种感觉。 还发现了她在森林里面与余报晚有勾结。 这接连的一件件事情堆叠起来,让他不得不压强原本心中的解脱,对她有所怀疑。 恐怕就是先让他以为自己的不治之症痊愈了,在信任这个女人之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姜昭玥艰难开口,“我,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是师尊救了我。” “别废话,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真的……没有任何人派我来,师尊为什么……要怀疑我,不知道是……昭玥哪里做得不对……” “别狡辩了。”云渐霜手上的力道加重,“说,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我听不懂……” 女孩因为缺氧,面色变得难看至极。 眼前阵阵发黑,生理性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她的脖颈肌肤娇嫩脆弱,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掐断。 “师尊,求师尊放过……” 话还没有说完,就得到了解脱。 她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咳咳咳咳……” “咳咳咳……谢师尊。” 所有的力气,只够支撑着她说出来这三个字。 但云渐霜并没有停留,一手背在身后,面前只有他越来越远的黑色背影。 出了晚樱阁,他才将刚才掐过她的那只手,从背后挪到身前。 被女孩沾染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竟让他有种似被灼烧的……痛。 不能相信这个女人,但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也罢,或许其中还有别的蹊跷。 他对手下发出命令,面色阴沉得像是乌云密布。 “给本尊看好姜昭玥,在本尊回来之前,不许她踏出晚樱阁半步。” “属下领命。” 他一挥手,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来还需要再去天机阁一趟。 第5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5 桃花树下,女子一身浅色紫衣,背对着云渐霜长立,好像在等什么。 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被清冷的阳光照射着,在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有风吹过,落英缤纷。 片片桃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发梢,或飘飘洒洒,安静地躺在地面。 云渐霜缓缓走上前去。 在距离还有十余米的时候,那人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露出一张极为惊世绝伦的容颜,鹤发童颜,明明就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 看到云渐霜,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神情依旧如初始一般淡然。 “魔尊。” 云渐霜一开口,仍旧是一贯的冰冷,“孟秋,我今日过来,是为了那日祭海秘境的事情。” 听到这话,孟秋脸上似有惊愕。 “你找到了那机缘?” 他神情顿了下,才点头,继续说道,“本尊从祭海秘境带回来一个女子,她似乎能治疗本尊心疾。” “那岂不是太好了。” 孟秋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浅浅出现一个笑容,“若是魔尊的心疾真的解了,百年之后也会少许多生灵涂炭。” “只是……” 想起来姜昭玥那张娇艳明媚的小脸儿,他皱了皱眉。 “只是什么?” “本尊怀疑那个女人是别有用心,不知她是否为真正的机缘,还是当初消息走漏了。” 听到这话,孟秋也微微皱起眉头。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知道。” “那便奇怪了。” “哦?” “隐疾只会在接触到她时,短暂地痊愈,让本尊找不到彻底根治的玄机。” “原来如此。” 孟秋伸手,接住了几枚桃花瓣。 她低下头,看着掌心,声音平静,“魔尊可以尝试以平常心处之,待时机到了,自然可以发现其中的玄机。” 云渐霜不语。 他的脑海中,就像是循环电影一样,不断地播放着那张沾满了泪痕的小脸。 * 姜昭玥发现自己竟然被禁足之后,索性不抄写那些功法了。 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案几前的香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是一道极为冷漠的女声,“让开,你们谁敢拦我?” 原本看守的魔兵声音为难。 “公主殿下,魔尊大人有令,不允许放任何人进去。” “我知道了,等他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可是……”那侍从还在挣扎,“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属下的差事也不好做。” “本公主的话你们听不明白是吗?” 那女人怒气腾腾,催动魔气,“全都给我滚开。” 下一刻,便听到几句身体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几道痛苦的挣扎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姜昭玥站起身,恰好在此时门被外力猛地推开。 一阵风吹进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你就是云渐霜新收的那个徒弟?” 女人说话时,一双桃花眼里面带着一股狠劲,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杀死。 “是我。” 姜昭玥微微点头,在看向面前的人时,脸色不大好看,“你是谁?为何擅闯落樱阁?” 对面的女人就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笑得凄厉: “连我是谁你都不认识?” 姜昭玥摇头,心中却暗暗怀疑,难不成是云渐霜的什么相好? 现在云渐霜不在,她自己功法低微,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夏浅烟。” 夏浅烟睨了一眼姜昭玥,似是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夏浅烟? 姜昭玥在脑海中极力搜寻和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 系统3434适时的补充: “宿主大人,夏浅烟当初是上仙,却因为爱人被仙族所杀,便堕入魔道。” “从她来到这里起,便费尽心思让云渐霜挑起仙魔之间的战争。” “哦。”姜昭玥点头,“原来是这样。” 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时,她目光中也带上几分警惕。 “昭玥见过公主,不知公主今日擅闯禁令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夏浅烟明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面却藏着绝情。 面前这个人一看便知年岁尚小,资质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她冷哼一声,“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片子罢了,竟然能把云渐霜迷得团团转。” “公主慎言。” 姜昭玥急忙打断她的话,消除她的怀疑,“魔尊只是收我为徒,传授我一些功法。” “魔尊大人于我,是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还请公主不要如此想。” “呵,只是收你为徒?” 她的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对面之人的逆鳞,夏浅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不过是动了动手指头,略微施法,她便被团团魔气困住。 就像是万千根藤蔓厚厚缠在身上,又不断地收紧。 姜昭玥突然想起来了,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面,夏浅烟也知道余报晚的野心,甚至在扶持云渐霜还是余报晚之间摇摆过。 只不过到了后期,魔界的内乱更加严重,而云渐霜性情更加暴戾,滥杀无度,反而让夏浅烟选择云渐霜。 那时他的情绪已经到了严重容易脱离控制的地步,夏浅烟便整日在他身边挑拨。 最终,大战爆发,生灵涂炭,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混沌的状态。 作为主使者,夏浅烟在得到想要的之后,便含笑着去为爱人殉情了,再也撒手不管其他。 如今想来…… 因为姜昭玥的到来,她恐怕是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 一定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姜昭玥,你的几百年修为比不上我动一下手指头,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吗?” “我警告你,若是敢对魔尊动什么歪心思,阻挡他的大业,我要了你的命。” “放肆!” 就在姜昭玥感觉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身上突然一空,所有的束缚都被解除了。 本以为要重重跌落在地上,却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抬起头,看清楚了男人的脸之后,一双眼睛瞬间湿漉漉的。 “师尊。”女孩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轻易唤起人的怜爱。 “本尊不在,你就是这样打理事务的?” “我只是来试试你这个徒弟的资质。”夏浅烟目光平静下来。 “夏浅烟,本尊的人,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第6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6 夏浅烟看着云渐霜将姜昭玥抱在怀里,心中怒意悄然生气,眸子更冷几分。 这样看,他们两个人倒像是一起的。 而她夏浅烟,多少次并肩作战的伙伴,竟然像是一个外人。 她冷笑一声,“云渐霜,醉心于感情,迟早会毁了你辛辛苦苦的基业的!” “她是我的徒弟。” “是不是把她当徒弟,只有你自己知道!” 云渐霜面色阴沉,两人之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夏浅烟!” 云渐霜声音威严,“你这是在质疑本尊?” 对面的人终于还是低头,“不敢。” “既然没有,那便退下吧,往后不得踏进晚樱阁半步。” 等到房间内再度恢复寂静的时候,姜昭玥刚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 “还不快从本尊身上下来?” 姜昭玥脸上一烧,立马从他怀里出来,乖乖站好。 “是,师尊。” 而后又抬起头,眼里面冒出来星星,“多谢师尊今天及时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死了。” 看着女孩脖子上明显的掐痕,云渐霜只觉得女孩现在的笑容都是在强撑着。 在他面前一句重话都会被吓到,胆小成那样,必然不可能不害怕夏浅烟。 “别笑了。” 正在拿出来招牌笑容吸引他的好感,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没有感情的话,姜昭玥差点整个表情都垮掉。 她笑得有那么难看吗? 带着一堆疑惑,姜昭玥眨巴着一双懵懂无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修为低微又资质愚钝,以后在这魔界里面,就不要再乱跑了。” 姜昭玥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带着无奈。 但还是被她抓到了关键信息,“那师尊的意思是说,我的禁足被解除了吗?” 云渐霜淡淡瞥了一眼满脸欣喜的女孩。 想起来去天机阁时孟秋的话,他还是缓和了语气: “先前不让你出去,只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你的灵力在这里,只有挨欺负的份。” “好吧。”姜昭玥扁了扁嘴,“多谢师尊关照。” “不必谢本尊,本尊只是担心被人笑话找了这么个徒弟。” “师尊!” 姜昭玥樱桃大小的小嘴高高撅起,带着一脸不情愿。 “怎么?本尊说错了么?” “没,没有说错。” 她原本凶巴巴的气势瞬间败下阵来,声音也越来越弱。 但一抬头,却看到对面的男人嘴角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 事情瞬间变得惊悚起来。 还有谁人不知,魔尊笑的时候,不是有大的事情发生了,便是有更大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 看着云渐霜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晚樱阁,拖着腮坐在案前。 “师尊对我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但是眼下更关键的事情是,她已经解除了禁足! 现在云渐霜频频为了自己,对那些对她有恶意的魔将冷脸,就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云渐霜是真的对她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她的手抚摸上平坦顺滑的小肚子。 既然如此,她可就要快点开始主动攻略了。 云渐霜正在大殿内处理魔界的事务,b一抬头,就看到门口多了一个躲躲藏藏的脑袋。 显然是在故意用魔气敛息,故人让人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只是她的内力太过于低微,敛气和没有敛根本没什么区别。 刚好现在的折子看得心烦,他直接放下手中的笔,对姜昭玥招手,“过来。” 姜昭玥正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突然被点名,猛地抬头,手中端着的茶水差点扔飞出去。 她干笑一声,“被师尊发现了。” 然后乖乖上前,将手中的茶递给云渐霜,“徒儿是想要请师尊检验一下新学的法术的。” “嗯。”云渐霜端过茶杯,轻轻点了一下头,“确实不怎么样。” “师尊!” 姜昭玥原本看他点头,一脸期待。 没想到竟然说不怎么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嚏——” 下一刻,云渐霜打了一个喷嚏。 空气好像都静默了五秒钟,几乎凝结成冰,她下意识捂住嘴巴。 “对了师尊,你可以教我一下怎么御剑吗,我一直飞不起来。” 为了掩饰,姜昭玥突然有些手忙脚乱。 云渐霜看向眼前的一堆公务,似乎是在思索这些该怎么处理。 她看出来了他的犹豫,但是今天来都来了,机不可失! 于是她睁着一双清理无辜的大眼睛,说得可怜巴巴: “师尊,你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天青崖了。” “是吗。” 刚拿起来的笔又放回去,云渐霜看向身旁的女孩,“去天青崖吧。” * 悬崖旁边,风景秀丽,古木参天,瀑布飞流直下,还有各样的怪石花草。 云渐霜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 “今天,你就用这根树枝学。” “树枝?” 姜昭玥看向云渐霜手中那根拇指粗细的树枝,眼里出现了怀疑。 对面的人皱眉,不难听出来嫌弃,“功法上乘之人,来去自如,甚至不需要御剑。” 她扯了扯嘴角,“师尊,我功法……可以达到上乘吗?” “所以才教你用树枝。” “呃……好吧。” 姜昭玥最终被云渐霜的理由折服了,便直接站在他面前。 面对面站在树枝上,脸几乎埋进他的胸膛。 “转过去。”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哦”了一声,乖乖转过去,背对着男人。 不过是刚一个抬头的功夫,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人已经到了半空中。 正在疑惑,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只教这一遍,看清楚我刚刚怎么做的了吧,下一遍你来。” 姜昭玥睁大了眼睛,什么??? “师尊,那个,我刚刚没有看清楚……”她说得为难。 “愚蠢!” 不是,她百口莫辩。 站在云渐霜前面怎么看?她后脑勺又没有长眼睛! 两人稳稳地落到地上,云渐霜扶着她的肩,将人转过来,“别发呆了。” 如果不是这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情绪,姜昭玥真的会觉得两人是在正常暧昧。 “师尊,徒儿今天一定能学会的!” 她回头,一脸坚定。 然而,云渐霜眼里充满了怀疑。 第7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7 云渐霜又示范了一遍,两个人稳稳落在地上。 “这次你来。” 姜昭玥重重点头,然后煞有介事地催动内力。 她一脸凝重认真,然而手指尖一点反应都没有,稳定得可怕。 空气彻底寂静下来,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等一下,师尊,我刚刚漏了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尝试了多少次的时候,手上终于有反应了! 面上一喜,还没等站稳身子,树枝已经带着人飞了起来。 “我成功了!”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树枝就猛地旋转一百八十度,调转了个方向,不受控制地飞出去。 她来不及反应,往后一仰,直接跌进了云渐霜的怀里。 冷冽的香味涌入鼻腔,她转过身,脸贴住男人的胸膛,不自觉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啊!!” 风很大,余光的世界都在急剧倒退,只有眼前的男人稳稳站立,如同泰山。 “睁开眼睛,自己调整方向。”云渐霜吩咐,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我害怕。” 姜昭玥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师尊帮帮我,好不好。” 无奈之下,云渐霜只好催动内力,两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落地之后,姜昭玥得到了解救,直接扑进云渐霜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出来,“师尊,昭玥刚刚好害怕。” 过了许久,才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声音略带沙哑,“对不起,师尊。” 云渐霜的眼睛还是如同万年不变的寒冰,就好像不论眼前的人哭还是笑,喜还是怒,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收起来你的眼泪。” 她眼泪落得更凶,“凭什么。” “就凭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云渐霜说着,将人从怀里面提出来,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即便是曾经两个人的身体有过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也还是不习惯会有人距离自己这么近。 “师尊。” 她声音委屈,像是小猫,在男人的心尖挠了挠。 微风轻轻起,吹动她额前的碎发,连带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今天就学到这里吧。” 意识到刚才下意识的不自然的状态,他突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可是我今天还没有学多少……”姜昭玥皱眉。 男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 悬崖边风很大,瀑布的水汽都打在她的脸上和桃粉色的裙子上,有些睁不开眼睛。 “在这里干什么呢?”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姜昭玥猛地回头。 “余报晚,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处理事务路过。”余报晚一双好看的鹿角在阳光下,更加显得闪耀,随着他回头,正转向她,“你呢?” 她点了点地上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我来学习御剑飞行啊,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学会。” “那你剑呢?” “就是这根树枝,师尊刚才教了我两遍,让我自己再练习一下。” “你师尊就给你一根树枝啊,好歹……” 余报晚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但语气中的嫌弃却丝毫不减。 姜昭玥自然听出来了他想要的挑拨离间。 但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接这句话。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起来,余报晚便深吸一口气,主动请缨。 “昭玥,既然你师尊不肯教你这些,那不如让我来教你吧。” 姜昭玥小脸上扯出来一抹单纯无害的笑容,“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重新站在瀑布前,余报晚站在她身后。 飞起来的时候,姜昭玥侧身,看到了这个山谷的地貌。 风景秀丽,瀑布飞流直下。 正在观察的放空时,腰间突然多了很轻的力道。 她猛的低头,便看到了余报晚环在自己身前的手。 “你干什么!” 她紧紧的皱起眉毛,直接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 突然离开那一片温软,他的心里瞬间空了一下。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的脑海多了不知名的烦躁。 “干什么,扶你一下,担心你摔到了而已。” 来不及深究,余报晚脸上换上往日的坦荡,“再说了,你掉下去,要是你师尊问责,我可担当不起。” “也是。” 姜昭玥跟着点头,“那你快随我去向师尊请罪吧。” “什么?” 余报晚搞不清楚姜昭玥的脑回路,瞬间提高音量,“你说要去向云渐霜干嘛?” “请罪啊。” “不是你好端端的,请什么罪?” 姜昭玥偏了偏头,一双清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可是他说过,不允许我接触魔界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魔将大人你。” 听到这么说,余报晚松开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而后耐心地诱导: “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岂不是就没人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了?” 余报晚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确认了没有其他人在。 而且他设下了结界,只要有任何气息进入并产生波动,他都能够感知到。 “可是师尊已经知道了啊。” “你开什么玩笑呢。” 余报晚笃定现在姜昭玥只是不知道,因为太害怕了,在胡乱的说。 于是方才被拿开的手,重新放在她腰间。 甚至将人更加往怀里面揽了些。 后背被迫与身后之人的胸膛相贴,如此紧密的距离,让姜昭玥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要抗拒。 她往前动了动身子,然后一个失去平衡,竟然差点从木棍上掉下去。 “啊!” 关键时刻,余报晚直接伸手,重新将人拉进怀里面。 他唇角勾起来一个得逞的笑容,就是看姜昭玥功力不够,现在又是在半空中,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 过了几秒钟,看女孩又平静下来,他才重新装作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姜昭玥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别以为她感觉不出来,方才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但声音还是软软的,“你快放我下去吧,不然师尊等久了,要生气的。” “啊?” 余报晚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朝下面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不知道已经看了他们多久。 第8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8 见状,余报晚也不敢再生出来别的多余的心思,同时心中暗暗心惊。 没想到云渐霜的修为竟然深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没有察觉到。 只好赶快落在地上。 “师尊。” 姜昭玥刚一站定,就小跑着到云渐霜跟前。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匹沮丧的小马驹,让人不忍心责备。 余报晚跟在她后面几步的距离。 现在再想着离开,显然是不可能了。 “本尊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吧?” 男人犀利的目光扫过余报晚,泛着骇人的冷气。 后者后退半步,躬身行礼,“魔尊恕罪,我只是路过时看昭玥不会御剑,便想教她一下。” “只是路过吗?” 这句话听得余报晚头皮发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云渐霜意有所指。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露馅。他笑得勉强,“只是路过。” “再有下次,你便自己去领罚。” “是。” 云渐霜说得不留情面,在姜昭玥面前,余报晚顿时有些难堪。 表面低头了,但袖子下的五指却缓缓收紧。 心中对于云渐霜的恨意,不减反增。 “退下吧。” “是。” 等余报晚消失在原地后,云渐霜才看向眼前的姜昭玥。 “姜昭玥,本尊有没有告诉过你,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声音冰冷,不亚于方才斥责余报晚的语气。 她吓得肩膀往后瑟缩了下,抬起头来,眼里怯怯的: “师尊。” 云渐霜没有动一下,但姜昭玥却被他身上不断释放出来的威压震慑,生生被逼得跪了下去。 双膝正跪在坚硬的岩面上,有小石子硌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看着面前的男人,试图唤起来他的一丝丝怜悯。 然而都没有。 云渐霜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她跪着往前两步,抱住他的腿,“师尊,徒儿原本只是听魔将大人说要教徒儿。” “徒儿只想快点学会,然后……给师尊一个惊喜。” “所以就摸到了腰上?”云渐霜冷笑一声,“姜昭玥,你当本尊是傻子吗?” “我没有。”她喊着眼泪摇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每次露出来这样的目光,都会让男人失控,姜昭玥已经熟练了,这次也不例外。 云渐霜心头升起来一股无名的烦躁,让他想要做点什么。 强行压下去心里面那股无名火焰,又忍不住看向那双勾人的眼睛,他怒极: “你是非得要个男人不可吗?” 说着,直接欺身而上,将姜昭玥按到地上,大掌落在纤细柔软的腰间。 他逼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女孩被吓到了,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她往后瑟缩了下,但是又不敢完全躲开。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昭玥心中清楚,云渐霜再怎么至高无上,也还是个男人。 男人的劣根性,她了解得很。 映在他眼中,像极了欲拒还迎。 云渐霜直接掀起她的衣裙,触碰到光滑细腻的肌肤,“姜昭玥,你就这么想被上?” “不要……” 姜昭玥想要将衣服拽回去,遮住身子,然而却敌不过他的力量。 只听到“嘶拉”一声,便感觉到身上一凉。 大片雪白的肌肤敞开,暴露在空气中,像是稀世珍品隔了千年被发现,如明珠被擦去尘垢。 瀑布的水汽依旧滂沱,林中雀鸟翻飞,风声飒飒。 如画美景,都不如眼前的娇躯来得让人心神荡漾,心火烈烈燃烧。 她的抗拒,反而助长了他的兴致。 越是往后退开,云渐霜便越是增加攻势。 到了最后,已经被灌满。 姜昭玥只是推着他的肩膀,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黄昏,一切才勉强结束。 云渐霜这才像突然理智回笼一般,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心中涌现无数的烦躁与懊恼,复杂交织这让他喘不过气。 他怎么又对着她失控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看女孩还在冰凉的岩地躺着,脸上泪痕还未完全干透,许是出于内疚,他将人抱在怀里。 此刻,她轻轻颤抖着身体,紧咬下唇,就像是已经破碎的娃娃,格外让人生怜。 又想起来那日天机阁的话,云渐霜看向她平坦的小肚子,心中冒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里面会不会留下他的种? 会不会有一天,能够孕育出来一个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云渐霜伸出手来,指尖轻轻的触摸了下她的小肚子。 只是接触到的一瞬间,女孩整个人又往后缩了下。 紧闭着的双眸,都昭示着她的恐惧。 他将人往怀里面抱紧了些,魔怔一般地说道:“姜昭玥,给本尊生个孩子。” “可以给本尊生个孩子吗?” “是不是在这世间,只有你能够了却本尊的心愿。” 只是重复了许多遍,终于想起来去看她的反应时,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她方才累狠了。 耐心地帮她把衣物裹在布满痕迹的身体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偏执。 有禁忌太久的被重新触发,甚至隐隐有些极端疯狂。 * 姜昭玥醒来的时候,环顾一圈四周,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晚樱阁里。 动了动身子,才发现酸痛的厉害。 嗓子很干,想要起来倒杯水,但是刚强撑着坐起来,被子便滑落下去。 里面一丝不挂。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一副做满了标记的地图,密密麻麻,格外深刻。 小脸顿时一红,恰好在此时,外面有动静,便赶快将被子拉好,重新躺回去。 “师……师尊?!” 看清楚了来人之后,她一脸不可置信。 云渐霜手里端着一碗药,刚进入屋子,她便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道。 “今日见你内力甚是低微,便熬了些药。” 他解释得简洁,但是姜昭玥把药端到手里面之后,仔细嗅了嗅,就睁大眼睛: “这是千年九元仙草吗?” 云渐霜点头,在她准备道谢之前,先一步开口,“这于本尊本就是没用的东西,以本尊修为用不上。”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下午的事情。 第9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9 姜昭玥小口小口地喝着苦涩至极的汤药。 而云渐霜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圆润的肩头上。 白皙娇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上面还布着斑斑点点的痕迹,看上去格外暧昧。 脑海中不自觉地,再度浮现出来白日的狂欢。 “谢谢师尊。” 她又开口道谢,让云渐霜皱了皱眉头,“以后道谢的话,不必再提。” 姜昭玥愣了一下,“好,好的。” 女孩现在的小心翼翼,让云渐霜心中的烦躁更加明显,怎么都挥不去。 终于,云渐霜上前,坐在她身边。 “姜昭玥,本尊不让你接近魔界里的其他人,是出于安全。” 姜昭玥放下喝完的药碗,看着云渐霜的眼睛,满是信任。 “我都明白,我知道我的资质平庸,又愚钝,太容易惹恼他们了。” “你知道就好。”云渐霜点头。 他极少对旁人解释什么,现在话音还有些不自然。 靠近了她不过片刻,他突然觉得身子有点热,体内涌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 只有靠近她的时候才会如此不受控制。 正在想平复下来的时候,突然有只微凉小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 “师尊,你脸突然很红,是不是生病了?” 她一脸懵懂,看着他耳尖也在微微泛红。 然后收回手来,就要拿过来衣服,“我这里有一些可以治病的草药,很灵的。” “我来帮你找一些吧。”她说得坦诚。 还没等让云渐霜转过身去,胳膊就先被按住了。 “治病的草药?”他眼中带着狐疑。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还常常风寒或者发热,这里的气候也不正常。” 云渐霜看姜昭玥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自从一百岁之后,便什么人间的疾病都没有再生过了。 即便偶尔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他也会催动内力,把病气全都驱赶出去。 他有的都是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现在听到她竟然还要用到草药,一时间竟然有些割裂。 “你转过去。”他吩咐。 姜昭玥听到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还是乖乖照做。 转过去之后,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背部线条完美流畅,像是艺术品。 只是上面明显带着一些细碎的伤口,有一些淤伤还没有完全消退。 他知道,这是今天在天青崖留下的。 姜昭玥整了下头发,将原本都在身前披散的长发拢到后面,身体有些紧绷。 他直接两手掌心对着她的背,下一刻,将内力催动,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 “运功。” 姜昭玥“哦”了一声,立马开始屏气凝神,让内力在体内流转开。 他的内力霸道,一时间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身体上所有的新伤旧伤好像都在同时发作。 内力在她体内瘀堵,阻塞了原本正常的运作,她紧紧皱眉,强行接收着。 等到适应之后,就在某一个节点,身体突然好像被泡在温泉里面,被浸润着,滋养着。 四肢如同春日青翠的柳叶,随风舒展,格外自由舒爽。 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也逐渐自然抚平。 片刻之后,男人停下来。 姜昭玥也深呼吸,继续让他输送的内力在体内完全转开,到了每条经脉。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睁开眼睛。 同时惊喜地发现,身上原本有淤伤的地方,竟然全都消失了! 云渐霜如今可是魔界的魔尊,在有内乱的情况下,竟然愿意将内力输送给她! 她回过头,受宠若惊:“多谢师尊,徒儿觉得现在好多了。” “那你的身子可还有大碍?” “没有没有。”姜昭玥连忙摇头。 “既然如此,下个月你便随我去一趟人间吧。” 云渐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叹息一声,她如今辟谷不久,想来也是会想念凡间的。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姜昭玥一双眼睛便亮晶晶的。 “多谢师尊!” * 灯火昏暗,迷雾重重。 茂盛危险的森林里,远处的魔兽再次因为云渐霜的到来,迅速安静。 只能够听到一些风声,和未开智的鸟雀蟋蟀声。 参天的古树前,云渐霜仍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魔尊大人。” 合欢树灵的声音仍旧苍老嘶哑,但是在他面前,显然淡然尊敬许多。 他伸出来掌心,手中迅速多了一块布条。 将那块粉色的绢布丢给古树。 “琅琊,再帮我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暗月宗的气息?” 古树崎岖的枝条环成一团,将那块布紧紧地包裹起来。 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原本扭曲的树枝都躁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渐渐归于平静。 “恭喜魔尊大人,这确实是暗月宗之人的气息。” “你确认无误?” “魔尊大人当年以暗月宗上下满门的鲜血浇筑我,如此饕餮盛宴,我自然不会记错。” 琅琊低沉地笑了,有些阴森,“不过魔尊大人何时如此谨慎了?” 云渐霜面无表情,“本尊从来不想滥杀无辜。” “当年若不是暗月宗人屠我满门在先,本尊自然不会因此从仙道入了魔道。” “魔道有什么不好的?”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 夏浅烟一步一步地走上前,“那帮仙家自诩名门正派,做出来的事情还不如魔界。” 提起来仙家,夏浅烟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里面,尽都是憎恶。 眼看话题又被带到这上面,琅琊收回了原本乱舞的枝条。 “暗月宗已经是千年前凡间的事情了,魔尊如今还要追寻,浪费大量的资源,没有想过放下吗?” “倘若仙魔大战再次爆发……”琅琊欲言又止。 云渐霜回头,目光之中尽显杀伐之气,“自然要继续追寻,那些人若不全死,本尊的心魔便不会除去。”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夏浅烟,“至于仙魔大战,现在仙界也有一堆烂摊子,暂时还爆发不了。” 他这句话是说给琅琊听的,亦是要夏浅烟收起来终日想要挑战的心思。 女人收敛起来眼中的恨,“魔尊大人,此次你去凡间,不如我同你一起吧?” 第10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0 “不用。” 云渐霜转过身去,“你继续处理魔界的事务就行,本尊对你还有别的安排。” 从上次开始,他便已经意识到了夏浅烟对姜昭玥的不利。 如今夏浅烟一心复仇,难免会对姜昭玥动手。 “是。” “有什么事情,记得同本尊传讯。” “是。” 云渐霜说完,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夏浅烟回头,看向琅琊,目光中带着厉色,“你为何要在此时告诉他真正的消息?” “况且本就已经过去千年的事情,何必在这个时候翻出来大动干戈。” 眼看如今休养生息的差不多了,可以开战了,偏偏让云渐霜找到了他旧日仇人的线索。 此次他去凡间追捕,恐怕又会浪费不少时日。 “哈哈哈哈哈……” 琅琊发出来低沉的笑声,在这阴森的丛林里显得有些诡异。 “你笑什么?”她面色冷然。 但那笑声还在持续。 直到夏浅烟不耐烦的时候,才堪堪止住。 “我笑公主殿下竟然也会说出来大动干戈这四个字。” “你什么意思?” “魔尊大人来找我,是为了昔日的恩怨,殿下现在说出来这些话,难道不也是为了昔日的恩怨吗?” 琅琊的声音浑厚,却又带着种历经沧桑的释然。 “恩怨恩怨,尽都是为了恩怨,又有什么高低之分。” 夏浅烟催动内力,顿时在掌心聚成一团。 她眼中已然起了杀意,“我早就警告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再次响了起来,隔了许久才止住。 “你想杀我?” “既然你乱说话,那我就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夏浅烟说着,便飞身而起,直接朝着古树的根部攻击而去。 然而一两个回合,古树始终没有动静,甚至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惊疑之间,她自然变出来的法器,再度发起来进攻。 几番回合下来,也只是叶子掉了几片。 “住手吧,你对我造不成伤害的。” 夏浅烟瞪大了眼睛,“我的修为为何对你无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树并未回答,只是继续用缓慢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回去吧。” …… 凡间素来是热闹的,姜昭玥和云渐霜一起,穿过祭海秘境,借助法器来到了凡间。 街道长长的,商摊小贩,人声鼎沸。 只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是黄昏。 走在桥头,柳枝婀娜,在水面上倒映着,晚风浅浅,吹得人身心舒畅。 远处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一切都美得像是画一样。 姜昭玥一身粉色的衣裙,手中举着个糖葫芦,跟在黑色劲装的云渐霜身边。 “师尊,这次出来原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是要做什么事情?” “找一样东西。” 离开了魔界,姜昭玥突然觉得他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找东西?”她歪了歪脑袋,眨着迷茫的大眼睛,“什么东西?” “这个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云渐霜看了一眼身旁的姜昭玥,有些无奈。 那日为她输送了内力,本以为修为至少会增长些,没想到就连一同跟随来的护法都没有发现。 在旁边隐匿声息的护法:…… 姜昭玥还在盘算着可以去哪里玩,云渐霜已经先带着他去了一处荒凉的院落。 不知道隔了多少年,门楣上也布满了蜘蛛网。 整个大门都是摇摇欲坠的,她跟他一同上前,先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有灰就离远点。”他说着,大手摸在门上掉了朱漆的木。 闻言,她往后退开两步,看着往日做什么都使用内力,懒得动手的云渐霜,如今闻着灰尘,亲手推开了门。 庭院里面的荒草已经有半人高,一眼望不到头,甚至地上的青砖缝里面,也挤满了杂草。 院子里面有一棵葡萄树,现在已经挂满了,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甜诱人。 “葡萄熟了!” 她指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可以摘吗?” 云渐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无声点了点头。 看着女孩飞奔而去,踮起脚尖去够最近的那一串葡萄,恍惚之间,他竟有种这一幕本该发生在千年前的错觉。 姜昭玥欢呼着回来,将一串葡萄分开一半,递给云渐霜,“给你。” 本想抬头拒绝,但看着女孩一脸兴奋与期待,他还是接了过来。 葡萄入口,轻咬一下,便有清甜的汁液在唇齿之间化开。 酸酸甜甜,从舌尖一路蔓延,直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活过来了。 不知为何,心里面是钝钝的闷痛。 想要去探究那种情绪的来源,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漫天的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再也吃不下去了,他“呸”地吐出嘴里的葡萄。 连带着剩下半串,也狠狠扔在地上。 “云渐霜!” 姜昭玥看到他这样子,第一次气地喊出来了名字,“你怎么这样!” 她低头,地上那半串葡萄明显被摔得破皮,不能再吃了。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了僭越的话,忙低下头去,等待责罚。 但并没有等到,她抬起头时,云渐霜已经往前面走出几米了。 来不及多想,姜昭玥立马跟上去。 门被推开,一眼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半屋子牌位。 最前方的,赫然是云氏。 牌位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不同于外面的草木疯长,灰尘遍布。 姜昭玥被吓了一大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距离云氏满门被屠,已经过去千年了。” “千年?!”姜昭玥做出来不可思议的表情。 “千年。” “师尊至今仍然供奉着一屋子亡人,恐怕他们已经入轮回转世许多遍了。” 这句话一出,云渐霜身上明显多了戾气,神色也彻底冷下来: “若是他们但凡一人还有轮回,本尊这千年也不必如此追讨那帮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姜昭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眼前的云渐霜的背影,也变得孤寂起来。 她突然,隐隐约约猜到了云渐霜这次来凡间是做什么的。 第11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1 这恐怕,就是当年在凡间修炼时,云渐霜的家人宗门吧。 想不到如今又历经了千年,这些东西还被好好的保存着。 充其量,看上去只隔了三五年。 夜晚直到回到客栈的时候,姜昭玥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难道他这次出来,真的是为了复千年前的那一场仇? 只是历经千年,他又是如今的魔尊,该杀的恐怕都杀得差不多了吧。 除了她。 在属于原身的记忆里面,她母亲当年怀胎时被逐出宗门,又在极寒之地生下她。 临死之前,更是耗尽一切修为,为她敛起来了身上关于暗月宗的气息。 也是因此,即便体内藏着母亲的全部功力,她的修为也多年迟迟无法精进。 等等! 姜昭玥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安。 这种不安在店小二进来端茶水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 “这位客官请用茶。”小二将茶水递到她面前。 然而在抬起头,看清楚她的面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了?”姜昭玥一脸茫然。 “没……没什么。”那小二笑嘻嘻地,抓起挂在脖间的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应该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客官。” 在他回头往外走的时候,嘴里面还嘟囔着: “也不对呀,怎么可能过来这么多年还没变。” “不对不对,除非是神仙来了。” “肯定是认错人了,最近没休息好。” 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又想起来刚进客栈时心中怪异的感觉,将这种种都联系在一起…… 姜昭玥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 只不过那时来到这里的姜昭玥,是作为原身的姜昭玥,而不是她。 如果云渐霜这次出来复仇,到底是在找当年同宗门的其他人的转世,还是在找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隐隐升起来不安。 * 夜半时分,远处的丛林传来乌鸦啼叫声,在这寂静辽阔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突然,窗外传过来一团黑雾。 黑雾掀开窗子,直冲着躺在床上的姜昭玥而去。 她并没有感受到魔气的侵袭,等到真的感受到时,整个人已经被魔气团团包裹。 “啊!” 她痛苦地喊出声来。 拼尽全力的挣脱之后,她也催动体内的魔气,然而完全不是那团黑东西的对手。 你来我往之间,桌子上、床上的东西全被打落。 原本放在桌子旁边的茶盏,也摔碎在地上,瓷杯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救命啊!师尊救我!” 姜昭玥看打不过,朝着外面喊道。 云渐霜原本就在隔壁的房间,但恰巧今天晚上继续寻找线索了。 那团黑东西发出来狞笑的声音,“死心吧,云渐霜现在不在这里,乖乖地跟我走吧。” 任凭她拼命挣扎,还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云渐霜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刚到这里,正准备推开门,便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魔气。 显然是被刻意的稀释过,此刻若有若无的。 这里是凡间,突然出现魔气,那可能只是…… 看到隔壁房间的门紧紧关闭着,他心中莫名涌起来疑虑。 姜昭玥平日里连术法都不会几个,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学? 况且那魔气隐隐带着些霸道。 “咚咚咚。”云渐霜轻轻敲了敲隔壁的房间门。 一连三下,都没有人回应。 他猛地一挥手,门直接推开。 里面一片狼藉,明显有过简单的打斗和剧烈的挣扎痕迹,窗子还大敞开着,有微凉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 心中一惊,云渐霜立马走到窗前去看。 外面仍旧安安静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脸色顿时冷下来,不知道如今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下凡的时候作乱。 于是立即掐了一个诀,丢在空气中,跟踪原本那道魔气。 …… 姜昭玥一直被束缚着,就连视野也跟着变得模糊,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景象。 “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越挣扎,反而被束缚得越紧,让她最后没有一丝力气。 那道声音明显是被刻意伪过的,听她这样说,哈哈笑了出来。 “知道你是谁,也不影响你现在在我的手里。” “你!” 不知道过去了多远的地方,这团魔气才停下来。 姜昭玥直接被从半空中摔落到地上。 她皱了皱眉,爬起来,那团魔气幻化出来一个黑衣面具人。 “你是谁?你身上有魔气。” 她冷静地分析,“所以你是想趁魔尊下凡,扰乱他不成,便故意抓了我,你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算你聪明。” 但是那人笑完,便立马冷了下来,变出来一团紫色的雾气,直接推到她身上。 她来不及躲闪,被打了个正着。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到五秒钟的功夫,身上便开始燥热起来,难以忍受。 骨头缝里面都好像被无数只蚂蚁同时啃噬着,到处乱跑,让她感觉巨痒难耐。 姜昭玥眼中顿时出现巨大的惊恐。 看到她的恐惧,对面的人显然十分满意,“这都是你应得的。” 就在黑衣面具男准备转身离开时,云渐霜突然出现了。 他不过一掌,对面的人便狠狠砸在树的躯上,直接推倒了面前的那棵碗口粗的大树。 再起来时,面具人紧紧捂住胸口,便消失在了原地。 显然这一掌给那人造成了重伤。 云渐霜还想要继续去追,但是看到了面前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姜昭玥,又停下来。 “师尊,我,我好难受……” 她紧紧皱着眉头,声音里面还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使劲在皮肤上面挠着。 原本雪白光滑的肌肤,反而被她自己挠出来一道道红痕。 甚至看得出有的地方都快要挠破皮。 “师尊。” 女孩从地上抬眸,眼中满是受伤,红彤彤的,让他心中升起来一抹怜惜。 将人抱在怀里面,云渐霜皱眉,“不要再挠了。” 他伸手探在她的脉搏上,然而却不禁心生疑惑,“为何并无异常。” “我好难受……” 第12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2 姜昭玥痛苦的呻吟迫使云渐霜收回思绪。 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今夜让她自己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本尊现在带你回去,现在夜深,你不要出声。” 他深吸一口气,将人抱在怀里,朝客栈的方向飞回去。 一路上,姜昭玥还是不断地挠着胳膊、肩膀。 哪里都痒,哪里都难受。 她甚至恨不得找一把刀子把皮肤划开,让鲜血全都流干。 已经用尽了全力去忍受了,就连下唇也被她咬得泛出来血丝。 可即便是这样,姜昭玥还是再也没有喊出来一句话。 姜昭玥的房间已经凌乱不堪,他便将人带进了他的那间房。 进了屋子,掌灯之后,她便被男人放在床上,然后看向他,眼中满是无助,“师尊。” 这已经不知道是姜昭玥第几次开口叫他师尊了,这次他终于回头。 然而,只留下三个简洁分明的字。 “脱衣服。” 姜昭玥虽然不知道云渐霜的目的,却还是乖乖照做。 她强行忍住骨头上面剧烈的痒,衣衫层层剥落。 就在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放在肚兜上面时,头顶传来云渐霜的声音: “可以了。” 她“哦”了一声,便又想要重新去抓方才已经被挠得通红的胳膊。 云渐霜看她实在忍不住,便直接点了她的几个穴位。 下一刻,就听到姜昭玥崩溃的声音: “师尊,我动不了了,你是封了我的穴位吗?” 只换来淡淡的一句,“住口。” 现在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发痒,但是又没有办法去挠痒,无法得到任何疏解。 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法。 现在听到云渐霜的命令,即便心中十分不情愿,她还是闭上了嘴巴,一脸委屈。 出乎意料的是,云渐霜在她安静下来之后,从袖中取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然后将药涂抹在方才被她挠过的地方。 凉凉的,从皮肤沁入肌肉,很舒服,极大地缓解了原本身体内的难受。 女孩的表情也逐渐平和下来,最后竟然舒服地睡着了。 云渐霜为她涂好药的时候,才想起来要解开她的穴位。 思忖着这么久,怎么她也没有声音了,真的挺能忍,结果一回头,便看到女孩安静绝美的睡颜。 她呼吸绵长均匀,沉浸在睡梦之中。 被解开穴位之后,姜昭玥只是翻了个身,仍旧继续睡着。 看来方才是真的痛苦极了。 帮她轻轻拉好了被子,在这一刻,云渐霜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和满足。 窗外月色朗朗,星空闪烁美好,云渐霜盯着她看了许久。 如果这样的好时光能够时时都有,无止境地重复下去…… 就好了…… 就像是当初在凡间的时候,心中期待的那样,简简单单,平平静静,便是莫大的美好。 然而云渐霜刚开始幻想,还没等思绪飘得更远一些,窗前便多出来一个身影。 有个男子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追查到那个人的下落了吗?”他目光瞬间冷下来。 地上的男子愣了一下,似乎不习惯云渐霜竟然会主动开口问。 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回答道,“属下无能,并未追查到。” “不过属下重伤了那人,在他左肩留下了一根消魂钉,等回到魔界逐个排查,应该可以找到那人的下落。” “况且消魂钉除非魔尊大人,无人能解。” 听到这些解释之后,云渐霜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但眼中的杀气丝毫不减,“云胡。” “属下在。” “你先不必护法,即刻回魔界排查,务必追查到那人下落。” “可是……”云胡面色犹豫。 “本尊这几日便会回去,你不必在意。” “是。” 片刻之后,地上的男子如风一般消失。 云渐霜仍旧坐在床边,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看来魔界里面出了内奸,那帮人已经坐不住了,那么这次的事情,恐怕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引出来。 可追查到暗月宗人的下落难上加难,当初的人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又都躲藏起来。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能够轻易放弃。 翌日。 姜昭玥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云渐霜已经在桌旁慢悠悠地品茶了。 茶水散发着袅袅的雾气,清香味道在房间内弥散开。 她坐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师尊,你醒了。” 云渐霜瞥了一眼过来,“你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的奇痒难耐,挠了一下头发,目光困惑不已。 “师尊,我觉得现在身上并无任何异常,你的药简直有奇效。”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完全没有昨日的那种痛苦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云渐霜已经探过了她的脉象,现在见她没有任何不舒服,也放下心来。 毕竟姜昭玥当初在祭海秘境受那么重的伤,隔了多少日便恢复完全,他早就知道她的血脉不一般。 店小二端上来饭菜,姜昭玥顿时两眼放光,抱起来一个鸡腿就往嘴里送。 大口地吃了许多之后,看面前一直都没动筷子的云渐霜,想到了什么事情,她突然抬起头。 “对了,师尊,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些治疗皮外伤的药啊?” 她放下手中干净的骨头,“毕竟凭师尊的内力,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这些……该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吧?” 想到昨日的药,云渐霜神情停顿了下。 凭他的内力,确实用不上这些东西,甚至带着也是累赘。 但来凡间之时,想到了要一台一同前往的姜昭玥,心思一动,便顺手带上了。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让这药派上用场。 只是一张嘴,话又变成这样,“本尊此次是来凡间,动内力太多,恐怕会生出来事端。”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到了她脸上明显的失落,又淡淡讥讽: “怎么?没看到本尊受伤,你很失望?” 第13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3 “当然不是这样。”姜昭玥连忙解释。 这种话一不小心回答错了,可就到了考验她的脖子硬度的时候了。 云渐霜没有再理她。 她大口大口吃着桌子上面的饭菜,美酒佳肴,几乎全部都进了她的嘴里面。 吃过饭之后,云渐霜突然对她说道,“今日起,在回到魔界之前,记得与本尊饮食同行。” 姜昭玥“哦”了一声,“可是师尊,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从她来到人间开始,便一直都在和云渐霜在一起。 然后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惊呼,“该不会要我和师尊同住吧?” 云渐霜哑然,看向姜昭玥时,目光复杂。 “呃……我开玩笑的。”姜昭玥讪讪。 突然想到云渐霜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她心中有些打退堂鼓。 “对了师尊,你来这里是为了复仇吗?” 当初这个地方她也来过,若是不小心被云渐霜追查到她的踪迹,产生怀疑联想,那就完了…… 要不要提前告诉他,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从而提前洗脱嫌疑? 他目光一凛,“是谁告诉的你?”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瞎猜的。” 看到他眼中的警惕,她立马解释。 同时,心中默默放弃了告诉云渐霜的念头。 “是么?” 云渐霜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显然是不相信她这个说辞。 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了压迫感,“你自己瞎猜的?” “对啊,我来之前又不小心见到了魔将大人一次,跟他闲聊了几句。” 姜昭玥说得心虚,时刻观察着云渐霜的反应。 把这些引到余报晚身上,应该是不会产生怀疑的吧。 而且…… 云渐霜知道余报晚本来就有谋反的心思。 看他最终没有再多问,她才松了一口气。 * 刚到山脚下,便能够听到悠远的古钟声音,还有山林间鸟雀呼晴。 走在小路上,都会觉得身心舒畅。 这里似乎下过雨不久,加上现在天色已晚,并没有多少人。 路上甚至能够嗅到泥土的芬芳气息。 有野花在经过雨水的洗礼之后,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师尊,我听说这个寺庙里有位大师,治病救人很厉害的。” 姜昭玥看着远处最顶端的那座小小庙宇,眼里顿时升起来一抹绝望,“就是这地方,有点太远了。” 云渐霜来到凡间之后,有原则的可怕。 一贯懒得动手,只会使用内力的云渐霜,如今竟然开始自发地遵循起来人间的规律了。 现在更是要亲自上山去。 云渐霜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那座小小的庙宇。 “是很厉害,不过本尊今天不是去请救人。” “哦?”姜昭玥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讨债。” 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她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看来今天,会有一场大战了。 到了寺庙前面的时候,天色昏暗,看门的童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看样子是准备关门。 见到云渐霜和姜昭玥,远远的便摆手: “二位施主还是先回吧,现在天色已晚,明日早些来便是。” 姜昭玥立即解释,“不是的,我们是专门过来找人。” “找人也请回吧,方丈今日不见客人。” 童子说着,已经准备关门了,一脸不耐烦。 云渐霜伸手,催动内力,不过大手一挥,“哗”的一声,门口一人环抱那么粗的大榕树,就被劈成了两半。 “啊!” 小童子的害怕多于愤怒,立即颤颤巍巍: “请问施主是要找谁,小僧这就进去知会一声。” 云渐霜面不改色,“我要找一个叫缘通的和尚。” “原来是找缘通大师。” 那小童子得了命令,赶快做了个揖,“还请施主稍等片刻,小僧去去就回。” 缘通出来的时候,云渐霜和姜昭玥仍旧在刚才的地方等待着。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这么晚找贫僧,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认得我吗?”云渐霜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危险。 “敢问施主是……” 缘通说着的同时,朝对面仔细打量过去: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看起来都不像是一般人,身上倒有凡间少有的祥瑞之气。” 云渐霜仍旧无动于衷,反倒是旁边的姜昭玥被震惊到了,“这都能看出来?” 对面的缘通听到了她的话,笑了一下,“不过是略能看出来一点罢了。” “主要还是二位施主看起来都不是一般人,倒像是从那贫僧不曾了解过的高处过来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恐怕贫僧与二位无冤无仇,为何要寻贫僧出来?” 刚才说到“高处”的时候,他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 现在又重新回过头来,风吹起来他长长的白色胡须,更增添了几份仙风道骨的模样。 “缘通,你还记得云渐霜这个名字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缘通的脸上明显慌乱了一下,“敢问施主是?” “我就是云渐霜。” “什么?” 缘通又重新定睛去看对面的云渐霜,几秒之后,被吓得生生后退了一步。 甚至额前背后,都冒出来许多冷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缘通闭上眼睛,转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只是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良久,他抬起头来,“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声音之中还带着无奈与劝阻,如同目的不是为了求饶,只是在催人回到正道。 “一千多年了,你当真要做到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云渐霜声音冷漠,看向对方的时候,明显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声音冷冽:“这只是因果报应,杀人偿命。” “云施主,前尘往事,到如今还是无法散去吗?” “不能!” 没等缘通问完,他便已经固执地打断了,“本尊要让暗月宗的每一个人,都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 这句话刚刚落下,没有给对方反击的机会,云渐霜直接飞身而起。 缘通也不示弱,毕竟在这里修炼了几百年,一开始还是勉强可以招待招架一下的。 第14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4 姜昭玥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有来有往地打架,心中顿时升起来悚然。 云渐霜刚刚说,会杀尽暗月宗内的人。 所以即便已经过去了千年,云渐霜还是不会手软。 那她一个暗月宗宗主之女,若是被发现了,恐怕会死得更惨。 想到这里,刚好缘通被云渐霜一掌拍飞出去几丈远,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顿时,她被吓得后背发凉。 她娘亲,也就是宗主夫人,早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赶了出来。 因此姜昭玥对眼前这个人明显没有一点印象。 云渐霜握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缘通跟前。 那架势,看起来就是要将人凌迟处死的。 缘通仰起头,眼里闪过巨大的恐惧。 现在终于想起来求饶,“云家主,贫僧真的是无辜的,也不曾参与其中。” 他受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一说话,便会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为何不肯放过贫僧,了却这一段前尘旧事?” 云渐霜的刀刃在他走过来时,顺着地面划动,发出来“刺啦”的声音,伴随着火星子。 全然带着杀光一切的气势。 “了却?凭什么了却。” 云渐霜说得冰冷,“本尊所有的家人都被炼成了血丹,连转世都没有念想,如何你一句放下,就能够抵消得了的。” 甚至他还因此有了心魔,更是换了绝嗣之症。 “恳请云家主开恩啊,贫僧如今已为仙人,却迟迟没有飞升,也没剩下多少年余寿了。” 在生死面前,哪怕他在这寺庙里面度过了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悲欢离合,恨海情天,也终究还是怕死。 他解释得急切,“况且贫僧这些年修了许多善事……” “呵,你们暗月宗还真是千年不变的虚伪。” 云渐霜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你做善事,是为了你心安。” “而本尊杀你,是为了本尊和本尊的家人心安。” 地上的缘通吐了一口气,双目瞬间变得浑浊低沉,眼中失去了一切希望。 看来今天是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姜昭玥看着这样的场景,内心无端生出来几分悲凉,倘若没有这一层师徒关系,没有娘亲当年耗尽一生修为封存她的血脉。 她的下场,恐怕是只会更惨。 云渐霜手中的刀高高扬起来时,她转过身,看向远处的星星点点。 隔着多少层山峦,那里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灯火。 …… 重回了魔界,又在大殿里面。 云渐霜坐在高堂之上,声音威严,“云胡,可查到那人的踪迹?” 云胡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属下无能,已经查过了所有人,都不曾发现那人踪迹。” “你确实无能!” “还请魔尊大人再给属下一点时间,那人逃不掉的。”云胡慌了。 “滚。” “是,属下告退。” 在姜昭玥准备回晚樱阁的时候,云渐霜叫住她。 “怎么了,一路上这么闷闷不乐的?” 因为杀了一个仇人,可以慰藉心灵,云渐霜的心情反而不错。 现在,她担心被看出来端倪,便说道,“我觉得此行太短,还没有玩得尽兴,就先回来了,真是好生怀念。” 想到她一路的波折和单纯陪伴他,他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昭玥,你先回去练功,若是你的修为再突破一阶,本尊便允许你自己下凡。” 他心中悠悠叹息一声。 这个徒弟资质格外愚钝,恐怕要用上数十年吧。 “谢谢师尊!” 得到了下凡的准许,姜昭玥内心原本的阴云全都一扫而空了。 这意味着,她的内力越高,以后出入的自由度便可以越来越高了。 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她要让云渐霜先对自己动心。 路上竟然又遇到了余报晚。 “好巧啊,姜昭玥。” 她一抬头,就看到大红色的衣袍,还有头顶上精致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鹿角。 扯出来一抹干巴巴的笑容,“是好巧啊。” “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余报晚笑着,却意味不明。 莫名的感觉这个眼神阴恻恻的,有些不舒服。 她扬起来小脸,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身体一直很好啊,多谢你的关心。” 似是察觉到这个问题有些刻意,余报晚便转移了话题,打量了一遍她的身体。 “我是担心你,不过跟着你师尊出去一趟,你看看你,回来都瘦了一大圈。” “哈哈有吗,那谢谢魔将大人关心。” 姜昭玥还是笑得甜甜的,声音也仍旧甜软,余报晚却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但同样还是保持面色如常,“若是哪里不舒服,记得联系我。”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紫色小海螺,“你师尊事务繁忙,如果有什么需要,那个海螺可以随时联系到我。” “嗯。”姜昭玥重重点头。 然而,就在姜昭玥回到刚回到晚樱阁,便再次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脚刚迈进门槛,就感觉身子被触电了一般。 痒! 哪里都痒。 浑身上下,从头皮到脖颈到脚底,从皮肤到血管到骨头,带着一种沉坠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在拖着她,痒得甚至想要一头撞晕自己以求解脱。 她强撑着顿时变得昏昏沉沉的身体,想要快点回到房间里面运功打坐。 然而刚走到那棵晚樱树下,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单手扶助树干,有许多粉色的花瓣落下来,唯美的如同一场漂亮的雨。 终于,无法维持得住自己的身体。 她手一松,失去重心,倒在一整片粉色的雨中。 花瓣还在飘飘洒洒,落在她的睫毛和发梢,飘在她原本粉色的衣襟上面。好像一场大雪,要将她整个人都埋藏起来。 她睫毛轻颤了下,看了一眼这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有些绝望。 深吸一口气,咬住自己的舌尖,用尽全力写了个传话符,传给云渐霜。 然而迟迟没有回应。 最后时刻,她突然想起刚才余报晚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摸了摸手里面原本紧紧攥着的紫色海螺。 他似乎料到了她一定会联系她。 第15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5 大殿里面,云渐霜正在与余报晚商谈事务,便看到了姜昭玥发过来的传话符。 只有一个字。 急! 云渐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刚回去不足半个时辰。 旁边的余报晚也看到了,便勾唇,“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你那个徒弟了。” 果不其然,对面的男人面色瞬间冷下来,直接挥手,焚了传话符。 达到了目的,余报晚心中一喜,继续添油加醋: “魔尊大人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让我好生羡慕。我不过关心她两句,她就反复感谢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还是你会教徒弟啊,至少这做师父的,能过得舒心一些。” 心中涌起来一阵烦躁,云渐霜不想再继续听他提起来这些,便重新看向案牍。 “不必说那些,继续接着说刚才的事情。” 云渐霜的这句话,正好让余报晚达到了目的。 原本尚且有些含糊其辞的他,顿时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只要说得够多,时间拖得够久,云渐霜便会忘记姜昭玥。 姜昭玥也会彻底对她这位好师尊失望。 到时候,便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余报晚说得更加卖力起来。 说完之后,又咬牙拿出来一堆厚厚的折子,“魔尊大人,这是最近的我掌管的地方兵力布防情况。” 原本今日并不是给他这些的时候。 但是一给他公务,他便会彻底忘记几乎一切事情,只专心处理手头上的东西。 “好。”云渐霜直接放在面前的案上。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属下告退。” 余报晚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赶快出来。 果不其然,刚到外面不足一盏茶的工夫,被他别在腰间的海螺便闪了起来。 原本便是浅紫色的海螺,此刻发出来淡淡的紫色光晕,轻微闪烁着。 余报晚挑眉,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容。 却在海螺拿到耳边时,又换上来一副担心的神色,“怎么了,昭玥?” 传出来的声音格外虚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几乎要虚脱了。 “余报晚,我,我……难受,救救我……” “你现在在哪里,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确认过她的严重程度,便开始更加卖力地表演,“你别着急,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去救你!” “晚樱阁……” 这三个字说完,那边便突然断了动静。 连带着原本痛苦的喘息声音也消失了,似是痛晕过去了。 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他迅速往晚樱阁赶去。 原本只是想控制她达成目的,并没有想要人真的出事。 * 来到晚樱阁的时候,庭院的门还大开着,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个躺在花瓣雨中的人。 心中晃了下,他加快步子,赶快进去。 “姜昭玥,昭玥,你还好吗?” 他走到跟前,本要查看伤势,却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女孩躺在一片花里,因为方才的痛苦,额头上沾满了汗珠,睫毛上还挂着小泪珠。 看样子,刚才是经历了极大的挣扎。 他心中涌起来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第一次觉得是否对这个女号有些不公平,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 此刻,眉头已经被抚平了,痛苦的神情已然转为平和,美丽得不像话,真想让他据为己有。 “嗯……” 女孩唇间突然溢出来一声叮咛,但很快,眉头又跟着紧紧皱起来。 看样子是快要转醒了。 想到他原本的计划,方才心中升起来的短暂的怜惜,又尽数被抹去。 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他只知道,得到了姜昭玥,接下来的许多事情,便都会迎刃而解。 甚至会超出预期。 余报晚蹲下身来,把姜昭玥揽进怀里面,一手托着她的背,同时帮她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眼底俨然又是一片温柔,“昭玥,快醒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痒。 姜昭玥刚睁开眼睛,那种痒便重新从骨头缝里传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痛苦。 “余报晚,是,是你啊。我……师尊呢?” 她的声音娇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余报晚的面色有了轻微不悦。 又是云渐霜! 他强行压下来心中的不满,低声说道,“云渐霜现在还在处理公务,便让我过来帮你看看。” “我难受。” 她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哭意与不知所措,“只有师尊有药。” “别怕,你师尊的药只是一时缓解,我可以帮你彻底消除。” 余报晚说着,便俯身下来,一张脸在面前无限放大。 感受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她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然而本就内力低微,加上现在身体正无比虚弱,她的反抗堪比挠痒。 余报晚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他今日刻意将她体内的蛊引动了,不抓住这个机会,往后势必会引起云渐霜的警惕。 只要交合成功,姜昭玥活着一天,便只能听他的安排。 不然,便会死。 被蛊活活啃食躯体而死。 想必过了这么久,蛊早就已经深入到她的骨血了。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交叠。 “余报晚,不要这样。” 姜昭玥使劲地去推他的肩膀,然而就像是磐石一般,无论如何都喊不动。 他的唇越凑越近,眼看都是无用功,她的眼角有泪流出来。 “求你了,不能。” “昭玥,别怕,我这是在帮你。” 看到她流泪,余报晚原本的动作也被迫停下来,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她死死咬着唇,只是摇头。 本就容貌绝美的女孩,此刻小脸沾满了泪痕,看起来格外惹人生怜。 每个表情都如此生动,让他心火直窜,恨不能立刻据为己有。 “昭玥,现在快要来不及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你恐怕会死的。” 他故意说出来吓人的话恐吓她,“你体内的虫子会把你一点一点吃了,咬断你的经脉,让你再也没有办法精进功力。” “说不定还会变为一个废人。” 姜昭玥摇头,“不会的,我体内没有虫子,师尊会救我的。” “你师尊若是想过来,早就过来了。” 第16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6 余报晚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字字句句敲击着,震荡心灵。 “你说什么?” 看到姜昭玥眼中巨大的不可置信,余报晚划过得逞: “你师尊现在还在处理公务,恐怕今日都不会有时间过来了。” “所以,昭玥,现在在整个魔界,能够帮到你的,只有我。” 看着女孩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他的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快意。 恨吧,恨吧。 只要姜昭玥越恨云渐霜,他的心里面便会越高兴。 他就喜欢看着那个男人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背叛他。 不是高高在上吗?不是不可一世吗? 那便让他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好了。 “余报晚,你回去吧。” 姜昭玥的指甲狠狠攥进掌心,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为什么?” 余报晚内心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今日的机会倘若错过了,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 她的额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发丝也被汗水打湿。 说话时还带着微微的喘息,艰难而又坚定。 “我不知道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帮忙,如果只能这样,我宁愿忍着。” 余报晚微微皱眉,继续耐心劝哄: “你现在是不是浑身上下都在痒,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面也在发痒,哪怕自己掐自己都不会缓解?” 她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余报晚,点了点头,“没错。” “这就对了。” 余报晚也点头,头上精致的鹿角随着他的动作也轻微晃动。 “这就对了,你体内的不是毒,而是情蛊。” “情蛊?”姜昭玥瞪大眼睛,“不可能,我并未接触过这种东西。” 然而到了现在,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那日在凡间林中,中伤她的人,必定是眼前这个人的安排。 眼看过去了这么久,她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余报晚有些不耐烦了。 另一只手借着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时,状似不经意地放在她的腰间。 刹那的柔软,让他干涸许久的血脉都瞬间舒展开。 于是表现得更加急切。 “是啊,你师尊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以为你不知什么时候做了不干净的事情。” 看姜昭玥不说话,他另一只手也缓缓游移。 “没关系的,等我帮你就好了。” 既然软得不行,那他便只好来硬的了。 衣带解开,微风轻轻吹过,给她身上带来一丝凉意。 眼前便是最明媚的风景线,胜过世间一切河山。 姜昭玥还想要继续拖延时间,余报晚的吻便已经落了下来。 * 案几前面,云渐霜正看着余报晚方才递过来的那些折子。 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 不是没有漏洞,反而是漏洞太多了。 这次递给他的一版,好像跟上次的有明显的差别。 联想到方才,他那副刻意寻找话题的样子,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这一版其实是还没有改好的实际布防,便已经被他提前递了过来。 他有什么目的? 似乎都是从那个传话符开始。 传话符! 姜昭玥! 云渐霜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往晚樱阁赶过去。 晚樱阁就在他所在的地方的僻静处,虽居于中心却远离魔界的其他地方。 平日里便是格外幽静的。 然而今天,刚到门口,便意识到里面有他人的气息。 “滚开!” 是姜昭玥的声音,格外虚弱。 还没等他进去,便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敢咬我?咬我也没用,今天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余报晚! 云渐霜心中一紧,直接破门而入。 在看到两个人几乎交叠的身影时,瞳孔骤然紧缩。 “放肆!” 云渐霜抬手,用了八成的力道。 本就已经解开衣裳的余报晚被狠狠打出去,又重重跌落在地上。 “噗——”鲜血从口中吐出。 因为这一掌太重,他头上原本漂亮的鹿角都被折断了一个,他只感觉头上一轻,便眼睁睁看着鹿角掉落在眼前。 余报晚抬起头,看向云渐霜,眼底有怒火在不断翻涌着。 他精心保养爱护的鹿角! 但也明白此番理亏,心中已经明白了大事不妙。 云渐霜脱下来黑色的外袍,遮在地上的姜昭玥身上,将人抱在怀里。 感受到女孩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心中原本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叫来护法: “来人,云胡,把余报晚押送水牢,严加看管!” “是。” 护法将人带走,院子也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云渐霜将她抱进房间里面,放在柔软的床上,从衣袖中取出来上次给她用的药膏。 一点一点,耐心细致地为女孩涂上。 因为刚才忍得太久了,身上甚至还起了一些红色的点点。 不过等涂了药,那些痕迹便肉眼可见地快速消失。 又过了许久,女孩的颤抖才逐渐减弱。 “云渐霜。” “我在。”他低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余报晚说,我被人下了情蛊,如果不听他的,就会生不如死。” 云渐霜眸光一凛,拖重新将她抱进怀里面。 “你是本尊的人,只要本尊还在,便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这句话就像是在宣誓主权,听得她无比安心。 云渐霜意识到,余报晚恐怕是要坐不住了,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伸手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所以那晚的主使者,便是余报晚。 “云渐霜。”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一双小手勾住。 他低头,看向眼前这张虚弱却又不失娇艳的小脸。 “你说。” “你可以靠近我一点吗?” 他不明所以,却还是低头了。 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女孩突然扬起小脸,将唇凑了上去。 她的唇很软,像是致命的毒,又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沉沦。 “如果这蛊一定要有人给我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看云渐霜沉默不语,她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急切,“可以吗?” 如果这蛊一定要有人给她解,不管怎么说,云渐霜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云渐霜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五秒钟。 似乎是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 第17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7 “云渐霜……” 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压抑着痛苦。 然而却在沉浮之中,不知道今夕何夕,声音也被吞咽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上那种密密麻麻的痒终于消失了。 就像是行走在无尽的荒漠之中的人,遇到了一泓清澈泓亮的泉水,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云渐霜粗粝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看女孩如同最耀眼的玫瑰。 层层绽开,美得动人心魄。 她被他锁在怀里面,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姜昭玥,从今往后,你都是本尊的人,不许离开本尊。” “若是敢逃,本尊便杀了你。” 姜昭玥觉得理智都被夺走了,像是进入了一个空虚到与世隔绝的幻境。 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听到男人仍旧透着威严的命令: “你这个人,这条命都是本尊的。” “记住了吗?” 明明是在问她,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定,甚至像是在威胁。 她点头,在他怀中乖巧温顺。 “昭玥知道了,昭玥不会离开的。” 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云渐霜的大手又触碰到她的小肚子,轻轻地揉着。 眼神中的渴望有些疯狂。 若是这里,能够为他孕育出来一个生命,该有多好…… 明明知道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来期盼。 姜昭玥,你会为本尊生个孩子吗? 若是你能诞下子嗣…… …… 大殿之内,云渐霜面色阴沉。 护法云胡战战兢兢: “魔尊大人,属下确实查到了有种叫做情蛊的蛊毒,只不过早在五千年前便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 “琅琊大人说,这蛊必须要以持蛊人的血喂养,是会认主的,并且会每月发作一次。” “若是第一次给下蛊者解毒的,与后面的不是同一个人,那后来者便会被蛊虫啃噬而死。” 云渐霜皱起眉头,想到姜昭玥蛊毒发作时,痛苦的神情,便继续追问道: “那这蛊毒要如何彻底解决?又是否会寄生在本尊身上?” “无法彻底解决,除非……” 云胡说得有些勉强,“除非姜昭玥的修为可以提高到像魔尊大人一样,那些蛊虫自然会彻底消除。” “至于寄生,魔尊不必担心,这蛊只会寄生在此后与她有染的人身上。” “曾经有古籍记载,有女子便是为了越来越缓解每次毒发,便会找不同的男子行房,这些也会分出去一些蛊虫。” “况且您修为高深,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轻易伤害到您。” 高堂之上,云渐霜面色仍旧不满。 这蛊毒虽然不会影响他,但姜昭玥仍旧是要每月经受这样的恐惧。 心中涌起来很深的烦躁,他大手一挥: “你先退下吧,给本尊好好盯着余报晚。” “是。” 云胡才刚出去,夏浅烟便进来了。 她开门见山,“魔尊,你究竟为何把余报晚轻易打入水牢,他可是你的左膀右臂。” “那又如何?” 云渐霜的表情威严,不容抗拒,“本尊不过是按照魔界的规定处置罢了。” “但现在魔界正处于这样需要用人的时期,非常时期,应该非常看待。”夏浅烟上前一步,还想要辩解。 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她便急匆匆地赶过来。 没想到云渐霜态度竟然会这样强硬,她也跟着着急起来。 想到了什么,夏浅烟的声音彻底冷下来。 “又是那个姜昭玥,又是因为这个女人!” “魔尊,你为何要因为一个资质平庸的女人,三番五次地为难自己人?” 再次说到姜昭玥,她的语气明显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带着一种痛心。 “难道你没有发现,因为这个女人,你已经开始变得不像你自己了吗?” 夏浅烟的话句句紧逼,云渐霜瞪了过去。 只是一眼,对方的气势便被削弱许多。 “你若是为了他鸣不平,大可以找到他无辜的证据,本尊自会公正处置。” 如今夏浅烟对他的想法干涉越来越多。 甚至到了没有规矩的地步。 竟然直接怀疑起来他的威信。 意识到方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了,夏浅烟扯出来一个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便不要说这些废话。” “是。” 她仍旧笑着,但是袖子下面的五指已经缓缓收紧。 出了大殿,脸上本就十分勉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云渐霜,既然你真是不肯动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若是会栽在女人身上,那我便杀了那个女人。” 原本她不过是看姜昭玥没有那个心思。 如今看来,倒是她小瞧了。 天青崖。 树叶随着呼呼的大风,发出来唰唰声,和着瀑布激石,像是大自然谱写出来的交响曲。 姜昭玥正在崖边的树下打坐。 她如今继续坚持练功,但是修为增进甚是缓慢。 可想要按照她正常的速度来精进内力,便只能冲开当初母亲在她身上留下的封印。 那样,她是暗月宗后人的身份,便会瞒不住了。 她睁开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小石子。 心中涌起来无力感。 正在想着接下来怎么继续攻略云渐霜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昭玥。” 语气明显是来者不善的,姜昭玥回头,心中生出来不好的预感。 一回头,夏浅烟已经快走到跟前了。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风吹动她的衣角,也掀起来额前的碎发。 这样的人,看起来便是风华绝代的。 她站起身来,“见过公主。” “你可知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不知。” 姜昭玥嗓音仍旧是一贯的娇软,即便对面的人已经在不断向外释放威压,她并无半分怯懦。 脚下已经有些吃力了,不自觉地想要往前跪下。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做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人便在悬崖边上这么僵持着。 直到那股力量消失,她才感觉肩膀松了些,脸上仍旧挂着甜甜的笑。 第18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8 “姜昭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对云渐霜起不该有的心思?” 听到这句充满了愤怒的话,姜昭玥一脸无辜: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恐怕是这其中藏了什么误会吧?” “还敢狡辩!” 夏浅烟伸手,她身后的地上有个小石子弹起来,精准打在后膝盖的位置。 出于疼痛,身子往前跪下。 正跪在夏浅烟跟前。 眼前的女子一脸凶相,再也没有任何掩饰,“我告诉你,你若是为了云渐霜好,就该乖乖离开他。” “当然,你若是有别的心思,我不介意为魔界除害!” 地上的姜昭玥突然跪下,膝盖还是疼得厉害。 内心对于眼前的女人,也失去了最初听说她的故事时的怜惜。 她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公主又何必污蔑我?” “你!” 夏浅烟被这突然的态度转变激怒了。 她上前,一把掐住姜昭玥的脖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夏浅烟曾经是仙,如今是魔界的公主,活了几千年,经历过许多大场面。 而姜昭玥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威胁的蚂蚁。 想要捏死姜昭玥,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满是痛苦,不断地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心中涌起来一股快意。 方才在大殿中被云渐霜训斥的不满,也悉数消失。 “你快放开我!” 她只觉得到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在被掐脖子,就是在被掐脖子的路上。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公主,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复仇吗?何必将一切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她虽然是被掐着脖子,仍旧说得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这些话传到夏浅烟耳中,便看到她瞬间就变了脸色。 那件事情,一直都是她心中无人敢提的伤痛与禁忌,已然成为她的逆鳞。 而如今,竟然被姜昭玥直接这样说了出来。 她掐住姜昭玥的脖子,将人高高举起来,甚至已经脱离了地面,整个身子都悬停在半空中。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死活,那我今日便送你去死,去给阿意陪葬吧!” 手上的力道不断施加,那双原本美丽多情的桃花眼里面,此刻尽是冰冷的杀气。 看向姜昭玥时,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啊!” 姜昭玥使劲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喉咙间溢出来痛苦的声音。 看着夏浅烟嘴角笑意在不断加深,她使出来了全部的力气挣扎。 不然,恐怕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 巨大的藤蔓将她层层包裹,又不断收紧,挣脱不开。 哪怕已经使出来了全部力气。 “啊——” 姜昭玥面色痛苦,使劲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聚合起来。 终于,有什么东西似乎爆裂开。 伴随着巨大的能量释放,原本的束缚也被骤然冲破。 而夏浅烟,竟然也被这股力量震得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迹。 “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 地上的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你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人。”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夏浅烟眼中带着了然的讥讽,“姜昭玥,看来我比想象中更小瞧了你,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资质平庸的人边可以任你摆布吗?这样的人在你面前便不配为人吗?” 姜昭玥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一步一步往前。 她的眼里面,满是压抑的愤怒,“你这样一心挑起来大战,对得起你曾经是仙吗?”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夏浅烟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闪过慌乱。 “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直接揭穿了她。 这次,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夏浅烟,眼中不悲不喜。 “公主如今活了两万岁了,确实比我这个只有七百岁的人修为不知高深多少倍。”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生杀大权,就可以由你来掌管。” 她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但显然并没有被夏浅烟听进去,她从地上站起来,眼底的恨意猛烈,不加丝毫掩饰。 “住口!别再废话了。”她打断姜昭玥的话。 甚至因为她的话,觉得眼前这个人更加面目可憎。 一切试图阻挡她的复仇计划的人,都不配活着! 全都该死! 她指着姜昭玥,那双好看的眼中闪过痛苦与更强烈的仇恨,好像害她沦落至此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 “你不是我,自然不知道我当初有多么痛苦!我日日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凡间牙牙学语。” “那如今仙魔两界的命,就都不是命吗?” “我的阿意是被冤枉的,他就活该魂飞魄散吗?呵,别再废话了。既然你我理念不同,那便来试输赢吧。” 夏浅烟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姜昭玥,便消失在原地。 经历了刚才这样一场争论,姜昭玥身子本就勉强,现在更是虚脱无力状态。 她重新打坐,默默运功。 刚才竟然爆发出来那样的内力,本以为今天…… 会死。 想到当初母亲临死之前,将所有的内力都输送给了她,想必是感应到她的危险了。 现在重新运功,又感受不到那样磅礴的力量了。 心中有些失望。 * 天机阁。 “前辈好,我是姜昭玥,魔尊大人的徒弟。” 站在门前,姜昭玥一身桃粉色的衣裙,青丝倾泻,格外灵动甜美。 看到前面的白发童颜之人,便知道这就是孟秋了。 女子缓缓上前一步,脸上笑容平和。 “原来你就是姜昭玥,我等你许久了。” 她虽然心中惊讶,还是低下头来,“昭玥不敢。” “不过老身倒是很好奇,这桃花庵踪迹难觅,你是如何找到的?” 天机阁并非一个不变的地方。 世人皆难以寻找得到,便是因为这个地方是随时会变化的。 姜昭玥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格外清澈。 “我听说天机阁知预言,想要试试寻找一个答案,这便找到了。” 第19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19 “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 孟秋的目光仍旧是平淡的,好像世间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入得了她的眼。 但又对姜昭玥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在这四海八荒之中,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男女起愿,想要找到天机阁。 窥探过去或是未来,为了功名或是权势,掺杂着数不清的私欲偏情。 但都找寻不到。 姜昭玥偏了偏头,相比于孟秋那种历经千帆之后的平淡,她的一双大眼睛里面格外天真单纯。 “孟姐姐,我想知道夏浅烟的爱人,是否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 听到这个问题,孟秋的眼中明显闪过意外。 她看着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你想好了,找到天机阁可不容易,你确定是帮别人问问题?” 姜昭玥重重点头。 来找天机阁,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真正的答案,早就通过系统心中有数了。 旁人是以行动驱使结果,而她不过是已经站在了结果里面,来补充一个合理的过程。 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但正是因为她的淡定,反而让孟秋心中更加赞赏。 她知道,眼前这个姑娘,便是云渐霜在祭海秘境捡回来的机缘。 “好,既然你要看,那便随你吧。” “只是我天机阁有个规矩,若是想要得到什么,便必须用一样你最珍贵的东西,和我进行交换。” 还有这样的规矩? 姜昭玥点头,“孟姐姐想要什么东西。” “孩子。” “啊?” 姜昭玥睁大眼睛,有些不理解,“我听说过需要用修为,或者宝物来进行交换,还从未听说过会用孩子。” “我如今活了八万年,自己也当了这阁主几万年。天机阁是时候需要一个新的阁主了。” 听到了解释,她更加震惊,“你是说,你想要我的孩子,来当未来的天机阁阁主?” “不错。” “可是……”姜昭玥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是我有个条件。”孟秋继续说道,“我只要一个女婴,你可以养她到三岁。” 女孩仍旧是一脸难色,似是在经受着极大的权衡与纠结。 但还是一脸不死心,“若是我一直都生不出来女婴呢?” “或者我出了什么别的情况,不打算生孩子呢?” 孟秋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也知道这问题像是在推诿。 她笑得坦然,“那我自然会去寻找新的机缘。” 但是孟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新的阁主并不是她可以主观挑选的,而是天机阁的法则挑选的。 姜昭玥终于点头,豁出去一般,“好吧,我答应你!” 她也清楚,天机阁阁主,并非谁随随便便就能够当的。 若是真的被天道选中,即便她想要挽留,也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 “好,那现在我便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 回到晚樱阁时,姜昭玥仍旧是忧心忡忡的。 想起来孟秋今日告诉她的答案,她还是不可置信。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难看,丑陋,却又有被掩埋起来的道理。 千年前,封意为了去偷玄青锁,又将玄青锁藏在凡间,险些酿成大祸。 他因此受刑。 仙界为了保持仙家体面,便在封意向夏浅烟告别时,留给他最后的尊严。 封意不想承认为了一己私欲,而去偷窃玄青锁,会破坏在恋人心中的美好形象。 夏浅烟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阿意至死都是被冤枉的。 于是为了封意打上九重天,无果之后情愿堕仙,也要讨回一个她以为的公道。 仙界后知后觉封意当初挑拨,便开始告诉夏浅烟真相,然而她已经对仙界彻底失望,只想要所有人都去给他陪葬。 真正的玄青锁,落在了凡间。 被暗月宗争夺,又酿成了一桩惨案。 如今其中半块玄青锁在云渐霜手中,剩下的半块,当初母亲逃出暗月宗时,带了出来。 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封印在了她体内。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不过轻轻煽动一下翅膀,便会绵延出来腥风血雨。 千年之后,云渐霜成为了魔界的至尊,而她,亦是重新到了魔界。 一切皆因当初封意的一己私欲。 封意也不甘心,为何仙界只因为他弄丢了神器,便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不会想到因为此事,许多人的命运轨迹被改变。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可若是这天定也成了变数,那六道轮回,因果报应,也都会成了虚妄。 看着手中那枚火焰形状的红色石头,还有淡淡的红色光晕闪烁着,发出来微弱的光芒。 她想起来孟秋告诉她的话:“这里面有封意这千年来聚合起来的最后半缕魂魄。” “也有方才你看到的所有真相。” “若是以内力高深之人的心头血浇筑,便可以重新渡他轮回转世。” 轮回转世,那便是意味着,他原本的半缕魂魄会慢慢的生发,聚合。 直到有一天,重新聚成了三魂七魄。 但现在还不能打开。 且不说夏浅烟不会相信她,恐怕现在夏浅烟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若是怀疑起来这块石头,将其毁掉了,便全都完了。 她小心地收好,方便以后再去寻找合理的时机。 然而就在下午的时候,突然感觉胃里面一阵翻腾,眼前阵阵混黑。 “呕——” 她扶着镯桌子,弯下腰去,想要呕吐,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因为胃里面的难受,姜昭玥小脸都紧紧皱成了一团。 胃口向来不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听到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音时,她才意识到这是怀孕了。 “恭喜宿主大人,您已经怀孕了!” “按照快穿界的规则,胎儿的性别都是随机的哦!” 系统3434的声音里面带着轻快。 她扯了扯嘴角,“我已经知道了。” 坐起身来,漱了口之后,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可以预先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别吗?” 想到今日刚和孟秋做的交易,她的手轻轻抚摸上小肚子,眼里也带上了担心。 “当然可以!” 第20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0 “恭喜宿主大人,这个胎儿的性别为男。” “男孩。” 姜昭玥轻声念了一遍,然后悄悄松了口气。 若是女孩,刚生下来三年,便要去为做下一任的天机阁阁主准备了。 幸好。 她知道做天机阁阁主,是一件无数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阁主的踪迹向来神秘,神秘到了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程度。 本该是一件好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昭玥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被选中了,自有被选中的道理,现在时候还没有到。 云渐霜过来的时候,看到姜昭玥又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你又生了什么病?” 她睁着一双清丽又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我没有生病。” “那这是什么东西?” “安胎药。” 她说话明明没有用很大的声音,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云渐霜的心上,甚至都让他有种耳鸣的错觉。 她刚刚说什么??? 安胎药??? 听到这三个字,云渐霜瞳孔骤然紧缩。 顾不上以往的任何风度,他猛地提高音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姜昭玥的手抚摸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肚子,认真解释: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担心这几日奔波,会胎象不稳,便找了安胎的药来喝。” “你真的有身孕了!” 云渐霜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只是眼中的震惊大过喜悦。 甚至几乎没有喜悦。 他走上前来,一把拉过姜昭玥纤细洁白的手腕,而后将食指探上去。 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认真感受她跳动的脉搏。 正是孕象。 “你真的怀孕了?”云渐霜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姜昭玥点头。 “本尊找医师再确认一下。” 大殿之内,一连十几个医师站立整齐,挨个为姜昭玥悬丝诊脉。 十几个医师都点头。 “恭喜姜姑娘,这确实是喜脉。” 真的是喜脉! 云渐霜的瞳孔被强行压抑到平静状态,在听到一遍遍确认之后,终于出现巨大的狂喜! 孩子! 他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千多年了! 他终于可以当爸爸了! 心中被各种各样美好的幻想占据得满满当当,在看向姜昭玥平坦的小肚子时,眼里也不自觉带上了慈爱。 挥退了一帮医师,他大手轻轻抚摸上去,竭力感受那里正在孕育着的一个小生命。 太过于开心,竟然都忘记了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异样感。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这里有他的种! 其他的事情,全都是其他! 内心涌现出来无穷无尽的满足,让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昭玥,这是本尊的种?” 云渐霜猛地将人抱进怀里,使劲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面。 “嗯。” 姜昭玥轻轻点头,声音仍旧是乖巧温顺的,让人格外心生怜爱。 只是被抱得太紧,让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闷。 意识到自己似乎用力过猛了,他又赶快将人松开,左看右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没有伤到你吧?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昭玥被他这孩童一般的夸张表现逗笑了,轻轻摇头: “师尊太大惊小怪了,我哪有那么脆弱。” “喜脉?” 夏浅烟人还没进来,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声音里面还带着轻蔑。 在看向姜昭玥的肚子时,那种不屑的意味更明显,“姜昭玥,你肚子里面是谁的野种?” “你什么意思?”姜昭玥皱眉。 又是来者不善。 夏浅烟看了看姜昭玥,又看向她身旁一脸瞬间冷意的云渐霜。 最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云渐霜身上。 “姜昭玥,你不会是想说,这个孩子是云渐霜的吧?” “夏浅烟。” 云渐霜声音里面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声音冷冽,“本尊今日高兴,不想同你计较。” “高兴?” 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密不可分过的夏浅烟,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狠狠瞪向姜昭玥,语气满是责备,“姜昭玥,你不是说你与云渐霜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吗?” 姜昭玥眸光平静,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并不想在夏浅烟面前陷入自证陷阱,便勾了勾唇,“怎么,公主还想像上次在天青崖那样对我吗?” “天青崖?”云渐霜捕获到了关键信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几日的事情。”姜昭玥虽是回答云渐霜的问题,目光却始终盯着夏浅烟的反应。 她肚子里面,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有孩子了。 眼看如今姜昭玥在她面前竟然不装了,夏浅烟心中有熊熊怒火燃烧起来。 好你个姜昭玥,以前竟然连我都骗过了! 于是她立即看向云渐霜,桃花眼里带上了狡猾: “魔尊大人急什么,这肚子里面的孩子,不一定是谁的呢。” 没等对面的两人有所反应,她便继续补充道: “魔尊云渐霜绝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姜昭玥水性杨花,前些日子甚至还和余报晚拉拉扯扯,云渐霜,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眼看云渐霜眼里的喜悦逐渐转为平淡,夏浅烟达到了目的,心中一喜,说出来的话更加刻薄起来。 “余报晚被关进水牢那日,是因为你看到了姜昭玥和余报晚纠缠在一起。” “那你没有看到的时候呢?说不定还有别的男人。” “我早就说过,姜昭玥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最后,夏浅烟声音已经冷下来,带上了密密麻麻的恨意。 恨不能现在就恳请云渐霜杀了她! 云渐霜仍旧是抱着姜昭玥的,但她却突然觉得,这个怀抱似乎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她知道云渐霜一时不相信他的绝嗣之症还能有子嗣,这样的怀疑是正常的,可是原本怀孕带来的高兴,还收随之减退。 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声音也变得格外平静。 “云渐霜,我敢用性命担保,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我知道。”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第21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1 然而等到姜昭玥和夏浅烟离开之后,云渐霜挥退了所有侍从。 独自站在瞬间空旷到有些寂寥的大殿。 哪怕有再奢华的装潢,精心的布置,在他眼中,全都和没有用处的垃圾废品无异。 走到不远处的案几前,他猛地一挥手,所有东西便瞬间摔落下去。 连带着原本堆落整齐的折子,也都被挥落了一地。 名贵的花瓶也被摔得粉碎,瓷片在地上散落开。 但这些明显无法平息他的愤怒。 他一脚将案几踹翻,把整个大殿都砸了个稀巴烂。 “姜昭玥,你肚子里面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云渐霜声音冷下来,喃喃地重复着。 “本尊绝嗣前年,这又怎么可能是本尊的孩子?”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才夏浅烟的话,如同魔音贯耳,余音绕梁。 越是拼命的想要忘记,便越是无所定型地回荡在脑海中。 姜昭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本尊的? 姜昭玥,能够相信你吗? 姜昭玥,姜昭玥…… 云渐霜心中有数十万个念头同时响起来。 因为当初的机缘,他希望这个孩子就是真的。 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绝嗣千年,甚至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但这时候却有了孩子。 还有余报晚。 脑海中浮现出来余报晚那张欠揍的脸。 瞬间想到许多次撞见两人相处的种种场景。 悬崖边余报晚带她御剑飞行,后山的森林里面余报晚和她站得那么近,甚至于那日晚樱阁…… 大殿之外,夏浅烟刚刚离开了,却并没有走远。 她一直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内心有种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意识到这些天自己一遍遍地劝阻,终于奏效了。 云渐霜真的爱上了姜昭玥,但可惜,还没等她找出来点什么证据,让云渐霜彻底厌弃她,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 还说是云渐霜的骨肉? 夏浅烟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怎么可能? 到底对云渐霜有多么不了解,才会编出来这样的理由。 “姜昭玥,你真是蠢出生天了。”夏浅烟一双桃花眼里,难得带了浅浅笑意。 “怪就怪在,你竟然连云渐霜是真的绝嗣都不知道。”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她冷哼一声,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大殿内,云渐霜面色痛苦,已经双手抱住了脑袋,躬着身子,快要倒在地上。 不。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云渐霜的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一块地方如同被针扎,让他呼吸都紊乱起来。 这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他当即运功,离开大殿,回到了闭关的地方。 打坐在清凉的石板上,心中不断念着可以清心的口诀。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他睁开眼睛,一双狭长的眸中,还有未曾消退的红血丝,密密麻麻。 从入魔界开始,他已经有几百年不曾走火入魔过了。 * 晚樱阁里,难得是一片寂静的。 云渐霜刚才的反应破绽太大,即便故作不在意,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怀疑。 尤其是现在,院子外面又被侍从重重把守起来。 虽然说是加派人手,保护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但实际上,不就是禁足么。 上次也是这样。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姜昭玥坐在樱花树下,一脸惆怅。 “这个世界有什么能够证明孩子是他的吗?” “滴血验亲?”系统3434抬起脑袋。 “你看看这有说服力么。” 姜昭玥白了一眼,在她看来,滴血验亲可操作空间太大,非但不靠谱,还会加重怀疑。 看向这蔚蓝澄澈的天空,她伸了个懒腰。 “算了,云渐霜正在气头上,还是改日再说吧,反正就是他的孩子。” 现在天朗气清,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然而刚推开房间的门,准备进屋,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昭玥。” 她疑惑地回过头来,看清楚了来人,面露惊喜,“孟姐姐,真的是你!” 没有在桃花庵,她赤脚走在晚樱阁里面。 每走一步,面前的路上便自动有层层叠叠的花瓣铺散开。 直铺到了姜昭玥跟前。 她的每一步,也都是踩在花瓣上面。 姜昭玥被这样惊艳唯美的一幕震惊到了,她那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面,反射出来耀眼的光芒。 反而衬得皮肤更加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比剥了外壳的鸡蛋还要水嫩几分。 直到人快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孟姐姐,你为何找我?” 说话的同时,小手不自觉抚摸上了小肚子,语气带着不确定。 “该不会,是要带走这个孩子的吧?” 但是她已经问过系统了,现在肚子里面这个,明明是个男孩。 孟秋笑着摇头,“时机还未到。” “那孟姐姐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今日过来,是为了帮你。” 孟秋说着,看向她尚且平坦的小肚子,声音轻柔:“不用紧张,这个孩子你可以一直留在身边。” 她惊讶,“你是说……” 虽然早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还是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孟秋点了点头,算是明示了。 然后继续说道,“魔尊如今已经千年没有子嗣,我担心他一时有了孩子,反而会因为过于高兴,觉得无法接受。” 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姜昭玥看向孟秋,知道她的好意,心中一暖,说道,“云渐霜说。我身子不方便,便让我先回来休息着。” 说是这么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云渐霜是真的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了。 孟秋有些无奈,“魔尊处事风格向来如此,也是委屈你了,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以一同告诉我。” 姜昭玥低头,扯出来一个甜甜的笑脸,“多谢孟姐姐了。” “无妨。” 孟秋声音仍旧没有掺杂半点悲喜,“你先回去休息着,注意身子,我现在去向魔尊道喜。” “嗯!” 姜昭玥重重点头,声音里面带着信任。 眼看着她又重新离开,小院子里恢复到寂静,想起云渐霜的不信任,她心中多了点惆怅。 第22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2 冷风吹过别院,竹叶沙沙。 云渐霜静气凝神,听到有了别的动静,便睁开眼睛。 “魔尊。” 他看清楚了来人,眼中有几分疑惑。 孟秋直接说道,“恭喜你已经有了子嗣,我今日来是要提醒你,记得履行当初的承诺。” 云渐霜听到这句话,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好,我知道了。” 每个去天机阁问事情的人,都要拿出东西做交换。 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当初答应了孟秋,只要他还是魔尊一天,必要行使自己的责任,避免大乱发生。 只是没有想到…… 孟秋方才说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子嗣。 也就是说,姜昭玥的话,都是真的。 他有孩子了! 他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内心的喜悦滔天,甚至让他快要忘记了自己叫什么。 猛地站起身来,立刻便要去晚樱阁。 然而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下。 云渐霜突然想起,她还被自己软禁在晚樱阁里,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愧疚。 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昨日让女孩回去时,她眼底涌现出来的最大的受伤。 只是当时心中怀疑,被自己刻意忽略了。 重新站在原地,去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内心万分焦灼,坐立难安,生怕姜昭玥会对他心生不满。 等到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出现在晚樱阁时,已经是晚上了。 站在院子里面,便看到窗子里被灯光映照出来的暖橙色,格外温馨动人,让他的一颗心,都跟着变得柔软下来。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站定脚步。 还是整了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音,在深夜里,显得一切更加寂静。 然而没有反应。 “咚咚咚。” 仍旧没有反应,屋内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眉头轻轻皱起,心里面难以抑制地想起来过往她遇到的危险场景。 心下一紧,便直接上前,将门推开。 尘埃都静止了。 房间里的陈设,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摆放整齐,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秒。 他看向床榻的方向,被子鼓起来一块,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只是忘记关灯了。 想到如今她怀孕,必定很容易觉得累,想到白日的态度,心中更是自责。 小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侧脸,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侧脸弧度格外柔和。 有几缕长发散落额前,更加增添了几分温柔。 目光缓缓下移,到了小肚子的位置,眼睛里面带着一种诡异的渴望。 被子下面,她的肚子里面,是一个生命的孕育。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么想着,大手不受控制地伸进被子里面,轻轻放在她的小肚子上面,暖暖的,心中跟着安定下来。 “昭玥,这是本尊的种。” “本尊真的有孩子了。” 他的声音很轻,在看向姜昭玥时,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故意放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她。 然而姜昭玥本就休息得不安稳,感觉到肚子上面的异样,便动了动身子。 想要翻身,嘴里同时发出来熟睡的叮咛,云渐霜的手不敢再动弹一下,想要将手收回来。 女孩眼皮轻轻颤动了下,还是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看到面前的云渐霜,对方是被抓包了的尴尬。 姜昭玥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声音还带着沙哑,“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视线下移,看到了放在自己小肚子上面的手。 心中了然,难怪方才在梦里面,总觉得自己的肚子痒痒的。 被抓了个正着,云渐霜并没有将手收回来,反而又轻轻抚摸了下。 “本尊……过来看看孩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渐霜心中同时涌现出来巨大的愧疚,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姜昭玥低低地笑出声来,“别闹,孩子现在才刚有,都还没显怀呢。” 她看着男人低头,轻轻地吻她的肚子,眼底涌出来了温柔的情绪。 男人抬起头来,轻轻帮她撩起来额前的碎发,“这几日,委屈你了。” 先前她跟着他一同去了凡间。 回来又遇到许多事情和误会,还有上次余报晚给她的伤害。 算算时间,一切都是这么不容易。 姜昭玥摇摇头,“没有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她又皱起来眉头。 虽说一早便知道了这个孩子是男婴,但那日与天机阁的交易,还是有必要告诉他一下。 但是…… 现在第一胎还没生下来呢,不急于一时。 她将那个想法抛出脑海,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 水牢昏暗无光。 余报晚虽然还没有被用过刑,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早就无法忍受下去了。 这里的水,发臭生蛆,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毒素瘴气。如今他自己的身体都臭了。 别说有伤的人关在这里是折磨,他一个没有伤口的人,在这里都快要死了! 被关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无时无刻都是崩溃的! 内心对于云渐霜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那日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得手了! 就在彻底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抬起头来,看清了面前的人,声音顿时暴躁起来: “姜叶,我已经被关在了这里五日,你怎么今日才来!” 姜叶却是看着余报晚的额头上方,轻轻指了指,“魔将大人,你的角……” 所有人都知道魔将格外爱惜那对鹿角。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在头上孤零零的,有些滑稽。 提起来这件事,余报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重新猛烈燃烧起来。 “废物!你若是早些来,我也不必经受如此屈辱!” 姜叶低下头来,“魔将,属下上次下情蛊时,左肩被护法打下了消魂钉,正在被追查。” “真是废物!” 想起来情蛊,余报晚心中的不满更甚,“都是你的馊主意!” 如果不是听进来了他这个提议,根本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 “魔将息怒,如今水牢里面,已经全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姜叶说着的同时,压下眼底的不满。 第23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3 “既然如此,还不快放我出来!” “这……”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无理了。 姜叶面色为难,“若是魔尊随时过来,恐怕不妥。” “这有何难,你扮成我的样子,重新进去,便可以了。” 余报晚现在无论如何,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 姜叶身上的消魂钉带来的伤口,还没有好的彻底,若是再进了水牢里,恐怕这一身修为都要丢掉一半。 此时此刻,余报晚看着对面的人面色为难,开始不耐烦起来。 “姜叶,你翅膀硬了?” “属下不敢,只是魔尊一旦过来,一定会发现不妥的。” “不敢就不要废话!” 余报晚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姜叶如此瞻前顾后的,便催促: “你也不想你是暗月宗之人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暗月宗! 提到这三个字,姜叶瞬间紧张起来。 他立马打开水牢,“属下不敢,属下这就救魔将大人出来。” 两人交换了下,余报晚施了咒,将二人各自易容成对方的样子。 姜叶刚进去,便瞬间痛苦起来。 身上消魂钉的伤口没有愈合,水中的毒素顺着皮肤渗进去,瞬间有巨大的痛苦蔓延开,到了四肢百骸。 余报晚看着姜叶脸上的痛苦,却是不以为意: “这下知道我放才有多痛苦了吧。” 姜叶隐忍着问,“魔将大人,万一……” “没有万一,我很快便回来。”他语气安抚。 看到姜叶点头,然后朝着出口走去。 在转过身子的一瞬间,余报晚面色瞬间冷下来,杀气腾腾。 从听到姜叶身上有消魂钉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弃子。 消魂钉打在身上,只要出现的范围足够小,护法便迟早能够追踪到他的位置。 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 而姜叶,也只剩下拖延时间这一个作用。 …… 余报晚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渐霜还在晚樱阁,正在喂姜昭玥吃饭。 闻言,动作顿了下。 姜昭玥从他手中接过来碗和汤匙,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便说道:“我自己来吧,你先去忙。” 云渐霜刚要走出去,却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姜昭玥。 又对跟着自己的云胡说道,“你这几日便先保护姜昭玥吧,别的事情不必再插手。” “是。” 云胡虽然面色犹豫,还是答应了。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云渐霜刚到了水牢时,便看到了同样赶过来的夏浅烟。 “我听说,余报晚反了?” 夏浅烟皱眉,如今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兵力。 男人微微点头。 二人一同往里面走去。 “余报晚。”夏浅烟率先出声。 然而那人始终背对着他们。 看这么久,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身子还有轻微的颤抖,云渐霜一挥手,那人便被迫转过来。 “余报晚,你不是在这里吗?”她有些意外。 姜叶强行压抑下去心头的不安,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那侍卫为何说你已经反了?” 她说着,转向云渐霜,“难不成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听到这句话,姜叶心中顿时升起来巨大的不安。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好像…… 被余报晚放弃了! 云渐霜看着眼前之人的反应,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不是余报晚。 他再次挥手,施咒褪去他身上一切的幻术。 本来被易了容,便轻易褪回去原本最真实的样子。 在那一瞬间,云渐霜还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顿时反应过来,“竟然是你?” 消魂钉随着他手中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姜叶疼得整个人面色都青一块紫一块。 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不断撞着栏杆。 “原来你是余报晚的人!” 云渐霜面色瞬间冷下来,但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异常。 “不对。”他重新催动消魂钉,仔细感受着,几乎是一下子就确认了那种感觉。 “你是暗月宗的人!” 这种刻在血脉里面的滔天的恨意,让他完全无法忽视得掉。 姜叶眼看这一切都被识破了,自己也成为了余报晚的弃子,直到今天恐怕是活不过去了。 于是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没错,我就是暗月宗的姜叶。” 听到对面的人承认的这般直白坦诚,夏浅烟都忍不住有些惊奇了。 她冷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暗月宗的人上赶着送死的。” 以往即便是见到了,也都是不断地向云渐霜求饶,或是诉说他们的无辜,或是恳请网开一面。 越晚被发现的人,反而越怕死,所以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求饶。 像姜叶这样的人,还是少见。 “我姜叶不屑做那样的事情,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他神情激动,刚意识到自己效忠了千年的人,竟然说放弃,便将自己放弃了。 “呵。” 云渐霜冷笑一声,“本尊追杀那帮孽障千年,想不到竟然就有人躲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 他说着,施内力紧紧掐住对面之人的脖子,将那人整个的都举起来。 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承在脖子上面。 “那日在凡间给姜昭玥下情蛊,也是你受余报晚指使?” 想到姜昭玥那些天的痛苦挣扎,云渐霜愤怒无比,手中的力道也在不断加大。 姜叶痛苦的灵魂都好像要被抽出来,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哈哈哈……”他明明想要笑,却难受得笑不出来。 只好用尽全部的力气,“就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这样的反应,让云渐霜神情更加阴鸷起来,他开始活活地抽他的魂魄。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伤害了姜昭玥。” 因为活炼过程过于残忍痛苦,以往这样的炼血丹,都是在杀了那帮人之后。 此刻,痛苦的呐喊声音在整个水牢里面回荡着。 痛不欲生。 “啊——” 任凭姜叶怎么难以忍受,眼里都流出来血泪,云渐霜却是面无表情继续着。 好像并不是在让一个人活生生地慢慢感受着自己魂飞魄散。 而是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已。 这样的狠厉,让一旁的夏浅烟都吓了一跳。 第24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4 云渐霜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叶的身体一点点融为血水。 原本姜叶也是不服气的,在看到夏浅烟眼中的惊恐时,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原本能够感觉到身体的部位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才发觉失去知觉的部位已经消失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加上魂魄的剧烈撕扯,他眼中顿时迸发出来惊恐。 无异于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他还不想死! “魔尊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说,我全都说!” 疯一般的求饶,即便云渐霜那般不近人情,他还是想要找到一线生机。 “晚了。” 云渐霜面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动作反而加快。 伤害过姜昭玥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旁边的夏浅烟还是第一次见到云渐霜这样残忍,姜叶的惨叫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比她以往见过的场面都要惨烈。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从脚底发出来阵阵寒意,对这个男人真的心生敬畏。 这是几百年前曾经一己之力杀了老魔尊,平定内乱的云渐霜,一战就树立起来威信,让六界都惊闻他的狠厉名声。 心中虽然恐惧,但是又有一种隐秘的兴奋。若是选择他帮自己复仇,岂不是事半功倍? 眼看姜叶的七窍都在流血,夏浅烟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样直接抽魂夺魄之后,还要再炼化七七四十九天,只会比这个过程更加痛苦。” “这是禁术,因为太过残忍,失传已久,你竟然会。” 她自认为如今内心充满了恨,还是没想到为了恨,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玄青锁的下落!”姜叶突然喊出来。 声音凄厉突兀,像是在地狱中窥见了一层天光,拼命地想要挣脱出来,背后却有无数只手,紧紧拽着他。 云渐霜突然停下来,瞳孔骤然紧缩,“说。” 玄青锁,便是当年暗月宗争夺之物。 害得他满门被屠,惨遭横祸,如今这一切,皆是因玄青锁而起。 旁边的夏浅烟也谨慎起来。 玄青锁,便是当初阿意被仙界诬陷,说他盗取的宝物。 原来竟然在凡间? “魔尊大人,倘若我说了这件事,可以给我一条生路吗?” 如今他说话都很费力,身体随时会消失,而魂魄却还要继续承受酷刑。 往后便真的会不见半分光明。 见云渐霜没有回答,他着急起来,“之前的事情,都是余报晚指使我的,我从来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是当初余报晚说可以给我一条生路,我便投奔了他,后来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 云渐霜有些不耐,“本尊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谢魔尊。” 云渐霜对暗月宗之人恨之入骨,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是因为剩下的半块玄青锁一直没有下落,他才认定,如今暗月宗必定还有人活着。 “当年你去屠杀宗门的前两个月,宗门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宗主听信谗言,认定宗主夫人对其不忠。” “但此时,宗主夫人已经怀胎六个月,宗主酷刑折磨,逼她说出奸夫,甚至还要夫人以死谢罪。” 姜叶陷入回忆之中,费力思考那段早已被掩埋的前尘往事。 “宗主夫人生性刚烈,咽不下这口气,便选择了出逃。出逃之前,将玄青锁毁成两半,去了其中一半。” “等到宗门之内发现不对,前去抓捕的时候,已经过去三日了,宗主夫人早就已经跑远。” 听到这里,夏浅烟询问,“是么,那也就是说,当年的宗主夫人,还有宗主的血脉,竟然还活着。” 当年经历了那样的追捕,结果宗门的弟子死完了,宗主的家室还在。 姜叶摇头,“等到发现宗主夫人的时候,是在极寒之地,宗主夫人已经死了,而且修为尽散,只是孩子已经不在肚子里了。” “宗主夫人还在宗内时,曾有医师专门看过,据说是一个女婴。” 云渐霜眯了眯眸子,“你的意思是,宗主之女还活着?” 如此天大的疏漏! 杀了那么多人,竟然遗漏了仇人的亲生女儿! 姜叶明显心虚了,但亦是疑惑,“按理说那极寒之地,其他弟子不过一天便被冻伤,一个女婴更不可能活那么久。” “只是我追查了多年,确实无法找到那女婴下落,连带着玄青锁,也一同消失了。” 说完之后,便再无别的话了。 知道云渐霜不会轻易放过,他眼中带着将死之人的恐惧。 云渐霜点头,“既如此,本尊便给你个痛快。” “谢过魔尊大人。” 下一刻,面前之人便化成了一团血雾。 * 晚樱阁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结界外面,云胡已经和余报晚打得不可开交。 “余报晚,没想到你身为魔将,魔尊大人对你那般信任,你竟然会背叛魔尊!” 说着,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掌上去。 余报晚冷笑一声,“对我信任?云渐霜对我防备至此,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信任了?” “你真是忘恩负义!” 云胡被余报晚这样的态度气到了,“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之间的大战格外激烈。 余报晚更是满心愤怒,今日过来的目标,只是为了掳走姜昭玥。 刻意放了姜叶在水牢拖延时间,这次绝不能像上次一样了! 这样想着,他的攻势越发猛烈激进,招招都是死手,同时找机会冲破结界。 招数即便被云胡躲过去,也落在了后面的结界上。 原本牢固的结界,变得越来越脆弱。 姜昭玥站在里面,看着两人之间的大战,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轰——” 又是巨大的一声,一掌直接拍到了结界上面。 瞬间,原本牢固的结界崩塌了。 飞沙走石,全都扑面而来。 因为这层结界,她方才并没有切身感觉到那场大战有多么激烈。 此刻风吹到脸上都是疼的,全都是方才那一掌的余波。 姜昭玥下意识伸手去挡。 远处,余报晚看到结界终于破了,面上一喜,不再恋战,虚晃一枪,朝她飞身过来。 第25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5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姜昭玥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已经只能够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睁开眼睛,整个身子已经被带到了半空中。 “余报晚,你放我下来!” 余报晚看到她的手下意识护住小肚子,面色僵滞了一瞬,又笑出来: “看来姜叶没说错,你真的怀孕了。” 姜昭玥下意识的护住肚子,“你想干什么?” 余报晚带着她,在后山停了下来,这里俨然已经聚满了整齐的魔兵。 “这个孩子,真的是云渐霜的么?” 男人眯了眯眼睛,盯着她不曾隆起来的小肚子。 他对这件事情仍旧是怀疑的,云渐霜已经绝嗣千年,怎么可能因为收了个徒弟,便有了子嗣? 姜昭玥担心他会一时情绪激动,便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利。 于是便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又不是你的孩子。” 这样不直接的回答,更加挑起来他想要刨根究底的欲望。 “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睛,“你给云渐霜戴绿帽子了?” 看到姜昭玥如今对他态度这般冷淡,他心中涌起来密密麻麻的苦涩。 一时间胸口有些发闷。 在水牢里面的时候,他的脑海便常常想起来姜昭玥这张脸,甚至会想倘若那天早点就好了。 如今真的看到了她,原本被主观强行压抑下去的情绪,现在又一股脑的,在心口搅弄着,让他不得安生。 “余报晚,你自己没办法堂堂正正的赢,就开始想来我一个孕妇身上找存在感了吗?” 姜昭玥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甚至目光中带着强烈的鄙夷。 这样的神色,如同被针扎一般,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你竟敢这样说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面前突然过来一个魔兵: “魔将大人,这里的魔兽已经全部都被驯化了,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很好。”余报晚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 听到两人的对话,姜昭玥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此刻她环顾四周,眼前古树枝干崎岖,远处还有猛兽压抑着的低吼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 这里就是那穷凶极恶,极少有人能够正常生还的后山! “怎么,你很意外么?” 余报晚扯了扯嘴角,笑的邪气,“如今这里的一切,还有现在的所有人,都听从我的调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余报晚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继续补充。 “不对,或者说是更早,在你拜了魔尊为师之前。” 姜昭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声音里面带着质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魔尊明明一心为了魔界的和平。”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报晚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故意往后退,便重新上前一步,到了她的跟前。 然后不顾她不情愿,强势地将人揽进怀里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姜昭玥能够看到他的瞳孔中,还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就凭不这么做,你就永远不会是我的。” “你在说什么?!”姜昭玥猛地提高音量。 她一开始就知道余报晚是在故意利用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到更多情报。 但是没想到,他如今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我说得不对么?” 余报晚说着,大手缓缓摸到了她的小肚子。 “昭玥,只要你将这个孩子堕掉,我会不再计较过去的一切事情,怎么样?” “啪——” 余报晚脸上还带着笑容,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然后就被猝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 那个意味深长的笑还没有彻底收回去,便僵在了脸上。 有一瞬间,他都被打懵了。 过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 正欲说话,下面的魔兵看不下去了。 有人立即提议:“魔将大人,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来祭旗!” “就是,正这个女人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现在就毁了她的魂魄,炼成血丹,云渐霜不是最喜欢将人炼成血丹吗。” 各种不同的声音都涌过来,像是涨潮时的海浪,了无穷尽。 因为方才那一巴掌,余报晚脸上还带着红色的五指印子。 他并没有因此恼怒,而是冷声说道,“闭嘴!” 所有人顿时都不敢再说话。 他这才得意起来,邀功一般看向姜昭玥,“你看,所有人都在要我将你处死。” 本意是等待着姜昭玥上前,乖乖地示好,然而算盘再度落空。 她冷笑一声,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云渐霜会用尽一切手段为我报仇。” 姜昭玥说的这句话,也正是他所顾虑的。 毕竟云渐霜的手段,实在令人闻风丧胆。 突然,从林中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安静下来的魔兽,又都躁动起来,发出阵阵低吼的声音。狂风卷起一阵尘土飞扬,有些发呛。 片刻时候,眼前便多了一黑一紫两道身影。 眼看云渐霜和夏浅烟过来,眼下可是立功的好机会,所有的魔兵都哄作一团,举起武器便朝他们冲过去。 他也不是吃素的人,只是挥了挥手,不过一招,所有作者跟着主角一起,都被打得后退了几米。 “敢抢本座的人,余报晚,你是真的活腻了吗?” 云渐霜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暴戾的神色,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夏浅烟也说道,“休战吧,别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了。” 她觉得自己恐怕是魔界中最不希望有一场大战的人。 恰咋此时,云胡带着刚集结好的魔兵过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 “余报晚,你今日若是敢伤到她一根毫毛,本尊要炼的下一枚血丹,便会是你。” 余报晚的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 没有想到云渐霜竟然过来得这么快,意识到自己又晚了一步。 于是便直接拉过面前的姜昭玥,大手掐住她细嫩的脖颈。 “你若是再敢过来一步,我今日便要让她一尸两命!” 第26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6 “放开她!” 云渐霜目光冷下来,姜昭玥就是他的底线。 谁都不能动。 看到魔尊如此冷冽肃杀,饶是相处多年,清楚他的出手招数习惯,余报晚心中也不禁有些发虚。 现在这里聚集了众多追随他的人,若是只有云渐霜一人,说不定可以搏上一搏,可问题是夏浅烟也在。 那个一心挑起来争端的女人。 既然如此,恐怕不能恋战了,要先快些离开才是。 于是掐住她的脖颈的大手微微用力,“想不到我们的魔尊还有如此在意的人呢,真是稀罕。” 云胡带着的魔兵已经和追随余报晚的魔兵打了起来,两波混战,格外激烈。 但因为情况紧急,云胡带来的魔兵并不多,以至于僵持不下。 夏浅烟也加入进去。 眼看局势就要被扭转了,云渐霜冷声道,“把她交出来,今日兴许能够饶你一命。” 余报晚反而笑出声来,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饶我一命?我看是你该求我饶你一命了吧。” 他眼里满是挑衅,“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片林中所有的魔兽,如今全都听从我的调遣。” “吁——” 他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远处群兽低低的呜咽声音响起来,带着一种让人心生恐怖的危险,好像随时都会被野兽吞吃分食,毫无招架之力。 姜昭玥原本便被掐着脖子,听到远处猛兽的低吼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有股寒意从后背升起来,不寒而栗,整个身子都激灵了下。 余报晚也感受到了她瞬间紧绷的身子,对她这样的反应似是很满意。 “姜昭玥,怎么,害怕了?” 姜昭玥艰难的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这后山这么多魔兽,你也就吓吓了,有本事你真的调过来试试!” 她自然是不相信这些魔兽全都听他调遣的鬼话。 若真是这样,那日第一次被迫来到后山历练,余报晚也不至于为了她而杀了那只蟒蛇。 “呵呵。”余报晚冷笑一声,“是么,那便让你见识一下。” 他说着,又是一吹口哨。 “吁——” 这次的调子与方才显然不同。 刚落下来,远处的魔兽声音此起彼伏,并且逐渐地近了,越来越近…… “嗷呜——” “嘶嘶,嘶嘶……” 各种凶兽都在靠近。 姜昭玥忍不住战栗了下身子。 云渐霜知道她还怀着身孕,将她的恐惧收入眼底,但此时此刻,竟然有些无能为力。 心中涌起来一阵巨大的烦躁,“余报晚,你未免太自大了!” 他说着,高高举起来手中的剑。 利刃出鞘,发出来骇人的铮鸣声音,在丛林之中,像是催命的符号。 一道剑气之后,方才的魔兽声音,尽都停下来。 突然,一道更加猛烈的声音响起来,像是呼呼的风声,又带着撼天动地的气势。 整个地面都在不断晃动着,地上还在打斗的魔兵也受到了波及,尽都失去平衡。 粗壮的枝条不断向外伸展,连带着根部也从地面延伸,最终破土而出,地都裂开很大的缝隙。 将一大半的魔兵们都吞噬进去。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魔兵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大地的缝隙全都合上,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而没有被吞噬进去的,尽都被枝条缠上,受了很重的伤。 也正是因为琅琊的动静,方才不断逼近的那群凶兽,也都立即止住了声息。 “是谁,惊扰了我的好觉?” 琅琊的声音响起来,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方才的地动山摇,不过是灵树的一个哈欠。 “琅琊,你醒了。”余报晚震惊,“你不是要沉睡百年?” 琅琊若是醒着,这帮魔兽永远都是要受制于他的。 “是啊,怎么都在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他苍老如洪钟的声音里面带着质问,明显对今日这场大战很是不满。 古怪嶙峋的枝条不断扭动着,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抱歉,如今魔界混乱,发生了一些事情,惊扰到你的美梦了。” 余报晚的语气委婉,因为如今他深知,比起来云渐霜,更加不能得罪的是面前这位。 “哦?” 琅琊不再理会余报晚,枝条在云渐霜面前晃荡着,“魔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渐霜神情阴鸷,看向琅琊,抿了抿唇。 “魔界如今出了叛乱,本尊正在平乱。” “好啊,也正好让我看一场好戏。”琅琊依旧苍老的声音里面,没有丝毫着急慌张。 就仿佛所谓的叛乱,在他眼里面,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余报晚,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本尊今日不客气。” 余报晚知道,云渐霜重复到第三遍,便是最后通牒了。 现在原本的魔兵全都被吞噬了,那群凶兽们战战兢兢,不敢出现,筹码消失了一大半。 但是在他面前已经低头过那么多次了,这次不能再低头! 况且! 他手中还有姜昭玥的命。 他又突然露出来一抹笑,这才是最大的筹码。 若是放了她,恐怕今日才会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带着姜昭玥飞身而起,到了高高的半空中,手仍旧掐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后退去。 因为姜昭玥,云渐霜虽然想要使出内力,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余报晚直接转身,带着姜昭玥离开了。 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带她离开,云渐霜的衣袖下面,五指缓缓收紧,发出来咯咯的响声。 另一只手也捏紧了剑柄,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泛出来白色。 “给我追!” 夏浅烟看向余报晚的方向,那双桃花眼中已经起了明显的杀意,“魔尊,让我去杀了他!” 如今魔界的内乱,恐怕就要因为余报晚和姜昭玥而挑起来了。 原本辛辛苦苦的计划,就要毁于一旦,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恨! 还有姜昭玥,又是她! 倘若不是姜昭玥,恐怕方才余报晚已经死在云渐霜的剑下了。 夏浅烟眼中带着狠劲,她不止要杀了余报晚,还要杀了姜昭玥! 第27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7 余报晚带着姜昭玥,一路逃得太快,大风呼呼作响,刮得脸上的肉肉都疼了,完全睁不开眼睛。 直到停下来的时候,姜昭玥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对劲。 他竟然带着她,逃到了凡间! 这里还是一片竹林,如今的人间,正是秋天了,万物萧瑟的时期。 竹叶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是蒙了一层粉末,试图掩盖一切。 “这里是人间?”姜昭玥问出声来。 “那自然。” 如今的余报晚已经进入了逃命状态,加上原本头上只剩下半边的鹿角,看起来格外狼狈。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但现在他竟然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回答他的问题。 姜昭玥“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余报晚余光看向身旁的女人,眼中也疑惑起来。 放才在魔界的时候,她似乎十分恐惧自己,怎么现在倒是自得其乐起来了? 心中涌起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强行被他压抑回去。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是有夫之妇。 “余报晚,你这样躲下去,是永远都打不过云渐霜的,他可是魔尊。” “不如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也好帮你求求请,让他免了你一死……” “唔……” 姜昭玥正在说着话,突然就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余报晚点了她的穴位,“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说不了了,给我安静点。” 任凭姜昭玥怎么不满的抗议,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只好愤怒地瞪着他。 然而到了晚上,她便突然狠狠地皱起眉头,整个人倒在地上,满脸痛苦。 指甲使劲抠着地上的泥土,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痒。 像是遇到了刑具一样,哪怕忍受到了极致,还是恨不得用头去撞地面。 骨头缝里面就像是被无数的锤狠狠敲击着,姜昭玥甚至恨不得敲碎那种诡异的感觉。 余报晚刚生起来了火,便看到姜昭玥那边突然的动静。 他到人跟前,“你怎么了?” 她面色惨白,额头上面布满了虚汗,神情痛苦,一只手还紧紧保护着小肚子。 张了张嘴,但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余报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帮她解了穴位,将人扶到火堆前面。 “姜昭玥,你怎么了?只是这场景,越看越熟悉,“你该不会……” 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怀中的女子衣裙上面,因为刚才在地上翻滚,衣裙布满了灰尘干草,已然变得脏兮兮的。 脸上也是,汗水甚至浸湿了额头上面的碎发。 “痒……” “我的蛊毒……”她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有气无力的,“又发作了……” “我好难受……”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怀里面的胎儿。 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心中顿时生起来了愧疚和难以言说的心疼。 心脏酸酸胀胀的,想被人在手里狠狠捏了一把,喘不过气来。 “喂,姜昭玥,我跟你可是仇人。” 强行忽略心中的不安,他试图说服自己冷眼旁观她的痛苦无助。 旁边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干柴燃烧得很旺,偶尔发出来“噼啪”的声音。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映着火光,本该显得更加明艳。 可此时,他却在跟着她一起痛苦。 这毒发作得确实不是时候,姜昭玥并不想要向眼前的人求救。 但是现在,倘若不开口,恐怕真的就会失去这个孩子。 于是抓住了余报晚的衣袖,“余报晚,救救我……” 这句话,将他从纠结的思绪之中,强行拉进现实。 余报晚看着她攥紧了衣袖的手指,脑中思绪繁杂,飞快地盘算着。 直接通过最原始的方法帮她解毒,显然是不现实的。 上次明显是云渐霜帮了她,这次恐怕他自己会惹上蛊虫。 那还有什么方法? …… 清晨的阳光穿过迷雾,透过竹林的缝隙,打在两人身上。地上的火堆已经燃尽,只剩下了些火星子。 凉风一吹,烧黑了还没完全冷却的柴火还发出来微微红光。 姜昭玥盘腿坐在地上,紧皱着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缓缓舒展开了。 她的身后,余报晚屏气凝神,输送完最后一丝内力之后,收了功法,继续打坐在地上。 经过了他的内力输送,现在身体已经彻底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还不曾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脏得不像话的裙子,布满了脏兮兮的泥土尘垢。 她起身,没有打扰余报晚,穿过竹林,往前走去,打算看看前面有没有溪水或者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竹林层层叠叠,茂盛不已。 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费力地辨认方向,循着声源走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听清楚了。 是潺潺流水的声音!这里有水! 她加快了步子,继续往前,又是走了许久,突然眼前一亮。 这里竟然有一个现成的茅屋! 茅屋前面,正有一条小溪经过,清澈见底,不断地往前蜿蜒着,没有尽头。 茅屋和溪水旁边,是几排桃树,这个季节本不该再有果子了,但是树上面红红的果子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太好了! 只是刚摘下来几个果子,一回头,便不见了来时的路。 姜昭玥将怀里的果子小心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拿出来了当初余报晚送她的那个紫色海螺。 如今了她身体虚弱,就算是逃,估计也逃不了多远。 不如在云渐霜过来救她之前,先自己想办法获取余报晚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 海螺的声音很好听,悦耳的像是有海浪汹涌,伴随着塞壬的美妙声音,让所有听者都甘心沉没海底。 而这边,余报晚昨夜为了缓解她的痛苦,便只好往她体内输送内力。 现在收了功之后,站起身来,竟然发现眼前不见了姜昭玥的身影。 心中涌起来一阵被欺骗的愤怒,“又想逃么?” 拳头狠狠地攥紧,说不清楚这股暴躁是因为人质跑了还是因为被欺骗。 下一刻,腰间的海螺轻轻闪动。 第28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8 原本的愤怒突然终止。 余报晚愣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海螺,放在耳边。 是姜昭玥告诉了他位置,原来她并没有想要逃跑。 在赶到她说的那个地方时,远远地看到她对着他招手,小脸兴奋,手中还拿着两个熟透了的果子。 那样明艳,像是一朵飞进心间的蝴蝶,直接盛开了整个春天。 美呆了。 余报晚看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但迅速取而代之的,是心中那些疯狂的愧疚,搅动他的思绪,不得安宁。 原本对此时美景的兴致,瞬间一点都不剩下了。 刚才有多么开心,现在整个人心中就有多么沮丧。 姜昭玥自然没有错过他的情绪变化,但这正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果子递给余报晚,“给你,这是我刚洗过的。” 盯着那枚清透到还沾着露水的果子,他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拿了起来。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心,就像是触到了电,猛然往后缩了下。 一抬起头,女孩的眼睛清澈坦荡,带着明亮的笑意。 “你……不讨厌我?” 溪流旁边,姜昭玥坐在石头上,正啃着手中的果子,便听到身旁的男人试探的声音。 像是少年颠沛流离,第一次见到了人间的善意,带着小心的震惊。 姜昭玥也想摇头,但还是忍住了。 她不会去照顾一个威胁过自己的生命的人,只是更擅长利用而已。 从上次见面开始,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越来越明显,正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于是偏了偏头,清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谙世事的疑惑: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 余报晚说出来了两个字,却突然顿住。 语言的力量,竟然从来都是如此苍白,一切都说不出来,心中的愧疚更甚。 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将手里的果子递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这个果子很甜很甜,甘美的汁水在口腔里面化开,甜到了心底。 余报晚抬头,看向她的侧脸,如同九天之上不染纤尘的青莲,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中得到了净化。 心中对于姜昭玥的选择,也变得更加坚定。 他一定要东山再起,将她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 她的孩子,便是他的孩子。 “昭玥,我知道你是被迫有了云渐霜的孩子,因为那日的事情。”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现在恐怕已经死了,想到她不知道那件事情的主使者是他,便刻意隐去了这件事情。 如今在凡间,也只有他们二人。 在那之前,云渐霜明明对姜昭玥都是那样不好的态度。 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听我说,云渐霜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和你在一起的,他绝嗣千年,只是如今绝嗣之症痊愈了,一时新鲜而已。” “是么。” 姜昭玥低低地笑了一声,“你都知道他的绝嗣之症痊愈了,还以为能够从他手中将我抢走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也是余报晚毅然决然让姜叶当了替死鬼的原因。 若是不趁早造反,等到他绝嗣之症痊愈的消息传开,以后想要赢过他,只会越来越难。 但显然,还是慢了一步。 “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对吗?”余报晚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明明是在征询想法,却是一脸笃定。 毕竟这些天里,不论他因为一时冲动,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她如今都是乖乖地看着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惜他愚钝,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说到激动处,心中懊悔被放大,还想要去抓住姜昭玥的手表露心迹,却被后者巧妙躲开。 “余报晚,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稍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对对,现在云渐霜随时都会找到我们,你倒是提醒了我。” 姜昭玥忍不住看向现在的余报晚,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说着许多奇怪的话。 但想到他如今几乎失去了一切,便又反应过来。 他的神经,一定时时刻刻处于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甚至刻意忘记了在魔界,早已大势已去。 恐怕现在她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过度解读的。 坐在溪水旁边的石头上,看着流动的小溪,突然发问: “余报晚,你说这溪水里面会不会有鱼啊。” “鱼?”他皱起眉头,“我来看看。” “别看了。” 她抱着膝盖笑出声来,“这么清的溪水,怎么可能会有鱼?” 话音刚落,余报晚便从水中揪出来一条好看的小鱼。 “还真的有鱼?”姜昭玥睁大眼睛。 余报晚看着女孩小脸上明媚的笑容,眼中原本的平和突然变了,想要强烈的占有。 姜昭玥,你只能是我的就好了。 我们一起去死吧,这样就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了。 他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做了。 一手举着那只好看的小鱼,另一手被到了身后,悄悄运起来内力。 但是不妨碍他的脸上,仍旧是一贯的温和。 那抹笑容,甚至无辜得有点过分。 姜昭玥心中下意识升起来一股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眼神很危险,他恐怕是要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昭玥,你过来看这条小鱼啊,很漂亮的。” 听着他的呼唤,她的脚步突然沉重起来,就像是灌满了铅,迈不动一步。 她笑得有些勉强,“能让你都这么夸的小鱼,一定是自己真的很漂亮了。” 然而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过来看,靠近点。” 声音仍旧温柔,她却一步也动不了。 直觉越来越强烈,这人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好,好啊。” 她表面上笑着,心底却已经阵阵发寒,连带着后背都有冷汗生出来。 余报晚到底又想搞什么鬼?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便过去吧。”他说着,迈开步子过来。 与此同时,藏在背后的那只手,凝聚的魔气越来越多,汇成一团黑色。 今日,会是他们两人的忌日。 从今往后,便会和她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 第29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29 姜昭玥只觉得这目光很是瘆人,被看得头皮发麻。 自己也不断地运起来内力,以防万一。 但是她的内力,实在是低微,在余报晚前余年的修炼面前,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只能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到了肚子。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测,她会尽力护住腹中的胎儿,这样云渐霜便会不惜一切地救她。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打的什么算盘。 “看什么呀?” 姜昭玥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等到凑近的时候,她才看清楚,他手里面的那只小鱼,已经僵硬着身子,早就没有了活物的气息。 “看这条鱼,多漂亮。”余报晚抬头,看向姜昭玥的眼睛。 她不自觉地躲闪了下。 “姜昭玥,你说,是不是只有死了,人才能把最想留住的那一刻,变成永恒。” 明明是在询问她的想法,却已经用着一种肯定的语气。 姜昭玥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是想要挽救一下。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她看着那条小鱼,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公主恐怕就不会堕仙了。” “是啊。” 余报晚声音喃喃的,“可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说着,藏在背后的那只手高高举起。 这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姜昭玥有一种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的感觉,闭了闭眼睛。 “余报晚,既然你还是要选择这样的方式,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吧。” “不必了。”余报晚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还是等我们到黄泉路上再说吧。” “不,必须要现在说。” 她原本绝望的眸子突然焕发生机,“因为我可能不会陪你去黄泉路上了。” 还没有等对面的人琢磨透她话语里面的意思,她便先一步飞身而起。 眼看她想要躲开,余报晚直接一掌拍向她,动作飞快迅猛,毫不留情。 “姜昭玥!”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余报晚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的眼神变化是什么意思。 糟了,一切又被毁掉了! 刚刚那一掌,堪堪被姜昭玥躲了过去。 下一刻,云渐霜的魔气便已经将他整个人笼罩,困得他呼吸不过来。 然而此刻顾不上云渐霜了,他知道他今日只有必死无疑的结局,必须要拉上姜昭玥给自己陪葬。 手中所有的魔气,再次转向姜昭玥。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设任何防御,只一心地要杀了她。 “啊——” 一声惨叫声音响起。这一掌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噗。” 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就像是春日里最艳的杜鹃花。 但是这显然还不够,余报晚疯魔了一般,竟然使出来最毒的招数,要置人于死地。 “啊——” 余报晚身上笼罩着的黑色魔气不断聚拢,几乎要将他的魂魄都抽离出来。 但他还是没有收手。 “昭玥,运功!”云渐霜另一手的掌心对着姜昭玥,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灵力。 有了这一层内力护体,她受到的伤害便可以少些。 但还远远不够。 姜昭玥一张小脸都痛苦地皱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方才的血迹。 听到云渐霜的话,开始强撑着忽略此时的痛苦与恐惧,运气功来。 “云渐霜,你不要命了!” 夏浅烟终于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内力如此使用,只会不断地损耗他的修为。 然而云渐霜已经红了眼睛,一切都顾不上了。 他只知道,姜昭玥不能够有事。 夏浅烟无奈,站在云渐霜背后,开始给他输送内力。 心中对于姜昭玥的不满,开始无限的肆意生长,越来越多。 突然睁大眼睛,看向她的方向,“快看姜昭玥!” 远处,姜昭玥整个身子已经升到了半空中。 她不再运功,而是张开了双臂。 脸上的神情更加痛苦,像是有什么无法承受的力量,在体内即将爆炸。 突然,一道红色的能量柱从她身上生发,直接冲破了天际。 天门大开,金光乍现。 这是人间前所未有的景象。 而姜昭玥,双眸紧紧地闭着,脸上痛苦的深情开始不断消退。 像是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间。 * “天门开了!天门竟然开了!” “快看那里,真的有一道金光!真的是天门!”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门开了吗,千万年都难得一遇啊!” “还从未有人见过开天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光乍泄,穿破云层,向外倾泻着。 地上的百姓,都自发跪在地上低着头,虔诚地接受这神圣的沐浴。 无人知晓,远处的竹林里面,正在上演一场怎样的厮杀。 因为姜昭玥体内的能量突然爆发,力量瞬间来得极度凶猛,余报晚被重重弹开。 他后背一连撞倒了几棵碗口粗的竹子,最终吐出来了许多鲜血,受到极大的反噬。 紧紧捂住胸口,看向半空中如同神灵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如此的力量?” 云渐霜和夏浅烟同样被这道力量弹开了。 他堪堪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看向半空中的姜昭玥时,心中同样是疑惑。难道姜昭玥身上,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她资质愚钝,是被他亲手验过的。 突然,感觉到衣袖中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躁动起来。 云渐霜感应了一下,面色一点点变得凝重严肃。 玄青锁产生异动了。 这半块锁,被他施加了新的咒,只有在感受到另一半锁的波动时,才会产生新的异动。 自打施加了新的符咒,已经过去千年了。玄青锁也已经有千年都没有再产生异动。 而如今…… 脑海中有一个强烈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让他不想要承认。 突然,玄青锁的异动明显起来,不断地颤抖着,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有跑出来的征兆。 这下由不得他不怀疑了。 云渐霜看向半空中的女孩,狭长的眼中生出来警惕。 姜昭玥,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30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0 但随即,云渐霜便将目光转向了余报晚。 趁现在,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便可以平定这一场还未完全爆发的内乱了。 刚才姜昭玥身体迸发出的那股力量太过于强大,余报晚身子直接被往后震出来几米远。 此刻,刚站起身来,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意。 他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一双阴鸷如狼的目光。 四目相对,余报晚的理智终于被拉回来,心中陡然升起来对于死亡的恐惧。 云渐霜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现在,唯一能够播出来一线生机的,便是那个女人了。 余报晚看向没有好到哪里去的夏浅烟。 没有记错的话,夏浅烟对姜昭玥的恨,完全不亚于他对云渐霜。 眼看她同样准备配合云渐霜对自己进行围剿,他冷冷地笑了。 “夏浅烟,你以为杀了我,你的美梦便能成真吗?” “这青天白日的,别再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只要云渐霜活着,你的梦永远不可能成真的。” 余报晚虽然表面上是在激将,实际却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愿意错过一丝表情变化。 “别废话了,到现在了还巧舌如簧。” 夏浅烟显然不吃这一套,已经站在了魔尊的身旁。 看对面的女人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是不是我巧舌如簧,恐怕公主心里面最清楚。” 这么多年了,无论哪块区域出现骚动,云渐霜都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平息。 这点无可反驳,他在位期间,魔界一直是太平的。 但越和平,夏浅烟的愿望便会更加实现不了。 显然这句话说进了她的心里。 看到她面上的犹豫,余报晚心中瞬间燃起来生还的希望,继续更卖力地劝说: “如今云渐霜为了一个女人又如此大动干戈,想要将我赶尽杀绝,却从未想过帮你复仇。” “不如我们两人合作,我自然会承诺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 余报晚便直接当着云渐霜的面,说出来这样的话。 而夏浅烟,眸色挣扎。 原本紧紧握住剑柄的手指,也略微松开。 是啊,阿意已经魂飞魄散那么多年了,她一直都记着要为他复仇,可迟迟都没有进展。 倘若他还活着,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的吧。 余报晚此人虽然狡猾,但至少与他合作,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夏浅烟果断地将手中的剑对准了云渐霜。 “对不起魔尊,这次我选择余报晚。” 挥刀时,剑气带出的寒光直冲云霄,如同刚出了弦的利箭,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云渐霜下意识地飞身躲开,手中的招还没有使出去。 他眼中带着被背叛的失望。 放在对面的余报晚仅仅说了那几句话,他没想到夏浅烟便被如此轻易地挑拨了。 “夏浅烟,他不过是在挑拨离间。你可想清楚了?” 这句话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夏浅烟追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清楚极了他的性格,一时间,目光纠结。 但是脑海中,再度浮现那道逐渐消散的身影。 像是循环播放的电影,哪怕是紧紧闭上眼睛,都阻挡不了它的循环播放。 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在睁开眼睛时,那双桃花眼瞬间变得陌生。 夏浅烟将剑横下身前,“我想清楚了,从今日开始,我与你,便只是敌人。”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原本三人之间的局势瞬间被扭转。 重新打斗起来,因为方才被姜昭玥的力量激荡,余报晚又深受重伤,现在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于是在对面虚晃一枪之后,便逃之夭夭了。 云渐霜看向仍旧在半空中的女孩,看到她的身体正在如同折了翅膀的蝴蝶一般,不断坠落。 心中一紧,立马飞身过去。 在女孩跌落在地面之前,稳稳地将人接进怀里面。 经过了方才那样大的内力波动,现在女孩已经昏迷了。 云渐霜没有心思再去顾及余报晚和夏浅烟,直接抱着姜昭玥回了魔界。 现在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安静的晚樱阁里面,所有医师都大气不敢喘一下,更是不敢说一句话。 生怕有哪个字说得不对,触到面前这位的逆鳞,便会一命呜呼。 姜昭玥双眸静静地闭着,看起来明明那样的脆弱。 云渐霜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了两遍,面色阴沉,如同山雨欲来。 最终停在那一群医师跟前。 “你,再说一遍。” 被知道的那个医师战战兢兢,额头上面瞬间布满了冷汗,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是……魔尊大人。” 医师深吸一口气,“姜昭玥体内的内力……突然爆发到了……几万年积累才能够有的深度。” “……一时身子承受不住,这才导致了她连续昏睡三日,都不曾苏醒。” “因为有了这样的内力护体,肚里面的孩子倒是无碍……” 这样的话,任凭谁说出来,都会觉得扯淡。 如今魔界谁不知道,云渐霜收了个资质平庸的徒弟姜昭玥。 不论怎样刻苦修炼,都是无比愚笨,怎么都不会开窍。 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凡间,再回来,这修为便突然在魔界数一数二了。 实在惊奇! “那她为何还是没有醒过来?” 云渐霜这几日听到这句话,已经听到许多遍了,但姜昭玥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医师的胡子急得都翘边了,“按理说只要这几日姜昭玥能够醒过来,便会说明身体无大碍。” “魔尊大人忧心徒弟,自然会感觉时间变得极慢,静静等候着便是。” 听到这句话,云渐霜突然抬头,“你在教本尊做事?” “没,没有。” 对方瞬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魔尊大人明鉴。” “滚。” “通通都给本尊滚出去!” 云渐霜听着这些人翻来覆去的话,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烦躁。 这严厉的声音之后,众人慌忙告退,着急慌忙地按照次序往外面移动,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在魔尊生气时,出现在他面前,便是天上掉下的好事一桩。 下一刻,床上面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第31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1 云渐霜瞳孔骤然紧缩。 姜昭玥醒过来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看到她这样的母性光辉,他心中顿时升起来一股难言的感动。 “怎么样,你现在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昭玥轻轻摇了摇头。 “好奇怪,我觉得自己身体内好像有很多灵力,和之前的感觉都不一样。” “你没有感觉错。”他说道。 想到这件的事情的时候,他的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无论是玄青锁的异动,还是她突然多出来的内力,一时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等稍后她的身体恢复了,再来调查这件事情也不迟。 姜昭玥并不知道他心思这么难猜,对男人张开了双臂,声音软软的。 “抱抱。” 看到她刚刚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了下。 鬼使神差的,云渐霜走上前去,朝着她俯下身子。 两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又在女孩额前印下一枚吻。 那吻很轻,就像是蝴蝶轻轻落了下来。 只触碰了一瞬,便又温柔地展翅飞走,留下无尽的余韵。 原本是想要耍一点小性子,但是现在,她突然开始有些不满足了。 姜昭玥的小嘴高高撅起来,带着不满。 “云渐霜。” “嗯?” 此刻男人已经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 明明窥探到了她的想法,却还是装作不知道。 他的嗓音醇厚,如同珍藏百年的陈酿,甘心沉醉。 她重新用张开手臂,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满了天上的星辰。 “我还要抱抱。” 男人这次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满足她的需求了,整个人不为所动。 “不抱。” “不抱我,你总要抱抱孩子吧?” “刚才已经抱过孩子了。” 发现了云渐霜是故意存心不配合,姜昭玥气呼呼地将脑袋转到一旁,声音别扭: “孩子说没有抱过。” 这句话的音调明显比之前低了许多,带着一种小气的沮丧,又像是在嘟囔。 余报晚心中一软,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面。 唇凑到女孩耳畔,“这下孩子满意了吗?” 耳垂突然一热,姜昭玥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在跟着发烫。 糟糕,又被他撩到了。 “满,满意了。” 她明明是想要理直气壮的,但是一开口,还是不争气地结巴了。 “满意就好。” 云渐霜的大手落在她的小肚子上面,不断轻轻抚摸着,“不然哄他娘亲,恐怕会吓到他。” 姜昭玥愣了一下。 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话里面的意思时,整张脸是火辣辣的烫。 “云渐霜!”她娇嗔一声,“你这样太坏了。” 云渐霜轻轻嗅着女孩发间的香气,新中式前所未有的满足,只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两人彼此依偎着,好像可以忘却凡尘俗世的一切事情。 而他,也可以不必再去纠结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样多好啊。 * 天青崖旁边,雾气蒙蒙,甚至看不到百米之外。 空气中带着冷意,冻得她鼻子有些发红。 云渐霜沉吟,“看到远处那棵树了吗,现在就站在这里,用内力将它击倒。” 姜昭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雾蒙蒙的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 在记忆中,那边的断崖上面,确实有一棵百年的松树。 虽然现在体内灵气汹涌,甚至远远超过了大部分的修道者,但问题是她根本不会用。 自己无法驾驭的东西,反而与自己融合,便会变成危险。 顶着云渐霜带着压力的强烈视线,她凭着记忆看向那边远处的迷雾。 而后气沉丹田,抬起手来,试图调动体内的灵力。 一,二,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没有动静。 四,五,六,七…… 空气依然是安静的。 姜昭玥紧紧闭着眼睛,想要静下心来催动内力,但没有任何效果。 额头上面顿时有些汗意了,她强行让自己重新保持镇定,内心开始数数。 “一,二,三,开始。” 在数到三的同时,将内力汇聚在指尖,感受着能量的流淌。 然而只有几枚枯树叶和尘土飘扬,成了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甚至都没有卷起来,便又重新消散。 姜昭玥还没来得及欢喜,眉头便重新耷拉下去。 无奈之下,只好睁开眼睛。 “师尊,我还是不行。” 云渐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朝着那个方向指过去。 在食指伸出来的一瞬间,瀑布上方的水汽都凝聚起来,成为一个巨大的水球,而后攻击过去。 片刻过后,只听到远处的那个方向,传来一道巨大的“辟拉”声。 是那棵树,竟然直接被他指的水珠砍断了! 而他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是随意的,一气呵成,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师尊,你真的太厉害了!”姜昭玥惊呼。 云渐霜声音淡淡的,“按照我方才的动作方式,你自己跟着模仿一遍。” “啊?” 有种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姜昭玥重新回过头,硬着头皮回想云渐霜方才的动作。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来,重新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指尖。 摒弃了一切杂念,便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动。 这次再抬手时,姜昭玥发现明显和方才不一样了。 地上的灰尘,石子,连带着枯枝,烂叶,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都汇聚成了龙卷风。 甚至这道风还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连带着不远处的瀑布,都汇成了一条小溪,加入龙卷风。 姜昭玥瞬间感觉自己手中的能量越来越强了。 继续像云渐霜方才那样随意而又潇洒的动作,指向了那棵树的方向。 原本的龙卷风好似化作了一只巨型蟒蛇,朝那边盘旋而去,带着吞噬一切的架势。 五秒钟,十秒钟。 又是安安静静的,没有掀起来任何风浪。 “我该不会又失败了吧。”姜昭玥笑得有些勉强。 她明明已经按照刚才云渐霜的动作了,还以为能够超出预期,不成想竟然失败了。 突然,远处的那座山轻轻颤动起来。 第32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2 但也只是轻轻摇晃了下,然后便没有别的反应了。 姜昭玥神色有些不自然,“师尊,这招好难。” “难么?” 云渐霜眼中满是不理解。 就这只是个抬一下手的动作而已,她怎么偏偏就学不会。 “我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你一定要有自保能力,况且你如今体内内力深厚,不全都好好吸收化用,恐怕会走火入魔。” 云渐霜走到姜昭玥跟前,轻轻地为她撩起来额前的碎发。 一时内力提升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抓不住。 “好了,今日先休息吧,已经练了这么多了,我带你回去。” 云渐霜说着,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身子突然被腾空,姜昭玥下意识地反手抱紧了男人的身子。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背后远处突然传过来一道巨大的重物倒塌声音。 “轰隆——” 夹杂着尘嚣,像是爆炸。 云渐霜猛的回过头,姜昭玥也仰起来小脸看过去。 放才被姜昭玥击中的那座山,竟然塌了! 轰轰隆隆,掀起来一大片云朵形状的尘土,即便隔着重重的雾气,也能够看到这样壮烈的场面。 姜昭玥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云渐霜,那座山……是我方才打过去的吗?” 云渐霜点头,瞳孔之中亦有震惊之色。 她的内力竟然驾驭得如此之快,并且如此深厚。 比他想象中更加有力量。 姜昭玥,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些内力? 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不敢去看姜昭玥的眼睛。 * “师尊,你如今为何还要为我输送内力?” 大殿之内,高高的尊位上,姜昭玥坐在他怀里,有些疑惑。 刚被输送完内力,姜昭玥觉得因为内力滋润,自己的肌肤都变得更加白皙细腻起来,正不断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云渐霜往她口中放了个葡萄,大手又自然落在她腰间。 “本尊想试试,能不能早日冲破你的情蛊。” 这句话让她心中顿时柔软起来。 但嘴里面还是无所谓的样子,“有情蛊不好吗?这样我便可以完全的只属于你了。” “非也。” 云渐霜直接打断了,“我云渐霜,不需要这种低劣的手段来留住女人。” 按照她的话语逻辑,看似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对他来说全都是益处,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便是,姜昭玥失去了她个人自由选择的权利。 无论谁沾染上情蛊,便只能够与第一个交合的男子继续亲密,才能真的有效缓解以后的毒发。 若是其他男子,虽能缓解,却会导致其他男子沾上蛊虫,被啃食筋脉而死。 他知道他的姜昭玥一定不会做出来那种出格的事情的。 但是他希望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 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真的她,包括他。 “你还挺傲娇。” 姜昭玥又张嘴,吞下云渐霜递过来的葡萄,说得嫌弃,但神情明明是很满意。 这样的自信,让她很受用。 “好吧,那我就暂且勉为其难地相信你。” “用的是我的修为,还需要你勉为其难?” 云渐霜眸光动了下,说着的同时,大手轻轻掐了一把她的小腰。 “哎呀,疼!”姜昭玥笑着,身子下意识往后面挪过去。 挪了没多大幅度,又被他宽厚的手掌重新托住。 “魔尊大人,姜姑娘。” 殿内突然出现一道新的身影,深深地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云胡进来了才发现,自己现在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但已经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接收到了云渐霜那道带着强烈不满的视线。 “有话快说。” 云渐霜冰冷地吐出来几个字,对云胡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打搅,很是不悦。 “是,魔尊大人。” 云胡深吸一口气,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 “姜姑娘,你说的那人的特征,属下照这样子,已经在凡间找到了几个相似的人,这是他们的位置。”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来一张纸,高过头顶。 姜昭玥只是一伸手,那张纸便轻易的飘过空中,来到了她手里面。 里面是在凡间几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方,甚至是不同的身份的人。 但是他们都有共同的名字,大致共同的外貌长相和具体特征。 封意。 爱穿一身青色的衣服,精通音律,腰间常年挂着一只骨笛。 和当年在仙界的封意相比起来,大差不差。 她没有见过封意,但是直觉告诉她,没准夏浅烟想见的人就在这其中。 姜昭玥将这张纸折起来,重新收回衣袖里面。 而后才看到地上的男人,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轻快: “云护法,这件事情真是谢谢你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属下不敢当,这些都只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云胡受宠若惊,“姜姑娘无论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继续吩咐属下。” 但云渐霜的那道视线,无时无刻提醒着现在他的不受欢迎。 于是他重新低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现在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打扰两人的好事。 若是继续搅弄魔尊的兴致,恐怕他接下来很久,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好,那你先退下吧。”姜昭玥摆了摆手。 地上的男人如同得到了赦免,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云渐霜漆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闪过来一抹一疑虑。 刚才那张纸上面的内容,被他瞟到了一眼。 但只是这一眼,也能让他知道个大概。 姜昭玥在背着他找什么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明显特征的男人。 “你不要多想了,我是不可能让你头上绿的发光的。” 感觉到了男人的吃醋,姜昭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手刚伸出去,便被人捏住手腕。 “你敷衍我。” “好了我说,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她试图抽出手来。 第33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3 姜昭玥简单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但是该省略的都省略了。 最后,看着云渐霜完全不信任的神色,立马抱住他的胳膊。 “好了好了,别再想这件事情了。” 她小嘴嘟囔着,“你都多长时间没有继续喂我吃葡萄了。” 听到这句话,云渐霜原本的疑虑虽然并未完全打消,还是从案几上捏起来一枚葡萄。 葡萄色泽饱满发亮,只是看起来,便能让人想象到甘美的汁水在口中化开。 他将葡萄送入女孩口中。 看着她吃得开心,顿时对这件事情释怀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各种各样的事物层出不穷,他本就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了。 只要她不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境,那便随她找点什么事情解闷。 姜昭玥还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云渐霜竟然真的如此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解释。 …… 江面之上,秋风阵阵,吹动水波荡漾着。江岸旁边的红花,尽数脱下红妆,在秋风中逐渐凋谢。 姜昭玥湖边的小亭子里面,看着远处江上一叶扁舟。 落日将湖面都映衬得发红,格外像是一幅画。远处还有不知道是谁,吹起悠扬的笛声,直到吹过乱山的东面。 这世界上,每分每秒,无时无刻地在发生着离别,或者是重逢。 欢声笑语,或者泪眼潸然。 这是分别的渡口,亦是重逢的渡口。 看着远处满山的红叶,她顿时有些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啊。 手轻轻地抚摸上小肚子,已经到了快要生的时节。 云渐霜从凉亭后面走过来,带着关心的责备: “这才一会儿不见,你就又跑得找不着影子了。” 江风很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轻轻飘起,她脸上的笑容甜甜的,“不如我们也乘一下船吧?” 方才她看了许久渔人,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也生出来一股向往。 “好。”云渐霜目光落在她已经显怀明显的肚子上面。 只让她玩一小会,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吧。 突然,姜昭玥腹中坠痛传来,如同被压了一千斤的东西。 她扶住朱漆已经有些斑驳的亭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洇出来深色痕迹。 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远处江心的扁舟,腹中胎儿的踢动正化作锐痛,让她额头上面的虚汗不停。 要生了! “云渐霜……”她刚唤出半声,云渐霜已从石阶下疾步而上。 他宽大的袖子灌满了风,随着迅速的动作翻飞起来,如同展开了的翅膀,却在触到她手腕的刹那,变成沉稳。 “胎息乱了。”他食指放在她的脉搏上面,眉毛紧紧皱起来,忽然将人打横抱起。 姜昭玥闻到他怀里熟悉的香味,原本心中的不安自动被抚平了一大半。 只要有云渐霜在自己身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只要听他安排着便可以了。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飞快向后倒退着,姜昭玥能够清晰听到云渐霜胸膛里急促的心跳。 急促有力,比自己还要慌乱。 怀中胎动愈发剧烈,似有千军万马奔腾着,让她不得安宁。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凡间森林的那个深夜,这人也是这样抱着中毒的她,在漆黑的竹林里那般着急。 “别怕,我一直在。”云渐霜的声音裹着风,明明声音不是很大,却足够让人安心。 …… 产房外面,云渐霜面色焦急,来回地踱着步子。 在听到姜昭玥痛苦的声音时,面色更是阴沉冰冷,像是被冻了万年的寒冰,没有人敢惹。 旁边的云胡同样和云渐霜等待着。 眼看自家魔尊完全失去了以往应该有的风度,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走上前去安慰: “魔尊大人,女子生产,必然是要经历这一遭鬼门关的。” 他苦口婆心,“在凡间,没有魔界这样的止痛效果,恐怕要比扒了一层皮更严重。” 然而这句话说完,云胡便立马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整个人像是站在深冬腊月里面,大风呼呼地吹着,让他头皮发麻到僵硬。 云渐霜的眼睛,像是淬了最猛烈的毒药: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云胡扇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巴。 “哎呦,这个破嘴!” 云渐霜一直看着产房的方向,一颗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 这些天日日给姜昭玥输送内力,为的就是她时时刻刻都能够平安。 关于生产的痛苦,他虽是男子,却也对产生的伤害有所耳闻。 到了现在,心中对于子嗣的追求,突然淡化了。 他想要的,首先是姜昭玥能够平平安安。 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里面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云渐霜站定脚步,这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稳婆推门出来,快步走到云渐霜跟前。 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恭喜魔尊大人,真是恭喜,是个男孩!” 稳婆说着,便把孩子往他怀里面递过去。 云渐霜手忙脚乱地接过来,紧紧抱住襁褓中的小婴儿。 婴儿看到云渐霜之后,脸上突然笑出来,像是初生的太阳,万千光辉。 他看着小宝宝,自己内心也有万千细碎的温柔流淌,跟着露出来一个笑容。 原本在外面的下属和护法,也都跪下身来。 “恭喜魔尊大人!祝贺魔尊大人!” “恭喜魔尊大人!祝贺魔尊大人!” “恭喜魔尊大人!祝贺魔尊大人!” “……” 这句话在安静的夜中重复了许多遍,远处烟花升起来,在空中炸开,绚烂美好。 他有孩子了! 从知道姜昭玥怀孕开始,他便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如今孩子真的出生了,抱在怀里面,一切都有了实感,沉甸甸的,成为不可割舍。 床榻上,姜昭玥看着云渐霜,笑得温柔,“云渐霜,我们的孩子。” 他立马将孩子递到她跟前,声音激动,“对,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第34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4 这一夜,龙凤长吟,百花齐放,持续到了白日,是百年难见的祥瑞之兆。 到了正午时分,天上竟然还出现了七彩祥云! 云渐霜一直守在姜昭玥身边,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生怕力气太大伤到他。 “昭玥,真的辛苦你了。” 姜昭玥看向云渐霜,从她生产开始,他便一直都没有合上眼睛,到现在,眼底已经是一片乌青。 但还是不知疲倦地轻轻拍着小婴儿。 “昭玥,你说咱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不如就叫经秋吧,如今正是秋日好时节。”姜昭玥看向那个小婴儿。 “经秋好,真是个好名字。” 本以为问了名字之后,云渐霜好歹也会消停一会儿,继续去哄孩子。 但是很快,大殿之内便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仍旧带着欢喜。 “昭玥,这个孩子看起来便有本尊的风度,我日后一定要立为新的魔尊,然后咱们云游四方。” “昭玥,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特别是凡间,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 “昭玥……” 看云渐霜这么亢奋,姜昭玥都开始有些担心他的精力了。 “云渐霜,要不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合过眼呢。” 她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在劝哄。 云渐霜将目光从孩子的脸上移开,转过头来看向她,眼里面满是心疼和愧疚。 “你为我经历了生产的苦楚,我这才谈何疲劳?” 她听到他的话,心中不自觉地被触动了。 其实因为有系统3434的加持,不论是怀有身孕还是生孩子的过程,都没有遭什么罪。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 反而是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让她的一切都在变得便利又舒心。 她仰起小脸,朝着孩子伸手,“那让我来抱一会儿孩子吧。” 终于从男人手中接过经秋,襁褓之中的小孩原本已经睡着了,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笑了出来。 明亮的眼睛格外清澈,朝她胡乱挥舞着小手。 大殿之内,突然有一道身影进来。 所到之处,又是铺满了花瓣,伴随着阵阵迷人的淡淡花香。 姜昭玥看过去,神色有些惊讶,“孟姐姐。” 没想到她生第一胎孩子的时候,孟秋竟然也会过来看她。 天机阁能够通预言,知晓过去,窥探未来,孟秋知道这个宝宝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女婴。 孟秋走过来,对着殿内的两人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看向孩子,“我今日是特意来恭喜魔尊喜得贵子的。” 云渐霜抬起头来,“多谢阁主。” 看到了天机阁,心思终于从兴奋中回归到现实了些。 他站起身来,神情仍旧回归了先前的淡漠,“先前答应过阁主的事情,本尊自然会做到。” 他只要还占着这个魔尊之位一天,便不会让魔界之内起大乱。 孟秋点头,“不过我还有一句忠言要告诉你。” “哦?”他眸光闪动了一下,“是什么事情?” 对面白发的女子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你的爱人。”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姜昭玥。 云渐霜看向姜昭玥,她仍旧还在开心地逗弄着经秋,是如此温馨和乐的一幕。 他的目光也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昭玥未来会成为本尊的魔后,本尊自然会永远坚定不移地相信她。” “如此,便好。” 她说着,便往门外的方向走去,“对了,去看看后山吧。” 孟秋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还留下了这样几句话,云渐霜只觉得心脏开始突突直跳起来。 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姜昭玥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的小脸。 她的身上,多了一层圣洁的母性光辉,淡淡地笼罩着,格外温柔。 * 后山。 琅琊原本干枯曲折的枝桠,竟然变得整齐了些。 远远地看过去,便能看到一团粉色的云雾。 惊艳的绯红色。 原本多少年没有开过花的合欢树,竟然开了花! “恭喜魔尊大人,如今双喜临门。” 琅琊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带着难得一见的释怀轻松。 云渐霜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狐疑,“为何是双喜?” 他尚未和姜昭玥成亲。 今日无论是孟秋,还是眼前的琅琊,说的话都像是在隔着一层雾,别有深意。 但是仔细深究,又发现不了别的蹊跷。 琅琊苍老的声音好似从远处传来: “魔尊大人如今的绝嗣之症真的痊愈了,魔界数万年内都会相安无事,此为一喜。” “当初被魔尊大人追杀千年的暗月宗人,如今已经全部剿除,此为二喜。” 听到第二句话,云渐霜的眉头舒展开,原本的不安终于消除了些。 但是很快,又重新紧紧地皱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琅琊,满树的合欢花随风微微飘动着,美得醉人。 “但是数月前,本尊在姜昭玥身边,感受到玄青锁有了异动,您可知这是为何?” 眼前的琅琊悠悠叹息一声,连带着枝条也轻轻的扭动了一下,有几朵花瓣掉落下来,像是飘散了美丽的雨。 “让千年前的暗月宗争抢的玄青锁,不过是六界最普通的一件宝物,只是在凡人眼中显得可贵。” “让他们视为前所未有的神器的那块锁,其实不过是尘埃。” “既然魔尊大人已经到了如今的位置,也是时候放下那段往事了。” 这段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云渐霜敏锐地抓住了他的意思。 “敢问琅琊,当年暗月宗的后人,真的已经全部剿除了吗?” 直觉告诉云渐霜,这其中一定还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看向眼前这棵参天的古树,“不过前些日子,本尊听说过一件事情。” “有位暗月宗的后人姜叶,说当年宗主的亲生女儿在极寒之地出生,明明不该存活下来,却无人找到她的踪迹。” 说到这里,那双狭长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你既已经有了无数暗月宗后人的鲜血浇筑,可能感应到那人的下落?” 第35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5 “很快你便会知道答案。” 琅琊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又轻轻舒展了一下盛开着合欢花的枝条。 “不过那个孩子日后必成重器,我已经感受到了未来魔界的太平强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浑厚的笑声在森林里面响起来,传得很远很远。 并不如曾经的诡异,而是难得的爽朗畅快。 云渐霜知道,琅琊不想说的话,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答案。 就像当初最开始追杀暗月宗那帮人,没有头绪的时候,便是靠着鲜血来与琅琊做交易。 即便他是人人敬仰畏惧的魔尊,在琅琊面前,依旧无法完全做到高高在上。 在天地混沌之时,琅琊便已经存在了。 这是他活得太久,经过无数场大战,看过无数的世事浮沉,最终选择了沉睡在这里。 坐看全世界一切繁华。 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要动,还是能够将自己突破封印的。 只是他不愿。 云渐霜重新回到大殿里的时候,神情都微微有些恍惚。 他们似乎都在告诉他两个字。 放下。 那个宗主之女好像不重要。无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就连神器玄青锁,在如今的他眼中,充其量也只是一块废铁。 确实是一块废铁,却承载了太多无法承担的重量。 “怎么了?”姜昭玥看向云渐霜,“你今日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经秋如今有了奶娘,她平日里便轻松一些,和生产之前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只需要偶尔去看看他变好了。 她起身,走到云渐霜跟前,自然地靠进他的怀里。 看着她这张明艳的小脸,纤细娇嫩的脖颈如同黑天鹅一般。 高贵,优雅,神秘。 这三个词是独属于她的。 想起来那日玄青锁的异动,刚好就是在她体内所有的能量爆发出来之时。 又想起来当初在祭海秘境,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心中不自觉升起了一个隐秘而疯狂的念头。 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宗主之女? “想什么呢?” 姜昭玥抬起头来,轻轻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炙热起来,原本所有怀疑的念头也都被甩出脑海。 就是,姜昭玥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一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云渐霜反手将她拥进怀里面,在她看向自己时,覆上了她的唇。 大手托住女孩的后脑勺,不断将这个吻加深。 姜昭玥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氧气不断被掠夺,整个人都有些发晕,甚至险些站不稳。 柔弱无骨的双手,攀附住他的肩膀,试图寻找一丝平衡与依靠。 但偏偏,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 就在以为自己要倒下的时候,落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云渐霜。” 她的声音甜腻沙哑,就像是小猫在撒娇。 云渐霜将她整个人横着抱起来,走向夜幕深处。 红色的纱帐来回浮动着,香风阵阵,夜色如银,映照满室春水。 一浪高过一浪。 …… 姜昭玥坐起身来的时候,只觉得骨头像被一根一根拆开,又重新组装了。 哪里都疼得不像话。 这是她和云渐霜在一起之后,吃过的最大苦头。 看着她身上遍布的痕迹,他大手轻轻地抚摸着: “昭玥,本尊会在经秋的满月宴,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他已经亏欠了她太多太多。 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独自承担着。 “你坏。” 眼看他的手又要划向柔软的地方,姜昭玥及时按住了他的不安分想法。 红艳艳的小嘴高高撅起来,带着理直气壮: “那我要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让魔界所有的树上都系满红色的灯笼,让六界都知道云渐霜爱姜昭玥。” 这句话明显是带着赌气的语气,但是云渐霜却因此心情变得很好。 “本尊答应你,一定会让全天下的所有活物都知道,姜昭玥是我云渐霜的女人。” 她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明明是故意打闹的话,甚至带着有些过分的不合理,这男人怎么反而像是得到了褒奖一般? “你倒是说得漂亮。”她轻轻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他的面部线条也十分冷硬,小手轻轻捏上去,画面竟然带着一种张力。 “你敢掐本尊的脸?” 姜昭玥的手腕被男人抓住,再使不上一丝力气。 下一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她适应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躺在下面了。 迎接她的,又是强势的进攻。 云渐霜就像是一只猛虎,在捕食猎物,又一点一点地,将猎物逼至悬崖。 经过了之前的激烈,她的腰现在还是酸痛无比的。 身子不断往墙角挪去。 然而才刚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便轻易地又被人捉回来,重新掉回到原本的位置。 就像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陷阱,只有乖乖任人宰割的分。 “云渐霜,你欺负我!” 姜昭玥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鼻音,眼眶也微微发红,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像是含苞待放的鲜花,恰好撞上了冰冷的冰雹,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娇嫩的鲜花只能接受风雨的摧残。 但是经过了风雨,鲜花便会绽放得更加热烈,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云渐霜的五指伸进女孩发间,轻轻帮她梳着柔顺发亮的头发。 每次发生那样激烈的事情,女孩的眼角总是带着点点泪意。 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无法承受得住。 “姜昭玥,你永远永远,都只能待在本尊身边,知道吗?” 姜昭玥含着泪点头,死死的咬着唇。 他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就像是恶魔喃喃的低语。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样难以启齿的话,但是不说话,后果反而更加无法承受得住。 “姜昭玥,说出来,喊我的名字。” 她一字一句,好半天,才艰难地顺成一句完整的话。 “昭玥,只能待在师尊身边。” “永远,永远,都不会和师尊分开。” “昭玥是师尊的人。” 听到了这些话,云渐霜满意的为她吻去眼角的泪痕。 “乖。” 第36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6 夏浅烟和余报晚那些日子因为云渐霜的镇压,也没有掀起来什么大的波澜。 云渐霜也是时候抓紧为姜昭玥筹备婚礼了。 魔后的印,必须落在她手中。 这些日子,他并没有任何懈怠,反而每日都早早处理完政务,然后去找姜昭玥。 正看着情报,心里面升起来一阵烦躁,因为太过于急切,反而到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程度。 她正在看着小经秋睡颜,粉嫩的小脸胖嘟嘟的,便看到身边一同笑着的奶娘瞬间面色僵硬起来。 她抬起头,看到云渐霜正走进了晚樱阁。 他宝贝极了小经秋,到了有些极端的程度,奶娘一看到他便充满了压力。 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她站起身来。 “云渐霜,你今天的事这么早便处理完了?” “嗯。”他轻轻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那些情报,还剩下三分之一,晚些时候再继续处理也不迟。 上前轻轻揽着她单薄的肩膀,眼中是细细碎碎的心疼,“你都瘦了。” “怎么可能?” 姜昭玥睁大眼睛,嘟囔出来,“我这些天的饭菜和灵丹妙药都是换着花样来,云胡说我的茶叶比你的还要醇。” “你看看,我都长胖了这么多了。” 她说着,伸出来胳膊展示。 然而雪白的一截手臂如同玉藕一般,与曾经的看起来,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云渐霜眼眸暗了暗,“以后我库房的那些丹药,全都任你挑选。” 现在还是这么瘦,一定是补得不够。 “什么啊,我明明都这么胖了!” 姜昭玥不理解云渐霜的回路,甚至还摸了摸现在圆滚滚的小肚子,“你看,我刚吃完一只烤鹅,还没有消化完呢。” 然而男人目光落在她的小肚子上面时,带着一种渴望。 她赶忙后退一步,“想什么呢,经秋现在还小,再生一个难免会分走对他的爱。” “好,那就晚点再生。”云渐霜的声音低沉。 突然,外面有兵器交混的声音响起来。 婴儿的哭声也在这时响起。 奶娘声音惊慌,大喊,“快来人啊,小殿下有危险!” 听到动静了,两人对视一眼,都赶快出去了。 晚樱阁外面,余报晚和夏浅烟刚好合力突破了结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带起来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 姜昭玥感觉到面前有一阵强烈的风扑过来,发丝和衣袖都被带地扬了起来。 “余报晚,夏浅烟,竟然是你们。” 时隔许多天不见,余报晚头上的那一对鹿角又重新长好了,一身红衣,格外张扬。 他看着眼前的姜昭玥,像是盯准了猎物一般,笑得轻诮: “好久不见啊,姜昭玥,现在你孩子也生了,没什么牵挂了,今天就乖乖的和我回去吧。” “你是谁,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她从奶娘手中抱紧了孩子,看向对面的余报晚,声音冰冷。 对方就像是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连是对云渐霜,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就凭……”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姜昭玥和云渐霜身上来流连,“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 “呵。” 姜昭玥殷红的唇瓣勾起来一道妩媚的弧度,“我倒是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秘密。”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余报晚说完,目光一凛,便要去抢姜昭玥手中的孩子。 若是想要真正的抢了魔尊之位,这个孩子一开始,便不能活着。 如今她体内的禁制已经被完全冲开了,加上怀孕时,云渐霜每日为她输送内力,又教她许多功法心得,如今早已天赋异禀。 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头傻脑的废柴了。 她抬起来手,内力化作一张巨大而坚硬的盾牌,轻易便挡住了他的攻击。 对面飞身而起的男人,瞳孔骤然紧缩。 姜昭玥什么时候修为这么高深了? 尤其是她看起来,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难道现在的功力竟然像自己一样了? “姜昭玥,你是如何做到的?”夏浅烟也震惊了。 “凭你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内力!”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云渐霜声音冷下来。 而后抬手,一掌便将余报晚的那一招击了回去。 “绝对不可能,姜昭玥资质平庸,就算是邪修,短期也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姜昭玥听到夏浅烟的话,冷笑一声,“公主,你不是最该知道,不能只以表面现象看本质的么?” 当初夏浅烟就是因为认定了仙界都是一帮衣冠君子,看不到任何希望,才堕入了魔道。 说到这里,明显是踩到了她的痛处。 她被激怒了,“姜昭玥,你找死!” 手中的大招跟着放出来,方才虽然见过了姜昭玥的实力,但她心中还是不相信的,直接用了九成的内力。 姜昭玥手中还抱着孩子,眼看来不及了,云渐霜直接出手。 “噗——” 巨大的内力冲击,让夏浅烟口中吐出来鲜血,被迫停止了攻击。 “原本本尊是因为你们识相,没有颜面再出现在魔界,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他说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本尊不客气了。” 眼看如今姜昭玥和云渐霜内力都如此高,余报晚和夏浅烟对视一眼。 懵了。 本来可是胜券在握的事情,全都让姜昭玥毁了。 夏浅烟死死地盯着姜昭玥,心口还有隐痛传过来,恨不得立刻将对面的人杀之而后快。 但是现在突然的局势逆转,恐怕无法做到了。 但是的但是…… 她今日过来,手中可是带着一张王牌的! “等一下。” 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云渐霜的动作,脸上满是深沉,“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去见了阎王再说吧。” 云渐霜并没有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抬起手来,施展内力。 面前这两个碍眼的人,也被他的内力团团环住包围。 “这件事情关乎姜昭玥,你确定你不想听听吗?”夏浅烟急了,直接指着姜昭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7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7 听到“姜昭玥”三个字,云渐霜终究还是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 “说。” 单独一个字,如同淬了万年的寒冰,冷意直接从脚底升起来,蔓延到心口,四肢。 出师未捷身先死。 夏浅烟丝毫不意外,如果不是她说了那三个字,云渐霜刚才一定会杀了他们。 但是她这次过来,便是带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的。 也是她的筹码。 眼看方才紧迫的局势缓和了,她心中也有了点数。 只是那团黑气还是在两人之间萦绕着挥之不去,就像是一把高悬的利剑,让人时时刻刻无法安生。 她仍旧不满,“云渐霜,现在我手里面可是有一个重要的秘密,关于你身边那个女人的。” “这便是你的诚意吗?”夏浅烟一脸高傲。 她知道,那个秘密,云渐霜注定会失控的。 旁边的余报晚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便继续添了一把火: “而且这件事情还和你一直想要追查的玄青锁有关。” 听到“玄青锁”三个字,云渐霜的面色突然一变。 旁边的姜昭玥心脏也猛地下沉。 玄青锁,又和她有关,说的不就是当年之事么? 心中涌起来一阵不安,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孩子,轻轻拍哄着。 “乖乖。” “不哭不哭。” 小经秋的哭声也逐渐止住了,看着姜昭玥的脸,不断挥舞着又白又胖的小手。 因为母亲怀中的安心,他还笑了出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格外有神。 云渐霜沉默了片刻,还是解除了他们身上的魔气缠绕。 但仍旧不忘警告:“你们最好真的能说出来点有用的信息,让本尊放过你们。” “不然的话,后果你们知道的。” 他的话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但对面的夏浅烟,反而更加沉得住气了,娇媚的声音里面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知道了,这件事情保证让魔尊大人你,开开眼界。” 她说得信誓旦旦,而后别有深意地看向了他身边的姜昭玥,期待在那个女人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姜昭玥站着,一脸淡然,就好像他们所要说的那些话,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浅紫色的衣袖下面,夏浅烟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手上留下的掐痕甚至快要渗出血来。 没关系的,姜昭玥,你很快便会笑不出来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去死吧。 “没想到这个孩子出生这么久了,今日便当做是我们送给魔尊大人的贺礼吧。” “魔尊大人一定会对这个礼物十分满意的。” 余报晚笑得一脸欠揍。 姜昭玥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接下来,便是看云渐霜怎么选择的时候了。 “不要废话。” 又是带着阵阵寒意的四个字,直接将余报晚和夏浅烟塑造出来的气氛打破了。 即便已经离开了魔界这么久,两人还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讪讪地闭上了嘴。 半晌,夏浅烟看着眼前的姜昭玥,然而话却是对着云渐霜说的。 “魔尊大人,不如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暗月宗当年出了个通奸的淫妇,便是宗主夫人。在极寒之地,宗主夫人用尽全身修为,将亲生女儿的血脉封印了起来。” “连带着剩下的半片玄青锁,也封印在女儿的身体内。做完了这一切,宗主夫人才力竭身亡的。” 云渐霜冷冷打断,“这些事情本尊已经知道了。” “别急嘛。”夏浅烟皱了皱眉头,继续讲下去,“这不是还有的嘛。” 余报晚则是紧紧盯着姜昭玥,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看到她指尖捏紧了揪着小孩衣角,心中顿时升起来一丝畅快。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接下来,他便会让她看到以前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而他已经悄悄地将全部内力凝聚在掌心。 刚才对姜昭玥出手,只是为了放松云渐霜的警惕。 等云渐霜一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立马将姜昭玥救走,可以直接省去许多时间。 夏浅烟不知道余报晚对姜昭玥还有别的心思,她今天是一门心思的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故事,姜昭玥恐怕再也熟悉不过了吧?”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她的话,却是无比肯定的。 就像是在回答一般。 眼看云渐霜的眼中还是万年不变的古井无波,她心中顿时升起来挫败。 现在眼神中都透露着不甘,“玄青锁的两半同时出现,或者同时注入了内力时,自然是能够感受到波动的。” “云渐霜,这个女人如今在你身边藏都不藏了,我不信你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昭玥,就是当年遗失的宗主之女!” 无奈之下,夏浅烟只好将这个答案说了出来。 但是无论什么答案,只要是由自己开口的,便总是会让对面的人觉得少了几分可信度。 不如自己思考出来的信服力更高。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在意不得什么了,“不信你试试,你一定能够感应到的。” 良久,云渐霜开口,看向对面不断叫嚣着的两个人,声音冰冷淡漠,只是在述说着一个事实。 “本尊从未感应到过玄青锁波动。”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对面的夏浅烟便激动起来: “不可能,姜昭玥那日明明有那么大的能量爆发,若她真的是宗主之女,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本尊确实并未感受到。” 在云渐霜的冷静陈述面前,夏浅烟就像是一个大喊大叫,气急败坏的疯子。 姜昭玥那双清丽的眼眸之中,反而涌动出来几分兴趣。 “公主,你刚才讲的故事确实很好,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还望公主能够解答一下。” “既然宗主夫人是因为通奸之罪被追杀的,那为什么腹中的孩子还要被称为宗主之女。” 她的嗓音是一贯的娇软沙哑,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清澈,就像是真的,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而她现在只是在凑热闹,问得沉浸: “难道不应该是另有其人吗?”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8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8 “都到现在了,你还装傻!” 夏浅烟看向姜昭玥,听到她这样无辜的声音就来气,此刻更是恨不得将人生吞了。 最开始见到姜昭玥,只是将她当做一只可以随时捏死的蝼蚁。 之所以没有动她,是因为这样弱的人,还不配让她放在眼里。 哪里想到如今,就是这个被小瞧的女人,竟然让她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你在说什么啊,公主殿下。”姜昭玥继续装作一头雾水。 “有话直说就是,你这样说,我听不懂。” 余报晚出声,“那自然是因为,宗主知道云渐霜会去复仇,为了保护妻女,便提前逐了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眼看所有的目光突然都转向她,她神色依旧淡定自若。 甚至还笑出来,重新将矛头对准余报晚: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亲自去看过?” “还说什么我是宗主之女,为了陷害我和孩子,你们真是什么谎话都能扯出来。” 说完之后,又将祸水引向一开始扯出来这一切的夏浅烟。 她说得一脸愤懑,“还有你,夏浅烟,我敬你一声公主,但谁不知道你是从仙界来的?” “看来你真是和你口中那些虚伪的仙界,如出一辙!” 姜昭玥丝毫不在意夏浅烟是怎么想的了,现在既然夏浅烟一再的要置她于死地,她也没有必要维护表面和平了。 前面的话夏浅烟都能够忍受,最后这句话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眼中的恨意完全掩饰不住,“姜昭玥,你要为你说出来的话付出代价!” 一字一句,都像是提前的死亡宣告。 偏偏云渐霜现在还在这里,没有听进去一句她的话,让她不敢轻易动手。 “怎么了公主,我说错了吗?” 她小脸高高扬起,笑容明艳地刺目。 “姜昭玥!” “如果你们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些无聊的话,本尊劝你们还是省省吧。” 冰冷的嗓音突然出来,打断了方才这一出闹剧。 “云渐霜,信不信由你。” 夏浅烟上前一步,“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戒备到这种程度!” “就是,色令智昏啊。”余报晚也讥讽出来。 又轻飘飘地瞟向姜昭玥,“真是可惜了,还和仇人生下来骨血。” 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便是让云渐霜认清楚姜昭玥的真实面目,等他对她弃之不顾。 然后再将人带走。 但是没想到竟然低估了云渐霜被她蛊惑的程度。 心中顿时升起来强烈的烦躁,抖了一下头上精致的鹿角,恨不能一头撞飞云渐霜。 “放肆!”云渐霜冷喝出来。 “姜昭玥是本尊的魔后,岂容你如此放肆?” 魔后?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和地位。 旁边的云胡和魔兵魔将看向姜昭玥时,眼中也闪过震惊和敬畏。 “云渐霜,她一个凡人之躯,还未飞升,你竟然要她做你的魔后?” 夏浅烟睁大眼睛摇了摇头,震惊掺杂着失望,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 她嘴里面还喃喃重复着,“不可能,我看你真是疯了。” 即便如今她决定了和余报晚合作,仍旧难以理解云渐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甚至她也并非诚心与余报晚合作,还对云渐霜抱着一丝期待。 “本尊的决定,何时轮到你一个叛徒来质问了?” 云胡听出来了云渐霜言语之中强烈的不满,立时上前: “来人,将这二人关起来,压入大牢!” “撤!”余报晚出声。 下一刻,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原地。 云胡带着手下的魔兵立马去追。 一时间,方才热闹的小庭院顿时清静下来。 微风轻轻吹过,带过来一丝凉意。 姜昭玥立马将经秋的小脸往怀里捂了些,省得他被风吹到。 深秋的风拂在脸上,带着一种天色灰蒙蒙时的露水味道,她看向两步之遥的云渐霜。 明明只有短短的距离,她却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很远很远。 像是天上人间,横了一条天堑鸿沟,怎么都跨越不过去了。 那道眼神,很复杂。 像是在透过她,去看背后的什么东西。 在看什么东西呢? 姜昭玥没有往前再走一步,甚至觉得有几分无力。 他手中有半块玄青锁。 她体内也被封印了半块玄青锁,当初在极寒之地,是亲生母亲用尽所有的内力,为她敛了气息。 但那日凡间,她冲破了体内的禁制,引得天门大开,天生人间,都发生了震动。 玄青锁自然也被唤醒了。 云渐霜不可能没有感应到。 但是他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从来都没有。 或许怀疑了吧,只是被他一次一次压下去了。 姜昭玥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心中万般思绪翻涌,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一步,心中为难之时,云渐霜过来了。 一步一步,停在她跟前。 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越来越剧烈。 怀中的婴儿仍旧在扯着她的一缕长发,转着乌溜溜的漂亮的眼珠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云……” 姜昭玥张了张口,喉咙有些干涩。 云渐霜前年的执念,会不会在今日,有个彻底的了结? 她低下头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中一直在赌。 至少还有这个孩子。 云渐霜心中一定很清楚,只有她能够救得了他的绝嗣之症。 她同样很清楚,他非常在意她。 只是利用这份在意,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赌他的选择,未免有种狭恩图报的意味。 风淡淡的,她的视线从他微微飘动的黑色衣角上,又落到了怀里面小婴儿肥嘟嘟的侧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都好像停止了。 万籁俱寂,只有樱花瓣在随风飘落,被吹得落在了她脚前。 而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准备等待接下来的审判。 然而过去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云渐霜的声音。 就在她以为今天就要这么无止境地僵持下去时,男人的声音终于从头顶上传过来: “回去吧,别着凉了。” 第39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39 云渐霜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挪开了她心头厚重的大石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姜昭玥抬起头,愣住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平静温和,与往日并无不同。 眼看她反应这么大,但是又迟迟不动,眸中闪过狐疑,“怎么了?” “哦,没,没事,我们进去吧。” 眼看云渐霜还挡在自己跟前,她一脸迟疑,“怎么了?” “孩子我来抱吧。”他伸手。 “哦哦,好。” 姜昭玥看着怀里面的小经秋,他还拽着她的头发,她轻哄: “宝宝,快松开娘亲的头发,爹爹要抱你喽!” 在面对小经秋时,她的声音明显放松了许多,原本紧绷的侧脸弧度,也变得柔和起来。 眼里面尽是闪动的温柔,这种母性光辉,让云渐霜的眼眸暗了暗。 他也伸手,拉过小经秋胖乎乎的小手,耐心地一根一根手指掰开,将她的长发解救出来。 怀里面突然一空,在云渐霜接过孩子之后,她跟在他身后,朝房间里面走去。 着力让他不发现什么异常,脚步却略微有些凌乱。 很快便哄睡了小经秋,奶娘识趣地过来将小经秋抱走。 屋内再度安静下来。 这样正常到有点不正常的氛围,让姜昭玥头皮发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起身,来到云渐霜跟前:“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问你什么?”椅子上面,男人将她的不安举动尽收眼底,带着一丝兴味。 这反而让姜昭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声音有点闷闷的,“刚才夏浅烟和余报晚说的那些话,他们说,说我是宗主之女。” 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完全落下,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整个身子往前一带。 瞬间失去了重心,然后跌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她从他怀里面探出脑袋来,不满嘟囔,“你干什么?” “不是你要我问你吗?” “哪里有这样问的。” “那你想要怎么问,嗯?”他俯在她的脖颈之间,轻轻嗅着芬芳的味道,“昭玥。” 姜昭玥一时摸不清楚云渐霜的意思,对这种亲密本能的抗拒。 她伸手要推开男人的胸膛,奈何还是怎么都推不动分毫。 他之间轻轻扇了一下她的大腿,“又不乖了,嗯?” 这略带羞辱的动作,让她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更加别扭起来。 “你不许这样,太不尊重人了,松开我!” 男人无视了她的不满,将人扛在肩膀上面,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 “你人都是我的,有什么这样那样的。” “云渐霜,你浑蛋!” 姜昭玥瞬间觉得一张小脸火辣辣的发烫,双腿也扑腾起来,想从他身上下来。 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被平稳地放在地上。 而是又一巴掌,比方才更加使了些力道,姜昭玥整个身子都带地颤了一下。 羞耻感无限滋生,即便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她还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能想去捂住那里,然而被扛在肩膀上,实在不方便。 男人朝着榻的方向走去,又是一掌落下来,“听话点,便乱扑腾,小心掉下来。” “我就不!” 姜昭玥气鼓鼓的,锤了一下男人的背。 等来的,又是一巴掌落下来。 “你不许再打了,再打要把我身子打坏了!” 她见反抗不成,又求饶起来。 但是突然的反差,彻底将心火勾了起来。 接天连地,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人被放在床榻上面,下一刻,是布料裂开的声音响起。 “那就让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哪里需要上药,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疗伤药。” “云渐霜,你怎么能这样!” 她背对着身后的人,只能看到面前天蚕丝的被子,伸手捂住了那里,又被强势拿开。 一时间,女孩就像是池塘里面怒放的荷花,在夏日暴雨之前,带着一种可怜的凄婉。 让人只想要摘下来,使劲磋磨一番。 直到花瓣被捣成花泥,惨惨地化成一滩水,在风中轻轻颤抖着。 …… 等到身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时,云渐霜睁开眼睛,看向怀中的小人儿。 那么小小一个脑袋,窝在他的怀里面,睡得很安稳。 一定是累极了。 方才她怎么都不情愿,还是被他按着,硬生生地灌了进去。 他知道姜昭玥心中的别扭,原本的秘密被揭穿了,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预售她便抢先一步,准备缩在属于她自己的那个蜗牛壳子里面。 他担心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反而会让她像当初刚来到这里一般,因为无助而做出来什么事情。 尤其是在魔界,暗月宗之人,都是人尽皆知的罪人。 他不能让这个名称做实,他还要她成为他的妻子呢,即便…… 云渐霜伸出手来,手心安静地躺着半枚玄青锁。 微微拿的距离姜昭玥近了些,便轻轻颤动起来,闪烁着幽绿色的的光芒。 这样的异动,自从那日天门大开之后,每次靠近她,都会产生。 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到痛苦挣扎,再到后来的释然,他已然经过了快要一年的时间。 如今,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情。 今日余报晚和夏浅烟那番话,也并不让他很意外。 难怪先前天机阁的孟秋,还有琅琊,都在说要他相信姜昭玥,暗月宗的后人已经剿除完毕了。 原来早有深意。 他其实可以继续走上一条复仇的路的,但是如今,他好像下不了手了。 收起来那半枚玄青锁,看向怀中的女孩时,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 “昭玥,我只要你是我的人,永远永远都在我身边,爱我。” “便足够了。” 他低头,贪恋地嗅着女孩发间的馨香味道,整个人都安心下来。 “我也想我身边有个人一直爱我啊。” “我只有你了。” 寂静的夜晚,只有他轻轻地呢喃。 而被紧紧拥在怀里面的女孩,是他的甘醴,比这世间能够看到拥有的一切,都更加珍贵,让人心安。 第40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0 天青崖旁边,云渐霜孑然独立,看着远处的青山雪松,那些事物千年不改,只寂静的观看这一切变幻。 大风呼呼的,今日似乎格外冷,将他的长发都高高吹起来几缕。 云渐霜伸手,取出来那半枚玄青锁。 在没有感应的时候,玄青锁看起来,只是被流落出去又毁坏的神器碎片。 历经了千年,仍旧是新的,光芒却暗淡了许多,原本被毁坏时锋利的接合处,也已经被磨得圆润。 男人低头,空寂的眸子盯着手中那半枚玄青锁,看了许久,仿佛时间都静止。 天地间,他眼中只有那半枚碎片。 目光有逐渐生出来几分复杂的情绪,是愤怒,瞳孔中映照着的锁生出来了团团火焰。 在那火光之中,消逝掉的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又转为不舍的,还带着几分眷恋。 这件碎片如今对他的修为来说,抛开背后的意义,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但就是这块废铁,支撑着他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那么远的路,都是这么咬牙坚持过来的。 五指缓缓合拢,不断收紧,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山峰。 层层叠叠,延伸到了云边,又从黛色变为青灰色,直到更远处。 他想要去看那尽处,却发现更远处之外,还有更远的一层山峦,怎么都看不到远山与天际的真正衔接处。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连带着脸上的神情都紧绷起来。 手中不断收紧,力道也越来越大。 “砰”的一声,手中的玄青锁化为灰烬。 顺着悬崖旁边的大风,被吹得四散开,直到那远山的尽头。 云渐霜没有低头去看锁碎掉的过程,手中还带着阵阵钝痛,他刚刚没有用任何内力,是硬生生捏碎的。 心中突然就空了一下,随即释然。 千年以后,谁又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既然已经选择了她,那不如就真正的一直选择。 姜昭玥过来的时候,便远远地看到悬崖边,那道清绝的背影。 在悬崖边上,长发随着发带起舞,而他始终没有回头,寂寥又疲倦。 “云渐霜!”姜昭玥喊出声来。 云渐霜转过身,原本眼中的一切复杂都褪去,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在。” 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此刻,他只看到女孩在笑着朝他挥手。 “快来学习今日的功课吧,我觉得最近越来越身轻如燕了。” 这几日,姜昭玥开始继续学习练功,越来越积极。 因为体内禁制解除,她的资质也得以完全显露出来,进步更是飞速,让云渐霜都会为之震惊。 但心中对此是欣喜的,倘若什么时候情况紧急,他抽不开身,她至少可以有自保能力。 姜昭玥笑着,朝他走过来。 这一次,云渐霜终于再没感受到玄青锁的异动。 原本会因此产生的焦虑与不安,也都随着大风消散,无影无踪。 * 两人飞身越过悬崖,在瀑布之间舞动着。 互相出招,谁都不让着谁。 姜昭玥看准了对面的云渐霜,抬手时,瀑布仿佛都失去了地心引力,被卷成水柱,袭击云渐霜。 那股能量十分强大,云渐霜直接接住的时候,甚至都感觉有些吃力。 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出来,飞身而起,躲开余下的攻击。 随后抬掌,飞沙走石,像是一道霹雳,混合着朝对面浅色衣服的女孩杀过去。 每次出手,他都在她能接住的程度之内,丝毫不留情面。 他会对她手下留情,但是危险不会。 这一道掌风强劲猛烈,姜昭玥想要挡住,却有些勉强,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开。 如今的她,虽然进步非常大,但是想要接住他的招数,恐怕远远不够。 飘飞的几缕发丝,也被小石子断掉,落在她的脚前。 她的小嘴高高撅起,“云渐霜,哪有你这样的!我的头发都被你打坏了!” “继续出招。”云渐霜眼眸平静。 似乎忘记了两人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又是一掌掀起来滔天巨浪,原本的瀑布不再是瀑布,而是可以被随意当做武器操纵的银蛇。 每一滴小水珠,都像是致命的武器。 …… “打坐。” 比试结束之后,姜昭玥听云渐霜的话,乖乖盘腿坐在悬崖旁边。 然后照旧运功。 而云渐霜,就坐在她的背后,不断地往她体内输送内力。 这些天一直都是如此。 姜昭玥闭上眼睛,不断地运开他的内力,如同一泓温泉水,缓缓地浸润到体内每处筋骨。 所过之处,方才在打架时带来的酸痛,全都被缓解。 每次比试结束,她最期待的便是这一刻。 原本发沉的肌肉,慢慢变得正常,越来越轻,就像是从谷底直直升起来,又踩在了柔软的云朵之中。 “云渐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姜昭玥鼻子一酸,想起来他这些天都在将他的内力输送给她。 云渐霜内力深厚,一次两次的自然是不要紧,可如今他都在经年累月的为自己输送内力。 这怎么可能会让她什么感触都没有。 “专心点,继续运功,别问废话。” 云渐霜一贯清冷的嗓音,瞬间打破了方才脑海之中那些感性的想法。 她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哦。” 过去了许久的时间,等到她体内所有的酸痛彻底都被消除,甚至又充满了丰盈的力量,身后的人才终于停下来。 姜昭玥缓缓睁开眼睛。 她转过身,和云渐霜坐在一起。 两人互相依偎着,看向远处的日落。 这里是山顶,天边残阳如半融化的岩浆,把魔界天空烫出暗红色裂口。 斜光擦过天青崖的瀑布时,水沫翻成赤色再坠入深渊。远处成群山峰浸在一片殷红里,连山缝间的黑雾都镀上了铜色。 悬崖底下似乎还传过来魔兽低低的嘶吼声音,不断吞咽着涎水。 姜昭玥眸光中像是蕴藏了万千星河,又闪烁着万千感动。 她身体里面被封印了半枚玄青锁,这是一早便知道的事情。 但是今日已经和云渐霜相处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感受到异动。 第41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1 姜昭玥清丽的大眼睛里面闪起来点点湿润,更加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但是她并没有再纠结身旁之人对她的看法。 此刻,她完全沉浸在了感动之中。 过了很久很久,她自然地抱住男人的一条胳膊,抬起头来,声音甜甜的: “云渐霜,我想看一看你那块传说中的玄青锁。” 话音一落,她立马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 然后回应了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不能看。” “为什么?”她直接抓紧了他的胳膊,还使劲晃了晃。 继续撒娇,“我就要看一看嘛,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身旁的云渐霜端坐,如同定海神针,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姜昭玥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云渐霜,我今天一定要看!” 眼看身旁的女孩没完没了起来了,他终于还是无奈,随便找了个理由。 “玄青锁丢失了。” “怎么可能会丢失?你一定就是不想让我看。” “本尊说丢了就是丢了。” “是么,那我怎么没有听说到任何消息,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 眼看拗不过去了,云渐霜转过头,托住姜昭玥的后脑勺,迫使她直视自己。 “我说,玄青锁被我弄坏了,所以找不回来了。” “这次你听懂了吗?” 一字一句,甚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听,听懂了。” 他,竟然毁掉了玄青锁么? 心中顿时万千复杂情绪翻涌,姜昭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这一刻的情绪。 他为了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她心中一动,主动吻上他的唇。 云渐霜身子猛地一震,那原本冷硬如霜的面容上,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他便反客为主,一只手紧紧扣住姜昭玥的后腰,将她整个人都贴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姜昭玥都喘不过气来,云渐霜才缓缓松开她,声音低沉又魅惑,“昭玥,今日怎么这般主动?” 姜昭玥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却还是倔强地哼了一声,“谁主动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把玄青锁弄坏的。” 又提起来这个问题,云渐霜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再问,小心本尊把你锁起来。” 姜昭玥却咯咯笑起来,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连带着黄昏时刻,远处的血色残阳都变得温柔起来。 * 魔界的天空被一层诡谲而绚烂的紫芒笼罩。 今日,是云渐霜为姜昭玥举行封后大典的日子,亦是小经秋的满月宴。 整个魔界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与庄严交织的氛围之中。 “恭喜魔尊大人!” “恭喜魔尊大人!” “恭喜魔尊大人!” 魔宫内外张灯结彩,殿内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冷又夺目的光芒,将每一处角落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宫墙上,刻满神秘符文的旗帜迎风招展,发出猎猎声响,似在为这盛大仪式奏响激昂的序曲。 封后大典的仪式在魔宫正殿举行。 姜昭玥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色风袍,其上绣着用魔界独有的金丝银线勾勒出的凤凰图案。 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 她头戴璀璨的魔后冠,冠上镶嵌的九颗魔晶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与她清丽绝俗的容颜相互映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站在大殿中央,看向一旁的云渐霜。 男人身着玄色魔尊袍,袍上绣着狰狞的魔龙图案,彰显着他无上的威严。 他站在她身旁,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那双深邃的漆黑眼眸中,满是对她的深情与宠溺。 仪式开始时,魔界的大祭司手持魔杖,口中念念有词,古老的咒语在殿内回荡。 “现在,请魔尊与魔后完成下一礼,接受朝拜!” 随后,云渐霜与姜昭玥携手走上高台,接受魔界众臣的朝拜。 众臣纷纷单膝跪地,高呼出来,“恭贺魔尊魔后,愿魔界永昌!” “恭贺魔尊魔后,愿魔界永昌!” “恭贺魔尊魔后,愿魔界永昌!” 整齐而洪亮的声音,震得殿宇都微微颤抖。 “礼成——” 随着这一道被拉长的声音,云渐霜也吻上了姜昭玥光洁的额头。 他紧紧克制住心底强烈的激动与喜悦。 今日开始,姜昭玥便是他真正的魔后了! * 与此同时,在魔宫的另一处庭院,小经秋的满月宴也在热闹地进行着。 庭院中摆满了各种奇珍异果和魔界美食,香气四溢。 小经秋被放在一个用魔晶打造的摇篮里,他粉嫩的小脸蛋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舞姬们身着轻薄的纱衣,在庭院中央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姿如同灵动的蝴蝶,旋转、跳跃间,带起一阵阵香风。 乐师们则在一旁奏响欢快的魔音,那节奏明快的旋律,让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愉悦。 云渐霜与姜昭玥在完成封后大典的仪式后,也来到了满月宴的现场。 她轻轻抱起小经秋,眼中满是母性的温柔。云渐霜则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 “报——” 大殿骤然炸开刺目的猩红光芒,有魔兵慌张地冲入大殿。 云胡立即呵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情值得现在冲撞魔尊大人!” “护法大人,是夏浅烟和余报晚率魔骑破了结界,如今距魔宫不足一百里!” “废物,怎么现在才说!”云胡面色一变,一脚踹向那个魔兵。 眼看大家面色都变了,魔兵声音慌张,“方才还有三百里的时候,属下恐怕惊扰了魔尊大人的大礼,这才来迟。” “废物!快随我出去应敌!”云胡说着,便要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日对云渐霜的重要性,现在余报晚和夏浅烟出来找事,真不是时候。 琉璃盏被哐当震响,云渐霜一把捏碎掌心的酒樽,声音冰冷:“慢着!” 云胡停下来。 “本尊今日亲自出去应敌!” 第42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2 仍旧是方才那身喜服,云渐霜已经生出来了一阵肃杀之气。 褪去了方才的开心平和,这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魔头,才是他们心中的魔尊。 而在外面的余报晚,看着对面的群龙无首的魔兵,目光无比轻蔑: “就你们几个,曾经在魔宫里面,便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竟然也敢出来找死,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些魔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纷纷咬紧牙关,恨不得杀了对面的人。 “余报晚,你这个叛徒,魔尊大人何曾亏待过你!” 余报晚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那个发出来声音的人。 正是他曾经的副将。 他冷笑一声,“何曾亏待过我?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他又是如何对我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刚离开不久,你便顶替了我的位置,恐怕就是云渐霜派来监视我的吧。” 那个魔将被气得拳头咯咯作响,身为一个不善言辞的武将,一张古铜色的脸都被气得发红,像是烧红了的烙铁。 他大声咒骂出来,“我当了你那么久的副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呸!” 一口唾沫被狠狠地吐出来,坠落地上飞扬的泥土之中。 对面的余报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毕竟他曾经只是自己手下当差的一个小小副将而已。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我!” 余报晚冷下脸,也不愿意再多废话,“云渐霜呢,他竟然不敢出来么?” “你又算什么东西?” 云渐霜一身黑色的长袍,出现在对面那群魔兵魔将的最前面,神情看上去格外冷峻。 手中的长剑直指云霄,天空中有暗紫色的闪电。 而余报晚和夏浅烟的身后,密密麻麻一大片魔兵,盾牌横在身前,甲胄整齐,整装待发。 恐怕势必又是一场恶战。 “哈哈哈哈哈,云渐霜,你终于出现了。”余报晚看到云渐霜,笑了出来。 只是看到那一身喜服时,眼中又突然升起来一股浓烈的嫉妒。 他知道,今日便是云渐霜的封后大典,而他也是专门挑选在今日的。 “本尊今日出现,便是要清除你这乱臣贼子的。” 他的声音,如同被冰封万年的寒冰,即便隔着远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余报晚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 他横眉,“随便放马过来吧,云渐霜,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手中也多了一把血红色的赤伞,被黑色的魔气不断缭绕着。 旁边的夏浅烟目光也冷下来,“云渐霜,既然你那里没有我想要的,那便去死吧!” 深紫色的衣袍,如同秋风中散开的花瓣,翩翩飞舞。 如今,她对原本的背叛,再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云胡看到夏浅烟手中的长剑时,终于忍无可忍了。 在云渐霜的身侧,他一脸愤懑不平的指着夏浅烟: “夏浅烟,余报晚背叛魔尊大人也就算了,他对你怎么样,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夏浅烟眼有愧疚的情绪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太久。 在魔界时,所有人都要对云渐霜俯首称臣,只有她不需要。 甚至云渐霜还救过她的性命,让她曾经生出来过错觉,以为她与他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不是,云渐霜骗了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发起来战争。 于是,她冷笑出来,“那又怎么样,从我一开始来到魔界,便是为了复仇。” 夏浅烟说着,直接起身,来到两队人马之间。 对面的那个魔将见状,也出来应战。 那魔将身形魁梧如铁塔,周身魔气翻涌似黑云压城,怒吼着冲向夏浅烟,手中巨斧带着呼啸风声狠狠劈下。 夏浅烟眼神凌厉,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巧妙避开巨斧锋芒,反手一剑刺向魔将胸口。 魔将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却也被剑气划破衣衫。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魔将攻势猛烈,每一击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力,夏浅烟则身形轻盈,剑招灵动,在魔将的攻击下不断寻找破绽。 突然,夏浅烟瞅准时机,一剑刺向魔将咽喉。 魔将大惊,急忙后退,却因动作太大,胸口露出空当。 对面的人趁势追击,又一剑狠狠刺中魔将胸口。 “噗——”魔将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 夏浅烟逞强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她也并不好受,强忍着疲惫,冷冷看着云渐霜,眼里面除了冰冷,没有别的情绪。 好像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他带来的。 “列阵!” 余报晚一声落下,身后排列整齐的魔兵立马动起来,转换出来新的阵营。 地上的尘土不断惊飞,空气中弥漫着尘嚣的味道,如同遍地的狼烟,不知何时,就会迸发出来激烈的战火。 云渐霜漆黑的眼瞳之中闪过痛心。 今日这一场恶战,如若是真的打起来了,恐怕难以收场。 只是现在的场面,便已经预想到尸横遍野的场景。 不知会有多少个家庭会支离破碎。 心中升起来不忍,但是又明白,这场仗必须打。 于是冷喝一声,“众将士听令!” “是!” 身后万马齐喑,声音威震四方。 天空都变得雾蒙蒙的一片,黑云如同要压下来一般,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天边时不时几道紫色的闪电,越来越明亮凄厉。 大风呼呼地吹起来,扬起地上的尘土,空气中都弥漫着药火的味道。 “开战——”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在浑厚的男子声音之间,那道少女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又引人注目。 所有人都看向第二道声音的源头。 姜昭玥身上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喜服,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云渐霜身边。 她眉眼之间满是凌厉,看向对面的余报晚和夏浅烟,没有丝毫往日的畏惧不安。 和云渐霜站在一起,又有相似的气场,看起来便是天生一对。 对面的余报晚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 第43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3 “姜昭玥,又是你!” 夏浅烟一看到姜昭玥,心中的恨意便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你到底还想要耍什么花招?” 姜昭玥看向夏浅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变异像别处。 这种忽视,反而让夏浅烟更加难以忍受,骨头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姜昭玥,我今日定然要杀了你!”夏浅烟说的恶狠狠的,眼珠子死死瞪着她。 只是因为方才和那个魔将的大战,已经用了九成的功力,加上如今知道姜昭玥进步神速,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公主先别急,不如过一会儿再看看要不要杀我。” 她看着那个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有种神秘感,让人捉摸不透。 夏浅烟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升起来厌烦的情绪。 她刚刚在期待什么? 尤其是,那个女人是姜昭玥。 姜昭玥笑了出来,声音甜软,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底气: “我知道,公主如今所做了一切,都是为了找回失去的爱人。” 夏浅烟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道,“可是今日大战若是爆发,无数生灵涂炭,等到再次攻打到九重天上,恐怕要再等几千年。” “那又如何?” 夏浅烟声音之中满是不屑,除了她的阿意,其他人,都是只可有可无的蝼蚁罢了。 她并不意外夏浅烟会承认的这么直接,便继续说道,“公主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我要做的事情,当然不会后悔。” 回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回答姜昭玥,于是面色恼怒: “这是我的事情管你什么事?你不如多管好你自己!” “如果我说,我这边有证据,会让公主后悔呢?” 姜昭玥笑着伸出掌心,手心立马出现了一枚红色的火焰形状石头。 小石头一闪一闪的,发出来淡淡的红色光晕。 “公主可还认识此物?” 此话一出,不止是夏浅烟,连带着云渐霜和余报晚也纷纷看了过来。 云渐霜皱眉,一块火焰形状的石头? 夏浅烟瞳孔猛地收缩,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块赤焰石形状竟与阿意左肩的胎记一模一样,连火焰末梢的锯齿纹路都分毫不差。 “公主不妨好好看一看这枚石头,说不定对当年之事,会有不同的见解。”姜昭玥突然松开手指。 石头在落地前的刹那,被夏浅烟攥进掌心。 此时此刻,夏浅烟完全顾不上有什么昔日恩怨了。 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令她踉跄半步。 她将石头紧紧的攥在手中,又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感受那抹熟悉的气息。 “阿意,这是我的阿意……” 这是阿意在身上独有的体香,像是雨水打在竹林里,格外清透寂静又不染纤尘。 那身味道总能在血腥味里刺破她的鼻腔,又成为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痛彻心扉。 让她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这样的气息,曾经明明是触手可及的,但是如今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奢侈品,让他只想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生怕一闭上眼睛,便会消失不见。 “该怎么读取这块石头里面的记忆,恐怕就不用我教了吧。” 姜昭玥的嗓音淡淡的,还是那样让人讨厌。 但现在,夏浅烟却如同一个机械的人一般,只听到她的指令,才想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做。 “阿意,阿意……” 夏浅烟神情急切起来,看向石头。 姜昭玥的指甲忽然刺破自己指尖,将血珠弹在石面上:"这是九转显影术留下的回光血契,只有沾染仇敌血脉才能激活——公主应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弑仙者。" 石头骤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夏浅烟被拽进漫天飘雪的幻境。二十三重天阙的锁仙柱上,她看到浑身缠满缚神链的封意正在对三位天帝叩首。他左肩衣物被撕裂,火纹胎记渗出乌黑血珠。 "玄青锁是我偷的!" 尖利的寒冰刺穿幻境,封意的嘶喊与记忆中重合。夏浅烟看到他从自己枕边盗走魔界布防图那天,也是在左肩伤口涂了同样的朱砂粉,就为了遮盖被玄铁锁链灼伤的溃烂皮肉。 "但她是魔界公主......末将恳请诸位上神保全她清誉,就说末将是为通敌叛族而死。"封意重重磕在冰锥上,霜雪里绽开大朵红梅,"玄青锁本就是镇压魔君的神器,末将愿将其还于仙界,只求......" 玉清真王的剑光劈碎未尽的话语。夏浅烟浑身发抖地看着那颗头颅滚落到自己脚边——现实中她明明被障眼法挡在千里之外,原来这石头里藏的才是阿意临死前真正凝望的方向。 "他至死都在维护魔界根基。"姜昭玥突然按碎赤焰石外壳,露出藏在核心的琉璃盏,"知道封意为何要盗玄青锁么?" 暗紫色光斑从琉璃盏里蒸腾而起,渐渐凝成夏浅烟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封意残魂在光晕中抚摸她沾着血泪的脸颊,指间传来的暖意与百年前竹海诀别时如出一辙。 "因为我告诉他......"封意魂魄的声音像被冰棱割碎的月光,"只有用玄青锁熔断你身上的堕魔印记,你才不会变成先魔尊那样的疯子。" 夏浅烟突然呕出大口鲜血。三百年前她发狂血洗西海龙宫时,确实是封意用玄冰针封住她周身魔脉。那夜他穿着被玄火烧焦的皮甲归来,她竟以为那些溃烂伤口是与仙将厮杀的荣耀。 "住口!"她发疯般挥剑劈向光影,剑气却穿透魂体撕裂身后山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这些仙界走狗没给阿意栽赃......" 赤焰石突然炸成齑粉,封意残魂化作流光缠绕她握剑的手腕:"阿烟收手吧。其实当年你父亲早就发现我潜入魔宫,是他故意让我拿到玄青锁——只有借仙界的手除掉你,他才能把堕魔罪责推给亲女儿。" 姜昭玥接住漫天飘落的魂火碎屑,眼底映出夏浅烟浑身经脉迸裂的魔纹:"仙界承诺若公主肯停战,自会放出封意养在昆仑的其余魂魄。" 第44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4 这样的触感,体温,还有心跳,都是真实存在的。 夏浅烟上前去,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面,脸贴着他的胸膛。 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真的。 但是好半天,突然愣住了,一颗心又渐渐地跌入谷底,慢慢变冷。 她又突然松开封意,看向背后。 姜昭玥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现在两人进入了这块石头的秘境,背后的一切都已经远去,感觉不到任何震荡,好似那一场大战从未发生过。 夏浅烟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把剑,直指封意的胸膛。 目光却紧紧盯着姜昭玥,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姜昭玥,想让我停战,方法多的是,你倒也不必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阿意,不过你竟然肯花如此代价,将他的气息伪造得一模一样!” 姜昭玥看向封意,一身白衣被剑指着,清澈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慌乱与不安。 就像是一个丧失了一切感情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封意。”她说得笃定。 “不是!” 几乎是姜昭玥脱出口的那一刻,夏浅烟便立马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他!” 声音崩溃凄厉,几乎破音。 夏浅烟手中的剑刃,也往前面又指了一寸,却在剑刃即将触到白雪一般的衣衫时,堪堪停下来。 哪怕只是个相似的人,看着这双相似却又陌生的眼睛,她也下不了手。 最终,她将剑刃指向对面的姜昭玥。 “阿意从来不会在我抱他时,会是这样的反应,你骗得了我一时,却没办法真的骗得了我!” 对面的姜昭玥扯了扯嘴角,似是有几分无奈。 “你的封意早在几千年前魂飞魄散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你!” 夏浅烟提高音量,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又看向身旁的白衣男子,他还是安静的站立着,眼中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好像这一切事情,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心碎,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夏浅烟想要杀了这个人,但是迟迟下不了手。 直觉告诉她,姜昭玥或许没有骗她,这个人真的很熟悉很熟悉。 “怎么?公主想要他是真的封意,还是假的封意?” 听到她的话,夏浅烟再次抬头,看向旁边的封意。 男子仍旧如方才那般站着,像是失去了心智一般,只有眼底明显的恐惧与慌乱,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傀儡。 恐惧? 夏浅烟被气笑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阿意?他连阿意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阿意那般清风明月的仙子,又怎么可能会有恐惧这种情绪?! 加上方才环境里出现的那些东西,夏浅烟开始怀疑姜昭玥是否使用了什么障眼法。 于是目光中带了杀气,“不论你这些障眼法哪里来的,但是对我通通都没有用处!” “你确定眼前人不是你的心上人吗?”姜昭玥说得笃定。 夏浅烟定了定神,“此人绝对不是阿意,我敢肯定。” “你确定吗?” “少说废话,今日正好在此做个了断吧!” “哦?” 姜昭玥淡淡地掀了掀眼皮,“你是说,天机阁的东西还有假的?” “你说什么?” 夏浅烟的瞳孔骤然紧缩,“什么天机阁的东西?” 她顿了顿,神色端庄起来,走到两人跟前。 “今日这一切,你看到的当年的真相,都是我从天机阁交换而来。” 这句话咣当一声,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夏浅烟去看姜昭玥的神情,却见她神色认真,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躲闪。 “那他……”她指着旁边的封意。 姜昭玥顿了顿,“你的封意早在千年前就魂飞魄散了,眼前人只是残余的一缕魂魄。” 说到这里,她也看向封意。 那双漂亮的眼睛,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呆呆定定。 “没有六识,还不如一个凡人,自然也就不记得你。” “原来如此。” 夏浅烟赶忙收了手中的剑,重新将封意紧紧抱进怀里,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阿意,我的阿意不会离开我的,永远都不会的。” 封意如同一块木偶,任凭被紧紧抱着,甚至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 “咳咳。” 眼看两人再也不会分开了,姜昭玥干咳一声。 现在夏浅烟明显对她多了一丝信任,“天机阁还告诉你什么了?我应该怎么让阿意记得我?” 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姜昭玥反而不说话了。 她仰起小脸,看向远处的风景。 在幻境里面看得不真切,她却依旧看得乐在其中。 “姜昭玥,我求你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夏浅烟上前,一把拉住姜昭玥的手。 这样的反应,让姜昭玥吓了一跳,她整个人差点吓得跳起来。 但面上还是装作一片淡然,“你说的任何条件?” “对,任何条件。” 夏浅烟深吸一口气,她如今整个人都只是在为封意活着。 方才拥抱时,她认真感受了下封意的气息,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朝思暮想千年的人。 “那如果我让你退兵,并且降服于云渐霜呢?” “我答应。”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夏浅烟直接点了点头。 一开始搅起来大战,她的根本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救封意。 如今知道救他的法子的人,只有面前的姜昭玥了! 这些年的爱,恨,此时此刻,在夏浅烟眼里,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她眉头轻轻地皱着,紧紧地盯着她的唇,只想快点知道那个答案。 知道了,便可以救他! 姜昭玥一定知道! “不错。”她点头,“天机阁确实告诉了我方法,既然你决定投降,那我便告诉你吧。” “我投降,你快告诉我吧。” “只要让封意在凡间不断轮回,逐渐聚合回来他的魂魄,早晚有一天,他会记起来你。” 说到这里,姜昭玥也不忍叹息,“不过,这是一个极度漫长的过程。” 第45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5 “并不是十年百年,而可能是千年万年,这个过程,谁都说不准。” “我愿意。” 姜昭玥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到一声坚定有力的回答,“无论是多久,我都愿意和他一起。” 而后,夏浅烟牵起来了封意的手。 男人虽然不记得她,却下意识地回握了一下,又赶快松开。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笨拙地解释。 “我知道。” 夏浅烟看着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脸,笑着流泪。 眼看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姜昭玥便准备从幻境里面出去。 刚要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姜昭玥。” 姜昭玥听到这极为罕见的友善的声音,意外了一下,还是转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代价,让孟秋愿意将这些告诉你。” 姜昭玥淡淡的笑了,“这些你不必知道,只管去陪着你的封意吧。” “我只是好奇,毕竟我曾经想要用毕生修为换一个真相,孟秋都不肯换。” “公主,你只要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平。” 说完以后,姜昭玥转身,再没有回头,消失在幻境里面。 * 那场大战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 以夏浅烟陪着封意去凡间历劫,余报晚被重新打入水牢而告终。 一切很快的开始,又很快平息下来,原本预言的那一场大战,终于被平息下来。 云渐霜知道她藏着秘密,却没有主动问。 姜昭玥和云渐霜重新回到了晚樱阁,小经秋还在被逗得“咯咯”笑。 * 京城北角那条最腌臜的后巷,常年弥漫着馊水和烂菜的酸臭味。 封意正专心致志地蹲在墙角,细长的手指抠起一坨湿乎乎的烂泥,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嘴里塞。 “呜!” 一声急促短硬的呜咽声在他身边响起。 封意动作顿住,迟钝地转动着茫然浑浊的眼珠。 一个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的小乞丐不知何时蹲在了他旁边,沾满污泥的手里紧紧攥着半个被压扁的馒头。 那双眼睛,在脏污的小脸上亮得惊人,正死死盯着他。 封意咧开嘴,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发出意义不明的“啊啊”声。 他对那馒头伸出手,动作迟缓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小乞丐夏浅烟飞快地把馒头塞进他手里,又迅速缩回手,仿佛怕被烫到。 她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短促的“呜呜”声,像是在催促。 封意抓着馒头,懵懵懂懂地看了半晌,终于笨拙地把它凑到嘴边,大口大口啃咬起来。 几个顽劣的半大孩子路过,瞧见这一幕,顿时哄笑起来。 “傻子啃泥巴不够,还啃叫花子馒头?” “瞧他那蠢样!” 一块碎砖头带着风声飞来,狠狠砸在封意额角。 封意连躲都不懂躲,只是身体晃了晃,额头瞬间青肿起来。 他嘴里塞满了馒头,依旧呆呆地啃着,仿佛感觉不到疼。更多的石头和泥块雨点般飞来。 夏浅烟猛地往前挪了两步,小小的身子像一堵单薄的墙,挡在了封意前面。 一块尖厉的石头擦过她的手臂,划开一道血痕。她闷哼一声,依旧死死挡着。 巷口飘来泼皮们嘲弄的大笑,渐渐远去。 封意终于啃完了馒头,指尖还沾着一点碎屑。他伸出舌头,极其缓慢地、笨拙地去舔自己的手指。 那双空洞的眼睛越过夏浅烟瘦弱的肩膀,茫然地望着污秽的墙根,好像在确认下一块“好吃的”泥巴在哪里。 他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懂身前这个替他挡了石头的小乞丐,眼神深处翻涌着怎样复杂的心疼与无奈。 夏浅烟看着他舔手指的蠢样子,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把小小的身躯绷得更紧了些,警惕地扫视着巷口的方向。 第二世。 骏马喷着响鼻,铁蹄刨着地面,焦躁不安。 粗重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封意赤裸的背上,炸开一道狰狞的红痕。 管家的声音又尖又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封意脸上:“蠢货!连水都拎不稳!要你这废物有什么用!刷干净!从头到尾刷干净!不然晚饭别想!” 封意被打得一个趔趄,手里提着沉重的水桶剧烈晃动,水泼洒出来一片。 他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形,脸上依旧是那副木然空洞的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一丝被猛烈疼痛激起的、极其纯粹的恐惧。 他笨拙地蹲下去,从桶里捞出湿漉漉的鬃毛刷子,抖着手,胡乱地往马身上蹭。 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惹得那匹本就烦躁的枣红马更加不安,马蹄乱踏。 管家看得火冒三丈,扬起鞭子又要抽下:“废物!废物东西……” 就在鞭影即将再次落下时,旁边马厩里,一个正在给另一匹黑马刷洗的驯马女似乎被马头拱了一下,“哎呀”一声惊叫,身子猛地一歪。 她手中原本稳当的半桶温水,不偏不倚,哗啦一下全泼在了管家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上。 冷水浇头! 管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鞭子也脱了手,狼狈不堪地跳脚,抹着满脸的水:“谁?!哪个杀千刀的?!” 夏浅烟稳住身形,脸上适时地堆满了惊恐和不安,连声道歉,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管事老爷赎罪!奴、奴婢不小心……是这畜生……” 她指着那匹无辜的黑马。 管家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湿透的衣服大骂,哪里还顾得上教训封意。 趁着管家忙着整理湿衣、骂骂咧咧的空档,夏浅烟飞快地瞟了一眼愣在水桶边,依旧握着鬃刷不知所措的封意。 她的眼神极快地在他背上的鞭痕处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冷意。 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在那驯马女卑微恭顺的外表下。 又一世。 阴冷的药气弥漫在狭小的耳房里。 封意盯着面前摊开的一堆晒干的草药切片,眉头罕见地皱了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极其困难的思考。 手指迟疑地在几片颜色形状相似的浅褐色藿香梗和气味辛苦的黄连片之间来回移动。 “唔……” 第46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6 他喉间发出含糊的音节,眼神有些混乱,仿佛这些草药的细微差别对他而言如同天书。 他捏起一片藿香梗,又放下。 拿起一片黄连片,再次放下。 汗水从额角渗出,顺着尚未完全褪去少年稚气的脸颊滑落。 “错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响在身后。 封意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素净浅紫色侍女服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显得过分素净,甚至有些寡淡。 但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和别人都不一样,没有任何恶意,甚至…… 甚至还有几分善意。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干净,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轻轻点在藿香梗上,然后又点了点旁边的黄连片。 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的眼睛很静,像深秋的古井水,看不出情绪,只是无声地看着他。 那情绪太深,太沉,封意看不懂。 封意望着她的眼睛,那股莫名的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学着她的样子,拿起藿香梗,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拿起黄连片嗅了嗅,眉头再次拧紧,像是在记忆中艰难搜寻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笨拙地将这两种药草分开,动作依然迟缓,但终归是分对了。 他抬起头,看向她,咧开嘴,露出一个不算连贯却显然带着些满足的笑,“谢,谢谢。” 夏浅烟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他额角那道不知何时留下的浅浅疤痕上停留了一瞬。 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替他挡了石头的“哑巴小乞丐”留下的位置。 她的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一个普通伤口是否愈合。 接着,她端起旁边调配好的药碗,转身无声地离开,青色衣角拂过门槛,消失在外间的光影里。 封意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低头看着自己分好的药材,又茫然地望了望女子消失的门口。 眼神重归懵懂,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的感觉。 他以前是不是见过她? 第十一世。 冷宫破败的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透骨的寒气钻进来。 桌上那盘看起来精致无比的芙蓉糕,与周围荒凉的环境格格不入。 送来的小太监低着头,眼神闪烁,声音细若蚊呐,“殿下……尝尝吧,是陛下……新赏的。” 封意坐在冰冷的木凳上,盯着那盘糕点。 五年冷宫生涯,将他身上的皇族气度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因长期与世隔绝而滋生的混合着畏缩的迟钝。 他伸出手指,指尖有些犹豫地碰了碰那雪白诱人的糕体,似乎被那点心的精致吸引了。 “殿下……” 小太监的声音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不敢去看这场景。 就在封意拿起一块糕点,就要送到嘴边的那一刻,一道黑影鬼魅般从窗外翻入! 速度快的只留下风声残影。 一只冰凉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掐住了他的下颌! “唔!” 封意喉咙剧痛,被迫张大嘴,惊恐地对上一双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眼眸的眼睛。 那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翻涌着近乎狂暴的怒火和惊惧。 “吐出来!咽下去你就真傻了!蠢货!” 刻意压低的、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女子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强烈的窒息感和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封意本能地挣扎起来,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 那蒙面宫女不管不顾,另一只手粗暴地探入他口中,用力抠向他的喉咙深处。 “呕——”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封意剧烈地干呕起来,涎水混杂着胃液狼狈地淌下。 再去看那双近在咫尺的怒眸,里面的情绪复杂得如同风暴。 狂怒,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封意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已经十分嘶哑。 回应他的是一记冰冷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颈侧。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只恍惚看到那蒙面宫女俯身,似乎在检查他手上这些天的伤疤和老茧,眼神复杂难辨。 随即,她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无声地消失在破败的窗外。 那双桃花眼,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又是一世。 塞外的风裹挟着沙粒,刀子般刮过脸颊。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混成一片死亡的喧嚣。 封意身上沉重的玄甲已被敌人的血浸透,每一次挥动他那柄巨大的战刀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迅猛精准,周围倒下的敌兵越来越多。 战场上,他已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 一支淬着幽蓝光芒的利箭,无声无息地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狠厉,精准无比地射向他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支箭明显带着毒。 那角度刁钻至极,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他刚刚劈开一名敌将,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 “嗖!” 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冷淬彻骨的声音。 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心脏,封意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猛地炸开。 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 毫无预兆地,他猛地向左拧转身躯,沉重的战刀在极限的角度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爆响。那支足以洞穿铁甲的致命狼牙箭,竟被他这不可思议的一刀精准地从中劈开。 断裂的箭矢无力地坠落在地。 冷汗霎时浸透了封意的内衫。 挡下这一箭,几乎是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和心神。 他剧烈喘息着,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冷箭袭来的方向。 一处不高的土坡上,一个穿着普通敌兵皮甲的身影正缓缓倒下,显出来背后一个女子。 是她!又是那双眼睛! 无数次出现在他混乱梦境深处,带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痛楚的眼睛! 此刻,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愕,释然,还有一丝诡异地达成某种目的的决绝? 一支同样淬毒的利箭,深深没入她的胸口,位置正对着心脏。 猩红的血迅速在她胸前洇开一大片刺眼的暗红。 第47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7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封意的脑海,仿佛有无数的碎片在颅内疯狂撞击,重组起来。 原本那些模糊的,纠缠了他一生的影子,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喂馒头的哑女,泼水的驯马女,沉默的紫衣药侍,还有冷宫里那双暴怒的眼眸…… 都与眼前这双正在迅速失去光彩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 “不要!”一声凄厉的咆哮冲破封意的喉咙,几乎要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他像疯了一样撞开挡路的敌兵,跌跌撞撞地冲到土坡上。 沉重的铁甲撞击地面发出闷响,双膝重重跪倒在那具迅速冰冷下去的身体旁。 封意颤抖的手,带着战场上从未有过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 冰冷的皮甲下,她的身体那么瘦弱,轻得就像一片羽毛。 夏浅烟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涌出带着黑色泡沫的血液,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曾盛满无数复杂情绪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涣散的灰败。 是生命在消逝,那么无力,又那么残忍。 封意紧紧抱着她,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她冰冷的脸上,混杂着斑斑血迹与尘土污垢 他终于认出来了,每一个轮回里的凝视与守护,每一次死里逃生背后的影子……是她,一直都是她! “是你,全都是你,对不对。” “为什么……”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破碎不堪。 听到这句话,夏浅烟流泪了,嘴角勾起来一个笑容,有鲜血不断地顺着嘴角流出来。 他记起来她了! 那这一切,全都是值得的。 怀中的人儿虚弱至极,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染血的战甲前襟。 那布料在她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她的嘴唇翕动着,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强行挤出来的。 “笨蛋……”血沫随着话语涌出,“下辈子……” 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抓住他衣襟的手指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聪明点……”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残存的生命,“早点……认出我……” 攥紧衣襟的手骤然一松,无力地垂落。 那双曾默默注视了他十几世轮回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如同灰烬中熄灭的最后一点火星。 灰败的瞳孔里,凝固着未尽的话语和刻骨的遗憾。 为了每一世都快些找到封意,她强行跟着他化作肉体凡胎,跟着他进入轮回。 不同的是,她始终带着记忆。 一场场轮回,夏浅烟已经有些失望倦怠了,这一世也是预判封意会死在这一场战争中。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记起来自己了! 夏浅烟喉头发哽,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她突然不想死了。 塞外的风,呜咽着卷起沙尘,试图掩埋这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一角。 封意紧紧抱着怀中迅速冰冷僵硬的躯体,巨大的头颅深深埋入她失去生命的颈窝。 滚烫的泪水混着泥土和血污,肆意流淌,浸湿了她染血的鬓发。 战场上震天的厮杀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遥远而不真切。 无数破碎的光影在他撕裂般的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拼凑。 不知多少年以前,墙角吃土的痴傻少年茫然抬头,对上那双从脏污中透出的亮的惊人的眼睛。 是她塞过来半个被压扁的馒头,瘦小的身体挡住了飞来的碎石…… 还有鞭子抽落带来剧痛的瞬间,驯马女“失足”打翻水桶,冰冷的脏水泼了恶管家满头满脸,她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的寒光…… 冷宫冰冷的空气里,蒙面黑影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掐住他的喉咙。 那双寒星般的眸子近距离地逼视着他,狂暴的怒意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咽下去你就真傻了!” …… 每一个被她默默注视的瞬间,每一次在濒死的悬崖边被她用不同方式拉回…… 那些模糊的侧影,匆匆消失的背影,沉默地凝视…… 此时此刻,每一幕都被重新拼凑起来,全都变得无比清晰,汇聚成一股滚烫的洪流,冲击着他的心脏。 带来前所未有的,椎心刺骨的剧痛。 “阿烟……我的阿烟……”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悲鸣,破碎的呜咽被塞外的风撕扯得不成调子。 他颤抖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她冰冷的脸颊,拂开黏在额上的血污发丝,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怕惊醒一个沉睡的人。 可指尖传来的只有死寂的僵硬和刺骨的冰凉。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瞪向铅灰色压抑的天空。 那不是将军望向敌人的眼神,那是绝望者对命运无声的控诉与疯狂的咆哮。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都让他懵懂如初,为什么每一次都让她形单影只! 每一次都是她默默付出,每一次都是她悄然离去! 每一次……他都辜负了她的守护! “啊——!!!” 一声凝聚了十世悲恸与不甘的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啸,猛然撕裂了战场的喧嚣,狠狠撞向无边无际的苍穹。 那声音里全是血和泪,混杂着刻骨的爱与滔天的恨,在冰冷的塞外旷野上久久回荡。 连呼啸的狂风都为之一滞。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印在她冰冷的唇上,绝望而温柔。 这一次,他终于认出来了,可代价,是她永远冰冷的身体。 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粒,打着旋,呜咽着掠过这片小小的被鲜血和泪水浸透的土坡。 封意紧紧抱着她,像抱着世上唯一的珍宝,将脸深深埋进她冰冷的颈窝,宽阔的肩膀剧烈地抽动,无声地哭泣着。 他也再不是什么铁血手腕的将军了,现在他只是一个痛失所爱的普通男人。 * 又一世,百花齐放的时节。 迎春花黄灿灿的,映着深绿色的枝条,在阳光下面,清新夺目的刺眼。 这一次,夏浅烟没有选择跟着变成凡胎,在远处的秋千上静静看着他。 一身白衣的男孩在摘迎春花,小心地捧了满满一掌,她看得有点无聊,晒着太阳,不小心走了神。 第48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8 突然,面前一大捧黄灿灿的花,映得刺眼。 回过神来,就看到封意笑嘻嘻的,将扎满了迎春花的花环递过来。 “姐姐,你真漂亮,我们又见面了。” 花环被小心翼翼地戴在她头上。 浅紫色的衣角随风轻轻飘动,她手中还拿着一串只啃了一口的糖葫芦,她点头: “对啊,我们又……” 话说了一半,夏浅烟突然顿住,大脑一瞬间宕机了一般,久久发不出来别的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一世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一刹那,时间都好像静止了。 夏浅烟愣住了,喜极而泣,“你终于记起来我了,阿意。” 泪眼朦胧之中,好像有个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缓缓朝她走过来,温柔拭去眼角的泪水。 “阿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 大风呼呼的,又是三年。 姜昭玥和云渐霜过没羞没臊的生活整整三年,永远都不知疲倦。 两人之间的坦诚相见只有更多,不会更少。 “呕——” 今日刚被诊出来喜脉,她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孟秋的话。 “娘亲!” 云经秋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她看向小团子,目光中满是温柔慈爱,是碎掉的点点星光。 “今天的功课我已经练完了。”云经秋盯着她的小肚子,一脸好奇。 “我们经秋真棒!” 姜昭玥笑着上前,要去将眼前故作成熟的小团子抱起来。 但是还没有等她完全靠近,云经秋却赶快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 姜昭玥一头雾水,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团子。 他脸上流露出来严肃的神情,目光从她的肚子转移到眼睛。 “娘亲,他们说你肚子里面有新的宝宝了,经秋不能靠近,会不小心伤到他的。” “谁说的?” 她看着云经秋,心里面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哪里有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胡闹。” 眼前的孩童不过才三岁多,就已经像是一个成熟的小大人了。 云经秋的身后,云胡上前一步,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魔后,属下是担心少主一不小心调皮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肉眼可见的,云经秋垂下了脑袋,神情也逐渐变得沮丧起来。 她将眼前孩童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直接上前,紧紧地把他抱起来。 “不必有如此担心。” 她既是说给眼前的护法听,更是说给怀里面的小团子听。 “我与云渐霜早已经商定过了,魔界未来的继承人,只会是云经秋。”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昭玥低头看向小团子: “听到了吗,经秋?” 最近魔界里面更是有不少风言风语,说云经秋天天被带到苦寒之地练功,云渐霜也没有多重视他。 想必这样的话,也传到了他耳朵里面。 以至于如今听说她怀有身孕,小小的孩童自然会自卑敏感,觉得父母是不是不爱自己了。 “属下知错。”云胡低头。 “好,你们都退下吧。” “是。” 等到大殿之内重新恢复一片安静,姜昭玥才将小团子放在地上。 然后拉着他走到宝座前,坐了下来,说得语重心长。 “经秋,爹爹之所以让你辛苦练功,是为了日后能够承担更大的责任。你以后是要统领魔界的。” “你放心,爹爹的爱,不必娘亲少。” 云经秋眼眶微微泛红,眼底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几乎要落出来。 但是想到平日里爹爹严肃的教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模样,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他小小的拳头紧紧攥起来,咬紧了牙关,用力点头,“嗯,孩儿一定不会让爹爹和娘亲失望的。” 但是过了许久,他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了她平坦的小肚子。 小小的手指想要触碰,却又在隔了一段距离的时候,生生停住,生怕不小心惊到了里面的小生命。 犹豫良久,他终于还是开口问出来了那个问题。 “娘亲,那如果以后他真的比我更聪明,更有天赋,该怎么办?” 姜昭玥叹了一口气,内心里面对小家伙的保护欲达到了巅峰。 他还这么小,竟然都会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看来平日里对他的关心确实不够。 于是也不忍心再欺骗他,便直接实话实说了。 “经秋,你不要管外人是怎么说的,娘亲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你要暂时帮娘亲保密,好吗?” 她抚摸着他柔顺干燥的头发,眼底有怜爱流露出来。 “好,经秋发誓,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云经秋目光坚定。 她缓缓开口,“娘亲现在肚子里面的呢,是一个妹妹。” “娘亲怎么知道的?”云经秋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我听云胡叔叔说,现在不可能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 毕竟她才刚刚诊出来怀孕。 她浅浅地勾起来一抹微笑,纤长的食指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因为娘亲已经和天机阁的孟姐姐约好了,等到妹妹像你现在这么大,便要送她去天机阁做弟子。” “啊?”云经秋大大的眼睛里露出来不舍与担心,“那以后我们便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对妹妹好一点呀,趁着她还在的时候。” 姜昭玥说完之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云经秋的额头。 怀胎十月,加上又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时光怎么这么匆匆。 然而她一抬头,便愣住了。 殿门口,男人挺立着,眼眸漆黑如墨,手中还端着一碗粥。 就那样安静地站着,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刚才的话又被听去了多少。 她只看到他的眼中情绪复杂,神情紧绷着,侧脸的线条刚硬,明显在隐忍着什么。 任凭尘埃飞舞,浮华如梦。 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连带着后背都微微发凉。 恐怕刚才那些话,该听到的还是不该听到的,都被他听到了。 怀中的云经秋感受到姜昭玥的僵硬,抬起头来,“怎么了,娘亲?” 第49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49 姜昭玥费力勾了勾唇,扯出来一抹微笑,轻轻拍他的背: “没什么,你先出去练功吧。” “嗯。”云经秋重重点头。 在路过云渐霜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爹爹,孩儿没有偷懒,现在就去练功。” 等到云经秋出去,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云渐霜缓缓走上前来,将粥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云渐霜绝嗣千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痊愈的机缘,对每孩子的渴望,比他自己的修为都珍视。 今日更是拿着一堆珍藏的灵丹妙药,亲自去为她熬了粥。 但是没想到,刚走过来,就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噩耗。 这又如何能够让他接受? 眼看女人一直低着头,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一颗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有些发闷。 “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听到了男人极力保持平静的声音,姜昭玥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她抬起头来,目光躲闪: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不是有意要一直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啊!”云渐霜冷笑出来,心脏钝钝地揪痛,“本尊自己的孩子,竟然还不能决定留在身边了?” “对不起。”她目光中带着愧疚。 但是对面的人却没有回应,端起来案几上的粥,一口一口喂给她。 良久,云渐霜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 姜昭玥咽下口中的粥,思绪已经跑远了,现在突然被强行拽回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情绪已经变得平静,“把她送给孟秋,是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她轻轻地抿了抿唇,“在上次魔界发生大战之前,我去了一趟天机阁。” “我问了孟秋夏浅烟的事情……” “作为交换,我要把我们的女儿送到天机阁,做她的亲传弟子,成为未来的天机阁阁主。” “……” 姜昭玥的话说完,云渐霜沉默了。 终于,还是将她搂进怀里面。 她还在继续解释,“这没什么,我不想生灵涂炭,也不想你陷入困境。” 云渐霜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把最后一口粥用嘴渡了过去。 姜昭玥被呛得咳嗽,还没来得及擦嘴就被压进床铺,帐子上的红纱突然掉下来盖住他们。 “瞒着本尊送走孩子的时候,想过现在的下场么?” 他撕开碍事的衣带,手指陷进她腰上的软肉。 姜昭玥疼得弓起身子,膝盖正好撞到男人腰间的金属兽头。 当冰凉的玄铁贴到肚皮时,让她浑身一阵战栗。 她终于慌了,不断地要推开男人,“你冷静点!这是白天......” 话被突然咬住喉结的刺痛打断。 云渐霜单手就把她乱动的手腕摁在头顶,另一只手摸到后腰。 “姜昭玥,没想到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出来。”他在她耳边冷笑,磨得那块皮肤发烫。 “你说要是本尊不留这个孩子了……” 这样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轰然在她耳边炸开。 投入深湖的巨石,泛起来巨大的涟漪与波涛,让她完全无法镇定。 她突然抬头,唇凑了上去。 而原本男人剩下的话,被姜昭玥突然迎上来的嘴唇堵住,有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面化开。 两个人都尝到了血腥味。 床头的铜铃突然叮当响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碰到的。 云渐霜扯下衣带扔在床脚,掌心滚烫炙热。 “云渐霜,你不能,真的不能这样,我现在还有身孕。” 姜昭玥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好几道血印子。 姜昭玥突然感觉后腰的位置窜起刺骨寒意,冻得她嘴唇发青。 云渐霜按住她小腹的掌心突然爆开墨色纹路,魔气顺着经脉直冲心口。 “躺好,再乱动本尊现在就让你动不了!”云渐霜把她翻过来按在枕头上,魔气就像活过来的蛇往她肚脐里钻。 姜昭玥愣住了。 一股暖流在身体里面化开,又不断流转起来,格外滋润。 他这是…… 并不是…… 而是…… 是她错怪他了,他在为她输送内力,就像是当初怀着云经秋的时候。 “姜昭玥,你把本尊想成什么样的人?本尊在你心中有那么禽兽不如么?” 云渐霜心中虽然因为此事生气,但也知道姜昭玥是有她的苦衷的。 她一直都在用她的方式,想要为魔界多做一些事情。 在看到她小心翼翼解释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选择了原谅。 这样陪伴他,为他付出这么多的女孩,他没有办法忍心责怪,也根本不舍得。 “不过若是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轻笑一声,按住了她的小手。 后者被烫到似的缩手,“云渐霜,你浑蛋!”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十个月后。 云渐霜踹开产房的门冲进去时,正看见姜昭玥抱着个白胖婴儿躺在榻上。 小丫头攥着姜昭玥的一缕青丝咯咯笑,额头竟然浮着朵赤色莲花印记。 “云渐霜,我们的孩子。”姜昭玥抓起孩子小小的手腕,声音还有些虚弱。 “看到了,看到了,辛苦你了。” 看到姜昭玥额角被汗水沾湿,他的眼眶竟然有泪意闪烁。 从产婆手中接过来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生怕一用力,就会伤害到她。 “娘亲,妹妹好漂亮!” 后进来的云经秋看着旁边咿咿呀呀的小萌娃,目光中满是对小生命的惊奇。 尤其是她额头那一朵天生的红色莲花印记,看起来格外妖冶。 云经秋的目光中满是坚定,“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无论以后在哪里,都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如今云经秋四岁多了,身上已经带着一种经过沉淀的气质,格外不凡。 “是啊,很漂亮。”云渐霜也跟着重复。 他看向眼前这个孩子,她的额头天生带着印记。 已经注定了命运的不寻常。 因为早知道会在三岁时,将她送往天机阁,看她的目光里面也盛了眷恋不舍。 第50章 穿成修仙世界的炮灰50 三年复三年,该来的也终究会来。 等到粉嫩的桃花再度飘进大殿时,姜昭玥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团子。 知道时候要到了。 桃花团团,像是散开的雪,密密麻麻,煞是惹眼。 这时候,小团子额头上面的红莲印记,竟然微微闪动着。 片刻之后,再看过去,只觉得那光芒越发明艳夺目,看上去便不似寻常人。 一贯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就爱哭闹的小团子,在今日突然安静了下来,甚至挥舞着粉色的小拳头。 殿门外面,六岁的经秋先跑进来,看向小团子,神情紧张。 “妹妹今日便要离开了吗?” 姜昭玥点了点头。 旁边的云渐霜也目光平静。 从小团子过了三岁的生辰宴之后,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们都格外珍惜,甚至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该来的,也总是要来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小团子,过来。” 孟秋笑着对姜昭玥怀里面的小宝宝招手。 小团子就像是得到了感召一般,从姜昭玥怀中出来,一步一步走下去,到了孟秋跟前。 而后牵住她的手。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似乎很熟悉,像是早已经认识了许久。 两人转身,走了几步,小团子突然转过身,对后面的人挥手: “爹爹,娘亲,哥哥,再见。” “再见。” “小团子再见。” “妹妹再见。” “嗯。” 他们各自告别,然后看着小团子随着孟秋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云经秋终究还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 姜昭玥见此情景,心中也不自觉涌起了一抹悲伤的情绪。 虽然自小团子出生起,便在和她做告别,但如今真正的离开了,还是会伤心。 云渐霜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面,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起来。 “放心吧,以后还能再见到的。” “嗯。”姜昭玥点头。 不论当下有再多的不舍,他们都会真诚祝福小团子的。 …… 千年之后,云经秋继承了魔尊之位。 姜昭玥和云渐霜则是信步漫游,云游四方,不知不觉踏入一片江南水乡。 正是暮春时节,河岸两旁的老杏树开疯了,深深浅浅的粉白花朵挤满了枝头。 风一过,花瓣便簌簌而落,如同缠绵不绝的雨丝。 很快,姜昭玥乌黑的鬓角、纤薄的肩头,便被这温柔的雨沾湿了,缀了几点柔嫩的粉白。 一把寻常的桐油纸伞在她头顶撑开,遮住了纷扬的花瓣。云渐霜走在她外侧半步,伞面完全倾向她这边,自己大半个肩膀露在潇潇花雨之中。 “怎么只遮我一个?”姜昭玥抬手,指尖拂过他肩头几片湿润的花瓣。 云渐霜没答,只是看着她。几片花瓣停在她微微颤动的眼睫上,像停歇的蝶。 他眸光微动,握着伞柄的手忽然一收。 “哗啦”一声轻响,纸伞骤然合拢。刹那间,失去遮蔽的杏花雨更加稠密地落在两人头上、肩上、相握的手上。 “你疯了?”姜昭玥轻呼,下意识想抬手遮挡。 云渐霜却更快地松开她的手,双臂一展,将那件宽大的青衫外袍猛地撑开,像张开翅膀的鸟,严严实实地罩在了两人头顶。 狭小而温暖的空间里,杏花的淡香被衣衫的气息渲染得更加清晰。 他的气息很近,拂过她的额发。满目是青衫布料细密的纹理,和他近在咫尺、带着一丝得逞笑意的眼。 “傻子。”姜昭玥小声嗔怪,脸颊却有些发热,“弄这一头一身的花瓣,做什么?” “杏花易落,片刻白头。”云经秋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清晰,温热的手指拂过她的鬓角,捻下一片湿软的粉白。 “如此,也算与你共度了一场光阴飞逝。”他俯视着她眼中猝不及防的微澜,笑意更深。 * 最后一场雪落定,他们循着地脉的暖意登上高山。 一池天然的温泉静静地躺在山坳里,蒸腾起袅袅白烟,将四周嶙峋的雪峰和墨绿的松柏晕染得如同仙境。 水面倒映着幽蓝天幕上初生的繁星,细碎的光点在暖雾中轻轻摇曳。 两人肩并肩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只露出脑袋。 “好安静啊。”她喃喃,声音被水波温柔地揉碎。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温泉水抽走了,只剩下慵懒的满足。 她侧过头,看着靠在池边岩石上的云渐霜。 水汽濡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柔和了他平日略显冷硬的轮廓。 兴之所至,她伸出泡得微微发红带着水珠的手指,隔着氤氲的热雾,轻轻戳了戳他水面之下靠近心口的位置。 云渐霜闭着的眼皮都没抬,水面下的手却倏然一动,迅捷无比地捉住了那只不安分地戳着他心口的手指。 姜昭玥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 那只作乱的手被牢牢按住,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两人,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穿透水流,紧贴着她微凉的手背。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隔着血肉,隔着泉水,撞击着她的指尖。 云经秋这才缓缓睁开眼,山巅的星光落进他幽深的眸子里,映着水面细碎的银芒。 他低头,看着被他禁锢在掌心和胸口之间的那只手,嘴角牵起极淡、却极真实的弧度。 “慌什么?”他声音低沉,被温泉的水汽蒸腾得有些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都在这儿了。” 一枚吻,如同蝴蝶一般,轻轻落在她的额前,那么温柔,像是捧起了世间一切美好。 “嗯。” 姜昭玥红着一张小脸,声音温柔又黏糊糊的。 然后开始双手环绕到他的脖子后面,认真地回应着他的吻。 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小水珠。 泉水轻轻晃荡,细碎的光芒在他们相贴的指缝间流淌。 远处雪峰沉默,唯有星子在深蓝的天幕上无声燃烧,凝望着此刻人间。 从今往后啊,山高水长。 第51章 余报晚(番外) 在云渐霜出现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才是未来的魔界至尊。 我是余报晚,从记事起,周遭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 别的娃娃还在玩泥巴,我已经能把枯枝落叶排出聚灵阵雏形了;先生讲一遍的晦涩心法,我闭着眼都能推演出三重变式。 魔界的孩子开蒙晚,但我六岁引气入体,十岁经脉贯通,十五岁那年,同龄人还在为驾驭最低阶的魔宠发愁,我已经能赤手空拳引动地煞阴火。 赢,是理所当然的。 族内大比?魁首。 少年英才宴?擂主。 探索幽冥古洞?第一个全身而退,还带出来一卷失传的阵图。 我穿得也格外扎眼,大红镶金边的袍子,翠绿得能滴出水的腰带,怎么鲜艳怎么来,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我永远都昂首阔步地走在魔界的长街上,享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惊叹、羡慕,甚至敬畏的目光。 “看,那就是余家的小公子!” “啧啧,不得了,听说长老们都夸他是百年……不,千年难遇的胚子!” “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能接任那个位置……” 听着这些话,我觉得自己就像话本里的主角,生来就该光芒万丈。 那时候想的是什么?我要这魔界再无纷争,各族和平共处,我要打通与人界的壁垒,让灵气魔气和谐共生,我要涤荡那些阴沟里的污秽,给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少年意气,觉得自己就是那把能劈开混沌的剑,身上的红绿袍子,就是猎猎作响的旌旗。 比我年长一轮的魔将,在我层出不穷的诡谲术法下狼狈败退,性情乖戾的魔域凶兽,被我以精妙阵法困得服服帖帖,趴在地上呜咽。 就连那些眼高于顶总爱摆资历的老家伙们,在论道辩法时,也常常被我刁钻的提问和清晰的推衍弄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捻着胡子,尴尬地点着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只要我一直赢下去,我的抱负,总能实现。 …… 日子久了,怪事发生了。 掌声还在,欢呼还在,但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棉絮,没那么真切了。 有时候对着镜子,看着那过分鲜艳的颜色,会突然觉得有点刺眼。 像什么呢?像秋天挂在枝头最后一片不肯凋零的叶子,颜色鲜亮,却透着一股子强撑的劲儿。 周围的人,态度也微妙起来。 那些毫不遮掩的阿谀奉承多了起来,听得人腻味。 以前是真心实意的惊叹,现在里面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敬畏下的疏离,讨好中的算计,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等着看笑话的期待? 老家伙们不再跟我辩法了,要么笑着打哈哈,“老夫就不献丑了。” 要么干脆避而不见。 同辈?更是远远躲着,看我的眼神复杂难明。 然后,云渐霜就来了。 他出现的毫无征兆,像一片雪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盛夏灼热的石头上。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师承何方,只听说他姓云,名渐霜。 第一次见他,是在魔渊试炼的入口。万魔齐聚,奇形怪状,争奇斗艳。 我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个最扎眼的存在,习惯性地接受着各方目光的洗礼。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冷硬的白袍,不是丝绸,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带着寒气的料子,一丝杂色也无。 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有几缕垂在额前,衬得那张脸越发冷峻剔透,像雪山深处挖出来的玉。 他没有看我,目光平静地扫过喧嚣嘈杂的众生,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好奇,没有敬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沉静。 他站在那儿,周围的喧嚣和色彩仿佛都被他身上那股寒气逼退了半步,形成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 魔渊试炼,那是魔界年轻一辈最残酷的修罗场。 以往,这里是属于我的舞台,我是绝对的主角。 但这一次,一切都变了! 那些足以让其他试炼者九死一生的险境,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而我,余报晚,那个曾经的不败传奇,在这一次试炼中,遭遇了一场又一场无声的溃败。 不是惊天动地的碰撞,而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窒息感。 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抹平我的努力,走到我的前面。我在激烈的争斗中显得笨拙而可笑,而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动过。 我们曾经有过一次正面交锋,是在一片终年不散的毒瘴林中争夺一枚关键的信物。 我调动了全身的魔元,布下了引以为傲的心阵,阵中阴风怒号,鬼影憧憧,声势浩大。 他站在阵外,看了片刻,只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点微不可察却刺骨冰寒的白芒。 就那么轻轻一点,如同沸汤泼雪。而我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阵法,连同里面翻腾的魔气鬼影,瞬间冰消瓦解,无声无息地散成了虚无。 他甚至没踏入阵中一步。 我站在阵法的废墟中央,毒瘴的绿雾缭绕着我那身褪色般的红绿衣裳。 他走到我面前,那枚信物就在我们中间的石台上。 他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像两潭结了冰的深湖,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狼狈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一刻,所有的赞誉、所有的过往荣光,全部都变成了沉重而可笑的枷锁,将我死死钉在了耻辱的原地。 那身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鲜艳色彩,在终年灰绿的毒瘴和他冰雪般的身影映衬下,突兀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余报晚,你输了。” 他拿走信物,转身离开,白袍在绿雾中渐渐模糊,像一缕抓不住的寒气。自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话。 我站在那儿,毒瘴的阴冷浸透了衣衫。 魔渊的风穿过死寂的林子,发出呜呜的低咽。 曾经澎湃奔流的血液,曾经熊熊燃烧的骄傲,曾经支撑着我穿红着绿睥睨天下的底气,在那一刻,被彻底浇熄了。 后来他不出意外,成为了魔尊。他没有任何缺点,似乎真是堪当大任的人。 而我,成了对照。 直到姜昭玥出现,我好像有了希望。 第52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 红烛精美,烛光摇曳,映照在华丽名贵的画屏上面。 红纱幔帐内,朦胧间,两道身影交缠,喘息阵阵。 “皇上,臣妾疼……” 姜昭玥黛眉微蹙,低低的声音显得几分可怜。 男人意犹未尽,听到她的声音,也堪堪停下,捧起她精致的小脸。 看到她眸中非同寻常的眷恋还有淡淡的抗拒,萧长夜轻嗤一声,反倒是来了兴致。 “姜昭玥。”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品味一般,“真是个好名字。” 言罢,话锋一转:“你怎么敢这么看着朕?” “皇上,你的眼睛,甚美。” 在说完之后,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敬的话一般,弯了弯唇。 今日,是姜昭玥作为南昭和亲公主嫁到北齐的日子。 眼前这位,便是暴戾成性的北齐皇帝萧长夜。 在原本的世界里面,萧长夜幼时在南昭当质子,受尽凌辱嘲笑,而姜昭玥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小月亮。 当然,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姜昭玥。 在回到北齐之后,在夺嫡之路中杀出来一条重围,又在当皇帝期间,大力发展北齐的国力。 短短数年时间,北齐的国力便远远超过了当初辉煌的南昭,南昭也被迫送公主过来和亲。 作为和亲公主的姜昭玥,理所当然被萧长夜视为劣等玩物。 又在折磨了她几年之后,让她眼睁睁看着铁骑踏入南昭,生民流离,哀鸿遍野。 但史书里面,萧长夜一生无后。 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 说是无后,实际上是萧长夜有隐疾,这件事情,天下人都不知道。 如今,就是在和亲公主嫁过来的第一天,洞房花烛夜。 萧长夜身体重量的一大半,都放在了她身上,她无法承担得住。 在他挪开身子之后,她小手大胆地抚摸上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在他耳畔呵气如兰,“皇上。” 话刚出来,就看到男人原本漆黑的眼瞳瞬间划过一抹厌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突然抽身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姜昭玥。 大红色的喜服已经褪到了肩膀,露出来雪白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黛眉微微蹙起,带着不解与委屈,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更加显得一张小脸楚楚可怜,貌若西施。 但男人仍旧不为所动。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仇敌之女,只配为奴。还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听到这样的话,姜昭玥知道萧长夜生气了,并且知道她是唯一一个敢如此大胆之人。 就连皇后,都不敢在萧长夜面前大声说话。 第一次见面,况且是南昭公主,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找死。 于是来不及整理仪容,赶快下床。 笔直地跪在地上,脑袋微微低下去,“臣妾错了,不懂规矩,还希望皇上恕罪。” 地上很冰凉,乍一下跪下去,膝盖还有些发痛,但是神情始终倔强倨傲。 怎么看,都是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尊贵公主。 但萧长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有杀气显现,似乎在思忖着该如何处置。 他原本变要在今日一番羞辱过后,便直接杀了她。 但是现在看着她骄傲的样子,突然改变主意了。 既然姜昭玥有一身傲骨,那他便把这身骨头一根根敲碎了,看着她摇尾乞怜,岂不更好? 也能一泄心头之愤。 “到外面跪着去,别碍了朕的眼!” 和亲当晚,被罚到院子外面跪一整夜,任凭谁都会觉得姜昭玥是个笑话的。 何况后宫佳丽三千,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到不了明日,就会变成所有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但眼下不敢置喙,萧长夜还在气头上。 于是她点头,“谢皇上。” 而后整了整喜服,将衣领拉上去,遮住了散落出来的春色。 跪在院子外面的青石板路上。 深秋的夜里,带着浓重的露水味道,天气也微微发凉。 温度很低,凉气顺着衣领往里钻,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感觉到淡淡的寒意。 萧长夜出来时,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女孩身上,显得她的皮肤白得奇异。 朦胧,神秘,圣洁。 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一眼,便教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但无论此刻,她有多么美好,在萧长夜眼中,也不过是个下等的罪人。 反倒是因为看到她,心中激荡起来的阵阵涟漪,更加让他心中反感。 于是大步流星地从她身边经过,看她时目光还带着轻蔑,但没有任何停留。 …… “听闻昨日姜姐姐在院里跪了整整一夜,不知今日膝盖可好?” 中宫之内,姜昭玥才刚坐下来,便听到一声清脆但带着刻薄的声音。 她看过去,是皇后身边的沈才人。 沈才人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看了一眼皇后元媛,眼里面满是谄媚讨巧。 看上去姿色不错,但实在神经大条。 她的话音一落下,大殿之内发出来低低的哄笑声音。 姜昭玥轻笑一声,完全不在意,刮了刮茶沫,语气淡淡的: “多谢妹妹关心,我的膝盖休养两日便好了。” 她完全不接招,倒是让包括皇后在内的妃子,全都震惊了下。 毕竟姜昭玥再怎么说,也是南昭的公主。 “恐怕得不止两日吧?”沈才人的衣袖掩住脸,笑得刻薄,“毕竟姐姐跪了好几个时辰呢。” 姜昭玥轻轻饮了一口茶水,又将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面,整个过程都是气定神闲的。 “没想到我才到北齐第一日,妹妹便这么关心我了,真是惭愧。” 这样的一句话,顿时让沈才人面色变了变,显然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结果。 于是她声音提高,“姐姐刚来北齐第一日,就敢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看来真是不懂北齐的规矩。” 一时间,中宫之内的气氛变了变。 沈才人出身低微,而姜昭玥好歹是个和亲的公主,甚至位分也比她高。 皇后见状,笑了笑,“大家别再吵了,本宫头都疼了。” “既然不懂规矩,那就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免得改日再不长眼睛!” 第53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 门口突然传来女人骄傲的声音,其余妃子的面色均是变了一下。 姜昭玥朝殿门口看过去,便看到一身繁琐夸张的红衣映入眼帘,环佩叮当响。 “让我看看是谁不懂规矩?” 路七七说着,走到姜昭玥跟前,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丝毫没有打搅别人的愧疚。 看来平日真的是嚣张惯了。 姜昭玥被一直这么直直地盯着,便勾起来一抹微笑: “臣妾是新来的妃子,见过路贵妃娘娘。” “呵。” 路七七冷笑一声,反而移开了目光,直接一拂衣袖,便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在这一众妃嫔之中,她就是那个最扎眼的存在。 “逮着一个新来的嫔妃为难,沈才人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欺软怕硬啊。” 路七七毫不留情面的话出来,让沈才人的面色白了一下。 但终究还是不敢继续还口。 在路七七面前,沈才人的出身和位分,全都是低微到了骨子里面。 “路贵妃,大家都是姐妹,理应好好相处。” 高堂之上,元媛笑得温婉端庄,反而衬得路七七不识抬举。 这样的话显然激怒了路七七,她重重放下刚端起来的茶盏。 因为放得太过用力,有茶水飞溅出来,落在桌面上。 “元媛,本宫敬你一声皇后,你还真敢在本宫面前发号施令了?”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姜昭玥看着这两人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突然硝烟弥漫,眸中划过震惊。 看了一眼其他嫔妃,大家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路七七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完全不给这个皇后面子。 眼看元媛的神色尴尬起来,方才被说了个哑巴的沈才人,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 “贵妃娘娘,皇后才是这中宫之主。” “住口!”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路七七强势打断,随即招呼身边的小太监,“来人,掌嘴!” 沈才人一脸惊恐,求助地看向了元媛。 然而后者却看向别处。 太监听了吩咐之后,立马上前,同时将袖子高高挽起来,到了手肘的位置。 高高扬起手掌,对着沈才人煞白的脸,重重落下: “啪!” “啪!” “啪!” 左一下,右一下,频率格外高,沈才人的脸都回不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音在殿内响起来的时候,路七七继续说道,“狗就应该会看脸色,什么时候还敢跟主子顶嘴了。” 而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新染好的指甲。 “想必是三日前娇娇办了三岁生辰宴,导致本宫最近都没来这中宫,沈才人恐怕不记得本宫了。” 路七七虽然是在解释,但语气中并没有一丝解释的意思,明明全都是炫耀。 这话听到一旁的姜昭玥耳中,就不一样了。 萧长夜身为皇帝,虽有佳丽三千,但绝嗣之症从来没有碰过后宫里面的任何一个女人。 这是原本世界线已经存在的结局。 况且三岁的生辰宴,萧长夜绝对是绝嗣的,不可能会有孩子。 但是…… 路七七刚刚说,她竟然有个女儿? 一时间,姜昭玥心中不断有猜测的念头飞出来。 难道…… 娇娇的身世,其实还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路七七。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路七七回过头来,声音仍旧高高在上,“看本宫做什么?” 孩子的事情,一直都是压在元媛心底的一块巨大石头。 听到她说这个话题,元媛神色疲惫,揉了揉眉心: “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宫现在身子也有些乏了。” 出来之后,姜昭玥快步上前,跟上了路七七,语气谦逊。 “感谢方才贵妃娘娘替臣妾解围,娘娘真是好人。” 后者确实冷哼一声,仍旧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哼,让本宫替你解围,你这是做的什么白日梦?” 看着那道远去的大红色背影,姜昭玥敛了敛眼中思绪。 她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路七七那么说是在帮她的。 只是因为皇后和贵妃两人,各自看对方不顺眼,找到机会就往对方身上踩。 方才皇后若是夸了她,恐怕现在贵妃就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 不过路七七的性格张扬,甚至不屑于在她面前说谎。 * 御花园内,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古木参天,枝叶交错,洒下斑驳光影。 姜昭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象。 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娇艳欲滴,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 假山嶙峋,石缝间青苔点点,增添了几分古朴韵味。池中碧水荡漾,锦鲤悠然游弋,时而跃出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添几分宁静与祥和。 漫步其间,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的画卷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在御花园里悠然漫步,被沿途娇艳的花朵与灵动的飞鸟吸引,不知不觉便偏离了熟悉的路径。 等她反应过来,四周的景致变得陌生,已然迷了路。 无奈之下,她将希望寄托在身旁的侍女身上。 “桃花,你还记得咱们过来时的路吗?” 桃花一脸清澈,真诚地摇了摇头。 她心中有些慌乱,抬眼四处搜寻,目光被前方一座精致的亭子吸引。 她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走近,透过亭柱间隙,竟瞧见萧长夜正端坐在石桌前,与自己对弈下棋。 萧长夜一袭月白长衫,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果断落子。 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手背上还有青筋凸起,看起来格外有张力,姜昭玥一时看痴了,竟忘了出声。 直到萧长夜察觉到目光,抬眸望来,她才快速回过神。 而后上前行礼,“昭玥见过皇上。” “你是如何知道朕就在这个地方的?” 萧长夜神色十分不悦,看向姜昭玥时,眼中再度升起来杀意。 第54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 “回皇上,臣妾第一次来到北齐的御花园,这里宽阔又甚美,一不小心迷了路,才来到这里惊扰了皇上。” 姜昭玥面上仍旧是谦卑的姿态,然而心里面已经白眼翻上了天。 不过就是一不小心来到他跟前,竟然让他动了想要杀掉自己的心思。 气量狭小! 一旁的公公来福看了一眼姜昭玥,又看了一眼萧长夜,赶快打圆场: “皇上,这南昭来的,自然是见识短浅,没见过这么大的花园。皇上您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听到来福的话,萧长夜面色这才稍稍缓了缓,手中白色的棋子“啪嗒”一声落下。 点了点头。 也是,南昭那样的地方,本来就是小国寡民。 甚至早晚有一天,他会踏平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再看向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时,他心中竟然升起来一抹畅快。 还不能现在就杀了她,那真是便宜她了。 到时候,他要让这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土变成一片废墟。 姜昭玥面色稍缓,又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这棋盘上面胜负已分,不如臣妾来陪皇上弈一局?” 男人看向棋局,漆黑的眸光闪烁不定。 来福也看了过去,面上大惊,“姜妃娘娘这是说笑呢,这局棋明明正在激烈时候。” 同时心中也不禁鄙夷起来。 方才帮了这位主,没想到却是个只会争宠,看不清楚局势的。 萧长夜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又拈起来一枚黑棋,落在棋盘上的一个不起眼处。 瞬间,方才风云变幻激烈撕扯的局势,一下子分明起来。 只是一枚棋子,整个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旁边的来福看得目瞪口呆: “吾皇圣明,皇上这一棋真是妙啊!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了!” 萧长夜嗓音清雅,“你观看朕下棋多少载,竟比不得姜妃,往后学着点。” 说着,锋利的目光看过去,来福被吓得后背一寒。 明明没什么情绪,还是正常的语气,但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 “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而后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刚才是老奴眼拙了,看不透这棋盘上的局势。” 但是心里面也不禁泛起来嘀咕。 不知这姜昭玥是蒙对的还是真的能看出来。 “你来。”萧长夜看了一眼姜昭玥。 “是。” 她坐在对面,是黑棋。 在捏了一枚棋子,准备落下时,突然悬在半空中。 “皇上,只下棋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来个赌约吧?” 这句话,让男人眯了眯眸子,“你这是在挑衅朕?” “臣妾不敢。”她立即低头。 但还是不死心,“臣妾只是以为在棋局上,就当按棋局的规矩来。” “莫非皇上是担心输给臣妾?”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清丽天真的大眼睛。 单纯无害,看起来完全是不谙世事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保护欲。 旁边的桃花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刚要跪下来求饶,却看到自家娘娘完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 萧长夜心中浮动烦躁,有些不耐,“好啊,你输了便自请去冷宫。” 桃花刚犹豫着要不要跪下,便听到了这句答应的话,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不是,她没有听错吧? “啊?”旁边的来福也再同步张大了嘴巴。 姜昭玥刚才不过是仗着运气好,险些蒙对了而已。 和皇上对棋,自然是必输无疑的! 只是姜昭玥如今才过来和亲第二天。 倘若直接被打入冷宫,那南昭的面子简直是被踩在地上来回碾。 非但在北齐抬不起头来,从今往后,在全天下,四方列国面前,都抬不起头。 来福偷偷地看了一眼石凳上的姜昭玥,等待着她知难而退。 但是预想之中的情况迟迟没有出现。 姜昭玥倒是不意外他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毕竟作为知道原剧情的人,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提这一茬,接下来还是会被打入冷宫。 只不过是因为贵妃献舞时的讨赏。 让萧长夜赏赐将她打入冷宫。 而理由,仅仅只是一个看她不顺眼。 所以来到北齐之后,她从未想过去加入皇后或者贵妃那边的阵营。 那倒不如在一开始,就将主动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够在这水深火热的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现在,姜昭玥要将主动权拿到自己手里面。 眼看萧长夜已经认定了他自己不会输,她勾了勾唇,“好,臣妾答应皇上。” “但是倘若臣妾赢了。”她抬起头来,目光一片清明,“皇上要连续翻一个月缤纷阁的牌子。” 什么???? 翻一个月牌子!!!! 来福这下已经震惊到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来形容了。 要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常常深夜不寐,都是为了批阅折子。 而侍寝这种事情,更是要大臣们上折子催促,他才极为勉强地去后宫一趟。 如今的后宫,除了路贵妃有一个女儿,皇上更是再无别的子嗣。 桃花也没有想到自家娘娘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已经做好了听到拒绝的准备。 一时间,桃花和来福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竟然有了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任凭那两人的心中波涛激荡,萧长夜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开口,语气漫不经心。 “好,朕答应你。” “臣妾相信皇上金口玉言。” 姜昭玥的唇边漾开一个明艳的笑容,如同玫瑰花瓣绽放,层层叠叠。 这样的反应落在旁边的人眼中,简直是疯了! 而萧长夜心底同样升起来一抹不屑。 南昭就是南昭,连所谓最尊贵的公主,身上也带着一股改不掉的小家子气。 只能看到想要的利益,却远远无法意识到该承担的风险。 不过也好,就先丢在冷宫里面。 也免得这阵子膈应人。 姜昭玥并不理会其他人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 “啪嗒”一声。 并没有如同常规下法一般落在中间。而是落在了偏一角的位置。 第55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 萧长夜并不理会,捏起来一枚白子,落在棋盘正中央的位置。 她拈起来第二枚黑子,紧随着白子落下。 男人显然愣了一下。 其实对于棋手来说,熟能生巧到一定程度,首子落在哪里无所谓。 这一枚白子之所以落在中间,只是为了让她一步棋。 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不知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还是说,以为他会放她一马? 想到了这个可能,萧长夜心中升起来一抹讥讽。 果然是南昭来的人,就是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皇上,该你了。”她提醒,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沉静。 “呵。” 萧长夜冷笑一声,指尖捏着白子,悬在棋盘上方片刻。 最终还是落在了中央的白子旁边。 “这倒像是你让朕一子了。”他声音冷淡,带着惯常的评判。 姜昭玥没抬眼,黑子“啪”一声紧贴着落下。 萧长夜微微蹙眉,落子更快了些。 他的棋路大开大合,处处透着帝王般的威压与掌控,试图将黑子逼入绝境。 两人再无别话,几乎没有思考一般,一子接一子地落下。 凉亭里面,只有清脆的棋子落下声音。 姜昭玥总能在他声势浩大的围剿中,寻到一丝缝隙。 黑子落下,看似不起眼,却总能巧妙化解危机,甚至隐隐构成反击之势。 她的落子始终没有丝毫犹豫,看起来倒像是对这棋极为熟悉。 棋盘上的黑白交织,渐渐显出峥嵘。 萧长夜的白棋看似占据了广袤地盘,气势汹汹,但细看之下,几处要害又被姜昭玥的黑子盯得死死的。 而姜昭玥的棋,没什么固定的风格。 偶尔显出来一点阵法,又被萧长夜轻易地打散开,无法聚合到一起。 两人竟然呈现出来不相上下,难舍难分的状态。 时间一点点流逝,萧长夜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来。 他起初的从容早已消失,每一次落子前的思考时间越来越长。 偶尔抬眼看向对面,那女子依旧低垂着眼帘,侧脸沉静如水,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最平常不过的消遣。 又是一子落下,萧长夜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步点刺,是何时埋下的伏笔?” 姜昭玥这才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第七手。” 萧长夜心头一震。 第七手? 那步看似随意,甚至被他嗤之为臭棋的落子,竟是棋眼所在? 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背脊。 心中对眼前的女人,突然多了几分对手的敬重。 许多年没有遇到这般有力的对手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在棋盒中捻动,却迟迟无法落下。 棋盘上,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大龙竟被几条不起眼的黑线死死缠住,左冲右突。 多年来,一旦成局便无人破解的棋阵,竟然被一个南昭的女子轻易找到了缝隙。 姜昭玥心中同样紧张,但面上淡定自若。 心中已经开始找系统3434,“我今日一定要赢了这一盘棋!” “好的,宿主大人,你终于要使用buff了吗?” 她又落下来一枚棋子,“废话,我还用得着开buff么?” 旁边的3434扑棱着翅膀,“是啊宿主大人,毕竟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您已经把该学的技能都学过了。” 她点头,今日这局棋,她必须赢。 天高气爽,秋风送过来阵阵微凉,两人却像置身战场,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昭玥沉思片刻,才落下黑棋。 “啪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一切尘埃落定,终成定局。 万物都静止了。 “皇上。”姜昭玥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冷的针,“该收官了。” 萧长夜的目光死死盯在纵横十九道上。 他看到了,无论他此刻落在哪里,都无法阻止那条白龙被无情绞杀。 他已经推算了所有可能的路径,无一例外,皆是死局。 “不可能……”他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厉害。 他输了? 输给这个他曾视为棋局之外尘埃的南昭女子? 会输便算了,竟然还输得如此…毫无转圜余地? 姜昭玥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此刻失魂落魄的影子。 他抬起头,看向姜昭玥,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羞恼,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手中的白子被紧紧捏住,再也落不下去了。 落在哪里,都躲不开一条死局。 “皇上,这棋不是还没有下完吗?”来福看情况不对,立马上前。 “棋局已定,是朕输了。”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艰难。 原本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此刻碎了一地。 姜昭玥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始收拾棋子,一颗颗清脆的声响敲在萧长夜紧绷的神经上。 “皇上,”她收好最后一颗黑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棋局如战场,轻敌,便是败亡之始。” “朕愿赌服输。” “臣妾多谢皇上。” 姜昭玥收拾好之后,便找理由离开了。 萧长夜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浮动。 是欣赏,不甘,不屑。 还有想要再来一局的蠢蠢欲动。 但最里面那一层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理得清楚。 …… 萧长夜输了棋局的消息,在姜昭玥刚回到缤纷阁,便已经传遍了后宫。 “什么?姜昭玥竟然赢了皇上?” 皇后觉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编也不像样点。” 地上的侍女低着脑袋,战战兢兢,“娘娘饶命啊娘娘。” 元媛坐在椅子上面,“一定是你们看错了,当初本宫和皇上下棋,不到十步便输了。” 地上的侍女身子抖如筛糠,“回娘娘,姜妃和皇上还有赌约,说是要皇上翻缤纷阁连续一个月。” 元媛猛地站起身来,“姜昭玥当真是这么说的?” 看到侍女点头,她的声音锐利几分。 “放肆,这个姜昭玥竟然敢想要独占皇上,真是善妒!” 元媛心中嫉妒得快要发狂,皇上一年才来她这里几次。 第56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5 而如今,因为什么小小赌约,竟然要连着去姜昭玥那里一个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宫进宫七年,先是来了个元媛,又来了个姜昭玥,好啊,真是好得很。” “一个两个的,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竟然都想要骑到本宫头上来。” 元媛的脸上,早已经褪去了往日温婉端庄的神情,再也控制不住,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眼中恶狠狠的,已然记恨上了姜昭玥。 地上的侍女刚触及到她的目光,身子颤抖哆嗦得更加厉害。 极少见过从容的皇后娘娘,在私下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要吃了她。 “给本宫出去!”元媛看到地上的侍女,心里又是一阵来气。 “是,奴婢告退。” 小侍女后背上升起来一阵寒意,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得到了赦免,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装潢奢华庄严的中宫之内,元媛的五指缓缓收紧,指甲深深嵌入到肉里面,而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 过了许久,才终于平复下来。 最终,脸上重新绽放出来盈盈笑意,看向身旁的大宫女,“小兰,落英院那位,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小兰上前一步,回答得恭敬,“回娘娘,贵妃娘娘现在应该已经在大怒呢。” “那就好。” 元媛看到小兰走到跟前,狠狠地掐在了她的胳膊上面,“那便好,本宫要看着她们狗咬狗,坐收渔翁之利。” 小兰被掐的面色一变,但下一刻表情便恢复了正常,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 “皇后娘娘圣明。” 在元媛看过来时,小兰脸上还绽放出来平静的笑意。 明知道自己被当做了发泄的出气筒,却依旧默默忍受着。 元媛冷哼一声,便满意地朝殿外走出去。 而身后,小兰动了一下胳膊,早已经被掐得失去了知觉。 * 长夜渐深,灯火通明。因为萧长夜今日要翻缤纷阁的牌子,这里灯火依旧热闹,所有人都在好好准备着。 铜镜前面,姜昭玥看着来回忙活的桃花,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是一次侍寝,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 桃花在她眼皮子底下,已经里里外外地跑了几遍了。 桃花还在擦着已经擦了第三遍的花瓶,说得语重心长: “后宫佳丽众多,而皇上又政务繁忙,所以一定要早点让皇上记住娘娘,以后的日子才不会难过。” 姜昭玥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肤若凝脂,说得漫不经心,“本宫对弈赢了皇上,还不够他记住么?” “哎呀,娘娘,这怎么能一样。” 桃花试了个合适的位置,摆放好花瓶,又看向一旁挂在墙上的画,“娘娘天资聪颖,但终归是皇上的妃子。” “娘娘若是早点为皇上诞下龙种,以后才会有真的好日子过。” “是么。” 她的声音淡淡的,感觉到桃花也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也是,如今也只有路贵妃为皇上诞下了一个小公主。” 与此同时,大殿之内,萧长夜放下手中的狼毫,旁边刚批完的折子已经堆了厚厚一摞。 来福立马问道,“皇上,缤纷阁那边到时辰了。” “朕知道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双目有些疲惫。 “哎,奴才这就去准备轿子。” 来福刚准备出去,却被萧长夜制止,“不用了,朕走过去吧,也散散心。” 来福面色虽然迟疑了下,还是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 萧长夜声音中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巨大的压力。 “皇上,现在已经是戌时,走过去恐怕要到亥时了。” 亥时,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萧长夜却并没有把他的顾虑放在心上,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亥时便亥时。” 路上静悄悄的,星子在天边寂寥地低垂着。在路过拱形长桥的时候,更是安静到了极致。 来福实验性地出声,“皇上,若是姜妃能够诞下子嗣……” 皇上愿赌服输是金口玉言,但是来福也不会忘记,一开始皇上只是想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把姜昭玥送入冷宫。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让她赢了那局棋。 倘若姜昭玥有了身孕…… “姜昭玥不会怀孕的。”萧长夜出声,看向桥下漆黑的湖水,眸中泛着冷光。 “是奴才多嘴多舌了。” 萧长夜那般恨南昭,主要是因为一个天下人全都不知道的秘密。 当初去南昭当质子,他受尽了凌辱折磨。 小小的心灵,被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创伤,在此后数年,都没有得到缓解。 哪怕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当初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他绝嗣了。 甚至身为帝王,却不能不承认,路七七那个唯一的子嗣,也并非来源于他。 * 来到缤纷阁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萧长夜推开房间的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姜昭玥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呼吸声音绵长均匀。 宽阔的衣袖之下,他手中还捏着一个白色的药瓶,看到她睡过去,松了一口气,将药瓶收起来。 这是一种可以致幻的药,可以让人自以为在行欢愉之事,其实只是造成一种她们被临幸过了的假象。 防止后宫妃子生出来什么事端,将事情捅到前朝。 看来今日是派不上用场了。 “嗯……” 女孩睡得熟,像是梦到了什么,动了动身子,发出来一声叮咛。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想要离开,却站在了原地,怎么都移不动分毫。 看向榻上的女人,长发在背后铺散开,一张小脸如同娇艳的桃花,不施粉黛却美得夺目。 姜昭玥这张脸很漂亮,哪怕后宫佳丽三千,这张脸放进去都是能够让人一眼记住的存在。 不自觉被吸引,他伸出宽大的手掌,在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突然回过神。 突然想起来这是和亲公主,眼中顿时升起来一抹厌恶。 他刚刚,这是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女孩皱了皱眉,似是要醒过来。 第57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6 一时之间,心虚大于厌恶,萧长夜快速地缩回来手。 刚收回来,便看到姜昭玥已经睁开了眼睛。 身为帝王,他竟然有了一种做贼的感觉! 姜昭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要伸个懒腰,便看到了面前站着的萧长夜。 男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自己,紧抿着唇,显得侧脸线条越发刚硬。 她被吓了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 “皇……皇上。” 一把掀开被子,姜昭玥就要起身,“臣妾不知道皇上还会过来,这才不小心睡着了,还请皇上恕罪。” 眼看她要起来,今日黄昏批阅了折子许久,萧长夜已经不想再多与她废话。 “躺下。” 极为冷硬的两个字,让她愣住了。 又十分不自然地坐下,拉上了被子,“皇上。” 姜昭玥的嗓音娇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带着鼻音,就像是小猫咪的爪子,在心尖轻轻的挠啊挠。 一遍遍的,直到轻易地将心中冷硬的那一块撩动得不可收拾起来。 萧长夜心中暗骂一声,又俯下身来,靠近她。 女孩自然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微微仰起,好像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双手绕到姜昭玥背后,袖子后面,显现出来那个白色的小瓷瓶。 现在,刚好就是一个机会。 然而还没等他将瓶塞拔下来,便感觉到喉结一热。 一低头,看到一个乌黑的小脑袋。 姜昭玥直接吻上了他的喉结,温温软软地在舌尖化开,轻轻打转。 馨香的味道传入鼻孔,萧长夜只觉得这种气味是那么的让人心生迷乱,不舍得推开。 眼看萧长夜并没有抗拒的动作,她反而更进一步。 小手直接摸上了男人的衣带。 眼看情势突然的转变,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理性告诉他现在应该推开眼前的女人,但是迟迟没有动作。 漆黑的眼瞳之中,闪过明显的挣扎之色。 但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他收起来了小瓷瓶。 不急,等下再用,她照样不记得。 女人的小手就像是柔软的藤蔓,紧紧地缠绕在他身上,怎么都分不开。 “皇上,臣妾真的好想要皇上来这里。” 因为刚才的黏腻,她的声音沾染上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小手抓住萧长夜的大手,不断往他怀里面钻。 后宫女人无数,他却从未真正地碰过哪个女人,也压根提不起来兴趣。 但是如今,心中却有一股急切的念头升起来。 怀中的小猫咪格外不安分,让他想要使劲收拾一番。 终于,所有的理智,都如同洪水一般,通通退去。 “是么。” 萧长夜冷笑一声,大手揽着她的后背。 另一只手一把扯下她的衣带,精致的锁骨便露了出来。 “呀!” 萧长夜一口咬了上去。 很疼,姜昭玥被痛得惊呼一声,指甲也在男人的肩头留下几道划痕。 真的像是小猫咪的爪印。 但是如此大不敬的动作,在这样的场景下,并没有被男人视为挑衅,反而激起来了他心中的火焰。 而姜昭玥,本就没有想过今日让他好好的出去。 一直都是欲拒还迎的,让他一步步上钩,想要将自己完全占为己有。 然而在最后关头,他突然清醒了。 他有绝嗣之症! 看向怀中两颊粉红的小女人,他就像是一瞬间被从幻想的云端拉进了现实,从高峰跌入了谷底。 现实的冷水将他浇醒了。 然而姜昭玥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身子反而大胆地往前迎了一些。 “皇上,臣妾这里好痒啊。” “可以帮臣妾挠一下吗。” 他原本的兴致本就未曾丢失,只是被强行压抑下去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 不过一句话,便重新让他的理智丢开。 “疼,皇上轻点……” 姜昭玥倒吸一口冷气。 萧长夜紧紧地掐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身,让她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子的缝隙。晨光如金箔,散落在锦被上面。 榻上的人动了动身子,还没有醒过来,单手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整个人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他半支起身子,低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看到她还脖颈处泛紫的咬痕,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昨夜失控的热度仿佛还凝在指尖,他似乎…… 有一个隐秘而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萧长夜脑海中,让他第一次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昨夜那一抹刺眼醒目的眼色,大脑突然处于充血状态,眼前的一切甚至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的绝嗣之症,莫非…… 痊愈了???!!! “皇上……”姜昭玥裹着薄衾贴过来,鬓发散乱,蹭过他敞开的衣襟。 她醒了,在察觉到男人脊背瞬间绷直的时候。 她故意将娇艳的红唇凑到男人耳畔,呵气如兰,“臣妾替您更衣可好?” “不必。”萧长夜拂开她的瞬间瞥见身旁的女人。 女子眼尾晕着餍足的潮红,还没有消退去,像浸透了毒汁的牡丹。 白玉似的臂膀滑落衾被,她又被有力的臂膀重新拉进一个结实坚硬的怀抱。 唇角勾起来一个得逞的笑容,姜昭玥将小脸贴在男人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是男人第一次开荤,她就不信,二十多年从未尝过的滋味,他突然尝到了,还能够忍得住。 事实如此,今日一上午都不曾消停下来。 直直到了下午。 …… “娘娘快看。”桃花拧干热巾时,压低嗓音,“皇上方才差了来福公公送来血燕,说是特地嘱咐要娘娘补身。” “放着吧。” 姜昭玥坐起身来,声音懒懒的。 经过了这一天一夜,她都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完完全全的拆开重组,不像是自己的了。 “别的宫里有什么消息?” 说到这里,桃花明显兴奋起来了,眉梢都带着喜色。 “听说贵妃娘娘摔了好几套青花瓷茶具,气得饭都没有吃下。” 不过说完之后,桃花眼底又带上担心,“娘娘,会不会……”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她的话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第58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7 不出两日,便是赏花宴了。 姜昭玥的目光暗了暗,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面,就是在这一天,路七七向萧长夜献舞。 然后当着权臣百官和京城名流的面,向皇上讨了一样赏赐。 以一件极小的罪名为理由,将姜昭玥打入冷宫。 而今,她早就在一切都发生之前,将局势先行逆转了。 * “娘娘,赏花宴竟然被定在了御花园里。” 去赏花宴的路上,桃花跟在她的身后,小声嘀咕着,“以前都是在宫外呢。” “是么。” 姜昭玥刚进入御花园,便看到远处一道深紫色华服的身影。 让她被迫注意到的,倒不是因为那深紫色的华丽衣裳。 而是那双眼睛,实在太有侵略性。 在宫里面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一个女人,甚至像看猎物一般,着实是有些胆大包天。 “姜妃娘娘到!” 随着一道长长的声音拉起,姜昭玥重新看向那抹不怀好意的目光。 本以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远处那个没有礼貌的人应该会收敛一些,然而却想错了。 对方并没有丝毫的闪躲,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更像是在挑衅。 她索性直接无视,走了过去。 原本对于这个宴会,便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想看看路七七又会使出来什么坏招。 因而她过来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一半了。 公子贵女们三三两两站着,吟诗作对的吟诗作对,赏花的赏花,作画的作画,都是极为投入的状态。 她刚进来,反而像是误入大观园。 “姜妃娘娘。” 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她停下脚步,被迫回头看过去。 正是方才那一身紫色衣服的男子。 现在近距离看,更是显得气度不凡,眉眼张扬。 “你是谁?为何对本宫如此无礼。”姜昭玥的声音冷下来。 “娘娘别生气。”男子仍旧笑着,“臣是当今刑部尚书苏云安。” “苏大人,本宫好像没有招惹你吧?” “娘娘言重了。” 苏云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只是看姜妃娘娘容貌甚好,一时太过欣赏,难以自己罢了。” 虽然是夸赞的话,但听起来却极为敷衍。 姜昭玥同样神情,“本宫可没有看出来这哪里是欣赏。” 反而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就像是在探究什么,让她极为不舒服。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本宫便先走了。” “娘娘留步。” 又被人叫住,她还是好脾气地站在了原地,“苏大人,有话快说。” “有的人就像天上的风筝,有的人像是御花园里被移栽过来的花,两种人生,境遇千差万别……” “苏云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察觉到他话语里面还有别的意思,姜昭玥面色微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苏云安并没有任何不悦,上前一步,距离他不到半步,压低了声音: “我只是想说,不知娘娘是喜欢看起来有根可依的风筝,还是这眼前的芍药。” “管你什么事情。” 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本宫是皇上的人,还请你以后注意礼数。” 姜昭玥走远了,并不知道,背后的男人目光沉下来。 看向她时,就像是在看囊中之物,眼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愉悦,带着强烈的兴趣。 等到了比舞的地方时,先看到了萧长夜。 玄色龙袍泛着暗金纹路,他负手立于玉阶之上,垂眸睨着轻纱翻飞的舞姬。 眼前的案几上面,是没动过几口的美酒佳肴,他的心思似乎不在眼前的美酒上面。 更不在舞着的美人身上。 不远处,刚换好一身大红色舞衣的路七七,看到姜昭玥出现在这里,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这个贱人,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她将水袖捏得紧紧的,“马上就该本宫出场了,她是存心过来给本宫添堵的么。” 一旁的侍女赶紧说道,“娘娘息怒,接下来的舞蹈一定能够让皇上眼前一亮的。” 听到这句话,路七七才深吸一口气,想起来了正事,赶快平复情绪。 “对,本宫今日一定要赢得头筹。” 等到路七七的舞开始时,姜昭玥已经坐在了萧长夜身边。 因为之前的事情,萧长夜对眼前这个女人虽有敌意,但更多的变成了想要一探究竟。 他本以为绝嗣之症痊愈了,但看到别的女人时,始终不会有别的想法。 难道那日对姜昭玥,是一个巧合? 萧长夜的视线不经意移到她尚且平坦的小肚子上面,若是这里…… 反应过来自己在思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男人突然抬起头。 对上他的目光,她看得出,有的感情,果然是能够靠着身体快速拉近的。 眼看那双漆黑的眼瞳之中,并没有预想的厌恶,姜昭玥越发大胆起来。 她直接坐进萧长夜的怀里面,“皇上,臣妾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沉默不语,是默认了。 他也想再验证一下,自己的绝嗣之症,是不是还会有好起来的可能。 若是真的如同自己猜测那般,只有在面对她时,身体才会有那些特殊的反应,就得继续将她留下来。 姜昭玥指尖挂着一颗晶莹的葡萄,故意晃过萧长夜紧抿的唇线: “皇上猜猜,这西域贡果是否比得上我们中原。”绛红指甲蹭过他下颌,葡萄汁水让手心有些发粘。 "姜昭玥。"他铁掌突然钳住她腕骨,喉结隐在蟠龙纹里剧烈滚动。 她得逞地笑了出来,“那不如臣妾换一种方式来喂皇上。” 她说着,便将那一枚剥好了皮的葡萄,轻轻含入口中。 冰凉果肉触上舌尖瞬间微颤,甜腻汁水冲破薄皮炸开,绛色唇间溢出晶亮浆液。 “西域葡萄酸涩,终归是酿不出长安月色。”他大手突然箍住她后颈,拇指碾过黏腻唇角。 她一张小脸主动地凑过来,将半枚葡萄抵在他齿间,“皇上龙齿金贵,可别咬碎了臣妾一片冰心。” 两人靠得很近,姜昭玥能够嗅到他身上的龙涎香,青筋沿着手背凸起。 突然,她手腕的珠子崩断,噼里啪啦散了满地玉髓,随她贴近耳语的吐息滚动。 第59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8 路七七终于调整好了气息,来到这个舞台,打算重新夺回来皇上的目光。 然而刚上来,就被看到的景象气得眼前一黑。 姜昭玥!竟然在对萧长夜做那样的事情! 她只有晚上侍寝时,能够感受到皇上暴烈的热情。 在白天,或者说除了落英院以外的任何地方,萧长夜极其厌恶和她近距离接触! 凭什么! 路七七心中带着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开始跳舞。 赤红水袖甩多空中,然后是转身,起舞。这样的动作,她早已经在背后练习了千遍万遍。 台下姜昭玥正倚着萧长夜膝头剥葡萄,指尖那抹丹蔻比她的舞裙更刺眼。 又一个回眸的动作,路七七使出来了毕生所有温柔,想要重新吸引回来男人的视线。 然而,媚眼抛给瞎子看。 萧长夜一直在低着头去看怀里面的人,甚至都没有抬头。 似乎正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姜昭玥脸上还带着欢喜。 一直到整场舞结束,都再没有看到萧长夜抬起头。 路七七都要被气疯了! 下台后,路七七一直看着两人的方向。 姜昭玥噗嗤笑出声的刹那,路七七反手扯裂半幅罗裙。 十指丹寇陷入掌心时,她瞥见那盘贡品葡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与此同时,姜昭玥在余光接触到路七七下台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挠了挠头: “呀,是不是该贵妃姐姐跳舞了!” 然而一抬头,台上已经站上了新的人。 在看向台上的同时,她的小手也不安分起来。 突然,男人面色一变。 …… 萧长夜拽着姜昭玥的手腕,一把将人抱起来,大步穿过回廊,直奔缤纷阁深处。夜风吹动纱幔,他的力道不容挣脱。 砰! 姜昭玥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廊柱,凉意瞬间穿透薄衫。 她轻哼一声,话未出口,已被堵住。 萧长夜的吻又急又重,带着酒气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钉在柱子上。 姜昭玥的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却像推着一座山,纹丝不动。唇瓣被吮吸得发麻,呼吸也被掠夺,她只能仰着头承受。 他的舌尖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柱子坚硬的棱角硌着她的脊骨,有些疼,又有些麻。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侵略性。姜昭玥推拒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指尖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料。 他的吻稍稍退开一些,粗重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姜昭玥刚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下巴就被他捏住抬起。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猛兽。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再次重重吻了下来。 更深,更用力。 萧长夜搂紧她的腰,转身几步,将她放倒在房间中央宽大的紫檀木圆桌上。 桌上的茶具被他扫臂挥落,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姜昭玥低呼:“茶盏……” “碎了便碎了。” 萧长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他俯身压下来,灼热的身躯像烙铁一样熨烫着她。 桌面的冰凉透过衣衫刺入肌肤,与他滚烫的体温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的手急切地探入她的衣襟,抚上细腻的柔软。 姜昭玥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像离水的鱼。 繁复的宫装在他手下变得碍事,一件件被剥离,带着衣料撕裂的细微声响,胡乱丢在地上。 …… “皇上。”她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个角度,“臣妾这样可以吗?” 甜软的嗓音让男人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刻…… 他的喘息越来越重,动作也越来越快。 姜昭玥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小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承受着越来越猛烈的冲击。 “臣妾累了,不能了。” 直到再后面,她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疯狂终于平息。萧长夜抱起浑身瘫软、衣衫凌乱的小人儿,大步走向内殿的雕花大床。 不知是真的心满意足了,还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他将她轻放在柔软的棉被上。 不同于桌面的冷硬,床铺温暖包容。 姜昭玥陷在厚厚的被褥里,像一捧柔软的云。身体的酸痛还未散去,但紧绷的神经已然松弛。 萧长夜没有立刻覆上来,而是侧躺在她身边,手臂将她圈在怀里。 他低头,轻轻吻去她额角的细汗。他的气息终于平缓了一些,带着事后的慵懒和热度。 指尖不再粗暴,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安抚,缓缓滑过她刚才被他掐捏得泛红的腰侧,又沿着光滑的脊背向上。 姜昭玥像被顺毛的猫,舒服地喟叹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指尖最终停留在她光滑的肩头,轻轻摩挲。 夜风从雕花的窗棂缝隙钻入,吹动床幔,带来一丝清凉。殿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萧长夜低下头,吻落在她的发顶,然后是光洁的额头、轻颤的眼睫。 不同于之前的掠夺,这些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一种奇异的缱绻。 姜昭玥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身体的亲密过后,这种肌肤相贴的宁静,反而更让她心头发软。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一只柔软的手,十指交扣。 他的手心很暖,带着薄茧,摩擦着她的指腹。 姜昭玥侧过头,将脸颊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听着里面沉稳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像是最安稳的鼓点。 困意如同温柔的潮水,悄悄漫上来。 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被窝里暖烘烘的,他身上的气息令人安心。 身体的疼痛和疲累还在,但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困倦覆盖。她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眼皮越来越沉。 萧长夜没有再动,只是收紧了手臂,让她更紧密地贴着自己。 月光透过窗纱,朦胧地勾勒出两人相依的轮廓。 殿宇深深,这一方床帷之内,仿佛隔绝了所有的风雨喧嚣,只剩下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殿外,夜渐渐的深了。 …… 第60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9 路七七站在冰凉的石阶上,夜风卷起她大红色的裙摆,寒意一丝丝钻进骨头缝里。 御花园的赏花宴早就已经结束了。 落英院里面灯火辉煌,却被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 没有一个宫女敢大口喘气。 死寂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冰冷的绝望,比嫉妒更甚,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精心修剪、涂着丹蔻的指甲。 方才用力掐进掌心时,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此刻正隐隐作痛。 再看看脚边滚落,被她踩得稀烂的几串贡品葡萄,紫色的汁液沾染在鞋尖,像一滩污血。 一股强烈的呕意涌上喉头。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从她齿缝里挤出,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随即,更多的笑声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带着泪意,带着疯狂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贱人,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萧长夜的怀抱里,享受着帝王的亲吻与垂怜? 而她,堂堂贵妃,却只能在阴暗处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在夜晚换取片刻的贪婪! 笑声渐渐变成了呜咽。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更丢脸的声音。 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精心描画的柳眉弯唇,此刻在泪水和扭曲的表情下,狼狈不堪。 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泪水冲刷,留下斑驳的痕迹。 她精心装扮了一整日的容颜,此刻像个滑稽的鬼面。 “娘娘,当心伤到了身子。”陪嫁侍女青青站在路七七身旁,说得小心翼翼。 “滚!” 路七七尖锐的呵斥声音响彻院子。 * 房间内,温暖的床榻上。 轻微的鼾声传来,姜昭玥睡得很沉,脸颊因为之前的激烈和温暖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侧着身子,无意识地将脸埋在萧长夜的颈窝里,呼吸均匀悠长。 有一只手还松松地搭在他的腰上。 萧长夜却并未立刻入睡。 他半靠着床头,垂眼看着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 月光透过纱帐,柔和地洒在她脸上,长睫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先前在桌上时的野性与妩媚消失不见,此刻只剩下一种纯净的,毫无防备的依赖。 像是一个乖乖的小婴儿,让人不自觉心生保护欲。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缓地拂开她颊边一缕被汗水黏住的发丝,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指腹滑过她微肿的唇瓣,触感温热柔软。 他的眼神深邃复杂,有餍足后的慵懒,似乎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或者别的什么? 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女人。 心中说没有感觉是假的。 但她毕竟是南昭女。 良久,萧长夜叹了一口气,也罢,等哪天玩腻了,再扔掉也不迟。他自认为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只是…… 萧长夜的大手从她的肩膀缓缓往下,最终落在了小肚子上面。 如果这里能够孕育出来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 …… 事情来得突然。 姜昭玥正经过池塘,偶然一抬头,便看到路七七在逗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可爱小姑娘玩。 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装作看不到了。 “那个孩子是谁?”姜昭玥挑眉。 桃花看了一眼,快速低头,“娘娘,那是贵妃娘娘的孩子,皇上唯一的公主。” “哦。”她刻意拉长了声调。 “那便过去看看吧。” 既然躲不开,直接过去便是了。 池塘旁边,柳树枝条纤细,随风轻轻舒展。阳光暖暖地照下来,路七七正在往路娇娇的发间簪花。 “娘娘簪得真好看!”青青和奶娘都在不断地地夸赞。 小小的一朵鲜花别上去,路七七心情好,又从花丛中间掐了一朵,别在刚才那朵旁边。 听到夸赞,路七七也跟着舒展了眉头,“娇娇真漂亮。” “母妃漂亮,母妃好!”孩童挥舞着双手,笑嘻嘻的。 然而她刚簪好了那朵花,停下手中的动作,余光便看到远处的姜昭玥。 瞬间,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昨日直到子时她才休息,现在眼睛还是昏花的。 好啊!竟然又在这里给她撞上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姜昭玥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路七七心中的怒气更加燃烧起来。 “参见贵妃娘娘。”姜昭玥行了礼。 然而路七七却将脸别到了一旁,看着路娇娇头上那两朵精致的小花。 直接将姜昭玥忽视了个彻底。 姜昭玥仍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看她并没有让自己免礼的意思,便直接自己站好了。 “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路七七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带着怒气,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是!” 贴身侍女青青跟着,“只是得了皇上两天临幸,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竟然连贵妃也不放在眼里!真是没有规矩!” 听到路七七不满的话,她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方才路七七尖锐的质问在池塘边炸开,惊得柳枝都似乎颤了颤。 路娇娇被母妃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怯生生地往奶娘怀里缩。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紧紧揪住路七七的衣角。 姜昭玥却像是没听见那声刺耳的呵斥,脸上那抹浅浅的笑意甚至加深了些许,显得格外刺眼。 她非但没有惶恐请罪,反而姿态从容地向前踱了一步,目光落在路娇娇发间那两朵颤巍巍的小花上。 声音清澈,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 “贵妃娘娘息怒。嫔妾只是见公主殿下天真烂漫,头上的花儿簪得煞是可爱,一时看得入神,忘了规矩。娘娘教导的是。” 她微微颔首,语气听起来恭敬,可那双清亮的眸子抬起时,却坦然地迎上了路七七燃烧着怒火的视线。 清澈的大眼睛里面没有半分惧意,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探究。 看向路娇娇时,路七七被这目光看得心中不自觉有些发毛。 第61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0 这坦然的反倒让路七七胸口那团火烧得更旺! 姜昭玥这个贱女人!她分明是在挑衅! 故意忽视她的权威,用这种轻飘飘的话来羞辱她! “看人神?本宫看你分明是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路七七的声音因极力压抑怒火而微微发颤,她猛地抬手,指向姜昭玥,“青青!给本宫掌她的嘴!” 一时间头脑气血上涌,路七七声音凄厉。 “让她好好记住,在这后宫,谁才是主子!谁见了本宫,都得跪着说话!” 再也顾不得什么,她只想要把昨日受到的委屈统统给发泄出来。 “是。”贴身侍女青青早就等着这一刻,闻言立刻撸起袖子,脸上带着一丝狠厉,朝着姜昭玥大步走去。 奶娘惊恐地抱紧了小声啜泣的路娇娇,周围的宫女太监更是把头埋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姜昭玥虽然是新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毕竟只是一个妃子。 而路七七可是为皇上生下了唯一的小公主! 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皇上也默许了,所有人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塘边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柳枝拂过水面的细微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昭玥身上,等待着那即将落在她脸上的,代表贵妃威严的耳光。 “你不能这样对我家娘娘!”桃花两手伸开,挡在姜昭玥身前。 “让开!”青青直接要一把将人推开。 两人力气差不多大,桃花强势地挡在姜昭玥跟前,甚至差点被青青挠到脸。 一旁,路七七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几个太监,“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人架起来!” 她的话音落下,原本面色犹豫的几个太监们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上前,将桃花从姜昭玥身前拉开。 青青的手已经高高扬起,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狠狠扇下。 姜昭玥却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未动。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求饶,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完全褪去。 只是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她那双一直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倏地冷了下来。 眸光清洌如冬日的池水,直视着扑来的青青,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层冰封般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青青被她这骤然变化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扬起的巴掌竟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 一道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骤然在池塘边响起,如同惊雷炸开。 但是那巴掌已经要落下去了。 那道威严的“住手!”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凝固了池塘边的空气。 青青的巴掌挟着风声已经劈下,惯性使然,即使她心头惊骇欲绝,全力想要收势,指尖依然带着狠厉的风刮到了姜昭玥的脸颊边缘! 刺痛感并没有传来。 姜昭玥眼中那冰封般的寒意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凌厉! 在巴掌落下来之前,她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腕。 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道猛地一拧,整个身体借势前倾半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脆响,狠狠地抽击在青青的脸上! 快!准!狠! 所有人都没看清姜昭玥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眼前红影一闪,伴随着青青一声短促尖锐的惨呼。 她整个人竟被打得趔趄着向旁边斜冲出去两三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嘴角沁出一缕血迹,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地摔倒在草地上,捂着脸,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惊恐和剧痛。 连抽泣的路娇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反杀吓懵了,哭声噎在喉咙里。 空气仿佛被抽干。 萧长夜一身玄色常服,脸色铁青地大步踏入这混乱的场景。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色冷峻的御前侍卫。 他深邃的目光先是扫过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倔强冰冷的姜昭玥,随即像淬了寒冰的利刃般,狠狠钉在始作俑者路七七身上! 那目光里的震怒和失望,毫不掩饰,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路七七心头。 “皇,皇上?!”路七七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方才那股嚣张气焰被这帝王之怒瞬间碾得粉碎,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只是……” 她慌乱得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 皇上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他看到了多少?那贱人竟敢当众打她的人!还是当着皇上的面! “只是什么?!”萧长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动用私刑,掌掴妃嫔!路七七,你这贵妃当得好大的威风!连朕的命令都当成耳旁风了?!” “不!不是的陛下!”路七七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眼看帝王眼中那滔天的怒火就要将她吞噬,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保! 几乎是出于绝望求生般的本能,她猛地一把将怀里的路娇娇往前推了出来! “臣妾冤枉啊陛下!”路七七声音凄厉尖锐,带着哭腔,脸上的惊慌失措倒有一半是真的。 “都是……都是因为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她,她冲撞了娇娇!吓到了公主!臣妾心疼娇娇,一时气急失了分寸!陛下明鉴啊!都是为了娇娇!” 路七七说着,指向还被太监控制着的桃花。 路娇娇被母亲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推搡,小小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本就受惊的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孩童尖锐的哭声撕心裂肺,在这诡异寂静的池塘边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无辜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小公主身上。 萧长夜眉头紧锁,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娇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和更深的愠怒。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姜昭玥,忽然动了。 第62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1 她抬手,极其轻柔优雅地用指尖轻轻撩起来额前的碎发。 然后缓缓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路娇娇身上。 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极其柔和,甚至带着真诚赞叹的笑容。 她微微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与小小的路娇娇平齐,声音清亮悦耳。 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惜和欣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贵妃娘娘息怒,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实在不该受此惊吓。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路娇娇哭得通红的小脸,仿佛真心实意地感叹。 “公主殿下哭起来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瞧这眉眼……” 姜昭玥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路娇娇哭得皱巴巴的脸蛋,嘴角的笑意加深。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探究,“……还有这鼻梁,这小嘴儿……小小年纪,竟已有了几分倾城之姿的雏形。” 路七七看着姜昭玥,一脸警惕。 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对上姜昭玥的目光,她心中升起来一抹不好的预感,后背都有些发麻。 “只是臣妾瞧着,公主这精致的五官,倒是与陛下您的龙章凤姿不大相似呢?” 姜昭玥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吟诗,话语的内容却如同晴天霹雳。 精准无比地劈中了路七七最恐惧最隐秘的死穴! “放肆!你……你胡说什么!!” 路七七的尖叫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几乎破音,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慌,无法掩饰。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不正常的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最后求救般地死死看向萧长夜。 “陛下!她血口喷人!她在污蔑臣妾!” “姜昭玥污蔑公主!污蔑皇家血脉啊陛下!!” 路七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份惊慌失措,那份过于激烈的反驳,那份掩盖不住的巨大恐惧…… 与她方才面对姜昭玥时的嚣张跋扈形成了极致的讽刺对比! 整个池塘边,落针可闻。 只有路娇娇懵懂的哭声和路七七惊恐欲绝的尖叫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偷偷瞥向了脸色骤然阴沉如水的帝王萧长夜。 小心翼翼地,带着惊疑不定, 男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般盯在了路娇娇脸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刚才对女儿的疼惜被骤然升起的冰冷刺骨的审视,和一丝惊疑彻底取代。 姜昭玥那句轻飘飘的“不大相似”,像一颗致命的毒钉,狠狠地楔进了他的心底。 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唯一的“血脉”脸上。 眼看路七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激动,姜昭玥达到了目的,轻笑一声: “姐姐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开一个玩笑罢了。” 眼看路七七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姜昭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难不成是姐姐心里面有鬼?”她嗓音淡淡,说得漫不经心。 “够了!”萧长夜突然打断。 他声音冷冽,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意味。 这样近乎偏袒的态度,让路七七眼睛亮了亮,好似有了一个靠山。 而姜昭玥挑眉,萧长夜绝嗣,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了么,竟然能够如此淡定。 …… 缤纷阁的鲛绡帐层层垂落,熏笼里暖香沉得腻人。 姜昭玥指尖刚勾开萧长夜腰间玉带,身子就被他猛地抵在冰凉的金丝楠木柱上。 龙涎香混着他身上侵略性的气息劈头盖脸罩了下来。 “陛下白日里,心倒是偏得很。”她偏过头,唇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呵气如兰。 吐出的字却带着细小的钩子。 萧长夜没答,俯首封住她未尽的话。 吻是凶狠的掠夺,碾磨着她的唇瓣,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她喉间溢出一丝闷哼,不甘示弱地抬手勾住他脖颈,指尖陷入他后颈发根,用力一扯。 “嘶——” 头皮微痛,萧长夜动作一顿,眸底暗色翻涌如墨海。 捏着她腰肢的大手骤然加了力道,几乎要将那截软腰掐断。 “呀。” 她痛得蹙眉,身体本能地后仰,却被他另一只铁臂牢牢禁锢,更深地按向自己滚烫的躯体。 “专心。”他低沉的命令裹挟着灼热的气息砸在她耳廓,不容置疑。 那力道透过薄薄的寝衣,烙进皮肉,是无声的警告。 她只觉身下的金砖地都在晃。 不,是整个缤纷阁都在凶悍的摇晃。 因为他。 鲛绡帐搅动着昏昧的光影,晃成一片模糊的漩涡。 意识像沉在温热的深潭底,每一次被挑衅而起,都碎了一串迷离的气泡。 视野里只有他起伏的肩背,贲张的肌理在昏暗里绷出山峦般的硬朗线条,汗水滑落的轨迹亮得刺眼。 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和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咽纠缠在一起,湿漉漉地黏在空气里。 又被更猛烈地摔得支离破碎。 “路贵妃的眼泪,很值钱?” 她在又一次被抛上浪尖的眩晕间隙,指甲抠进他肩背的皮肉里。 声音破碎得像揉皱的绸,“陛下……嗯,就那般心疼?” 尾音被他骤然加重的动作狠狠碾碎,变成一声短促的惊喘。 萧长夜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是更凶蛮的沉入,带着惩罚的意味。 她魂灵几乎出窍。 “姜昭玥。”他俯身,啃噬着她脆弱的颈侧,齿尖带来的细微刺痛混合着灭顶的浪潮。 声音暗哑得如同砂砾摩擦,“闭嘴。”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她软在他怀里,像被风浪揉碎的船。 意识浮沉间,只感觉那只滚烫的大手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承接他毫无缝隙的深吻。 唇舌交缠的黏腻水声盖过了所有不甘的质问。 思绪彻底被撞散成了齑粉,随着他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步伐,抛上云端,又重重跌回牢笼。 昏聩中,只余下身体最原始的战栗和感知被他牢牢掌控的无处可逃的眩晕。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灭顶的浪潮里“铮”的一声,彻底崩断。 第63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2 连续几日,萧长夜都如约在缤纷阁里。 桃花日日高兴得合不拢嘴,“若是娘娘早日得了龙种,便再也好不过了!” 姜昭玥坐在铜镜前,有几分百无聊赖: “这么容易得了龙种,恐怕宫里皇子公主早就遍地跑了。” 这些天,主仆二人之间的相处,更加融洽轻松起来。 桃花吐了吐舌头。 也是,皇上几乎而立之年了,只有一个公主。 “走!”姜昭玥突然站起身,“现在是时候了。” “什么?”桃花一头雾水。 “出宫看戏去。” * 桃花怀里瞬间被塞满沉甸甸的荷包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娘,娘娘?” 她看着那张罗列的密密麻麻,字迹龙飞凤舞的单子,眼晕的厉害。 胭脂必须出自朱雀大街东巷第三家的玉颜坊,松子糖却要城西老字号,更别提什么缀金丝的湖州绣线,城南李婆子的现磨藕粉…… 天南海北,恨不得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 “日落前,一样不落地给我备齐了,我先去听戏了。” 姜昭玥利落地翻身上了早已备好的青骢马。 马鞭凌空一甩,留下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少了一样,或是晚了半刻……” 她勒住缰绳,侧脸在秋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出冷冽的弧度,“我扣你三个月月钱!” 话音未落,马蹄声已嘚嘚远去,卷起一阵轻尘。 “娘娘!”桃花抱着那纸催命符一样的单子,看着荷包里哗哗作响,分量十足的银锭和铜钱,哭丧着脸。 不是,娘娘竟然真的只是出来听戏? 她跺了跺脚,只能认命地朝着第一个目标最远的城西,撒丫子狂奔起来。 十家铺子,分散在京城各处角落,这简直是让她把腿跑断! 与此同时,姜昭玥的马蹄扬起来一片尘土,并未真正地单纯听戏,而是直奔着真正想要去的地方。 有比戏更精彩的,正等着好久了。 城根,一处不起眼的小院,灰墙斑驳。墙角几丛衰败的野草在风里瑟缩。 姜昭玥一身便于隐匿的墨绿色劲装,像一片无声的叶子,轻盈地翻过高墙。 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株老槐树虬结的枝干上。枝叶是最好的遮蔽。 她伏低身体,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前方正房屋顶几片特意挪开,仅留一道窄缝的灰瓦。 牢牢锁住了下方那方小小的,弥漫着暖昧昏黄光晕的天地。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霜炭偶尔噼啪一声细响。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绒毯,赤金缠枝莲的香炉吐出缕缕甜暖的令人骨头发酥的异香。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粘稠的混合了情欲和昂贵熏香的气息。 “冤家,可想死本宫了……” 路七七的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全无半分白日在宫中的凌厉矜贵。 她只松松垮垮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茜素红纱衣,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暖光下。 丰腴的身子旁边,有一个背对着屋顶方向的高大男子。 男子低低一笑,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 “娘娘白日里在陛下跟前,端庄得跟观音似的……心里头,却惦着臣?” 路七七浑身发软,瘫在他怀里仰着头,红唇微张,“嗯,那废物,如何,如何能跟你比。” 她话语断断续续,“他那身子骨,早就烂透了。” “空占着个位置,连本宫一根手指头……” “都满足不了,哪及得上你。” “嗯?”听墙角的姜昭玥不禁疑惑起来。 萧长夜虽说绝嗣,不能满足,但是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面,据说有一种可以让人致幻的药。 只要每次他趁人不注意,让那些女子嗅到,便会失去意识,自以为被宠幸。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后妃能够将这件事情告到前朝。 现在,路七七竟然如此说? 因为无聊,手中还扒着一块瓦片,指尖轻轻的敲击着。 “啪!”一声脆响。 是男子粗糙的手掌带着力道,拍在她的小屁股上。 “娘娘这张小嘴,哈哈哈哈哈。”他俯下身,炽热的气息喷在路七七耳边。 屋内的气温已攀升至巅峰。 像一锅滚沸的粥,在甜腻浓稠的暖香中翻腾炸开。 那声音穿透瓦缝,直钻入姜昭玥耳中,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不适。 可那双盯着下方紧紧交缠律动着的人影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冰冷的锐利中夹杂着一丝即将得手的兴奋。 就是现在! 她要更清楚地看清那个男人! 想必这位便是路七七的奸夫,路娇娇真正的父亲了。 姜昭玥屏住呼吸,极力稳住身形,身体小心地向前倾去。 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身下冰凉坚硬的瓦片边缘,试图将那道窥视的缝隙再撬开一点点。 那男人的脸始终埋在路七七被汗水浸湿的颈窝里。 屋顶上面,姜昭玥皱了皱眉,又深吸一口气。 一直关注着屋里面的动向,等着男人转过身来,好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 然而剧烈耸动的肩背肌肉贲张,却将侧脸挡得严严实实! 真是该死的好巧不巧,怎么都看不到。 而房间里面,两人显然已经开始商讨下一次见面了。 “七七,你在宫里消息灵通,可知下次在云峰寺,有……” 突然! “喵呜——!” 一声尖锐凄厉的不自然的猫叫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屋顶炸响。 几乎是同一瞬间,姜昭玥只觉得掌心一滑,扣着的那片沉重的灰瓦竟诡异地脱了手! 姜昭玥一抬头,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只猫,正在房顶上面捉麻雀。 麻雀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猫也消失在屋檐尽头,看样子,是扑了个空。 完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咔嗒……噼啪……哗啦——!” 先是瓦片撞击边缘的轻响,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最后是一大片瓦砾彻底崩落,砸向地面的巨大喧嚣。 破碎的瓦片裹挟着尘土碎屑,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进下方那方春色无边的暖阁! “啊——!!!!” 路七七的尖亢声音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充满极致惊恐的惨嚎,几乎要刺破房顶。 第64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3 路七七像中了箭的兔子般,猛地从那男人身下弹开。 在这极度的慌乱之中,胡乱抓过散落的纱衣胡乱掩住自己的身体。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惊骇。 压着的男子反应同样快得惊人。 在瓦砾坠落的巨响中,他猛地抬起头。 屋顶之上,姜昭玥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避免被发现。 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也没有别的动静。 男人定了定神,这寂静维持了好长一会儿,面色才终于稍微缓和一些,“许是这房屋年久失修了。” 姜昭玥此刻正在一旁,紧紧地贴着砖瓦片躺下,避免被里面的人发现动静。 听到男人带着谨慎的语气说出来那样的话,不知为何,心中反而升起来更加不好的预感。 可惜她只瞥见一个线条冷硬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一道狰狞的旧疤自下颌延伸至颈侧。 路七七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继续吧。” 她显然还没有被满足。 男人却轻轻拨开她的胳膊,翻身跃起,动作矫健如猎豹。 “等臣抓到那只打搅的野猫,再来好好疼爱七七。” 这样的语气,也终于让路七七察觉到了不寻常,面色再度煞白。 外面……真的有人? 男人的话音带着冰冷的戾气,瞬间刺破了屋内的旖旎。 他反手自腰间一抹,一道森冷的寒光便出现在手中,赫然是一把淬着幽暗光泽的匕首。 “乖乖等着。” 不容置疑的命令砸在路七七煞白的脸上,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无声而迅捷地扑向门口。 门被拉开一条缝,男人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 大风灌入,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路七七裸露的肌肤起了一层栗子。 心头更是冰凉一片。 他真的去了! 屋顶真的有人? 是谁?听到了多少? 自己这副模样……她不敢想下去,恐惧像藤蔓缠绕住心脏。 屋外,天色惨淡。 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庭院中央,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顶、檐角、墙根,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他侧耳倾听,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掠过枯枝的呜咽。 “出来吧,留你全尸。”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如同毒蛇吐信,“扰了爷的好事,想就这么溜了?” 匕首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寒光点点,毫不掩饰杀意。 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是显得格外恐怖阴森。 他一步步移动,靴子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躲在暗处的姜昭玥心上。 重点查看了瓦片掉落的方位附近,目光如刀,刮过每一片砖瓦。 此时此刻,姜昭玥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死死贴着冰冷的瓦片,连呼吸都屏住了。 眼看男人在院中逡巡片刻,似乎有转身的迹象,她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 就是这一瞬间的放松,让她忽略了身体因长时间僵硬带来的麻木。 她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试图朝远离天窗的方向挪动,准备寻机溜下屋顶逃走。 脚尖刚踩上一块看似结实的瓦片,脚下却猛地一滑! “咔嚓——哗啦!” 腐朽的瓦片根本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和动作,发出一连串比先前响亮数倍的碎裂声! 碎瓦砾稀里哗啦地从屋檐滚落,砸在下面的石板地上,在寂静中如同惊雷炸响! 完了! 这次才叫真的完了! 姜昭玥脑中一片空白。 “谁在上面!” 院中的男人厉喝一声,眼中凶光大盛,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拔地而起,直扑屋顶声响传来的方位! 匕首的寒光割裂夜色。 此时此刻,姜昭玥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现在男人已然知道了她在这里,且不说知道被偷看,若是发现了她是后妃,恐怕只会更惨。 而她,只知道男人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更高的院墙外无声掠入,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就在男人的即将飞身而上,看到姜昭玥惊骇欲绝的身影时,那道黑影已抢先一步落在她身侧。 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箍住她的腰肢! “啧,真热闹啊。”一个略带慵懒却又隐含锋锐的低沉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姜昭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带着向后疾退。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只看到一个线条凌厉流畅的下颌。 还有那双即使在暗夜中也异常明亮的带着几分桀骜邪气的眼睛! 是苏云安!刑部尚书苏云安! 那日在御花园,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男人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带着人如同大鹏展翅般凌空倒翻,瞬间就退到了几丈开外的院墙上。 “什么人!放下她!” 男人狂怒,握紧匕首就要追。 苏云安稳稳落在墙头,一手紧箍着浑身发软的姜昭玥。 另一手随意地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睨着下方杀气腾腾的男人。 “放?” 苏云安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风声传入男人耳中,“本官捡到的,就是本官的。不服?” 他眼神陡然一利,邪气中透出冰冷的压迫感,“想跟刑部要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点,抱着姜昭玥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高墙,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站住!” 男人怒吼一声,飞身追到墙边,却只看到黑影融入路的尽头,一个转角之后,再无踪迹。 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仅被人窥探了秘密,连是谁都没看清就被对方从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了! 对方那轻蔑的态度和“刑部”二字,更是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他心头的怒火上。 苏云安。 第65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4 “浑蛋,该死的!” 他低咒一声,胸腔剧烈起伏。 这里如此隐蔽,怎么可能会有刑部的人? 刚才竟然看到了苏云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 还有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发现的这里。 无数疑问汇聚起来,如同潮水一般,击打着他的理智。 一想到这个秘密,极可能会被苏云安知道,极度的挫败感,也顿时交织成熊熊怒火。 现在去搜查也已经毫无意义。 他阴沉着脸,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最终只能转身,重新大步走回方才那间格外震荡的屋子。 “砰!” 门被粗暴地踹开。 方才这里面有多么自由畅快,现在,男人心中便有多么的不安焦躁。 一抬头,便看到了路七七还蜷缩在原地,裹着纱衣瑟瑟发抖,脸上泪痕未干。 她也抬起头来,看到男人裹胁着一身骇人戾气回来,下意识地,吓得往后一缩。 男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她狼狈惊恐的脸,声音冰寒刺骨,“屋顶上的人被救走了。” 只是在说着一个无能的事实。 路七七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到了,但同样内心出现更大的恐慌。 她睁大了眼睛,语无伦次:“什么?竟然真的有人!” “那你看清楚那人是谁了吗?”一时之间,路七七如坐针毡。 “没有。”男人摇头。 两个字,让她的心一点点跌入谷底。 她可是当今贵妃,荣华富贵,尊荣无限,这一切都不能够失去! 很快,她目光中带上警惕,“本宫与你,就当从来不曾认识,现在本宫还是快些回宫。” 这句话客气疏离,男人面色一变,显然是被激怒了。 路七七心中升起来不好的预感,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身子也不自觉往后挪动。 怒火无处发泄的男人猛地俯身,一把钳住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废物!” 他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一把甩开她,看着窗外,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还想撇清关系?不可能,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绑在一起?” 路七七方才被粗暴地甩开,刚才因为下巴剧烈的疼痛,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身,纱衣滑落也顾不得,指着男人,声音尖锐: “本宫是贵妃,是天子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借着……” “借着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挟持本宫罢了!” 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男人眼神骤然阴鸷,像淬了冰的刀,“挟持?路七七,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爬上这贵妃之位,是谁替你扫清障碍!” “什么叫你帮我扫清障碍?” 女人冷笑,眼中是长久压抑的怨恨和此刻豁出去的疯狂,“你扫得干净吗?苏云安刚才就在外面。” “他不是傻子,你今晚失手,让他把人救走,你猜他会不会查到什么?” 她声音骤然压低,带着刻骨的怨毒,“……查到本宫这个贵妃,早就被你这条毒蛇缠上了!” “住口!” 男人的理智被“毒蛇”二字彻底刺穿。 这些年因为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内心的扭曲,在此刻终于无法忍受得住了。 更何况,他对路七七费心费力地卖命,从未在她面前受过如此直接的羞辱,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用尽全力挥出了手,高高举起手掌。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开。 路七七被打得踉跄后退两步,身子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床榻边。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的男人。 眼中先是惊愕,随即是翻涌的屈辱和恨意。 男人打完也有一瞬的僵硬。 但是看着路七七脸上刺目的红痕和她眼中毫不掩饰地恨,一丝懊恼稍纵即逝。 立刻被更深的掌控欲和愤怒取代。 他一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声音低沉沙哑,想被烧伤过的嗓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 “路七七,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心思。你以为你还能回头?” “别忘了我们的女儿,她还是公主吧。你说,如果陛下知道她身上流的到底是谁的血……” 路七七身体猛地一颤,捂着脸的手颓然滑落。 方才所有的怨毒和愤怒,也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冻结了。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角还有方才被打出来的血丝。 娇娇。 那是她无法割舍的骨肉,也是她最大的死穴。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勾起一丝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笑意。 他知道,他再次捏住了她的七寸。 “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女儿的身份,还有你自己的命。苏云安那边自有我去处理。” “你,只需做好你的贵妃娘娘。”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地上失魂落魄的女人,如同来时一般,无声地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 …… 胭脂铺后面的屋子狭窄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甜腻的脂粉香气。 苏云安松开箍在姜昭玥腰上的手臂,动作随意,仿佛刚才只是拎了件无关紧要的行李。 “多谢苏大人救命之恩。”姜昭玥稳住心神,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快速了整了下衣服,声音淡淡的,仍旧维持着淡定。 再怎么说,苏云安今日也算救了她的命。 他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昏暗的房间里,几缕光线只吝啬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那双在暗处的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她的神情。 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和一丝玩味: “谢倒不必。说吧,躲在别人屋顶上听墙角,姜妃娘娘好雅兴啊?” 姜昭玥心下一紧,面上却露出茫然,“大人说什么?本宫只是恰好路过那边,迷了路而已。” 她把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声音低低的,显得无辜又惶恐。 “哦?迷路?”苏云安挑眉,“迷路到别人屋顶了?” 第66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5 苏云安身子微微向前倾起来,带着一种明显的压迫感。 “还恰好听到了贵妃娘娘的私密事?” 他刻意加重了“私密事”三个字,声音里带着讥诮。 犀利的目光紧紧观察着姜昭玥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发现破绽。 然而,并没有。 这目光太有侵略性,姜昭玥被看得不自然,下意识想要退开。 苏云安作为京城新贵,加上刑部尚书,年纪轻轻便一步登天,永远都是目中无人的。 若是和他纠缠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 她摇了摇头,“本宫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瓦片便掉下了,幸得大人出手相救,才不至于酿成事端。” 又侧头迎上他的目光,满是坦荡。 就好像此时,她真的是被那个冤枉的人。 苏云安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姜妃娘娘,本官能救你一次,未必能救你第二次,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今晚没看到你的脸,不代表他查不到你。” 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凉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又或者说,是值得你背后的人,把你推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姜昭玥皱了皱眉,难怪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她不顺眼。 他过于精明了,即使她认真的回答,在他眼里恐怕也是漏洞百出。 她定了定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片茫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 随后又轻嗤一声,“本宫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能有什么秘密?更别提什么背后的人了。” “呵。”苏云安冷笑一声,忽然站直身体。 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刑狱官特有的冰冷压迫,“只是一个和亲公主么?” 他站起身,往前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男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危险的意味,在耳边响起: “本官耐性有限,姜昭玥。装糊涂这招,在我这里,行不通。” “要么你现在说实话,要么跟我回刑部大牢慢慢说。正好今日抓个恰好路过的知情人回去审审,也算是个交代。” 他目光如刀,锁在她脸上。 一字一句,都是在重重地敲击心灵。 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在苏云安和亲公主的质问下,反而奇异地松动了些许。 呃。 原来他疑心的是这个? 不是她真正听去的那个所谓的要命的秘密,而是她的来历? 想起来连日以来,苏云安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心中涌上来了一股带着点荒诞的底气。 “苏大人。”她忽然抬起眼,不再是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眼底反而带上了一丝探究和了然的笑意。 像是看穿了他真正的想法,却并未明言,“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原来是在怀疑本宫这和亲公主的身份?” 没有任何兜兜转转,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她微微歪头,发间一支简单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显出几分俏皮。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苏云安审视的目光,微微一滞。 “本宫生于南昭王庭,长于深宫苑囿,还有如今的动向,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阅礼部和宗人府的卷宗,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语速不急不缓,带着从容,“本宫生来便是尊贵的公主,难不成为了那点事情搞什么阴谋?笑话。” 说着的同时,她也上前一步,没有丝毫惧怕。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 她几乎要贴上苏云安。 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仍旧不为所动。 属于女子的幽香,混杂着一点点雨后的湿润气息,悄然侵入他的感官。 淡淡的,格外好闻。 后知后觉的面色一变。 苏云安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她眼中那抹狡黠又带着点挑衅的光芒钉在了原地。 “大人觉得,本宫这张脸……” 姜昭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音,像是羽毛搔刮过耳廓,“会做出来那等宵小之事?” “需要大人再凑近些,仔细验看看?”看他没有反应,她甚至微微扬起了小巧的下巴。 白皙脆弱的颈项,瞬间暴露在他迫人的视线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气息缠绕。 后堂昏暗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长睫微颤,一双眸子清亮得惊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却也藏着大胆的试探。 苏云安呼吸微不可察地一窒。 他见过无数犯人在他面前或战栗或狡辩,却从未有人,敢这样带着点暧昧气息,反将他一军。 她身上那份属于宫廷贵女的骄傲,和此刻刻意的引诱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让人难以招架。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气氛微妙地胶着着,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 细腻的肌肤,挺翘的鼻尖,还有那双仿佛蕴藏着万千星光,又带着狡黠的眼睛。 她身上那股清幽的香气,似乎更浓了些。 本该继续逼问,戳破她那点故作镇定的伪装,本该…… 可就在姜昭玥以为他要再次发难时,苏云安却猛地别开了脸! 动作快得甚至有些仓促。 一丝极其罕见的,不自然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耳根蔓延开来。 连带着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泛起来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红色。 那抹红,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醒目。 “咳……”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咳,试图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窘迫,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沙哑,“姜妃娘娘慎言!” 经过了这样一折腾,他不再看她,目光略显僵硬地盯着旁边柜台上的胭脂: “本官职责所在,例行问询罢了。” “既然娘娘坚称只是意外,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他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惯有的冰冷,却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味道。 方才那股迫人的审讯官气势,在耳根火烧云的燎原之势下,荡然无存。 第67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6 姜昭玥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关暂时过了。 强压着因紧张而依旧有些过快的心跳,她迅速拉开距离,恢复了端庄疏离的姿态。 但是她心中却升起来疑惑,“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贵妃?”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她眯了眯清丽的眸子,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 “姜妃娘娘似乎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苏云安很快面色便恢复了正常,这句话反而又在给她挖坑。 她皱眉,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问得认真: “苏云安,你平日里在朝中,真的有朋友么?” 说话三句不离一个大坑。 “哦?看来娘娘对本官也很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姜昭玥心中升起来一阵恶寒,知道今日那个人的身份,是问不出来了。 那便是时候告别了。 “本宫出来已久,该回宫了。今日多谢苏大人关照。” 她刻意咬重了“关照”二字,微微颔首,不再看他那张仍旧带着审视的俊脸。 一转身,干脆利落地掀开了隔开前后铺子的布帘。 前堂尽是胭脂水粉,刚一进来,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掌柜的,本宫要的醉海棠可到了?”她扬声问道,声音已是惯常的清冷柔和。 就好似只是来到这里的客人一般,无人注意到方才在后面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雀跃的声音便响起,“娘娘!奴婢刚拿到呢!” 只见穿着鹅黄宫裙,梳着双丫髻的圆脸小宫女,正捧着几个精致的胭脂盒子快步走进来。 她另一只手上拎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看着颇为吃力,正是姜昭玥的贴身侍女桃花。 “桃花。” 姜昭玥眼中流出来惊讶,刚才桃花正要走出去。 若是她早出来一步,说不定就不好解释了。 桃花脸上带着薄汗,看到姜昭玥,眼睛一亮,“娘娘您竟然在这儿,东西都买齐啦。” “您让买的苏绣丝线,上好的松烟墨,还有宫里缺的那几味香料种子,奴婢都跑遍了才凑齐呢!” 桃花一边说话,一边兴奋地展示着买来的东西: “喏,最后就是这醉海棠胭脂了,掌柜的说这是新到的货色,顶顶好的颜色。” 她把胭脂盒子递给姜昭玥,又晃了晃手里那一大堆包裹,语气带着点小小的邀功。 姜昭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丝毫破绽: “本宫方才看完了戏,便过来看看有什么新的胭脂。” 说着,她伸手接过胭脂盒,指尖冰凉还未完全褪去。 目光淡淡扫过桃花手上那些包裹,里面确实是她一早吩咐采买的物品清单上的东西,一样不少。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辛苦你了,桃花。回吧。” “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 主仆二人转身踏出胭脂铺门槛,步入外面洒满了夕阳的街道中。 夕阳灿黄,照在一主一仆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 后堂那道厚重的布帘,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掀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苏云安脸上的表情已然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肃。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锐利无比,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透过那道缝隙和店铺敞开的门,看向外面。 目光尽头紧紧追随着的,正是那个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胭脂铺内光线晦暗,苏云安静立在帘后阴影里,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黄昏,牢牢锁在姜昭玥的身上,看着她渐行渐远,看着她融入人群。 看着她走向那座华丽的囚笼。 “姜昭玥。” 苏云安走了出来,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咀嚼。 那目光里,再无半分之前的窘迫或动摇。 只有一片深沉如海的审视,以及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探究与怀疑。 直到那一主一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的屋檐下,再也看不见。 苏云安这才缓缓回过身子,重新走了进去。 后堂重归寂静,只剩窗行人来往的单调声响。 他走回桌边,看向方才姜昭玥情急之下扶过的桌沿位置,指腹缓缓摩挲过那冰冷木料。 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温热触感。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心中莫名升起来一阵烦躁的情绪,他顺手拿起桌上一个用来压账本的核桃。 指尖微一用力,坚硬的核桃壳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 姜昭玥带着桃花,踏着夕阳余晖回到缤纷阁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刚才与苏云安的交锋耗尽了心力,此刻只想歇口气。 然而,她前脚刚迈进正殿,茶盏还未端起,后脚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刻意放大的笑语声。 “姜妃娘娘可在?奴婢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青青,奉贵妃娘娘的命,给各宫娘娘们送些新的的宫花,图个新鲜喜庆!” 青青?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浅碧色宫装,身量高挑,眉眼伶俐的宫女已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手上还托着一个描金的漆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几支绒花,做工精巧,色彩艳丽。 姜昭玥挑眉,心头微凛,面上却迅速端起温和的笑意。 放下茶盏起身:“贵妃娘娘有心了,快请进。” 青青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目光却像带着钩子似的,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整个殿内。 姜昭玥略显疲惫但端庄依旧的神情,她略显宽松的家常旧衣。 以及桃花手里正在放下的,那一大堆鼓鼓囊囊的包裹。 “谢娘娘赐座,奴婢不敢久坐,放下东西就走。” 青青嘴上客气,步子却没停,捧着托盘走近前来。 将那几支漂亮的宫花,恭敬地放在姜昭玥手边的矮几上。 她的视线,在掠过桃花手里拎着的包裹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探究。 尤其是看到包裹口隐约露出的胭脂盒子一角和新墨的痕迹时,她的目光变了变。 姜昭玥将青青自以为精明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未说出来什么。 没想到路七七的动作这么快。 第68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7 青青状似随意地寒暄,目光却牢牢锁在包裹上: “娘娘这儿虽然清静,日常用度倒是一样不缺,贵妃娘娘若知道了,想必也放心些。”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字字敲打。 既点明了桃花外出采买的事实,又暗示贵妃对各宫动向的关心。 但再怎么刻意表现出来这镇定样子,也难以改变她眼神的飘忽。 姜昭玥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指尖在光滑的瓷壁上无意识地划过,感到了些许温暖。 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微微苦涩的茶香在口腔里面弥漫开,又带着回甘,绵延悠长。 轻轻将茶盏重新放下来,她的面色柔和平静,一直是一种气定神闲的姿态。 面前这个小侍女,尽管是路七七的人,也不配让她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不过是些寻常的针头线脑,笔墨纸砚罢了,宫里份例得哪够使唤?” “倒是劳烦贵妃娘娘记挂,还特意让你跑一趟送花儿来。”她看向桃花,“桃花,还不快把东西接过来?” 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宫花上,示意桃花上前接过托盘。 桃花今日突然看到青青气势汹汹地过来,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现在听到姜昭玥的吩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手里的包裹小心放到旁边的凳子上,上前去接漆盘。 “是。” 然而她的动作略显慌乱,原本已经打消了怀疑的青青,见此情景,眼底的审视意味加深了几分。 “娘娘客气了,”青青看着桃花接了托盘,这才收回黏在包裹上的目光,脸上重新堆满职业化的笑容。 她的目光从桌子上面的东西打量,又转移到桃花脸上。 最终又笑出来,面上还带着笑: “东西送到,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贵妃娘娘说了,姐妹们得了新鲜玩意儿,心情也好不是?”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堆包裹,尤其是胭脂盒的位置,才躬身行礼告退。 青青放下了东西,便走出去了。 到了外面,桃花出来送时,又一把拉住桃花的胳膊,笑得亲热。 “哎呀,桃花妹妹这是才采买回来?瞧着东西可不少呢。” “是啊,今日奴婢出去买了这些,才刚放下来,你便来了。” 桃花对青青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她还是路七七的人。 对方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便离开了。 直到青青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桃花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娘娘,贵妃娘娘的人怎么突然来了?她刚刚那眼神真吓人。” 姜昭玥没有立刻回答,缓缓走到窗边,看着青青离去的方向。 夕阳已沉,暮色四合。 她拿起矮几上那支最艳丽的牡丹绒花,指尖微微用力,绒花坚韧的茎秆硌着指腹。 “是啊,”姜昭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她当然得来看看本宫这深居简出的人,今天恰好都买了些什么。” 尤其是那盒……醉海棠。 胭脂铺子距离那两人偷情的位置并不远,势必会引起来路七七的猜疑。 但猜疑归猜疑,她还是找不出来任何证据,怀疑到她头上。 * 落英院里面,路七七站起来又坐下,一直焦急地瞧着门外的方向。 看到青青回来时,又赶快站起身。 看到门被侍女关上,她面色难以掩饰焦急,立即上前: “怎么样,今日可有发现可疑的人?” 据他所言,那人身穿的衣服一看便是名贵的料子,身子还认识苏云安。 不由得让她怀疑到了宫里面其他人。 青青刚踏进落英院的门槛,就看到路七七已经像被火燎了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被吓了一跳。 还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便听到了她的命令: “怎么样?可瞧见什么扎眼的人了?” 她几步冲到青青面前,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回娘娘。”青青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奴婢去时,姜妃娘娘正喝茶呢,瞧着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她宫里那个叫桃花的丫头,刚从外头采买回来一大堆东西。” “奴婢瞧着,大多是些寻常笔墨纸砚、针头线脑……” 青青立马开始汇报方才的一切见闻。 话还没说完,便被路七七不耐烦地打断,“谁问你这些!可疑的人呢?有没有行踪鬼祟,遮遮掩掩的?” 如今听到“姜昭玥”这三个字,她便下意识地觉得心烦。 “娘娘别急。”青青压低了些声音,“奴婢仔细瞧了,姜妃娘娘那儿今日并无外人。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路七七急切的眼神,“倒是听桃花嘀咕了一句,说沈才人今日好大的派头,穿了身簇新的浅粉色蜀锦宫装,路过时那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沈才人,不过是皇后身边的狗,嚣张什么……” 路七七冷笑一声,但是话说到一半,又突然顿住,睁大了眼睛。 “浅粉?” 猛地抓住青青的手臂,她指尖冰凉,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说浅粉色?蜀锦?” 青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是……是的娘娘,桃花就是这么说的,说那颜色娇嫩得很,料子也金贵……” 路七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浅粉色! 那一切就都能够对得上了,她要找的就是浅粉色的蜀锦! 竟然是沈才人那个贱女人! 就是今日被偷窥的那个人,贱人,说不定早就和苏云安厮混在一起了! 当时情郎说,虽然没有看清楚正脸,但那身衣裳的颜色和料子,在天光下泛着的光泽,绝不会记错! 就是浅粉色的好料子! “沈……才人……” 路七七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底瞬间烧起暴怒的火焰。 之前的焦虑全化作了噬人的凶光,“好啊!好啊!原来是她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这么胆大妄为。” 所有的恐惧情绪,瞬间便有了新的矛头指向。 她面色冷下来。 第69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8 路七七松开青青,在屋子里急促地踱了两步,胸口剧烈起伏。 沈才人! 那个平日里看着温顺安静,依附皇后的沈才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她在背后捅刀子。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沈才人没有母家庇护,但是苏云安竟然认得她。 苏云安,可是刑部尚书。 “她居然敢对本宫如此无情,那便别怪本宫无义了。” 路七七猛地停下脚步,一掌狠狠拍在旁边的矮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茶水溅了一地。 “仗着有皇后撑腰,就敢过来毁了本宫的好事,还敢如此放肆,本宫看她是活腻歪了!” 尤其是,那件事情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青青被她狰狞的脸色吓到了,大气不敢出,连忙跪下:“娘娘息怒!” 路七七根本没看她,脑子里飞速转动。 沈才人今日穿了那身衣服招摇过市,桃花也看见了,这就是铁证。 再加上那天情郎亲眼所见…… 错不了! 她必须立刻告诉情郎,给他传递信息,让他提防着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更要让皇后看看,她护着的是个什么货色! “起来!”路七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眼底的狠厉却丝毫未减,“给本宫更衣,本宫现在便要去沈才人院里!” 青青连忙爬起来,“娘娘,此刻天色已晚……” 外面已经变得漆黑,只有明月高悬天边。 经过了今日那样的排查,已经过去了许久时间。 “晚?”路七七冷笑一声,那笑容带着十足的戾气,“本宫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青青被这么说,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事宜早不宜迟。 她转身就往内室走,裙摆带起一阵冷风。 路过梳妆台时,眼角余光瞥见妆匣旁那个不起眼的,印着“醉海棠”字样的胭脂盒。 方才听到青青说姜昭玥今日也带回了这样的东西。 一丝疑虑飞快闪过心头,姜昭玥今日也出了门,还买了胭脂,那地方离她所在的位置也不远…… 她的胭脂,便是云雨之后,与情郎一同散步,路过的那胭脂铺。 但此刻,怒火和急于报复沈才人的念头完全占据了上风。 姜昭玥?一个靠着和亲过来的妃子,能有什么大动静? 就算她真撞见了什么,会到了现在,还什么动静都没有么? 反倒是沈才人,平时只会欺软怕硬,现在就算知道了,恐怕一时也还不敢说出来吧。 那她,便要让她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想到这里,路七七嗤笑一声,彻底将姜昭玥抛诸脑后。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沈才人这个祸害! “给本宫梳个利索点的发髻!”路七七对着镜子,声音冰冷刺骨。 “本宫倒要看看,当众扒下她那张虚伪的皮,皇后还怎么护着她这条好狗!” …… 与此同时,桃花提着心回到姜昭玥身边。 将青青临走前拉着她又问了采买的事,尤其多看了几眼胭脂盒的位置,一五一十地禀告了。 姜昭玥正轻轻拨弄着那几朵牡丹绒花,闻言动作一顿。 然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倒是心细,或者说,她背后的主子,嗅到味儿了。” “娘娘,那醉海棠……”桃花看着那个小小的胭脂盒,一脸忧心忡忡的。 “无妨。”她放下绒花,拿起那个胭脂盒,指腹摩挲着盒盖上那朵小小的海棠花。 “路七七现在,眼里只剩下沈才人那身浅粉色衣裳了。这把火,已经烧不到咱们头上了。” 她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唇边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沈才人这枚皇后党羽里的小卒子,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路七七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而那个躲在暗处,真正推波助澜的人…… 姜昭玥指尖微微用力,胭脂盒冰凉的触感让她思绪更清晰了几分。且看鹬蚌相争吧。 *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清冷侧影投在窗棂上。 万籁俱寂,唯余她心中谋算翻涌。 突然,身后的殿门发出极轻的“吱呀”声,随后是沉稳的,近乎无声的脚步声。 姜昭玥脊背倏然一绷,指尖的胭脂盒险些滑落。 她并未回头,但那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已霸道地侵占了周遭的空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来人并未言语。 但她知道,是萧长夜。 一只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自身后猛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力道极大,带着掠夺的意味,瞬间将她整个人卷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 她的脊背紧紧贴合上身后宽阔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下巴抵在她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和更深沉的寒意。 “皇上……” 她刚启唇,声音便被身后更为炽热的吻封堵在颈侧。 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急切,沿着她的颈动脉一路蔓延,像是猛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唔……” 姜昭玥下意识地微微挣扎,却引得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瞥见侍立一旁的桃花,小宫女早已煞白了脸,头垂得极低,脚步轻悄又迅速地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合拢了沉重的殿门。 隔绝了外界,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 萧长夜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急切地探入她繁复宫装的衣襟,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精准地覆上她的柔软。 “别动。”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和绝对的命令,瞬间瓦解了她所有徒劳的抵抗意志。 她深知,此刻任何抗拒,都如同螳臂当车。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绫罗绸缎如同娇弱的花瓣,不堪那强有力的撕扯与褪去,层层委顿于冰冷的金砖地面,堆叠出暧昧的褶皱。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猛地翻转过来,下一刻,便被重重地压在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上。 冰冷的案面激得她肌肤一颤。 第70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19 烛光昏暗暧昧,映照出来的男人的侧脸,也多了几分神秘。 他的眼底有火焰不断燃烧,是毫不掩饰的欲望风暴,不断地酝酿着。 深邃疯狂,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完全爆发出来。 姜昭玥只是对视一眼,便觉得这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并未后退,反而大胆地迎了上去。 “皇上今日辛苦了,臣妾都想你了。” 嗓音一贯的甜腻娇软,俨然是盛宠的妃子才会有的娇惯。 算一算萧长夜连续来这里的日子,不过还是第一周而已。 但是两人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姜昭玥刚一抬头,男人便俯下身,一张脸无限放大,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开。 长发如墨色绸缎,散乱铺陈在奏折与书卷之上。 纠缠着朱笔与印章,形成一幅堕落禁忌的画面。 “长夜……”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如此大不敬的话。 但是他一字未言。 不知过了多久,书案的冰冷早已被体温取代。 萧长夜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如同爱护宠物一般,眼里升起来了怜惜。 “皇上,您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案几上,姜昭玥的目光,像是积雪刚刚消融的春水,让人移不开眼。 而那双眼睛里面倒映着的,正是萧长夜。 他低吼一声,铁钳般的手臂猛地将她抱起翻转。 “朕想来便来了,怎么,朕的姜妃这是不满意?” 纤细的腰肢被紧紧掐住,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格外醇厚,像是一坛经久的美酒。 听到他无所谓的声音,姜昭玥的手指掐住了案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睫毛轻颤了下,回答得有几分费力,“当然不是,臣妾只是好奇罢了。” “毕竟……”姜昭玥的声音停顿了下。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面是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急切,和不满足。 “皇上前两日似乎不怎么喜欢来臣妾这里。” 说完这句话,她的唇浅浅地勾了一下,似是有些无奈。 因为房间内的气温不断攀升,汗水已经濡湿了彼此的肌肤。 殿内烛火燃烧,轻轻的跳跃着,烛芯燃烧的暴烈,发出来淡淡的噼啪声音。 融合成了一团的影子,被投射在墙壁上,如同皮影戏般扭曲晃动。 疯狂,而又压抑。 * 风暴平息时,温热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久久的,都无法消退。 经过了刚才的运动,姜昭玥已经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气。 她伏在案上,墨黑的长发在光洁的背上面铺散开,因为还未缓过来,胸口仍旧剧烈起伏着。 微微动了动殷红的唇瓣,却说不出一个字。 萧长夜稍缓,整个人像是没事人一般,结实的手臂却仍牢牢圈着她。 仿佛怀中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不容有失。 男人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今日宫中,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听到这句话,她心头猛地一跳,方才的迷乱瞬间消散了几分。 她仰起小脸,看向男人,声音带着绵软与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掩盖了所有深思: “动静?臣妾方才待在殿中抄些佛经,倒未曾留意宫外之事。” 顿了下,似是无意般,轻轻加了一句,“倒是傍晚时,贵妃娘娘身边的青青姑娘送了新制的绒花来,瞧着热闹些。” 她巧妙地避开了自己出门的痕迹,暗示了路七七宫女的动向。 萧长夜生性多疑,她当然要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摘出来。 闻言,男人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脊背轮廓上缓缓扫过,如同鹰隼审视猎物,没有立刻回应。 就像是在盘算着,她现在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 粗糙的指腹,状若随意的搭在了她的腰侧。 “是么。”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虽然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姜昭玥却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果然是帝王,身上的杀伐之气让人无法忽略。 萧长夜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随即突然俯身,又是一个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深吻落下。 将她未尽的话语,乃至所有的思绪都一并吞噬殆尽。 姜昭玥闭上眼,像是置身于满天无际的大雪之中,安静肃穆。 身体仿佛被卷入巨大的漩涡。 但她心中始终保留着最后的清明。 路七七这把燃向沈才人的火,不知何时,会烧回她自己身上? 在一遍又一遍的吞噬中,终于垂下眼睫,掩盖了所有冰冷的算计。 …… “沈才人这院子里面还是如此寒酸。” 路七七刚踏进来这个院子,便捂着脸,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沈才人位分低,又没有母家帮衬,在宫里面过的日子,比起来贵妃,自然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突然被这么贬低,她脸上也带了不悦。 只是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贵妃娘娘这么早便来臣妾这里,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路七七细细打量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 心中验证着这个女人那日,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和情郎私会。 然而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慌乱。 路七七已经认定了她偷看过了,“听说昨日妹妹出去了,玩得还好吗?” 闻言,沈才人眼里面多了警惕,“不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装糊涂便没意思了。” “什么装糊涂,姐姐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 看着路七七突然凌厉的神色,沈才人眼里有些发虚。 今日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了。 “青青,给本宫按住她。”路七七声音冰冷尖锐。 “是。”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青青毕竟是做过粗活的侍女,元媛任凭沈才人挣扎,还是被牢牢地按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本宫想干什么?” 路七七眉梢眼角都带着刻薄,缓缓往前两步,走到了沈才人跟前。 看着女人拼命往后挣扎,却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指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别装糊涂了,难道妹妹不知道么?” 姜昭玥宫里的人说了,沈才人的粉色衣服没错,昨日也出了宫,没想到现在还在装! 第71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0 路七七缓缓掐住沈才人的下巴,然后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疼痛感翻江倒海,沈才人的眼泪瞬间便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疼,姐姐放手……”沈才人被迫仰着头,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和恐惧。 此刻就连说话,都显得格外艰难。 “放手?” 路七七嗤笑一声,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该没开始呢,这便受不住了? “啪——!” 一个狠辣的耳光就在了沈才人脸上。 她被打得头重重偏向一边,脸颊顷刻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发髻也被打得散乱,头上的几支素净的小簪子,也被打得掉在了地上。 混合着被羞辱的难堪,直冲脑门。 但是按住她的侍女力道极大,让她连抬手捂脸的余地都没有。 “本宫问你话呢,沈才人,昨日鬼鬼祟祟出宫去干什么?” 路七七的声音尖利刺耳,看到她身子刚起来,又一巴掌狠狠扇在她另一边脸上,“贱婢,说不说!” 沈才人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丝。 忍着剧痛和眩晕,她拼命摇头,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臣妾,臣妾没有……臣妾昨日出去只是买了些小玩意,姐姐明鉴!” 这下沈才人是真的怕了。 她之所以投靠皇后娘娘,便是因为路七七在后宫无法无天,她要为自己寻求一个庇护。 昨日她是悄悄出宫过,但只是散心片刻,又买了些零嘴。 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引得路七七如此勃然大怒。 “还敢狡辩!” 路七七见她死咬着不认,心头那股怕事情败露的恐慌彻底化作了暴虐的怒火。 她高高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比刚才更重,“姜妃宫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穿着那身衣服。” “说!你看到了什么?!” 沈才人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麻木,根本听不懂路七七在说什么。 什么姜妃宫里的人,什么御花园西角,什么看到了什么…… 她只觉得天大的冤枉砸下来,委屈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臣妾…真的不明白……姐姐饶命啊……” 再不饶命,今日恐怕是真的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不明白?” 看着她狼狈不堪,涕泪横流却依旧嘴硬的样子,路七七心中杀意更盛。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敢装可怜卖无辜! 她猛地松开掐着下巴的手,抬脚就狠狠踹在沈才人的小腹上,眼里的怨毒,比最毒的蛇还要冰凉。 “啊——!” 沈才人痛得弓起身子,发出来一声惨叫,疼痛钻心地蔓延开,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青青顺势将她狠狠掼倒在地。 冰冷坚硬的地砖撞击着骨头,沈才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路七七却还不解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颤抖的沈才人,好似在看一只随意被碾死的蝼蚁。 往前逼近一步,抬起脚,尖细的鞋跟,狠狠踩在沈才人撑在地上手指上。 那双纤细的手指,瞬间被踩进泥里。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沈才人喉咙里挤出。 手指骨节被硬生生碾压,几乎断裂粉碎。 如此剧痛,瞬间盖过了脸上和腹部的痛楚,让她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 “疼吗?” 路七七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脚下甚至还用力碾了碾。 听着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看着沈才人痛苦到扭曲的脸,“说不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和谁说了?!” “没,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地上的女人一身狼狈,痛得几乎昏厥,气息微弱,只能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巨大的疼痛遍布全身,让她没有精力做出来正常思考。 只是到了现在,她仍旧带着无法理解的冤屈,任凭不满在她心中迅速发酵成一股冰冷刺骨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一件粉色的衣服? “好,好得很!” 路七七看着她奄奄一息却依然死不承认的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瞬间怒火中烧。 “骨头还挺硬,看来是本宫太仁慈了,青青,给本宫掌她的嘴,打到她开口为止。” “是。” 青青松开压制的手,撸起袖子,眼中闪着同样凶残的光,扬起巴掌,就要狠狠扇下去。 沈才人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因恐惧和疼痛而剧烈颤抖,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股怨恨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缠绕,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像一只被随意踩踏的蝼蚁,无力反抗,只能承受这无妄之灾。 就在青青的巴掌带着风声即将落下之际,一声带着几分急切和惊惶的呼喊,突然从院门口传来: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遣人来问话了。” 路七七和青青的动作,同时一顿。 路七七眉头紧锁,眼神阴沉地看向门口跑进来报信的心腹宫女:“皇后?她怎么知道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元媛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女人,鼻子倒是灵得很。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她蜷缩着,气息奄奄,脸颊红肿带血,手指明显变形还在痛苦抽搐。 这副惨状,若是让皇后的人看了去…… 路七七心头掠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被狠辣取代。 皇后知道了又如何? 她路七七盛宠正浓,处置一个低位才人,还需要看皇后的脸色? 元媛向来温吞,未必敢真跟她撕破脸。 不过…… 现在确实不是让皇后抓到把柄的时候。 “哼。” 路七七收回踩着沈才人手指的脚,嫌恶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仿佛踩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理了理微乱的鬓角,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贵妃姿态,只是眼底的戾气未消。 “把这贱婢拖到后面柴房去锁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路七七压低声音对青青吩咐,“收拾干净点。” 她指的是地上的血迹和沈才人。 “奴婢明白。” 青青立刻应声,动作麻利地和另一个宫女一起,粗暴地拖起几乎昏死的沈才人,像拖一个破麻袋一样,往后院柴房走去。 第72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1 路七七转头,看向了眼前这个报信的小宫女,声音仍旧是平时的骄纵。 但现在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皇后娘娘遣了谁来?就说本宫在教训不懂规矩的宫人,这就过去。” “回娘娘,是小兰姑娘亲自来了。”那个宫女咽了口水,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保不住小命。 路七七心头一跳。 小兰?那不是元媛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么。 如今派了她过来,绝不会只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 “知道了。” 她暗骂一声,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不爽。 拂了一下衣袖,便昂着头,带着剩下的人,气势汹汹地朝院门口走去。 她倒要看看,元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不得宠的皇后,还想管到她头上不成? 呵,再怎么占着皇后的位置,也不过是一个老女人罢了。 * 中宫偏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暖融融的,惬意舒适。 元媛正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诗集,姿态娴静优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月白色的宫装上,更加衬得她肤白如玉,眉目如画,温婉端庄得不似凡人。 “娘娘。”小兰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快步上前,行了个礼,声音压得很低,“奴婢刚从沈才人的宫苑回来。” 闻言,元媛的目光并未从书页上移开,只是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 声音温和,就如同春水,“嗯,如何了?” 仿佛只是在问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兰走近几步,声音更轻了,语速却快而清晰:“动静不小呢娘娘。奴婢过去时,贵妃娘娘还在里头。” “听贵妃宫门口的动静,像是在教训人,沈才人的痛呼声,奴婢隔着一个院子的时候,就能隐约听见了。” 说到这里,小兰似是也觉得瘆人,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后来贵妃娘娘出来,说是教训不懂规矩的宫人,脸色也不大好。” 她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哦?只是教训宫人?” 语气仍旧是平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就好像沈才人是死是活,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小兰摇摇头,声音更低,带着一丝肯定:“奴婢瞧着不像。” “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手上沾了点不明显的水痕,奴婢闻着,像是有股铁锈味。”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奴婢隐约看见后院柴房似乎落了锁,看着很新。” “贵妃娘娘走后,奴婢留了个心眼,绕到院墙后,柴房那边,好像有很压抑的抽泣声。”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前平日温和端庄的皇后,淡定得有些过分了。 甚至让小兰都有些心底发寒。 皇后娘娘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元媛这才终于缓缓抬起眼帘。 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却掠过一丝冰雪般的冷静和锐利,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合上手中的诗集,随意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铁锈味,柴房上锁……”元媛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片刻之后,将目光移向了地上跪着的小侍女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看来七七妹妹的教训,很是用心啊。”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那里摆放的一盆玉簪花,现在开得正盛。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洁白如玉的花瓣。 “娘娘,此事我们是否要……”小兰试探着问,眼中带着征询。 女子看着那纯洁无瑕的花朵,指尖微微用力,一片娇嫩的花瓣无声地飘落下来。 声音依旧温和,却听不出温度:“急什么。花要开得好,总要经历些风雨。” “园子里的花太多了,有些碍眼的,自然会有人替我们修剪。我们只需……” “适时浇水,看着便是。”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的笑意也收起来。 俯身拾起那片掉落的花瓣,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眼神幽深。“倒是沈才人这朵小花,受了这般摧残,是就此凋零,还是长出尖刺呢?” “本宫……很期待。” 小兰看着皇后娘娘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有那抹若有似无的冷意,心中一凛。 不敢多言,立刻垂首应是,“奴婢明白了。那柴房那边?” “派个不起眼的,远远盯着点动静即可。别让人真没了。” 元媛松开手,那片洁白的花瓣再次悠悠飘落在地。 “毕竟,活着的委屈,比死去的意外,要有用得多。” 沈才人平日在她身边,只会拍些溜须马屁,真正遇到了事情的时候,反而成了缩头乌龟。 如今后宫同时有了路七七和姜昭玥两个贱人,她正愁没人用。 相比于路七七那个飞扬跋扈,却没什么头脑的女人,姜昭玥让她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竟然在刚入宫的时候,便能够让萧长夜连续专宠她一个月。 其他女人,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无可奈何。 真是个狐狸精! 若是姜昭玥能够再为萧长夜生了个一儿半女的,那从今往后,自己在后宫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 不! 绝对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愁没有办法应对,既然今日沈才人被路七七碰上了,那就让她自认倒霉吧。 若是能够经受了这样的磨炼,到时候她只需要再去探望一眼,必然会成为一把顶好的刀。 想到这里,元媛的唇角缓缓勾起来一个弧度,冰冷得有些瘆人。 …… 秋日菊花开得正盛,秋雨来临之时,天气便逐渐转凉了。 缤纷阁内,一浪高过一浪。 休憩之时,萧长夜大手揽着她圆润的肩头,“再过两日,便是中秋晚宴了。” 这是国宴,各国都会有人过来朝拜,也是彰显国力的好时候,每年都十分重视。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怀中的姜昭玥听到之后,沉默了,并没有吭声。 察觉到她突然的寡言,萧长夜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家了,嗯?” 第73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2 男人的嗓音带着还未褪去的沙哑,听起来格外诱惑。 她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也跟着暗淡下来。 “这次南昭皇子给朕写信,说也会过来,只是不知,是哪位皇子。” 姜昭玥眼中并无半分期待之色。 这反而让萧长夜好奇了,他沉吟,“你便不好奇,来的人会不会是你的亲手足?” 她声音略显疲惫,“臣妾唯一的手足,在幼时便已经被陷害亡故了。”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安静。 * 中秋格外热闹,宫灯璀璨,映得殿内亮如白昼。丝竹管弦,声声入耳。身着华服的宫人们到处穿梭忙碌。 大殿之内,红毯铺地,两侧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香气四溢。 萧长夜端坐最高处,威仪天成。然后是各宫妃嫔依品阶落座,衣香鬓影,一派皇家气象。 姜昭玥来得早了,加上如今的名义上盛宠,便自然地挑了萧长夜身旁的位置。 刚坐下来,便听到一阵骚动。 一抬头,就看到了''张扬的路七七。 她身着金红相间的宫装,裙摆缀满流光溢彩的羽毛,发髻高挽,插着一支硕大的赤金累丝凤凰步摇。 凤凰口中衔着的巨大血色宝石垂在额间,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辉,艳光四射。 她红唇如焰,眼波流转间,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如同一朵淬了毒的牡丹,美得极具攻击性。 在摇曳生姿地走向自己的位置时,恰好路过元媛的席位。 她脚步一顿,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甜腻: “皇后娘娘今日这身凤袍,真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呢。不像有些人,平日里装得跟朵小白花似的,背地里尽干些腌臜事。” 她意有所指,同时眼神瞟向了远处姜昭玥的方向。 姜昭玥也没有对号入座的癖好,便装作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偷吃桌子上面的糕点。 元媛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浮沫。 她今日一身正红凤袍,端庄大气,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温和与疏离。 “贵妃妹妹过誉了。”她声音平稳,如同山涧清泉,听不出丝毫波澜,“佳节当前,妹妹打扮得如此喜庆,倒也应景。只是……” 放下茶杯,终于抬眼看向路七七,那目光温和依旧,却像无形的针: “本宫听闻沈才人身子不大爽利,一直闭门谢客,妹妹可知她如今怎样了?到底是宫里的姐妹,还望妹妹多多照拂一二才是。” 路七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恼怒。 她没想到元媛会在大庭广众下,突然提起沈才人! “呵!” 路七七强行扯回笑容,语气变得尖厉,“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连这等小事都记挂着。” “不过一个小小才人,想必是秋日染了风寒,休养几日便好,何须劳动娘娘挂心?臣妾自然会好好照看她的。” 她说得咬牙切齿,谁愿意跟那个沈才人扯上关系! 只是如今百官都在这里,恐怕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背上个善妒的名声! 倘若不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她连提起来沈才人那个女人,便会觉得恶心。 想到那个女人,目光冷下来。 上次见面的时候,沈才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了她一跳,那个女人还真是命硬。 “那就好。”元媛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准到无懈可击的微笑。 “有妹妹这句话,本宫也就放心了。毕竟,后宫和睦,方是陛下与社稷之福。妹妹说,是不是?” 路七七被这软钉子堵得胸口发闷,尤其是元媛那句“好好照看”,简直像在讽刺。 她恨极了对方这副永远波澜不惊,高高在上的样子。 装什么? “当然,姐姐说的是。” 路七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上笑容扭曲,“臣妾谨记娘娘教诲。” 说完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她重重一甩袖,带着一股香风,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狠狠灌了一杯酒,眼神阴沉地扫过皇后,又狠狠地剜了一眼远处正陪着皇帝的姜昭玥。 姜昭玥安静地坐在萧长夜身侧稍后的位置,将不远处这场无声的交锋尽收眼底。 她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冷笑。 皇后的“菩萨心肠”?贵妃的“骄纵无脑”? 呵,不过都是披着华美皮囊的算计罢了。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精致的绣纹,目光掠过下方热闹的宴席,投向殿门外。 那里是深邃的夜空。 突然想起来,南昭的人,应该快到了吧,也不知来的是谁。 * 鼓乐声变,悠扬庄重。殿门大开,各国使节团依次鱼贯而入,依礼朝拜。 “北狄使臣,献上雪域神骏十匹,恭贺天朝皇帝陛下中秋安康,万寿无疆!” “西戎使团,献上夜光美玉百枚,奇珍异兽数头,恭祝陛下福泽绵长,国运昌隆!” “东海诸岛联盟,献上深海明珠一斛,珊瑚宝树两株……” 使臣们操着不同口音的官话,恭敬地献上贺礼。 萧长夜神情威严,偶尔颔首示意,身旁的内侍高声宣示着赏赐。殿内气氛隆重而肃穆,彰显着天朝上国的威仪与富饶。 姜昭玥的目光在那些异域面孔上掠过,带着一丝审视,却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趣。 “南昭国使团到——” 随着内侍尖厉的通传声,殿门口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一身南昭王族特有的深蓝锦袍,袍角绣着象征南昭王权的银月苍狼图腾。 他步履沉稳地步入大殿中央,身后跟着数名捧着礼盒的随从。 当看清那人脸上覆盖的玄铁面具,以及面具边缘露出的那道熟悉的,纵贯下颌的陈旧疤痕时,姜昭玥捻着袖口的指尖猛地一紧。 是他。 南昭大皇子。 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在残酷的王位倾轧中幸存下来,却因那场大火毁了容貌,性情也变得阴沉莫测。 大皇子在御阶前站定,并未像其他使臣那样立即跪拜。 第74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3 大皇子微微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穿透面具的眼孔,落在萧长夜身上。 即便是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眼中也没有丝毫面对上位者该有的敬畏。 随即,如像利箭般,牢牢锁定了皇帝身侧的姜昭玥。 那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让姜昭玥皱了皱眉。 “南昭大皇子。”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在大殿中清晰地响起,“奉吾王之命,恭贺天朝皇帝陛下中秋佳节。” 他没有称臣,姿态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不卑不亢。 萧长夜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打量着台下这位带着面具,气势迫人的南昭皇子。 而姜昭玥,在那道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背脊挺得笔直。 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有袍袖下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他们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渊源? 只是…… 这道声音熟悉归熟悉,姜昭玥却不记得两人之间有什么更深的交集。 看到他的目光如此无礼,她的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了上去。 清冷的眼底深处,尽是平静。 即便看到了本该日思夜想的故国之人,她的神情也没有太大变化。 这时候,系统3434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宿主大人,大皇子姜彻,常年在边疆打仗,更是鲜少与您见面。” “是啊。”姜昭玥抬眸,“本宫明明记着,他前两年在边地受伤严重,甚至因此,一直不曾回京城。” “姜彻表面上是在养伤,实则偷偷潜入了北齐,亲自打探消息。” “什么?” 姜昭玥听到这个消息,夹着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下意识看向下面的大皇子。 而对方,也刚好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陌生的过分。 还有几分算计之色。 “啪”的一声,碎瓷片的声音响起来。 姜昭玥也看向了声源处。 路七七煞白着脸,打翻了桌子旁边的酒杯,看上去格外惊慌,内明显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眼看大家都看过来,她又强行装作镇定。 姜彻也看向了路七七,“想必这位便是北齐的贵妃吧,果然天生丽质。” 有小宫女过来,慌忙帮路七七整理好了桌子,又匆匆退开。 她这才终于看向姜彻,笑得牵强,似是在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句话,在这样的场合,属实是有些越界了。 姜昭玥吃了一口菜,继续向3434吐槽,“这两个人之间,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像是刚认识。 对了,疤痕! 看到他脸上没有完全被面具遮住的疤痕,姜昭玥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该不会…… 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来。 “恭喜宿主大人,答对了!” 姜昭玥的瞳孔骤然紧缩。 “想不到南昭都知道朕的贵妃了。”萧长夜冷冷开口,看向下面的姜彻。 一个弱小国家的皇子,敢在他的国宴上面如此放肆! 他漆黑的瞳孔之中,瞬间浮现出来杀意。 原本因为姜昭玥而生起来的恻隐之心,也瞬间荡然无存。 南昭,迟早要打下来。 殿堂内烛火摇曳,萧长夜一双锐眼直刺姜彻,气氛冻得像冰。 “不敢。” 他行礼,“北齐繁华,本皇子打算在这京城住上一阵子,体会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好涨一下见识。” “不过是意外听说了北齐贵妃惊艳,想来这位便是了。” 他这解释,与如此要求,顿时引得百官面面相觑。 “是么。” 萧长夜指节轻叩桌案,打破沉默,却不直接回答他的请求,“南昭大皇子为何一直戴着面具?朕倒想瞧瞧真容。” 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堂寂静。 姜彻身子微僵,面具下喉结滚动,低声道: “回皇上,本皇子脸上有旧伤,疤痕狰狞丑陋,怕惊了圣驾。” 他声音沙哑,透着股自嘲,“那年北疆血战,一道箭矢划过,如今只剩这副鬼样。臣不敢摘,唯恐污了龙目。” 萧长夜眯眼,未置可否。 姜彻话语里的苦涩不似作伪,但那股遮掩劲儿,又添疑云。 但终于,还是继续追问,冷笑一声,“哦?疤再丑,朕见惯生死,岂会在意?” 姜彻垂首,只吐出来二字: “不敢。” 冷场更盛。 空气沉重如铅,群臣屏息,连乐师的琴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萧长夜眼神如同一把刀,恨不得要劈开那块面具,一探究竟。 眼看僵局难破,苏云安豁然起身,朗笑出来,打破这一片死寂。 “皇上息怒!”他举杯上前,衣袖带风,一派和事佬的圆滑。 “大皇子勇猛可鉴,这面具嘛,不过是战场上的一点勋章。大皇子保家卫国,真是让人敬佩!” 话落,其他的大臣们和几位使臣也纷纷附和起来。 一个老臣堆笑插嘴,“是啊是啊,面具遮颜,心却赤诚。南昭大皇子威名远播,何必拘泥形貌?” 眼看萧长夜眼色稍缓,苏云安趁机递上酒盏。 “今日是中秋国宴,花好月圆之时,皇上,不如饮一杯,共庆太平!” 众人齐声举杯,笑语渐起。 姜彻松口气,默默退后半步,面具下的眸光却暗沉。 但是看向苏云安时,面具下面,那双眼睛已经带上了杀意。 五指缓缓地收紧,知道只要他在这里一天,这个人就必须死。 萧长夜看着殿下面的姜彻,若有所思。 席位上,路七七机械地吃着荔枝,心思早飘到九霄云外。 脑海中一直都是姜彻刚才的眼神,指尖冰凉,连菜汁溅到裙摆,都浑然不觉。 姜昭玥悄步靠近,唇角勾起一抹试探的笑。 “姐姐,这御膳不合胃口?” 她挨着坐下,声音甜得像蜜,眼神却锐利如针,“瞧你魂不守舍的,莫非……有心事瞒着妹妹?” 路七七猛一激灵,筷子“啪嗒”落地。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她慌忙俯身去捡,却不料碰翻汤碗。 “哗啦”一声,热汤泼了一身,烫得她倒抽冷气。 但是因为方才已经出了意外,又不敢闹出来动静。 第75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4 “没,没有!”她立马反驳。 但是因为过于着急,显得语无伦次,脸颊烧红,已然方寸大乱。 姜昭玥怎会知晓?她发现了什么吗?莫非自己露了马脚? 动静太大,连主位的萧长夜都侧目望来。 又是路七七。 帝王眸光沉沉,如鹰隼锁住这角落闹剧。 她心脏狂跳,几乎窒息,完了,若萧长夜起疑…… 姜昭玥笑吟吟递过帕子,“姐姐慌什么?烫着没?” 路七七僵住,汗珠滚落额角。 姜昭玥的笑容,分明是刀。 路七七猛地打开了面前那张素净的手帕。 碍于现在的重要场合,她只能压低声音,怒火几乎烧穿理智,“滚开!少在这儿假好心。” “姜昭玥,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 姜昭玥收回手,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有半分生气。 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柔,声音也放得更轻更软,像裹了蜜的毒针,“姐姐说什么呢?妹妹是真心关心你啊。瞧你,吓得脸都白了呢。” 她微微倾身,几乎贴着路七七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道: “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了?” “你!” 路七七气得浑身发抖,“姜昭玥,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别以为你得宠几日,就敢来本宫这里撒野了。” “娘娘怎么还生气了?” 姜昭玥笑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来一片暗影。 就连对面的元媛,也察觉到了路七七今日的不对劲,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眼看姜昭玥过来了,便迫不及待添一把火。 元媛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两个妃嫔的低语交锋: “两位妹妹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哟,七七妹妹这裙子怎么了?” 她故作惊讶,随即话锋一转,“方才南昭大皇子夸姐姐天生丽质,本宫瞧着也是呢。” “今日佳节,不如请姐姐为大家献舞一曲,一展风姿?也叫南昭使臣开开眼,见识见识我北齐贵妃的绝代风华!” 她的语调温婉,却字字如针,直指路七七。 脸上仍旧是平日里的端庄笑容,目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锋利。 身为女人的直觉,元媛知道路七七今日有什么大秘密瞒着她。 这话一出,满殿目光再次聚焦路七七。 让她献舞?这不就是把她当舞姬取乐吗? 还是在各国使臣面前! 路七七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捏着裙角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皇后娘娘,本宫是皇上的贵妃,如何能在这里做舞姬?” 萧长夜眉头微蹙,显然也觉得元媛此举欠妥。 但当着使臣面,又未直接驳了皇后的面子。 就在这尴尬僵持的时刻,姜昭玥却轻轻巧巧地起身,对着元媛福了一礼。 她声音清亮,又带着点无辜的娇憨: “皇后娘娘雅兴真好,不过……” 她眨眨眼,看向路七七,“贵妃姐姐方才受了惊吓,又被热汤溅到,怕是心情和衣裙都有些不爽利。” “这时候让她献舞,万一摔着了,或是舞姿不美,岂不是让贵客看了笑话,还以为我们北齐不懂怜惜美人呢?” 她几句话,既点出了路七七的狼狈不适是事实,又把北齐颜面和各国看法抬了出来。 堵得元媛一时不好强行逼迫。 然而她心中却泛起来嘀咕,这个姜昭玥,怎么还帮着路七七? 但无妨,收拾姜昭玥也是迟早的事。 于是她继续开口,“姜妹妹本是和亲的远方贵客,那不如由姜妹妹来吧?” 如今姜昭玥,路七七和元媛俨然已经成了三股势力,各自看其余人不顺眼。 姜昭玥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座上的萧长夜,笑靥如花,带着点天真烂漫。 “皇上,臣妾觉得皇后娘娘的提议极好,只是贵妃姐姐这会儿确实不便。不如……嗯……” 她歪头想了想,一派纯真,“哎呀,这种露脸的事儿,还是留给皇后娘娘亲自安排其他才艺双全的姐妹吧?” “臣妾瞧着,皇后娘娘您统领六宫,德才兼备,您若是有雅兴指点一二,定能选出最合适的人选,为皇上和贵客们助兴。” 姜昭玥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帮路七七。 而是为了皇上。 不能让他在这样的场合因为女人拂了面子。 她心里清楚,身在异国他乡,没有母家庇佑,萧长夜便是她最大的靠山。 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直接把烫手山芋和选人的权力全丢回给了元媛。 元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本想挑拨姜昭玥和路七七互掐,或者至少让路七七当众出丑,没想到姜昭玥几句话就把火烧回自己身上。 还给她扣了顶大帽子! 她看着姜昭玥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又发作不得。 “呵,昭玥妹妹倒是会替人着想。”元媛勉强维持着笑意,声音里透着一丝憋屈,“既是如此,那便……” 萧长夜适时的淡淡开口,结束了这场暗流涌动的交锋,“好了。贵妃受惊,下去更衣歇息吧。献舞之事,皇后另做安排便是。” 他目光掠过姜昭玥,看到她一脸乖巧懂事地坐回去,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这小妖精,滑头得很。 她端起茶杯小口啜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路七七如蒙大赦,慌忙行礼,后背已全是冷汗。 “有刺客!护驾——!” 还没等路七七越过姜昭玥出去,殿外侍卫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撞破高窗,刀光雪亮,杀气冲天。 殿内瞬间大乱,尖叫四起,杯盘狼藉,百官使臣惊恐奔逃。 “皇上当心!”苏云安反应最快,厉喝一声,腰刀已然出鞘。 他如一道青色闪电,纵身挡在萧长夜身前。 “锵锵锵!” 刀光翻飞,瞬间格开数道刺向御座的寒芒。 他目光凛冽,一边护住帝王,一边大吼,“结阵,保护皇上!” 混乱中,刺客突破了禁卫的阻拦,凶狠的剑光直刺向路七七和姜昭玥。 剑刃反射出来冰冷的寒光,格外触目惊心。 两人站在一起,路七七已然惊慌失措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第76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5 “昭玥!”萧长夜一眼看见,心里面顿时升起了剧烈的慌乱,正要不顾一切冲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玄色身影猛地撞开姜昭玥。 竟然是姜彻! 他原本站在距离她更近的地方,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撞开姜昭玥后,竟毫不犹豫地扑向路七七。 而后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在了她和刺客的剑锋之间。 “唔!”姜彻闷哼一声。 几乎是同时,萧长夜一把将踉跄的撞到桌角的姜昭玥紧紧揽入怀中,旋身护住。 方才巨大的失去感笼罩着他,他惊怒交加:“昭玥!” 而那个刺杀萧长夜不成,反而试图刺杀路七七的刺客,剑势被姜彻阻挡了,身形一滞。 身后,苏云安眼中满是寒芒,手中软刀化作一道匹练,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噗嗤!”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刀锋精准无比地穿透刺客胸膛。 刺客瞪大眼,倒地毙命。 混乱稍歇。 苏云安一脚踢开刺客尸体,还刀入鞘。 目光却如利刃般,钉在捂着肩膀,面具有些歪斜的姜彻身上。 原本的护卫立即打扫着这里,几乎是那个刺客刚死,尸体便被拖了出去。 大殿一片死寂,即便刚才的场景那样惊心动魄,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不合常理的一幕。 苏云安声音冰冷,带着一丝笑意,“大皇子殿下,方才在危急关头,推开了自己的妹妹,反倒先去救北齐贵妃,还为此受了伤?” 他刻意加重了“北齐贵妃”四个字。 声音里面带着一种玩味和探究, 姜彻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下颌线条绷紧,喉结剧烈滚动了下,方才一时情急,现在反应过来,好像摊上麻烦事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萧长夜护在怀里的姜昭玥,又瞥向自己怀里的路七七。 路七七脸色惨白,正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猛地将怀里面的人推开,力度太大,以至于她都差点没站稳。 显然,姜彻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别的事情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云安的目光仍旧是咄咄逼人的,满殿大臣们目露惊疑,姜彻看向了别处,只剩一片狼狈的心虚。 脸上的面具,也仿佛有千斤重。 见此情景,姜昭玥的心里面几乎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路七七的奸夫! 没想到姜彻表面上是在边疆的军营里面养伤,实际上手已经伸到了别的国家的后宫里面。 这样的操作,属实奇葩。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要说,看错了人吧?” 苏云安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现在大殿之内诡异的气氛一般,继续说着。 看着对面的人面色逐渐变红,甚至都有了怒意,也并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一时之间大殿死寂,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姜彻身上。 姜彻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伤疼得钻心,却远不及此刻的难堪。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猛地挺直脊背,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僵硬: “苏大人此言差矣!”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再次落在那张欠揍的脸上,极力稳住声线: “贵妃娘娘乃北齐皇帝陛下最珍重的千金之躯,身份尊贵,不容有失。” “当时情况危急,刺客目标不明,本皇子护佑贵客周全,乃是身为使臣的本分!” 他语速很快,仿佛要一口气堵住所有疑问。 紧接着,飞快地瞥了一眼被萧长夜护在怀里的姜昭玥,声音略低沉下去,带着几分刻意: “至于昭玥,她虽是我南昭公主,但终究是小国君臣之女,身份微末。危急关头,轻重缓急总要分明。”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响,把护佑贵客的大义和小国公主的轻描淡写,硬生生塞在一起。 这是试图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住悠悠之口。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姜昭玥一眼。 殿内依旧安静,众人眼神闪烁,这解释牵强得连空气都透着尴尬。 姜昭玥靠在萧长夜坚实的胸膛前,清晰地听到了姜彻每一个字。 “小国君臣之女……身份微末……”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针,细细密密扎进心里。 她指尖蜷缩,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一股汹涌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冲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压下。 女孩微微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瞬间翻涌的寒光。 她没有辩解,没有质问,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过多的颤抖。 只是原本就莹白的小脸,似乎更苍白了几分,唇瓣也失了血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易碎无声的落寞。 柔弱地倚在萧长夜臂弯里,仿佛被兄长的明理伤到了极致,却又懂事地隐忍着。 紧贴着姜昭玥的萧长夜,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极力压制后细微的颤抖。 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眼神骤然阴沉。 他低头,只看到她脆弱的后颈,那一瞬间的心疼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他冷冷抬眸,刀子般的目光射向还在强撑的姜彻。 混乱被迅速压下,死去的刺客被拖走,只留下淡淡血腥味,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路七七迅速整理好仪容,抚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皱。 当姜彻说出那番“小国公主身份微末”的言论时,她惨白的脸上甚至浮起一丝得意的红晕。 她微微扬起下巴,姿态重新变得高高在上。 她看向萧长夜怀中的姜昭玥,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嘲讽和胜利意味的弧度。 呵,姜昭玥,听到了吗?你在你哥哥心里,不过如此。 她故意抬起戴着华丽护甲的手,轻轻拂了拂鬓角,姿态优雅。 充满了耀武扬威。 * 宫宴在一种极度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文武百官如蒙大赦,低着头鱼贯而出,无人敢多言半句。 姜昭玥刚迈出高高的门槛,踏入宫灯摇曳的阴影处,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昭玥妹妹,留步。” 傲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众人脚步微滞。姜昭玥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 第77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6 路七七缓缓走近,宫灯照在她华美的宫装上,格外夺目。 她停在姜昭玥面前,下巴高高抬起。 “昭玥妹妹,”路七七的声音娇柔,却字字带刺,“方才大殿上,可都听清楚了?” 她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清澈平静。 对面的女人嗤笑一声,护甲轻轻点着掌心: “看吧,你什么都不是。连你的亲皇兄,危急关头都只顾着护我,把你推开。” “呵,亲骨肉尚且如此,旁人又能把你放在心上多久?”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恶意更浓,“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麻雀飞上枝头,终究是麻雀。” 刻薄的话语像毒蛇吐信。 旁边不小心听到的宫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姜昭玥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她甚至轻轻拢了拢被夜风吹拂的披风。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她开口,声音清凌凌的,不高不低,恰好周围人都能听见。 “兄长深明大义,以贵客安危为重,昭玥只有钦佩,岂敢有怨怼之心?” 无意继续纠缠,她微微福了一礼,挑不出一丝错处: “夜深露重,娘娘千金之躯,也请早些回宫歇息,莫要着凉了。” 说完,她不再看路七七涌上怒气的脸,转身,对一旁的桃花点头:“桃花,我们回吧。” “是。” 她的背影挺直,步履从容。 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不过是清风拂过耳畔,未留下半分痕迹。 只留下路七七站在原地,精心准备的奚落,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气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 夜已深沉,缤纷阁内烛火摇曳,暖香浮动。 姜昭玥只着素白寝衣,墨发披散,跪坐在柔软的榻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发梢。 萧长夜坐在榻沿,玄色寝衣微敞,露出紧实的胸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低垂的侧脸。 “方才宫门口,”声音低沉,“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梳理的动作顿了顿。 抬起眼,看向萧长夜,那双眸子在烛光下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清澈又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陛下都听见了的。”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失落,却又飞快地摇头,“贵妃娘娘…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说完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劝慰,“娘娘身份尊贵,关心两国邦交,见兄长护她,心中感激,一时言语难免有些激动。” “陛下千万别因这些小事,与娘娘生出嫌隙才好。” 她自然知道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宫门口那么近,暗卫是干什么的? 她就是要把这委屈,用懂事的方式,捧到他眼前。 果然,萧长夜的眼神瞬间更沉了,像蓄着风暴。 她越是懂事地为路七七开脱,越是将那份“小国君臣之女”的卑微,和当众被羞辱的委屈,无声地放大在他心里。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说真话。” 姜昭玥被迫仰起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水汽迅速凝聚。 “陛下……”她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努力想笑,“真没什么的。贵妃娘娘说的也是事实。臣妾本就是……” 她微微偏头,想躲开他的手指,像是不愿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 “本就是小国来的公主。兄长也只是遵从使臣本分。臣妾都明白的。” “都明白?”萧长夜的声音陡然变冷,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腹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带着薄薄的粗粝感,“明白什么?明白你兄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身份微末?” “身份微末”四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姜昭玥强自压抑的闸门。 蓄在眼底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无声地滚落下来。 一滴泪珠正好砸在萧长夜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节滑落,留下微凉的湿意。 萧长夜的心,像是被泪珠狠狠烫了一下。 她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被伤透了心,连诉说都显得多余,只能默默承受的哭泣。 脆弱得让人心尖发疼。 萧长夜胸口的戾气和怒火,瞬间被无声的泪水浇熄了大半,只剩下翻江倒海的心疼。 他松开捏着下巴的手,拇指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抚上她湿润的脸颊,笨拙地去擦拭滚烫的泪痕。 “别哭。”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哄劝意味。 指腹的薄茧蹭过她娇嫩的眼下肌肤,动作有些生涩,却无比专注。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委屈压抑的脆弱,彻底瓦解了他的心防。 他俯身,一个带着怜惜和安抚的吻,珍重地落在她湿润的眼角,吻去了咸涩的泪水。 他的唇温度灼人,贴着她敏感的肌肤。 姜昭玥身体微微一颤,闭着的眼睫抖得更厉害,泪珠却落得更凶了。 吻,如同点燃荒原的火星。 萧长夜只觉得心头那点怜惜,瞬间被更汹涌的浪潮席卷。 吻去泪痕的唇并未离开,而是顺着她湿漉漉的脸颊,一路向下。 吻过她小巧的鼻尖。 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颤抖,带着咸涩湿意的唇上。 是轻柔的试探,带着安抚的意味,唇瓣相贴,感受到她的柔软和微凉。 “唔……”姜昭玥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更像是无助的低吟。 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寝衣布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最烈的酒。 萧长夜瞬间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更深地嵌入怀中。 吻变得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侵略性的掠夺和占有。 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霸道地汲取她的气息,缠住她的柔软。 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快而又浓烈,让她想要逃离,却发现已经深深地沉溺进去了。 烛火噼啪跳动。寝殿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 第78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7 姜昭玥的意识像是漂浮在海上。 方才大殿里面,兄长的背叛,路七七的羞辱,国家的渺小…… 所有的委屈,不安和隐忍,在这个强势灼热的吻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不是那个需要隐忍的小国公主,而是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唯一想要怜惜的人。 身体里原本下意识的抗拒一点点软化,被一种陌生的渴望取代。 她生涩地回应,舌尖怯怯地触碰他的。 感受到她的回应,萧长夜眼中生出来兴奋的亮光。 “昭玥。”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嗯。”姜昭玥声音沙哑极了。 “明日朕宣旨,赐你个封号,往后便是淑妃了。” “臣妾谢皇上恩典。” 萧长夜看着眼前那张娇艳的小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仍芥蒂她是南昭之女,但经过这么多日,也还是不忍她一个人在后宫受欺负。 也不会还手。 多个封号,又不至于盛宠,也算是让她日子好过一点。 对,他要让她 寝衣的系带不知何时被解开,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让她轻轻一颤。 男人炽热的掌心随即覆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和力量。 月光透过纱窗,朦胧地铺陈在床榻上。 急促的呼吸,低低的呢喃…… 所有的言语都变得多余。 只剩下肌肤相贴的温度,是最原始的吸引与交融。 他将她彻底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以最亲密的方式宣告着占有与守护。 夜还很长。 …… 如今,姜彻身体受伤了,也算是有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得以留在北齐京城。 而路七七,早就坐不住了。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他。” 站在窗子前面,路七七看着外面的阳光之下灿烂的花朵,根本再也无心欣赏。 那日他给足了她场面,让她的心,到现在一想起来那件事情,还会扑通跳着。 尤其是…… 在此刻到来的关头,姜彻一把推开了姜昭玥那个贱人,反而将自己护在怀里面! 心中的矛盾挣扎越来越激烈。 但是很快,路七七便想到了一件更加严肃的事情! 沈才人见过姜彻! 看来,不能再留着沈才人了。 “来人。”路七七声音阴沉。 “娘娘。” 青青过来,小心翼翼地低着头。 这几日,自家娘娘的情绪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做奴才的,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不小心惹到了她。 “备轿子,本宫要去看看沈才人。” “是,娘娘。” 眼看路七七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眼中还带着骇人的冷光,青青便知道,这下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 路七七的轿辇挟着风,停在了沈才人的小院子外。 她扶了扶鬓边金簪,眼底寒光一闪。 并没有任何通报,青青看路七七眼色,直接一把挥开守门小太监,如此目中无人的闯了进去。 “沈才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内,元媛端坐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 沈才人垂手侍立一旁,脸色煞白。 看那虚弱的样子,这些天的伤怕是还没有好全,只不过不得不强撑起来。 “哟,路贵妃。”元媛眼皮未抬,声音平和无波。 “真是好大的动静,沈才人身子不适,本宫特来探视。路贵妃今日也有这份闲暇?” “闲暇”二字,并没有加重语气,还是如同带着无形的刺。 路七七心里一紧,面上强行镇定。 “臣妾路过,听闻沈妹妹抱恙,便来看看。” 她目光扫过沈才人,“妹妹可好些了?” 沈才人吓得一哆嗦:“劳……劳烦贵妃娘娘挂心,嫔妾好多了。” “是吗?” 元媛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路七七脸上,唇角似笑非笑,“路昭仪的关切,本宫倒是少见。” “之前那日,场面混乱,人多眼杂……沈才人刚还说受了惊吓,有些事记不清了?”她话锋转向沈才人,“是吧,沈妹妹?” 这是直接将刀子引到了沈才人身上。 后者意识到了,面色一变,还是点头,“是……是!嫔妾惊吓过度,许多事…都模糊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句配合试探的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宫。 “本宫刚才还说起来,那南昭大皇子,看上去倒也是一表人才。” 元媛说着的同时不断观察路七七的反应。 凭借她这么多年和路七七斗来斗去,对她的了解,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那日姜彻说出来的理由,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甚至意识到,沈才人必然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才会突然被如此加害。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越发狠。 路七七,你最好祈祷自己,别真的有什么把柄让本宫找出来。 “皇后娘娘多虑了,混乱之中,谁不是自保?沈妹妹记不清也是常理。倒是娘娘……” 她强压怒火冷笑,自然不是傻子,直接反将一军。 “这般在意那点意外,莫非是觉得他有何不妥?” 元媛端起茶盏,优雅抿了一口。 “本宫在意的是后宫规矩。人多眼杂,身份有别,瓜田李下,须得避嫌。” “路昭仪身份贵重,更当谨言慎行,莫要落人口实才对。”她目光审视,“毕竟,他抱你护你,若非亲见,倒像是情急之下的本能?” “本能?皇后娘娘说笑了,那南昭蛮子不过是逞英雄,撞开他妹妹,顺手拽了我一把而已。” 她逼近一步,声音拔高,“臣妾清白,天地可鉴,还请娘娘慎言,莫要污了臣妾名声,也损了您中宫之德。” 元媛眼底闪过恼怒,“本宫不过提醒罢了,路昭仪何必如此激动,莫非做贼心虚?” “心虚?” 路七七嗤笑一声,挺直脊背,气势逼人,“臣妾行得正坐得直,倒是娘娘这般捕风捉影,莫不是看臣妾心里不畅快了?” “你!” 元媛端庄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正要开口,殿外跑进来侍女。 “皇后娘娘。” 小兰低头,“乾清宫方才传旨出来,皇上赐了姜妃封号为淑妃,旨意已晓谕六宫了。” 死寂。 仿佛空气瞬间冻结。 第79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8 元媛脸上的端庄彻底凝固,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 眼中强作的平静,被巨大的震惊取代。 路七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脸上的愤怒讥诮顷刻间灰飞烟灭。 “哐当!!” 那只看起来唯一值些钱的青玉花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淑妃?姜昭玥?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路七七的心上。 “什么?” 路七七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年,姜昭玥是后宫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妃子。 足以见到皇上对她的重视。 沈才人心疼地看着自己屋里唯一值钱的物件被路七七摔碎,敢怒不敢言。 但最终,也将这股怒气转移到了姜昭玥身上。 凭什么她一进宫,便能够步步高升? “淑妃娘娘到——!” 尖厉的通传声刺破殿内死寂。 原本殿内心思各异的几个人,面色瞬间变了又变,最终沉默下来,一直看向门口的方向。 姜昭玥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走进来。 一身簇新宫装,衬得她容光焕发。 眉梢眼角都带着初承恩泽的娇媚,还有新晋高位的志得意满。 听说今日路七七直接来了沈才人这里,她一下子便猜到了她想要对沈才人下手。 不过路上知道了元媛也在这里,于是改了主意。 那就过来看一场好戏吧。 “几位姐姐都在呢?”姜昭玥声音娇软。 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花瓶,故作惊讶,“呀!路姐姐这是怎么了?手滑了?” 路七七看见她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连日以来,新仇旧恨轰地窜上头顶,再也忍不住了。 甚至已经连续侍寝大半个月了! 她指着她鼻子就骂: “姜昭玥,你个狐狸精,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迷惑皇上!” 姜昭玥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冷了一瞬。 她维持着关切的样子,语气无辜又委屈,“路姐姐这话说的,妹妹真是惶恐。” “皇上厚爱,赐下封号,是妹妹的福分。姐姐这般生气……” 她顿了顿,轻飘飘地刺回去,“莫非是嫉妒妹妹了?” “你!”路七七气得发抖。 一旁的沈才人眼见皇后的眼色,又恨姜昭玥害自己唯一的宝贝花瓶也碎了,立马帮腔: “就是,淑妃娘娘才刚站在这个位置,就想着过来显摆,小心吃不下!” 这句话格外难听,沈才人说出来了才意识到。 事到如今,她仍然在以当初的姜昭玥的样子来评判她。 但是看到元媛满意的目光,她又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你不过就是……” 姜昭玥目光倏地转向沈才人,脸上笑容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那冰冷的目光,直接让她剩下还未脱出口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中。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眼神,就好像能够杀人。 姜昭玥顿了一下,等到房间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威势陡然放出: “沈才人,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乃正二品淑妃,你一个末流才人,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以下犯上?”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沈才人被眼神和品级压得一哆嗦,原本强撑虚弱也撑不住了,脸色更白。 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怕是路七七,也对姜昭玥多了几分客气。 若是旁地妃子,恐怕早就被这位贵妃扇了几个巴掌了。 心中升起来强烈的后怕,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嗫嚅着:“我……嫔妾……” 元媛冷眼看着路七七和沈才人的蠢样,又看着姜昭玥的得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蠢货沈才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方才使了个眼色,是要她将事情往那两个人身上引,没想到跟疯了似的。 现在沈才人求助的目光看过来,她索性装聋作哑。 端起皇后的架子,声音疲惫又冷淡: “够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本宫乏了,你们的事,自己了断。” 说罢,看也不看众人,扶着宫女的手,径直起身离去。 临走前,只冷冷丢下一句,“路贵妃,好自为之。” 殿内只剩下三人。 姜昭玥看着吓傻的沈才人,忽然又换上温柔得体的假笑: “沈才人,本宫今日来,本是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身子不爽利。” 正说着,她示意身后宫女捧上一个锦盒,“特意带了些上好的血燕和人参,想给你补补身子的。” 沈才人看着那华丽的锦盒,眼睛一亮。 宫中份例微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她刚想伸手去接,姜昭玥却慢悠悠地收回了手,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过……看来才人身体康健,精神得很,还有力气骂本宫。” 她的话陡然转折,“想必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本宫还是带回去吧。” 她作势转身要走。 沈才人瞬间慌了! 血燕人参! 淑妃的赏赐,可是意味着恩宠的宽宥和新靠山的可能!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巨大的懊悔瞬间淹没她。 “娘娘,淑妃娘娘恕罪!” 沈才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两步,拽住姜昭玥的裙角。 声音带着哭腔,“方才是嫔妾该死,嫔妾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口无遮拦,求娘娘开恩!求娘娘赏赐!” 姜昭玥今日才得封号,眼下正是拉拢人的好时机! 怎么就让她错过了! 沈才人心中懊恼。 路七七看着她摇尾乞怜的丑态,鄙夷地啐了一口:“假好心!” 又狠狠瞪了姜昭玥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青青,怒气冲冲地摔帘而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昭玥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才人。 姜昭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莫测。 沈才人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 路七七跋扈无情,皇后刚才直接丢下她走了……这深宫里,她一个无宠无恃的小才人。 得罪了新晋的宠妃淑妃,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唯一的生路…… 她猛地抬头,看向姜昭玥那身象征权势的华服,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讨好: “淑妃娘娘,娘娘!奴婢……奴婢有眼无珠!奴婢知错了!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奴婢愿为娘娘效死!” 第80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29 昔日跟在元媛身边,一直高高在上的沈才人,如今竟然在她面前自称奴婢。 姜昭玥看着地上唇色依旧苍白的女人,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不过是一棵墙头草罢了。 在这后宫里面,若是做不到心狠,恐怕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淑妃娘娘,还请看在奴婢不懂事的份上……” 沈才人说着,就要抱住姜昭玥的大腿。 她直接退开一步,“本宫好心好意过来,既然你不领情,那便算了。” 而后,又看了一眼地上虚弱到极致的人,见这里没有旁人,她便说道: “不过本宫要提醒你一件事情,贵妃娘娘下手虽重,但未伤及根本。” “你身上这伤过去几日一直养着,过些日子兴许可以出去逛街了吧。” 姜昭玥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地上的人惨惨地笑了一下,她身上这伤,看现在这架势,又怎么可能会很快好的利索? 等一下,她面色突然一变。 这些天似乎皇后身边的人来得勤了些,难道是…… 意识到皇后可能会对自己做什么手脚,而姜昭玥这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她猛地抬头。 但是现在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片死寂。 桌子上面,是她方才带过来的补品。 姜昭玥虽然说要带走,却还是留了下来。 “呵。” 她兀自笑了一声,可能连淑妃也觉得自己可怜吧,连这样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指尖缓缓攥紧了衣角,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沈才人惨白的脸上。 她蜷缩在榻上,手指死死抠着被褥。 桌上,姜昭玥留下的补品盒子静静立着,旁边是皇后宫里刚送来的几包所谓最好的血燕,说是给她压惊补身。 沈才人的目光,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小香炉上。 那里曾经日夜燃着皇后关切送来的安神香。 她忍着剧痛,挣扎着下床,几乎是爬过去,一把抓起那小小的香炉。 指尖颤抖着抠出一点残留的香灰。 凑近鼻尖。 一股极其细微的辛辣气味混在浓郁香气里,几乎难以察觉,但此刻猛地钻进鼻腔! “啊!” 她手一抖,香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一瞬间,姜昭玥那句“贵妃下手虽重,但未伤及根本”像惊雷一样在她脑中炸开! 未伤及根本…… 可她这伤,却越养越重!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寝衣。不是路七七! 而是皇后,一直都是! 皇后……竟想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病榻上! 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恨意,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沈才人死死瞪着地上那香炉,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皇后宫殿的方向,唇边竟也扯出一丝和姜昭玥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弧度。 “元媛,是你逼我的。” * 姜昭玥正在懒懒地躺着,思索接下来的事情,桃花就快步迎上,低声道: “娘娘,成了。” “沈才人那边,刚把皇后宫里送的所有安神香都退了回去,一点没留。” 姜昭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的弧度。 “知道了。” 果然是个蠢货。 没有拉她来自己的阵营,果然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这样的行为,摆明了让元媛难看。 她起身,走进内室,桃花立刻关上房门。 “娘娘,您真神了!当初那香第一次送来,您就……”桃花压着兴奋。 她坐下,端起来了茶杯,语气平淡无波: “那香闻着就不对劲,燥得很。皇后惯用暖情香拉拢人,这次偏送安神香?” “查查就知道了,里面掺了东西,日子久了,让人缠绵病榻,无声无息。” 桃花倒吸一口凉气:“好毒!那沈才人……” “她不算蠢到家,知道保命。”姜昭玥放下茶杯,“墙头草,也得有命在才好摇摆。提醒她一句,够了。” 桃花点头:“是。奴婢瞧着,她这回是真怕了。” “不过皇后想要用这味香加重沈才人的病情,让她好彻底记恨上路七七,也算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的嗓音淡淡的,没有其他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 皇后宫中。 “哗啦——” 精美的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贱婢!她竟敢!” 元媛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本宫的东西,她也敢退?!统统退了?!” 跪在地上的小兰瑟瑟发抖,“娘娘息怒,沈才人,沈才人说身子不适,闻不得香了……” “身子不适?呵!”她眼中闪过厉色,“本宫看她是不想活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猛地站起身,在殿内烦躁地踱步,“路七七那个蠢货,仗着家世嚣张,终究是个没脑子的。可这姜昭玥……” 想起来那张脸,更加咬牙切齿,“不声不响,却处处与本宫作对!” 元媛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得吓人。 “好,好得很。本宫原本还想着留这棋子牵制,如今看来,毫无用处,反倒成了祸害!” 小兰吓得头埋得更低。 元媛冷冷俯视着她,“既然她选择了跟本宫决裂,那本宫便让她彻底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沈才人病弱体虚,又刚挨了打,若是一碗对症的参汤下去,不幸虚不受补,暴毙宫中,你说,会如何?” 小兰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恐,“娘……娘娘?” “那参汤。”皇后声音冰冷如铁,“就当是淑妃送去的心意。” “沈才人刚收了她的好意,再收一次,合情合理。” 元媛说着,又如平常怒极了一般,狠狠掐上小兰的胳膊,发泄心头不满。 几乎是将浑身的力气都使出去了,情绪这才终于稳定下来。 小兰疼得额头冷汗直掉,却什么都不敢再说。 “路七七打人在前,姜昭玥送汤在后,沈才人一死,你说,这后宫……会乱成什么样?” 元媛说着,嘴角勾出来一个恶毒的弧度: 本宫倒要看看,她姜昭玥,这次还怎么撇清!” 她眼中杀意凛然,“一个无足轻重的弃子,能为本宫扳倒一个心腹大患,值了。” “小兰,让她永远闭嘴。” …… 第81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0 冰冷的房间内,沈才人还挣扎在恐惧与恨意中。 “咚咚咚。” 外面传来细微的叩门声。 一个小宫女低着头,端着一个精致的雕花锦盒进来。 “沈才人,淑妃娘娘体恤您身子未愈,特命奴婢送来上好的血燕,给您补补气血。” 宫女声音恭敬,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正是姜昭玥留下补品盒的旁边。 沈才人一愣。 淑妃?姜昭玥? 她刚提醒自己,又送东西? 这……她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滋味,甚至有一丝微弱的热流。 在皇后要她命的此刻,这关怀显得尤为珍贵。 想来方才只是敲打自己。 “替我谢过淑妃娘娘恩典。”沈才人声音虚弱,带着一丝真切的感激,“娘娘仁厚。” 宫女福了福身:“才人慢用。” 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重归死寂。 沈才人挣扎着下床,挪到桌边。 她看着那华丽的锦盒,与旁边姜昭玥先前送的朴素盒子形成对比,颤抖着手打开锦盒。 里面铺着明黄的锦缎,盛着一盏晶莹剔透,品相极佳的血燕羹,香气扑鼻。 一丝疑虑飞快闪过,这送东西的宫女,好像……有点眼生?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新来的?或是淑妃娘娘派了不同的人? “姜昭玥……她倒是……”沈才人低语,心中那份因皇后背叛而生的冰冷恨意里,竟掺入了一丝对姜昭玥的复杂情绪。 甚至有一分侥幸,幸好还有这条路可选。 她拿起配套的小玉勺,舀起一小勺温热的燕窝羹。 晶莹的燕丝裹着清亮的汤汁,诱人无比。 就在汤汁即将触碰到唇瓣的刹那,一股极其细微、几乎被燕窝浓香完全掩盖的苦杏仁味,猛地钻入她的鼻腔。 沈才人全身陡然僵住!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紧! 苦杏仁味! 剧毒! 她曾在宫中隐秘的记载里看过描述,不是淑妃! 送燕窝的不是姜昭玥的人! 那是谁? ……是皇后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她差点窒息。 勺子“当啷”一声掉回碗中,汤汁溅出。 一定是皇后,她不仅要自己的命,还要栽赃给姜昭玥! “呕……” 沈才人捂住嘴,强压下翻涌的呕吐欲和灭顶的恐惧,死死盯着那碗剧毒之物,冷汗瞬间如瀑。 怎么办? 不能声张!外面一定有皇后的眼线! 她脑中电光火石,猛地端起碗,强作镇定地走到窗边一个不起眼的大盆栽旁。 飞快地将整碗血燕羹全部倒进了盆栽的泥土里,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拼命地将旁边的泥土拨过来掩盖。 湿冷的泥沾满了她的指尖,她却感觉不到,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扶着花盆剧烈喘息。 皇后是真要她死! “轰隆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暴雨,是掩护,也可能是催命符,皇后的人随时可能进来收尸。 不能再等了!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疼痛和恐惧,沈才人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决绝。 她胡乱抓过一件深色的旧斗篷裹住湿冷的身体,顾不上伤口撕裂的剧痛,拉开侧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冰冷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暴雨之中。 …… 姜昭玥正倚在软榻上,指尖随意翻着一卷书,窗外的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到近乎狂暴的拍门声盖过了雨声! 紧接着是桃花变了调的惊呼,“娘娘!娘娘不好了!沈才人她硬闯进来了,浑身湿透,像疯了一样!” 姜昭玥蹙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么快? 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开,挟裹着冰冷的雨水和狂风。 一个湿淋淋的人影踉跄着扑了进来,“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 斗篷帽子滑落,露出沈才人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淑妃娘娘,救救奴婢!”她抬起头,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濒死的绝望和哀求。 在雷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厉,“求求您了,救奴婢一命吧。” 她眼神微凝,抬手示意惊魂未定的桃花:“关门,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殿门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声,只剩下殿内压抑的喘息和滴答的水声。 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本宫为何要救一个皇后的人?本宫提醒过你,已是仁至义尽。” “奴婢……奴婢有罪,奴婢瞎了眼!” 沈才人猛地磕头,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皇后!皇后她要杀奴婢灭口!她刚才派人冒充娘娘的人,给奴婢送了下了剧毒的血燕羹!” 她猛地抬头,眼中是极致的恐惧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光芒。 “奴婢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是路贵妃路七七的,足以致命的秘密!” “奴婢愿意献上,只求娘娘看在奴婢还有用的份上,给奴婢一条活路。” 姜昭玥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缓缓坐直身体,手中的书卷被轻轻放到一边。 “路七七的秘密?” 她微微眯起眸子,声音里透出真正的兴趣,“说来听听。” 暴雨夜,硬闯,剧毒嫁祸,贵妃致命秘密……这盘棋,开始变得有趣了。 沈才人见姜昭玥终于有了反应,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她急切地往前膝行两步,顾不上地上的水渍和疼痛: “前几日奴婢拖着病体,想去御花园透口气,无意中撞见路贵妃在假山后面,他们说话声音虽低,但奴婢藏得近。” 她喘息着,“奴婢听见贵妃说过几日就是初一,她要去云峰寺上香,有人会在后厢房等着,务必确保隐秘……” 这话简直是一个惊天的秘密,沈才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 “而且好像是一个男人。” 男人? 姜昭玥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想到了姜彻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第82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1 姜昭玥心头翻涌着算计,但面上神色自若。 这个秘密,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 倘若这个机会利用得好,足以将路七七打入万丈深渊。 沈才人死死盯着姜昭玥眼中那抹锐利的光,知道赌对了。 她再次以头抢地。 “咚!咚!咚!” 磕得又重又响,额头瞬间青紫一片,雨水混着泪水狼狈滑落,卑微到了尘埃里: “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 “奴婢愿为娘娘当牛做马,只求娘娘庇护,求娘娘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的命就是娘娘的!” 昔日的才人消失无踪,地上只余一个为了活命甘愿付出一切的卑微囚徒。 姜昭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殿内烛火摇曳,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良久,她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冷冽: “说清楚。时间,地点,那个男人,你还知道什么?” 今日元媛竟然伪造成了她院里面的人,想置她于死地,那她便再没有手软的必要。 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身居后宫多年,这些手段,恐怕掩饰得天衣无缝。 * 下午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窗子,和暖地照进来,姜昭玥坐在案几前面,随意翻动书页。 正在看着,突然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一身天旋地转,身体软绵绵向后倒去,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了。 “娘娘?”桃花吓呆了。 “娘娘!”桃花尖叫着扑过来,堪堪扶住姜昭玥瘫软的身子,“来人啊!快来人!娘娘晕倒了——!” 缤纷阁乱成一团。 “快!扶娘娘躺下!” 桃花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太医,快去请太医!快啊!” 小太监连滚爬爬冲出去。 消息一层层递上去。 御书房。 来福脚步匆匆,在萧长夜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长夜执笔的手顿了顿,眼皮都没抬,仍旧看着折子,“知道了。” 朱笔继续落下,在奏折上划出一道凌厉的红痕。 仿佛晕倒的不是他的妃子,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事实上,对他来说就是如此。 一个月之期一到,他便立即抽身出来,继续处理公务了。 来福弓着腰,不敢再多言,帝王心,深似海。 与此同时。 “什么?姜昭玥晕了?”路七七正翘着染了蔻丹的手指,欣赏着新得的玉镯。 闻言,嗤笑一声,满脸幸灾乐祸,“呵!装模作样!” 一想到姜昭玥那张娇艳的脸,她啐了一口,声音又尖又利,“皇上呢?去了没?” 青青战战兢兢,“听说陛下在批折子,没动……” “哈哈哈哈!” 路七七放声大笑,得意极了,“活该,贱人就是矫情,还想学本宫装病争宠?” “皇上眼皮子都懒得抬,病死了才好,省得碍眼!” 她得意地拨弄着镯子,心情大好。 元媛正在抄写佛经,听到了姜昭玥的消息,笔尖一顿,一滴墨污了素笺。 “哦?淑妃晕厥了?” 她面上浮现恰到好处的忧色,“阿弥陀佛,怎会如此?可请了太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放下笔,叹息一声:“陛下国事繁忙,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当关怀。” 她温声吩咐小兰,“备些上好的参片送去缤纷阁,让淑妃好生将养。” 待宫女领命退下,殿内再无旁人。 元媛走到窗前,望着缤纷阁方向,端庄的面具裂开一丝缝隙,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快意。 姜昭玥,你也有今天?看来不用本宫动手,你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缤纷阁内。 太医跪在榻前,手指搭在姜昭玥腕间,屏息凝神。屋内死寂一片,桃花紧紧攥着手帕,大气不敢出。 片刻,太医猛地抬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如何?”桃花颤声问。 太医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恭喜!是……是喜脉!”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难得的喜脉! 当今皇上子嗣稀薄,太医诊了又诊,确定这就是喜脉! “什么?!” “喜脉?!”沈才人失声惊呼。 桃花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狂喜,“真的?太医,您说真的?”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席卷了整个后宫! 路七七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玉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喜脉?不可能!”她脸色煞白,嫉妒和怒火扭曲了娇艳的面容。 同样听说了消息的元媛,唇畔那抹冰冷讥诮的笑意瞬间凝固。 她猛地转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参片盒子被打翻了,也浑然不觉。 喜脉?偏偏是这个时候? 一股寒意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猛地攫住了她的心神。姜昭玥竟然怀了龙种! 整个后宫,因为这一句“喜脉”,彻底震动! 御书房。 龙涎香静静燃烧,空气凝滞如铁。 萧长夜手握朱笔,正凝神批阅一份关于河工的奏折,墨迹未干,字字千钧。 突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小太监几乎是滚爬进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陛、陛下!缤纷阁急报,淑妃娘娘,太医诊脉诊出是、是喜脉啊!” 太监因为来得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的。 “啪嗒!” 那沾着浓墨的朱笔,毫无预兆地从萧长夜指间滑落,狠狠砸在摊开的奏折上。 一点浓重的墨迹迅速晕染开来,像一滴突兀的黑血,污了工整的字迹。 萧长夜整个人僵住了。 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 他维持着执笔的姿势,手指还微微曲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奏折上那团迅速扩大的墨渍。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带着一种极度压抑下的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凿,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抖如筛糠,“回,回陛下!太医亲口说的,是喜脉,千真万确!” “轰——!”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在萧长夜脑中轰然炸响。 这么多年了! 对于子嗣之事,他早已麻木。 但如今…… 第83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2 姜昭玥晕倒,在他看来不过是后宫女人惯用的伎俩,或是身体羸弱,根本不值得他放下国事亲临。 可……喜脉? 她晕倒,竟是因为……有了身孕? “恭喜皇上!”一旁的来福赶快上前。 萧长夜此时此刻已经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猛地站起身。 “陛下!” 一直躬身侍立在旁的来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狂跳。 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这哪里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萧长夜根本没理会其他事情,也顾不上去看那份被污损的奏折。 他大步流星地绕过御案,带起的风几乎掀翻了桌上的纸张。 “来人!备辇去缤纷阁,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那不仅仅是命令,更像是一种急切的确认。 来福反应极快,几乎是扑到门边高喊:“快!备龙辇去缤纷阁!” 他喊完,立刻回身,小心翼翼地靠近气息明显不稳的帝王。 萧长夜站在满地狼藉旁边,因为一时巨大的情绪震荡,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震惊,狂喜,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几乎将他淹没的期盼。 “陛下。” 来福的声音带着恭敬,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您慢些,当心脚下。” 他看着皇帝陛下脸上那几乎称得上是失神的表情,心中也升起来欣慰与期盼。 多少年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萧长夜似乎根本没听到来福的提醒。 他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他头脑嗡嗡作响,心跳如擂鼓。 喜脉…… 他的孩子? 姜昭玥……竟然怀了他的龙种? 来福赶紧小跑着跟上萧长夜,老眼中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老天开眼! 皇家血脉,终于有望了! 整个御书房,只留下那滩刺目的墨迹和倒地的圈椅,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刻,君王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 榻上的姜昭玥,在混乱与狂喜的呼喊声中,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苍白的唇瓣无声开合,“水……” 萧长夜一把接过茶盏,几步跨到榻边,俯下身。 “昭玥?”他唤她,声音竟有些哑。 姜昭玥眼睫又颤了颤,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清是他,似乎有些茫然。 “陛下?”气若游丝。 “嗯,朕在。” 萧长夜一手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另一手将杯沿凑到她干裂的唇边,“喝水。” 这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笨拙和小心翼翼,用温水缓缓浸润了她的唇瓣。 姜昭玥本能地小口吞咽着。 他紧盯着她的动作,眼神灼热专注,呼吸都放轻了。 茶盏边缘被他捏得有些紧,指节微微泛白。 “慢点。”甚至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一杯水见底。 姜昭玥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眼神也清明了些。 他刚放下茶盏,目光立刻扫向跪在旁边的太医。 “如何?”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医头埋得更低,声音依旧激动:“陛下,千真万确!娘娘确是喜脉!” “脉象有力,虽受惊吓微有波动,但胎儿安稳!” “此乃天佑我朝,陛下洪福!” 他顿了顿,补充道:“依脉象看,应有月余了!” 月余…… 萧长夜脑中飞快闪过某些片段,时间对得上。 巨大的狂喜再次席卷而来,冲击着他的心脏。 “你确定?绝无差错?” 他追问,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太医。 太医身子一抖,“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确是喜脉无疑,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 殿内瞬间跪倒一片,齐声贺喜。 萧长夜深吸一口气。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终于露出狂喜的笑容,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 目光重新落回姜昭玥苍白却依旧美得惊人的脸上。 “昭玥,你听见了?”萧长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轻轻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神复杂难辨。 萧长夜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有他的血脉。 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带着常年握笔习武的薄茧,却在靠近那处时变得无比迟疑。 手指在空中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 最终,轻柔试探地覆盖在了她的小腹上。 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隔着薄薄的寝衣,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他却像被烫到一般,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期盼。 还有近乎原始的对血脉延续的渴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帝王那只小心翼翼的手上,和他脸上那近乎神圣的神情。 良久,萧长夜才收回手,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 终于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但眼底的灼热依旧。 “传朕旨意!”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喜悦,“缤纷阁所有人,侍奉有功,重重有赏!尤其是桃花,赏金百两!” “谢陛下隆恩!”众人叩首。 “太医!”萧长夜转向太医,“从今日起,你专职负责淑妃的胎,若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 “所需药材,无论多珍贵,直接从太医院支取!” “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太医激动地再次叩首。 萧长夜目光扫过众人。 “都退下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姜美人静养。” “是!” 众人迅速而恭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萧长夜和姜昭玥两个人。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重新在榻边坐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姜昭玥。 似乎想说什么,想问问她感觉如何,想表达他的喜悦。 但最终,只是伸出一只手,再次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方一寸之处,并未真正落下。 目光落在姜昭玥脸上,依旧带着巨大的欢喜,但眼底深处,却也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幽光。 他张了张嘴。 第84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3 眼看萧长夜明明想要说话,却一直都在保持沉默,她眼中闪过疑惑。 小手轻轻摸上他覆在自己小腹的大手,嗓音清甜,带着善解人意: “皇上有什么话要说?” 萧长夜想起来这些天对她的冷落的想法,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但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那些表达歉意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来。 话到了嘴边,变成:“昭玥,这些日子你好好养身子,只保护好肚子里面的孩子,其他的全都交给朕。” 说完,他又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来一个吻。 轻如羽毛,却能够感觉到无比的珍视。 在男人松开她时,她主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仰起小脸。 然后吻上他的薄唇。 萧长夜猛地扣住她后脑,将那个主动的吻加深。 气息灼热,唇舌交缠。 他的力道霸道,带着积压许久的渴望,仿佛要将她揉碎吞下。 “啊。” 昭玥轻哼一声,身子软在他怀里,小手无意识揪紧他胸前的龙袍。 指尖下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坚硬如铁。 这失控的亲昵,让空气都弥漫着热切的气息。 他的手本能地往下滑,探向她纤细的腰肢,甚至更低…… “皇上!” 昭玥突然惊醒,慌乱地按住那只滚烫的大手,声音又软又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孩子。” 两个字,像兜头的冰水泼下,带回他的理智。 萧长夜动作骤然僵住。 所有沸腾的欲念,都瞬间凝固。 他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 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是未褪的情潮,更是骤然清醒的挣扎与懊恼。 盯着她微肿的红唇和惊惶的眸子许久,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喘息:“别招朕。” 指尖蜷缩,几乎要掐进掌心。 昭玥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臣妾知错了。”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委屈。 萧长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口那股无明火又烧起来,混合着无处发泄的烦躁。 “谁准你认错?” 他语气重了些,带着帝王的惯有的不容置喙。 可看到她肩膀微微往后一缩,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原本的那点硬气又散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是极力维持的平静,“朕是说,现在不行。” 他抬手,指腹带着薄茧,极其克制地擦过她湿润的唇角。 动作很轻,却莫名霸道。 “好好养着。”他重复,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小腹,“他是朕的皇嗣,不容半点闪失。” 昭玥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翻涌的情愫复杂,但是姜昭玥知道,一定有是否开战的纠结。 “臣妾明白。”她乖顺点头。 萧长夜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 他收回手,猛地站直身体。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迫人的帝王威压,也隔绝了刚才那份几乎冲破禁忌的旖旎。 “歇着吧。”他丢下三个字,语气已恢复惯常的冷硬利落。 转身,大步走向殿门,明黄的龙袍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步伐快得近乎仓促。 她看着他迅速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敛了眸子。 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她又想起他身上清洌又强势的气息,完全专属于她一人。 她缓缓抬手,抚上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 那里,承载着他的渴望,也是她的免死金牌。 殿内烛火摇曳,只余她一人。 她伸了个懒腰,“再睡一觉,睡好了好战斗。” 她肚子里面有了孩子,其他宫里面的人,可都在眼巴巴看着呢。 …… 落英院内,路七七气得嗓子都冒烟了。 她看着奶娘抱过来的路娇娇,越来越不耐烦,头一次没忍住脾气。 “她姜昭玥少算个什么东西,怀个孕,竟然让皇上亲自过去,还这么大阵仗!” 旁边的青青也跟着打抱不平,“当初娘娘的辛苦,奴婢都放在眼里,可怜娘娘一个人受苦。” “闭嘴!” 提起来这些,两个人被迫明面上对比,路七七更加生气了。 “哗啦!”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奶娘怀里的路娇娇,被吓得小身子猛地一抖。 “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小小的脸蛋,瞬间布满泪痕。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没用的……” 路七七怒火攻心,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娇娇骂道。 然而刚说了两个字,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能说出来的话,又瞬间顿住。 青青吓得大气不敢出。 娇娇被路七七的怒容吓坏了,哭声稍顿,随即更委屈地瘪着嘴。 泪眼朦胧地看着路七七,挣扎着想从奶娘怀里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母妃抱抱,娇娇怕……” 看着那张越来越酷似姜彻的小脸,路七七心头的邪火更盛。 “滚开!别碰我!” 她烦躁地一挥手,根本没控制力道。 “啊!” 小小的娇娇被她猛地推开,踉跄两步,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虽然地毯柔软,但这突如其来的一摔,加上母妃的呵斥,和刚才的巨响,巨大的惊吓和委屈彻底淹没了她。 “呜哇……母妃坏,母妃推娇娇!” 娇娇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小拳头无助地捶着毯子,“父皇,父皇也不来看娇娇,呜呜呜……父皇母妃都不喜欢娇娇了!” “娇娇没人要了!呜哇——” 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每一个字都像锥子扎在路七七紧绷的神经上。 她本来就心烦意乱,嫉妒昭玥的恩宠,怨恨萧长夜的偏心,此刻女儿的哭诉,更是把她内心最深的恐惧怨毒,赤裸裸地扒开晾在了眼前。 她不仅失宠,连女儿都觉得被抛弃了!这简直是双重羞辱! “闭嘴!”路七七尖厉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娇娇的哭声。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小人儿口不择言,“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你父皇眼里只有那个狐狸精!” “你也一样没用!” 第85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4 当初路七七便以为有了孩子,萧长夜会日日流连在自己这里。 哪里想到,萧长夜身为皇帝政务繁忙,只是知道她怀孕那日加了赏赐,其余什么特权都没有! 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全都是她自己争来的。 就连她生下路娇娇那日,从生完虚脱到娇娇满月,萧长夜只过来过一两次! 但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见到了他对待姜昭玥的态度,路七七才知道之前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天真。 “娘娘息怒!小公主还小,她不懂事啊!” 奶娘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扑过去,一把抱起来娇娇。 怀中的小孩仍旧大哭着,哭得几乎快要背过气去,小脸都青了。 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乖娇娇不哭,娘娘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娇娇不要呜呜,母妃凶,娇娇要父皇,父皇。”娇娇哭得直打嗝。 小脸埋在奶娘颈窝,抽噎着重复,“父皇还有母妃,都不喜欢娇娇了……” “滚!” 路七七声音尖锐起来,“带她滚出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听着那一声声“不喜欢”,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强烈的烦躁和窒息感涌上来,几乎要将她逼疯,她背过身去,声音带着崩溃的嘶哑。 往日象征她与后宫其他女人不同的小公主,现在看来,就像是在啪啪打脸。 她已经能够想到,元媛那个表面大方的贱女人,背地里会怎么嘲讽她。 奶娘如蒙大赦,抱着哭得脱力的娇娇,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瞬间死寂,只有地上狼藉的碎片。 空气中,仿佛还有尚未散尽的尖锐哭喊,在无声控诉着。 路七七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破碎的指望。 她死死咬着下唇,气得眼底有了晶莹。 “姜昭玥,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淬着毒,“一个南昭公主,她怎么配?” “娘娘。”青青小心翼翼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安抚,“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路七七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消气?你叫本宫怎么消气!皇上今日能亲自去看她,她肚子里的若是儿子……” 后面的话,她不敢想,身体因恐惧和愤怒,甚至微微颤抖。 青青连忙递上一杯新沏的温茶,眼神闪烁:“娘娘,您别急。现在急也没用。” “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后面会怎样?” “不急?”她一把挥开茶杯,茶水溅湿了地毯,声音尖锐。 “等她生下皇子,这后宫还有本宫立足之地吗?本宫和娇娇怎么办!” 青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凑得更近,“娘娘,奴婢的意思是,只要她生不出来,任她是公主还是皇子,不都成了一场空?” 她暴怒的神情猛地一滞,瞳孔骤然收缩。 “生不出来?”她喃喃重复,眼底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冰冷而算计的光芒取代。 青青垂下头,避开主子审视的目光,声音却异常清晰:“娘娘您才是后宫之主。” 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路七七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缓缓坐回软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刚才的歇斯底里仿佛从未出现。 半晌,一丝扭曲的笑意爬上了她的嘴角。 “呵……你说得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傲,甚至带着一丝慵懒,“是本宫乱了方寸。” 她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湿痕,淡淡道:“叫人进来收拾干净。” 抬眸看向恭顺垂首的青青,眼神满意。 “你倒是机灵。赏你一支赤金镶红宝的簪子,自己去库房挑。” “奴婢谢娘娘厚赏!”青青心头一喜,连忙跪下谢恩。 路七七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殿门重新关上,她独自坐在黑暗中,手指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眼神幽深如寒潭。 姜昭玥,你的意得太早了。 生不生得出来,可不是你说了算。 …… 金銮殿上,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陛下!”兵部侍郎王大人声如洪钟,再次出列,“南昭国主昏聩,屡次纵容边军扰我边境,屠我子民!此等奇耻大辱,岂能再忍?” “我北境大军厉兵秣马多时,粮草充足,将士求战心切!此时出兵,天时地利人和,定能一举荡平南昭,扬我国威!” “臣附议!”户部尚书紧接着站出,“南昭物产丰饶,尤其铁矿、盐池,皆是我朝所需!” “与其年年耗费巨资购买,不如一举纳入版图,充盈国库,造福万民!” “陛下,机不可失啊!” “南昭小国,何足道哉!请陛下速速发兵!” 请战之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激昂,仿佛南昭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龙椅上,萧长夜面色阴沉如水。 他深邃的眼眸扫过下方慷慨激昂的臣子,目光最终落在御案一角。 那里放着一份密报,南昭边境最新的动向。 荡平南昭?那她呢? 她腹中他的骨血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戾气,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够了!”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喝,不大,却像冰锥瞬间刺穿了鼎沸的请战声。 整个大殿霎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萧长夜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 他目光如刀,冷冷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南昭之事,朕自有考量。” 他的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大殿里。 “战与不战,何时战,如何战,乃军国重事,岂容尔等在此喧嚣逼迫?” 接着,目光锐利地刺向为首的兵部侍郎,带着毫不掩饰地警告:“王卿,朕看你,是太过心急了。” 闻言,兵部侍郎王大人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臣失言!臣惶恐!” 萧长夜没有理会他的告罪,目光移开,扫过殿中一直沉默站立的苏云安,眯了眯眸子。 今日的苏云安,看起来甚是不对劲,若是在往日遇到这样的事情…… 第86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5 苏云安低垂着眼帘,唇线抿得死紧,始终不发一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似有忧愤,似有无奈。 但总之,不像是往日的那个大殿之上,总是气势汹汹的苏云安。 萧长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随即,他收回目光,声音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不急,容朕稍后再议!退朝!” 说完,他猛地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开金殿,留下满堂心思各异、大气不敢出的朝臣。 * 如今姜昭玥肚子里面有了孩子,刚一散朝,他便立即往缤纷阁赶去。 缤纷阁几乎能够成为他的第二个家。 姜昭玥正在看一本书,秋日凄清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金晃晃的。她坐在窗边,侧影柔和。 阳光描摹着她白皙的颈子,滑过微微隆起的小腹轮廓,最后落在她捧着书卷的指尖上,莹润如玉。 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拂在颊边。 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嫣红,像初绽的桃花瓣。 萧长夜停在门外,屏住了呼吸。 赶路的急切,朝堂的烦闷,一瞬间都被这幅画面熨平。 心口那块硬邦邦的地方,不可思议的,变得极其柔软。 她那么安静,却又那么生动,因为肚子里正孕育着属于他们的骨血,那个孩子,是他想了多少年的…… 甚至都已经失望了,但是苍天却重新赐给了他好消息。 一种带着暖意的酸胀感,无声地填满了他的胸腔。 她甚至没察觉他的到来。 就这么静静看着,萧长夜躁动的心,彻底沉静下来,他的昭玥,无需珠翠华服,就这样坐着,已美得令他挪不开眼。 萧长夜放轻脚步走过去。 她看书入了神,直到他的影子笼罩下来。 “啊!”姜昭玥轻呼一声,抬头,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盛满了惊喜。“皇上?” 她慌忙放下书卷,撑着腰就要起身行礼。 “别动!” 萧长夜两步上前,大手稳稳托住她的双臂。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必拘这些俗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下朝的微哑,却异常轻柔。 她被他扶起,还未站稳,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揽进了怀里。 宽厚温暖的胸膛,带着熟悉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腰背,避开了圆隆的小腹。 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累不累?”他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龙袍衣襟,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摇了摇头。 “不累。皇上呢?朝事可还顺心?”说着,她下意识想抬头看他。 萧长夜收紧手臂,不让她动,“让朕抱抱。”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看见你,就什么都好了。” “娘娘,该喝药了。”桃花端着温热的药碗,适时地出现,声音放得极轻。 姜昭玥在他怀里,闻到那熟悉的药味,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又要喝啊……” 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娇嗔。 萧长夜低笑一声,松开她,但手臂依旧虚揽着她的腰。 “听话。”他接过桃花手中的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姜昭玥唇边。 “为了咱们的孩子。”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姜昭玥看着他深邃专注的眼眸,那里面清晰的关切让她无法拒绝。 她屏住呼吸,小口小口,皱着眉,艰难地把那碗味道不怎么样的安胎药喝完了。 “好了,昭玥辛苦了。”他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背,“歇会儿。” “皇上,臣妾可以自己走……”姜昭玥小声抗议。 “朕乐意抱着。”萧长夜不容分说,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的床榻。 * 床榻柔软馨香。 萧长夜将她轻轻放下,自己也侧身躺在外沿,手臂撑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姜昭玥被他看得脸颊泛红,下意识想拉薄被盖住微凸的小腹。 大手更快地覆了上来,隔着柔软的寝衣,轻轻摩挲。 “怕什么?”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触感异常清晰。 姜昭玥身体微颤,一缕红霞从脸颊蔓延到耳尖。 萧长夜眸色深了深。 指尖流连,从那圆润的弧度,慢慢上移,拂过她腰间敏感的软肉。 “嗯……” 她禁不住逸出一声轻哼,像受惊的小猫。 “怎么了?”男人明知故问,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痒。”姜昭玥缩了缩,想躲开那作乱的手指。 他却不允,长臂一伸,轻易将她圈得更紧。 “躲什么?”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融。 距离太近,他英俊的眉眼带着极强的侵略性,让姜昭玥心跳如鼓,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萧长夜喉结滚动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微启的还带着一丝药味的嫣红唇瓣上。 那花瓣般的柔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缓缓低下头。 气息越来越近,姜昭玥紧张地闭上眼,手心微微出汗。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额头上却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一个极其珍视的轻吻。 她诧异地睁开眼。 萧长夜正看着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克制。 还有近乎虔诚的温柔。 “吓到你了?”他指腹轻轻抚过她光滑的脸颊。 姜昭玥摇头,又点头,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萧长夜低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那点克制似乎被她的笑容击溃,他再次俯身。 这次的目标,是那微张的唇。 轻轻触碰,如羽毛拂过,带着试探。 姜昭玥身体绷紧。 “放松……”他叹息般的低语消失在相贴的唇瓣间。 浅尝辄止,却足够撩动心弦。温热的鼻息纠缠,空气变得粘稠。 良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微重。 “昭玥……”他唤她,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第87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6 “嗯?”姜昭玥的声音也细若蚊蚋。 “想你了。” 他低语,带着一种罕见的直白和脆弱。大手依旧在她腰腹间流连。 那份珍重,透过肌肤,直直地传递到她心底。 有一瞬间,姜昭玥差点都觉得萧长夜是在深爱着自己。 但是还不够…… 她想要做出来点什么,让萧长夜真正的爱上她。 还有路七七,这几日自己身边的膳食,无不是验了又验。 往往送到口边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凉下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路七七那边的人小动作不断。 路七七在后宫多年,嚣张惯了,这一次竟然直接想堂而皇之地对孩子下手。 偏偏她行事隐秘,纵然姜昭玥知道是她,也很难挖到有用的证据,只能平日里多注意一些。 “臣妾……也想着陛下。”思绪回来,她回应。 萧长夜的眼神瞬间暗沉如夜,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嵌进怀里,力道大得惊人。 “别动,就让朕抱着。” 他把脸深埋在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深深呼吸,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渴望。 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细腻的肌肤,激起她一阵战栗。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和那份极力压抑的灼热。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越来越清晰。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姜昭玥抚着小腹,眸光微闪,算着陆七七私会姜彻的日子近了。 这日,萧长夜又来缤纷阁,她倚在他怀里,声音柔柔的:“皇上。” “嗯?”萧长夜把玩着她的发丝。 “臣妾总睡不安稳,”她微微蹙眉,带着一丝忧虑,“心里慌慌的。” 萧长夜立刻低头看她,“太医怎么说?” “太医只说静养,”她抬起水润的眸子,“我想着或许是为孩子求个平安符,能安心些?” 她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萧长夜皱眉,“你身子不便,差人去便是。” “那怎么一样?” 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云峰寺香火最盛,听说平安符要母亲诚心去求才灵验。陛下若能陪着……” 她仰着脸,满是信赖和依恋,“陛下真龙之气护佑,孩子定能平安康健。” 萧长夜看着她眼中的恳求,心又软了。 想到她因孩子忧心,终究点头:“好,朕陪你去。” 漂亮的眼中瞬间盛满惊喜,“谢皇上!” …… 云峰寺山门前。 皇帝亲临,却未大张旗鼓,主持早已接到密令,只带着几个心腹僧侣静候。 “阿弥陀佛,皇上,娘娘。”主持合十行礼。 萧长夜颔首,小心搀扶着姜昭玥下车。 她穿着宽松的衣裙,小腹微凸,在萧长夜臂弯里显得格外娇弱。 “有劳大师。”姜昭玥声音轻软。 寺内清幽,香火缭绕。萧长夜同她一同往里,避开香客。 大雄宝殿,庄严肃穆。 姜昭玥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祷告。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温柔的侧脸。 而男人,则是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峻的眉眼柔和许多。 主持亲自捧来崭新的平安符。 姜昭玥接过小小的黄色符袋,指尖小心抚过,珍重地捧在胸前。 “好了?”他上前扶她起身。 “嗯。”姜昭玥笑容满足,依偎着他,“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萧长夜“嗯”了一声,握住她拿着符袋的手,一起放进她贴身的荷包里,“这下安心了?” “安心了。”姜昭玥点头,“有皇上在,什么都安心。” 然而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接下来是时候将萧长夜引到后院了。 想必现在,那两个人已经干柴烈火了吧。 * 寺庙后院,僻静的厢房,阳光穿透窗纱,照亮房内。 路七七一身华服,却满脸不耐烦,“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她对面的男人,戴着半张银质面具,正是姜彻,身形高大,气息冷冽。 “上次中秋国宴,你为何对本宫无礼?”路七七走近一步,柳眉倒竖,“还有!你竟敢瞒我!你的身份……”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愤怒,“南昭的大皇子姜彻!好大的秘密!” 她抬手就想扇过去。 姜彻猛地抬手,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路七七痛呼一声。 他另一只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斜划下,横贯半张脸,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破坏了原本俊美的容颜。 路七七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复杂。 姜彻逼近,声音低沉冰冷,“满意了?贵妃娘娘?” 他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戾气,让路七七一时忘了斥责。 “你……”路七七看着他脸上的疤,气势莫名弱了三分。 从前他至少戴了半张面具,或者修饰疤痕,从未有如此直接过。 姜彻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勒断她的腰。 “嘶!”路七七痛呼。 “怎么?”气息喷在她耳畔,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恨意,“嫌我丑了?怕了?” “放肆!”路七七挣扎,“你敢对本宫……” 话音未落,姜彻的唇已经狠狠压了下来,粗暴地堵住她所有的话语。 那不是吻,是发泄。 路七七又惊又怒,捶打他坚硬的胸膛。 姜彻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手臂如铁箍,另一只手猛地撕扯开她华丽的宫装。 “姜彻!你疯了!这是佛门……”路七七又急又怕。 这并不是她预想的场景,事情好像越来越失控了。 “佛门?”姜彻冷笑,动作却越发凶狠。 他一把将她抵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紧密贴合,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烧着她,“你配提佛门?” 他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留下刺痛的红痕。 路七七起初还在奋力抵抗,指甲抓破了他颈后的皮肤。 但姜彻的强势和那隐藏在粗暴下的绝望,竟奇异地点燃了她心底某种隐秘的火焰。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在她身上燃起熟悉又陌生的战栗。 反抗的力道渐渐小了。 第88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7 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不知是抗拒还是别的。 姜彻感受到了她身体的软化,动作一顿,随即变得更加炽热,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占有欲。 他将她抱离门板,大步走向房间深处唯一的简陋床铺。 路七七的喘息变得急促,眼神迷离。 双臂不知何时,攀上了他坚实的后背。 香炉的青烟袅袅,月光无声窥探。 庄重的佛门净地,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不绝于耳的衣料摩擦与细微的碰撞声。 愤怒似乎被另一种原始又激烈的情绪暂时淹没。 * 前殿廊下,姜昭玥轻轻按了按额角。 “皇上。”她声音带着一丝倦意,“臣妾有些累了,头也闷闷的。” 萧长夜立刻紧张:“累了?那立刻回宫。” “不,”姜昭玥拉住他,柔声道,“寺里清静,比宫里舒服。只是站久了。陛下陪我去后院透透气?听说云峰寺后院景致极好,有株千年古柏。” 她眼神带着请求,像撒娇的小猫。 萧长夜看她脸色尚可,只得应允:“好。缓步走,不行就停下。” 他小心地扶着她的腰,避开人多处,穿过月洞门,朝清幽的后院走去。 夜色更深,后院古木参天,月光稀薄。 四周静得只有虫鸣。 突然,一阵压抑却又异常清晰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从不远处一间亮着微弱灯火的厢房隔间里隐隐传出。 姜昭玥脚步猛地顿住。 萧长夜也骤然停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射向那间发出异响的厢房隔间。 那里面,似乎还有木门被撞的轻微晃动的影子。 “这是……”姜昭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来福也震惊了,扯着嗓子,“哎呦,这可是佛门重地!哪个不要命的在这里白日宣淫!” 接着看向萧长夜,“皇上,老奴这便派人去。” 砰! 门被侍卫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刺眼的光,瞬间涌入昏暗的厢房隔间。 “啊——!” 路七七失声尖叫,浑身一僵。 姜彻猛地将她护在身后,看向门口的方向,瞬间带上警惕。 “什么人?大胆!”来福尖厉的嗓音划破寂静。 光照在姜彻脸上。 那张脸看得他吓了一大跳。 没有了面具遮掩,狰狞扭曲的疤痕,从额角撕裂般蔓延到下颌。 在阳光下,像一条盘踞的毒蜈蚣。 丑陋,恐怖。 “嘶……” 冲进来的侍卫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 路七七看清眼前景象,魂飞魄散。 侍卫!皇上!还有……姜昭玥! “皇……皇上?”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姜彻眼神一凛,迅速低头侧脸。 但是现在,晚了。 门口的萧长夜,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姜昭玥站在他身旁,捂着嘴,眼睛睁得溜圆。 震惊,厌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姜彻脸上那道疤上。 “贵妃?”萧长夜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 他看清了路七七凌乱的衣衫,看清了她身后那个衣衫不整面容狰狞的男人。 佛门净地!他的贵妃! “贱人!”萧长夜胸膛剧烈起伏,龙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对得起朕?” “皇上!皇上饶命啊!”路七七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涕泪横流。 娇艳的脸庞吓得惨白如纸,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嚣张跋扈。 “不是您想的那样,是他!是他强迫臣妾!陛下明鉴啊!”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身后的姜彻。 姜彻默默地跪地,头垂得很低。 粗布衣衫敞着,露出同样凌乱的胸膛,那道疤更显狰狞。 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 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路七七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但是他的身份还不能够暴露。 “强迫?”萧长夜怒极反笑,声音嘶哑。 “好一个强迫!在这佛门清净地,行如此苟且之事!来人!” 侍卫立刻上前。 “将此狂徒立刻拖出去。”萧长夜的手指狠狠指向姜彻,杀气腾腾,“就地正法!斩!” “不!皇上!”路七七肝胆俱裂,扑过去想抱住萧长夜的腿,却被侍卫拦住。 “皇上开恩,开恩啊!臣妾……臣妾是被迫的!但求您饶他一命!”此刻,她只想活命,只想撇清。 “闭嘴!”萧长夜厌恶地甩袖,目光如刀刮过路七七。 “还有你!贱妇!”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路七七的手都在颤。 “打入冷宫,朕要废了你!” 路七七瘫软在地,绝望呜咽。 一旁的姜昭玥,这时才轻轻放下捂着嘴的手。 她蹙着秀气的眉,眼神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皇上……”她声音娇柔,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被眼前景象吓得不轻。 她轻轻拉了拉萧长夜的衣袖,小声嘀咕,确保在场人都听得清,“您快别气坏了身子,他们看着,真是……有点恶心。” “恶心”二字,轻轻巧巧,带着少女般的娇嗔天真。 却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地上两人的心上。 路七七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怨毒,死死盯着姜昭玥。 她嘴唇哆嗦着,想骂,想扑上去撕烂那张故作清纯的脸! 但触到萧长夜冰冷暴怒的目光,所有勇气瞬间瓦解。 她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 她死死咬着唇,把怨毒咽回肚子里,只剩下卑微的哀求:“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 姜彻依旧跪着,头颅低垂。侍卫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姜昭玥那句“恶心”,清晰地钻进耳朵。 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心口。 他猛地抬眼。 目光精准地投向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姜昭玥。 她仍旧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华贵衣服,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但偏偏,说出来了那样的话。 他并没有错过方才她的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直觉告诉姜彻,今日这件事情,或许与他这个皇妹,有脱不了的关系。 目光之中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或隐藏的复杂。 那目光,沉得骇人。 第89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8 姜彻的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暴戾审视。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与恨。 那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穿过惊惶的路七七,穿过暴怒的君王,死死锁在姜昭玥那张故作无辜的微笑上。 姜昭玥似乎感觉到了这如有实质的注视,唇角的弧度微微一僵。 心里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 姜彻却已飞快地垂下眼帘。 深深地。 将所有翻腾的情绪,连同那张布满丑陋疤痕的脸,重新隐入阴影里。 只有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只有后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斩!”萧长夜的命令冰冷刺骨。 听到命令,两个侍卫上前侍卫,猛地收紧抓着姜彻胳膊的手。 “啊!”路七七瘫在地上,绝望惨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跪着的姜彻猛地抬头! 那双刚刚还沉如寒潭的眼,此刻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如同野兽般。 “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嘶吼,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起来,手臂猛然一振! “呃啊!” 抓着他的两个侍卫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剧痛,竟被硬生生甩开。 踉跄后退,甚至撞翻了房间旁边的矮几! 变故陡生,一切都来的太快。 所有人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护驾!”来福公公的尖叫划破死寂。 但姜彻的目标不是萧长夜。 他像一头盯死猎物的豹子,身影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扑门口的姜昭玥! “啊——!” 姜昭玥的惊呼刚出口一半。 冰冷的触感,瞬间贴上了她细嫩的脖颈! 寒意刺骨! 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稳稳地横在了那里。 刀刃紧贴脖颈娇嫩的皮肤。 “别动!” 姜彻的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冰冷的呼吸喷在姜昭玥耳畔。 姜昭玥全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刀刃的锋利,一丝细微的刺痛感传来。 “你敢!”萧长夜目眦欲裂,声音因恐惧和暴怒而扭曲。 他想冲上前,却死死钉在原地,不敢动! 姜昭玥的肚子里面,还有他们的孩子。 姜彻的手臂像铁箍,牢牢锁着姜昭玥纤细的身体。 他挟持着她,快速后退两步,背靠窗棂,确保自己不被包围。 “放开她!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朕诛你九族!”萧长夜咆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但他却又无可奈何,那匕首离她的脖子太近了,她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侍卫们刀剑出鞘,寒光闪闪,围成一个半圈,却投鼠忌器,无人敢上前。 “呵。”姜彻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满是嘲讽。“九族?皇上,您大概不知道我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萧长夜,最终回到姜昭玥煞白的小脸上。 她能感觉到脖子上细微的刺痛在蔓延,一丝温热的液体渗出皮肤。 血! 这个念头让她眼前发黑。 “别,别杀我……”她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这次还是装的,更关键的是如今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放我走!”姜彻盯着萧长夜,匕首稳稳地压着。 刀锋下,那一道细细的血线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现在立刻让你的人退开,滚出这院子!” “休想!”萧长夜额头青筋暴跳。 “退开!都退开!”姜彻手臂猛地收紧,刀刃更深地嵌入皮肤。 “唔!”姜昭玥痛呼出声,脖子上的血线明显加深,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边缘滑落。 “住手!” 萧长夜的心都要被那滴血撕裂了,他终于崩溃地吼道:“退!都给朕退开!退到院外去!” “皇上!”侍卫统领急呼。 “退!听不懂吗?!”萧长夜咆哮。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能收刀,一步步后退,退出门槛,退到院子里。 路七七还瘫在墙角,像破布娃娃,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来福公公扶着门框,老脸煞白。 小小的隔间里,只剩下对峙的四人。 “把刀扔掉!”姜彻命令。 萧长夜死死盯着姜彻,眼神要吃人。但还是咬着牙,解下腰间的匕首,狠狠砸在地上。 “够了吗?放开她!” 能够让一国之君做到如此地步,也代表了倘若他今日没有成功活出去,下场只会无比的凄惨。 “不够。”姜彻眼神阴鸷,“让你的人也把武器扔了,退出院门。” 萧长夜深吸一口气,朝门外吼道:“都没有听到吗?” 外面传来一阵兵器落地的哐当声,脚步声远去。 “你跑不掉的……”姜昭玥声音微弱。 “闭嘴!”姜彻低喝,匕首又逼近一分。 姜昭玥立刻噤声,但是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萧长夜心如刀绞,“你还要怎样?放了她!” 姜彻目光扫视屋内,看到了后窗。 他拖着姜昭玥,一步步挪向窗边,动作极快。 “你……”萧长夜想靠近。 “站住!”姜彻厉喝,“再往前一步,她就死!” 匕首再次威胁性地压紧。 姜昭玥痛得呜咽一声,脖子上的血痕越发明显。 萧长夜硬生生刹住脚步,不敢再动分毫,双眼赤红,几乎要滴出血。 “别伤她!朕放你走!你走!” 姜彻已经退到窗边。 他用身体顶开窗栓。 夜风灌入。 他低头,在姜昭玥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刺骨,“姜昭玥,这笔账,我记下了。” 那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 姜昭玥浑身一颤。 下一秒! 姜彻猛地将姜昭玥用力朝萧长夜的方向一推! “啊!”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反身,单手一撑窗框! 纵身一跃,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昭玥!” 萧长夜肝胆俱裂,在姜昭玥被推过来的瞬间,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张开双臂! 噗通! 姜昭玥重重地撞进他怀里!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萧长夜死死抱住她,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昭玥,没事了,没事了!”他声音发抖,语无伦次。 大手胡乱地抚摸她的背,检查她的脖子。“伤到哪里了?让朕看看!太医!快传太医!” 姜昭玥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但血痕刺目,火辣辣地疼。 第90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39 “皇上!” 姜昭玥紧紧抓着萧长夜的龙袍前襟,把小脸深深埋进去,发出来了低低的呜咽声音,格外惹人生怜。 “呜呜呜……刚才吓死臣妾了。” 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看着怀里面的人,萧长夜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和泪眼,心都碎了。 “别怕,朕一直都在。”他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 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现在安全了,已经没事了。” 他低头,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那一道细细的血痕,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刀剑加身都疼。 安抚好了姜昭玥之后,他猛地抬头,刚才的温柔瞬间被暴戾取代,眼神如同索命修罗。 “来人!” “给朕追!封锁全寺,封锁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狂徒给朕抓回来!” “记得要活的,朕要亲手剐了他!” 侍卫们轰然应诺,脚步声如雷般远去。 萧长夜又看向墙角吓傻的路七七,眼神冰冷厌恶到了极点。 “把这个贱妇押回宫,即刻打入冷宫,严加看守。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路七七睁大了眼睛,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到了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听到自己要被打入冷宫,整个人立即慌了,刚想要继续求饶,整个身子已经瘫软在地上。 侍卫上前拖起路七七。 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像一具行尸走肉。 萧长夜不再看其他人。 他打横抱起还在瑟瑟发抖的姜昭玥,紧紧护在胸前。 “昭玥不怕,朕带你回去,这就宣最好的太医。”他的声音放柔,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仿佛怀中抱着的,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 路七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来得突然,朝堂上的诸多势力,也因此有所牵连。 萧长夜在等太医给她诊治时,乾清宫那边来福已经不知道过来多少遍了。 心中升起来不耐,看向来福,“现在都是谁在宫门口等着?” 来福擦了额头上的汗,“路大人,还有李大人,汪大人,南宫大人……” “够了!” 萧长夜甚至没有耐心听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是路家那些人,一个个地要来给朕施压。” 姜昭玥看他忙,便让他先去处理政务了。 姜昭玥看着他被朝政烦扰的背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即又被孱弱取代。 脖子上的伤,火辣辣地疼,但心底那股复仇的快意,更鲜明。 * “娘娘,成了!”小兰脚步轻快地进来,压低声音,难掩兴奋。 “路贵妃真被打入冷宫了,皇上亲手下的令,半点情面没留。” 元媛正对镜簪花,闻言,指尖的金簪微微一顿。 镜中人端庄温婉,眼底却有冰棱划过。 “哦?”她声音如常平和,听不出情绪,“看来咱们这位淑妃,手段比本宫想的还要利落几分。” “可不是嘛娘娘!”小兰凑近,“奴婢打听了,皇上在淑妃的几句挑拨之下,甚至都忘记了她背后的路大人。” 元媛放下金簪,拿起一盒口脂,指尖沾了一点嫣红。 “高兴路七七栽了是真。可……” 她对着镜子,细细涂抹唇瓣,眼神变得锐利,“这姜昭玥,能让皇上为她当众严惩一个高位妃嫔,连路家的脸面都撕破了……不简单啊。” “太快,太狠。” 她站起身,华美的凤袍曳地,“本宫得去瞧瞧路七七。” “冷宫污秽,娘娘千金之体……”小兰担忧道。 “无妨,”元媛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落水狗的样子,本宫最爱看。顺便探探虚实。” 冷宫。 阴暗,潮湿。 破败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瘸腿桌子。 路七七瘫坐在地上,华丽的宫装沾满尘土,钗环散落,发髻歪斜,脸上泪痕混着灰尘,狼狈不堪。 曾经的嚣张跋扈,被抽干了骨髓般,只剩下一具空壳。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被推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元媛在宫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衣着光鲜亮丽,妆容精致,步履从容,与这肮脏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身后的小太监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哎呀。”元媛抬手轻掩口鼻,仿佛被异味熏到,声音带着夸张的惋惜。 “路贵妃,哦不,如今该叫路庶人了。一日不见,竟落魄至此?真是……造化弄人呀。”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路七七,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快意。 路七七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元媛,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元媛!”她嘶哑的低吼,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脱力又跌坐回去,“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瞧你这话说的。”元媛轻笑,示意小太监将食盒放在瘸腿桌上,“本宫念及姐妹一场,特来看看你。这冷宫清苦,给你带了点点心。”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盖子,露出里面精致诱人的糕点,“不过看样子,路庶人似乎胃口不太好?” “姐妹?呸!” 路七七啐了一口,眼神淬了毒,“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元媛,你终于不装了?” “看到我这样,你心里痛快极了吧?” 元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那点虚假的怜悯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胜利者的姿态。 她红唇微启,吐出刀子般的话,“本宫自然痛快,看你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关进这老鼠窝,比本宫吃蜜还甜。” “路七七,你以为仗着有个女儿就能横行无忌?报应来得真快啊。” 孩子? 这两个字似乎点醒了地上的人,灰暗的目光也瞬间亮了亮。 路七七突然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冷笑,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元媛,“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元媛,你这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你以为除掉我,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下一个就是你!” “姜昭玥那个贱人,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等着,你迟早跟我一样,不!你会比我更惨!” “孩子”二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元媛心口最痛的地方。 她端庄的面具瞬间碎裂。 第91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0 看着元媛瞬间失态的样子,路七七快意地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戳到你痛处了?哈哈哈……皇后娘娘,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空占着凤位有什么用?” “你没孩子,你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你的报应!” “姜昭玥那么受宠,她很快就会有孩子!到时候,我看你这皇后还能得意几天!哈哈哈哈……” 巨大的羞辱和恐慌几乎吞噬了元媛的理智,她胸口剧烈起伏,盯着疯狂嘲笑她的路七七,眼神变得无比阴鸷骇人。 “本宫的孩子?”元媛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一字一顿,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 “谁说本宫没有孩子?” 路七七的笑声戛然而止,警惕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元媛向前一步,逼近路七七,唇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皇上唯一的女儿,娇娇公主,不是现成的吗?” 路七七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 元媛欣赏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巨大的恐惧,慢悠悠地说,“娇娇乖巧,养在冷宫庶人身边,岂不是耽误了皇家的金枝玉叶?” 元媛的眼神如同毒蛇,缠绕住路七七的咽喉。 “本宫这就去求皇上……将娇娇,过继到本宫膝下。由本宫这个嫡母,亲自抚育教导。” “你说……皇上会不会允准呢?” 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 路七七彻底崩溃了,发出野兽般的凄厉尖叫,疯了一样扑向元媛,“元媛,你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侍卫立刻上前,死死按住癫狂嘶吼的路七七。 她拼命挣扎,涕泪横流,头发散乱,状若疯魔,口中只剩下恶毒的诅咒。 元媛嫌恶地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端庄华贵的模样。 看着路七七彻底崩溃的丑态,听着她绝望的诅咒,她心底那股被戳中痛处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满足。 “看好她。”元媛冷冷吩咐侍卫,目光最后扫过仍在疯狂挣扎嘶吼的路七七,如同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别让她死了。”她还等着看路七七知道女儿彻底不属于她时的绝望呢。 说完,她优雅转身,裙裾轻摆,踏着满地狼藉,如同巡视完领地的女王,从容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冷宫囚笼。 身后,是路七七撕心裂肺的穿透冷宫墙壁的哭嚎。 元媛走出冷宫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解决了路七七,痛快。 但姜昭玥那张看似柔弱却藏着狠厉的脸,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 姜昭玥知道那日的人是姜彻,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一旦揭穿,必定是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想到以后有的是时间,并暂且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了。 而萧长夜与路家达成了一系列约定,收回了许多权利。 作为交易,路七七又重新回到了后宫。 只不过这次,是以才人的身份。 在她的推动下,娇娇还是被过继到了元媛的身边。 而姜昭玥在后宫里面的地位,也是越发稳固。 * 在将要生产的头两日,苏云安竟然来求见她了。 想到这位不可一世的刑部尚书,姜昭玥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来不好的预感。 本是要拒绝掉的,但是她知道,苏云安的难缠。 看着眼前低头汇报的桃花,她轻轻撩起来额前的碎发,“让他进来吧。” “是。” 桃花低头退下,很快领着苏云安进来。 苏云安一身大红色官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 他行了个礼,目光飞快扫过姜昭玥高耸的孕肚和略显慵懒的姿态。 “微臣苏云安,参见淑妃娘娘。” “苏大人免礼。”姜昭玥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苏大人公务繁忙,不知今日有何贵干?” “娘娘即将为大周诞下龙嗣,此乃天大的喜事,何来闲人之说?微臣特来道贺。” “哦?”姜昭玥端起旁边的安胎茶,轻轻吹了吹,“苏大人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 她放下茶盏,抬眸,眼神清亮,“苏尚书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道贺?怕不是借口吧。” 殿内一时寂静,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滑的地砖上投下道道光影。 苏云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娘娘慧眼。微臣确实有些疑惑,想请娘娘解惑。” 姜昭玥挑眉,“本宫深居简出,能解苏尚书什么惑?” “娘娘过谦了。”苏云安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娘娘入宫前的事迹颇为有趣。” “微臣查过,娘娘初入宫时,言行举止,甚至对一些北齐南边的风俗,似乎格外熟悉?”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南边?苏尚书是说江南吗?本宫闺中时,确实读过几本杂书游记罢了。” “怎么,这也值得尚书大人特意查问?” “仅仅是游记?” 苏云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波动,“娘娘当初刚有身孕,但在云峰寺临危不乱,这份镇定,非常人能及。”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他想把她和南昭暗探扯上关系! 姜昭玥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自然抬起,轻轻覆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上。 她动作缓慢,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但那圆润的弧度,此刻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这肚子里面的,可是当今皇上的龙种。 即便她只是从南昭过来和亲的,倘若又有了这个孩子,还是会什么都有的。 “苏大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冰锥刺向苏云安,“本宫怀着皇上的骨肉,是这北齐最尊贵的男人的妃子。” “你今日这番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话,是在暗示本宫与暗探有染?” 她的手在孕肚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力道透过薄纱衣料清晰可见。 那动作,温柔又充满警告。 “那倘若臣说,臣知道一个秘密呢?”苏云安笑的意味深长。 第92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1 “苏大人。”姜昭玥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污蔑宫妃的这个罪责,你可担得起?” 殿内的空气陡然降至冰点。 苏云安看着姜昭玥那只护在孕肚上的手,又对上她那双冰冷幽深的眸子,心头猛地一凛。 那孕肚代表的,不仅仅是皇子,更是帝王的绝对权威和庇护。 他知道,再试探下去,后果绝非他能承受。 眼前的女子,绝非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可欺。 虽然此前两人已经有过那么多次打交道,但苏云安竟然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但是…… 他缓缓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躬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微臣不敢,近日追查旧案,有些线索模糊不清,恐怕是一时想岔了。” 但是听他这语气,根本没有丝毫的歉意。 姜昭玥冷冷看着他,指尖在腹部又停留了片刻,才慢慢收回。 “本宫乏了。”她重新靠回软枕,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逐客之意。 “苏尚书若无事,便退下吧,安心办你的差使,不该操的心,少操些。” “娘娘先别急。”苏云安又抬起头。 在姜昭玥的注视下,他上前两步。 方才在桃花离开的时候,所有的下人都已经出去了,此刻房间之内,只有他们二人。 他压低声音,紧紧盯着姜昭玥那张娇艳的小脸,不肯错过她脸上丝毫的神情变化。 “淑妃娘娘当真不想听臣要说什么话吗?” “那日云峰寺的事情,继续追查下去,倒是发现了些别的线索。” “似乎……和南昭有些关系。” 姜昭玥危险地眯了眯眸子,“苏云安,你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娘娘方才说过的。” “你竟敢真的怀疑本宫和暗探有关?” “不止如此,还有南昭大皇子的身份。”苏云安勾唇,“这件事情淑妃娘娘该不会不知道吧?” 姜昭玥目光一变,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个苏云安怎么像狗一样,嗅觉这么灵敏。 她心中虽然是震惊的,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云安,既然你这么能查,那本宫便不妨告诉你。” “微臣洗耳恭听。” 姜昭玥蔡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过本宫要和你做个交易。” …… 殿门关上。 姜昭玥靠在软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的紧绷,让腹中的孩子不安地踢动了几下。 她轻抚着肚子,安抚着里面的小生命。 * “来人!快来人!” 姜昭玥手中的书卷突然滑落时,桃花突然反应过来。 桃花几乎是撞门冲进来的,一见姜昭玥煞白的脸和身下迅速洇湿的锦褥,魂飞魄散: “娘娘,娘娘要生了!太医!稳婆!快!” 消息长了翅膀,裹着秋夜刺骨的寒意,一路飞扑至御书房。 “皇上,淑妃娘娘发动了!”当值太监总管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 正在批阅奏章的萧长夜手一抖,朱笔在明黄的绢帛上甩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他猛地抬头,那双惯常深沉如渊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惊涛骇浪。 “什么时辰了?她如何了?太医去了没有?” 连珠炮似的发问,人已旋风般从御案后冲了出来。 “回皇上,刚发作,稳婆太医都赶过去了!”来福小跑着跟上。 话没说完,前面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通往缤纷阁后殿的路,此刻成了禁区。 内侍御医,还有端着热水盆的宫人挤满了回廊,像一道无声却厚实的墙。 “皇上驾到——!”引路太监尖声高唱。 人群像被劈开的海浪,仓皇跪倒一片。 “滚开,都给朕滚开!”萧长夜哪里顾得上天子威仪,双目赤红,焦躁和恐惧烧灼着他的心肺。 一个端着热水的粗使小太监挡了路,他几乎是本能地一脚踹过去。 铜盆“哐当”巨响砸在地上,滚烫的水泼了一地,那小太监被踹得翻滚在地,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萧长夜的声音嘶哑,“若她和孩子有闪失,朕让你们统统陪葬!” 他像一头发狂的龙,蛮横地撞开挡在身前的一切,直扑那紧闭的雕花殿门。 门内的景象让萧长夜的心狠狠一坠。 屏风后传来姜昭玥断断续续的痛吟,一声声像钝刀子割在他心上。 稳婆焦急的催促嗡嗡作响:“娘娘,用力啊!再使一把劲!” “昭玥!”萧长夜几步冲到榻前,绕过屏风。 烛光摇曳,映着姜昭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汗水浸湿了她鬓边的乌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腮边。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萧长夜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猛地跪倒在榻前,一把抓住姜昭玥那只搭在锦被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仿佛要将自己的命渡给她。 “昭玥,睁开眼看着朕!”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贴着姜昭玥汗湿的额角。 “撑住了,朕要你,孩子也要你!” 与此同时,稳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狂喜的哭腔,“出来了!头出来了!娘娘再加把劲啊——!” 一声嘹亮到几乎穿透云霄的啼哭,骤然撕裂了宫内令人窒息的紧绷! “哇——!哇啊——!” 那哭声充满了初临人世的蓬勃生命力,尖锐地划破殿内弥漫的痛苦与血腥。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是个皇子!是个健壮的小皇子啊!”稳婆喜极而泣。 萧长夜依旧死死攥着姜昭玥的手,仿佛石化了一般。 直到那响亮的哭声撞进耳朵,他才如梦初醒,猛地转头。 稳婆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捧到他眼前。 那小小婴孩皱巴巴的小脸通红,眼睛尚未睁开,却挥舞着小拳头,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萧长夜颤抖着伸出双手,笨拙而又虔诚地从稳婆怀里接过那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生命。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婴儿的眉眼口鼻,最终,落在那小小的,肉嘟嘟的脸颊。 萧长夜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第93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2 狂猛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帝王威仪。 “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震动殿宇,眼角却分明有滚烫的东西滑落。 “朕的皇长子,这是朕的皇长子啊!” 他抱着孩子,如同抱着整个天下最珍贵的至宝。 俯身靠近睁开一丝眼缝的姜昭玥耳边,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 “昭玥,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儿子,我们有儿子了!” 姜昭玥勾唇,看到萧长夜这么快乐,像个赢了比赛的孩子,心中也柔软起来。 他猛地直起身,抱着啼哭的皇子,如同凯旋的将军。 对着跪了满地的宫人太医,声音洪亮如金钟玉磬: “传朕旨意,淑妃姜氏,诞育皇嗣有功,劳苦功高,即刻晋为贵妃!” “赐金册金印,仪同副后!大赦天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殿内瞬间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和恭贺声。 萧长夜的笑声淹没在恭贺声中,他低头亲吻着儿子额角柔软的胎发,目光灼灼如燃: “赏!坤宁宫上下,加赏三个月月例!” “朕的皇长子,朕的皇长子啊!”他抱着孩子,如同抱着整个天下最珍贵的至宝。 俯身靠近睁开一丝眼缝的姜昭玥耳边,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烙印: “昭玥,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儿子!我们有儿子了!” 他猛地直起身,抱着啼哭的皇子,如同凯旋的将军。 对着跪了满地的宫人太医,声音洪亮如金钟玉磬,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喜和力量: “传朕旨意!淑妃姜氏,诞育皇嗣有功,劳苦功高,即刻晋为贵妃!” “赐金册金印,仪同副后!大赦天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殿内瞬间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和恭贺声。 萧长夜的笑声淹没在恭贺声中,他低头亲吻着儿子额角柔软的胎发,目光灼灼如燃: “赏!坤宁宫上下,加赏三个月月例!” * 与此同时,中寝殿内,烛火通明,暖香袅袅。 元媛端坐于梳妆镜前,铜镜映出她端庄完美的侧影。 娇娇跪在她脚边,乌黑柔软的头发被元媛捏在手里把玩。 那一支赤金点翠镶红宝的精致凤簪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温润的光泽。 元媛的指尖捻着簪子的流苏,轻轻滑过娇娇细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本宫这支簪子呀,还是先太后赏的。” “瞧这红宝石的成色,配你这小丫头乌油油的头发,倒真是正好……” 娇娇受宠若惊,连呼吸都放轻了,脸颊微红:“娇娇卑微,不敢……” 自从娇娇被从路七七身边接过来,养在这里,已经开始了要时时讨好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若是表现的不好,便会受到惩罚。 这还没过来多少日,娇娇已经完全不复当初的性格。 反而是变得格外的卑微懂事。 话未说完,殿外一阵突兀又极其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砰的一声,殿门被撞开! 一个跑得帽歪衣斜的小太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倒在地毯上,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娘娘!不好了!” “姜淑妃她……她生了,是个皇子!” “皇上即刻下旨,晋、晋了她为贵妃!还……还大赦天下了!” “啪嗒!” 那支价值千金的赤金点翠镶红宝凤簪,从元媛骤然脱力的指间滑落。 尖锐的簪尾狠狠刮过娇娇柔嫩的左脸颊! 娇娇痛得“啊”一声轻呼,下意识的捂脸抬头。 映入她惊恐瞳孔的,是皇后娘娘那张瞬间扭曲的面孔。 方才的温柔端庄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毒蛇噬咬后的狰狞怨毒和疯狂嫉恨。 那双凤眸里翻涌的寒意,比殿外深秋的夜风更刺骨! 娇娇被这样的表情看的吓了一大跳。 当初被接过来的时候,早早听奶娘说过皇后娘娘生性端庄温和,但是那只是人前。 她只是在过来的第三日,因为不想吃饭,便已经见识过皇后娘娘私底下的凶神恶煞了。 如今,皇后娘娘又做出来这样子可怕的神情,还是让她感到遍体生寒。 “啪——!!” 脆响炸裂! 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结结实实抽在娇娇捂着脸颊的手背上,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都打歪在地。 冰冷的淬了毒汁般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皇后元媛牙缝里挤出。 那声音砸在死寂一片的宫殿里: “没规矩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惊扰本宫!” 娇娇被那一巴掌打得眼前发黑,半边脸颊火辣辣地肿起,耳朵里嗡嗡作响。她甚至不敢去捂脸,强忍着剧痛和翻滚的泪水,手脚并用地重新爬起来跪好,额头死死抵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上,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破碎的哭求带着血沫子的腥气,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溢出。恐惧像冰冷的水蛇,缠紧了她的心脏。 元媛胸口剧烈起伏,华丽的凤袍下是濒临爆发的火山。那支跌落在地的赤金点翠簪子,红宝石在烛火下闪着刺眼的、嘲讽的光。她一脚狠狠踏上去!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瘆人。 “息怒?”元媛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刮人耳膜,里面淬满了刻骨的毒液和压抑多年的怨愤。她猛地俯身,涂着鲜红蔻丹的冰冷手指狠狠掐住娇娇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布满泪痕和红肿指印的脸。 “本宫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娇娇惨白的脸上,“白生了这张还算能看的脸!在坤宁宫几年了?嗯?连皇上的一个眼角都勾不来!半点用处都没有!” 她掐着娇娇下巴的手指用力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那双漂亮的凤眼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死死盯着娇娇因痛苦而扭曲的、与自己年轻时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 第94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3 但看到娇娇因为她的目光,又开始往后退,她直接破口大骂: “本宫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把裹着剧毒的冰锥,狠狠扎穿了娇娇。 连带着她最后一点侥幸,和卑微的期盼,都被刺破了。 娇娇瞳孔骤然缩紧,惊骇和更深沉的绝望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这是最恶毒的诅咒和抛弃! 她那双眼睛瞬间死寂下去,只剩下无边惊惶。 元媛看着她,心中扭曲的快意伴随着更深的厌恶疯狂滋长。 她猛地甩开手,娇娇瘫软在地,像破败的布偶一样。 “废物!” 元媛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小姑娘,如同一团卑微的污泥,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 “跟你那个只会哭哭啼啼,最后连命都守不住的娘一样,都是没用的贱骨头!” “除了拖累本宫,还会什么?嗯?”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方才的失态和脱口而出的隐秘被强行压了回去,只剩下更深的怨毒在眼底翻涌。 到了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将娇娇要过来了。 她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凤袍袖口,声音恢复了冰冷,却依旧锋利如刀: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只是在娇娇侧身的一瞬,元媛心中升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让她心中发毛。 这个侧脸,陌生中隐隐的透着熟悉,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等一下! 她想起来一双相似的眼睛,还是那日见过的! 难道! 不,不可能的! 元媛摇了摇头,眼中嫌恶更甚。 她刚刚有一瞬间,竟然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还戴着面具的姜彻。 但是怎么可能会是他。 可是这眉眼瞧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像那个姜昭玥。 出于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元媛狐疑,叫住了她。 “你给本宫站住。” 想到姜昭玥那张脸,元媛越看越觉得像。 但是这绝不可能是元媛和姜昭玥的孩子,难道是…… 她正在想着,殿门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双目猩红。 “元媛,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娇娇?” 她跌跌撞撞上前,看到脸上明显的五指印子,将娇娇护进怀里面。 娇娇也“哇”地大哭出来,让路七七更加心疼。 “本宫只是觉得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罢了。” 元媛说得漫不经心,但却死死观察着路七七的表情,试探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她面上闪过了明显的慌乱,“你胡说什么!” “啪!”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便落到路七七脸上,打得她眼里面直冒金星。 “路才人,你怕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元媛打完之后,轻轻的甩了甩手。 因为刚才的力气太大,她的手都微微发麻。 看到对面的女人嘴角渗出来血丝,她眼底满意。 “你欺人太甚!” 路七七目眦欲裂,“我要告诉皇上,你根本不配将娇娇养在身边!” “你敢!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路七七么?” 元媛面色阴沉,“来人,给本宫按住这个贱人!” 路七七想起来了姜彻最后给她的一封密信,也不甘示弱起来。 她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两人扭打起来。 情急之中,变故发生了。 “滚开!”元媛狠狠推搡扑上来的路七七。 混乱中,她胳膊猛地一甩。 “啊!” 娇娇瘦小的身子被狠狠带倒,踉跄着向后栽去。 后脑“咚”地撞上坚硬的紫檀案角。 哗啦! 案头沉重的青玉砚台被震翻,墨汁飞溅,砚台翻滚着砸落! “娇娇——!” 路七七魂飞魄散,嘶声尖叫。 “嘭!” 一声闷响,砚台棱角,正正砸中娇娇光洁的额头。 血! 鲜红刺目的血,瞬间涌出。 顺着她惨白的小脸蜿蜒淌下,染红衣襟。 娇娇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瘫倒在地。 小身子抽搐两下,便不动了,额角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汩汩冒血。 “……”元媛僵住了。 她盯着那刺目的红,手指冰凉。 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冻结,怎么会碰到砚台?! “娇娇!我的娇娇!” 路七七连滚带爬扑过去,抖着手去捂那伤口。 血却从她指缝汹涌渗出,温热粘稠,“醒醒!看看娘!娇娇!” 她声音抖得不成调。 “太医!!!” 路七七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如血,冲着殿外凄厉嘶吼。 声音劈裂空气,“传太医,快啊!!” 宫人们乱作一团。 撞翻的香炉,泼洒的墨汁,刺眼的血迹…… 一片狼藉。 元媛还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她看着自己刚才推搱的手,又看看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泊和小小身体,一丝冰冷的恐惧,第一次攫住了她。 * 与此同时,姜昭玥如今成为了淑贵妃,在后宫里面,一时风头无两。 最重要的,是萧长夜知道,这是他的亲生骨肉。 很快,姜昭玥便从桃花那里听说了元媛和路七七的事情,她的唇角勾起来一抹弧度。 不枉她找人盯着,这两个人,终于彻底的斗起来了。 殿内死寂。 空气凝固得像冰。 太医跪在榻前,额头冷汗涔涔。娇娇小脸惨白,呼吸弱得几乎听不见。 “如何?”萧长夜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到,脸色铁青。 太医重重叩头:“陛下恕罪!娇娇公主伤及颅骨,瘀血入脑!” “寻常药物,恐……恐无效力……” “说!”萧长夜一个字,冰寒刺骨。 太医抖如筛糠:“唯,唯有一线生机!” “需至亲生父之心头热血三滴为引,方能化开瘀堵。” “心头血?!”路七七倒抽冷气,脸更白了。 “至亲是谁?” 他追问,锐利的目光扫过元媛,最终钉在路七七惨白的脸上。 太医头埋得更低,声音发颤:“……骨肉至亲,生身之父!” 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萧长夜身上! 空气彻底冻结。 萧长夜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好啊,竟然要取亲生父亲的心头血。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动过路七七,又谈何孩子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里,面上更加显得阴沉。 第95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4 “心头热血,若是取之,凶险万分!” 太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稍有不慎,真气逆冲,恐……恐伤及陛下龙体根本啊!” 战战兢兢,几乎是担着杀头的风险。 元媛瞳孔猛缩! 心头血?!伤龙体?!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路七七则是扑到皇帝脚边,哭声凄厉: “陛下!求陛下开恩,一定要救救娇娇!” “她是您的骨血啊!求您了陛下!”她哭喊,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虚像毒蛇啃噬。 祈祷着,萧长夜最好能够拒绝。 然后她再想办法将娇娇送出宫去。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一颗脑子是前所未有的灵光!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房间里面,无人可以救得了娇娇。 萧长夜沉默着,俯视榻上气息奄奄的小人儿。 血迹下,那眉眼…… 他眼神深邃莫测。 倒是和……他的枕边人有几分想像。 又想起来那日的刺客,萧长夜心中已经隐隐升起来一个猜测。 但这算是宫闱秘史。 他缓缓抬眼,扫过众人。 跪地哭求却难掩慌乱的路七七,面色变幻不定的元媛,噤若寒蝉的宫人…… 若是那件事情曝光出来,为了皇家尊严与体面,这些人,全都得死。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元媛猛地出声,声音尖利,“龙体关乎社稷,岂能为一个……为一个孩子冒险!” “况且……”她意有所指地瞥向路七七,“生父之说,岂能仅凭……” “元媛!”萧长夜倏然打断,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雷霆之威。 元媛剩下的话,全都卡在喉咙,脸色煞白。 路七七的心狂跳不止,绝望和恐惧淹没了她。 完了完了…… 娇娇的父亲,不是皇上啊! 如果取血…… 不能取血,如果取血不成或者…… 萧长夜的目光再次落回娇娇脸上,深沉如渊。 他已经决定了等到逼路七七说出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在刀尖上滚过。 终于,他动了。 抬手,解开玄黑龙袍领口的第一颗盘扣,动作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取针。”他看向太医,声音平静无波。 哗—— 在场所有人,包括元媛,全都骇然失色!皇上真要取血?! “皇上!”元媛失声叫出来,“三思啊!” 他没看她,只盯着太医,重复,字字千钧:“朕说,取针。” 太医抖得几乎捧不住托盘,一根三寸金针寒光瘆人。 他伸出手臂,卷起明黄里衣袖口,精壮的小臂上,血脉贲张。 盯着那针尖,薄唇紧抿成线。 路七七捂住嘴,惊恐到了极点。 没想到萧长夜从前一直都对娇娇不闻不问,在关键时刻,心里面竟然还是有那个女儿的。 她心中刚升起来感动,又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扎! 会露馅的! 可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萧长夜抬眸,最后看了一眼娇娇,“动手。” 金针的寒芒,逼近他心口位置。 一滴殷红的血珠,颤巍巍地从针尖渗出…… * “住手——!” 尖叫声撕裂死寂! 路七七像疯了一样扑过去,狠狠撞在太医手臂上。 “噗!” 金针带着那滴血珠脱手飞出,药碗应声碎裂,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大胆!”萧长夜厉喝,眼神瞬间冰封,威压如同山体倾泻。 路七七浑身骨头都在打颤,扑通跪倒,“皇上恕罪,臣妾……臣妾是怕啊!” 她语无伦次,指向昏迷的娇娇:“取心头血太凶险!” “万一……万一伤了陛下龙体,臣妾万死难赎,娇娇也担不起这罪过啊!” 冷汗浸透了她后背,现在已经在冒着死罪了。 “哦?”萧长夜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依你之见?” 机会! 路七七脑子嗡嗡响:“不如……不如让臣妾送娇娇出宫!” “去护国寺,那里清净,佛祖庇佑,主持大师佛法高深,定有……定有其他救命法子。” 她越说越急,眼神飘忽不敢看皇帝,“宫中药石无效,或许佛祖显灵呢?总让皇上亲自冒险。” “荒谬!” 元媛瞬间抓住了破绽,声音尖刻刺耳,“路七七,皇上金口玉言已下,太医都说了这是唯一的生机。” “你百般阻拦,撞翻药碗,还扯什么佛祖?”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淬毒的针,死死钉在路七七惨白的脸上: “你口口声声怕伤龙体,可你刚才扑过去的劲儿,倒像是要杀人灭口!” 她转向萧长夜,语气陡然变得阴森:“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取血救她女儿,她这个亲娘,怎么怕得像是要她的命?” “莫非……”她故意拖长音调,每一个字都敲在路七七紧绷的神经上,“…这心头血,根本就不能用?” “或者说,用了,会戳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胡说!”路七七惊跳起来,声音拔高到嘶哑。 恐惧让她彻底失了方寸,“元媛!你血口喷人,我只是担心陛下!” 她的辩解苍白又混乱,在元媛的精准攻击和皇帝越来越冷的注视下,显得无比牵强。 萧长夜没有说话。 他缓缓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骇浪。 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这是他在前朝之时,怒极的前兆。 殿内空气,绷紧到了极限。 “咔嚓。” 有细微的碎裂声。 元媛眼角余光猛地一跳。 她看得清清楚楚,萧长夜拇指上那枚坚硬无比的墨玉扳指,竟被他生生捻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皇帝的眼神,像冰冷的刀锋,扫过路七七,最后,落在了她元媛身上。 那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不好! 元媛心头警铃炸响! 路七七的反常和心虚太明显,皇帝何等敏锐! 他震怒之下,不仅路七七要完蛋,自己刚才的煽风点火和那句极具引导性的“秘密”,也绝对逃不过彻查。 此刻她几乎已经确定,娇娇身世不简单。 娇娇的身世是颗巨雷,一旦在皇帝盛怒时炸开,知情者都得死,包括她! 第96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5 电光火石间,元媛当机立断。 她突然捂住心口,身体晃了晃,声音瞬间变得虚弱飘忽,“臣妾突然觉得好晕……” 话音未落,她双眼翻白,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软绵绵地就朝旁边倒去! “娘娘!” 她身边的小兰反应极快,尖叫着扑上去一把扶住。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小兰哭喊,声音充满了惊恐,“定是刚才受了惊吓,又忧心陛下龙体,急火攻心晕过去了!娘娘的旧疾犯了呀!” 她哭诉着,将元媛晕倒的缘由巧妙地引回路七七身上,同时点出“旧疾”。 元媛“昏迷”在彩月怀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她赌的就是萧长夜此刻的盛怒主要针对路七七,对她这个“受惊晕厥”的皇后,暂时无暇深究。 萧长夜看着倒下的元媛,眉心狠狠一蹙,烦躁和暴怒交织。 他冷冷扫了一眼元媛,又看向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路七七。 “呵。”一声冰冷的轻笑,带着无边的寒意,“很好。” 他不再看地上的人,目光如冰锥刺向抖得快散架的太医: “清理干净。”他指了下娇娇,“至于她,吊着命。” 最后的目光落在路七七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 昏暗无光的地牢里面,路七七双手使劲摇晃着栏杆。 “皇上,臣妾冤枉啊!” “求求您见臣妾一面吧,臣妾真的冤枉啊!” 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萧长夜到底是怎么知道娇娇不是亲生的。 哪怕到了现在也拼死不承认,但是萧长夜的一切反应都告诉她,真相他知道。 一想到娇娇,她顿时心急如焚。 看来要想办法快点给姜彻传消息了。 这边,萧长夜之所以留着娇娇,是因为这个人还有用处。 他从来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精通算计的魔头。 而娇娇,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路七七亲口承认出来真相而已。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别的计划。 他的人查到元媛多次给下毒,那些年因为刚登基,路家在朝堂只手遮天。 如今皇后这个位置,元媛坐的也够久了。 * 当萧长夜赐了路七七三尺白绫时,姜彻在南昭谋反了。 北齐大军早已经整装待发,将军更是第不知多少次请求出兵。 朝堂之上。 “陛下!” 老将军须发皆张,甲胄铿锵作响,重重跪下,“南昭姜彻已反,屠我三城!” “如今大军压境,战机稍纵即逝,求陛下即刻发兵!” 虽然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声音仍旧震得殿梁嗡嗡响。 群臣唰啦跪倒一片,额头触地: “皇上!不能再拖了!” “半月已过,军情如火啊!” “请皇上早做圣裁!” 萧长夜高坐龙椅,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冰冷的扶手。 眼前晃过姜昭玥生产时苍白的脸,还有那个皱巴巴,小猫似的儿子。 出兵?深入南昭?刀剑无眼…… “皇上!”将军急得眼红,“臣知贵妃娘娘新育皇子,皇上心有不舍!可国事为重啊!” “放屁!”萧长夜猛地抬眼,寒光慑人。 “谁说朕不舍?”声音冰冷。 殿内死寂,都知道戳中帝王软肋了。 萧长夜胸膛起伏,压下心头那丝躁意。他扫过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全是催促。 终于,他开口,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明日早朝。朕,给你们答复。” “散朝!”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 御花园里,暖阁熏香袅袅,驱不散这阴天的寒意。 姜昭玥裹着狐裘,抱着裹在明黄锦缎里的小皇子,指尖轻轻逗弄婴儿粉嫩的脸颊。 “呀……呀……”小皇子发出含糊的咿呀声,她眉眼弯起,全是温柔。 “娘娘,小殿下真精神。”沈才人垂首侍立在一旁,声音恭谨柔和。 如今宫里面,明眼人都知道该跟着谁混。 沈才人如今学聪明了,一有空便来给姜昭玥解闷。 “是呢。”姜昭玥抬眸,正看到大步走进来的萧长夜,玄色龙袍带进一股寒气。 她笑意更深,“皇上您看,他像您。” 萧长夜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怀中那小小一团上,紧绷的轮廓似乎软了一瞬。 他挥手斥退旁人,只留沈才人远远侯着。 “外头冷,怎么不多穿点?” 他走近,撩袍坐下,手很自然地覆上她抱着孩子的手背。 冰凉。 “在屋里,不冷的。”姜昭玥摇头,把小皇子往他眼前凑了凑,“皇上摸摸?” 萧长夜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婴儿温热柔软的脸蛋。 小家伙扭了扭,小嘴一瘪,像是要哭。 他立刻收回手,动作有些僵硬,孩子似乎被他吓到了。 姜昭玥轻轻拍哄着孩子,抬眼看他:“朝上…将军又催了?” 她声音轻轻的。 萧长夜没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和孩子,目光沉沉,半晌,才道:“嗯。他们说,不能再拖。” 并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了,如今他对姜昭玥,正在变得无限包容。 姜昭玥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遮住了情绪。 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孩子,轻轻“嗯”了一声。 暖阁里只剩下孩子细弱的呼吸声和炭火偶尔的噼啪。 萧长夜的目光投向一直垂首静立的沈才人,想了好半天:“沈才人。” “臣妾在。”沈才人立刻应声,头更低了些。 “你父亲在兵部。” “是。”沈才人心头一跳,依旧恭敬。 “你怎么看?”萧长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才人袖子里的手攥紧了。 “国之大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不敢妄议。”她答得滴水不漏。 她不是姜昭玥,没有任性的资本。而她的父亲,只是小小一个官职,入不得朝堂。 这时,襁褓里的小皇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嘹亮,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哦哦,不哭不哭……”姜昭玥连忙起身轻晃着哄,再无心他顾。 萧长夜深深看了她母子一眼,又瞥过沈才人恭敬的头顶。 “朕还有折子。你好生歇着。”他起身,大步离去,带起一阵冷风。 姜昭玥抱着啼哭的孩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沈才人慢慢抬起头,看着贵妃略显单薄的背影,眼神复杂。 第97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6 姜昭玥的手指轻轻拂过小皇子的脸颊,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妹妹的父亲,在兵部任主事?” 沈才人身体一颤,强忍的泪终于滚落。 “是,娘娘。职位低微,可战事一起,凡兵部所属青壮男丁,按律……” “都得随军押运粮草。”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爹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上了战场就是……” “死路一条。” 姜昭玥替她说了出来,语调平静得近乎冷酷。 “娘娘。”沈才人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求娘娘救我爹,求您!只要能救我爹,臣妾做什么都行!当牛做马……” “起来。”姜昭玥放下笔,终于看向她,那双漂亮的双眼里没什么温度。 “本宫可以帮你爹换去最安全的文书调配处,远离前线。” 沈才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谢娘娘!谢娘娘大恩……” “别急谢。”姜昭玥打断她,重新拿起笔,目光却锐利如刀,“为本宫做最后一件事。” “娘娘吩咐,臣妾万死不辞。”沈才人毫不犹豫地叩首。 “我要你去南昭。” 沈才人愣住了:“南,南昭?” “等这场仗打完,等南昭尘埃落定。”姜昭玥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很清晰。 “我会安排好,让你病逝。然后,你带着新的身份,潜入南昭京城。” “改名换姓,彻底扎根。” 沈才人的脸瞬间惨白:“娘娘要我当细作?” “对。”姜昭玥盯着她,“成为本宫在南昭唯一的眼睛,唯一的耳朵。” “把那里的一切,王室的动向,权贵的秘辛,尤其是皇室的一切,源源不断传给我。” “这……”沈才人浑身发冷。 潜入敌国?一旦暴露…… “怕了?”姜昭玥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想想你爹的命,和你沈家满门的平安富贵。这交易,值不值?” 沈才人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再睁开时,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妾遵命,谢娘娘给我爹活路!” 姜昭玥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道……” “臣妾立刻自尽!绝不牵连娘娘!”沈才人回答。 “好,下去等着旨意吧。”姜昭玥低头,仿佛刚才只是谈论天气。 沈才人深深叩首,颤抖着退了出去。 * 又是几日,她正俯身案前,细细描绘一株墨梅。 笔锋清峭,透着孤寒。 “娘娘,娘娘!”桃花气喘吁吁跑进来,脸色发白,“前朝急报,皇上下旨了,大军也开拔了!” 笔尖猛地一顿。 一大滴浓墨,狠狠砸在刚画好的梅枝上,迅速晕开,污了半边洁净的宣纸。 姜昭玥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只是顿了顿,然后,竟若无其事地提起笔,蘸了墨。 绕过那团污渍,在旁边的空白处,继续稳稳地勾勒另一段梅枝。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桃花看着她平静的侧脸,不敢再出声。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玄黑龙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秋夜的寒气。 姜昭玥头也没抬,依旧专注于笔下的梅花。没有行礼,没有问安,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偏移半分。 萧长夜大步走到她案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烛光。 他看着她。看着她笔下那株被墨污了一半,却依旧倔强生长的墨梅。 也看着她低垂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昭玥。”他开口,声音低沉。 姜昭玥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滑。 “画毁了。”她终于说,声音平平的。 视线依旧落在纸上那团刺眼的墨迹上。 萧长夜伸出手,覆在她执着笔的手上。 他的手干燥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包裹住她的。 姜昭玥指尖一颤,却没有挣脱。 “脏了的地方,不要了,画新的。”他道,另一只手却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手中的笔,随意丢在案上。 墨点溅开。 “皇上出兵了。”她终于抬眼看他,那双总是含情的眼里,此刻像是蒙着一层冰凉的雾气。 “为了您的江山。” “是。”萧长夜坦然承认,手指却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滑,不容抗拒地将她拉向自己。 姜昭玥下意识地抗拒,身体微微后仰:“皇上……” “别动。”他手臂用力,将她紧紧圈进怀里。 龙涎香混合着清洌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他的手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看他。 距离近的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他低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压抑:“昭玥,看着我。” “看着皇上做什么?看您如何挥斥方遒,运筹帷幄?”她偏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看朕如何舍不得你。”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来,重重吻上她的唇。 霸道,不容拒绝,带着掠夺的气息。 姜昭玥推拒的手抵在他胸口。 他的吻却更深,更急,像要吞噬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 她的抗拒在他的强势下,一点点软化。 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喘息粗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你以为朕是为了江山?” “不然呢?”她气息不稳,眼尾微微泛红。 “是为了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为了我们的孩子。” 姜昭玥怔住。 “南昭必须平,姜彻必须死。”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朕知道你在怕什么。” 他的手指抚上她微肿的唇瓣,带着薄茧的指腹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你爹不会有事,朕有安排。”他声音放柔了些,更像诱哄,“朕答应你,毫发无损地回来。” “因为这江山,未来要交到我们的儿子手里。” 他再次吻下来,这一次,温柔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 姜昭玥抵在他胸口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 最终,那双纤细的手臂,环上了他坚实的脖颈。 她开始回应。 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委屈,然后是压抑已久的思念和热烈。 不再是抗拒。 是缠绵。 是主动的索求。 第98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7 房间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气息彻底乱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帷幔垂下。 意识模糊间,她听到他滚烫的唇贴在她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许诺: “信我,昭玥。” 她闭上眼,将他抱得更紧。 所有的言语都融化在滚烫的肌肤相亲里。 直到最后,她在他耳边,带着喘息,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他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湿意,声音暗哑:“朕爱你。” * 几乎是路七七死去的第三日,姜彻那边派来的使者便到了北齐皇宫,用条件来交换娇娇。 边地战火纷飞,而姜昭玥还在逗着怀里面的小皇子玩。 与此同时,元家倒了。 中宫那位的地位岌岌可危。 娇娇整个人被死死按在沉重的紫檀木梳妆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台沿,硌得生疼。 她徒劳地挣扎着,细弱的手腕被元媛另一只手铁钳般攥住,动弹不得。 元媛猛地俯身,凑近娇娇那张因窒息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贱婢!”元媛几乎是咬着牙迸出这两个字,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抬起! 一道刺目的寒光掠过娇娇惊骇欲绝的眼瞳。 冰冷的刀刃,紧紧贴上了娇娇惨白冰凉的脸颊。 那匕首刀口极薄,微微颤抖着,映出娇娇瞳仁中碎裂的绝望。 “嗯?”元媛用刀刃缓缓拍打着娇娇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近乎亵玩,却带着瘆人的残忍。 “你那个短命的娘已经死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厉地刺穿了殿内凝滞的空气,“现在你只是本宫的一条狗。” 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娇娇,她全身筛糠般抖起来,连呜咽都变了调。“娘娘,奴婢不敢……” 她语无伦次,眼泪混合着冷汗疯狂滚落。 元媛猛地打断,声音淬毒,护甲掐得更深,几乎要抠进娇娇的喉骨。 “路家早就倒了,你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 她举起匕首,冰冷的刀尖对准娇娇剧烈起伏的胸口,眼底一片猩红的疯狂。 “本宫倒要看看,剥开你这身皮,里面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心肠!”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刺耳欲聋的碎裂声,毫无预兆地在元媛身后猛然炸响! 是瓷器狠狠砸在金砖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冰凉刺骨的液体,猛地泼溅在元媛光裸的脚踝和小腿上。 “啊——!” 元媛所有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她几乎是本能地惊叫,身体剧烈地一抖,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就在她因惊骇而剧烈颤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又失力的那个刹那…… 噗嗤! 一声沉闷又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声响,清晰地传入耳中。 时间骤然停滞。 元媛惊恐地低下头。 她的手,还紧紧握着那把镶满宝石的华丽匕首的柄。 而那闪着寒光的锋利刃身,此刻,竟有大半截,深深没入了娇娇胸前那件鹅黄色薄绸宫装的衣料之下。 地上一大片滚烫刺目的猩红,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在娇娇身下无声晕染开来。 元媛脸上的疯狂,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寸寸崩裂。 她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地大,极其僵硬地抬起,看向娇娇的脸。 娇娇静静躺在冰冷的地上,躺在自己温热的血泊中央。 整个寝殿,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鲜血无声流淌,在地砖缝隙里蜿蜒出暗红的小溪。 元媛像是被那血色烫伤了手指,猛地松开握着匕首的手。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踩到那一滩粘腻的血,滑了一下,惊慌失措地低头看着自己沾血的赤足和裙摆。 “娇娇……娇娇……”她用气声嘶哑地念着,像是确认,又像是某种荒诞的否认。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只是…… 她只是想吓吓她!只是想折磨她而已! 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窒息感让她眩晕。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着那粘稠的血泊边缘,靠近了。 元媛猛地抬头,像濒死的困兽,眼中布满绝望的红血丝。 是小兰。 那个向来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兰。 此刻,小兰就站在那片刺目的血泊边缘,一步之遥。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怯懦温顺表情的脸,平静得可怕。 甚至……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极冷的弧度。 她微微垂着眼,视线落在元媛染血的裙裾和光脚上,又缓缓移到地上娇娇那具尚温的尸体上。 像是在审视一件寻常物件。 没有尖叫,没有惊慌,没有一丝婢女见到主子杀人后理应表现出来的魂飞魄散的恐惧。 元媛脑中一片混乱惊悸,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看见了?是她自己撞上来的!那个茶盏!是你……” 她的声音尖厉颤抖,带着泣音,指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泼洒的茶水。 小兰缓缓抬眼。 那目光,不再是往日躲躲闪闪的温柔,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潭水,清晰地映出元媛此刻狼狈失魂的模样。 她甚至没有去看地上裂开的茶盏,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小兰慢慢弯下腰。 手指纤长,却毫不犹豫地探向地上那滩还在蔓延的血泊边缘。 元媛惊恐地看着她的动作,呼吸都停止了。 小兰的手指,沾上了娇娇温热的血。 她从怀里,极其缓慢地,掏出一方极其眼熟的丝帕。 那是元媛的东西! 上好的苏绣,面上用金线盘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华贵无比。 小兰就用这方精美的带着皇后身份象征的凤纹丝帕,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自己沾血的指尖。 她的动作很轻柔,每一根手指,都细细揩拭干净,不留一丝血痕。 那鲜红的血,在那方明黄色的绣凤丝帕上,涂抹开狰狞刺目的图案。 整个擦拭的过程,寂静无声,却又漫长到令人窒息。 直到最后一点血色从她指尖褪去,小兰才停下手。 第99章 绝嗣暴君的锦鲤贵妃48 小兰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元媛写满惊骇与不解的脸。 “娘娘亲手杀的人。”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奴婢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 她微微一顿,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像是在欣赏元媛骤变的脸色。 元媛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四肢瞬间麻痹僵硬。 她死死盯着小兰那张平静的诡异的脸,嘶声问:“你说什么?” 小兰轻轻向前迈了一小步,柔软的绣鞋鞋尖,几乎碰到了地上那滩血。 她微微俯身,凑近元媛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惊疑而扭曲的脸庞,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 “娘娘啊,您这一刀下去……刺穿的,可不只是娇娇的心。”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终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快意而残忍的光芒。 “那是路才人留给皇上唯一的皇嗣。” “你胡说!” 元媛打断小兰的话,“你我都知道,她只是……” “娘娘。” 小兰声音提高,“现在元家''已经倒了,重要的是皇上想要她是不是真的皇嗣。” 元媛瞪大眼睛,一脸警惕,“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恶人有恶报罢了。” 小兰掀开自己的衣袖,密密麻麻的都是掐痕。 她,只是元媛泄愤的工具而已。 看着元媛被吓退了一大步,小兰微笑,“娘娘,就让小兰,送您上路吧。” …… 风吹过高台栏杆。冷意钻进衣领。 姜昭玥裹紧了锦缎披风。萧长夜站在她身侧。 他肩膀宽厚,她将头轻轻靠上去。 “冷?”萧长夜低声问。 夜风刮过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不冷。”她的脸颊蹭着他肩头的布料,声音软软的,格外好听,“今夜星星真多。” “嗯。”萧长夜抬起手指向夜空深处,“那颗,最亮。” “像那年……”他开口,想起来什么。 思绪铺开,总是想到许多如同云烟的往事。 当初姜昭玥刚来到北齐,他并不懂得珍惜。 “不像。”姜昭玥轻声打断,语气带着一丝遥远的倦意。“那年星星没这么亮。夜里……也从不安静。” 萧长夜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手臂收紧,将她完全圈在怀里,“现在,安静了。” “是,静了。”姜昭玥的声音轻飘飘的。 并肩仰望星空,远处宫城的灯笼连成模糊的光河,只有风声呜咽。 “萧长夜,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先前酒醉,你说当年你在南昭当质子,有个小女孩救了你。” “这件事情……” “那个女孩,就是我。” …… 御书房烛火跳跃,光影在少年天子脸上晃动。 萧逸宸端坐御案后,眉头紧锁。 奏折堆得极高,他手中的朱笔悬着,墨滴将落未落。 脚步声轻响,苏云安进来了,垂手站立。 “老臣参见皇上。”声音压得很低。 “说。”萧逸宸目光未离奏本。 “南昭使者团已安置妥当,一切遵照陛下旨意。” “嗯。礼数周全?”萧逸宸问。 “分毫不差,一等友邦最高规格。国书已恭敬呈递御前。” 如今北齐国力越来越强盛,但是始终对孱弱的南昭十分重视。 萧逸宸抬眼,目光锐利,“正使是谁?” “回陛下,南昭摄政王长子。” 萧逸宸萧逸宸指尖轻叩光滑的桌面,“如何?” “对接待十分满意,尤其对陛下免除沿途三州赋税的恩旨,一路感激涕零,赞誉有加” 萧逸宸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随即绷紧。 “满意就好,若有什么不满,即刻来报。” “老臣遵旨。” “他们此行可说会在这里多久?” “暂未开口。只反复言说仰慕天朝文化,恳请允许多走走,多见识。” 萧逸宸轻轻点了点头,“也好,让他们见识该见识的,回去好增强点发展。” 然后又说起来别的事情,“北边那帮蛮人的行程可有安排?” “是。行程已定妥。明早国子监讲学,午后御苑马场骑射……” 萧逸宸打断他,目光如刀,“都敲打清楚了?” “皇上放心,都是极明白事理的。” 姜宸微微颔首。 挥手,苏云安无声退下。 殿内又是只剩朱笔画过纸页的沙沙声。 年轻的帝王埋首案牍,窗外夜色浓重,更漏滴答。 …… 高台上,风小了,带来远处模糊的市井喧嚣。 “你看那边。”萧长夜声音平缓。 姜昭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护城河水安静流淌,倒映着两岸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片祥和宁静。 突然—— “咻——嘭!”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夜幕,又炸开,突然化作漫天金雨洒落。 “是烟花!”姜昭玥声音轻飏。 紧接着,红的,绿的,银的…… 无数光点争先恐后窜上高空,次第绽放,映亮了半边天穹,也照亮了整个高台。 还有萧长夜鬓角细微的霜色。 银的瀑布垂落,金的螺旋旋转,紫的流星喷涌。光芒跳跃,闪烁不定。 “看那边!”一个声音惊呼。 烟花的光照亮低垂的云层,地面人影晃动,惊呼声此起彼伏。 又一阵巨响。“轰——哗!” 有五颜六色的火球炸开,星点四散,绽开时的各种波纹荡漾。 夜空被染成斑斓色块,光与影交织,短暂而炽烈。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烟花的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明明灭灭,跳跃闪烁。 他抬起手,手指轻柔地拂过她鬓角,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她耳后。 动作很慢,很仔细,一如当年那般。 然后,在这清凉又安静的夜色之中,他低下头。 温热的唇,稳稳地印上她的。 轻柔绵长,格外悠久。 姜昭玥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阖上。 远处烟花盛大,夜空亮如白昼。 微风拂过他们相拥的身影,带来一丝火药的微呛气息和夜晚的凉意。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唯有彼此的气息,互相交融。 第100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 奢华的VIP包厢内,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破碎的光影。 顾砚深被几个合作伙伴簇拥着,一杯又一杯昂贵的烈酒灌入喉中。 他向来克制,但今夜那份邮件,扰乱了心神。 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灼烧感,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陌生而迅猛的燥热。 有人想看他失控,看他坠入深渊。 *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房间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撞开。 姜昭玥惊骇得几乎心脏骤停,本能地想尖叫,小脸瞬间布满惊慌。 下一秒,一个高大沉重的身躯带着滚烫的灼人的温度,夹杂着浓烈呛人的酒气,重重地砸了进来。 门板在他身后被大力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你是谁?!放开我……” 姜昭玥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徒劳地挣扎,试图看清黑暗中压迫下来的人影轮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压抑到极点的粗重喘息。 滚烫粗糙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灼热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纤细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闭嘴,别出声!”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他的身体滚烫,像一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烙铁,沉重而强硬地压制着她。 在如此微弱光线中,姜昭玥只能看到他绷紧如刀刻的下颌线条,还有那双在黑暗中如野兽的深眸。 双手却被轻易地反剪在身后。 带着强大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她彻底淹没。 “嘶啦——” 衣料被无情撕裂,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一阵凉意袭上肌肤,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滚烫。 吻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下,粗暴地攫取了她的唇舌。 没有丝毫温情,只有纯粹本能的占有和掠夺。 “唔……放……开我……” 破碎的呜咽和微弱的哀求被彻底吞噬。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感觉到眼角的湿润,男人似乎停顿了下。 但是很快,方才的一切,又瞬间席卷过来,更加狂热。 黑暗中,只剩下混乱不堪的沉重呼吸。 他炽热的胸膛紧贴着她微凉的脊背,那身体深处散发出的原始的冲动,让她能够清晰地感知着一切。 时间变得混沌而漫长。 …… 男人沉沉地睡过去时,姜昭玥浑身每一处关节都在尖叫着疼痛。 终于解脱了。 她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使劲推开压在自己腿上的滚烫躯体,颤抖着摸索到门把手。 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出这片险些将她吞噬的黑暗囚笼。 所有看似仓皇的动作,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 她踉跄着向前跑,脚下却猛地踢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 借着微弱的光芒,她低下头,一枚造型极其独特的铂金袖扣,正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她俯身,从地上捡起来那枚袖扣,朝外面走去。 昨日顾砚深刚收到董事长的关于继承人的命令。 当然,也是他第一次拿到关于绝嗣的体检报告的日子。 这才着了那帮有心人的道。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面,顾砚深哪怕是已经被那些药效折磨得失去理智了,也没有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最终还是被竞争对手送过来的女人们逼着,拍下来了所谓的艳照。 当这些艳照被全部公开,铺天盖地都是的时候,也无人在意真相是什么。 在当选继承人的关键时刻,就连那张写着“不明原因无嗣”的医学报告,也被流传开了。 这样,年纪轻轻却十分有能力的顾砚深,被迫与顾氏继承人的位置失之交臂。 最终继承这庞大的家业的,是那个不学无术却心比天高的同父异母弟弟,顾千钧。 在最黑暗的时候,顾砚深费尽千辛万苦,还是创建出来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他这一条路走得实在太过艰辛,等到成为人人瞩目的存在时,绝嗣是他唯一的诟病。 而他,也早已经因此心理扭曲。 此刻,当姜昭玥走了出来的时候,突然得知了另一个更加炸裂的消息。 系统3434萌萌哒的声音听起来贱兮兮的。 “对了宿主大人,顾砚深重生了哦!” “什么?” 姜昭玥猛地提高音量,手里还攥着那枚袖扣,“你怎么不早说?” 顾砚深此人黑化之后,性格极为孤傲,更是厌恶被欺骗利用! 她离开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在简单换了衣服之后,她直接便去了医院。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亲人只有一个重病昏迷的妈妈。 而昨夜出现在那个私人会所,也是因为在兼职服务生。 她快速理了一下思绪,确保没有破绽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顾砚深的性格,自己恐怕很快便会被找到。 果不其然,她刚和主治医生交流着母亲的病情,门口边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魁梧男人敲了敲门。 “咚咚咚。” 姜昭玥看过去,“不好意思,麻烦您稍等一下。” 而后转向眼前的医生,“你是说,我的母亲还需要手术费七十万,而且……不一定能够醒过来?” 医生有些无奈: “是的姜女士,一般这样的情况,我们已经建议放弃治疗了。” “而且你现在看样子还是个大学生吧,手术费挺高的。” 当着门口那个保镖的面,姜昭玥立刻演戏属性大爆发。 她的小脸瞬间布满泪痕。 绝望地摇头,“不,医生,麻烦你救救我妈妈,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手术费我一定会继续想办法的……” 医生摇了摇头,沉沉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就在她一个人充满无助的时候,门口的保镖走了进来。 “姜昭玥小姐,请吧。” 她一脸惊异,“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心中却了然,昨晚拿走的那枚袖口,是高端定制的,专门留下了顾砚深找到她的线索。 “请吧。”保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姜昭玥,女,十九岁,家道中落,家族曾是医药世家,被曾祖父用祖传秘方调养过……” 看到这几个小字的时候,顾砚深的瞳孔骤然紧缩。 第101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 “深爷,人到了。” 顾砚深冷笑一声,在看到姜昭玥进来时,将手中的资料“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面。 且不说这件事情实在来得蹊跷,刚好那个“易孕体质”,就足以让他怀疑起来眼前这个女人的动机。 如今知道他绝嗣的人寥寥无几。 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面色阴沉。 “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顾砚深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双眼睛格外清丽无辜,姿色上乘,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人。 只是脑海中却并没有关于这个人上辈子的记忆。 也是,上辈子的那些人,如今早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命运的齿轮,发生了新的转动。 “我不认识你,你们抓错人了吧?”姜昭玥小脸上面闪过惊慌。 顾砚深看了一眼保镖,后者会意,拿着平板走到姜昭玥跟前。 上面播放的,是昨夜的监控画面。 她出了房间,那会刚结束,她在逃离,看上去神情还有几分恍惚。 “姜昭玥,这上面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姜昭玥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顾砚深。 他目光阴冷,还带着杀意。 哪怕提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对不起,深爷,我是因为去兼职服务生,不小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去买药,一定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的。” 顾砚深身边的助理上前,送上来一枚白色药片。 她迟疑了一瞬,还是干咽下去了。 直接这么吞药片,喉咙被卡了一下,但是她只能忍着。 而后又保证,“深爷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来任何伤害您的事情的,等我……” 顾砚深一个眼神过来,她停下了未说完的话。 男人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俯身逼近,她肩膀往后瑟缩了下。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泛起来惊恐,带着迷迷蒙蒙的雾气。 格外惹人生怜。 顾砚深刚到嘴边的话,突然忘记了。 他掐起来女孩的下巴,便看到清澈的眼睛里瞬间有泪水在打转。 明明就会要落出来了,却还是强忍着。 在他这里,她只是待宰的羔羊。 “听说你易孕体质?” 她快要哭出来,“我的曾祖父用祖传秘方为我调养过,说以后就不会像邻居奶奶年轻时候一样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人瞧不起。” 眼看男人瞬间低气压,她继续解释: “邻居奶奶身体没问题的,是邻居爷爷弱精症,但当初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气压更低了。 姜昭玥的字字句句,都在顾砚深最敏感的神经上面蹦跶。 周围的保镖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深爷生气了。 “哦?是么。” 顾砚深冷笑一声,探究地看着这双眼睛,试图从其中找到什么破绽。 但是没有,那双大眼睛,清澈的坦荡。 “是啊,好在我曾祖父非常精通药理,知道邻居爷爷讳疾忌医之后,还是帮奶奶调养了身子,最终才有身孕。” 她回陷到往事之中,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的绝嗣一般。 “够了,不用说了。”顾砚深打断她。 心情有些烦躁,“你曾祖父可有师传?” 哪怕是重新来了一世,在看到那张报告单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几乎要窒息。 甚至因为上一辈子遇到的黑暗过往,他的恐惧反而被放大了。 无论有什么方法…… 姜昭玥摇头,“我曾祖父还没有来得及收徒,便已经去世了,我现在只有妈妈一个亲人。” 而后,信誓旦旦地保证。 “深爷放心,倘若我怀孕了,也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顾砚深神情讥讽。 现在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或许只是误打误撞。 写了一张支票,扔在地上,“一百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希望姜小姐能有自知之明。” “还有别的要求吗?” 姜昭玥看到了飘在地上的那张支票,一后面有许多个零。 一眼看过去,还有些晕。 但是她并没有动。 顾砚深挑眉,这女人不算太蠢。 “带着你母亲,永远离开江城。” 不然下次再见面,他不敢保证会是什么场景,这个女人是死是活。 姜昭玥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从小在江城出生,跟着母亲一起长大。 甚至就连大学也在江城。 她不知道离开了江城,还能在哪里立足。 深吸一口气,她的语气小心翼翼: “我可以……等妈妈的手术结束了再走吗?” 说完之后,担心男人不会答应,她立即补充道,“我妈妈现在还在昏迷。”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倘若姜昭玥并不是被顾千钧安排来的,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呵,可怜? 顾砚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姜昭玥这才蹲在地上,小心地捡起来了那张支票,“谢谢深爷。” 一百万,为了妈妈的病。 * 姜昭玥离开之后,明亮的房间里面,他用钢笔轻轻地戳着桌面。 吩咐助理,“你派人去盯着那个女人,看到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深爷。” 他心中烦躁,又抓过来那叠厚厚的姜昭玥的个人资料。 她过往平生能够调查到的所有经历,都在这里了。 现在的亲人,只有一个在ICU昏迷的妈妈。 姜昭玥说她的易孕体质,顾砚深还是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他这些年心中只有无尽的黑暗。 因为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哪怕他的商业再成功,也遭受到了无数的诟病。 在临终之际,更是将全部的钱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许是老天有眼,又让他重新来了一遭。 至于昨天的事情,想必很快,顾千钧就会查到姜昭玥身上。 接下来…… 外面雾蒙蒙的,飘着细密的雨丝,但姜昭玥只觉得格外清新舒畅。 想到刚才的场景,她还是有些后怕。 但凡他察觉到她有什么破绽,今天恐怕就难出来了。 只是可惜了现在的生活,为了活到一个月后,还要继续兼职。 面前突然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下来。 第102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 姜昭玥刚松了一口气,心又提了起来。 车门打开,两个高大的男人下来,不由分说架住她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她挣扎。 “别乱动。”男人面无表情,力气大得吓人。 她被粗鲁地塞进车里。 车子疾驰,很快停在一家喧闹的酒吧后门。 半个小时之后,她被推进一个奢华包厢,外面震耳的音乐被厚重的门隔绝。 顾千钧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酒杯,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顾砚深没弄死你?”顾千钧冷笑,“看来你挺特别。” 姜昭玥站直身体,手心全是汗,但声音竭力平稳,“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装傻?”他猛地放下酒杯。 “顾砚深没杀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步步逼近,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他给你钱了?让你滚蛋?” 姜昭玥抿紧唇,没否认。 顾千钧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这已经是今天她的下巴第二次被掐了。 “他让你滚,我偏要你留,替我做事。” “不可能。”姜昭玥甩开他的手,眼神倔强,“我不会替任何人做事。” “哟,还挺硬气?”顾千钧嗤笑,“忘了你妈还在ICU躺着了?” 姜昭玥瞳孔猛缩,“你……” “云城医院,普通病房二号房,对吧?”顾千钧笑得残忍,“她能不能醒,现在可不好说了。” 姜昭玥浑身发冷,手指掐进掌心,“你想怎么样?” “简单。”男人凑近,酒气喷在她脸上。 “替我盯着顾砚深,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不然……”他拖长音调,“你知道后果。” 姜昭玥心脏狂跳,但脊背挺得更直。 “深爷已经警告过我,我不会背叛他,更不会替你做事。” “深爷?”顾千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怒。 “你他妈叫得挺亲热啊!”他猛地掐住姜昭玥脖子,把她掼在墙上。 “真以为爬了他的床,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姜昭玥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拼命拍打他的手。 “我告诉你姜昭玥。”顾千钧面目狰狞,“在他眼里,你他妈就是个玩意儿!” “泄欲的工具!用完就扔的破鞋!懂吗?” 他松开手,姜昭玥剧烈咳嗽,瘫软在地。 虽然顾砚深是传闻中那个阴狠无道的变态,但是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捏死一个人。 反而是眼前的顾千钧,没素质。 像个超雄。 然而,虎落平阳…… 姜昭玥深吸一口气,忍。 “给脸不要脸。”顾千钧啐了一口,对保镖吼道,“拿酒来,给她醒醒脑子。” “让她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保镖立刻拎着整瓶烈酒过来。 “不……我不喝!”她惊恐地往后缩。 “由不得你!”顾千钧一把抓过酒瓶,粗暴地捏开她的嘴。 辛辣的液体强行灌入喉咙,呛得她眼泪直流,拼命挣扎。 “放开……咳咳……放开我!” “喝,给我喝光!”顾千钧狞笑,“今晚就是灌死你,顾砚深也不会管你这只破鞋!” “烂在这都没人收尸!” 保镖死死按住她,酒液顺着下巴脖子流下,狼狈不堪。 窒息感和灼烧感让她绝望。 顾千钧是顾砚深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样样都不如这个哥哥。 眼看就快要推选出来合适的继承人了,他必须要给顾砚深点颜色看看。 既然抓不到他的破绽,那便对这个女人发泄吧。 “砰!”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哟,挺热闹啊。” 一个带着几分讥诮的女声响起。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门口站着的女人一身当季高定,妆容精致,手指间还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一副珠光宝气的样子。 她倚着门框,目光轻飘飘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狼狈的姜昭玥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是诸葛澜。 看到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那样魅惑,诸葛澜眼中充满了不满。 顾千钧在诸葛澜出现的同时,暴戾敛去,换上几分刻意的笑: “澜澜?你怎么来了?” 诸葛澜袅袅娜娜走进来,高跟鞋踩在柔软地毯上,没发出声音。 “路过,听说你在这儿。”她瞥了眼地上的姜昭玥,“这是……姜昭玥?” “啧,我们班那位打三份工的优等生?” 她的语气,像在谈论一件沾了灰的旧物。 顾千钧脸色微变,立刻挡在姜昭玥身前,试图遮住她的狼狈。 他语气带着讨好,“一点小事,澜澜,我们去旁边喝一杯?” 诸葛澜没动,目光饶有兴致地越过顾千钧,落在姜昭玥湿透的衣襟上。 笑容更盛,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小事?顾少爷兴致不错嘛。” 顾千钧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想赶紧处理掉麻烦。 他立马解释,“不是你想的样子,我什么心意你还不明白?” “这个女人犯了事,教训她两句而已。” “看在同学的份上。”他回头,语气不耐地对姜昭玥低吼,“还不快滚!” 保镖松开了手。 姜昭玥撑着发软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 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疼,她低着头,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她踉跄着走到门口时,清晰地听到身后诸葛澜带着笑意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骨髓: “同学?她也配?一个穷酸到骨子里的女人,看着就晦气。” 包厢门在姜昭玥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虚伪的笑声和尖锐的嘲讽。 走廊的灯光惨白。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经过了今天这一遭,身体已经格外疲惫。 诸葛澜那句“穷酸到骨子里”还在耳边回响。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模糊的光晕,眼底那点强撑的倔强终于碎裂。 与此同时,顾砚深这边收到了助理的汇报,手中的钢笔顿了一下。 “她正常回去了?倒是心大。” 助理战战兢兢,“姜小姐现在已经洗清嫌疑了,那姜小姐母亲的事情……” 如今顾砚深的体检报告刚出来,他严格封锁了消息。 按理说,还没有人知道他绝嗣。 顾千钧也不知道才对。 第103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 姜昭玥又有易孕的体质,不论有没有用,暂时留她当个活靶子,也挺好。 而现在,是时候找出来当初是谁走漏了风声了。 公司里面,恐怕有内奸。 还是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顾砚深眼神中带着杀意,“按老规矩办。” “是。” 等到房间内再度恢复安静,不知道为什么,顾砚深的心静不下来了。 那张倔强又带着泪痕的小脸,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 “啪!” 手中的定制钢笔重重摔在桌面上,发出来清脆的响声。 想做点别的事情专业注意力,却被迫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捡支票的样子。 一百万,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眼睛都不用眨一下,还能让人感激涕零。 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日的姜昭玥,他心中并没有升起来任何快意。 更多的是烦躁。 还有那一晚的荒唐。 想到这里,顾砚深喉结滚动了下。 不急,他等那个女人自己过来。 * 姜昭玥很快便重新敲响了顾氏集团的门。 她一身洗得发旧的衣服,走在这宽敞明亮的公司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助理提前打过招呼,这一路上,姜昭玥都是畅通无阻的。 姜昭玥推开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门。 顾砚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她,正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巨大的玻璃,映出他冷硬的侧影,也映出她苍白脆弱的模样。 “深..……深爷。”她声音干涩。 顾砚深没回头,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那一百万的交易,姜小姐忘记了?” “对不起。”姜昭玥表情难堪,指甲掐进掌心,一步一步走向他。 “求你..……救救我妈。今天顾千钧找我了,要我为他做事。”她喉咙哽住。 顾砚深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下,他俊美无俦的脸如同冰雕,眼神锐利如刀,将她一寸寸凌迟。 他没想到姜昭玥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连忙补充,“不过我没有答应。” “姜昭玥,”他薄唇轻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她被他看得无所遁形,“我能做任何事,任何..……只要你开口。” “任何事?” 他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你有什么价值?” 空气凝固。 姜昭玥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羞辱感铺天盖地。 “我..……我……”她张了张嘴。 那些勤工俭学,成绩优秀,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只会显得苍白可笑。 她只剩下一具还算年轻的身体。 她闭上眼,豁出去了的模样:“我……可以给您……陪睡。” 声音轻得像蚊子,砸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砚深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伺候我?”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姜昭玥被迫仰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却用力点了点:“……是。” “呵。”他松开手,仿佛丢开一件脏东西。 转身走向宽大的真皮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充满掌控力。 “那就证明你的价值。”他声音淡漠,“现在。” 姜昭玥心脏猛地一缩。 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在他身前蹲下。 仰望着这个可以掌控她命运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姜昭玥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厉害,触碰到他昂贵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她笨拙地解着,指尖几次打滑。 太慢了。太生涩。 顾砚深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但没动,任由她艰难地解开一颗、两颗…… 露出他线条利落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她的脸烧得厉害,不敢看他,鼓起勇气,凑近他冷硬的唇角。 一个青涩的近乎笨拙的吻落下。 像羽毛轻扫,带着绝望的颤抖。 顾砚深依旧冷眼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冷漠像冰水浇灭了她最后一点勇气,姜昭玥僵在那里,身体里的血仿佛都凉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巨大的绝望和羞耻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她快要崩溃时—— 顾砚深猛地扣住她的后脑。 冰冷的面具骤然碎裂,他眼底的火焰如同蛰伏的野兽,瞬间冲破牢笼。 “废物!”他低吼一声,滚烫的唇狠狠碾压下来。 不再是她的试探,而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 “唔!” 姜昭玥猝不及防,被他反压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的吻又凶又急,带着惩罚的意味,啃噬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不容抗拒地席卷一切。 他的大手近乎粗暴地撕扯着她的旧衬衫! “不,深爷!唔……” “晚了!” 顾砚深喘息粗重,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记住,是你求我的!” 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动作强势而直接。 办公室内温度急剧攀升,昂贵的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窗外城市的霓虹成了模糊的背景。 姜昭玥感觉自己在惊涛骇浪中沉浮,被动地承受着那些疯狂索取。 疼痛与陌生的感觉交织,让她意识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平息。 男人抽身离开,看也没看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衣衫凌乱狼狈的女孩。 他慢条斯理地系好衬衫扣子,仿佛刚才失控的不是他。 只有微微凌乱的发丝和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一丝痕迹。 并没有看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尽管刚才更加失控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片和一个水杯。 走回来,将药片和水杯递到她面前。 “吃了。”顾砚深直接命令,不容置疑。 姜昭玥浑身酸痛,勉强撑着坐起一点,看着那颗白色药片,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 顾砚深俯视着她,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掌控:“让你安分的东西。” 第104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5 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不容反抗,迫使她张开嘴,直接将药片塞了进去。 然后捏着水杯凑到她唇边。 “吞下去。” 姜昭玥被迫就着水咽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着苦涩的味道。 就在这时,顾砚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记住你的身份,从现在起,你是我顾砚深的情人。” “需要做多久?” 姜昭玥扬起小脸,眼角还有没有风干的泪痕。 “你不是易孕体质么?”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期限就是,怀了我的孩子为止。” “深爷!” 姜昭玥惊愕地抬起头,“我每次都要吃药吗?” “当然。”顾砚深点头。 “那这期限,岂不是要等深爷玩腻我为止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 顾砚深重新坐回位置,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女孩。 他原本是想要狠狠羞辱她一番的,却没想到,刚刚竟然直接失控了。 不可否认的,她的身体,对他来说似乎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顾砚深向来就是想要的东西必须要得到手,女人也一样。 至于那枚白色药片,维生素。 不过是掩饰他绝嗣的事实罢了。 看到女孩低着脑袋,长发落在胸前,格外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冷笑: “怎么?不愿意?” 她苦笑一声,“我有说不的资格么?” “那就拿出来点该有的样子,别哭丧着脸。” “谢,谢谢深爷。” 在出办公室之前,她回头,“手术费我已经给医院打过去了,我妈妈的安全,就拜托深爷了。” 呼。 回到出租屋,姜昭玥长长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和顾砚深搭上关系了。 什么地狱开局。 “宿主大人,顾砚深的药其实是维生素。”系统3434提醒。 她点头,“我知道。” 毕竟,她真的知道他多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因为方便兼职,她一直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 地方不大,但却格外干净温馨。 今天这样子,恐怕是没办法去上课了,她给老师请了假。 刚准备躺下来休息,手机里面就弹出来顾砚深的消息。 是姜昭玥发的微信。 顾砚深:[城南别墅地址] 顾砚深:一天内搬进来。 姜昭玥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仅仅一秒。 姜昭玥:好。 刚发送,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她有些好奇,点开同学群。 同学群炸了! 李倩:[图片]@所有人看看这是谁?路边上豪车!有人拍到去江城KTV了! 张伟:卧槽!帝豪?那不是顾家的场子?陪酒的? 刘洋:[坏笑]姜校花缺钱成这样了?@姜昭玥多少钱一晚?报个价呗! 王磊:就是!装什么清高!早看出来不是好东西! …… 污言秽语刷屏。 有人问哪里来的照片,李倩笑嘻嘻地发语音,说是诸葛澜发过来的,问这个人是姜昭玥么。 姜昭玥点开照片,是被顾千钧的人带走的照片,竟然刚好被诸葛澜看到了。 两个一看就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神情严肃,像是威胁。 这帮人,看到的第一眼,竟然不是担心安危,而是开始拼命造黄谣。 她截图,点开举报入口。 理由:人身攻击,传播淫秽色情。 提交。 就在提交的空档,刚才群聊里面的几个男生,竟然直接弹小窗问她多少钱一次。 她皱眉,一阵反胃,没想到平时正常有礼貌的同学,竟然有''这样的面孔,于是…… 刘洋(已拉黑) 张伟(已拉黑) 李倩(已拉黑) …… 世界稍微清净了一点,只剩下心口沉甸甸的石头。 她疲惫地闭上眼,顾千钧,诸葛澜,这笔账,算你们头上。 城南别墅。 巨大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 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望不到边际的草坪和名贵花木,喷泉在主楼前,划出优雅的弧线。 主楼本身通体是昂贵稀有的白色大理石,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巨型水晶吊灯从三层高的穹顶垂下,光芒璀璨地刺眼。 脚下的地毯厚实柔软,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堆砌出的奢华与疏离感。 姜昭玥提着唯一的小行李箱,像个误入异世界的乞丐。 “你就是姜小姐?” 一个穿着讲究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站在大厅中央,眼神刮着姜昭玥和她寒酸的行李。 她是王妈。 “是。”姜昭玥挺直背。 王妈嗤笑一声,声音尖厉: “哟,架子不小嘛,让顾先生亲自吩咐接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她走近,毫不掩饰地打量姜昭玥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帆布鞋: “看看你这身打扮,一股子穷酸气!别脏了顾先生的地板!” 她鄙夷地用脚尖点了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姜昭玥一言不发。 “江城KTV那种地方出来的站街女,也能登堂入室了?顾先生真是……” 显然,王妈知道点什么,姜昭玥眯了眯眸子。 “王妈。”她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静。 王妈一愣。 直视着她刻薄的眼睛:“第一,我的斤两,顾先生自有衡量,轮不到你置喙。第二,我的衣着干净整洁,不脏。” “第三——”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我是顾先生请来的客人,请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 “你说什么?!” 王妈被她突如其来的强硬噎住,脸涨成猪肝色,“好个牙尖嘴利的贱蹄子,才进门就敢顶撞我?看我不告诉顾先生...” “告诉顾先生什么?” 一个冰冷低沉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两人同时一震,猛地回头。 顾砚深不知何时回来了,并且一直都没有发出来声响。 高大的身影立在玄关光影交界处,西装笔挺,面无表情,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奢华的大厅。 空气瞬间凝固。 王妈看到顾砚深之后,没有任何尴尬,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瞬间变脸,堆起谄媚又委屈的笑,小跑过去: “顾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您看看这位姜小姐!” 第105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6 王妈指着姜昭玥,声音拔高,充满控诉: “我好心好意安排房间,她倒好,嫌弃这嫌弃那!” “还骂我老东西,说什么我没资格管她,您瞧瞧她这身打扮,哪配得上咱们这儿啊?” “我刚说她两句,她就顶撞我,简直无法无天!” 王妈添油加醋,唾沫横飞。 姜昭玥站在原地,没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顾砚深。 她知道,王妈是老宅那边他的母亲亲自派过来的人,顾砚深也知道,甚至怀疑是老爷子给动的手脚。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妈自始至终,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派过来的。 他再怎么聪明,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上辈子,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在选择继承人的关键时刻,把他绝嗣的报告单曝光了出来。 而此刻,男人的目光扫过王妈激动的脸,最终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旧衣,提着破箱,站在空旷奢华的客厅中央,像一颗被狂风吹打却倔强挺立的小草。 弱小,却透着股狠劲。 顾砚深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空气死寂,王妈期待地看着他。 几秒钟后。 顾砚深迈步,径直走向楼梯。 “王妈。”他脚步未停,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去准备晚餐。” “..……啊?哦……是,顾先生!”王妈没等到预想中的怒斥,有些懵。 顾砚深踏上楼梯,才淡淡丢下一句,是对僵立的姜昭玥说的: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一间。” 他没再看任何人,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王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剜了姜昭玥一眼,不甘心地朝厨房走去。 姜昭玥提着箱子,一步步走上光洁冰冷的楼梯。 在拐角处,她脚步微顿。 回头看了一眼楼下王妈消失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怯懦褪去。 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平静。 * 二楼走廊空旷安静。 姜昭玥推开左边第一间房门,很大,很冷。 她把破行李箱放在角落,就像丢开一件垃圾。 洗了澡,换上床上那条黑色蕾丝吊带裙。 裙子很合身,勾勒出纤细的曲线,衬得皮肤更白。 她没犹豫,直接走向书房。 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 顾砚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低头看文件,眉头微蹙,听到动静,他抬眼。 目光相撞的瞬间,他握着钢笔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住了。 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很深。 “有事?”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视线却在她裙子上划过一圈。 “嗯。”姜昭玥走近几步,停在他桌前,“收拾好了。” 声音很平静。 顾砚深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椅背。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墨色翻涌,像酝酿着什么。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空气渐渐变得粘稠紧绷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绕过书桌,瞬间将她笼罩,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带着他身上清洌又危险的气息。 姜昭玥下意识想退,腰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箍住。 力道很大,不容抗拒。 “穿成这样,”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声音低沉沙哑,“是给我看的?” 姜昭玥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他,没否认也没承认,眼神倔强地迎上去。 “故意的?”他又问,指尖划过她肩头的蕾丝带子。 “随便的。”姜昭玥吐出两个字,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挑衅。 顾砚深眸色骤然一暗。 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转。 姜昭玥惊呼未出口,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稳稳放在了宽大冰凉的紫檀木书桌上。 文件被扫落一地。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彻底困住。 滚烫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狠狠落下。 急切,热烈,像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 姜昭玥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唇舌被彻底攻陷,呼吸被完全剥夺。 她推拒的手腕被他轻易扣住,按在头顶,力量悬殊。 挣扎是徒劳。 她干脆闭上眼,像沉入汹涌的海浪,被他带着起起伏伏。 书桌边缘坚硬冰冷,抵着她的腰。 他的吻一路向下,在她颈间烙下滚烫的印记。 “顾……”她想出声,却被他更深的吻堵住。 他像是要把她揉碎了,拆吃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缺氧时,他终于稍稍退开,彼此呼吸都急促得厉害。 顾砚深眼底燃着暗火,盯着她泛红迷蒙的眼,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姜昭玥本能地搂住他脖子。 身体悬空,被他稳稳抱着,大步流星走向书房相连的里间卧室。 她被轻柔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垫深深陷下去。 他随即覆上来,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熨烫着她。 吻再次落下,比刚才多了几分缠绵,却依旧强势,手指灵巧地挑开细肩带。 姜昭玥的身体微微颤抖,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和那份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热度与力量。 “怕?”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猜。”姜昭玥喘息着回敬。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沉的笑,和更紧密的禁锢。 他调整了姿势。 侧身,将她拥入怀中,紧密贴合。 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胸前。 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承接他温柔又霸道的亲吻。 心跳如鼓点,分不清彼此。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吞噬,昏暗的房间里,温度节节攀升。 姜昭玥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溺在深海。 陌生的感觉汹涌而至,淹没所有思绪,她只能攀附着他,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始终看着她,即使在最动情的时刻,幽深的眼眸也像要将她吸进去。 指尖穿过她的发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占有和失控的矛盾张力。 这场无声的较量,或纠缠,仿佛没有尽头。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 许久,混乱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顾砚深依旧侧拥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两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 房间里弥漫着暧昧未散的气息。 第106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7 姜昭玥累极了,眼皮沉重。 意识模糊前,她感觉到额头上落下极轻的一吻。 温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愫。 她蜷缩在他怀里,昏沉睡去。 窗外,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冰冷的月光。 楼下厨房的位置,隐约传来压抑的不甘的踱步声。 姜昭玥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嘴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 夜还长。 * 阳光刺眼,姜昭玥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伸手摸过去,是冰凉的。 顾砚深走了。 她撑起身,丝被滑落。 锁骨,肩颈,几处红痕清晰可见,在过分白皙的皮肤上,刺目又暧昧。 她面无表情地起床,洗漱,挑了件高领薄衫,遮了大半下楼。 餐厅。 王妈端着牛奶,一抬眼,正对上姜昭玥走进来。 那眼神,像锥子。 死死钉在她故意拉高,却还是露出一点红印的领口边缘。 王妈放下杯子,声音尖酸,“姜小姐起得可真够早啊。” 她把“早”字咬得特别重。 姜昭玥没理她,拉开椅子坐下。 王妈却不依不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阴阳怪气: “这有些人啊,就是不讲究。仗着年轻,有点颜色,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瞟着姜昭玥的脖子,意有所指:“夜里闹腾得欢,大清早也没个正形。” “顾先生那样的人物,是你这种人能高攀,能缠着的?”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昭玥脸上。 姜昭玥端起牛奶杯,动作顿了顿。 空气凝滞。 猛地放下杯子。 “当”一声轻响。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王妈,眼神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 “王妈。”她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你在顾家,是做什么的?” 王妈一愣,还是回答道,“我……我自然是,负责照顾顾先生和打理家务。” “哦,佣人。”姜昭玥点点头。 她忽然笑了一下,冰冷刺骨。 “那你就好好做你的佣人。” “端茶、倒水、擦地、做饭。”她一字一顿,目光扫过王妈涨红的脸,“这才是你的本分。” 王妈气得手指发抖,“你!你敢教训我?我可是顾夫人……” “顾夫人?”姜昭玥截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顾夫人知道你在这儿,像个长舌妇一样,对着主人家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妈尖叫。 “我胡说?”姜昭玥站起身,逼近一步。 她个子比王妈高,气势瞬间压了下去。 “看看你自己,一个下人,对着主人家请来的客人,张嘴闭嘴高攀、缠着?谁给你的规矩?”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刮过王妈惊恐的脸: “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姓顾?” “你不过是个拿薪水,靠主人家吃饭的寄生虫!” “管好你那张嘴,干好你那份活儿。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 姜昭玥微微倾身,一字一句,“我就问问顾砚深,顾家什么时候,轮到佣人当家做主了?” 王妈的脸,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指着姜昭玥:“你……你个……” “滚!”姜昭玥吐出最后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鞭子抽在王妈脸上。 王妈身体猛地一颤。 所有恶毒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姜昭玥那双冰冷的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等着!”她憋出三个字,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出餐厅,差点撞倒椅子。 餐厅死寂。 姜昭玥端起牛奶,慢慢喝光,简单吃了点东西。 下午还有课。 姜昭玥拎起包,刚推开别墅沉重的雕花大门。 刺目的阳光下,一辆线条流畅,宛如匍匐巨兽的黑色跑车,“嘎吱”一声,稳稳停在她面前几米处。 车门向上打开,像展开的鹰翼。 驾驶座上的男人,眉眼冷峻,正是顾砚深。 她脚步顿住,这回来的时间,刚好有点巧。 顾砚深侧过头,车窗降下,目光扫过她拎着的包。 “去哪?”声音没什么起伏。 “学校。”姜昭玥答,视线掠过那辆太过张扬,全球都没几辆的限量超跑,眉心微蹙。 “我自己去就行。” 顾砚深看着她,没说话。 几秒后,“上车。”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姜昭玥站着没动,“这车太扎眼,我坐地铁很方便。” 顾砚深手指点了点方向盘。 他没看她,也没再重复。 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隔着空气沉沉压过来。 空气凝固,两人就这么僵持。 姜昭玥知道拒绝无效,抿了抿唇,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门合上,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 跑车如离弦之箭,汇入车流。 江大正门,永远熙熙攘攘。 超跑特有的低沉咆哮由远及近。 “嗡——” 声音不大,却自带吸引光环,无数目光被吸引过来。 “卧槽!看那车!” “妈呀!这什么车?帅炸了!” “谁啊?这么牛?” “快看快看!停校门口了!” 黑色幽灵般的跑车,稳稳停在最显眼的位置,瞬间成为焦点。 议论声嗡嗡作响,好奇、羡慕、嫉妒的目光几乎要将车子洞穿。 副驾车门向上旋开,姜昭玥低头下车。 阳光洒在她身上,高领薄衫遮不住纤细脖颈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痕。 她暴露在无数视线下,议论声更大了。 “是她!那个姜昭玥!” “真是她!傍上大款了?” “这车……我的天……” “谁送她来的?车里是谁?” 姜昭玥感觉背上像扎了无数根针,关上车门。 转身,隔着深色的单向车窗玻璃。 车窗里,男人的轮廓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抬起手,对着车窗里那个模糊的影子,轻轻挥了挥。 动作很快,没人知道她在对谁告别,只有她自己知道,为那些揣测增添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收回手之后,她挺直背脊,迎着那些复杂各异的目光,拎着包,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快步走进校门。 身后,那辆黑色的猛兽,在她身影消失在校门内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启动,如魅影般迅速融入车流。 原本的猜测声音夹杂着恶意,扑面而来。 第107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8 “呦!这不是我们昭玥吗?” 李倩像堵墙似的横在面前,精心描画的眼睛斜睨着姜昭玥的脖子。 突然伸手,指尖又快又狠地勾了一下姜昭玥的薄衫领口。 布料被扯歪,红痕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啧啧啧。”李倩拔高调门,唯恐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不清,“昨晚伺候金主爸爸累坏了吧?” “五十岁?还是六十岁啊?开那么好的车送你,一定出力不少!” 她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围观人群爆出压抑又兴奋的哄笑。 姜昭玥垂着眼,一言不发,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 然而李倩更快一步,高跟鞋咔嗒一声,又牢牢堵死去路。 双臂抱胸,下巴扬得老高,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急什么?有金主撑腰,走路都带风了?” 李倩环视一圈,声音又尖又亮,“人家可是开豪车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连人家手指都比不上吧!” “不过昭玥。”她拖长调子,眼神黏腻地扫过姜昭玥全身,“靠卖身子换来的东西,脏不脏啊,就不怕得病?” 嗡嗡的议论猛地拔高,像夏夜骤然沸腾的蚊群。 “真的假的?” “看不出来啊,姜昭玥竟然会是这种人!” “啧啧,豪门弃妇专业户?” 那些目光,有好奇鄙夷,也有幸灾乐祸,刮着姜昭玥的骨头。 “让让。”姜昭玥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马上就要上课了。 “还摆谱?”李倩脸色一沉,更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人群被一双戴着精致铂金手链的手轻轻拨开。 一道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高贵又清冷的香水味,像精心设计的聚光灯,稳稳落在了风暴中心。 是诸葛澜。 她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眼,落在姜昭玥身上,眉头蹙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住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松手!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李倩被那目光一刺,下意识松了点劲。 诸葛澜立刻顺势伸出手,柔软白皙的指尖轻轻搭上姜昭玥微凉的肩膀。 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安抚。 她微微侧身,声音柔柔的: “姜昭玥同学,我知道你家境困难,但人穷不能志短呀。有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总有办法的。” “千、万、不能……”她顿了顿,加重分量,“走歪路啊!” “女孩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旁边的李倩一脸得意。 咔嚓。 不知是谁的手机快门声像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得猝不及防。 几乎是同时,学校最大的匿名论坛瞬间被一张照片引爆。 画面中央,姜昭玥脸色苍白,嘴唇倔强地抿着,低垂的眼睫下藏着狼狈的阴影。 而高贵如天鹅的诸葛澜,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姿态优雅,表情悲悯而圣洁。 光线偏爱地勾勒着诸葛澜完美的下颌线,却吝啬地让姜昭玥隐入了半片灰暗之中。 标题猩红刺眼:【豪门真爱VS堕落捞女?诸葛女神仗义执言!】 议论的风向瞬间转了舵。 “澜澜真是人美心善!” “就是,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掉价!” “诸葛家是真豪门,教养就是不一样。” “姜昭玥那眼神……啧,不知好歹。” 姜昭玥猛地一睁,诸葛澜眼里飞快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关切覆盖。 “我先走了。” 丢下三个干巴巴的音节,姜昭玥低着头,挤开人群走向教学楼。 身后诸葛澜轻柔地叹息,还若有若无地追着: “唉,昭玥她,就是太要强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昭玥推开阶梯教室厚重的后门,没理会前排投来的几道视线,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 窗外梧桐叶子筛下的光影,在她脸上忽明忽灭。 她坐下,掏出书本,摊开。 动作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前排的议论声细碎地飘过来,带着压抑的兴奋和恶意。 “论坛炸了!全是澜澜那张照片……” “姜昭玥这下彻底出名了,傍大款专业户!” “啧,看她平时装得清高,脖子上那印子……” 姜昭玥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秒针一格一格跳过。 讲台上老教授慢悠悠地讲解着流体力学公式,枯燥的声音成了嗡嗡的背景白噪音。 她垂下眼帘,伸手从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解锁,冷光映着她的瞳孔,深不见底。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用了三秒,屏幕熄灭。 她抬起头,脸色平静无波,目光投向黑板,仿佛只是看了一眼时间。 乌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小片安静的扇形阴影,几秒的死寂。 随即—— “我靠!” 前排一个男生没忍住,脱口惊呼,“快看手机!” 所有人看过去,他眼睛死死黏在自己的屏幕上,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登陆地球。 “天哪!!!” “不是吧……啊啊啊!” “这……这也太劲爆了!” 惊叫和吸气声,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像炸弹一样在教室里飞溅开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像被集体泼了冰水,瞬间清醒,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疯狂滑动放大。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猎奇的极度兴奋的气息。 巨大的投影幕布还停留在复杂的流体力学公式上,而台下,无数个小屏幕亮得刺眼。 屏幕上,滚动刷新着同一个匿名论坛的页面。 最新置顶的帖子:【劲爆大瓜!真·女神陨落!李倩私密照合集(高清无码)】 帖子正文一片空白。 取而代之的,是九宫格自动轮播的图片,每一张都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冲击力。 昏暗的KTV角落,李倩穿着暴露的吊带裙,跨坐在一个只露出半边文身花臂的陌生男人大腿上。 两人唇齿交缠,一只手从她裙底探入。 豪华酒店凌乱的大床边,李倩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香肩半露,对着镜头媚笑。 背景的洗手间门缝里,清晰地映出一个只围着浴巾的男人模糊背影。 那背影高大,肩膀宽阔,后颈处一颗熟悉的黑痣,太熟悉了! 正是班里那个默默暗恋诸葛澜的篮球校队队长! 第三张,第四张…… 第108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9 场景变换,男人面孔各异。 甚至有一张赫然是三个男人和她挤在狭窄的包厢沙发里,姿态不堪入目。 更多是同班、同年级男生的侧影或背部特征,清晰可辨。 高清。 无码。 角度刁钻。 尺度大到令人窒息。 整个教室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 “卧槽!” “这他妈……不是P的吧?” “靠!那个是隔壁班的张伟!” 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汇成一片混乱的声浪,几乎掀翻天花板。 讲台上,老教授愕然地停下粉笔,扶了扶眼镜,茫然地看着下面一片混乱: “安静!都安静!怎么回事?” 没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教室前排正中间的那个身影上。 李倩僵直地坐在座位上。 刚才还因得意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此刻褪尽了血色,惨白得像覆了一层寒霜。 她死死盯着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那上面轮播的,正是她自己那张对着浴巾男媚笑的照片。 手机在她手里剧烈地颤抖,如同握着烧红的烙铁。 她猛地抬头,眼珠血红,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怨毒地扫过教室里每一张脸。 那些脸,写满了赤裸裸的看戏欲望,和学校门口那些看姜昭玥的表情,不相上下。 不,是更肆无忌惮! 她看到了篮球队长煞白如鬼的脸,看到了女生们捂着嘴交头接耳。 最后,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钉子般扎向教室最后排那个位置。 姜昭玥安静地坐着,微微歪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像是结了冰的湖。 是她!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拿到那些照片。 “啊——!”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叫撕裂了教室的空气。 凳子被李倩撞得轰然翻倒,发出刺耳的巨响。 她像疯了一样,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出座位,撞开挡路的人,踉跄着扑向教室后门。 眼泪和鼻涕糊在她惨白的脸上,冲出纵横交错的痕迹,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高跟鞋跑丢了也浑然不觉。 只留下“砰”的一声摔门巨响,还有走廊里一路远去的崩溃的嚎哭声。 死寂。 沉重的难以置信的死寂,重新笼罩教室。 几百道视线茫然地在彼此脸上和那个空出来的座位间逡巡,最后落在安安静静的姜昭玥身上。 姜昭玥成了唯一的焦点。 她像是刚从一场午睡中醒来,带着点懵懂的惺忪。 在全场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那部几乎没怎么使用过的手机。 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轻轻一点,屏幕亮起幽光,映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眸。 她抬起头,目光精准地穿过整个教室的混乱,直直落向前排的诸葛澜身上。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她的唇角无声漾开。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干净得像初生的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 “啧,论坛又抽风了?” …… 下课铃尖锐,姜昭玥直接起身,目不斜视。 诸葛澜想要过来,却被她直接无视了,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校门口,黑色轿车不知道等了多久。 在姜昭玥出来时,车门无声滑开,顾砚深的助理侧身。 “姜小姐。” “请。” 姜昭玥弯腰坐进后座,依旧是皮革冷冽的气息。 引擎低吼,汇入车,窗外景物飞掠,霓虹初上。 VIP包厢,厚重的门隔绝喧嚣。 姜昭玥将门推开,里面光线昏沉。 只有一人。 顾砚深陷在宽大沙发里,指尖一点猩红明灭。 水晶杯里,琥珀色的液体,静静搁在黑色大理石桌面。 助理无声退下,门合拢。 姜昭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清脆的声音打破寂静。 “深爷。”她站定。 顾砚深抬眸,视线沉沉,锁住她。 男人没说话,下巴微扬,点了点对面的单人沙发。 姜昭玥坐下,脊背挺直,距离不远不近。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只有他指间雪茄的微香。 他捻灭烟蒂,拿起酒瓶。 冰块落入空杯,撞击清脆。然后是剔透的液体注入。 推向她。 “喝。”命令简单。 姜昭玥没动,只是看他。 “不会?”他挑眉,语气平淡。 “顾总要教我?”姜昭玥声音放软,眼神却清亮。 他倾身,端起她那杯,塞进她手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 “拿着。” 顾砚深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杯沿轻碰她的。 “叮”。一声脆响。 “看。”他说着便仰头。 喉结滚动,几口下去之后,酒液消失,空杯落下,动作十分干脆。 轮到姜昭玥,她凑近杯口,浓烈的气味冲鼻。 轻轻抿了一小口。 “咳……”辛辣的味道炸开,呛出泪花。 小脸瞬间涨红,眼角湿润。 顾砚深低笑,气息拂过她耳侧,“咽下去。” 姜昭玥心一横,重新闭眼,仰头,酒液滚烫灼烧喉咙。 锁骨随着吞咽,起伏明显。 放下杯,微微喘息,饱满的唇瓣濡湿,泛着水光。 “还要?”他目光灼人。 姜昭玥摇头,身体却微微前倾。 “不要了,有点辣。”她尾音拖长,带了娇气。 手指无意识蹭过被他碰过的手背,眼波流转,似嗔非嗔。 顾砚深眸色骤深。 他忽然抬手,指腹擦过她湿润唇角,动作突兀地带着掌控。 姜昭玥身体轻颤,但是并没躲。 “沾到了。”男人声音更哑。 指腹温热,擦过细腻皮肤。 姜昭玥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她面上有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她迅速垂睫,蝶翼轻颤。 “深爷……”女孩声音微抖。 手指却悄悄勾住了他西装的袖口边缘,若有若无地牵扯。 顾砚深也没动,任她勾着。 “学会了吗?”他视线落在她作乱的手指上。 姜昭玥抬眼,眸中水光潋滟,“学不会呢?” 反问的语气里,带着挑衅的脆弱。 顾砚深猛地俯身,强大气息将她笼罩,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距离近到呼吸纠缠。 “那就……”他拇指摩挲她的肌肤,眼神危险,“慢慢教。” 包厢只剩急促的呼吸交织,暗流在逼仄空间汹涌碰撞。 姜昭玥在他掌心,勾起唇角。 …… 第109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0 衣衫片片散落,像是秋风中的荷叶。 姜昭玥跨坐在顾砚深腰间,双手环住她的脖子。 “深爷,看我这样,你还满意吗?” 她一张小脸明艳,如同最美的桃花花瓣,大片雪白的肌肤坦露出来。 而顾砚深,始终衣着体面,矜贵如斯。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眸光暗了暗,瞬间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不同于初见时的那个姜昭玥,不过才待到他身边几天,整个人已经像是完全蜕变了。 没有了当初的扭捏与畏缩,她轻易便能够勾起来心底的火焰,真的是个天生的妖精。 顾砚深拍了一把她的小屁股,“你觉得呢。” “啊呀!” 她娇嗔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在他怀里面撒娇,“深爷。” 她能来到他身边,就能在他身边站稳脚跟。 但是现在,身体就是最好的上位手段。 两人相依相偎,紧密得如同藤蔓缠绕。 她主导着这份亲昵,仰头看向顾砚深深邃的眉眼,腰肢款摆。 妖娆得像一条惑人的水蛇。 手中的酒杯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晃动靠近,都带着撩拨人心的意味,慢悠悠地折磨着人的耐心。 就在他心神微微松懈的关口,她指尖突然用力,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猛地倾注些许,到他微启的唇间。 “深爷……”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酒,眼神迷蒙如醉。 唇边还噙着笑,“这一杯,够滋味么?” 几缕乌发散乱地贴在白皙的颈侧,平添几分慵懒的风情。 顾砚深眸色骤然暗沉如夜,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收紧,力道大得让她杯中残余的酒液都轻轻晃荡,几乎要泼洒出来。 “磨人的小狐狸。”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平日引以为傲的镇定,被搅得七零八落。 她得意地轻咬下唇,眼角眉梢都是得逞的笑意,俯身凑近。 酒杯边缘若有似无地,蹭过他坚实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廓。 “别急呀,还有另一杯呢,想不想尝尝?”话音未落,她手腕再次一压,更多的酒液滑入他口中。 同时贴得更紧,那份亲昵变得愈发大胆直白,像一杯骤然加浓的烈酒。 长发如瀑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这份带着酒香的纠缠霸道又甜蜜,醉得人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那平日里娇柔的嗓音,此刻彻底卸去了伪装,溢出的是微醺时最真实的小猫似的低喃。 顾砚深呼吸猛地一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那固若金汤的自制力,在这杯由她亲手调制的迷魂汤前,彻底溃不成军。 这女人,简直是老天派来收他的! 他大手倏地扣住她的后颈,带着酒香的吻凶狠地落下,堵住了不断溢出诱人气息的唇舌,也吞尽了一切未尽的话语。 周遭的世界瞬间模糊,只剩下彼此灼烫的呼吸。 交织着浓郁的酒气,还有密不可分的贴近。 最后一丝清醒,也被这醉人的气氛彻底点燃,消失殆尽。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沉溺其中。 “砰!” 包厢门被猛地撞开! 冷风灌入,瞬间冲散了满室旖旎的热气。 诸葛澜站在门口,妆容精致的脸煞白。 她本是听说顾砚深最近身边多了个女人,在酒吧流连,心中不安才亲自找来。 没想到,撞见的竟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她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看向顾砚深那张略带不耐的英俊脸庞上。 随即,猛地转向他怀里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啊——!” 姜昭玥惊叫,本能地将滚烫的脸埋进顾砚深坚实的胸膛,身体抖得厉害。 羞耻和惊吓,让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诸葛澜的眼睛瞬间充血,烧红了! 她没有看清楚女人的脸,也顾不上觉得声音是不是有些熟悉,当即失控了。 “贱人!” 她尖厉的声音划破死寂,指着姜昭玥,“哪来的下贱东西!敢爬上深爷的床?!不知死活!” 她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指甲,几乎要戳破空气。 那道雪白的身影,并没有丝毫的动静,还在他身上微微伏着。 诸葛澜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揪住头发将她拽下来,看看这个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子! 竟然敢抢她看上的男人! 顾砚深眼底风暴骤起。 他没看诸葛澜,而是先扯过散落一旁的昂贵西装外套,利落地将怀里颤抖的小女人整个裹住,严严实实。 而后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原本的情欲,已被冰冷的戾气取代,扫向门口失控的女人。 “诸葛澜。”他的声音不高,足以瞬间冻结诸葛澜疯狂的怒火。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诸葛澜被他看得心头发寒,下意识后退半步,嚣张气焰被硬生生掐灭。 她从未见过顾砚深用这种眼神看她,是纯粹的冰冷与警告。 “我的人,有问题?”顾砚深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每个字都砸在诸葛澜心上。 “还有,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过来打扰我的好事?” 这次,顾砚深的声音里面,甚至带上了杀意。 让他怀里面的姜昭玥,都被吓了一跳。 空气凝固了。 “我……”诸葛澜张了张嘴,想质问,想把这个贱女人撕碎。 可对上顾砚深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她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的人”三个字,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顾砚深根本不需要向她解释。 巨大的屈辱和恐慌,瞬间就淹没了她。 “滚出去。”顾砚深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戾气更令人窒息。 是命令,容不得有丝毫质疑。 诸葛澜浑身一震,最后死死剜了一眼那团西装包裹的身影,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血。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包厢,狠狠甩上了门。 “嘭!”巨响在空荡的走廊回荡。 包厢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姜昭玥依旧埋在他怀里,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刚才那一幕的惊吓和被辱骂的委屈交织,让她身体微微发抖。 男人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小东西。 第110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1 西装外套下,她光滑的脊背还在微微起伏。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吓着了?”他问,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姜昭玥在他怀里闷闷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后怕的哭腔:“嗯,她……她好凶……” 她并没有说两人是同学的事情。 幸好刚才她反应快,余光看到是诸葛澜之后,便直接躲了起来。 顾砚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兽。 “没事了。”他语气平淡。 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颈侧皮肤,感受着她温热的脉搏。 刚才的好戏被打扰了,格外不爽。 “记住,现在在江城,你就是我的人。”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谁敢动你,就是动我。” 至于今天的诸葛澜,他目光冷下来。 上一世,诸葛澜与他青梅竹马,他默许了她许多特权,甚至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地方。 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会结婚,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是造化弄人,他前脚失去了继承权,后脚便被诸葛澜断崖。 再见,是在他被家族抛弃,只能一个人创业的最艰难的时候。 诸葛澜站在顾千钧身边,眼中的不屑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曾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喊哥哥的那个小女孩,终归还是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样子。 甚至当他顶住所有压力,终于有了初创公司,再去寻找诸葛澜的时候,那个印象中的温柔女孩,留给他的却是…… “顾砚深,就算你有了那个破公司又有什么用?” “你一辈子也比不上千钧的。” 怀里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 姜昭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极轻地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恐惧是装的,只不过后续麻烦懒得应对而已。 但是这结果……比她预想的更好。 诸葛澜的失控,顾砚深的维护,都清晰地告诉她,至少这把赌赢了。 意识到了男人跑神,姜昭玥挑眉。 她抬起头,眼圈微红,楚楚可怜,像只寻求庇护的兔子,“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顾砚深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指腹蹭掉她眼角一点泪痕。 他哼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只有深沉的占有欲,“麻烦?她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目光幽暗地锁着她。 “刚才的事,”他声音低哑下去,带着未尽的危险热度,“还没完。” 姜昭玥心尖一颤,读懂了他眼中的信号。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心跳再次失序。 诸葛澜带来的风暴,瞬间被另一种更炽热的漩涡取代。 顾砚深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低头,强势地封住了她微张的唇。 沙发承受着重量,发出细微声响。 他手臂勒得更紧,像要折断她的腰。 “顾砚深!”姜昭玥娇嗔,扭着身子抗议,“你弄疼我了!” 声音又软又娇,根本没在怕的。 “活该。”他呼吸粗重,灼热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谁让你乱动。” 她故意蹭他,臀瓣贴着他紧绷的肌肉,磨蹭。 “忍不住嘛。”她侧过头,眼波流转,湿漉漉地看着他,红唇勾起。 “毕竟深爷这么厉害,人家腿软……” “闭嘴!”他低吼,额角青筋暴起,箍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 “嗯……!”她吃痛,又舒服地哼出声,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身子反而更软地往后靠,紧密贴合。 “疼,但也喜欢。” 她喘着,气息不稳,“深爷给的,我都喜欢。” 他下颌线绷得像石头,“姜昭玥!” “在呢。”她不怕死地应,感受到他浑身肌肉如烙铁般滚烫坚硬,轻笑,“深爷心跳好快。” 她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尾音拖得又长又勾人,“原来……你也忍不住啊?” 这句话彻底点燃引信! “找死!”他眼底风暴骤聚,那点残存的理智烧得精光。 下一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身子被狠狠翻转过来,仰面深陷进沙发里。 高大的身躯强势压下,阴影完全笼罩她。 黑眸里翻滚着的那股火焰,丝毫没有掩饰,再无半分平日里的冷静。 姜昭玥仰着脸看他,不但不惧,反而绽放出更艳的笑。 纤细的手指大胆地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指尖画圈。 “急了?”她挑衅地看着他噬人的眼神,红唇微启,“这就受不住了?我还没……” 话没说完,手腕被猛地钳住,按在头顶沙发扶手上。 他俯身逼近,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她的,气息灼人,“姜昭玥。” “你点的火,你负责灭干净。” 男人声音低沉危险,每个字都淬着火 两人鼻尖相抵,气息交缠。 她迎着他能吞噬人的目光,舌尖轻轻舔过自己的唇瓣,笑得又纯又欲。 “好啊。”她轻喘着,眼神勾魂摄魄,“深爷想怎么灭,我都奉陪。” 空气粘稠得化不开。 细微的呜咽从喉咙里逸出,眼角湿润蔓延,洇开一片诱人的红。 肩膀微微耸动,像被风雨打落的娇花。 顾砚深垂眸,目光沉沉,指腹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皮肤下是未消的悸动。 那点教训,反而更像点燃引线的火星。 才几天功夫,姜昭玥,如今越来越……不乖了。 “我疼……”她控诉,声音黏糊糊的。 带着未散的鼻音,抬眼瞪他,却没有任何威慑力,就像是咕噜噜撒娇的小猫咪。 “嗯。” 他喉结滚动,敷衍地应了一声。 拇指蹭过她湿热的眼角,力道随意,像擦掉一点灰尘。 动作不带半分温柔,擦得那抹红更艳了。 “是你自找的。”声音低哑,听不出是斥责还是别的。 哄?别指望。 他字典里没这页。 他掌心非但没收,反而沿着她光滑紧绷的脊背线条滑下,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 瞬间击溃了她那层薄弱的委屈外壳。 “呃啊——” 姜昭玥身体猛地一震,像被电到了。 第111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2 残留的那种感觉被更大。 更汹涌的浪狠狠冲刷过来,海风混杂着海水,让她倒吸一口气。 他俯身过来,如同一座坚实的城堡,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她,为她提供了一层庇护。 动作彻底失了控,像脱缰的烈马。 “顾砚深!” 她惊叫出声,尾音破碎。 纤细的指尖死死揪住身侧的布料,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任凭她怎么忍住现在的不安,身体却背叛了意志,在他强硬的掌控下诚实地发软。 每一寸肌肤都被海浪冲刷,无声尖叫。 “你混蛋!” “闭嘴。” 他堵回她的喘息,灼热的唇精准捕捉到她耳后最敏感的那一小块肌肤,惩罚性地吮啮。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低沉的反问,砸在她混乱的神经上。 刚才是姜昭玥主动的,像她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 太过于美好,让他的心跳,都跟着凌乱了。 所有的呜咽和控诉,都被接下来的动作碾碎吞噬。 她像被卷入深海漩涡,唯一的依靠是他的禁锢。 顾砚深清晰地感受着她的颤抖,如同最虔诚的献祭,也如同最激烈的反击。 女孩眼角的水光更盛,分不清是之前的委屈,还是此刻盛大的……欢愉。 一直到结束了很久很久,姜昭玥窝在他的怀里,嘟囔着小嘴: “深爷,你刚才太不优雅了。” “怎么才叫优雅,嗯?” 她微微皱起眉头,“我的话才只说了一半,都忘记然后要说什么了……” 怀里的人嘟囔声软糯,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娇憨的不满。 顾砚深胸腔微震,低笑一声,指腹蹭过她微湿的眼角。 “忘了就忘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未散的沙哑,手臂收紧,让她更贴紧自己,“睡你的。” 姜昭玥是真累了,眼皮沉重,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又强势的气息,莫名安心。 嘟囔声渐小,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 车子平稳驶入夜幕中的城南别墅区。 姜昭玥睡得很沉,车子停下也毫无知觉。 顾砚深侧头看她,暖黄路灯透过车窗,勾勒出她恬静柔和的侧脸轮廓。 长睫安静垂下,像收起翅膀的蝶。 他看了片刻,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沉静。 解开安全带,动作极轻地开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车门,俯身探进去。 “深爷?”别墅门口候着的王妈迎上来。 看到顾砚深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姜昭玥横抱出来,顿时愣住。 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还有一丝不安的犹豫,“这……” 显然是没有想到,顾砚深能够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顾砚深没看她,只压低声音:“开门。” “哎,是。”王妈连忙转身开门,忍不住又瞟了一眼他怀里睡得无知无觉的女孩,心底直打鼓。 她面色有些犹豫,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顾砚深便知道了王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厚重的雕花木门刚被推开,客厅璀璨的水晶灯光便倾泻而出,晃得人眼晕。 光晕中心,一道穿着昂贵丝绒旗袍,身姿笔挺的身影正端坐在昂贵的古董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骨瓷茶盏,优雅地撇着浮沫。 正是顾砚深的母亲,汪芸。 她闻声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到门口,先掠过王妈慌张的脸,最后定格在顾砚深怀中。 只穿着宽大衬衫,长发凌乱,明显刚经历一番痕迹,甚至光着脚丫的女孩。 汪芸保养得宜的脸上,和顾砚深有几分相似的锐利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刻薄像冰冷的刀锋,毫不掩饰地刮过姜昭玥。 “砚深!” 汪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浓浓的嫌恶,“你怀里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顾砚深脚步一顿,眉头拧起,周身气压骤降。 他没理会汪芸的质问,抱着姜昭玥径直往里走,目标是楼梯。 “站住!” 汪芸猛地放下茶盏,杯底磕在托盘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我问你话!” 她站起身,旗袍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几步上前,拦住顾砚深的去路。 眼神刀子一样,剜着姜昭玥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刻薄: “顾砚深,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深夜不归,一回来就抱着个……” “抱着个不三不四,衣衫不整的东西,你顾家大少爷的身份都被狗吃了?” “这种来路不明,下贱地方出来的玩意儿,也配踏进我顾家的门?脏了我的地毯!” 汪芸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指甲刮过玻璃,狠狠刺破了别墅里原本的寂静。 也猛地扎进了姜昭玥混沌的睡梦。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被那尖锐的骂声和刺眼的灯光惊醒。 茫然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顾砚深紧绷的下颌线,还有上方水晶吊灯刺目的光晕。 随即,便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到厌恶至极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针,让她瞬间清醒。 她看清了拦在面前的盛气凌人的贵妇,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像冷水兜头浇下。 想起来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心中了然,想必眼前这位,就是顾砚深的母亲。 虽然早已经知道汪芸不是什么好人,所作所为都是恶意毁了这个亲生儿子,但是她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巨大的羞窘和慌乱瞬间攫住了她。 她竟然被顾砚深抱着,以这样一副样子,出现在了他母亲面前! “对……对不起!” 姜昭玥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惧。 挣扎着想下来,“深爷,放我下来吧,伯母,对不起,我……” 她语无伦次,看上去只想逃离这让她无地自容的境地。 “闭嘴!”顾砚打断她,手臂箍紧,不让她乱动。 他甚至没看汪芸一眼,凌厉的目光只扫过姜昭玥苍白惊慌的小脸,带着不容违逆的命令。 汪芸睁大了眼睛,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顾砚深第一次忤逆她! 而且还是为了个女人! “顾砚深,你聋了?你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跟我顶撞?” 汪芸气得发抖,指着姜昭玥,“让她滚,现在就给我扔出去!这种脏……” “该滚的是谁?” 顾砚深终于看向汪芸,眼神黑沉沉的,像结了冰的寒潭。 声音不大,却压得人喘不过气,“谁让你来的?滚回你的地方去。” 汪芸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寒戾,慑得一窒。 “顾砚深,我是你妈!你怎么说话呢!” “哎呦,您快消消气,当心气到了身子,大少爷他不懂事……” 顾砚深不再多言,抱着僵硬的姜昭玥,径直绕过挡路的汪芸,大步踏上楼梯。 他的背影挺拔决绝,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汪芸尖锐的叫骂,还有王妈的惊惶,彻底被隔绝在楼下。 “顾砚深!你给我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这个贱人……” 第112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3 汪芸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还在身后回荡,姜昭玥的心跳更加明显起来。 她被顾砚深牢牢抱着,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但是不同于在酒吧那会,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边的冰冷。 看得出来,现在顾砚深的心情也格外不好。 想来,见到了上辈子费尽心思置他于死地的亲生妈妈,心里怎么都不会好过吧。 楼梯一级级向上,离楼下的那道骂声越来越远,她的指尖却冰凉一片,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直到顾砚深踢开二楼一间卧室的门,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姜昭玥才像找回一点知觉。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如蚊蚋,带着压抑的哽咽,“对不起,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声音里面,满是自责。 眼泪在眼眶里面不停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顾砚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孩蜷缩着,裸露的肩头微微颤抖,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脆弱得不堪一击。 楼下汪芸尖锐的嗓音隐约传来,他眼神更冷了几分。 “麻烦?” 他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意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汪芸的刻薄,只有一片幽暗的深海,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用力擦过她微肿的唇瓣。 “我的麻烦,我说了算。” 他语气低沉霸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只需要记住,这里。”他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还有这里。” 又点了点她的唇,“我说了算。其他人,包括她,都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看姜昭玥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松开手,直起身,转身走向浴室,只留下一句: “等着。”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姜昭玥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听着水声,楼下隐约的叫骂已经停了,大概是汪芸已经被气走了。 今天的事情,汪芸突然来到这里,想必都是王妈告的状。 顾砚深刚才那句话,像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是惊涛骇浪。 现在,连顾砚深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正在开始维护她。 她看着浴室磨砂玻璃透出的模糊暖光,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许是顾砚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任何人都是抱有目的性的,鲜少遇到可以敞开心扉去信任的人。 刚才的冰冷和恐慌,似乎被那水声和他霸道的话语,一点点驱散了。 顾砚深很快出来,只围着浴巾,精悍的上身还带着水珠。 他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抬起姜昭玥的脸。 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脖颈,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 毛巾擦过锁骨下方那片肌肤时,姜昭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的手顿住,毛巾被他捏紧,水珠滴落在床单上。 “疼?”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昭玥摇摇头,不敢看他眼睛:“……不是。” 是难堪。 被人扒光了丢在聚光灯下的羞耻感。 刚才在楼下,那么被汪芸侮辱了一番,到了现在,很难心安理得地投入进顾砚深的怀抱。 这是一个家境贫寒的人,在他面前应该有的自卑。 顾砚深没再问,只是继续擦拭的动作。 一路向下,擦过她纤细的手臂,最后落到她同样光着的沾着点灰尘的脚上。 他蹲下身,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仔细擦拭她的脚心、脚背。 这个姿势太过亲昵,也太过……卑微。 堂堂顾家大少,竟然在给她擦脚? 甚至还是这样的情况下? 姜昭玥惊得想缩回脚,但是刚动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握住。 “别动。”他命令道。 温热粗糙的毛巾摩挲着脚心,陌生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痒,顺着神经一路窜到心尖。 姜昭玥低下头,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和宽阔坚实的肩膀轮廓。 或许在男人心中,她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了。 只是他自己显然还没有察觉到。 “……深爷。”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委屈。 “嗯?”他应了一声,没抬头,专注地擦拭着她另一只脚。 姜昭玥看着他的发顶,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值得世间最好的爱。” 顾砚深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 握着脚踝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 随即,他松开手,站起身,将毛巾随意丢在一边。 高大的身影重新笼罩下来,带着刚沐浴后的清新水汽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拿起床上叠放整齐的一套崭新丝质睡衣,塞进姜昭玥怀里。 “穿上。”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但似乎又多了点什么,“然后睡觉。” 他转身走向卧室门口,在拉开门走出去之前,脚步微顿,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 “记住我的话。这里,没其他人能碰你。”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姜昭玥一个人,还有他残留的气息。 她抱着柔软的睡衣,布料上乘,触手微凉。 她低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刚才靠近时的温度,还有那句话。 “你值得世间最好的爱。” 顾砚深今日,转变得太过于突然。 看来他的母亲,真的曾经深深深深伤害过他,让他一旦再次面对,便不自觉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还没有完全打开心结。 …… 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平等了许多,顾砚深也开始把她当成了金丝雀,各种名牌包包衣服,不要钱地送。 几天后的教室。 “哇——!” “这包是新季度秀款吧?昨天才在杂志上看到!” “还有这鞋!全球限量!” 姜昭玥一进班,瞬间成了焦点。 身上是顾砚深早上让人送来的全套行头,崭新,昂贵,带着奢侈品独有的冷冽香气。 她挺直脊背找了个位置,忽略那些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 “啧。”一声轻嗤从旁边传来。 诸葛澜理了一下头发,顺势坐下,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从姜昭玥的包滑到她腕上的新款手链,最后钉在她脖子上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上。 “昭玥同学,”诸葛澜凑近,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今天这身……需要不小的手笔吧?” 她伸出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虚虚点了点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 “这个……刚出炉的星痕系列高定,全球就三条。” 她眯起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该不会是那个叔叔送你的赝品吧。” 姜昭玥指尖蜷了蜷。她知道诸葛澜在挑衅,在暗示她是靠皮相上位。 她深吸口气,转头,迎上诸葛澜的目光,没躲闪,也没怯懦。 “你不是自诩大小姐吗。”她声音不大,却清晰,“真品赝品你该不会真的分不清楚吧?” 简单,直接。堵得诸葛澜一愣。 第113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4 诸葛澜脸色微僵,没有想到姜昭玥会这么直接。 但是也说明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姜昭玥找了男人上位了! 呵,不过是看上去是个贞洁烈妇罢了,装什么装,还不是会乖乖的下水。 想起来那日在酒吧找顾千钧的时候,还看到过姜昭玥。 还以为她真的是误入的那里,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去勾搭有钱人了。 诸葛澜唇角的笑意加深,是得逞的快意,“看来你不但学习不错,伺候人也很不错嘛。” “也对,让那些老男人养个小玩意儿,哄开心了就多赏点,正常。” 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带着恶意。 “就是不知道,哪天腻了,这些东西……你还能戴几天?” “穿赝品日子不好过,抱着真货被扫地出门……更难看哦。” 那个男人倒是心疼姜昭玥,竟然会给她连自己都买不到的珠宝! 周围安静下来,看好戏的目光聚焦。 姜昭玥不动声色,翻开了手中的书,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 诸葛澜以为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隐秘的恐惧,反而更加得意起来。 就算那天她上位了,她的金主态度转变再明显,也抹不掉他们关系的本质。 金丝雀与饲主。 “昭玥,我劝你啊,真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诸葛澜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毕竟你和我诸葛家不同,不是戴着和我一样的首饰,就能成为一样的人的。” “一样的首饰?”突然有人问出来。 “姜昭玥这个项链好看,从来没见诸葛澜戴过啊。” 身后的讨论声让诸葛澜笑容僵硬了一瞬,而后转过头去: “同学,你们记错了,这条项链我有同款哦,上学期戴过的。” 身后的人咂了咂嘴,低下头去。 “不劳费心。”姜昭玥抬起下巴,直视诸葛澜的眼睛。 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至少现在,它戴在我脖子上。”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冰凉的吊坠,“至于真伪,你要不要亲自验验?” 那双清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反击。 诸葛澜被噎住,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死死瞪着姜昭玥,想要继续反讽,又担心姜昭玥真的拿出什么证据。 就在此时,上课铃突兀响起。 诸葛澜狠狠剜了姜昭玥一眼,愤然转身坐好。 姜昭玥暗自松了口气,却有些茫然。 顾砚深天生骄傲,怎么会看上诸葛澜这样善妒的女人? 两人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上完了一节课,教授离开之后,她背起来书包,还想着刚才的知识点,心事重重的起身。 刚要走出去衣服就被人从身后扯住。 姜昭玥今天衣服宽松,这么被扯了一下,整个肩头都露了出来。 整个班里顿时对了许多抽气的声音。 姜昭玥回头,目光冷下来,顺势拉好衣服。 对上的是李倩那双笑得不怀好意的眼睛。 这目光,明显是故意的。 眼看姜昭玥表情不对,李倩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旁边的诸葛澜,又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名声已经毁了,只能讨好诸葛澜,不然就会被彻底孤立。 于是硬气起来,“姜昭玥,我要是你,恐怕早都没脸见人了!” 诸葛澜在方才看到姜昭玥肩膀时,瞳孔便骤然紧缩。 这场景,同样的身影,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想到了那日在包厢里面,顾砚深身上的那个女人。 但是很快,她将脑海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屏蔽掉。 怎么可能会是姜昭玥? 顾砚深就算是眼瞎了,都不可能看上眼前这个女人的! 甚至因为这样诡异的巧合,诸葛澜对姜昭玥也控制不住的更加厌恶。 “啪!” 姜昭玥高高举起胳膊,重重的一巴掌落下。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原本往外出的几个同学,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几个人对峙。 她笑的凉薄,“原来你还知道脸是什么东西啊,我还以为那些照片里的不是你呢。” 所有人都注意力被重新吸引到李倩身上,数日前好不容易被大家淡忘的事情,现在又被重新翻了出来。 “你!”她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气的浑身发抖。 “我说错了吗?” 姜昭玥勾唇,“我只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过得去而已,别用你自己龌龊的心思来抹黑我。” 李倩明明做了不堪的事情,现在又反过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另一个女生。 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察觉到不对,她求助的看向诸葛澜。 然而,后者并没有理会她。 在她求助的注视下,诸葛澜只是拉了一下衣领,走向了门外。 …… 晚上,城南别墅。 她先去医院看了妈妈,然后才回来的,已经很晚了,客厅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远远的,透过玻璃窗子,看到他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 姜昭玥安静地走过去,准备帮他按按额头。 还没靠近,他忽然睁眼。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让她还是有些难以招架的住,他今天心情不好。 “过来。”他声音低沉,少了许多先前的的冰冷戾气。 姜昭玥依言走近。 男人的目光扫过她全身,最后停留在她光洁的脖颈上。 空荡荡的。 姜昭玥看到他的目光停滞,这才想起来,那条钻石项链因为实在过于惹眼,就被她暂时取下来了。 “项链呢?”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姜昭玥心尖一跳,回答的乖乖的,“暂时收起来了。” 顾砚深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 看到她白天在教室里的强撑,看到她心底那点摇摇欲坠的自卑。 他忽然伸出手。 姜昭玥下意识想躲,却僵在原地。 没有预想之中的掐住她下巴,而是碰了碰她额角散落的一缕碎发,轻轻撩了起来。 甚至有些温柔。 “戴着。”他沉声道,“我给的,就是让你戴的。” 感觉到了刚才姜昭玥下意识的抗拒,他收回手,重新靠回沙发,闭上眼。 他知道两人如今差距巨大,但是既然收了她做情人,他不是什么抠搜的人。 久久没有听到姜昭玥的回应,他又说道: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摘下来?” 他的金丝雀,不需要为自己的羽毛是否太过闪耀而惶恐。他的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姜昭玥站在原地,那句“谁给你的胆子”,非但没让她害怕,反而像一颗定心丸。 看着他闭目的侧脸,冷硬的轮廓在光影里,似乎柔和了一瞬。 他还是那个他。只是有什么变了。 变得让她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第114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5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姜昭玥声音软软的,绕过沙发,走到他身旁,轻轻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男人的眉头逐渐舒展。 她轻声问到,“深爷,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本以为不会听到回答,男人却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天,顾砚深都表现得极为反常。 尤其是从那日,汪芸来过这里之后。 原本不怎么醉心于情爱欢愉的男人,竟然一次次的,开始主动为她付出,还不要钱似的。 尽管他本身是个有钱人。 这样的反应,看起来像极了……一种自我报复。 只不过载体刚好是她。 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顾砚深这些短期的投入,就是爱上她了。 在上一世的世界线里面,顾砚深至死都没有发现,这个亲生的妈妈,竟然就是陷害他的那个罪魁祸首。 反而在汪芸的引导下,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老爷子。 或者说他就算怀疑过,也会将这种想法压下去。 过了许久,就在姜昭玥以为他都睡着了的时候,顾砚深说道,“明天要回老宅,你准备一下,陪我一起。” “我?” 姜昭玥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我明天还有课。” “请假。” 顾砚深两个字,轻易地将她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 刚踏进顾家老宅,姜昭玥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难免有些好奇地打量周围。 顾砚深看出来了她的不安,便直接大手裹住她的小手。 进门之后,不等姜昭玥脱下外套,汪芸尖厉的嗓音就扎过来: “顾砚深,你带的这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在那边玩玩也就算了,竟然敢带到老宅里面,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听到这句话,顾砚深的神情定了下。 “妈,昭玥是我女朋友,不是你说爷爷想看女朋友的吗?”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妈,看女朋友就女朋友,你带什么这种没有教养的人?” 就在这顾家的老宅里面,汪芸一点面子都没有给顾砚深留。 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顾千钧弹了弹烟灰。 嗤笑一声,“顾砚深,你这是从哪儿捞的陪酒女?” “听说找到女朋友了。”他故意拉长调子,“原来不知道是在哪上班的啊。” 姜昭玥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陪酒女?”顾砚深声音像浸了冰碴。 “不然呢?”顾千钧冲她喷烟圈,“这身地摊货,夜总会小妹都穿得比她体面!” 汪芸把茶杯往红木茶几上重重一磕,跟着帮腔,“顾家的门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带!” 顾砚深突然笑了。 他抬手解西装扣子,露出衬衫下绷紧的手臂线条。 “再说一遍。”他把外套甩给姜昭玥,“谁脏?” 姜昭玥接住他的外套,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 空气骤然凝固,汪芸有些心虚了。 顾千钧的烟头掉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往日那个沉默寡言的顾砚深,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攻击性。 姜昭玥在一旁看得明白。 顾千钧和汪芸虽说明面上立场不同,但实际上,都是一个说风凉话,一个大配合。 显然就是要抹黑顾砚深的名声。 现在在老宅里面,又是确立继承人的关键时刻…… 只是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配合的这么默契的。 甚至在刚才顾砚深脱外套的时候,姜昭玥还看到了那两个人的眼神交换。 什么情况? “3434,出来。”姜昭玥呼叫系统。 系统3434立即回答,“宿主大人,这是个秘密哦。” “什么秘密?” “汪芸和顾千钧之间,早就已经达成了一个交易,并且约定……哎呀!” 3434脸红了,“具体在明天的后院,汪芸房间,你自己去看吧。” “好吧。” “但是不要带上顾砚深哦,他会承受不住的。” “嗯?” 姜昭玥一脸茫然,但是3434已经消失了。 她怀里还抱着他的外套,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已经决定,明天要带着他亲自去见证。 顾千钧吓得放下了二郎腿,生怕顾砚深真的揍过来。 “顾砚深,这里可是老宅,爷爷还在!” * “够了!” 拐杖砸地的闷响,让刚才的闹剧被迫停了下来。 顾老爷子立在旋转楼梯口,灰呢大衣下摆压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说是只有五十都不为过。 “吵什么?” 他目光扫过姜昭玥瞬间红肿的眼眶,停在顾砚深身上。 “爸!”汪芸急着告状,“砚深带......” “我问你了吗?”老爷子眼皮都没抬,“砚深,说话。” 姜昭玥挑眉,老爷子明事理,似乎并不如同原本时间线展现出来的。 “我带女朋友回家。”他声音淡淡的,“有人不乐意。” 但毕竟心中以为是他上辈子害了自己,也没有多好的语气。 顾老爷子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姜昭玥。” 满厅死寂,汪芸的冷笑僵在脸上。 “是。”姜昭玥震惊,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直接喊出来她的名字。 “哪个昭哪个玥?” “昭昭若日月之明的昭,”她指尖还压在顾砚深伤口上,“玥是神珠的意思。” “名字挺好。”他转身就往书房走,“砚深,带她来书房。” 另外两个人,被这一幕的变化,震惊得目瞪口呆。 顾千钧急了,“爷爷!这种女人......” “你不要再说了。”拐杖突然指向他,“给我住嘴。” “爷爷。”顾千钧还是有些不情愿。 旁边的汪芸也开始搭腔,“是啊爸,研深不懂事,说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结果带了这么个……” 汪芸陪着笑脸,最后落在姜昭玥脸上的时候,眼神恶毒凌厉。 “我也没有让你说话!”顾老爷子直接打断。 顾砚深却愣了一下。 是她说,老爷子说准备继承人的挑选,提前看孙辈谁先找到女朋友,老爷子有意早点看到曾孙子。 上一世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他带过来的是诸葛澜。 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姜昭玥跟在顾砚深身边,往书房里走过去。 一路上,穿越长廊,走过花厅,姜昭玥这次主动拉住了顾砚深的衣袖。 后者反手握住她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姜昭玥觉得,他好像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女朋友。 第115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6 书房里面静悄悄的,姜昭玥刚进来,屋子里原本的人便自觉出去,门也被从外面关上了。 看着眼前的老爷子,姜昭玥不由得有些担心接下来的场面。 在顾砚深的印象中,这位老爷子向来都是针对他的,甚至在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他接手继承人的位置。 此刻,顾老爷子神情同样紧绷着,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了顾砚深。 最后,落在姜昭玥的脸上。 眼看旁边的男人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姜昭玥只好开口,“爷爷好。” 面前的老爷子点了点头。 “砚深,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女朋友?” 顾砚深显然不想搭理,神情也冷了许多,“是。” “好啊。” 顾老爷子上前来,看上去很高兴,“爷爷相信你的眼光。” 只是刚走近一步,伸出手来,旁边的顾砚深便往后退了一步,两人又重新拉开距离。 老爷子愣了一下,也没有再往前。 姜昭玥见状,拉住了顾砚深,把他拉过来,“砚深,你干什么呢,不许对爷爷不尊重。” 只好坐回位置上,看向顾砚深,“最近交给你那个项目,完成得怎么样了?” 他回头,声音仍旧是淡淡的,“那个项目预期利润能够翻三倍,海外渠道打通了。” 老爷子褶皱的眼皮松弛下来,连连点头,显然很是满意。 “好,很好。” 声音仍旧是中气十足的,只是到底是年纪大了,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夸赞的话音落下,书房又被沉重的寂静填满。 老爷子拿起紫砂壶,茶水注入杯盏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有些刺耳。 “下个月董事会……”他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顾砚深眼皮都没抬,“汇报材料周三发您邮箱。” 他都没有看他一眼,“没事我走了。” 老爷子刚刚端起来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姜昭玥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悄悄拽了下顾砚深的衣角。 老爷子放下杯子,杯底磕在桌面,发出来一声沉闷的轻响。 “对了,你弟弟那边……” “按章程办。”顾砚深打断。 “老宅安保也该……” “安全顾问评估过了。”又是冷硬的打断。 空气紧绷起来,老爷子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顾砚深侧脸线条绷得死紧,显然没有想好好和他说话。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他声音冷下来。 今日听汪芸说,老爷子想要快点看到孙辈找到女朋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等他紧急带了姜昭玥过来,才发现又被骗了。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眼中没有丝毫温情。 同样的话,他相信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被骗的第几次了,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顾砚深直接迈步走向门口的方向。 “等等!”老爷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切,生怕他真的离开。 顾砚深脚步停住,没回头。 “继承人的事情。”老爷子声音低下去,透着一股疲惫和复杂。 顾砚深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更冷:“我知道。” 继承人的事情,爷爷或许一开始,就向着顾千钧。 让他过来,不过是羞辱罢了。 “砚深!”老爷子猛地站起来,往前急走了两步,手抬起又落下,最终紧紧抓住椅背。 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天晚了,留下来住两天吧?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姜昭玥的心揪紧了,她从侧面,清晰地看到了老爷子的脸。 那眼神里的犹豫挣扎,还有深沉的复杂情绪,根本不是传闻中那个对长孙冷漠无情的顾家掌舵人。 但是顾砚深依然沉默,只留给了爷爷一个背影。 她立刻上前半步,拉住顾砚深的手,看向老爷子,脸上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好呀爷爷,那我们就打扰啦,谢谢您!” 女孩声音清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顾砚深猛地侧头看她,但是姜昭玥假装没看见,笑着对老爷子挥手: “爷爷我们先去准备一下,您歇着!” 老爷子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 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好,好,去吧。” 顾砚深最终还是没说话,也没回头再看老爷子一眼,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姜昭玥赶紧跟上,关门时,她又瞥了一眼书房里的老人。 老爷子还站在原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眼镜后的目光复杂难辨,有失落,有宽慰。 看上去,还有些孤独。 姜昭玥被这目光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这爷孙之间,误会太大了。 门轻轻阖上,隔绝了那道沉重的目光。 …… 走廊里,顾砚深步子又急又快。 姜昭玥小跑着才追上他,一把拉住他手臂,“顾砚深!” 他甩开她的手,眼神像淬了冰,“谁让你答应的?” “你没看见爷爷的样子吗?”姜昭玥压低声音,解释着,“爷爷是喜欢你的,他眼神骗不了人。” “呵。” 顾砚深冷笑一声,停下脚步。 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顾家的戏,你才看了几出?” “戏?” 姜昭玥仰头瞪他,“戏需要他顾氏集团董事长,被你这么没礼貌,还好声好气要你留下来?” 顾砚深瞳孔猛地一缩。 “到现在为止,你有真正的好好了解过爷爷是怎么想的吗?” “你是自己了解的更多,还是从别人口中了解的?” 顾砚深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砚深,”姜昭玥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比我清楚,那不是戏,你只是不敢信。” 顾砚深猛地别开脸,下颌线紧绷。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紧抿着唇,胸口起伏,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比书房里更沉重。 姜昭玥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个固执男人,一个不肯说,一个不敢信。 她看着顾砚深僵硬的背影,也有些无奈,却不知从何开口。 看着顾砚深眼里的犹豫,就知道刚才的那些话,已经扎进了他心里。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也被汪芸骗了这么多年,确实会一时难以接受。 …… 第116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7 饭桌上很安静,能听见筷子磕碰碗沿的轻响。 顾砚深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吃过饭了。 最开心的,显然是顾老爷子。 他瞄了眼那块最嫩的鱼腹,筷子伸出去,颤巍巍地,眼看就要落到顾砚深碗里。 后者皱了皱眉,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老爷子手一僵。 筷子停在半空,最后手腕一拐。 那块鱼肉,放进了旁边姜昭玥的碗中。 姜昭玥一愣:“……爷爷?” “吃,昭玥,你吃。”老爷子声音有点干,眼神躲闪,不敢看顾砚深,“这块好。” 顾砚深的动作停了一瞬,还是没吭声。 顾千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显然是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偏心。 旁边的汪芸面色一变,敢在他开口之前,自然地拿起汤勺,舀了满满一勺奶白的鱼汤。 “千钧啊,喝点汤,暖暖胃。”她声音温温柔柔的,把汤碗稳稳推到顾千钧手边,“今天这汤熬得挺好。” 汤碗搁在顾千钧碗旁,发出轻轻的磕碰声。 顾砚深终于抬眼。 目光先掠过顾千钧碗边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又扫过对面老爷子几乎埋进碗里的头顶。 最后,停在姜昭玥碗里那块嫩滑的鱼腹上。 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淡的弧度。 “我吃好了。”他应了一声,直接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就走。 汪芸看看他,又看看埋头的老爷子,眉头蹙了一下。 随即便是责备,“你看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 姜昭玥飞快瞥了眼顾砚深的侧脸,线条绷得有点紧。 但最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依旧转身离开。 “谢谢爷爷。”姜昭玥看着顾老爷子的小心翼翼,有些不是滋味。 “爷爷,我给你盛碗汤吧。” “谢谢昭玥。”顾老爷子脸上笑了出来。 “都还没有嫁到顾家呢,就开始叫爷爷了?”顾千钧的语气刻薄。 他还记得当初在酒吧,这个女人怎么都不愿意听他的安排。 没想到如今摇身一变。 “千钧,你少说两句!”老爷子提高音量。 饭桌上的空气,更沉了。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压抑得让人胸闷。 晚饭后。 顾砚深靠在房间的单人沙发里,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眼底,显得更加深邃。 就在刚才吃饭时,老爷子几次试图给他碗里夹那块嫩滑的鱼腹。 筷子伸到半路,又僵硬地收回。 最终那块鱼肉,尴尬地落在了姜昭玥碗里。 旁边的汪芸,他的亲生妈妈,却是自然地给顾千钧盛了一碗汤。 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姜昭玥刚洗完澡,就看到顾砚深独自坐在那里,于是端着一杯温水走过去,挨着他沙发旁边的位置坐下。 小指轻轻的,蹭过他紧绷的手臂肌肉,“砚深。” 她声音放得又软又轻,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你看,爷爷其实心里是有你的。” 她顿了顿,观察他的侧脸,仍旧是毫无波动。 “刚才饭桌上,他筷子都朝你伸了好几次呢,想给你夹菜。”姜昭玥不死心的劝。 男人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一下。 若是往常,他已经该冷冷让她闭嘴了,但是现在,并没有。 她胆子大起来,把水杯往旁边小几上一放,身子一动,直接跨坐到了他腰间。 柔软的睡裙布料,隔开了两人。 “干什么。”顾砚深下意识想推她,手抬起一半,就被女孩难得的按下来了。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 现在两个人距离很近,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你看见没,爷爷是在乎你的。”她晃了晃他,语气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顾砚深,你听见没?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喋喋不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紧抿的唇线。 “他今天在书房里……” “闭嘴。” “还有刚才他说……” “我让你闭嘴!” 顾砚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烦躁,还有某种即将冲破牢笼的东西。 下一秒,所有声音消失了。 不是姜昭玥住了口。 是顾砚深猛的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不是温柔的触碰,是攻城略地的掠夺。 带着红酒气息的微凉唇瓣压下来,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也吞噬了空气。 姜昭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她下意识想躲,他将她紧紧的拥向自己。 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驱散心底那团冰冷的迷雾。 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乌黑发亮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背后散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水晶灯迷人的光晕,在两人紧贴的身影上晃动,影子重叠,模糊了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深才稍稍退开一丝空隙。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都灼热地交融在一起。 姜昭玥眼神迷蒙地望着他。 今天的顾砚深,就像是一个孩子。 商场上,他是一个嗅觉格外敏锐的商人,雷厉风行,引得无数赞叹与跟随。 回到他自己身上,也还是藏着许多不安躁动。 很显然,他今天已经意识到了那些不对劲,但是…… 倘若相信顾老爷子是真心实意的在意他,他就不得不怀疑另一个至亲。 汪芸。 他信了一辈子。 这何尝不是一个更残忍的结果? “顾砚深,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一时很难面对。”她声音哑得厉害。 “但是你真的不得不承认,人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看顾砚深没有反应,目光定定的,她继续补充: “所有人都是。” 回应她的,是更深的吻落下,她原本的话也被迫咽下去。 顾砚深抱着她几步走到宽大的书桌前,大手一扫。 哗啦! 桌子上的东西被他扫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间瞬间清空。 连带着今日的一切纠结与不安,也全都被清空。 她看着眼神幽暗的男人。 平日里的矜贵冰冷,早就已经荡然无存,此刻他身上,只有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顾砚深。”她轻唤,尾音像是钩子,“你……” 他俯下身,深深地看着她: “怕了?” 姜昭玥摇摇头,脸上浮起来一层薄红,目光依旧十分挑衅。 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再一张口,变成了,“你行不行啊?” 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危险的味道,“试试?” “过来点。” 第117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8 姜昭玥配合地靠近桌沿。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一小片锁骨。 这个动作,由他做来,带着一种极致的禁欲诱惑。 看到姜昭玥温吞的样子,他索性伸出手来,直接一把将她拉得更近。 “抱紧。”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颈窝。 姜昭玥听话,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没有多余的话语。 “哎呀!” 桌面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颤了下。 “别动。” 是一个结实的怀抱,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格外有张力。 姜昭玥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带着不满,“顾砚深,你下手太重了。” “乖,忍着。”他应着。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红酒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舒了口气。 “啊!”姜昭玥也被这突然的拥抱弄得心悸,手指下意识揪紧了他背后的衣料。 两人静静相依,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知道他今日心中的割裂与烦躁。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偏过头,将脸埋在她颈侧,呼吸渐渐平稳。 不论如何,姜昭玥刚才的话,都点醒了他。 她说的对,具体要如何做,他会亲自去证实,哪怕那个人是汪芸。 姜昭玥软软地靠着他温热的胸膛。 脸颊贴着他,咚咚的心跳声清晰传来,异常安稳。 房间里,方才的红酒香味浓郁,弥散开来,让原本就暧昧的空气,更让人沉醉。 两人心思各异。 夜逐渐的深了,旁边女孩的呼吸声音逐渐变得绵长均,已经睡熟了。 他将她又往自己怀里面揽了些。 抱着她,就像是在抱着一块暖玉一般,空空荡荡无所依靠的心,突然就有了安定的地方。 只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 姜昭玥醒过来的时候,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经空了。 凉凉的,看样子顾砚深早就起床了。 等到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吃好早餐了,正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是打开的平板电脑。 依旧是一贯的清贵模样。 仿佛昨日的脆弱和迷茫,根本没有存在过。 来之前,姜昭玥就已经知道了,她这次来老宅,是以顾砚深女朋友的身份。 自然的坐在他身边,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单词。 “少爷,姜小姐,早饭好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阿姨端进来早餐,姜昭玥挑眉,接过来自己的那一份,还有些震惊: “顾家是十点钟吃早餐?我还以为要等午饭了呢。” 这个作息,也太刚刚好了。 阿姨笑着解释,“姜小姐误会了,早餐时间是七点钟。” “是少爷说不要打扰了您的休息,现在才送过来的。” 姜昭玥“哦”了一声,顿时尴尬起来。 开始低着头小口喝自己面前的粥,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姜小姐不用不好意思,老爷子高兴看你们感情好呢。” 她口中的粥差点被呛到。 如果只是单纯的扮演的话,顾砚深是不是演的有点太投入了? 阿姨出去之后,她看向身旁准备吃饭的男人。 “对了,砚深,下午陪我出去转转吧,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地方,有点好奇。” 她喝着牛奶,心里面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今天下午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他看到那个真相。 只有让他眼见为实了,才能真正的和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彻底切割开来。 “怎么?是昨天不够累?现在都有力气了。”顾砚深轻笑一声。 后者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但是不死心的继续争取,“所以我才说下午再去。” 看到姜昭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本来并没有什么兴致的顾砚深,自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好”之后,才反应过来。 但是姜昭玥并没有给他反悔的余地。 老宅很漂亮,是和城南别墅不同的震撼的美感。城南别墅偏西式风格,这边则以中式风格为主。 绕过了几处建筑,看到了假山花园,花园漂亮,即便现在是深秋,里面同样花团锦簇。 而顾砚深,一直跟在她身边。 看到她的目光短暂停留了一下,便有意想带他进去转转,“这是老宅的花园,进去看看吧。” 花园再漂亮,也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老宅太大了,只逛花园,恐怕一个下午都逛不完。 好不容易让他跟自己出来一趟,当然是要先去捉奸! 于是说道,“那边的花好像看起来更漂亮哎!” 姜昭玥七拐八拐,直到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脚步突然一顿,拽住了顾砚深的衣袖。 “咦?你看那边!” 她故作惊讶地指向侧前方一处暖房,阳光下隐约透出斑斓色彩,“深秋居然还有郁金香开得这么好,真少见。” 而后提议,进去看看?” 顾砚深抬眼望去,眉峰微挑。 郁金香?这季节确实反常。 “嗯。”他没多想,任由她拉着走向那间四面通透的玻璃花房。 花房很静,只闻得见浓郁潮湿的泥土和植物气息。 * 花房深处靠着一个房间,层层叠叠的巨大阔叶植物后,喘息声黏腻地纠缠在一起。 “嗯,千钧,会有人过来的……” 汪芸的声音像浸了蜜,又软又颤,完全失了平日里刻薄的腔调。 她昂贵的丝绒旗袍在腰间堆叠起来,两条保养得宜的腿,此时显得有些狼狈。 顾千钧低笑俯身,牙齿不轻不重地碾过她耳垂。 “怕什么?芸姨。”他刻意咬着那个禁忌的称呼,气息灼热。 “这地方偏得很,说了没人会来。老爷子他们都在前厅” “至于你那宝贝儿子……” “呵,这会儿怕是在跟他那个小女朋友腻歪呢。” “不过如果现在他真的过来……”顾千钧声音顿了一下,手中用了巧劲。 汪芸现在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听着他的话,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别,你别说了……” “怎么?怕他听见?”顾千钧满意地看着她瞬间失神的表情,“听见了更好,让他看看,他高高在上的妈,是怎么在我……” 汪芸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却没有一点说不的份。 也或许,是她本身也乐在其中。 话音淹没在汪芸突然提高的呜咽里。 他俨然是征服烈马的骑手,牢牢掌控着节奏,欣赏着女人的溃不成军。 第118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19 花房入口。 姜昭玥状似无意地拨开挡在眼前的巨大龟背竹叶,拉着顾砚深往里走。 “你看,真的是粉色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穿透稀疏的绿植缝隙,一切都无所遁形。 顾砚深的脚步也停在原地。 空气凝固了。 从这里看过去,抬起头,小小的窗子后面,里面纠缠的两人也猛地定格。 一切都格外清晰,还能够听到两人节奏一致的声音。 瞬间,顾砚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的凉。 险些站不稳,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汪芸正在忘情着,在转换的空档,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目光。 瞬间,脸上的绯红色褪成惨白,惊骇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千钧动作跟着顿住,眯起眼,看清来人后,嘴角竟缓缓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甚至带着点挑衅。 他没有立刻退开,手臂仍紧紧箍着汪芸的腰肢。 一切都陷入死寂,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花房恒温系统低微的嗡鸣,衬得这方寸之地,如同真空。 顾砚深紧紧抿着唇,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姜昭玥清晰地感觉到,被她握着的那只手,变得冰冷僵硬。 她心口猛地一揪,下意识更紧地握住了他。 隔着两个窗子,顾千钧终于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姿态慵懒。 目光如毒蛇的信子,嗤笑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格外清晰: “哟,大哥,打扰了?” 顾砚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顾千钧。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汪芸身上。 他的亲生妈妈,前世今生,相信了两辈子的人。 竟然背着他,还有这样的关系。 “为什么?” 顾砚深声音颤抖,着力让自己平静。 “啊——!”汪芸尖叫一声,猛地惊醒。 触电般推开身上的顾千钧,手忙脚乱地去抓散落在地的衣服。 动作太急,头发缠在了纽扣上,扯得生疼,更显狼狈。 “衣服,衣服……”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用单薄的布料遮挡自己。 眼神惊恐地扫过窗外的顾砚深和姜昭玥,又慌乱地看向顾千钧。 “完了完了,砚深看见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砚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今天这些都是误会。” 只是这话语,在现在这样的情境下,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和她的惊慌失措形成刺眼对比的,是旁边的顾千钧。 他慢悠悠地扯过旁边搭着的衬衫,随意披在肩上,扣子都懒得扣。 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丝毫未减。 在他脸上,半点都找不到被撞破的羞耻和心虚。 他甚至抬手,抹了抹嘴角,扫过窗外脸色铁青的顾砚深,眼神轻佻。 “大哥,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语气懒洋洋,带着被打扰的不爽。 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游戏。 汪芸的辩解,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彻底点燃了顾砚深眼中最后一丝克制。 原本压抑的怒火轰然爆发! 没有任何预兆的,顾砚深猛地松开姜昭玥的手,单手一撑窗台,翻越进去。 汪芸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顾千钧脸上的轻佻,僵住一秒。 下一刻,拳头狠狠砸在顾千钧的鼻梁上。 “呃啊!” 顾千钧猝不及防,痛哼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打得向后趔趄,撞在书架上。 书架轰然倒塌,上面的书和名贵的兰花盆栽,全都“哗啦”摔碎一地。 但是顾砚深没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他上前一步,大手一把揪住顾千钧的衣襟,另一只拳头再次狠狠砸下。 一拳又一拳,都是把人往死里面打。 目光狠戾,毫不留情。 顾千钧像个破麻袋,直接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倒在地。 刚想爬起来反抗,但顾砚深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屈辱混合着剧痛,让顾千钧再也笑不出来。 他刚挣扎着弓起腰,找准了时机想要扭转局面,但是顾砚深的重拳再次落下,使劲砸在他肋骨上。 “噗!”顾千钧眼前发黑,一口血沫喷了出来! “顾千钧!” 看到这一幕,汪芸吓傻了,撕心裂肺地尖叫。 回答她的,是顾砚深更加沉重的打击。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骨头相撞的细微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顾千钧被死死按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 每一次试图开口,涌出的都是腥甜的血沫。 “砚深!住手!”汪芸尖叫着扑过去。 她一把推开顾砚深,阻止了他继续抓向顾千钧衣领的手,整个人张开双臂,死死挡在瘫在地上的人身前。 “顾砚深,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刚才的心虚慌乱,此刻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神里,只有不顾一切的维护。 而身后的男人,早已经满脸都是鲜血,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顾砚深拳头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 “妈?”他声音嘶哑。 汪芸脸上满是泪痕,“妈求你了,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好不好,妈真的求你了。” 顾砚深盯着那张曾让他全心信任的脸,此刻,写满了对另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为了顾千钧? 这个刚刚还在她身上…… 寒意比刚才更刺骨百倍,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 心口那点残存的温热,彻底熄灭。 “你护着他?”顾砚深一字一顿,眼里最后的光彻底湮灭。 “你竟然护着他!”不是疑问,是痛极的确认。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的可怕。 汪芸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有些尖锐: “够了,别打了,你要把他打死吗?”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顾千钧的惨状,只是死死盯着顾砚深,生怕他再动手。 “他可是你弟弟!” “弟弟?”顾砚深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他也配?” 这些年,顾千钧是怎么抢了他手里的客户的,他不信汪芸不知道。 两兄弟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 但是现在,她竟然护着他? 他猛地推开挡路的汪芸。 力道很大,汪芸踉跄着摔倒在地,惊呼出声。 顾砚深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拳头带着风声,重新狠狠地砸下来。 “砰!” 这一拳正中脸颊。 顾千钧闷哼一声,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唇角破裂,鲜血立刻涌出。 他甚至来不及抬手去挡。 “还手啊!”顾砚深低吼,揪住顾千钧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离地面,又是一拳。 “砰!” “废物!” 顾千钧被打得眼前发黑,牙齿磕破了口腔内壁,满嘴腥甜。 他试图挣扎,但顾砚深的力量和速度,完全碾压了他。 “噗!” 又是一拳下去,顾千钧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呵呵。” 他居然在笑。 血染红了他的牙齿,眼神却依旧带着挑衅。 “顾砚深,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打啊,打死我!”他含糊不清地嘶喊,“打死了我,你妈的心……也永远在我这儿。” “哈哈哈哈……” 这句话让顾砚深眼底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架势。 他眼底血红,拳脚更加密集凶狠。 “住手啊,砚深,求你了!”汪芸哭喊着爬起来想再次阻拦,“妈给你磕头了!” 第119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0 汪芸的求饶,顾砚深充耳不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顾千钧! 眼前这个无数次被汪芸说要让着点的弟弟,只是个肮脏的骗子,让他两辈子都像个笑话。 拳头渗出血迹,是他的血,混合着顾千钧的。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死的万分之一。 汪芸看着儿子疯狂的模样,看着顾千钧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地上口鼻淌血,吓得瘫软在地。 绝望的哭泣声音,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花房里面,姜昭玥早在顾砚深翻窗进去时,就惊得捂住了嘴。 她看着顾砚深暴怒失控,汪芸从心虚到维护的诡异转变,一时情绪格外复杂。 心里面咽着痛苦,隔了这么久,终于头一次宣泄出来。 只是现在,顾砚深的样子太吓人了,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人命。 想到这里,姜昭玥当机立断,猛地转身就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封锁消息! 倘若今天真的出了人命,日后必定会被董事会的有心人翻出来,说不定会演变成大麻烦。 恐怕闹成了这个样子,只有顾老爷子能震住场面。 她冲出花房入口,高跟鞋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几次差点崴脚,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但是情势紧急,她也顾不上了。 她抄最近的路,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直奔主宅的书房方向。 “咚咚咚!” “进来。” * 消息是第一时间封锁的。 重新到了现场的时候,已经比最开始的场景更加惨不忍睹了。 顾千钧终于挣扎着求饶,“我错了,错了……” 同时只能双臂护着脑袋。 “住手!畜生!” 汪芸再也不装了,“那是你弟弟!” 她尖叫着扑过来,死死抱住顾砚深染血的胳膊,强行要把他推开。 但是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只助长了更多的怒火。 “顾砚深,你疯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千钧是你弟弟啊!”她嘶吼,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头发比原本更加散乱。 像个护崽的母兽,挡在蜷缩成了一团都的顾千钧身前。 “让开。”顾砚深眼底猩红,全是冰冷的杀意。 但看到这样的汪芸,到底是没有推开她。 “我不!你要打他,先打死我!” 汪芸死死趴着,声音歇斯底里,“他是你弟弟!你听到了吗!” 然而这句话,只是让顾砚深眼中最后的期待,熄灭得更加彻底。 没有丝毫的亮光。 “够了!” 一声苍老但极具威势的冷喝声,突然在这几个人之间炸响。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疾步走来,旁边是小跑过来的姜昭玥。 空气瞬间冻结,顾砚深动作顿住。 拳头停在半空,有嫣红色的血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 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些血迹,看上去格外狠戾。 汪芸看到老爷子过来了,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来低低的抽噎。 俨然是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地上的顾千钧听到救星,挣扎着想爬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老爷子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碎裂的花盆,翻倒的桌椅,地上点点血迹。 小孙子惨不忍睹,大孙子满身戾气如同煞神,还有那个拦在中间状若疯妇的汪芸。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都阵阵发晕。 “妈。”顾砚深声音嘶哑,终于看向了身旁的汪芸,“我对你,太失望了。” 那失望,沉甸甸,压得汪芸心头一抽,竟忘了哭诉。 这句话,是曾经汪芸无数次说给他的,如今,被他亲口说出来了。 方才看到那样的场景开始,想到这些年的一切…… 顾老爷子看到这样的场景,面色顿时更加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寻常争执? 砚深这孩子,从没这般失控过! 当年顾家为了夺权,内斗惨烈,腥风血雨。 几个亲生儿子为夺权斗得你死我活,最终竟只活下来砚深和千钧两个孙辈。 目睹手足相残到了家族凋零的老人,对此等行径深恶痛绝,视为家族最大的诅咒和耻辱。 他平日知道两个孙辈不和,还是竭力维系着表面和平,就是怕悲剧重演。 今日这场面,无异于在他心口剜刀! “放肆!” 终归是沉痛的记忆重新被唤了起来,顾老爷子拐杖重重杵地,铿然有声。 他盯着顾砚深,痛心疾首,“逆子!” “就算有天大的事,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下这种死手?” “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 旁边的汪芸也趁机哭诉,求救地看向了他,“爸,你看砚深,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就这么要打死千钧。” 老爷子气得手都在抖,“顾家没有自相残杀的规矩!你这是要气死我?今天必须好好让你长记性……” “爷爷!” 清亮急切的女声打断老爷子怒斥。 姜昭玥从老爷子身后快步上前,脸颊因奔跑泛红,气息微喘。 “爷爷,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不能罚砚深!” 她深吸一口气,指向地上相依的汪芸和顾千钧,声音拔高: “是他们,是汪阿姨和顾千钧!” “他们在花房里……他们滚在一起,砚深是亲眼看见,一时气不过才动手的。” “您要罚,该罚的是他们!” 这句话对老爷子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他脸上的震怒瞬间凝固,转为一片空白,茫然。 像没听懂一般,看看姜昭玥,又看看地上的汪芸和顾千钧。 汪芸的脸,瞬间惨白到血色褪尽。 眼看老爷子这样的反应,顾千钧也忘了呻吟,身体僵住。 刚才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片死寂。 顾砚深站在那里,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因为生气,仍旧微微颤抖着。 顾老爷子还是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重新看向姜昭玥: “昭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看到眼前的老爷子比想象中镇得住,于是放下了一些心,继续说道: “爷爷,今天我和砚深过来看花,看到了汪阿姨和千钧竟然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毕竟……” “砚深也不是不爱护他这个弟弟,可是正常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忍得住啊,何况他如今爸爸不在了……” “砚深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家里面好好的。” 第120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1 “胡说!” 汪芸打断姜昭玥的话,“爸,你别相信姜昭玥,她就是成心不让咱家好过!” 既然老爷子还不知道,那就别让他知道了。 她赌顾砚深还顾念两人之间的母女情,也顾及老爷子身体,不会将这件事情摆开。 于是看向这个比她高了快一头的儿子,拉着他的胳膊,“砚深,快告诉爷爷,这些都是误会啊。” 眼看他不为所动,她着急了,“爷爷年纪大了,前些天还住院,千万别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了。” 这句话极具暗示性,就是在希望他直接将这件事情藏下来。 地上的顾千钧也反应过来了。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这些年筹谋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哥,我不跟你争继承人了,你放过我吧。” 顾千钧的声音奄奄一息,“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不会和你争的,求求你了。” 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挖坑。 都到了这样的局面了,还不忘记给他挖坑。 “呵。” 顾砚深低低的笑了出来,心中对于这两个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妈,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心里的疑惑了。” 听到这路,不用再有别的解释,顾老爷子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顾砚深,妈当初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不能……”女人声音因为急切,尖锐到刺耳。 “啪嚓!” 顾老爷子抄起茶杯,狠狠砸在汪芸脚边,碎片飞溅。 “闭嘴!” 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汪芸,指尖都在抖。 “不知廉耻,败坏门风!” 汪芸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抱住老爷子的腿。 “爸,爸您消消气!听我解释啊……” “千钧是无辜的,他年轻不懂事……” “无辜?”老爷子一脚踹开她,“光天化日,跟你这个继母搅在一起!这叫无辜?畜生!” 他厉声下令:“你,汪芸,从今天起,给我滚回后院小楼,一步也不许踏出来。” “死也死在里面!” “爸!” 汪芸尖叫,“您不能这样,我是顾家媳妇啊!” “媳妇?”老爷子冷笑,“顾家没你这种媳妇,再敢嚎,我连你娘家一起收拾!” 汪芸极少见到他发如此大的脾气,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但是更可怕的是,现在还没完。 他目光扫向瘫在地上的顾千钧,嫌恶至极。 “还有你,养好伤,立刻给我滚去西北物流园,从仓库管理员干起!” “没我的允许,这辈子别想回来。” “爷爷,不要啊!”顾千钧虚弱哭喊,“我知道错了……” “爸!”汪芸彻底崩溃,再次扑过去,“千钧也是您孙子啊,西北那地方,他会死的……” “他现在才二十多岁,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啊。” “够了!” 老爷子暴吼,震得人耳膜嗡嗡响,猛地甩开汪芸。 “他也配?” 他气得大口喘气,“敢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我没打死他,已经是看在血脉份上!” 姜昭玥赶快上前,搀扶着他。 “再敢替他求情一句,你们母子俩,一起给我滚出顾家大门,族谱除名!” 汪芸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她倒在地上,目光带着浓烈的恨意: “老不死的东西,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临走前,姜昭玥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汪芸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目光。 她盯着顾砚深的背影,是毫不掩饰的阴毒。 仿佛恨不得不能杀了他! 那目光。让姜昭玥瞬间头皮发麻,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母亲的眼神。 刚出来,老爷子就再也坚持不住,腿一软,就往后倒去。 姜昭玥和顾砚深赶快搀扶住他。 “快叫医生!准备救护车!” …… 深夜,酒吧顶层包厢里,灯光迷离,音乐低回。 顾砚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 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旁,领带扯松了,看起来格外凌乱。 他沉默着,一杯接一杯。 琥珀色的液体灌入喉咙,喉结滚动了下。 侧脸线条冷硬,眼底一片死寂的疲惫。 姜昭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穿着柔顺的丝质长裙,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她小口喝着温水,眼神偶尔担忧地瞟向顾砚深。 今天经过了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的谜团,也算是终于有了答案。 这世界,就是一场骗局。 “砰!” 包厢门突然被从外面大力撞开。 “砚深哥!” 诸葛澜冲了进来,妆容精致,但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香奈儿外套都没穿好。 “顾家到底怎么回事?千钧怎么进医院了?伤得那么重!谁干的?是不是……” 她急切的质问戛然而止。 目光猛地落在角落里的姜昭玥身上,诸葛澜的脸瞬间扭曲。 “姜昭玥!”她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快,她反应过来了什么,想起来先前看到的种种,串联起来,更加生气。 “真的是你!”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冲到姜昭玥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 “我就知道,那些肯定都是少不了你搞的鬼,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姜昭玥像是被吓到,肩膀一缩,眼圈瞬间红了。 “诸葛澜,你在说什么?千钧哥出事,我也很难过……” “你装,装什么装!” 诸葛澜气得浑身发抖,“肯定是你挑唆砚深,是你害了千钧!” “你这个心机婊!狐狸精!”她骂得越来越难听。 顾砚深依旧沉默地喝酒,没看任何人。 只是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毫无波澜地扫过诸葛澜。 那眼神,死寂,空洞。 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有愤怒,只有极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无的冷。 诸葛澜捕捉到了这个眼神,心头一喜。 她刚从顾千钧那里过来,也想不通顾砚深为什么会对汪芸无辜被罚也无动于衷。 砚深没阻止她,是他默认了! 现在看来,他一定后悔了,他也恨姜昭玥。 诸葛澜底气更足,骂得更凶,“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千钧还在医院躺着!了,你就是个祸害,迟早……” “滚出去。” 冰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诸葛澜话才说了一半,原本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 “……砚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砚深放下酒杯,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终于抬眼,正视诸葛澜。 那眼神,冻得人骨髓发寒。 “没听懂我说的什么吗。”他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滚出去。” “还有,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诸葛澜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顾砚深在说什么? 第121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2 瞬间,包厢里面安静了下来,诸葛澜觉得自己听错了。 “砚深,你刚刚说什么?”她声音发颤。 原本精心维持的优雅名媛面具,出现了裂痕,指着姜昭玥。 “你让我滚,还是为了这个贱人?” 上次是因为撞破了那样的情况,她可以不怪他,但是现在,顾砚深竟然为了姜昭玥指责她! 什么意思? “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是她害了千钧啊,你怎么能……” “保镖。” 顾砚深的声音毫无情绪,直接对着门口。 门外的黑衣保镖听到吩咐,立刻推门而入,站到诸葛澜两侧。 到了现在,她终于意识到顾砚深不是在开玩笑了。 “滚开!” 诸葛澜尖叫后退,斥责着那些试图上前的保安。 面上是极度的不甘心,“顾砚深你疯了!” “你看清楚,我是诸葛澜,诸葛家的大小姐!” 因为着急,加上顾砚深态度转变得太过于明显,她的语气都格外不理解: “姜昭玥这个狐狸精到底给你灌了迷魂汤!” “砚深,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她在装可怜,她就是在骗你!” “在学校里她抱金主的事情都传遍了,还有千钧……” 顾砚深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看向诸葛澜。 “都愣着干什么,听不到我说话吗?” 保镖这次快步上前,“诸葛小姐,请吧。” 顾砚深则是向后靠进沙发,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眼看她还想继续上前,保镖不再犹豫,一左一右,架住了诸葛澜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敢碰我!” 诸葛澜拼命挣扎,昂贵的裙子也被扯得变形。 “顾砚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这么穷酸的姜昭玥……” 保镖们眼看她要失控,碍于诸葛澜的身份,动作不敢太过于强硬,一时有些为难。 “啊!” 她使劲挣脱开,“姜昭玥,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扭过头时,对着姜昭玥尖叫,眼神怨毒,像是淬了毒的蛇。 姜昭玥缩在沙发里,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辩解: “诸葛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真的不是我,你别这样……”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诸葛澜怒火中烧。 “贱人,你装!你还在装!” “顾砚深你睁眼看看她啊,你看上的只是个绿茶心机女!” 她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有半分豪门千金的风度。 顾砚深冷冽的目光扫过去,带着警告。 他不说话,才是更可怕的,更何况他此时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这次,保镖们强硬地将她带了出去。 “砰!” 包厢门被保镖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诸葛澜越来越难听的咒骂。 包厢里重新陷入安静,有些窒息。 姜昭玥轻轻放下水杯,站起身,拿起来一条冰毛巾,重新缓缓地走到他身边。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干净的一面,轻轻擦拭他额头,还有眼角,动作轻柔得像羽毛。 方才在诸葛澜进来之前,他抬头时,她分明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意。 只是被及时收了回去。 “深爷,你别难过了,至少这些年的一切,都有了一个答案。” “如果不是这次误打误撞发现,说不定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拿着毛巾的手臂突然被男人抓住。 他用力,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面,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这个怀抱很结实,很用力。 并不是平日里的温情,就像是要将她融进身体里面一般。 “深爷……”她小声地抗拒。 快喘不过气来了。 但是男人并不理会,仍旧紧紧地抱着她。 “顾砚深,你抱我太紧了。”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呼吸间喷洒出来热气,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几乎使出来了全部的力气,像是失而复得的人抓住最想要的宝物。 埋头在她发间,还能嗅到淡淡的香水味道,格外沁人心脾。 她逐渐的,也放弃了挣扎,安心的窝在他怀里面。 酒精的味道混合着烟草,在鼻腔内萦绕着。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 教授出去之后,李倩看了一眼诸葛澜,深吸一口气,赶快站起身,提高了音量: “同学们,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说!” 教室里稀稀拉拉收拾书包的人,被这么一嗓子,都停住了动作,看向她。 她脸上堆起来大大的笑,“下周末是我生日,我想请大家提前聚聚,就这今天晚上。” “城东新开那家KTV,包厢都订好啦,大家给个面子吧。” 她声音很大,带着刻意的热情。 但响应寥寥。 几个同学互相看了一眼,没太大兴趣,尤其是想起来李倩之前的事情。 “KTV啊?”有人嘀咕,“周末想补觉呢。” “对啊,李倩之前的照片好像就有……” 听着旧事重提,她面色变了一下。 但是眼看要冷场,她赶紧加重筹码,“哎呀,别扫兴嘛,而且这次我请客!” 为了让诸葛澜开心,她狠狠咬牙,“酒水零食随便点,大家辛苦一周,放松放松嘛!” 目光扫过众人,着重强调,“放心,真的是我买单!” “请客”两个字像有魔力,气氛松动了一些。 “李倩请客啊,好像可以考虑?” “那家KTV听说音响不错……” 李倩满意地看着大家态度转变,最后,目光精准地落在姜昭玥身上。 她正准备从后门溜走。 “昭玥!”李倩声音拔高,“你也一定要来哦,大家都得来。” 姜昭玥脚步一顿,心里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平,“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拒绝得干脆利落。 但看着她的神情,姜昭玥知道,事情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李倩看向诸葛澜,面有难色。 毕竟两人之前闹的不太好看。 她笑容僵了一下,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说服力,甚至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姜昭玥,一起去吧,大家难得聚起来。” 然而她不为所动。 正要继续说,旁边一直沉默的诸葛澜,忽然动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姜昭玥,目光复杂压抑。 混杂着先前残留的怨毒,还有什么被强行压下的情绪。 上前两步,走到姜昭玥跟前,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去吧,姜昭玥。”她语气生硬,“李倩过生日,大家都去热闹。” 诸葛澜突然开口帮腔,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两人什么时候看起来关系这么好了? 李倩立刻抓住机会,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语气却带着隐隐的威胁: “就是啊昭玥,你不给面子,那我可不请了哦!” 她眨眨眼,环视四周,“大家说是不是,少了昭玥多没意思。” 人群里立刻响起附和声,尤其是在“不请客”的暗示下: “对啊昭玥,一起去玩嘛!” “别扫兴呀,李倩难得请客。” “就是就是,人多热闹!去吧去吧!” 第122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3 七嘴八舌的劝说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姜昭玥,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明显带着道德绑架的意味。 她站在原地,看着李倩眼底藏不住的算计,又瞥了一眼旁边诸葛澜不解的神色。 诸葛澜那天在顾砚深那里受的刺激,显然还没过去,此刻的行为,更像是在发泄某种不甘。 比如……报复。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冷意。 她们这个邀请,注定是不怀好意的。 目光扫了一下大家,所有人都是一脸期待的。 姜昭玥清楚,如果自己坚持不去,李倩真可能以此为借口取消活动。 虽然未必是真取消,但会立刻让她成为扫兴的公敌。 多明显地为了这一碟醋,包了一顿饺子。 姜昭玥沉默了几秒。 再抬头时,她脸上勾起来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行吧,我知道了。” 刚好也看一看,这两个人到底会使出来什么花招。 李倩眼睛一亮,笑容终于真心实意了几分: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七点,888包厢,不见不散哦!” 姜昭玥没再看她,也没理会诸葛澜投来的视线,拎起书包,转身走出了教室。 身后,是李倩热情张罗和同学们讨论KTV的嘈杂声。 这些天下课,她一有空就去找妈妈。 妈妈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还在昏迷,但是醒过来的几率,已经大大增加。 医生说了,可以多说一些以前的事情,来唤醒她。 房间里面,她两手紧紧抓住妈妈的手。 “妈妈,你要是能够快点醒过来,就好了。” 声音低低的,像是叹息。 不论再怎么完成任务,她对妈妈的爱,似乎有种偏执的情绪在。 妈妈是姜昭玥唯一的亲人,所以即便已经足够辛苦,她当初还是选择同时打几份工来凑高昂的医药费。 但是凭借她自己,也可能永远都凑不够。 遇到顾砚深,是运气。 “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 “如果你醒过来看到我,你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妈妈……”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来顾砚深的声音。 “这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姜昭玥吓了一跳,猛地回神。 她没有听错吧?是顾砚深? 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正在想着的时候,医生的声音响起来: “病人的情况比预期好很多。各项指标稳定,醒来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是妈妈的主治医生的声音,刚才她刚刚问过。 “嗯。”低沉熟悉的嗓音应道。 姜昭玥猛地回头。 竟然真的是顾砚深? 他还专门询问妈妈的情况? 她惊得忘了反应,呆呆看着他迈步进来。 下一刻,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细微的滴答声。 这一眼,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万千思绪无声涌动。 “深爷?”姜昭玥回过神,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来医院?” 她站起身,心跳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是惊喜,更是震动。 她从没想过,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会踏足这里,关心她妈妈的情况。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妈妈。”她真心实意地道谢,眼眶有些发热。 顾砚深目光扫过病床上沉睡的人,没看她,径自走向窗边。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不用谢。” 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似是在解释,带着僵硬: “毕竟原本的交易里,包含了确保你妈妈的手术安全。” 他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突然想要来这里看一看。 这几日一直消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说起来,这里也是他第一次过来,没想到就遇上了姜昭玥,捕捉到了她眼中巨大的震惊。 他心中还在为临时找到的理由庆幸。 然而“交易”两个字,像冰锥扎进姜昭玥心头。 他这是在提醒她。 提醒他们之间,只有冰冷冷的契约关系。 她的感激,她的震动,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 原本明亮的眸光迅速暗淡下来,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冻结。 只是履行合约。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哦。” 病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顾砚深转过身,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不明白她情绪怎么变化得这么快。 “晚上一起回去。” “不了。”她飞快拒绝,声音很轻但坚决,“今晚还有同学聚会,约好了。” 顾砚深盯着她,没说话。 姜昭玥避开他的视线,走到病床边。 拿起温热的毛巾,动作轻柔而熟练地浸湿拧干。 接着小心翼翼地俯身,用毛巾一角,极其温柔地擦拭妈妈消瘦的脸颊。 妈妈那张脸苍白却安详。 她的动作很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细致。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低垂的眉眼和母亲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顾砚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看着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拿着毛巾,轻柔地拂过母亲的脸庞。 她眼底是毫不作伪的关切与疼惜,那沉静的温柔,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一种陌生的暖流,毫无征兆撞进他心底。 …… 包厢里,灯红酒绿,巨大的音乐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几轮酒下去,气氛彻底活络起来。 “澜澜这包是最新款吧?真好看!” “那当然,我爸刚托人从国外带的。” “啧啧,限量款呢…” 一群人围起来,话题全是奢侈品。 旁边的李倩得意感受着终于融入集体的开心,眼神却瞟向角落。 姜昭玥独自坐着,小口喝水,像误入喧闹丛林的鹿。 李倩旁边,诸葛澜冷冷地看着一切,酒杯里的酒几乎没动。 “光唱歌多没意思!” 她看了一眼诸葛澜,突然提高声音,拍手吸引大家,“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就我们几个!” 她迅速拉了几个平时跟她混得近的男女,围坐在茶几边,正好挡住姜昭玥。 骰子哗啦啦响。 “张伟,你输了!大冒险!”李倩笑得像只狐狸,大声宣布。 张伟因为之前的事情,现在和李倩说话,还有些尴尬。 他脸红了:“啊?……行吧,你说。” 李倩下巴一扬,精准指向角落: “去!把咱们班的冰山美人,姜昭玥同学请过来一起玩!这任务简单吧?” “啊?”张伟有点懵,看看李倩,又看看姜昭玥的方向,明显为难。 “快去啊!愿赌服输!”李倩旁边的女生起哄推他。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跟着喊。 张伟被推得站起来,挠着头,硬着头皮走向姜昭玥。 “那个,姜昭玥同学……” 他声音不大,在音乐间隙里勉强能听见,“我们玩游戏,我输了,大冒险任务是请你过去一起玩。” 姜昭玥抬眼,昏暗光线下,她的眼神平静如水。 张伟更紧张了:“就过去坐坐?给个面子?” 姜昭玥的目光越过他,看到李倩正得意地扬着下巴。 而诸葛澜整个人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她心里冷笑。 躲不过。 她放下水杯,站起身。 “行。”声音淡淡的。 李倩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得意地冲诸葛澜挑了挑眉。 等的就是现在! 第123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4 整个晚上都没什么兴致的诸葛澜,在看到姜昭玥过来之后,瞬间打起精神。 她过来的时候,桌子旁边已经坐满了一圈人。 李倩拼命对着另一个女生使眼色: “对了,我想起来这里新出了一种酒,你去拿一些过来。” 桌子旁边的其他人,都发出来惊叹的声音: “李倩大气啊!” “还是倩姐有钱,那酒一瓶快上万了吧。” “是啊,今天真是不白出来。” 李倩表面上听着恭维,心中已经因为肉疼,格外痛了。 但是来都来了! 大不了这笔帐,全都算在姜昭玥头上! 说不定等会诸葛澜一开心,就把今晚直接请了。 想到这里,李倩的表情更加浮夸卖力: “昭玥,你可算是过来了,快过来,坐在这里!” 因为刚才喝了几杯酒,这些天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卑微感,也被她强行抛诸脑后了。 姜昭玥坐在那个空了的位置上,然后等待游戏开始。 面前还被李倩放过来一个新的杯子,这殷勤的样子,甚至让其他人都有些疑惑。 这两个人……以前不是关系不怎么样吗? 怎么现在,突然就好姐妹了? 李倩也感觉到了那些目光,不自然地强行解释: “大家别见怪,我跟昭玥可是好朋友!” “以前同学之间有点小摩擦,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着,举起来面前的酒杯,看向姜昭玥,“来,昭玥,在游戏开始之前,咱们先当着同学的面,把话说开了!” 似乎是担心不给面子,便直接喊了张伟: “张伟,你还愣着干什么啊,给咱们的姜大小姐倒一杯酒。” 她的目光格外真挚,“昭玥,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我跟你道歉。” 姜昭玥看了一眼面前被倒得满满的杯子,顿了一下,还是举起来。 她的酒量,其实挺好的。 “没关系,大家都是同学,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她微微一笑。 精致的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魅惑。 旁边的张伟都看呆了。 李倩紧紧皱眉,真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 酒瓶慢悠悠停下,瓶口对准了一个平时话不多的文静女生。 女生脸“唰”地红了,“真心话。” 桌面上静了一秒,所有人目光带着点好奇和促狭看向她。 就在这时,李倩出声,声音显得又尖又快,扎破了短暂的安静,“第一次还在吗?” “哇哦!” “靠!” “这么猛?” 人群瞬间炸开锅,眼神都变了,比酒精还浓的窥探欲烧了起来。 话题强度直接拉满。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那个女生脸上。 女生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手指绞着衣角,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终于,她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哦豁!我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真的假的?” “看不出来啊,平时那么文静……” 低声的惊呼和窃窃私语瞬间响起。 女生脸红得快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倩嘴角勾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很好,气氛燥起来了。 她碾碎心里的那点不屑,装什么清纯!就该这样玩才刺激! 瓶子再次转动。 众人的注意力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爆炸性问题里拔出来。 瓶身晃了晃,速度慢下来,这次,不偏不倚又指向了李倩。 “哈哈,倩姐,报应来得快!” “该你了该你了!” 李倩脸上那点得意瞬间凝固,心里暗骂一句。 酒精上头,她强撑着笑容,一拍桌子,“怕什么!大冒险!老娘玩得起!” 声音很大,带着虚张声势。 “好,倩姐敞亮!” 刚才被她逼问“第一次”的女生,也不是个真的软柿子。 她立刻兴奋起来,“倩姐,那你就找个异性舌吻吧,必须伸舌头,计时十秒。” “靠!!” “刺激!” “比刚才还狠!” 桌子顿时沸腾起来,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目光在李倩和现场几个男生脸上扫来扫去。 李倩脸上火辣辣的。 她飞快地扫视全场,太丑的看不上,太帅的怕被拒绝更丢人…… 最后,目光锁定在曾经有过艳照传出来的张伟身上,长得还算可以就他了。 那次之后,张伟就和当时的女朋友分手了。 因为失恋,他消沉了许久,也没怎么再和李倩约。 就他了! “张伟,便宜你了!”李倩喊了一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猛地站起身,朝张伟扑了过去。 张伟还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脸懵,“啊?等……唔!” 李倩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双手捧住张伟的脸,涂着艳红口红的嘴就狠狠印了上去。 同时,一条滑腻的舌头钻了进去。 “嘶……” “卧槽!真伸了!” “十!九!八!七……”有人立刻开始喊倒计时。 画面极具冲击力。 李倩闭着眼,吻得投入又带着表演性质。 张伟像个木偶,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僵硬,被动承受着。 脸上表情混杂着惊愕尴尬和一丝受宠若惊。 他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口红黏腻感充斥口腔。 姜昭玥坐在他们斜对面,清晰地看到李倩那条伸进张伟嘴里搅动的舌头。 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刚才那杯酒的味道,仿佛瞬间变成了某种难以忍受的腥膻。 她紧紧抿住嘴唇,强压下那股强烈的恶心感。 十秒倒计时结束。 李倩终于松开张伟,夸张地抹了下嘴,挑衅似的环视一圈。 尤其是看向姜昭玥的方向,“怎么样?够不够劲?小意思。” 张伟嘴唇上还沾着蹭花的口红印,眼神发直,整个人有些处于宕机状态。 众人哄笑、鼓掌、怪叫。 李倩喘着气坐下,心脏还在狂跳,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有点虚。 她端起面前的酒猛灌了一大口,压下快速的心跳。 瓶子又一次被拨动。 带着所有人的目光,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旋转,减速…… 几圈后,带着一种精准的指向,瓶口慢悠悠地停住了。 正对着刚刚压下反胃感的姜昭玥。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的喧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目光,带着刚刚被李倩点燃的尚未褪尽的兴奋,还有恶意和看戏的狂热,再次聚焦在姜昭玥身上。 姜昭玥的心,猛地一沉。 胃里那点不适感骤然加重,来了。 李倩的眼睛像淬了毒,亮得惊人,带着看戏的快感。 她嘴角还挂着刚才亲张伟时,蹭乱的口红印,想到姜昭玥可能要出丑,心里那点肉疼,都被兴奋盖过去了。 她嘴角咧开一个极度夸张恶意的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尖锐: “姜昭玥,终于到你了!”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最后三个字,她拖长了调子,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期待和算计。 今晚铺垫了这么久,可算是到了关键时刻。 “真心话。” 与此同时,诸葛澜打开了手机录音。 第124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5 选择真心话,而非更不可控的大冒险,是她此刻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知道,不管选什么,今晚都会被故意为难。 “好,有种!” 李倩兴奋地一拍桌子,身体前倾,眼神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抛出了那个她蓄谋已久的问题: “昭玥,大胆点,说说睡过几个男人?” 问题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巨大涟漪。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更加灼热,聚焦在姜昭玥身上。 这可是姜昭玥! 一直都绩点第一名的校花! 在酒精和游戏的催化下,这样的尺度问题仿佛成了最刺激的调味品。 他们屏息,夹杂着窃笑。 姜昭玥没想到李倩会如此直接且充满侮辱性,把这种极度私密的问题,在这么公开的场合砸过来。 然而,面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剧烈的变化。 她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目光扫过李倩那张因亢奋而略显扭曲的脸,轻笑了一声: “这种场合,我要是不说一个,都显得我不合群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还是没有直接说。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诸葛澜先皱了皱眉。 不说是顾砚深,连她自己都有点捉摸不清楚。 “哇哦!” “真的假的?就一个?” “啧,看不出来啊……” 低低的议论声立刻响起,惊讶之余,还带着各种揣测。 李倩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下。 她死死盯着姜昭玥,试图从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一个? 怎么会只有一个? 她姜昭玥怎么可能…… 李倩心里充斥着难以置信和被愚弄的愤怒,已经认定了姜昭玥在说谎。 这更激起了她的恨意。 “行,咱们昭玥还是够纯情!” 李倩阴阳怪气地嗤笑了一声,没有带着浓浓的讽刺,“轮盘继续,看下一个轮到谁倒霉。” 她甚至没有听出来,姜昭玥的答案并不确切,只是心中已经迫切地想要给她按上一个名头。 瓶子再次被转动。 这一次,瓶口在旋转了几圈后,再一次对准了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李倩。 姜昭玥勾了勾唇,她确实是故意的。 “哈哈!天道好轮回!” “倩姐,风水轮流转啊!” “快选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倩脸上的得意僵住了,狠狠瞪了一眼姜昭玥。 她此刻正在气头上,被刚才姜昭玥的回答噎得难受,直接梗着脖子嚷道: “真心话!怕你们不成?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姜昭玥。 按照不成文的规则,通常是由上一轮的受害者来提问下一轮的受罚者。 其余的人充满了看好戏的期待。 刚才李倩的问题那么狠辣,姜昭玥会如何回敬? 李倩也挑衅地看着姜昭玥,一副“有本事你放马过来”的表情。 她迎着李倩的目光,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她端起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杯,动作从容不迫。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口抛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时,她却仿佛不经意地低头。 然后伸手,从旁边的小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动作打断了即将出口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 李倩皱起眉,不耐烦地催促,“磨蹭什么?问啊,是不是不敢了?” 她已经在计划下一轮,来个猛的了。 姜昭玥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李倩脸上。 她没有理会李倩的挑衅,带着一丝纯粹好奇的口吻,缓缓问道: “噢,刚才说到哪了?嗯……那你呢?”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李倩瞬间绷紧的身体,然后慢条斯理地,吐出后半句: “你……喜欢什么姿势?” “噗——咳咳咳!”有人刚喝进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卧槽!!” “姿势?!什么姿势??” “啊啊啊!玩这么大?!” 全场瞬间炸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倩身上,兴奋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李倩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昭玥竟然会问出这种直接露骨到极点的问题。 羞愤和暴怒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在周围人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她脑子一片空白。 几乎是凭着本能,破罐子破摔般地吼了出来: “后丨入!怎么了?!满意了吗?!” 吼完,她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真的是醉了。 就像是在发酒疯,说话也毫无顾忌起来。 然而,就在这全场被李倩这句震惊到的时候,姜昭玥却忽然举起了拿在手里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辜甚至带着点困惑的微笑。 对着李倩,轻轻晃了晃手机,慢悠悠地补充道: “嗯?” “我只是问你最喜欢的自拍姿势是什么?” “比如怎么显脸小啊,或者45度角那种?” 而后,话锋一转,“李倩,你刚才……说什么姿势?”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脸上的兴奋震惊都凝固在脸上,嘴巴半张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秒,两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我的妈呀!!!!” “神转折啊卧槽!!” “自拍姿势!!哈哈哈哈!倩姐你思想也太污了吧!!” “救命!笑岔气了!!” 巨大的爆笑声猛然炸开,整个场面彻底失控。 张伟笑得滑到桌子底下,捂着肚子直喊疼,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反转来得太突然,太戏剧性。 姜昭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她从引爆话题的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在公开场合,因误解而自爆隐私的的笑话。 李倩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 她脸上所有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 随即又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暴怒,涌上铁青。 她死死地盯着姜昭玥手中那个晃动的手机,又看向她脸上那抹无辜又刺眼的微笑,大脑一片轰鸣。 巨大的屈辱感,像海啸一样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窒息。 她被耍了! 就这么被姜昭玥当众彻底地耍了! “姜昭玥!”李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一字一句,低吼出来。 身体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 因为之前经历过孤立,好不容易才融进集体,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好了好了,下一轮下一轮!” 张伟看到李倩表情不对,立马试图打圆场。 但笑声还在持续,气氛一时难以平息。 瓶子再次被转动。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戏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李倩狠狠瞪了一眼姜昭玥。 瓶口最终停下时,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意料之中,又一次指向了姜昭玥。 第125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6 “又到姜昭玥了,选吧!” 这次起哄的人声音里,和之前的比起来,少了些玩笑,多了些紧张。 还有人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 李倩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 刚才姜昭玥的那个问题,直接让她颜面尽失了。 无论如何,今晚这笔账,她都要狠狠地讨回来。 不等姜昭玥开口,她就抢先一步,直接吼道: “大冒险,必须选大冒险!刚才玩了真心话,这次轮到大冒险了!” “没得商量!” 她的语气是带着开玩笑意味的,但是眼神像毒蛇一般,狠狠瞪着姜昭玥。 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回场子,不惜一切代价报复。 姜昭玥看着她因愤怒和恨意,扭曲变形的脸,知道今晚的“游戏”已经彻底变味了。 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李倩单方面的泄愤和报复。 她迎着李倩的目光,“行啊,大冒险,做什么?” “去外面随便找个陌生男人,拉进来当着大家的面亲一口,就算你通过。” 这个…… 其他人面面相觑,玩得越来越大了。 但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姜昭玥。 后者轻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玩这么开,我有洁癖,还是喝酒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再次给李倩扣上了帽子。 旁边的诸葛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她录了这么久,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录到,今天白来了,狠狠瞪了一眼李倩。 旁边的李倩突然被瞪,酒立马醒了一半,想起来今天真正的任务。 “喝酒?”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桌上那个原本用来醒红酒的空碗。 另一只手抄起旁边还没喝完的半瓶烈酒,拧开瓶盖。 “哗啦啦——!” 刺鼻的烈酒,被一股脑地倒进了那个大碗里,直到倒满。 深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动着危险的涟漪。 “砰!” 李倩把空酒瓶砸在桌面上,将满溢的酒水顿在姜昭玥面前的桌子上。 酒液剧烈晃动,溅出几滴落在桌布上,迅速洇开深色斑点。 她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那里的姜昭玥,咬牙切齿地说道: “把这碗酒给我干了,一滴都不许剩哦,现在。” 这碗酒的量,远超正常人的承受能力。 尤其里面是未经调和的烈性基酒。 喝完这酒,倘若酒量一般,恐怕会不省人事了,她这是在刻意为难。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姜昭玥才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原本热闹喧嚣的场子,已经冷清得可怕。 大部分同学早就已经离开了。 或许是刚才李倩那句话和后面的闹剧太过不堪,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对,不想卷入麻烦。 此刻,偌大的卡座区域,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李倩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阴影几乎将姜昭玥完全笼罩。 对上李倩的目光,她端起眼前的酒碗。 然后大口喝下。 等到一口气喝完,因为酒精作用,姜昭玥脸色通红。 她抬手抹掉嘴角的酒渍,“我喝完了。” “对了,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下次再玩吧。” 她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旁边其他的同学见状,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倩姐,我也该走了。” “是啊,还有周末小组作业要准备。” “啪!” 几乎一直都不说话的诸葛澜突然抬手,手里的杯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声音很响。 “走?”她看向了旁边的李倩,“急什么?” 然后给了她一个眼色。 李倩马上懂了,重重地拍了桌子。 “砰!” “都不许走!” 一时之间,大家都懵了,不知道接下来又是哪出戏。 厚重的包厢门猛地被推开。 呼啦一下,涌进来七八个壮汉。 个个穿着黑背心,胳膊上都是刺青,眼神凶狠,迅速堵住了门口和通往其他出口的通道。 像一堵墙。 包厢里剩下的几个人吓得缩在卡座角落,大气不敢出。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 诸葛澜这才慢悠悠站起身,走到那群汉子前面。 “都听好了。”她说,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晚,谁也别想出去。” 她目光扫过剩下的人,最后停在姜昭玥身上。 “尤其是姜小姐。”诸葛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好好关照一下。” “还有我说的照片,千万别忘记了。” 她特意强调了“关照”两个字。 说完,诸葛澜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 她把屏幕对着姜昭玥晃了一下。 姜昭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顾砚深的名字,下面是一张照片预览。 是一张她的借位的暧昧照。 在她的目光下,诸葛澜按下了发送。 “明天好好跟你的深爷解释去吧。”她冷笑一声。 说完便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转身,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声。 既然找不到暧昧和越界的证据,那她便只好自己来制造证据了,只是为了让顾砚深看透这个女人的面目而已。 堵在门口的大汉见她过来,立刻让开一条路。 诸葛澜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沉重的声音,也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门关上的瞬间,那几个大汉立刻又堵死了门口,眼神更加凶狠。 李倩立刻跳了起来,脸上全是疯狂的得意,死死盯着姜昭玥。 “姜昭玥,你完了!” 与此同时,姜昭玥感觉脑袋一阵发晕。 “怎么回事?”她睁大眼睛。 对面的女人看到她药效发作了,笑得一脸得意,“哈哈哈哈哈……” “你刚才喝的酒里面,被我加了今年新出的那玩意。”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凶狠: “姜昭玥,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下了药? 她看向门口的方向,那几个男人现在都堵在那里,严严实实的。 房间内,张伟和另外两个女生还在,因为害怕,两个女生已经抱在了一起,缩成一团。 姜昭玥又看向眼前这个已经被报复冲昏头脑的李倩: “那他们呢?你因为我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他们也要陪葬吗?” “当然。” 李倩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着最开始大冒险的那个女生: “尤其是你!” 转向旁边的男人,“这个人也给我好好关照一下,照片记得额外发给我一份。” “你要做什么?”那个女生满眼惊恐,现在也害怕了。 “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学,就不会愧疚吗?” “愧疚?”李倩像是听到了笑话,“这是你应得的,谁让你刚才让我难堪。” 张伟挠了挠头,“那我可以走吗?”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别想走!” 放下狠话之后,李倩拍了拍手,门口的有个男人上前一步。 她笑,“早就想到这样的情况了,所以……” “我今天也找了1。” 张伟:“……” 第126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7 就在大家陷入绝望的时候,李倩说道: “要怪就怪姜昭玥吧,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姜昭玥体内药效发作,还是强撑着安慰大家: “我们团结起来,等下冲出去……”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伟打断了。 “姜昭玥,你他妈以为你谁啊,还逃出去?” 旁边女生也跟上,“就是,都现在了,还装什么好人!” 李倩笑得更开心,“不如你们帮我按住姜昭玥,等拍完了照片,兴许放了你们?” 她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极为享受这种吆五喝六的感觉。 这句话一出,旁边的几个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饿虎扑食一般,看着姜昭玥。 “对不起了,都是你害我们变成这样的。” 姜昭玥因为药效,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 看到那几个人被带偏,立马说道: “就算你们帮了她,最后也会作为威胁被拍的,不如我们团结起来。” “少装清高了,不就是想拉我们下水吗?”那个女生说道。 然后便朝这边走过来,“按住姜昭玥!” 姜昭玥用尽最后一丝清醒,跑向门口。 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猛地撞开那个男人的手臂,拉开沉重的侧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哐当!” 门在她身后重重弹回,隔绝了包厢内的混乱和嘶吼。 门外是条相对安静的内部走廊,光线昏暗。 空气清凉了一些,但姜昭玥体内的火烧得更旺了! 眩晕感和强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视线天旋地转。 更可怕的是,一股陌生到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燥热,从身体深处疯狂涌出,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恐惧瞬间压倒了其他所有感觉。 姜昭玥咬住下唇,尖锐的刺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神智。 不能停!不能被抓住! 后面有两个男人追了出来,“站住!” 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跌跌撞撞地往前冲。 双腿像灌了铅,又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里挣扎。 身体内部的热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她吞噬。 汗水浸湿了鬓角,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厚实的包厢门,隐约传出音乐和人声的喧闹。 姜昭玥只觉得那些声音遥远,像隔着水,感官被体内汹涌的药效和酒精,彻底搅乱。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光斑乱窜。 就在这时,脚下一个踉跄! 身体完全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砰!” 她重重地撞在了旁边一扇虚掩着的包厢门上! 门被她撞开了更大的缝隙。 姜昭玥收势不住,整个人直接摔了进去。 “噗通!” 她狼狈地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这一摔,让她脑袋更晕了,眼前阵阵发黑。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走廊。 “谁?” 一个低沉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包厢内原有的音乐声。 姜昭玥趴在地毯上,急促地喘息着。 努力想撑起身体,但手臂软得厉害。 体内的药效在剧烈运动后,已经达到了顶峰。 陌生的渴望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 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豪华宽敞的包厢里,灯光比外面走廊亮一些,但依然显得低调。 此刻,包厢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满脸错愕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她。 而坐在主位沙发上的男人……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形。 他微微侧着头,碎发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正居高临下地看向狼狈闯入的她。 光线勾勒出他冷硬而完美的下颌线。 顾砚深! 姜昭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 怎么会是他? 绝望又荒谬。 她想爬起来,但身体背叛了她,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那种感觉。 药效像野火燎原。 她刚勉强撑起一点身体,手臂一软,又重重摔了回去。 “唔……” 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唇齿间溢出。 她的脸颊红得不正常,眼神涣散又迷离,像蒙了一层水汽。 顾砚深看着她潮红的诡异的脸,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得骇人。 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那个中年男人见状,立刻识相地站起来,“深爷,这位小姐好像不太对劲?需要我叫人……” “出去。” 顾砚深开口,声音不高,却格外有分量。 中年男人一愣:“啊?” “我说,出去。” 他的目光依旧锁在姜昭玥身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打扰了深爷,我这就出去!” 中年男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立刻躬身,快步退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厚重的包厢门。 “咔哒。” 门锁落下,发出一声轻响。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只有姜昭玥压抑不住的,越来越急促紊乱的呼吸声,和身体在地毯上无意识乱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药效和残留的酒精,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防线。 顾砚深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停在她面前。 姜昭玥仰望着他。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他冷峻的轮廓。 他身上清洌的气息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吸引着此刻濒临崩溃的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他笔挺西装的裤脚。 “顾砚深,帮,帮我……”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就像濒死的小兽发出的呜咽。 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样子,顾砚深赶快将人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面,瞳孔骤然紧缩: “谁干的?”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就像是受伤的小鹿,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面,渴求一丝最后的生机。 “顾砚深……” 难受。 已经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整个人都是难受的。 抱起她坐在沙发上,顾砚深掏出来了手机。 这才看到上面被设置免打扰的一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诸葛澜发过来的。 灯光下,很明显的借位痕迹,是姜昭玥和另一个男生。 一瞬间,他已经猜出来了事情。 立马拨通电话,“给我查,今天晚上的事情,把那几个人全都给我带过来!” 电话挂断之后,他看向面前的姜昭玥。 她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昭玥,醒醒,我带你去医院。” “不,我只要你……” 原本是想要去医院的,但是从看到顾砚深之后,想法就变了。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内,暧昧气氛飙升。 …… 第127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8 原本的包厢内。 看到那两个男人追姜昭玥了,张伟和另外两个女生都松了一口气。 张伟看向李倩,“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倩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另外两个女生找到机会,都快速保证。 “省省吧,都没用。” 李倩目光扫过几个人,“拍视频,只是为了你们不会说出去,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她看向几个瑟瑟发抖的同学,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对不住了。” 然后便看向门口的几个保镖,“早拍完早回去休息。” 下一刻,那几个人走过来。 几个同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 姜昭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南别墅了。 “王妈?” 她穿上拖鞋,走了出来。 因为昨天太过于震荡,现在两腿都有些发软。 “王妈?” 她连着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往日就算是王妈再不情愿,这么喊了两声,也会板着脸出来。 到现在还没有人,屋里屋外都是安安静静的,甚至有几分诡异。 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妈。”走出楼梯,她又喊了一声。 突然,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音响起来,很快上楼。 出现的是一张新面孔,“姜小姐好。” “王妈呢?”她有些迷糊。 “我是新来的,我姓张,姜小姐叫我张妈就好了。” 张妈看向姜昭玥,笑得慈祥,“王妈应该是被先生辞退了,我是来顶替的。” 她“哦”了一声,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上次在这边的时候,好像还见到了王妈。 张妈回答得恭敬,“我是昨天晚上过来的,当时王妈正在收拾东西呢。” 昨天晚上? 姜昭玥不禁震惊起来,顾砚深的动作仍旧比想象中更快。 “那顾砚深呢?”她问道。 “先生……” 张妈开口,有些犹豫,“先生早上就去地下室了。” “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便往楼下跑。 身后传来张妈的声音,“姜小姐,先生说让你再多休息一会……” * 昏暗的地下室,耳光声音不断。 “啪!” “啪!啪!” 李倩跪在地上,水泥地板格外冰凉她却感受不到一般。 那张脸肿得很高,巴掌印子明显,嘴角还往外渗着鲜血。 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深爷饶命啊!” 她边打自己边哭喊着: “我眼瞎,我该死,我不知道姜小姐是您的人!” “您放了我吧,当我是个屁!” 她声音发抖,充满恐惧。 顾砚深坐在前面沙发上,黑色沙发很大,他长腿交叠,整个人在阴影里。 看上去就像恐怖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一击致命。 他手里拿着平板,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昨晚的视频。 张伟和两个女生的脸很惊恐。 顾砚深没说话,指尖轻轻敲着平板边,声音很轻。 但每一下,都让李倩更怕。 她打得更用力,脸疼得都麻木了,手臂酸得快抬不起来,却丝毫不敢停下。 “深爷,我错了,求您了!”她嗓子喊哑了。 顾砚深抬眼,冷冷看她。 李倩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彻底的绝望。 “咔嗒。” 地下室门开了条缝,光透进来。李倩猛地抬头,看见门口的人。 “李倩?” 姜昭玥一脸惊讶地看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眼里并没有一丝老同学该有的温情,反而充满了距离感。 是姜昭玥! 她穿着一身家居服,脸色还有点白,像是刚醒过来没一会。 与现在地下室的肃杀场景,看起来格格不入。 李倩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扑过去。 她手脚并用爬,膝盖手肘都磨破了皮,火辣辣疼。 然后一把抱住姜昭玥的腿。 “昭玥,救我,求你救我。”她哭喊出来。 到了现在,社么都顾不得了。 “帮我跟深爷说句话,毕竟咱们同学一场!” “我不知道你是深爷的人啊,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胆子……” “我给你磕头,饶了我这条贱命,求你了昭玥!” 她把脸贴在姜昭玥裤子上,眼泪鼻涕都清一色地蹭上去。 姜昭玥吓了一跳。 “啊!” 她短促地叫了声,像受惊的兔子,想要往后退开一些。 但是因为腿被李倩死死抱住,反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无助地看向顾砚深,“顾砚深……” 顾砚深没动,他旁边的保镖大步上前,大手抓住李倩后领子,猛地一拽。 “啊——!” 李倩惨叫着,被狠狠甩回地上。 “咚!” 头磕在水泥地,顿时眼冒金星。 保镖挡在两个人中间,像是堵高高的墙,隔开了两人。 姜昭玥脱身了,立刻小跑到顾砚深沙发边,紧挨着扶手站定。 她微微喘气,一只手悄悄抓住顾砚深一点点袖口。 地下室的灯光照着她苍白的脸。 目光扫过顾砚深腿上的平板,屏幕还亮着,现在是张伟惊恐的脸。 这种动作…… 昨天晚上,李倩果然没有放过那几个人。 姜昭玥猛地抬手捂住嘴,像被吓到睫毛颤了颤。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屏幕角落,那里是昨晚被胁迫的一个女生。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茫然,还有点惊讶: “顾砚深。”她扯了扯顾砚深袖子,“这人……不是李倩的好朋友吗?”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李倩,眼神很直接。 “昨晚在包厢,李倩还搂着她肩膀喝酒呢,亲热得很。” “还有张伟,他们两个人不是舌吻了十秒钟吗,视频里面的李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看似天真懵懂的话,瞬间让李倩的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偏偏姜昭玥故作不知,“对了,昨天晚上,就是李倩说的,给我的酒里面下了药,不让我离开……”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瞬间惊讶的张大嘴巴,捂住了嘴。 “天哪!” “砚深,如果不是昨天你刚好也在这里,恐怕今天出现在视频里面的,就是我了吧。” 不远处,李倩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她大声的求饶: “姜昭玥,我给你赔不是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说了。” 她拼命想要制止,继续扇自己巴掌,“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子了!” 姜昭玥没有理会,她素来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有人愿意给她报仇,她哪里有圣母心的道理。 果不其然,听了这句话,顾砚深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他一把将姜昭玥拉进怀里面,大手揽住她的腰。 “既然如此,你想要怎么惩罚她?” 第128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29 姜昭玥没立刻回答顾砚深。 她转头,看向地上瘫着的李倩,声音轻轻的。 “李倩,那张伟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问,“值得你要把他们也毁了。” 李倩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出一点光。 肯定是姜昭玥心软了。 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他们?”李倩声音嘶哑,带着点急切的讨好,“他们活该,一点都不冤!” 她甚至试图咧开肿痛的嘴角,想挤出个同仇敌忾的笑。 “张伟就是个色胚,那两个女的也不是好东西!” “你是不知道,昭玥,她们背地里……” 姜昭玥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倩越说越快,想拼命证明那些人的“罪有应得”。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玩得开得很,现在出点这事怎么了,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多一个少一个。” 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过于激动了,现在她还喘着粗气。 姜昭玥微微歪了下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漂亮的眼睛也睁大。 带着点纯粹的困惑。 “哦?”她轻轻发出一个音节。 李倩心里一咯噔,心中升起来不好的预感,刚才那股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瞬间凉了半截。 她看着姜昭玥那副无辜的样子,后背发毛,但还收赶紧补救。 “不是吗,昭玥?”她声音拔高,带着慌张,“你想想,昨天晚上刚开始的时候……” “他们,他们甚至还想按住你,不让你走,难道你忘记了吗?” 她急急忙忙地吼出来,想拉那些人一起下水,证明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坏的。 “按住我?” 姜昭玥重复了一遍,突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强烈的寒意。 她下意识转过头,目光投向一直搂着她的顾砚深。 顾砚深原本只是冷眼看着,高冷如斯的脸上没什么波澜。 但当李倩那句“按住你”冲口而出时,他眼底那点寒冰瞬间裂开了,像沉睡的凶兽骤然睁眼。 一股阴鸷的戾气猛地炸开。 整个地下室的空气,瞬间冻结,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顾砚深揽在姜昭玥腰上的手,收紧了点。 他没看李倩开口,声音低沉,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拉下去。” 三个字,砸在地上,也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处理干净。” 李倩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像被丢进冰窟窿,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处理干净。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太清楚了,比刚才扇耳光扇到死,还恐怖一万倍。 “不!不可以!” 李倩尖叫凄厉,不像人声,“深爷!了,深爷饶命啊!”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昭玥,姜小姐,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 “我给你当狗,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被两个保镖粗暴地架了起来,双脚离地,拼命踢蹬,涕泪横流。 这种面对恐怖的未知的恐惧,让她整个人都彻底崩溃。 保镖拖着她往门口走,毫不费力,像拖一袋垃圾。 “等一下。”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姜昭玥。 保镖脚步停下。 李倩眼中瞬间燃起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火光。 她死死盯住姜昭玥,眼中慌乱,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姜昭玥起身,往前走了小半步,脱离顾砚深的手臂范围,但依然离他很近。 她微微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李倩。 “知道错了?”她问得语气淡淡的。 “嗯!”李倩拼命点头,眼泪鼻涕甩得到处都是,“知道,知道错了,昭玥。” “我以前不是人,做的都不是人事,是我嫉妒你,是我该死,全都是我的错!” 她语无伦次,到了现在,只想活命。 姜昭玥看着她,“是么,哪里错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倩愣住了。 哪里错了,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错在不该动姜昭玥?错在不该留下把柄? 还是错在刚才口不择言? 她张着嘴,脑子一片空白混乱,一时间,根本答不上来具体哪里错了。 或者说,她心底根本不觉得自己动姜昭玥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大错。 她只觉得倒霉。 怪她这次运气不好,踢到了铁板! “我,我……”她支吾着,眼神慌乱地四处瞟,就是不敢看姜昭玥的眼睛。 姜昭玥盯着她,眼神一点点凉下去。 “谁指使的你?” 她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李倩猛地一颤,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她摇头,完了,今天真的要完了。 “说呀。”姜昭玥还带着点催促,像是在问天气。 “谁?”顾砚深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像一记重锤,敲在李倩心上。 李倩吓得浑身剧震,眼泪跟着疯狂涌出。 “不,没有人……”她声音抖得不成调。充满了绝望,“是我的错,没有人指使我。” 她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看。 如果说了,诸葛澜不会放过她的。 昨夜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诸葛澜便已经离开了,有了很好的不在场证明。 昨夜混乱结束后,那几个同学拍完视频之后,追姜昭玥的两个保镖却说自愿放弃一切报酬跑了。 她这才意识到出事了,浑身发冷,躲在厕所隔间。 手机震了,是诸葛澜的电话。 诸葛澜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 “倩倩,玩得开心吗?” 李倩当时吓得差点把手机扔进马桶。 诸葛澜接着说,语气像聊家常: “你爸妈身体还好吧?听说你爸那个小厂子最近效益不好?”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弟在市重点读书呢?真争气,高三冲刺关键期啊。” 诸葛澜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 “你知道的,倩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我这个人呢,最讨厌背叛,也最护短。” “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果从你嘴里漏出去半个字……” 诸葛澜顿了顿。 李倩能想象她此刻还在微笑,精致漂亮的脸像天使。 “你猜猜你爸那个小破厂,还能接到单子吗?” “你弟弟那么好的前途……” “会不会突然……摔断条腿?” “或者……不小心卷进什么不好的事?” “还有你妈,身体本来就弱,受得了刺激吗?” 诸葛澜的声音轻飘飘的,还是往日那般舒服。 “倩倩,你是我朋友,我不会害你。” “但你也知道,我家里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你懂我意思吧?” 诸葛澜顿了一下,“嘴闭紧,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不然……” “后果你承担不起哦。”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就挂了。 她还僵硬的捧着手机,嘟嘟的忙音像催命符。 李倩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那一刻只觉得全部都完了。 诸葛澜,就是个疯子! 第129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0 李倩绝望了。 她家只是普通工人,爸妈辛苦供她和弟弟,弟弟是她全家的希望。 而诸葛澜家里,有的是钱和关系。 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诸葛澜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暗示一下,有的是人为了巴结诸葛家去“办事”,就像当初的她一般。 李倩怕死,但更怕连累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品学兼优的弟弟。 她不能毁了他。 现在,面对顾砚深冰冷的质问,姜昭玥看似平静的逼视,李倩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让她发不出来声音。 说出去,诸葛澜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家人。 而顾砚深和姜昭玥,也未必会因此保护他们。 不说? 眼前这两位更不会放过她。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她再次摇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没,没人指使……” “是我做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我嫉妒姜昭玥,我恨她,什么都比我好……” “都是我的错,跟别人没关系。” 说完,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裁决。 至少现在死,家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她不敢赌。 “好,来人,老规矩!”顾砚深直接发话了。 这一次,李倩再也没有任何挣扎,因为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等等。” 刚被保镖拖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又一次传来清甜的声音。 姜昭玥看向快走被拖到门口的李倩,说道,“砚深,同学一场,我过去单独跟她说句话。” 顾砚深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李倩身边,那两个保镖识趣地让开位置。 然后低头,带着目空一切的骄傲,这一次,轮到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面前这个女人。 她长长的睫毛垂落,凑近李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李倩,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诸葛澜指使的吗?” 气息喷在李倩耳朵上,让她猛地一抖。 李倩瞳孔骤缩,惊骇抬头,“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又快速改口,“不,不是她,一直都是我……” “嘘——” 姜昭玥伸出食指,轻轻抵在李倩毫无血色的嘴唇上,阻止了她继续的辩解。 现在在李倩眼里面,姜昭玥这个笑容,不亚于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让她整个人由心而生的寒意。 姜昭玥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说,那就……” 姜昭玥顿了顿,欣赏着李倩眼中瞬间涌上的更深沉的绝望。 “……祝你好运喽。” 李倩浑身剧颤,喉咙里发出哽咽,拼命摇头。 虽然说着祝她好运,但是任何人都知道,今天从这里出去,她将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倩充满了濒死的恐惧。 姜昭玥直起身,俯视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告诉你,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她优雅地转身,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 “砚深。” 声音恢复清甜,仿佛刚才那场威胁从未发生。 顾砚深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走回自己身边,什么也没问,只淡淡吩咐: “处理掉。” 保镖立刻粗暴地架起瘫软如泥的李倩。 李倩甚至忘了挣扎,巨大的恐惧,彻底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像一袋垃圾被拖向门口。 姜昭玥挽住顾砚深的手臂,声音轻快: “走吧砚深,这里空气不好。” “嗯。”顾砚深应了一声,带着她转身离去。 经过了这些天的事情,顾砚深对她,似乎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 安静的房间里面,汪芸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屏幕上是同一个名字:顾千钧。 她一遍遍拨打,一遍遍听着那冰冷单调的忙音。 “嘟……嘟……” 这是今天的第十三个了。 吃那天起,顾千钧再也没有接过她的电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他为什么不接?是不是变心了? 或者,仍旧在生她的气? 她已经将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都打过去了,还是没能换过来他的接电话。 只是现在被关在这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被她颤抖着手指点亮,再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 “嘟……”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又要听到忙音时,突然睁大眼睛。 “喂?” 电话通了! 汪芸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冲破喉咙。 她立刻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声音因为焦急和过度紧张而拔高: “千钧,千钧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十几个,十几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 “吵死了!”电话那头,顾千钧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她。 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医院特有的细微杂音。 汪芸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 “我……我是担心你……”她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委屈和卑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为……” “你以为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顾千钧嗤笑一声,那笑声牵扯到痛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能去哪儿?我在医院躺着呢!” “全都是拜你那宝贝儿子所赐!” “对不起,千钧,那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啊。”汪芸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现在这是生气了,在画清楚界限?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 “汪芸,我可是因为你们母子才住院的。” 顾千钧的每个字都像带着恨意砸过来,“他下手够狠的,我这骨头现在还疼得钻心。” “你说你找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管管你那个混账儿子吧。” 他喘着粗气,怒火隔着听筒,几乎都能灼伤人。 “我……”汪芸慌了,语无伦次,“千钧,我知道我错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 “省省吧。” 顾千钧粗暴地打断她,“管好顾砚深,别让他再发疯就够了,我这儿不用你操心。” “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再一次刺进汪芸的耳膜。 “喂?千钧?千钧!” 她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徒劳地喊着,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这些天变得格外憔悴的脸。 刚才的焦急担忧,此刻全化作了难堪和惶恐。 顾砚深…… 又是因为顾砚深! 一股怒气,从心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几乎失去理智。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既然如此…… 汪芸走到柜子前,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着的单子。 一点一点打开,眼睛死死地看着手中那份报告单。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兴奋得有些发狂。 “顾砚深,全都是你逼我的。” “这可不怪我,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第130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1 “顾砚深,别怪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从小妈就教过你,做错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让你毁了我的爱情。” 汪芸嘴里面不停念叨着,然后颤抖着双手,拍下来了那张检查单子。 “咔擦!” 闪光灯之后,她满意地点开那张照片,把关键的几个字用红色圈出来。 不明原因无嗣。 算算日子,这几日老爷子又要召开董事会了。 那些天,不论她同顾砚深说了什么,顾砚深对老爷子态度多么冷漠,他眼里还是只有顾砚深。 从来都没有多看一眼顾千钧。 “呸,这个老不死的。” 想起来与顾千钧的承诺,她眼中原本最后的犹豫,也彻底消失了。 只要让千钧成为顾氏集团正式的继承人,她就可以得到一切了。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这边收顾氏集团总裁顾砚深的信息吗?” “我这个料,值八百万。” “当然,我用性命担保,这个料就是真的,而且价值远超过八百万。” * 医院高级单人病房里,消毒水味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顾千钧一条腿打着厚重的石膏,高高吊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今日精神头却意外地好。 这两天加起来,他已经给诸葛澜转过去了五千万。 还都是汪芸那个没脑子的转给他的。 方才诸葛澜说了,今天要过来看他。 正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他语气有点冲,以为是护士。 门开了。 看清来人那一刻,顾千钧眼睛瞬间亮了。 刚才的病气和烦躁一扫而空,脸上堆起灿烂的有点夸张的笑容。 “澜澜,是你!”他声音拔高,透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快,快进来!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的。 但是全都不在乎,只顾着盯着门口那抹窈窕的身影。 诸葛澜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妆容一丝不苟。 “知道你受伤严重,来看看。”她走到病床边,语气还算温和。 目光落在顾千钧打着石膏的腿上,“怎么样?医生现在怎么说,恢复得还好吗?” 关心的话问着,但那眼神,却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不在焉。 顾千钧正沉浸在她探病的巨大喜悦里,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阴霾。 “没事没事,都是小伤。”他豪气地一挥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诸葛澜。 “养段时间就好,澜澜你能来看我两次,我这伤都值了,真的。” 他那张还挂着绷带的脸上,尽是痴迷和感激。 诸葛澜把果篮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没接顾千钧的话茬,也没坐下,就那样站着。 她双手抱臂,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 病房里刚出现短暂的沉默,就被顾千钧的殷勤打破: “澜澜,坐啊,想喝点什么,我让人送!” “不用。”诸葛澜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冷硬。 顾千钧这才终于觉出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问,笑容僵在嘴角,“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谁惹你了?” 这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诸葛澜深吸一口气,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眼底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还能有谁?”她冷笑一声,语气里是强压的刻薄,“还不是那个姜昭玥。” “姜昭玥?”顾千钧愣了一下,“顾砚深那个女朋友?” “就是她。” 诸葛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气,“仗着现在顾砚深宠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显摆。” “姜昭玥,我记得她,当初你还帮过她,没想到竟然恩将仇报了!” 顾千钧一听是姜昭玥惹了诸葛澜,立刻同仇敌忾。 “真以为攀上高枝就一步登天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在你面前舞?” 他也跟着骂,一脸愤慨,“你消消气,别跟那种低贱的人一般见识,顾砚深也是瞎了眼……” 顾千钧搜肠刮肚,努力地想着更难听的话,来讨好诸葛澜。 “叮咚!” 就在此时,他放在被子上充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入账短信通知。 顾千钧被打断,下意识瞥了一眼。 【江城银行】您尾号9999的账户于10月23日20:56入账人民币8,000,000.00元,余额8,000,000.01元。 八百万?! 顾千钧眼睛猛地瞪大了,谁会突然给他打这么多钱?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发信人备注是“芸”。 顾千钧心头一跳,点开。 汪芸的信息只有三行: “千钧,钱转过去了。八百万,你看看收到没。” “还有一个惊喜给你,希望……” “希望你能原谅我。” 顾千钧盯着那“惊喜”两个字,还没品出味儿来,诸葛澜的声音又响起: “喂,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顾千钧猛地回过神,抬头对上她明显不悦的目光。 他脑子里还飘着那八百万和“惊喜”,脸上却迅速挤出笑容: “啊?哦,你说得对,姜昭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顾砚深也是脑子进水了!” “你别气,等我好了,我……” 他话没说完,诸葛澜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看着他盯着手机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再想到姜昭玥那张脸,只觉得一阵烦躁。 “行了。”她冷冷打断他,“你好好养你的伤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顾千钧挽留,高跟鞋踩着冰冷清脆的节奏,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留下。 “等一下!” 顾千钧突然从背后叫住她,“我刚刚是在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 听到这两个字,诸葛澜停下高跟鞋,现在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不是已经被顾老爷子停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吗? 也是因为这样,她打算榨干他所有的钱之后,便再也不过来的。 于是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女生的赌气: “千钧,你现在都不听我说话了,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没有没有。” 顾千钧立马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这次我一定认真听。” “我说,顾砚深毕竟是你哥哥,我不怪他。” “所以,等你痊愈了之后,只帮我教训姜昭玥就好了,我真的气不过……” 她只需要顾千钧用了所有的手段,铲除掉姜昭玥这个祸害就够了。 至于顾砚深…… 当然不能动。 现在看来,顾千钧是与顾氏继承人无缘了。 她还指望着嫁给顾砚深,成为这顾氏集团乃至整个江城最尊贵的女人。 第131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2 顾千钧看到诸葛澜不高兴,想到刚到卡里面的钱,深吸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划了几下。 “叮!”诸葛澜的手机响了。 顾千钧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如同春风拂过,格外温和: “澜澜,看手机。” 诸葛澜看到他突然的态度变化,虽然觉得疑惑,还是低头。 打开手机,瞬间睁大了眼睛。 上面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她解锁了手机屏幕,点进去一看:+8,000,000.00。 “八百万?”诸葛澜挑眉看他,“你哪来的钱?不是刚给了我五千万?” 这些天,她往顾千钧这里跑了一趟,就知道他是个弃子,而且已经把所有的钱都转过来了。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钱? 难不成…… 是顾老爷子那边? 顾老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如此发落顾千钧? 虽然到了如今,诸葛澜还是不知道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或者说,他现在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感觉到了诸葛澜话语间的担心,顾千钧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 “给你就拿着。” 他眼皮都没抬,说得大方,“生日快到了,提前拿着玩。” 诸葛澜脸色缓和了点。 看样子,顾千钧并没有把全部的钱都给她。 钱是实打实的,她屁股一挪,重新挨着顾千钧坐下,身子软软靠向他肩膀。 “千钧,我就知道,这些天,没白担心你。” 她声音柔和,“你就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就知道。” “澜澜放心,我对你的心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顾千钧顺势,大着胆子,轻轻揽上她的肩膀。 她心中瞬间涌起来一阵反感。 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但想到这些日子还要应对姜昭玥那个贱人,还需要更多钱,便强行压下来。 “等我痊愈了,一定给你举办一场更加盛大的生日派对,庆祝你……” 话没说完,新闻广播的声音便打断了他们。 “本台记者报道,收到突发消息。” “顾氏集团原本众望所归的继承人顾砚深先生,已被权威医疗机构确认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相关报告已公布。” 同时,蓝色背景的主持人画面,被切为一纸鉴定证明。 上面的关键部分,还被红色圈了出来。 顾千钧和诸葛澜同时看过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顾千钧甚至还揉了揉眼睛,做梦似的,看向新闻播报。 很快,画面切出,又回到了播报人身上: “此事引发顾氏家族剧烈震动。因确认无后,顾氏集团继承人人选或将发生变更。” “真的假的?”顾千钧猛地提高了音量。 因为动作过于大,又一次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但是现在显然顾不上了。 播报声音还在继续,“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件事情绝对属实,并且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叮咚!叮咚!叮咚!” “嗡!” 两人手机同时疯狂炸响!各种消息推送像催命符。 顾千钧快速皱眉划开,好像已经听不到了新闻的声音。 加粗标题刺眼: 【突发!顾氏继承人顾砚深确认永久丧失生育能力!权威报告发布!】 【顾氏豪门地震!绝嗣!继承人或将易主!】 诸葛澜手指猛地僵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不……”她声音发颤,“不可能,这一定假的。” 她疯了一样刷新,全是同样的爆炸新闻,附带医疗报告的截图。 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顾千钧。 他也在看着手机,脸上没有震惊,也没有和她一样的愤怒。 只有狂喜,扭曲的狂喜。 他嘴角咧开,眼睛发亮,握着手机的手兴奋得都要发抖。 诸葛澜的心,瞬间凉透,收回了目光。 完了,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顾砚深,彻底完了! 绝嗣的继承人?顾家绝不会认! 巨大的恐慌后,一个念头猛地砸进她脑子。 对了,另还有一棵树! 现在唯一的候选人! 她猛地看向顾千钧,眼神瞬间变了,原本的委屈算计,再这一次全没了。 只剩赤裸裸的欲望。 就是现在,一定要抢占先机。 她手臂紧紧缠住他胳膊,又尽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刻意,声音甜甜的: “千钧,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那些垃圾新闻,肯定是造谣吧。” 顾千钧斜眼看向她,心中更加开心,顺势将她扣进怀里。 诸葛澜紧贴着他,胸脯的温热,透过薄衫传来。 顾千钧低头看她,现在的语气轻佻又得意,“造谣?呵。” 他另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展示着那些刺目标题。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白纸黑字,权威报告。” 他凑近她耳边,热气喷在皮肤上,声音压得又低又狠:“顾砚深?” “算个屁!” 这几个字,格外冰冷,带着狂傲,让诸葛澜身体一僵。 她下意识想反驳。 顾砚深,毕竟曾经是她高攀的目标,那么耀眼的人…… 可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她狠狠掐灭。 眼前是谁?是顾千钧! 是即将掌握顾氏的男人,她不能犹豫! 仅仅一秒,她脸上迅速堆起更甜腻的笑,用力点头附和: “对,千钧你说得对。” 她手臂缠得更紧,声音带着刻意的不屑: “他算什么东西,现在就是个废人。” “生不了孩子,还敢跟你比?简直提鞋都不配!” 她仰着脸看他,眼里全是崇拜的光,像是在说服他,更是在说服自己。 现在她要强迫自己,将全部的目光,都投到顾千钧身上来。 至于顾砚深,谁爱要谁要。 “千钧,我就知道,顾家将来,只能靠你。” 顾千钧对她的附和极其受用。 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鬓角,闻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正要开口,手里的手机猛地震了一下。 “嗡!” 短促,顾千钧动作一顿。 屏幕亮起。 一条新信息,来自芸: “千钧,这个惊喜,你还满意吗?现在能够原谅我了吗?” 顾千钧瞳孔骤然一缩! 满意?原谅? 心中顿时反应过来,今天的这条新闻,全都是她的手笔。 啧。 他眼角余光飞快扫向怀里的诸葛澜,她正靠在他胸口,似乎没注意。 动作快得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信息,长按号码。 屏幕上弹出选项。 他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点了加入黑名单选项。 确认。 屏幕瞬间暗下去。 至于汪芸? 她完成了任务,也彻底失去了价值。一枚废棋,就该无声无息地消失。 还真以为他喜欢和这样的老女人睡? 不过是因为她能够在顾老爷子旁边吹吹耳旁风罢了,现在她名声扫地,顾家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顾千钧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只剩下纯粹的冰冷。 第132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3 顾千钧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低头看向依偎的诸葛澜,她的顺从,她的谄媚,此刻在他眼中,都成了清晰的猎物标记。 他收紧手臂,把她更紧地按向自己。 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慵懒: “澜澜……”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额角,但就是不敢落上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 一个带着贪婪的讨好,一个藏着冰冷的算计。 空气越发黏稠起来。 诸葛澜心头狂跳,太好了,这棵大树抱稳了! 她压下狂喜,故意撅起嘴,指尖轻轻地戳他胸口: “骗谁呢?” 她抬眼,水汪汪的满是委屈,“谁不知道你顾二少红颜知己排到处都是。” “这种话,哄过多少女人了?” 虽然是抱怨,却贴得更紧,像没骨头的藤蔓。 “放屁!” 顾千钧他低头,鼻尖几乎撞上她的,眼底是罕见的急切: “诸葛澜,你给我听好了,女人?我一个都没有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 他像是怕她不信,声音发狠: “我发誓!骗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语气带着怪异的包容,更像宣告,“澜澜,不管你以前什么样,我都认。” “如果你答应我,以后什么样,我都要,这辈子就你了。” 轰! 诸葛澜脑子炸了! 雏儿?顾家准家主?还发毒誓?! 巨大的馅饼砸得她头晕目眩,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脸上那点假委屈,瞬间烧成真红晕,眼底的贪婪亮得惊人。 机不可失! 她猛地仰头,红唇直接堵上他的嘴。 “唔……” 吻得又凶又急,顾千钧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反客为主。 大手扣住她后脑,舌头蛮横地撬开她齿关。 掠夺吮吸,恨不得把她吞下去,诸葛澜迎合着。 片刻之后,她跪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低下头去。 顾千钧眼神瞬间暗沉,呼吸粗重。 心中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诸葛澜仰起脸,红唇微启,眼神故意放得无辜又纯真。 舌尖探出,极其缓慢的,舔上指尖。 动作妖娆,姿态却异常顺从。 眼前的女人,曾是高高在上,如何都无法够得到的皎皎明月。 而如今,却一心只有他一个男人,这让他还如何能够继续保持淡定? 他头皮“嗡”地一麻,一股火焰直冲天灵,什么都顾不上了。 心甘情愿地臣服,彻底地依附,就像是在献祭自己。 “妈的!” 他低咒一声,大手猛地伸向她柔顺的发丝,五指收拢,狠狠抓住,用力一扯。 “呀!”诸葛澜被迫仰高了脸,头皮刺痛。 顾千钧兴奋的指尖都在发抖,这掌控感,让他浑身毛孔都炸开了。 他俯视着她,眼睛赤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继续……我的澜澜……” …… 顾砚深刚结束一个重要会议,手机突然响了,是别墅座机。 什么事情? 他皱眉,然后接起来。 “先生,不好了!” 电话那头,张妈的声音急促,听起来十分焦急。 “姜小姐在客厅突然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现在正送她去医院急诊。” 顾砚深的心脏猛地一沉。 “知道了,我马上去医院。”他声音绷紧,立刻挂了电话。 电脑都没有来得及合上,一把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从专属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进了驾驶座。 一路上,他心中焦急,油门猛踩到底。 他紧抿着唇,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不断变道超车。 脑子里只有姜昭玥那张苍白的小脸。 一个十字路口,红灯刺眼亮起,车流堵住了。 他烦躁地降下车窗透气。 目光扫过路边巨大的广告屏,突然,一行加粗的黑体标题狠狠撞进他眼里: 【顾氏继承人顾砚深确诊永久性不育!权威报告曝光!】 附:顾氏医疗中心报告截图(部分) 一瞬间,顾砚深全身的血瞬间凉透了。 绝嗣?永久性无精症? 还有那份报告截图,当然都是真的,是他前两周在自家医院做的复查结果。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觉,重新看过去。 然而一切都没有变化。 拿起来丢在副驾驶的手机,因为设置的免打扰,刚一打开,各种信息都涌了进来。 【爆!独家偷拍!顾氏太子顾砚深绝密医疗报告曝光:终身绝嗣!】 【重磅深水炸弹!顾砚深被实锤无法生育,顾氏王朝恐无后!】 【惊天爆料!顾砚深确诊永久不育铁证流出,豪门震怖!】 【顾氏接班人顾砚深被曝绝嗣,引发继承危机!】 【顾氏继承人顾砚深彻底丧失生育能力!核心报告遭泄?!】 【顾氏豪门崩塌前奏?顾砚深绝嗣铁证如山,谁在幕后操盘?】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让他眼前发晕。 谁泄露的?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一股巨大的恐慌,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冰冷刺骨。 一切的一切。都在和上辈子重叠。 难道…… 又要重复上辈子的结局? 上辈子那些可怕的画面碎片一样冲进脑海。 背叛,倾轧,不屑,嘲讽,还有冰凉的身体…… 不!绝对不行! 他脸色铁青,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滴——!”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突然疯狂响起,连成一片。 顾砚深猛地回神。 前方的绿灯早已亮起,后面的车愤怒地按着喇叭催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情绪,踩下油门,车子再次冲出去。 剩下的路程一片死寂,他开得又快又稳,但内心,却是无法与任何人言说的惊涛骇浪。 绝嗣的新闻像块冰砸在心上,上辈子的阴影,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头顶。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急诊门口。 顾砚深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冲了进去,冰冷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走着的同时,给顾氏集团的公关打电话: “现在,立刻处理网上的舆论!” “还有源头,也要给我查,三天之内!” “对,查到人立刻送过来,我亲自审,不然全都给我滚蛋。” 他到了的时候,张妈还在病房外面等候着。 “张妈,情况怎么样了?”顾砚深皱眉。 张妈快步走过来,“哎呦,姜小姐还在里面检查呢。” “什么情况?” “今天晚上,她正在沙发上看一本童话书,一站起来,突然就摔倒了。” 张妈说着,心里还有些害怕,“幸好是倒在了沙发上……” 他看向紧闭着的病房门,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格外心慌。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第133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4 不知道等了多久,顾砚深只觉得过去了几个世纪,门终于开了。 白大褂医生走出来,口罩遮住了脸。 顾砚深一步上前,“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妈也紧张地凑过来。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静: “病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不过问题不大。” 顾砚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是这几天的休息不好,加上低血糖。”医生补充,“引发短暂的眩晕。” “低血糖?”顾砚深皱眉,心中默默记下来。 “最重要的是……” 医生看着他,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加重,“她怀孕了,身体负荷大,家属必须格外注意营养和休息。” 这句话,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顾砚深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 像被一道闪电劈中。 “怀孕?”两个字,从他喉咙里艰难挤出来。 有点玄幻,怀孕? 医生点头,“对,孕早期,一定要……” 后面的话,顾砚深听不见了,耳边嗡嗡作响。 怀孕…… 姜昭玥……怀孕了? 他的孩子? 白天那铺天盖地的新闻标题,还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 【顾氏掌权人顾砚深绝嗣!豪门后继无人!】 【顾砚深隐疾曝光,商业帝国恐将易主!】 刻薄的字眼,冰冷的嘲笑,像无数根针一般,狠狠扎进心脏。 但是现在,医生说,姜昭玥怀孕了? 他继续确认,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急切的渴望: “医生,你确定她是怀孕了,没有误诊?” 这件事情,太过于突然,还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医生停下脚步,皱眉看他,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肯定: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血检HCG阳性,孕酮水平也符合孕期特征。” “怀孕初期,低血糖晕倒很常见,但绝不能轻视!” 他推了推眼镜,看眼前的男人似乎不靠谱,便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她现在需要安静休息,补充营养,情绪稳定。” “你们当家属的,更要上心,别不当回事!” 顾砚深像是没听见后面的叮嘱。 “医生。” 他声音发紧,猛地又上前半步,几乎要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袖口。 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求证,“你确定她是怀孕了,真的没有误诊?仪器会不会出错?” 太难相信了! 绝嗣的新闻阴影在心头还没消散,这边就告诉他,他顾砚深有孩子了? 巨大的冲击,让他像个溺水的人,现在只想再听一遍那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这消息,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医生被他逼视得有些不耐烦,但也理解家属的震惊。 语气加重,“顾这位先生,误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血检结果清清楚楚,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请让开,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 医生拨开他的手,带着身旁的护士,匆匆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顾砚深和张妈。 张妈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得浑身发抖。 顾砚深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 狂喜和一种近乎窒息的茫然,在他胸腔里剧烈冲撞,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躯壳。 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张妈上前,“先生,这位医生应该不认识你,不要动怒,不过真是一件喜事,姜小姐竟然……” 张妈的话,顾砚深同样没有听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布出来的绝嗣消息。 绝嗣?去他妈的绝嗣! 他顾砚深有孩子了!他和姜昭玥的! 狂喜像海啸,咆哮着要淹没一切,这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手脚发麻,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目光落在了虚掩的病房门上,他上前,一步一步,机械地挪过去。 脚步很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靠近姜昭玥的。 轻轻推开门,病房里,光线柔和。 姜昭玥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闭着眼,还没醒,脸色有点苍白,呼吸均匀。 他轻轻带上门,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冰凉的温度,勉强压下了一点翻腾的紧张。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姜昭玥面前紧张。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他曾经说的所谓见不得光的情人,远远不是。 现在的她,就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绝世宝物,只能远观,仰望。 再睁眼时,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好不容易,将所有的风浪都压下去。 留给他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庆幸。 他慢慢走到床边,脚步极轻,怕惊醒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视线缓缓下移,转向她还平坦的小腹,久久停留下去。 那里……有了他的骨血。 是他的孩子。 两世都被全世界嘲笑绝嗣的男人,生命的延续正在悄然生长。 白天那些恶毒的舆论攻击,那些等着看顾家笑话的嘴脸,这一刻,全成了最荒谬的背景。 全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他嘴角微微颤抖着,想笑,又想怒吼。 最终,只是弯下腰,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僵硬和小心翼翼。 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想碰碰她的脸颊。 又怕惊醒她,停在半空。 轻轻拨开她额前一丝散乱的头发,眼神贪婪地看着她沉睡的脸,怎么都看不够。 “昭玥,昭玥,我们有孩子了。”他喃喃重复着。 良久,他猛地直起身,眼神里的茫然和狂喜,瞬间被冰冷的锐利取代。 拿出手机,找到助理的号码。 “现在,立刻动用一切资源,联系全球TOP3的婚礼策划团队!” “告诉他们,三天内,我要看到初步方案,预算无上限。”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几秒钟,先发了一个问号,然后立即撤回。 很快,有小心翼翼的请示,“深爷,您是说婚礼策划?”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助理的震惊。 更上面的消息,还是助理在汇报关于绝嗣舆论的动态。 顾砚深皱眉,刚想点语音,一想到姜昭玥还没有醒过来,重新打字: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信息发送,他手指没停,呼吸急促。 又飞快打字: “另外封锁全球顶尖珠宝设计师和顶级婚纱工坊的预约通道。” “从现在起,不许再接任何新单,我要亲自设计戒指和婚纱。” 发送完,才觉得稍稍踏实一些,转头,目光重新黏回姜昭玥苍白的脸上。 他要给她全世界都能看见的宠爱,一场配得上他和她骨血的最盛大的婚礼。 就在这时,病床上,姜昭玥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像濒死的蝴蝶,艰难地煽动翅膀,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 刺眼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起眼。 姜昭玥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茫然地转了转眼珠。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轮廓,正杵在床边,压迫感极强。 是顾砚深。 他背脊挺得笔直,侧脸线条绷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只是…… 他的眼眶,似乎有点不正常的红? 姜昭玥喉咙干得发疼,努力动了动嘴唇,溢出气音: “砚深?” 因为现在刚醒过来,声音还带着一点轻微的沙哑。 “你眼睛怎么……”红了? 第134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5 姜昭玥话音未落,一直站在床边的黑色身影,猛地动了。 顾砚深俯身下来,五官俊美的脸瞬间放大在她眼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和…… 一种姜昭玥从未见过的,近乎灼热的关切! “醒了?” 他的声音温和,完全失了平日的从容,“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不想喝水?饿不饿?要不要叫医生再来看看?” 一连串的问题炮弹似的砸过来,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太殷勤了,过分的殷勤! 完全不像那个高高在上,惜字如金的顾砚深! 有猫腻。 姜昭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狂热的贴近,吓得肩膀往后瑟缩了下。 身体也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可软绵无力,只徒劳地在枕头上蹭了一下。 就在这时,面前是顾砚深递过来的一杯温水。 她彻底懵了。 顾砚深中邪了? 平时眼神都吝啬给她一个的人,怎么突然这么…… “我,我没事。” 她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吓和茫然,“谢谢你的关心。” 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好了许多。 “哐当!” 顾砚深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正要解释,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张妈风风火火地拎着一个超大号保温桶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喜气洋洋: “姜小姐醒啦,太好了太好了!” “快快快,我刚熬好的老母鸡汤,加了上好的野山参还有当归黄芪。” “大补,趁热赶紧趁热喝一碗!” 张妈快步走到床边,手脚麻利地拧开保温桶盖子。 鸡汤味道浓郁,带着人参和药材,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病房。 她盛了满满一小碗金黄油亮的汤,热气腾腾地递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有了身子啊,身子骨虚,可得好好补补,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 “嗡——” 张妈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在姜昭玥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了。 她刚接过碗的手指猛地一颤,滚烫的汤溅出来,烫得她一哆嗦,却浑然未觉。 身子?一人吃两人补? 她怀孕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姜昭玥猛地抬头,对上面前的顾砚深的目光。 那张俊脸依旧紧绷,但此刻,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不再是刚才那种急切的过分的殷勤。 所以刚才他那反常的举动是因为这个? 顾砚深将她所有的震惊茫然,还有不敢置信,尽收眼底。 在她慌乱无措的注视下,他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来那碗汤。 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覆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一字一句,在病房里面回荡着: “张妈说得没错。” “所以。”他微微收紧手掌,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周一。” “我们去领证。” “结婚的一切事宜……”他语气承诺,“我已经在安排了。” 领证?周一? 结婚事宜已经安排了? 现在她的一切动作表情,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是得知怀孕之后,刚刚好的震惊与恐惧。 顾砚深显然接收到了她眼底的不确定和恐慌,继续耐心安抚: “昭玥,既然你怀了我的孩子,那就好好养着,我会负责任的。” 她知道,顾砚深是重活一世,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但是秉着原本一直扮演的角色,她还是低下头去,声音减弱,带着些许卑微。 猛地松开了顾砚深的手,“对不起,砚深,我现在还在上学呢……” 男人回头,看向旁边的张妈。 后者只是一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房间里面,只剩下这两个人。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压抑起来。 姜昭玥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仿佛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 她紧紧攥着被角,指节用力到泛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不,不对,这不可能……”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是惊骇和茫然,直直撞进顾砚深深邃的眸子里: “我有吃的,我明明一直有吃避孕药,每次……之后,我都按时吃了。” “怎么会,怎么会怀上?” 她的质问,像投入冰湖的石子。 顾砚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神沉得可怕。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姜昭玥的一切神情,动作,都在传达一个明显的信息: 她不想怀他的孩子。 几秒令人窒息的死寂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姜昭玥心上: “药?”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 “你说那些白色的小糖衣片?” “从第一天起,我给你吃的。”他微微俯身,目光锁死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就是维生素。” “嗡——” 姜昭玥只觉得脑子一声巨响,仿佛被什么狠狠砸中。 避孕药是维生素? 他给她吃的从来就不是避孕药? “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 巨大的欺骗感和被玩弄于股掌的恐惧瞬间升起来。 男人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顾砚深,你……”她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愤怒和委屈涌上来。 却在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她猛地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不,不能要。”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 “躲不起,顾砚深,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眼泪在脸颊上面留下一道水痕,格外惹人生怜。 “你说什么?” 顾砚深的声音陡然拔高。 原本脸上的欣喜,瞬间全都消退了。 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让他透心底地发寒。 “我说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男人猛地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昭玥,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她本能地瑟缩。 第135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6 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姜昭玥仰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顾砚深,我们当初说好了的,只是暂时当你的情人……”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也觉得那两个字不光彩。 顾砚深看到她面上的恐惧,理智也终于回归,听着她的下文。 “可是现在,我妈还躺在医院里,像个活死人一样。”她仍旧迟疑。 “如果有一天她醒过来……” “她要是知道她的女儿没名没分,像个下贱的情妇一样,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会怎么想?” 这话听起来太过尖锐,顾砚深皱眉,“你妈妈不会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姜昭玥情绪激动,他知道这么说,似乎没什么用处。 只是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只是他怎么都不理解,外界多少女人巴结着他,想要跟他扯上关系。 而姜昭玥,竟然会因为怀了孩子,这么崩溃。 “她一辈子清清白白,最重名声,她会受不了的,她会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她会恨死我的,顾砚深,你让我怎么面对她?” 听到这里,顾砚深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 他盯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她小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而她眼底写满了刻骨的愧疚和恐惧,那不是伪装。 那份痛苦,真实的灼人。 片刻的死寂。 他周身的可怖气压,奇异地缓和了那么一丝。 握住她手腕的动作,终于稍稍松开一些,声音放缓,“这个没关系,我会告诉媒体,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我说了,我会负责到底。” “周一领证之后,你就是真正的名义上的顾太太,婚礼已经在安排了。”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姜昭玥。” 他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泪湿的脸颊上,“是我顾砚深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妈,也会知道。” 这句话说完,终于安抚了女孩。 她仍旧睁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似是在确认着这话语的真实性。 “顾砚深,孩子……真的要留下来?” 她语气试探,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些惊魂未定。 到了现在,眼看已经打消了姜昭玥的顾虑,他原本的生气情绪荡然无存。 “当然。” 顾砚深没有说的是,这个孩子,必须得生。 就算她不想生,他也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不得不生下来。 *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姜昭玥靠在床头,顾砚深一直坐在她身边。 等到她情绪平复下来,他大手小心翼翼地伸进被子,悄悄靠近平坦的小腹。 庄重,虔诚,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顾砚深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地响了起来。 “嗡——” 屏幕上是大大的“爷爷”两个字。 姜昭玥看到了,然后转头去看旁边的顾砚深。 他皱了皱眉,原本快要摸到她小腹的手,又重新伸回来。 而后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然而并没有结束,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屏幕上,“爷爷”两个字疯狂跳动。 “你不接爷爷的电话吗?”姜昭玥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 她瞄了一眼顾砚深紧绷的侧脸,他现在显然心情很不好。 但最终,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划开接听,直接点了免提。 下一秒,顾老爷子带着雷霆万钧怒火的咆哮,穿透听筒,狠狠砸在安静的病房里: “顾砚深!你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还敢不接电话?” 声音震天,姜昭玥觉得空气都在抖。 顾砚深眼底一片阴霾,把手机拿远了些,嫌弃那噪音。 “说话,哑巴了?”顾老爷子显然气极。 “我问你,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说你竟然没有生育能力!” 每一个字都淬着火,咄咄逼人。 病房里的气压骤降,姜昭玥只觉得现在的顾砚深,好像比刚才知道她想要打掉孩子的时候,更加生气。 甚至到了能够杀人的程度。 顾砚深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平缓的可怕,带着浓重的讽刺:“您觉得呢?爷爷?” “我觉得?” 顾老爷子被这态度彻底点燃,声音拔高到破音: “我派人查了,查得清清楚楚,那张截图是真的。” 轰——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砚深最痛的那根神经上。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危险,眼底酝酿着风暴。 “呵。” 他喉间溢出一声极冷的嗤笑,“既然您都鉴定过了,确信无疑了……” 他语调拖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寒冰,“还来问我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你这个逆子!” 顾老爷子显然被这态度气得厉害。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沉重的喘息,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顾砚深,你……你存心想气死我!” 那咳嗽声又急又猛,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听得人心惊肉跳。 顾砚深握着手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却依旧一言不发。 眼神幽暗,如同寒潭。 两人对峙,气氛一时间绷紧到了极点。 “顾砚深!” 顾老爷子的怒吼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老宅来。” “跪在祖宗牌位前说清楚,否则就永远别再踏进顾家大门一步!” “就当没你这个断子绝孙的不孝孙!” “断子绝孙”四个字,如同淬了毒液的匕首,狠狠捅穿了顾砚深最后的理智防线。 他眼底瞬间猩红一片,带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就在这一刻,缩在病床上的姜昭玥,猛地扑了过去,抓住了顾砚深握着的手机。 “爷爷,您别气了。”她赶紧说道,“您身体要紧,别听他胡说。” 她成功地把手机从顾砚深手里抢了过去,顾砚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顾老爷子听到电话那边变了人,声音顿了一下:“谁?谁在说话?” 过了几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昭玥?” 顾老爷子的声音明显因此缓和了许多,话筒里面,还能够听到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音。 “爷爷,是我。” 姜昭玥答了之后,又继续说道,“爷爷您别急,砚深现在还在忙着,忙完就回去。” “顾砚深?他现在能有什么好忙的!” 顾老爷子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与此同时,顾砚深猛地抬手,不是夺手机,而是直接抓住了姜昭玥纤细的手腕。 突然的惊吓,让她惊呼出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雪白的被子上。 “啊!” 姜昭玥痛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第136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7 电话那端,顾老爷子听到了姜昭玥的声音,又吼出声: “昭玥?” “顾砚深!” 但是都没有回应。 顾砚深看都没看那仍在传出咆哮声的手机,俯身逼近她,眼底是骇人的风暴。 “昭玥,谁给你的胆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嗯?抢我的东西?” 上辈子的记忆里,老爷子知道了他不能生育之后,瞬间封锁了所有资源。 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脱离了顾家,自立门户。 方才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同沙尘暴,重新席卷而来。 这让他如何平心静气? “我,我是怕爷爷气坏了……” 姜昭玥看到他眼底的狠戾,吓得瑟瑟发抖,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他咳得好厉害……” “他死了吗?”顾砚深冰冷的反问,毫无温度。 姜昭玥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砚深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这合理吗? “就算他死了。” 顾砚深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带着危险的味道,“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我和他的事。懂吗?” 另一只手粗暴地拾起手机。 电话那头,顾老爷子显然听到了两人对话,吼声变成了惊疑不定的质问: “……砚深?你在干什么?你对昭玥做了什么?说话!” 顾砚深将手机拿到耳边,看也没看床上脸色惨白,捂着发红手腕的女孩。 对着话筒,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慵懒: “爷爷,您听见了?” “你,你混账!” 顾老爷子气得声音都在抖,“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那个报告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到底能不能生?” 他喘着粗气,显然刚才那一通吼耗费了大量精力,“顾家的血脉不能断在你手里!” 顾家的血脉? 断在他手里面? 上一辈子,顾家到了最后,确实都没有断在他手里。 是断在了顾千钧手里。 顾砚深的目光,终于缓缓落到姜昭玥的小腹上。 那眼神深沉复杂。 对着手机,忽然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血脉?谁说顾家的血脉要断了?” 电话那头的咆哮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连病床上心如擂鼓的姜昭玥都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顾砚深盯着她的肚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既是对电话那头说,也是对眼前的她说: “您的重孙子,不是已经在您孙媳妇肚子里好好待着了吗?” 轰——! “什,什么?”电话里传出顾老爷子极度惊愕怀疑,甚至有些破音的质问。 “你说什么?顾砚深,你再说一遍?” 他对着手机,语气坚定地宣告: “我说,姜昭玥怀孕了,听清楚了吗?” 病房里只剩下顾老爷子急促粗重的喘息声通过话筒传来,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倒抽冷气。 顾砚深直接掐断了这通电话,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 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 他高大的身躯再次逼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病床上,将她完全困在自己和床铺之间。 如同捕获猎物的猛兽。 “现在,你听清楚了?” 他低头,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姜昭玥,这个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由不得你选。” “顾家的血脉,我说有,就必须有。”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她微微颤抖的手腕,那里已经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刚才的胆子呢?敢抢电话?” 他嗤笑一声,指腹按上她的手腕红痕,“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手腕的刺痛和他的威胁交织在一起,姜昭玥瞳孔紧缩,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他眼神里的东西,比刚才电话里爷爷的暴怒,更让她胆寒。 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她毫不怀疑,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个孩子和她,都只是他用来证明顾砚深能生的工具。 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稳住他在顾家地位的工具。 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雪白的被单上。 顾砚深看着她绝望的泪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但转瞬即逝,只剩下冰冷。 他伸手,略带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直视自己。 “哭什么?” 声音低沉,“做我顾砚深名正言顺的妻子,生下顾家的继承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该高兴才对。” …… 顾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辉煌,却照不进顾砚深眼底的寒潭。 他刚结束一通来自欧洲分公司的加密电话,保留了那个合作,眉宇间还残留着冷厉。 办公室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有预约,毫无顾忌。 顾砚深甚至没有抬眼,就知道是谁。 诸葛澜推着轮椅进来。 轮椅上,是顾千钧,今天穿着考究,面色蜡黄,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 直勾勾地盯着办公桌后的顾砚深。 诸葛澜也是火红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嘴角噙着一抹胜利者的讽笑。 这两个人,像是来过年的。 “这不是我们顾氏的大总裁吗?” 诸葛澜的声音又尖又亮,打破了办公室死寂的空气。 她推着轮椅,碾压过门口昂贵的地毯,故意停在顾砚深宽大的办公桌前。 顾砚深终于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轮椅上的顾千钧,最后落在诸葛澜那张张扬得意的脸上。 眼神淡漠,如同看两个闯入的陌生人。 诸葛澜被他这眼神刺了一下,随即被更汹涌的快意取代。 她微微俯身,靠近顾千钧的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顾砚深听清: “千钧,看到了吗?有些人啊,位置坐得再高有什么用?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挑衅地刺向顾砚深: “绝嗣的男人,还能算男人吗?顾家的门楣,都要被他丢尽了!” 顾千钧配合地勾起苍白的嘴唇,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感看向顾砚深。 声音虚弱却清晰:“大哥,外面的风言风语我都听说了,真是令人惋惜。” 他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随即眼神变得灼热而贪婪,声音陡然拔高,“不过你放心,顾家的血脉,断不了!” “等我身体好些了,自然会替大哥你为顾家开枝散叶。” “继承人的位置,我也会替你好好坐稳的。” “听到了吗?顾砚深?” 诸葛澜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挺直脊背,下巴高高扬起,像只斗胜的孔雀,一字一句: “你很快就会什么都不是了,顾家的一切,都将是千钧的,你费尽心机夺走的,都得一样样给我吐出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曾经的迷恋被彻底踩碎后的怨毒。 “我现在只觉得庆幸,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连男人都做不了的废物!” 第137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8 “是么。” 顾砚深仍旧坐在原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上一世最痛苦的场景重现。 只是到了现在,本以为会十分痛苦,但是奇怪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 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来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诸葛澜,到了现在,他早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再也不是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姑娘。 想起来那样的场景,真是恍如隔世。 他眼中一点点升起来杀意,然而,那两个人还不自知,依旧狂妄: “顾砚深,识相的话,就主动退出继承人的参与,毕竟这样收场,还能体面点。” “就是,少在这里耍威风了!”诸葛澜接上。 顾砚深终于动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挑了一下眉峰,那动作,带着明显的轻蔑。 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吐出的字眼却格外清晰: “哦?体面?”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在咀嚼着什么极其可笑的东西。 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谁给你们的错觉。” 他的视线逐一落在顾千钧和诸葛澜的脸上,“觉得跟我谈体面,配?” “你——!” 顾千钧被他这极度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扭曲,“顾砚深,你狂什么,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狂?” 诸葛澜也继续附和:“就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是……” “来人。” 话音未落,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如同立马进来。 身形彪悍,面容冷肃,快速将顾千钧和诸葛澜瞬间围在当中。 变故发生得太快,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顾千钧和诸葛澜脸上的嚣张得意,瞬间冻结,转而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 诸葛澜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紧了顾千钧的手臂。 “干什么?顾砚深,你想干什么?” 顾千钧猛地提高音量,色厉内荏地对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保镖咆哮,试图挣脱他们的钳制。 但是他腿上还打着石膏,整个人坐在轮椅上面,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疯了吗?敢碰我?” 诸葛澜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尖叫,“顾砚深!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快让他们放开我!” 两名保镖已经反剪住了顾千钧的双臂,力道之大,让他瞬间痛呼出声,额头青筋暴起。 另一名保镖扣住了诸葛澜的肩膀,制止了她的挣扎。 顾砚深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极具压迫感的影子。 一步一步,如同优雅的猎豹,踱到被死死制住的两人面前。 他微微垂下眼睑,俯视着两人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狼狈的脸。 原本的形势,瞬间反转了。 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在看两摊令人作呕的垃圾。 “凭我?”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淬满寒意。 顾千钧的脸,因屈辱和愤怒,已经完全涨红。 他的目光扫过,“就凭你们背着老爷子,挪用集团东南亚项目部的资金,做空自家股票。” “还勾结外部资本试图在股东大会前恶意收购散股?” 眼前之人眼中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些东西,顾砚深是怎么知道的? 顾砚深的目光又转向诸葛澜:“你想要的,只是顾氏继承人太太的头衔。” “至于这个继承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不……不是的,你胡说!诬陷!全是诬陷!” 心事突然被点明,诸葛澜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无半分刚才的得意。 顾砚深看着他们,眼中只剩下彻底的厌倦,还有冰冷的杀意,“带走。” “是,顾总。”保镖应声,强硬地将挣扎尖叫的两人拖着往外拽。 “等等!顾砚深,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要见爷爷!我要见爷爷!” 顾千钧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嘶吼,“爷爷不会相信你的,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顾砚深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被拖向门口的顾千钧。 唇角讥诮,“见老爷子?” 他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段清晰的录音,瞬间在严肃的办公室里响起。 正是顾千钧几分钟前嚣张叫嚣的那些话。 顾千钧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着顾砚深伸手,想要将手机夺过来。 但是因为整个人被压制得严重,只能干巴巴地挣扎着。 “放心吧。” 顾砚深收起手机,声音冷到了骨子里,“很快,他就会听到你想说的话。” “不过,是在董事局的听证会上。” 完了! 如果被顾老爷子知道这些,不仅没办法继承,顾家的一切,都有可能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当年那一辈内斗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顾千钧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任由保镖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出了门外。 诸葛澜的尖叫声,也变成了绝望无助的呜咽,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大门之外。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显得整个房间更加空荡荡的。 顾砚深站在原地,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界线。 一半沉入阴影,一半暴露在光下,更加显得眼底漩涡深沉。 重新坐在椅子上面,整个人像是失去了许多力气。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现在面前的电脑上,绝嗣的消息已经被快速控制住。 因为舆论控制及时,股价虽然下跌,但并未造成上一世的严重后果。 幸好,一切都没有乱套。 只是…… 顾砚深的眉宇之间升起来疑虑,既然如此,绝嗣的消息到底是谁传播的? * 顾砚深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味儿淡淡的,不同于走廊的空荡,里面暖融融的。 人还没有进来,一眼就看见顾老爷子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 老爷子脸色不怎么好,显然还在被上午的事情气着。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正紧紧盯着姜昭玥。 姜昭玥微微低着头,手似乎下意识地护在小腹的位置,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看起来格外乖巧,充满了母性光辉。 “……得小心再小心。”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但透着一股劲儿,“头三个月,最要紧。” “什么操心事,让他顾砚深去扛,你只管养着,顾家的重孙,金贵着呢……” “爷爷,我知道了。”姜昭玥声音轻轻的。 第138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39 就在这时,顾砚深走了进来。 他进来时,脚步似乎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显然,刚才那一场变故残留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褪去。 开门的动静,让老爷子和姜昭玥同时抬头看过去。 几乎是瞬间,老爷子脸上的那点温和与期待,唰地一下,全都收了回去。 嘴角拉平,眼皮一耷拉。 整个人像是被冻住的雕塑,目光沉下来。 气氛瞬间绷紧。 姜昭玥敏锐地感觉到了,放在小腹的手蜷了一下。 她飞快地抬眼,重新看了下门口高大的身影,又迅速低下头。 顾砚深脚步没停。 他把手里拎着的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醒了?”他看着姜昭玥,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而后顾砚深看向老爷子,“爷爷。” 声音有些不自然。 老爷子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把脸转向窗外,故意不去看他。 那后脑勺对着顾砚深,写满了别扭和不想搭理。 尴尬在持续蔓延。 姜昭玥坐不住了,轻轻对顾砚深说道:“爷爷刚来不久,心中惦记重孙。” 她声音又轻又软,试图缓和一下这冰封的气氛。 因为白天顾砚深的重话,此时此刻,她脸上有些怯怯的。 让顾砚深的心脏,不自觉地揪紧了下。 有疼痛蔓延开,垂落在身体侧边的手指,不自觉颤了下。 这话像颗小石子,顾砚深的目光扫过姜昭玥护着小腹的手,又落回老爷子的背影。 他眉宇间残留的戾气还未散尽,此刻又被这尴尬的沉默,拱出一丝不耐。 抿了抿薄唇,干脆利落地拧开保温桶盖子。 浓郁的鸡汤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炖的鸡汤。” 他把保温桶推到姜昭玥触手可及的位置,动作有些硬邦邦的,“给你补补。” 这话是对姜昭玥说的,但音量足够让病房里每个角落都听清,包括那个一直没回头的固执的后脑勺。 姜昭玥有些受宠若惊,小声道:“谢谢……” 老爷子那边,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仿佛根本没听见。 顾砚深的脸色沉了沉。 他烦躁地扯了下领口,几步走到窗边,背对着两人,高大的背影,透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憋闷。 窗外夜色沉沉。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僵持。 姜昭玥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又看看老爷子纹丝不动的背影。 最终目光落在窗边那个浑身低气压的男人,只觉得夹在中间,呼吸都困难。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护士推门探头,“姜小姐,时间到了,该去做B超复查了。” 几乎是立刻,她抬头:“好!我马上来!” 她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动作带着谨慎。 出去之前,匆匆对老爷子说:“爷爷,您坐会儿,我先去做检查。” 说完,几乎是贴着墙边,快速挪出了病房,把这没有硝烟的战场,留给了这对爷孙。 门关上了。 这下,死寂彻底笼罩了病房。 保温桶里的鸡汤,热气仍旧在慢慢飘散着,整个房间都是香味。 顾砚深依旧背对着站在窗边,老爷子面朝病床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略带干涩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沉默: “那汤。” 老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跟自己的喉咙较劲,然后飞快补了一句: “别凉透了再喝,对孩子不好。” 顾砚深转过身,看向这个头发白了一大半的老爷子。 看着那倔强的背影,他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冰封的隔阂,带着未消的怨气。 但似乎也裂开了一条缝隙,尽管细微得几乎看不见。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沉沉的,落在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上。 空气里弥漫着几十年的隔阂,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心。 彼此心中都明白,却都在互相较劲,谁都不愿意率先打破。 气氛沉重得像石头。 其实到了现在,顾砚深已经看出来了,相比于顾千钧,老爷子显然是更加偏袒他这边。 但是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灌输,恨了他那么多年不公,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完全扭转过来。 每次递台阶的,都是老爷子,他深吸一口气。 “项目的事,东南亚那边,已经处理干净了。”顾砚深换了话题,声音低沉,“尾巴也扫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放心,没人能再动顾家的根基。” 老爷子捻着被角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腮帮子动了动。 这话戳中了他最在意的地方,可想起方才顾砚深的冷漠态度,他还是没转头。 只是那紧绷的后背,极其轻微的,似乎松了那么一丝丝。 顾砚深看着他细微的变化,眼神深不见底。 原本的猜测,更加得到了验证,心中升起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 “爷爷。” 两个字,沉沉的,“您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他顿了下,声音里带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承诺: “顾家……还有您盼着的重孙,都得有您镇着。” 这话说得别扭,带着强硬,却像块滚烫的石头,猛地砸进老爷子死水一片的心底。 老爷子原本的赌气瞬间消失,脑袋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一个眼底是深沉的复杂,一个眼底是强撑的严厉,深处却藏着汹涌的期盼。 听到了他的话,他眼底带着一丝晶莹。 甚至有点像极力掩饰的委屈,顾砚深怀疑自己看错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都市噪音。 上一世,自从这件事情之后,老爷子便病倒了。 他原本想去监护室看一眼老爷子,但是却被顾千钧和汪芸极力制止了。 因为老爷子,就是因为觉得他丢人,才被气得进到了医院。 一夜之间,顾氏集团百年基业无人镇守,却被各方虎视眈眈,试图瓜分。 那些羞辱的话,如今似乎还在耳边: “砚深,算了吧。爸现在……真的不想见你。” “就是!老爷子就是被你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活活气倒的!你还有脸进去?” “千钧!少说两句……唉,老爷子在监护室,医生说了要静养。你现在进去,不是又刺激他吗?” “刺激?他气死老爷子才叫刺激!顾家多少年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现在就是个祸害!” 而那时的顾砚深,压抑着痛苦,“我只是想看一眼爷爷……” 第139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0 因为顾砚深的要求,姜昭玥很快便因为特殊情况,办理了在家自学,只是期末要去考试。 而那份录音在,加上老爷子早有的看好,顾砚深顺理成章的,成了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这次舆论,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甚至还引发了不少网民猜测。 在舆论稍稍平息的时候,他便以顾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新注册了在社交平台,公布了和姜昭玥的结婚证。 【顾砚深:已婚。@姜昭玥】 配图是红底白衬衫的结婚证件照。 照片里,顾砚深依旧冷峻,但眉眼间有丝罕见的柔和。 姜昭玥靠着他肩头,笑得明媚,眼睛亮得像星星。 简单粗暴。 六个字,一张图,瞬间引爆全网! 网民太多热情,导致服务器差点崩了。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顾砚深官宣了?!” “妈耶!真是姜昭玥!竟然是那个学霸校花?!” “卧槽卧槽卧槽!闪婚?大佬这效率!” “照片!深爷好帅!这眼神拉丝了!姜昭玥笑得也太甜了吧!配一脸!” “之前猜顾氏继承人的绯闻女友,没想到直接是大结局!正宫娘娘!” “呜呜呜,我的高冷霸总!英年早婚!” 祝福刷屏。 “恭喜深爷恭喜顾太太!” “郎才女貌,百年好合!” “大佬闷声干大事!一出手就是王炸!” 质疑也不少。 “这就结婚了?太突然了吧?之前一点风声没有!” “姜昭玥什么背景啊?这就攀上顾氏继承人了?” “啧,手段厉害哦。绝嗣事件刚过就上位成功?” “听说她休学在家了?啧,豪门少奶奶不用辛苦读书了?” “楼上酸什么?承认别人优秀这么难吗?” “就是,人家学霸!靠自己一路逆袭,认识优秀的人正常!” “深爷眼光毒!姜昭玥明显不是花瓶!” “管她什么背景,深爷喜欢就行!祝福!” “等等!快看,顾氏集团官微转发了!还带了个心!” “不止!你们快去看顾氏董事长那个号,是新号,刚注册的!” 网民惊掉了下巴。 【顾氏-顾长风:很好。我的孙媳妇。@顾砚深//@顾砚深:已婚。@姜昭玥】 配图是一张略显模糊的老照片。 年轻的顾老爷子威严,抱着一个同样板着脸,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 一看便知,就是缩小版的顾砚深。 老爷子亲自下场,特意注册账号,就为了转发孙子官宣博?! 评论区彻底疯了。 “!!!!顾老爷子!!活的!” “老爷子好潮!还会用微博!” “老爷子都盖章了!板上钉钉的孙媳妇!” “看照片!深爷从小就是冰块脸啊哈哈哈!” “老爷子这认可度爆表了!姜昭玥稳了!” “之前质疑打脸不?老爷子可不是糊涂人!” “祝福深爷!祝福顾太太!老爷子长命百岁!” “啧,老爷子亲自撑腰,某些人酸掉牙也没用咯!” “姜昭玥这待遇!绝了!” “顾砚深这波操作满分!官宣,继承位,还有家长认可,一气呵成!” 舆论风向瞬间一边倒。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祝福和惊叹。 顾砚深只发了一条,再没露面,深藏功与名。 姜昭玥看着手机里爆炸的消息,还有那张红彤彤的结婚照,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抬头,望向书房紧闭的门,顾砚深还在里面工作。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新身份,开始了。 …… 书房。 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昼夜,从那天前脚发了官宣之后,后脚他便将自己关在了这里。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 台灯是唯一的光源,打在顾砚深冷峻的侧脸上。 他伏在宽大的书桌上,指间铅笔飞速移动,时不时发出来“沙沙”的声音。 纸上,线条凌厉又缠绵,是戒指的草图。 来回堆叠着,压了无数张。 垃圾桶里几乎堆满了纸团,被他揉皱,丢弃,再画。 他要最独一无二的。 戒圈的内弧,必须完美贴合她的手指。 尺寸? 他闭上眼,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她指根的微凉触感。 片刻之后,他落笔,精准勾勒。 然后是婚纱。 相处了这么久,感受过无数次她的深度,他记得她肩颈的弧度,腰身的纤细,还有…… 如今微微变化的小腹线条。 他画得极快,又极专注,线条流畅,设计简洁却不失华美。 重点勾勒腰线以上的优雅,为未来几月的显怀留足了最温柔的余地。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陪姜昭玥,就是为了尽快地设计出来。 第八天的凌晨,他终于停下笔,最后一稿图纸,静静躺在灯下。 戒指如星辰环绕,婚纱似月光流淌。 看着最终呈现出来的图纸,顾砚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他几乎能够想象出来,姜昭玥穿上婚纱的样子。 完美! “啪。” 他合上文件夹,然后拿起手机,拨号。 对面一秒接通。 “顾总。”助理的声音清醒,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图纸发你。” 因为这几日太拼,顾砚深声音沙哑得厉害,“顶级设计师,所有资源给我砸进去。” “另外,告诉他们。”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一个月。” “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实物。” “戒指,婚纱,都给我呈现出来最完美的效果。” “不惜一切代价。” “明白!”助理心头一跳,立刻应下。 电话切断。 顾砚深靠进椅背,按着刺痛的眉心,疲惫这才排山倒海涌过来,带着强烈的困意。 但眼底深处,是燎原的火。 在姜昭玥显怀之前,他必须要办一场世纪婚礼,娶了她。 风风光光,名正言顺! 他的新娘,只能等一个月。 * “咔哒。”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姜昭玥正在埋头看平板,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 手中还拿着一个葡萄,正要往嘴里送,停在了半空中。 “回来了……” 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便被卡在喉咙里。 门口的男人,是她熟悉的顾砚深,却又像换了个人。 脸色苍白,眼下两团浓重的青黑,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唇色极淡,干燥起皮,挺拔的身形,透着一股透支到极限的僵硬。 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倦怠和…… 风尘仆仆的锐气。 哪里还有半点平时一丝不苟,冷峻慑人的模样? 这是顾砚深? 姜昭玥心头猛地一揪,手里的平板差点掉下去。 “你……”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睡了?” 顾砚深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动作依旧是往日的沉稳,只是脚步,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 “没事。”他嗓音沙哑得厉害。 走到床边,没坐下,反而先低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 第140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1 “倒是你。”顾砚深眉头微蹙,声音虽哑,关切却十分明显。 “这两天胃口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胃还厉害吗?” 姜昭玥看到他都这副模样了,还想着关心自己,弄得又急又气: “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砚深,你看看你自己,你这样子才叫有事。” 她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腕,触手的温度让她惊讶了一下。 然后催促,“快去洗澡,然后马上给我躺下睡觉。” 她的语气虽然命令,也带着急切。 顾砚深却像是没听见后半句,只捕捉到他关心的重点: “确定没有不舒服?”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食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脉搏,仿佛在确认什么。 “确定,非常确定。” 姜昭玥快被他气笑了,用力推他,“哎呀,你快去,你再不去我亲自推着你去!” 顾砚深这才“嗯”了一声,像是终于放下点心。 他松开她,转身走向浴室门口,却又停住。 “对了。”他侧过头,“让人从欧洲空运了一批血燕和白松露,还有新西兰的冰湖鹿茸,三天后到。你……” “停——!” 听到这句话,姜昭玥立即打断。 “顾砚深,厨房里堆的补品都快漫出来了!” “那些人参、虫草、燕窝……我都不想说,张姨变着花样做,我一天吃六顿都吃不下!” “再吃我就要成精了!” 她指着浴室,“现在你快洗澡吧,然后好好睡觉,补品的事,等我消化完厨房的再说!” 看着她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顾砚深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一闪而逝。 “好。”他应得干脆,这次没再停顿,径直走进了浴室。 门关上,很快响起水声。 姜昭玥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地靠回床头。 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听着里面隐约的水声,她心里那股又气又心疼的情绪,慢慢沉淀下去。 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真是个固执又让人没办法的…… 空运来的并非单纯是补品,而是他不知如何表达的在意。 只是这份在意,分量实在有点……过头了。 她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小声嘀咕:“宝宝,你爸爸咱娘俩当填鸭了……” 想起来之前他在病房里面,因为她抢了电话而凶她,她继续叹息。 那日黑暗中,他紧蹙着眉,突然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她的手背上。 烫得她心尖一缩。 借着暖色调的台灯灯光,她看见他紧闭的眼睫剧烈颤抖,眼角浸湿一片。 紧抿的唇线,泄露着无声的痛苦。 他从不会在人前流露这般脆弱。 “顾砚深?”她声音轻颤,心中疑惑,指尖还是抚上他湿漉漉的脸颊。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她眼底的惊讶,喉结滚动,像犯了错被逮住的孩子。 “那天……”他声音哽咽,破碎不成调,“病房里,我不该凶你。” “我混蛋。” 巨大的悔恨几乎将他吞噬,“你只是心疼我,我却……”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颓然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沉重的身躯,缩在她怀里微微颤抖。 * 浴室水声停了。 姜昭玥立刻躺下,闭上眼装睡。 没过多久,带着湿润水汽的气息靠近床边。 床垫微微下沉,带着淡淡沐浴露清香的躯体,在她身边躺下。 姜昭玥悄悄睁开眼,侧过身。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沉睡的侧颜依旧冷峻,但那些浓重的疲惫和黑眼圈,在卸下防备后,显得格外清晰。 也格外脆弱。 她伸出手,指尖极轻,碰了碰他紧蹙的眉心,想将那点疲惫抚平。 最终,只是轻轻拉高了他那边的被子。 然后闭上眼睛。 可下一刻,一只带着暖意的手臂轻轻环了过来。 小心地避开了她的小腹,将她往一个散发着干净味道的怀抱里带了带。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透支后的迟缓。 姜昭玥装不下去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悄悄睁开一条缝。 昏暗的光线里,正对上他低垂的眼眸。 那双总是锐利深邃的眼睛,此刻被浓浓的疲惫覆盖,眼下的青黑在近处看更加明显,像晕开的墨迹。 但眼神却异常柔和,像卸下了所有防备的深海,只余一片温存。 “吵醒你了?” 他声音很低,沙哑得如同被粗糙的树皮,却意外地有种磨人的磁性。 姜昭玥摇摇头,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猫。 软软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刚醒的糯,“没有呀……” “是你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她的气息温温热热地拂在他的颈侧皮肤上,带着她特有的清甜味道。 顾砚深的心尖,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微微偏头,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她整个人毫无间隙地嵌在自己怀里。 “睡吧。” 他只是低声吐出两个字,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姜昭玥却在他怀里仰起小脸,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懵懂又依恋的光,像盛着碎星。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线条清晰,薄唇微微抿着,显得有些苍白。 一种莫名的心安和亲近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又小心地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先是试探性地贴了一下他的嘴角。 像蝴蝶的翅膀拂过花瓣。 顾砚深环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 下一秒,他回应了她。 他低下头,寻找到她的唇。 这个吻,和他此刻的状态一样,带着浓浓的倦意,没有丝毫侵略性,只有无边无际的温柔和珍视。 他的唇微凉干燥,动作很轻,很慢,如同描绘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先是唇瓣轻柔的相贴,感受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然后是浅浅的吮吸,一点点汲取对方的味道和存在感。 姜昭玥乖顺地闭着眼,感受着他唇上传来近乎虔诚的柔软触碰,心尖像泡在温热的蜜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香,混合着他本身清洌的气息。 感受着他胸膛沉稳却略显疲惫的心跳,她微微启唇,不是诱引,更像是一种全然的接纳和依赖。 顾砚深接受了这份无声的邀请,加深了这个吻。 却不同往日,依旧保持着令人心颤的温柔节奏。 气息缠绕,唇齿相依。 没有狂风骤雨,只有细水长流般的缱绻和熨贴。 他疲惫至极,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来维系这个温柔到极致的吻,感受怀中妻子真实的温软和依赖。 姜昭玥,是他的。 他所珍视的。 姜昭玥伸出纤细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腰,轻轻回抱住他。 她能感觉到,在这个漫长而温柔的吻里,他紧绷的神经似乎一点点松弛下来。 原本沉重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安稳。 第141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2 调查结果摔被送到顾砚深面前的瞬间,他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纸页上是冷冰冰的两个字:汪芸。 竟然是他妈! 过往的种种伤害瞬间浮现,好像在一瞬间,有许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前世,他被这个消息害得众叛亲离,最终惨死。 如今重生回来,他严防死守,查了所有人,始终都没有想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唯独没想过查她!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原来如此。 “呵……” 他喉咙里挤出怪笑,拳头捏得死紧,因为力道过于大,骨节泛白。 滔天的怒火,混着被至亲背叛的剧痛,烧得他眼睛赤红。 “来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助理和保镖刚应声,他又猛地一挥手,“算了,我自己去。” …… “砰——!” 厚重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巨响回荡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面,显得格外让人心惊。 与此同时,汪芸正端着精致的骨瓷杯喝茶,吓得手一抖,茶水泼了一身。 “顾砚深,你疯了?!”她抬起头,看清来人,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 尖声怒骂,“没教养的东西,滚出去!” 都是顾砚深,害她变成了如今的样子,竟然还敢过来挑衅? 汪芸的眼里面,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顾砚深几步跨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他直接把一份资料甩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甩下来之后,因为用的力道过大,资料层层散开。 “自己看!” 汪芸瞥了一眼,瞳孔猛缩。 但是很快,那些慌乱便一闪而逝,随即冷笑:“就这点破事,值得你像个疯狗一样闯进来撒野?” 眼里面,是浓重的不屑。 这样的神情,刺痛了对面的男人。 顾砚深死死盯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汪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优雅地放下杯子。 他继续说,“为什么要做出来这一切,还有之前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色阴沉,却依旧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汪芸却是眼神淬毒,“因为你没用,顾砚深,你从头到脚,哪一点比得上顾千钧?” “沉稳,能力,手段,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老爷子看重他,你没看出来吗?你这种废物,凭什么占着顾家继承人的位置?” 被关在这阁楼里面了这么多天,原本内心升起来的短暂的愧疚,早就消散不见了。 她越说越刻薄,涂着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 “还有你那早死的老爹,一事无成的窝囊废!” “除了会画几幅没人要的破画,他还会什么?要不是命好生在顾家,他算个什么东西?!” “连带着生出你这么个废物!顾千钧的爸爸才是真正的男人!要不是他……” 汪芸一时情绪上头,想到这么多年所有的苦难,话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闭嘴!” 顾砚深暴喝打断,额角青筋暴跳。 她侮辱他,他忍了,但侮辱他死去的父亲,顿时让他的心阵阵发寒。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爸?!” “资格?”汪芸嗤笑,眼神鄙夷,“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然后抬手指着他的脸,“而你,顾砚深,完美继承了他的懦弱无能,连能不能生个孩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顾千钧就比你强一万倍,他才是顾家的未来,你这种废物,就不该有后,断了正好,省得再生出小废物碍眼!” 被关在这里面太久,断绝了所有与外界沟通的消息渠道。 也导致她还不知道晚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自然也不知道,顾千钧如今手中早就没有权势了。 一句句话,像刀片,刮在顾砚深心上。 他眼底猩红一片,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却面目狰狞的女人。 前世今生被愚弄的怒火,父亲被辱的恨意,还有那份冰冷的报告…… 一个极其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猛地窜出来。 “呵。” 顾砚深突然笑了,笑容冰冷彻骨,带着无尽的嘲讽,“所以,就因为顾千钧?” 汪芸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顾砚深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她: “就因为他现在是你的新姘头?你为了讨好你的小情人,连亲生儿子都要赶尽杀绝?” “汪芸,你就这么贱?!”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汪芸脸上的刻薄瞬间僵住,血色“唰”地退得一干二净。 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顾砚深,你竟敢污蔑我!” “你生气了?” 顾砚深寸步不让,声音又冷又硬,“你看他的眼神,为他鞍前马后,扫清障碍的样子,藏得住吗?” 只可惜是他自己眼瞎,没有早点发现这一切。 或者说,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因为这一层母子关系。 “为了他,你连亲儿子都下得去手,不是贱是什么?!” “住口!你给我住口!” 汪芸彻底疯了,什么贵妇仪态都丢了,她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直接朝顾砚深砸过去。 口中还充斥着恶毒的咒骂,“顾千钧就是比你强,比你有本事,比你爹那个废物强一万倍。” “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个没用的病秧子,绝嗣的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怎么样?!”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这种废物生出来的只能是废物,早该断了,就不该留着碍千钧的路!” 啪嚓——! 顾砚深猛地挥手,烟灰缸被他狠狠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飞溅的碎片划过他的手背,瞬间拉出一道血口子。 殷红的血珠冒出来,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一滴一滴,格外刺眼。 空气死寂。 顾砚深看着手背的血,又抬眼看向对面那张惊恐又扭曲的脸。 眼神里的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 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砸出来: “汪芸。” 不是妈,是汪芸。 “从今天起,你我母子,恩断义绝。” “你和你那个人中龙凤的顾千钧……”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令人胆寒的弧度。 “等着。” 说完,他再不看汪芸一眼,转身就走。 背影决绝,带着一身煞气。 汪芸瘫坐在昂贵的沙发里,看着满地狼藉和一地碎玻璃,浑身冰冷。 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她又立即跑到座机前,不停地去拨顾千钧的号码。 第142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3 汪芸整个人浑身都是冰凉的。 她现在突然才反应过来,既然顾砚深角色的消息传出去了,现在顾千钧必定已经成为了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那他现在怎么还没有来找自己? 而顾砚深,又为什么还能够行动自如? 心中升起来巨大的不好的预感,恐惧彻底攫住了她。 不行!必须告诉千钧! 顾砚深疯了!他要报复! 手指哆嗦着,一遍遍按着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 “嘟……嘟……” 又是忙音! 又是无人接听! 从上次打了钱之后,这都多少天了,顾千钧始终都在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接啊,快接电话啊千钧!”汪芸急得跺脚。 她只担心顾千钧现在会不会受到了什么伤害。 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与此同时,地下深处某个隐秘赌场内。 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顾千钧双眼赤红,死死盯着赌桌上翻滚的骰子。 “大!大!大!”他嘶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骰盅揭开。 “一、二、三,小!” “妈的!” 顾千钧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眼里的光,彻底被贪婪和疯狂取代。 他口袋空空,筹码早就输得精光,还欠了赌场一大笔高利贷。 从半个小时之前,催债人的目光便像毒蛇一样,黏在他背上。 就在这时,口袋里那个快要没电的备用手机,顽强地震动起来。 谁他妈这时候烦老子? 顾千钧看也没看,暴躁地接通,对着话筒狂吼:“谁?!有屁快放!” 汪芸这边,终于听到接通的声音,心头一喜。 但紧接着,就被那声野兽般的咆哮震懵了。 “千钧?是千钧吗?” 她急切地问,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汪芸,出事了!顾砚深他……” “汪芸?” 顾千钧脑子,早就被酒精和输钱的狂怒搅成一团浆糊,根本没反应过来是谁。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钱。 “我管你他妈是谁,有钱没有?” “快!打钱过来,现在就给我,有多少全都打过来!” 汪芸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钱?千钧,你怎么了?我是……” “少他妈废话!” 顾千钧暴怒地打断她,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话筒上,“老子问你有没有钱!” “有就赶紧转,账号发你,别耽误老子翻本,听见没有?!” 翻本? 汪芸脑子嗡的一声,他在赌? “千钧!你……你在赌钱?你快停下!听我说,顾砚深他知道了,他……” “知道个屁!” 顾千钧彻底失去了耐心,对着话筒破口大骂,“臭婆娘,没钱你打什么电话?!浪费老子时间!滚!” 这不堪入耳的辱骂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汪芸脸上。 她可是汪芸! 是顾家正经的夫人! 再不济,也是他顾千钧的继母!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如此同自己讲话了? “顾千钧!” 汪芸也拔高了声音,试图用身份压住他,“你清醒点,看看你在跟谁说话,我是汪芸!你……” “汪芸?” 顾千钧那边停顿了半秒,似乎在辨认这个本该让他敬畏的名字。 但输钱的绝望,还有毒蛇缠身般的债务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智和伪装。 确认了是那个有钱的“继母”,顾千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发出了更加恶毒又充满鄙夷的狂笑。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老女人啊?” 汪芸如遭雷击,握着话筒的手剧烈颤抖。 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人还你侬我侬,如今竟然变成了老女人。 “你……你说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你是老女人!听见没?”顾千钧的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和恶意。 “装什么高贵?不过是个靠爬床上位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汪芸的心脏。 “顾千钧,你疯了!”她失声尖叫,不敢置信。 顾千钧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对面的声音却是狞笑着,“我看疯的是你!老不死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整天端着架子,看着就恶心,要不是你还有点钱,老子搭理你?” 他喘着粗气,语气越发恶劣: “现在,要么立刻马上给老子打钱,要么就给我闭嘴滚蛋!” “再他妈啰嗦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那些破事全抖落出去?让全城都知道你汪芸是个什么货色!” 汪芸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她视为倚仗处处维护的顾千钧。 那是一个输红了眼,穷途末路时彻底撕下伪装的疯狗。 只想咬碎她,吸干她血。 她为了这个畜生,背叛了亲儿子! 她为了这个畜生,毁掉了和顾砚深最后一丝情分! 结果…… “你。”汪芸嘴唇哆嗦,巨大的悔恨和羞辱让她几乎窒息,“你这个畜生,你……” “骂啊,继续骂!” 那道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骂完了赶紧打钱!老子没时间跟你耗!账号……” 他的话没说完。 咔哒。 汪芸手中的话筒,无力地滑落。 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发出沉闷又空洞的回响。 话筒里,隐约还传来顾千钧扭曲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咆哮:“喂?说话!听见没有?打钱,快打钱啊!” “喂?!五百万……” “嘟嘟嘟……” 忙音。 冰冷的忙音。 奢华空旷的巨大客厅里,只剩下汪芸一个人,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一片死寂。 她失魂落魄地站着。 昂贵的丝绸裙子被泼溅的茶水浸透,黏在身上,明明并不是很凉的天气,却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开,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座机话筒,歪在冰凉的地上,像她此刻破碎的世界。 但汪芸只觉得冷,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门口,是顾砚深刚刚决然离开的方向。 视线缓缓转移,落在地上还在隐约传出忙音的话筒,她寄予厚望的顾千钧。 此刻已经撕了伪装,露出獠牙。 为了一个把她当提款机,和垃圾一样辱骂的畜生,她亲手,把自己的亲儿子…… 变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哈,哈……”汪芸喉咙里发出来破碎的气音。 像是哭,又像是笑。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瘫软下去。 像一滩烂泥。 昂贵的地毯柔软,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温暖。 足以将她彻底吞噬的绝望,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冰冷悔恨,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豪宅依旧华丽。 但汪芸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第143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4 “顾千钧,你又出去赌了?” 老破小的公寓里面,诸葛澜看着顾千钧摇晃着身子,鼻青脸肿的回来,甚至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顿时摔了手里刚洗好的一把青菜。 沾的水珠因为动作太大,飞溅开来,有的滴到了顾千钧的脸上。 这下,他酒醒了些,但是没有完全醒,怒火瞬间便烧起来了。 “诸葛澜,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你说谁呢!”诸葛澜不服了。 往日的光鲜亮丽与体面,早就退去了,现在的她,早已经为了生活变得更加沧桑。 “顾千钧,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被诸葛家赶出来,都是因为什么?” 当初就是因为觉得顾千钧赢定了,才决定和他在一起。 甚至那日,被顾砚深的人强行赶出顾氏集团的大楼时,她都以为他还留有后手。 可是并没有。 等来的却是她被诸葛家赶出家门的消息。 诸葛澜的声音尖厉,像玻璃渣子刮过地板。 “当初就是你,你说顾砚深算什么?你说顾家迟早是你的!” 她眼眶通红,指着顾千钧鼻子的手都在抖,“我信了你的鬼话,放着诸葛家大小姐不做,跟你这个浑蛋私奔!” 毕竟再怎么说,顾砚深和她是青梅竹马。 在姜昭玥出现之前,她一直都有自信,能让他喜欢上自己。 即便是到了现在,对付姜昭玥那个傻白甜,她照样有的是办法。 但是…… 眼下,顾千钧就像是她的人生污点,是一不小心吞下去的臭苍蝇,格外恶心。 “你以为我想?” 顾千钧被戳中心窝,猛地挥手,打掉她指着自己的手,力道很大。 “啪”一声脆响,在空气中炸开。 “妈的晦气,要不是你当初撺掇我去跟他争,我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老子说不定还是顾家的少爷!用得着住这狗窝?” 都是汪芸会诸葛澜,就是这两个女人,生生地毁了他。 “我撺掇?” 诸葛澜捂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难以置信。 眼泪夺眶而出,“是谁在我面前拍胸脯保证,说顾砚深就是个废物,说顾家唾手可得?” “是你,顾千钧!是你自己蠢,斗不过人家!” “闭嘴!” 顾千钧被蠢字彻底激怒,怒火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 双眼布满血丝,酒精混合着失败者的戾气,让他面目狰狞。 尤其是今天还被催债的人揍了一顿,现在身体上到处都是疼痛的,却又无处发泄。 “诸葛澜,你竟然敢骂我?” 他猛地跨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酒气,瞬间将诸葛澜笼罩在阴影里。 压迫感扑面而来,诸葛澜心头一寒,下意识后退。 但身后就是冰冷油腻的厨房瓷砖墙。 退无可退。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发颤,强撑着最后一点气势,“顾千钧,别发疯!” 顾千钧嗤笑,带着残忍的快意,“老子被你个丧门星害得还不够惨?” 他猛地抬手,不是打脸,而是狠狠一把揪住了诸葛澜精心保养多年的长发。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头皮扯下来。 “啊——!” 诸葛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被迫踮起脚尖,整个身体都被那股蛮力拽得扭曲变形。 “放手,顾千钧你放手,痛!” 顾千钧凑近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喷着酒气,眼神残忍又疯狂,“你也知道痛?” “老子输光了最后一点钱,被人按在巷子里揍的时候,你怎么不问老子痛不痛?” 他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往旁边的橱柜角撞去。 “唔!” 诸葛澜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柜角上,剧痛炸开,眼前金星乱冒。 湿热的液体瞬间沿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是血。 血腥味混合着酒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放开我,畜生!”诸葛澜挣扎,用手去掰他揪住头发的手指。 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还敢挠我?”顾千钧吃痛,更是怒不可遏。 松开她的头发,在她身体软倒的瞬间,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用尽全力,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炸响,诸葛澜被打得整个人猛地侧摔出去。 “哐当!” 身体狠狠撞在旁边的老旧折叠饭桌上。 桌上的廉价塑料杯,还有半碗剩饭,哗啦啦全被扫落在地。 她半边脸瞬间麻木,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浓重的铁锈味在嘴巴里弥漫开。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模糊。 顾千钧像头彻底失控的野兽,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蜷缩在地上的女人。 “丧门星,当初老子给你花了那么多钱,出去赌怎么了?不赌那点钱够干什么?” 他抬脚,狠狠踢在她的小腿上。 “啊!”诸葛澜痛得蜷缩成一团。 “被诸葛家赶出来,是你活该!” “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钱的?嗯?”顾千钧蹲下身,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扬起那张狼狈不堪的脸。 “现在连这张脸也他妈毁了,废物!” 诸葛澜被迫看着他扭曲疯狂的脸。 恐惧,绝望,滔天的恨意,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身体疼得快要散架。 但心更冷,冷得彻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陌生丑陋,像个恶鬼。 “呵。”她突然笑了。 笑声嘶哑,带着血沫从嘴角溢出,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任何光。 “顾千钧。”她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寒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顾千钧被她诡异的笑和眼神盯得莫名一怵,捏着她下巴的手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像条断了脊梁的落水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只敢对着女人,吠。” “你他妈找死!” 顾千钧的最后一丝理智被这句话碾得粉碎。 他扬起粗壮的胳膊,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诸葛澜闷哼一声,头被打得重重一偏,撞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 世界彻底黑了,意识沉入无边的冰冷和死寂。 顾千钧喘着粗气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把老子当初给你的钱,全都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无声无息的女人,只犹豫了一瞬,随即是更深的暴戾和厌倦。 “妈的,晦气!” 他狠狠啐了一口,再没看她一眼,摇摇晃晃地转身,走向卧室。 “砰!” 门被甩上。 狭小凌乱,散发着食物馊味的客厅里,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地上那个曾经光鲜亮丽,骄傲自负的女人,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一动不动。 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肿胀青紫的脸颊上。 …… 第144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5 顾氏集团大楼外。 今天天气很不好,风雪呼啸。 诸葛澜裹着一件过时的,洗得发白的大衣,冻得嘴唇发紫。 脸上精心涂抹了厚重的粉底和遮瑕,试图掩盖额角的乌青,还有颊侧尚未消退的肿胀。 但靠近细看,那僵硬的不自然感,依然触目惊心。 高跟鞋踩在冰冷湿滑的台阶上,每一步都格外忐忑。 再次来到这里,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了,步履之间有些急促。 她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的旋转玻璃门。 终于,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停。 司机迅速下车,恭敬拉开车门。 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出。 顾砚深。 他走出来,面容依旧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压寒气。 诸葛澜的心脏猛地揪紧,就是现在! 她猛地从角落冲出,张开双臂,挡在了顾砚深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砚深。” 带着孤注一掷的凄惶,开口的瞬间,有些哽咽。 顾砚深的脚步顿住。 身后的两名黑衣保镖瞬间上前一步。 他看向眼前的女人,目光冰冷,没有惊讶,没有波动,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 然后开口,“让开。” “我不让!” 诸葛澜豁出去了,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那张阴鸷的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痕迹。 “砚深,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她颤抖着上前一步,想抓住他的衣袖。 男人身后保镖的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电击器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诸葛澜的手僵在半空。 “砚深。”她声音软下来,带着刻意的温柔,甚至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当初是我鬼迷心窍,被顾千钧那个废物骗了,他根本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她急切地表白,试图唤起他哪怕一丝怜悯。 “我们和好吧,好吗?” 风雪灌进她的领口,刺骨的冷,但她感觉不到,眼睛只死死盯着顾砚深。 “我不嫌弃你的,真的!”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拔高,“我知道你天生不能有孩子,没关系,我不在乎。” “不必了,我已经有妻子了。” 她显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怨毒而急切: “姜昭玥那个贱人,她怀的肯定不是你的种!” “你不能有孩子,一定是她在外面偷人,怀了野男人的孽种,她就是个荡……” “闭嘴!” 顾砚深的声音带着杀意,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了。 周围的温度骤降,诸葛澜被他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得浑身一僵。 后面恶毒的诅咒,也卡在喉咙里。 她惊恐地看着他。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阴鸷冰冷,让她只想要逃离。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姜昭玥,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再敢污蔑她一个字……” 他微微停顿,“后果,你承担不起。” 冰冷的威胁,让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最后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原来他是真的在乎那个贱人,在乎那个野。 绝望瞬间淹没了她,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都被碾碎。 “不,砚深!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姿态卑微到尘土里,“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看在我曾经也真心喜欢过你的份上,求求你!” 眼泪混着融化的雪水和粉底,在她脸上冲出道道痕迹,精心掩饰的伤口暴露出来,青紫狰狞。 “帮帮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她伸出颤抖的手,像是乞丐在乞讨。 “给我钱……给我一个亿,好不好?就一个亿,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她眼神疯狂,语无伦次: “顾千钧那个畜生,他打我,我需要钱活下去。” “砚深,求你了,一个亿,就一个亿!” 风雪更大了。 吹乱了她的头发,露出额角未愈合的丑陋伤疤。 顾砚深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只有极致的冰冷和厌恶。 过去的诸葛澜? 那个骄傲的,精于算计的诸葛家大小姐? 早已死透了。 眼前这个,只是个被现实碾碎,贪婪吞噬又面目全非的可怜虫而已。 “情分?” 他唇角讥诮,“诸葛小姐,你当年背弃情分选择顾千钧时,可曾念过半分?” “至于一个亿。”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买你当年的背叛,还是你今天的污言秽语?”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声音冰冷刺骨,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你,值吗?” 诸葛澜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眼里,她一文不值,连一个亿的怜悯都不配得到。 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掐灭,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化作滔天的恨意。 “顾砚深!” 她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五官扭曲变形,像个真正的疯子,“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活该你断子绝孙!” “你和姜昭玥那个贱人!还有那个野种!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 “拖走。” 顾砚深直起身,冰冷的命令打断了她恶毒的诅咒。 声音里只剩下彻底的不耐烦。 顿时,两个保镖上前,牢牢控制住了面前这个疯狂叫嚣的女人。 “唔!”诸葛澜剩下的话语全部变成惊恐的呜咽。 诸葛澜拼命挣扎,指甲在保镖手臂上徒劳地抓挠,双腿蹬踹着。 为了今天的体面而穿的那双唯一昂贵的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刮擦,一只鞋跟“咔嚓”断裂。 精心整理过的头发被粗暴扯散,狼狈不堪。 脸上的妆容也彻底花了,混合着泪水,雪水和鼻涕,糊成一团,露出底下青紫交加的伤痕。 保镖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她就这么被轻易地拖离了顾砚深身边。 “砰!” 一声闷响,诸葛澜被狠狠掼在冰冷湿滑的墙角。 垃圾桶被她撞翻,散发着酸臭的垃圾溅了她一身。 她像一团破布般瘫软在地,呛咳着,浑身剧痛,冰冷刺骨,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砚深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面无表情的,带着一身风雪也侵染不了的冷冽气息,转身的背影挺拔,决绝。 径直走进了旋转门内。 门外的风雪中,垃圾桶旁,只剩下一个浑身狼藉的女人。 她瑟瑟发抖,眼神彻底空洞死寂,像一块被所有人彻底遗弃的垃圾。 额角那道狰狞的伤口,在寒风中,再次裂开。 渗出的血,混着垃圾的污渍,缓缓流下。 完了,全都完了。 第145章 隐孕出逃后总裁夜夜缠46 明亮的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嗡嗡作响。 “快!顾总看这边!” “顾太太!顾太太笑一个!” “咔嚓!” “咔嚓!咔嚓!” 快门声和闪光灯连成一片,像是银蓝色的闪电,几乎要把人眼晃瞎。 记者们挤满了特设的媒体区,长枪短炮,恨不能怼到新人脸上。 “头条稳了!顾氏少奶奶首亮相!” “啧,这气场,绝配!” 整片天花板流动着柔和的光幕,像倒悬的星河缓缓流淌。 巨大的几何艺术装置悬在半空,线条冷硬锋利,镀着淡淡的哑金色。 背景墙是整面变幻的巨幅光屏,此刻正流淌着燃烧的金红与纯净的冰黄,抽象又震撼。 这是顾砚深亲自设计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布景。 宾客华服耀眼,衣香鬓影,聚在一起低声谈笑着: “顾家这次手笔太大了!” “姜昭玥?以前没听说过啊…” “嘘!看深爷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侍者无声穿梭,托盘上是剔透的香槟塔,气泡汩汩上升。 充满了上流社会的奢华大气与优雅。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 “新人过来了!” 顾砚深牵着姜昭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潮,闪光灯再次疯狂炸响。 他侧身,宽肩几乎把她整个护住。 “怕吗?”他低声问,声音淹没在喧嚣里。 姜昭玥抬头,眼里映着流动的光影和他。 “不,我很开心。”她声音清脆,“而且有你在,怕什么?” 闪光灯下,她笑容甜美,像朵绽放在金属丛林里的野蔷薇。 顾砚深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 与此同时,台上等着的顾老爷子红光满面,大手一挥。 “昭玥啊。”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爷爷给你的新婚贺礼!” 一份文件被助理恭敬捧上。 老爷子得意扬扬:“顾氏集团10%股份,从现在开始归你了。” 全场瞬间炸了。 “天!顾氏集团10%的股份!” “顾老爷子疯了吧,那得对少钱?” “这刚进门的新媳妇,太有本事了,竟然能得到顾老爷子如此青睐。” 姜昭玥也懵了,手心有点凉。 “爷爷。”她声音微颤,“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给你了。” 老爷子不容拒绝,直接把文件塞她手里。 眼神扫过台下那些震惊的脸,哼了一声,“我说昭玥当得起,她就当得起,她是我顾家的福星,谁有意见?” 没人敢吭声。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腰。 姜昭玥回头,顾砚深就站在她身后半步。 他没看任何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只牢牢锁着她。 “给你,就拿着。”声音很低,简单的五个字,像定海神针。 慌乱的心,忽然就稳了。 姜昭玥深吸一口气,对着老爷子深深鞠躬,“谢谢爷爷。”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满意极了。 “好,好,这才对嘛!” 婚礼仪式继续。 圣坛前,神父庄严发问,“顾砚深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姜昭玥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富贵……” “愿意。” 他目光灼灼,盯着姜昭玥。 “姜昭玥。”他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得全场安静,“听着。” 他往前走了一步,“我顾砚深活着,喘得每一口气,跳得每一次心……” 他顿了顿,眼神偏执,“还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台下又是一片抽气声,不愧是顾砚深,竟然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轮到姜昭玥,神父刚问完“姜昭玥女士,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她声音清亮,同样干脆。 抬起头,迎上顾砚深那道海一样的目光,毫不退缩。 “顾砚深。”她叫他名字,眼底带着笑意,“你听好了。” 顾砚深喉结滚动,屏住呼吸。 “你的命,你自己好好护着。” 她声音异常清晰坚定,“以后,它归我管了。”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又带着点小霸道。 “不许受伤,不许不爱惜身体。” “你需要做的,”她微微歪头,看着他瞬间暗沉翻涌的眼眸,“就是相信我。” “信我能站在你身边。”她声音软了些,却更有力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你一起扛。” “顾太太的位置,我坐定了。”她扬起下巴,像个女王。 台下顿时议论开了。 顾砚深胸口剧烈起伏,她那句“信我”,让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暖意。 前世今生,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早就难以相信任何人。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刺自己。 可是她,从那日误打误撞遇见开始,便一直坚定地陪在自己左右。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我相信你。” 他嗓子哑得厉害,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我相信你会陪在我们的身边。” “还有我们的孩子。” “姜昭玥。”他深吸一口气,唇都有些发颤,“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以后,不许跑,也不许反悔。” 他低头,灼热的唇几乎贴上她的,“不然,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姜昭玥在他怀里,不怕反笑。 “顾先生,这么凶?”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声音带笑。 “嗯。”他鼻音重重,“只对你。” 而后抬起她的下巴。 璀璨灯光下,她清澈的眼底,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再无半分犹疑和怯懦。 “老婆。”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带着无限珍重。 “该我收奖励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吻了下去。 “哇哦,现实版霸道总裁爱上我!” “天哪,这也太甜了吧!” 台下掌声尖叫格外热烈,闪光灯的亮光比刚才更加猛烈,几乎让人都睁不开眼睛。 恰在此时,烟花于窗外夜空中轰然炸开。 绚烂的光彩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亮了紧紧相拥亲吻的两人。 顾老爷子笑眯了眼,用力鼓掌。 所有人都在笑,在祝福。 一吻漫长。 离开时,姜昭玥气息不稳,脸颊绯红。 顾砚深指腹蹭过她微肿的唇瓣,眼神幽暗得吓人。 “顾太太,往后余生,多多指教。”他声音沙哑,意犹未尽。 姜昭玥嗔他一眼,眼波流转:“往后余生,我也爱你。”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走吧。” 他拉着她,面向所有宾客。 镁光灯疯狂闪烁,万众瞩目下,姜昭玥笑容明媚。 两人相视一笑,走向前面。 前方是掌声,是鲜花,是顾氏王国的繁花似锦。 第146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1 “呵。” 姜昭玥正垂首拭去眼角泪痕,身后骤然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嗤。 低哑的嗓音,混杂着屋外倾盆的雨声,还有撕裂夜幕的雷霆,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讥诮。 她没有回头,直到那人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气,缓缓走到她面前。 一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重重搭在她纤细的肩上。 耳边随即响起不屑的低语:“装什么呢,庶母。” 她神情一滞,默然无言。 今天是崔巍国公逝去的日子,她从嫁过来开始,隐忍半年,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 心头确实松快多于悲痛。 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这半年,崔巍对她虎视眈眈,可惜卧病在床,不能人道。 不然她都担心自己睡不着觉。 然后,便遇上了国公唯一的嫡子崔灼屿回府奔丧。 心中不祥的预感升起来。 然而她面上却强行装作镇定,维持着原本那道哀戚的声调: “回来了,灼屿。最后再看看你父亲吧。” 嫁过来这半年,她终日都被限制起来,甚至都没有见过崔灼屿。 他和当今国公几乎是同样的人,两人玄的厉害。 外界传言崔巍克妻,一连娶了多少个妻子,都离奇去世。 这种名声远扬,即便国公身份尊贵,也没有多少人敢嫁过来。 姜昭玥本是出身清寒都清流小官之女,被崔巍看上,父亲无奈,才将她嫁了过来。 而崔灼屿,亦是如此。 两年前他有了一个新的未婚妻,但是在未婚妻还有半个月过门的时候,同样离奇死亡。 当时外界谣言四起,国公府的男人都被安上了克妻的名声。 确实如此,偌大的国公府,只是看上去格外繁华热闹。 实际上内里,早就已经凋落,如同秋风四起时纷飞的落叶。 正在悄无声息地倒塌。 自此之后,他便一心公务。 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妻的打算。 此时此刻,崔灼屿眼神阴鸷,掐住她肩膀的力道,骤然加剧。 “那个老东西死了,你现在该开心坏了吧,庶母。” 肩膀上传来一阵明显的剧痛,让她突然回过神,差点喊出来。 原本只是假意落泪,此刻,姜昭玥却被那力道掐得痛,几乎真要呼出声来。 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也更加显得真切几分。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侧的湿润,继续表演: “可惜你父亲……未能见你最后一面。” 十日前,崔灼屿南下跟随皇上微服私访,刚好便错过了国公去世。 也是今日,才不紧不慢地赶了回来。 外人都知道,虽然国公府人丁稀薄,但是这对父子,却是格外的水火不容。 甚至国公重病瘫痪在床,都有这个儿子出的力。 无人知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姜昭玥带着一脸悲伤的神情,说出来这句话,崔灼屿感受不到任何真情实感。 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讽刺。 姜昭玥穿着一身素白的麻布丧服,脸上未施脂粉,素净得近乎苍白,几缕发丝散乱地垂落颊边。 任谁看去,都是一个正经历丧夫之痛的可怜妇人。 但崔灼屿死死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终究未能从中寻到一丝真切的痛苦。 莫名的,反而滋生出一股……想要狠狠碾碎那张故作平静的面具,甚至吻上去的冲动。 指尖带着冰冷的湿意,从她微凉的耳垂滑过颈侧,一路向下游走。 仿佛在审视一件徒有其表的赝品。 很痒,更带着被冒犯的屈辱。 在他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姜昭玥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此刻更是难以忍受,她声音陡然冷冽如冰:“世子,请自重!” “自重?” 崔灼屿低笑一声,那笑声在雷雨中,显得格外危险。 下一秒,带着侵略性的气息猛然压下。 姜昭玥猝不及防,唇上传来冰冷而霸道的触感。 她骇然睁大了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她猛地将人推开,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放肆!你不要命了!” 清脆的巴掌声,与屋外炸响的惊雷几乎同时轰鸣。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穿天地,瞬间照亮灵堂内对峙的两人。 崔灼屿抬手,用指腹缓慢擦拭了一下被扇到的唇角,眼神却更加幽暗。 他盯着她,突然笑了:“姜昭玥,你真是好样的。” 唇上还残留着男人方才冰冷粗暴的触感,姜昭玥眉头紧锁,那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令她极度不适。 “今日是你父亲驾鹤西归的日子,世子莫要太过狂妄嚣张了。” 她目光如淬寒冰,声音带着严厉的警告,神情冰冷。 显然,警告非但无用,反而激怒了他。 他冷笑一声,步步紧逼:“别装了,你等到今天,不就是为了他那显赫的爵位,偌大的家业和封地食邑吗?” “当然不是!” 姜昭玥抬头立马打断,毫无畏惧地迎上崔灼屿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 “妾与国公,乃是真心相许。” 这句话,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国公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姜昭玥从来到这里开始,甚至都没有同他说过几句话。 不是昏迷着,就是清醒但是神志不清。 相爱? 崔灼屿又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在阴影里: “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对一个年逾花甲,黄土埋颈的老人真心相许?” “姜昭玥,这话你自己可信?” 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 她仍旧挺直脊背,语气格外坚定:“妾是嫁给了国公的情意。” 即便只嫁过来半年,她的母家确实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甚至在国公咽气的最后一刻,还为姜家稍做安排。 “那就证明给我看。”崔灼屿眼中戾气翻涌,“你们姜家,自愿放弃父亲爵位带来的一切好处。” “不可能。”姜昭玥立即打断。 伴着窗外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她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回应: “国公临终前留有遗言:爵位家业,若被你承继一分一毫,他必于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是么?” 崔灼屿猛地伸手,狠狠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那不能被我继承的……是否也包括你,我的庶母?” 姜昭玥奋力想要挣脱,但这次崔灼屿显然早有防备,反而顺势,将她挣扎的手腕也牢牢钳住。 “那便让他……” 他俯身靠近,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声音冰冷又带着残酷的戏谑,“在九泉之下,好好的死不瞑目吧。” “你干什么!放开我!”姜昭玥的声音终于染上惊怒。 第147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2 崔灼屿非但没松,反而收紧了钳制她下颌的手指。 力道很大很痛,让姜昭玥感觉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干什么?” 他冷笑,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问问你嘴里那位……死透了的国公爷!” 他猛地将她拉得更近,姜昭玥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两人距离瞬间变得很近,几乎鼻尖相抵。 “他不让我继承爵位,不让我碰家业……” 崔灼屿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那他最心爱的续弦夫人呢?” “我能不能碰?” 最后一个字,带着明显的恶意和试探,狠狠砸在她脸上。 姜昭玥陡然睁大眼。 “崔灼屿,你疯了!” 她浑身血液都冲上头顶,低吼出声,“这是灵堂。” 国公的棺椁就在几步之外,香烛还在安静地燃烧着。 虽然早知道他骨子里很疯,没想到会颠到了这种程度。 “灵堂,又有何干?” 崔灼屿嗤笑,目光扫过那漆黑的棺木,毫无敬意。 深沉的眸子里面,只有嘲弄,“死透的地方,刚好。” 他看着她又惊又怒,因挣扎而泛红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只困兽的挣扎。 那双总是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此刻燃着两簇愤怒的火焰。 该死的亮。 一股邪火,混杂着某种压抑已久到了扭曲的占有欲,轰然烧断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不是死不瞑目吗?” 崔灼屿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冷,更沉,也更…… 危险。 “那就让他好好看着。”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凶狠到不容抗拒,带着毁灭般的气息。 “唔!” 眼前那张冰冷的脸,突然无限放大,姜昭玥脑中瞬间空白。 冰冷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蛮横的入侵,根本没有任何说拒绝的余地。 不是吻,是撕咬,是惩罚。 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灵堂棺椁,外面还有阵阵霹雳爆炸的声音,他竟敢在这里,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她扭头挣扎,双手刚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扣在身后,动弹不得。 男性侵略的气息,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强行掠夺她胸腔内的气息。 他的唇舌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甚至试图撬开她的齿关。 姜昭玥心中盘算着时间,趁他攻城略地之际,她猛地闭嘴,狠狠咬了下去。 “嘶……” 一声压抑的痛哼响起来。 浓郁的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崔灼屿的动作也被迫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唇瓣上赫然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他的嘴角。 在那张过分俊美阴鸷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异狰狞。 雷光劈落,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惊怒与错愕。 他抬手,指尖轻轻蹭过唇角的伤口,被染上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半晌,他抬眼,死死盯住她。 姜昭玥剧烈喘息着,唇上也沾着他的血,像抹了最艳的口脂。 她双眼通红,毫不退缩地迎着他噬人的目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呵。”崔灼屿忽然笑了出来。 笑声低沉,阴冷,在空旷死寂的灵堂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好,很好。” 他舔掉唇边的血迹,眼神彻底沉下去,变得幽深莫测,像即将掀起风暴的海。 “姜昭玥。”他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裹着冰渣,“你真是好样的。”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后退一步。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转身,黑色的大氅仍旧往下淌着水滴。 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突然微顿了下,却没有回头。 冰冷的声音砸在地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国公爷要死不瞑目,那他就……” “一直看着吧。” “看看他这个好夫人。”他声音里淬着毒,“是怎么替他守住这份家业的。” 说完,他大步迈出灵堂,身影瞬间被门外更深的黑暗吞噬。 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灵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轰隆!” 又一声炸雷,惨白的电光劈进灵堂,照亮姜昭玥煞白的脸,和她微微颤抖的手。 她缓缓抬手,用力擦掉唇上的血迹。 风吹动帷幔,吹得长明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国公的牌位在阴影里,静静矗立。 “守?”姜昭玥望着那牌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崔灼屿……” 老国公至死,膝下除了有一个崔灼屿,便再无其他孩子。 偌大的府中,人丁稀薄。 可即便是这样,他都宁可将大部分暗中的家业单独留给了自己,只给了崔灼屿一个世子的名头。 她还真的有点好奇,这对亲生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引得如此针锋相对。 幽暗的灵堂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声响,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雷雨。 …… 翌日。 雨势减弱了,迷迷蒙蒙,灵堂里也是雾气缭绕的,白烛泛着微弱的光。 陈运安踏进门槛,走到棺椁前,恭敬地取过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 “国公爷,学生来送您了。” 他执香躬身,三次叩拜,动作庄重,然后插香入炉。 起身之后,转向了旁边仍旧跪着的姜昭玥,眼中带着真挚的关切。 “夫人请节哀。” 姜昭玥一身素缟,低眉顺眼的,更加显得肌肤胜雪,微微垂首还礼,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陈大人有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陈运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温和的眉眼之间升起来担忧,温声劝慰: “国公爷走的突然,夫人千万保重身子。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吩咐。” 到底是读书人,纵然惋惜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还是不曾表现出来。 “多谢陈大人挂念。” 她抬起眼帘,眸光如水,阳光透过白纱和门框照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影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顿住了,目光越过陈运安的肩膀,看向门口。 陈运安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便也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崔灼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一身墨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冷得像深潭,正牢牢锁在姜昭玥身上。 陈运安连忙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灼屿,你来了。” 崔灼屿没有回应。 他缓步走进灵堂,先到棺前取了香。 而后点火躬身,陈运安看着他祭拜,每个动作都标准得挑不出错处,却隐隐觉得怪怪的。 就像透着一股疏离,没有任何悲伤。 崔灼屿上香之后,才终于转向陈运安,一双眸子仍旧深沉,如同井水,看不到尽头。 “前厅来了几位宗亲,你去接待一下。”他语气平静。 第148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3 陈运安迟疑地看了眼姜昭玥,但最终还是点头: “好,我这就去。“ 他行礼告退,临走前又担忧地望了姜昭玥一眼。 灵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香炉里的烟缓缓上升,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又在两人之间缭绕。 崔灼屿转身面向姜昭玥,隔着淡淡的烟雾,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 从苍白的唇到微红的眼角。 “演得不错。”他声音很冷,像结了冰。 姜昭玥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世子何出此言?” 崔灼屿向前一步,黑色靴子踏在青石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吊唁,安慰。”他唇角微扬,带着明显的讥诮。 “下一步是什么?拉拢人心?” 姜昭玥握紧了衣袖,“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崔灼屿又近一步。 两人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你会明白的。”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意味,“很快。” 这里没有别的人,姜昭玥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崔灼屿。 崔家叔伯兄弟尽都战死沙场,满门忠烈,按照惯例,加上崔氏一族凋零又没有反心,必定是世袭罔替。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崔灼屿便是新任的崔国公。 只是崔巍什么都没有给这个儿子留下来。 而崔灼屿一心完成政事,却在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奸臣大做文章。 没有子嗣,导致流言四起,竟然被奸人强行罗织罪名,说是王朝的祸害。 崔巍活着的时候,便遇到过这样的罪名,只是好歹府里还有别的女眷,勉强倒也热闹。 等到了崔灼屿继任国公,偌大的国公府,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加上他心性不定,没有家眷又位高权重,皇上没有任何他的把柄,始终无法完全信任他。 最终他的下场,也是兔死狐悲。 想到这里,他敛起来情绪,往前一步: “世子,我如今再怎么说,也是国公的庶夫人。” “你见了我,当尊我一声母亲。” “母亲?” 听到这句话,崔灼屿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轻嗤一声。 “姜昭玥,你觉得你配么?” 就在崔灼屿话音刚落的瞬间,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运安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明黄卷轴的内侍。 那内侍面色肃穆,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太监。 “圣旨到——” 高亢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灵堂内的死寂。 崔灼屿眉头微蹙,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率先跪下,姜昭玥也立刻在他身侧跪下,垂首听旨。 内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诏曰:闻崔国公巍薨,朕心甚痛。崔氏满门忠烈,为国捐躯,特赐世袭罔替,由世子灼屿承袭国公之位。” “另,赐封姜氏昭玥为一品诰命夫人,望尔等节哀顺变,钦此——” “臣领旨谢恩。”崔灼屿叩首,声音平稳。 “妾身,领旨谢恩。”姜昭玥紧随其后。 内侍将圣旨交到崔灼屿手中,又说了几句节哀的场面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陈运安也因为有事务在身,不方便久留。 很快,灵堂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崔灼屿站起身,手握圣旨,目光落在姜昭玥身上,比刚才更加冰冷。 姜昭玥也缓缓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现在,他是新任的崔国公。 而她,是名正言顺的一品诰命夫人。 “恭喜国公爷。”她轻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崔灼屿冷笑一声,将圣旨随意放在一旁的香案上。 “现在,你更得意了?”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笑意,他逼近一步,周身气压极低。 “一品诰命?姜昭玥,你以为有了这道护身符,我就动不了你?” 姜昭玥却微微勾唇,笑得凉薄。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国公爷误会了。”嗓音娇软清晰,确保每一个字,都能落入他耳中。 “妾身并非得意。” “只是……” 说到这里,她声音停顿了下,抬眼直视那双阴鸷的眼睛: “按照礼法,我是先国公的续弦夫人崔姜氏。如今你承袭爵位,我便是你的嫡母。” 听到这句话,崔灼屿的瞳孔猛地一缩。 “如今你见了我。”姜昭玥一字一顿,“当尊我一声母亲。” 空气瞬间凝固。 连带着香烛燃烧的噼啪声,也变得格外清晰。 崔灼屿死死盯着她,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俊美非凡却阴沉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上滔天的怒意。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在国公府里这么久,如今,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靠着手段,不知怎么,骗走了大部分崔巍的产业。 却没想到,她竟敢在这里,用礼法和名分,如此威胁他! “母亲?”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浓重的嘲讽。 她担得起这两个字么?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比他年龄还要小上许多,竟然敢有这样的胆子? 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昭玥,你找死!” 姜昭玥疼得脸色发白,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退缩。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重复道: “礼不可废,国公爷,请唤我一声母亲。”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正在崩断。 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杀意和屈辱,还有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暴怒。 他猛地将她拉近,“你再说一遍?” 姜昭玥踉跄了两步,才站定身子。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轻声提醒,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灵堂门口隐约晃动的人影。 都是被圣旨引来,却不敢贸然进来的崔氏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旁支,还有一些下人。 “这么多宗亲仆役都在外面看着,你才刚承爵位,难道就想背上一个不敬嫡母的罪名吗?” 崔灼屿的手指猛然收紧,姜昭玥痛得闷哼一声,感觉腕骨快要裂开。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寒冰与烈焰交织。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终于,他猛地松开了手。 姜昭玥踉跄一下,勉强站稳,手腕上一圈明显的青紫。 崔灼屿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衣袖,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极致的危险。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虽然低头,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件事,没完。 他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灵堂。 第149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4 秋风缓缓吹过,崔巍因为国公身份,即便崔灼屿和他父子二人多么有嫌隙,还是风光大葬了。 那日之后,崔灼屿的公务便更加繁忙了,甚至连吃饭都十分不规律。 姜昭玥要隔着三五天,才能勉强匆匆见上一次,平常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读书写字。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旧是冰冷的。 占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崔灼屿终归是不得不向自己行礼。 不过这些天,她也乐得清闲。 不着急,按照原本的世界线,很快,就会有新的变化了。 这天,姜昭玥正在侍弄着花草,突然身边多出来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妙龄女子。 欢快地扑过来,就像是乱入丛中的花蝴蝶。 一张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派天真与单纯,像是孩童一般。 姜昭玥正在剪去冗余的枝条,女子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猝不及防的,原本横在枝叶旁边的剪刀一歪,到了开得正漂亮的菊花那里。 “咔擦——” 一声落下,精心养护过的淡粉色菊花,掉在了地上,沾上泥土。 “哎呀!” 她还没有反应,那个女子先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看着地上的花。 “夫人,这花竟然被你剪错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花是因为刚才她一撞,才剪错了位置的。 姜昭玥不想废话,便放下剪刀,语气淡淡的: “一朵花而已,剪了便剪了。” 随即抬眸,“你是谁?” 对面的女子甚至并未行礼,仍旧是一副嗲嗲的样子,怯生生看着姜昭玥: “你应该就是姜夫人吧?” 她目光探寻,看到姜昭玥点头,而后介绍,“我是国公的表妹,他母家苏氏的苏玉容。” “苏玉容。” 姜昭玥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拂过另一朵完好的菊花花瓣,看向眼前的苏玉容。 直到现在,都是一副天真呆萌的样子,她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却并未挑明。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年纪倒是还小。” “嗯。”苏玉容用力点头,像只雀跃的小鸟。 姜昭玥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苏玉容,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里面的嫌弃。 便也懒得说她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免得被记恨上。 “姨母一个人守在这偌大的国公府,肯定孤单寂寞冷,让我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吧!” 她边说边凑近两步,自来熟地又想挽姜昭玥的胳膊。 姜昭玥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 “好意心领了。”她语气平静无波,“我习惯清净,不劳烦苏姑娘。” 苏玉容笑容一僵。 被拒绝了! 这个老女人,凭什么拒绝她? 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满,脸上却立刻换上更甜的笑,目光黏在旁边一盆开得正盛的绿菊上。 那花形如云,色泽碧绿,一看就是名品。 “哇,这绿菊真漂亮呀!” 她声音拔高,满是惊叹,“姨母哪儿都没见过这么稀罕的!我能近点看看吗?” 她眼神亮晶晶,满是渴求。 姜昭玥扫了她一眼,没阻止。 “看吧。” 她拿起来了刚刚放下的剪子,继续修剪另一株花枝,背对着苏玉容。 机会来了! 苏玉容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她“哎呀”一声惊呼,像是被脚下石子绊倒,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 而后,手肘状若不小心地,狠狠撞向那盆放在石墩上的绿云菊。 “哗啦——!” 名贵的绿云菊,连同沉重的青瓷花盆,应声翻倒。 瞬间泥土四溅,娇嫩的花瓣也被碾入泥泞,一地狼藉。 “啊——!” 苏玉容的尖叫划破小院,“我的脚!” 她抱着脚踝,跌坐在地上,眼圈瞬间红了,眼泪说来就来。 “呜呜……好痛!” “这花盆……这花盆怎么摆在这么当不当正不正的地方啊!” 她指着翻倒的花盆,声音带着哭腔和指责,“还害我绊倒了!” “这可是御赐的绿云吧?真是太可惜了。” 她一边心疼地看向烂泥里的残花,一边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控诉姜昭玥。 好似这盆花被摔倒了,都是因为她乱放。 姜昭玥转过身,看着地上狼藉,还有苏玉容拙劣的表演。 嘴角地扯了一下,没说话。 而是抬头,看向了苏玉容的那个男人。 “怎么回事?” 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响起。 崔灼屿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洞门下。 一身墨色常服,身形高大,刚下朝,脸上还带着一丝倦色。 目光扫过满地泥土残花,跌坐啜泣的苏玉容,最后落在神色淡漠的姜昭玥身上。 苏玉容回头,看到了崔灼屿就像见了救星,哭得更委屈了: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呜呜……我脚好疼,都怪这花盆放的不是地方,害我摔了!” “还把姨母心爱的御赐绿云给砸了……”她故意把“御赐”两个字咬得极重。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玉容抽抽搭搭的声音。 崔灼屿眉头都没动一下,终于还是看向了姜昭玥,艰难地说出来那两个字: “母亲可有伤着?” 语气平淡,听不出关切,更像是例行公事。 姜昭玥摇头,“无事。” 崔灼屿这才看向地上的狼藉,以及还在“哎哟”叫唤着的苏玉容。 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片刻,淡淡开口,却不是对任何人问罪。 “来人。” 两名粗使婆子立刻小跑过来。 “把这里清理干净。”崔灼屿吩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脏了母亲的院子。” 没追究花盆是否摆放不当,也没问苏玉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提那盆价值千金的绿云菊。 “表哥……”苏玉容不甘心,撒娇的语气更加卖力,还想说什么。 崔灼屿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目光很沉,带着无形的压力。 她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不敢再说。 他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一贯的冷硬,“既无事,苏姑娘受了惊吓,送她回客院休息。” 说完之后,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去。 “表哥!”苏玉容气得直跺脚。 刚才她都那样喊脚疼了,表哥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着崔珩毫不留恋的背影,又恨恨瞪向姜昭玥。 下人迅速上前清理。 苏玉容被婆子“请”着往外走,路过姜昭玥身边时,脸上哪还有半分天真委屈? 全是怨毒。 她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姨母,看你干的好事。” 姜昭玥看都没看她,只淡淡道:“苏姑娘,走好,当心脚下。” 苏玉容气得脸都歪了,狠狠剜了她一眼,扭着腰走了。 小院很快恢复清净。 只余下一地水痕,和泥土的腥气。 姜昭玥走到廊下,拿起清水盆里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第150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5 “吱呀。” 夜里格外死寂,一声轻响,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昭玥睡得不沉,听到动静之后,倏地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轮廓被廊下微弱的光勾勒,显得极具压迫感。 那个人的身影看不真切,对上冰冷如同寒潭的眸子之后,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姜昭玥,瞬间就清醒了。 是崔灼屿! 他怎么来了,还是这个时辰? 男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 那眼神极其陌生。 不再是冰冷的嘲弄,而是一种混合着浓重欲念挣扎深的漩涡,带着不见底的晦暗。 像饿极了的野兽盯着猎物,又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很快,门便被轻轻关上了。 危险的气息无声弥漫,姜昭玥心口猛地一缩,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立刻坐起身,抓紧了薄被,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更多的是警惕: “崔灼屿,你干什么?” 崔灼屿没有回答,一步步,踩着无声的脚步,朝床边逼近。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将她困在床榻与他之间,那个格外狭小的空间里。 灼热的气息更近了。 姜昭玥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正常高热,混杂着…… 一丝若有似无的奇异甜香? “你……”她刚想质问。 “别说话。”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濒临崩溃的克制。 这三个字,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哀求与警告。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姜昭玥终于看清了他。 墨色的锦袍领口微微敞开,脖颈处青筋隐隐暴起,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眼神是散的,焦距艰难地凝聚在她脸上,又像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完全不是平时的崔灼屿。 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姜昭玥,他这样子像极了…… “你被下药了?”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崔灼屿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原本拼命压抑的火焰,像是被那两个字彻底点燃。 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瞬间被吞噬。 “闭嘴!”男人低吼一声,带着狂躁的怒意。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姜昭玥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带着浓郁酒气和奇异甜香的灼热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唔!” 姜昭玥没来得及发出来的惊呼,也彻底被堵在喉咙里。 粗暴地撕扯开她寝衣的领口,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崔灼屿,你清醒点!” 她偏头躲开他的吻,屈膝想要推开他,“放开我,解药……” “解药?” 他喘息着,滚烫的唇舌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向下,留下烙印般的痕迹。 破碎而扭曲,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你不就是么。” 这句话说完之后,像是行动的宣言,他的手更过分了。 姜昭玥脑中嗡的一声。 “别动。” 他喘息着,扣住她乱踢的双腿,沉重的身躯死死压制着她。 混乱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我难受。” 那声音,竟透着一丝痛苦的脆弱。 “等一下,崔灼屿,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找药。” “不用了。” “你干什么!”姜昭玥刚要起身,就被一把拉住手臂。 一切来得太快,带着排山倒海的气息,姜昭玥的指甲在他手臂和背上划出血痕。 就在这混乱绝望的纠缠中,突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 “咚咚咚!” 接着,门外传来苏玉容刻意压低的,又甜得发腻的声音: “表哥?表哥你在里面吗?”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声音如同一桶冰水,猛地浇在姜昭玥混乱的头顶。 她瞬间明白了,是苏玉容下的药。 崔灼屿的动作也猛地一僵。 赤红的眼底掠过一丝短暂的清明,似乎被这声音唤回了一丝理智。 他死死盯着眼前衣衫凌乱,泪痕未干却迷蒙地看着他的姜昭玥。 “表哥?”苏玉容的声音又响起,带着点疑惑,“我好像听到动静了,你在这里吗?” 苏玉容大半夜找崔灼屿,明明记得他是往这个方向过来了,却没有人。 但是又担心动作太大,惊醒了姜昭玥。 房间内,崔灼屿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但是很快,药性如同汹涌的洪水,瞬间再次冲垮了好不容易唤回来的一丝清明。 他猛地低下头,更深地吻住她,也彻底隔绝了门外的声音。 动作,更加炙热。 “呜嗯。”姜昭玥的声音细碎。 “崔灼屿,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快松开我,这样有违礼法!” “我管他什么礼法!” 门外,苏玉容侧耳倾听。 里面似乎有更压抑的奇怪的动静? 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阴冷的狐疑。 “姨母?”她又敲了两下,声音里透出不甘,“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种让她心头发堵的细碎声响。 沉闷,又仿佛布料摩擦。 她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又没有任何声音,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她听错了?还是…… 她咬了咬唇,眼神怨毒地剜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恨不能推开看看崔灼屿到底在不在里面。 “哼!”一声极低的冷哼。 脚步声响起,带着满满的失望和愤恨,渐渐远去。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 门内。 只剩下男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女人压抑地呜咽。 烛火在纱帐外投下疯狂摇曳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时间都停滞下来了,一切都被遗忘,被抛诸脑后。 他不是平日里阴冷的那个男人,只是一匹肆意分食的野兽。 …… 天快要亮时,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才终于停歇。 崔灼屿沉重的身躯伏着,药效似乎退去了大半,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还有尚未平复的喘息。 崔灼屿缓缓抬起头。 眼神已不复之前的狂乱赤红,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还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暴戾阴鸷。 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样子,他又变成了国公崔灼屿。 他看清了身前的景象。 她散乱的黑发铺在枕上,脸色苍白如纸。 唇角还带着血迹。 那双总是清凌凌又含着倔强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只有那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着她此刻的不安与惊惧。 崔灼屿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像是被眼前这一切狠狠刺伤,更像是被自己失控的行为彻底激怒。 第151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6 崔灼屿猛地翻身下床,抓起地上散落的锦袍,胡乱披上。 系带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背对着床榻,没有再看姜昭玥一眼。 背影僵直,这样的场景对他冲击力太大,一时之间,竟然生出来了逃窜的意味。 姜昭玥仍旧斜斜地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只有无声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崔灼屿才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她仍旧安安静静的,像极了柔顺的小兽。 对上了崔灼屿的目光,她缓缓地拉过被撕扯的不像样子的薄被,将自己从头到脚紧紧裹住。 然后整个人蜷缩起来。 只有露在被角外的眼睛,显得有几分空洞。 这脆弱的样子,让他的心脏突然悸动了下,闷闷得有些慌。 抬了抬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的事情……” 姜昭玥打断,“今天的事情,便当从未发生过吧。” 她知道,崔灼屿心中即便对她有着再多不满,也还是认礼法的。 但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崔灼屿对她的不安不断放大。 男人低头,还能看到那片刺眼醒目的艳红色,心中短暂升起来一阵愧疚。 尤其是听到姜昭玥这般说。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了挣扎。 但是很快,崔灼屿还是深深看了姜昭玥一眼,瞳色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漆黑平静。 * 出来的时候,廊下刚巧路过一个端着铜盆的小丫鬟,一个转弯,差点撞在崔灼屿身上,吓得盆都掉了。 “哐当”一声,水洒了一地。 地上水珠飞溅,到处到是,湿淋淋的一片。 小丫鬟大惊失色,“公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公爷恕罪!” 崔灼屿看都没看,裹着一身骇人的戾气,大步流星往自己书房方向走。 刚拐过月亮门,一道鹅黄的倩影就堵在了前面。 “表哥!” 苏玉容声音还是那么甜腻,带着试探,“一大早的,你这是……” “从姨母院子那边过来的?” 她眼神飞快地扫过崔灼屿略显凌乱的领口和阴沉的脸色,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 昨夜去找崔灼屿,怎么都找不到。 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是自己下的药才对。 只是…… 那药性极其猛烈,为了一次得手,苏玉容更是直接下了超越正常人的剂量。 那么多药下去,他根本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 更不要说现在,竟然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除非! 是崔灼屿找到了别的女人! 一个巨大的惊天想法顿时在苏玉容脑海中炸开,让她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他过来的方向,似乎还是从姜昭玥在的那个院子! 难道他和姜昭玥发生了什么? 崔灼屿脚步顿住。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在苏玉容脸上。 他眼神冷得发沉,带着未散的暴戾,和一丝杀意。 苏玉容脸上原本的甜美笑容,此刻瞬间僵住,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气。 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崔灼屿一个字都没说,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看一件死物。 然后绕过她,径直走了。 留下苏玉容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吓得脸色阵青阵白,手里的帕子绞得死紧。 脑海中再次飞过无数个想法,该不会表哥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做的吧? 不可能! 这个想法刚出来,便被她下意识地否定了。 她昨天好不容易避开了所有人,且做得极为隐秘,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为何表哥对她态度如此冰冷? 难道是姜昭玥说了什么,破坏了她一贯的美好形象? “哼!” 她跺了跺脚,看着崔灼屿消失的方向,又恨恨地瞪了一眼姜昭玥院子的方向,“装什么清高!走着瞧!” …… 早膳摆在暖阁,不同于以往的沉默,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几乎能拧出水。 崔灼屿换了一身墨色锦袍,坐在主位,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他慢条斯理地用着粥,眼睫低垂,看不清情绪。 昨夜的一切,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他,甚至让他有些没有办法面对姜昭玥。 时间一分一秒,竟然有些如坐针毡,堪比当初第一次面对圣上了。 姜昭玥来了。 她穿了件素雅的雪青色袄裙,外面罩着同色镶毛边的披风,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从到这里到落座,姿态无可挑剔。 崔灼屿握着勺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如同往日,敷衍地叫出来那声“母亲”。 姜昭玥也不在意,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动作间,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隐约可见一道青紫的指痕。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袖子,盖住。 苏玉容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换了一身娇嫩的鹅黄新衣,头上簪了支颤巍巍的珍珠步摇,脸上重新挂起明媚的笑容。 仿佛早上被吓退的不是她。 “表哥早,姜夫人早!” 她声音清脆,挨个打招呼,目光扫过姜昭玥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算计。 “坐吧。”姜昭玥声音淡淡的,拿捏足了长辈姿态。 席间,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格外沉闷,让人有几分压抑。 苏玉容眼珠一转。 她夹了一小块精致的糕点,放进崔灼屿手边的碟子里,声音甜得发腻: “表哥,你尝尝这个栗子糕,厨房新做的,可香了!” 崔灼屿眼皮都没抬。 苏玉容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桌上人都能听见: “对了表哥,昨儿个我母亲来信,还提起京兆尹家的刘小姐呢。” 她歪着头,一派天真,“听说刘小姐不仅容貌出众,性子更是温婉贤淑,一手管家理事的本事。” “而且啊,连皇后娘娘都夸赞过呢!” 她顿了顿,瞄了一眼崔灼屿冷硬的侧脸,又状似无意地,瞟向安静喝粥的姜昭玥。 话锋一转,语气带上点惋惜: “唉,说起来,国公府这么大,内宅事务繁杂……” “若是能有个真正的女主人为表哥分忧,表哥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分忧”两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意有所指。 接着,她又看向姜昭玥,眨巴着大眼睛,故作懵懂地问: “姜夫人,您说是不是呀?” “您作为长辈,肯定也希望表哥能找个贤内助,为崔家开枝散叶吧?” 第152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7 苏玉容这句话看似天真,但显然还是越界了。 崔灼屿握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瞬间变得几分发白。 京城里面谁不知道,崔国公府,父子两个人,都被克妻绝嗣的流言包裹着。 这种话,在崔灼屿面前,早已经成为了禁忌。 瞬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风暴,在他周身凝聚。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看向苏玉容。 不再是冰冷的无视。 而是翻滚着暴戾的凶光,几乎要择人而噬。 像被踩了逆鳞的凶兽。 苏玉容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强撑着问:“表,表哥?” “闭嘴。” 崔灼屿的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渣子,沉沉地砸下来。 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如同到了沙场。 整个暖阁瞬间死寂,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苏玉容的小脸“唰”地一下白了。 但碍于自己的面子,还是强行将栗子糕放在了崔灼屿的碗碟之中。 再次强行笑了出来: “表哥,你快尝尝啊,这糕点十分好吃,我都喜欢,你一定也会非常喜欢的!” 崔灼屿没再看她,而是猛地将手里的银筷拍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力道之大,震得碗碟都跳了一下。 汤汁溅了出来。 他豁然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了苏玉容惊惶的脸,最后,落在那碟被她夹过来的栗子糕上。 眼神厌恶到极致。 仿佛那不是糕点,而是一坨肮脏的秽物。 “端走。”他声音冷硬,是对旁边的管事说的。 旁边的管事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半点不敢耽搁,飞快地端起那碟栗子糕。 倒退着疾步离开暖阁,生怕慢一步,就遭了池鱼之殃。 苏玉容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崔灼屿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像鞭子抽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表哥!” 她尖声叫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崔灼屿根本不屑理会,转身就走。 墨色袍角在转身时,因为动作太大,带起一阵寒风。 而一直在吃饭的姜昭玥,此刻也停下来,带着微微冷笑。 正好被苏玉容看到了。 后者心中升起来强烈的不满,五指深深拢成了个拳头。 “表哥别走!” 苏玉容深吸一口气,姜昭玥这是在笑话她。 她才不能在她面前失去了仪态脸面。 于是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拦到了崔灼屿面前。 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配上她娇弱的鹅黄衣裙,看着楚楚可怜。 “表哥你听我解释。” 她硬着头皮,声音带着哀求的颤抖,“玉容只是心疼表哥操劳,想为表哥分忧……” “姨母她,她毕竟……”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姜昭玥,暗示意味十足。 一个身份尴尬的庶母,能顶什么用? 崔灼屿的脚步,被迫顿住。 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冰冷的墙,矗立在苏玉容面前。 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他低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怜惜。 只有翻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暴戾。 暖阁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所有伺候的下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大气不敢出。 苏玉容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如同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 此时此刻,她双臂张开拦着,姿势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心脏。 她知道,只要表哥再说一句重话,她可能真的会瘫软在地。 可她不甘心! 尤其不甘心在姜昭玥那个贱人面前丢这么大脸!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咳。”一声极轻的咳嗽响起,打破了死寂。 是姜昭玥。 她放下了手中一直端着的青瓷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动作从容不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崔灼屿那充满戾气和杀意的目光,也终于从苏玉容脸上移开,沉沉地落在了姜昭玥身上。 带着审视冰冷,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姜昭玥缓缓站起身。 雪青色的披风衬得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她没看崔灼屿,也没看惊魂未定的苏玉容,只是对着他们这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声音清凌凌的,不高不低,恰好打破僵局: “国公息怒。” 四个字。 然后,她微微侧身,目光终于落在苏玉容那张惨白惊惶的脸上。 还带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姜昭玥语气平和,带着一种长辈似的淡然: “苏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关心则乱。” “只是国公昨夜想必……劳累,此刻更需要静养休息。” 她特意在“昨夜”二字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眸光清澈,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但这话听在苏玉容耳朵里,却像针扎一样,格外刺耳。 昨夜? 她当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姜昭玥这是在提醒表哥,还是在讽刺她? 苏玉容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反驳。 姜昭玥却已转向崔灼屿,依旧是那副恭敬疏离的姿态: “国公请自便,这里,妾身陪着苏姑娘说说话就好。” 她直接将后续揽了过来,姿态放得极低,话也说得很圆满。 她留下安抚苏玉容,崔灼屿可以安心离开。 崔灼屿盯着姜昭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她沉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好几息。 像是在分辨她话里有几分真心实意。 刚才他的心中同样对姜昭玥起了杀意,若是她真的提起来那件事情……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活! 看来,姜昭玥是个聪明人。 暖阁里静得可怕,只有苏玉容压抑的抽噎声。 终于,崔灼屿周身那骇人的戾气,似乎被她这平静的姿态和看似得体的话语,强行按下去一丝。 他鼻腔里冷冷地哼出一声,没再看任何人一眼。 猛地一拂袖,带着一身未散的冰寒煞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暖阁。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 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才渐渐散去。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下人们也暗暗松了口气。 苏玉容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全靠扶着旁边的椅背,才勉勉强强地站稳。 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 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 她死死盯着姜昭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打断,表哥怎么会走? 自己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羞辱? 表哥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分明因为这个贱人的话,才勉强压下了怒火! 姜昭玥却像没看到她怨毒的眼神,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甚至慢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动作优雅,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与她毫无关系。 下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桌面的狼藉。 苏玉容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恨意。 她不能在下人面前彻底失态。 走到姜昭玥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阳怪气: “姜夫人真是好涵养,好手段。” 第153章 孕吐后权臣强宠庶母8 苏玉容刻意加重了“涵养”和“手段”两个字。 在她看来,刚才姜昭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故意的。 尤其是她的那句话,让她心中也不禁犯了嘀咕。 难道昨天表哥和姜昭玥确实发生了什么? “当着表哥的面,装得一副贤惠大度,体贴入微的样子。” 苏玉容咬着牙,声音不高,却字字带刺,“三言两语就把表哥支走了,还显得自己多识大体似的。” 她凑近一步,眼神怨毒,剜着姜昭玥苍白的脸。 “昨夜伺候表哥,很辛苦吧?难怪表哥今日火气这么大,想必是没伺候好?” 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充满了恶毒的暗示和羞辱。 如此直接的试探,姜昭玥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 原本淡淡的眸色,终于盛上了愠怒。 “苏姑娘,我敬你是灼屿的表妹,不代表你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苏玉容紧紧地观察着姜昭玥面上的表情,来分辨她是否昨夜和崔灼屿待在一起。 因而并没有被这句话吓到,相反,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姜夫人放心。”她重新挺直腰背,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虚假的天真笑容。 声音陡然拔高,确保旁边收拾的下人能听见: “等将来国公府有了真正的女主人,您这位长辈,就可以安心在后院好好享清福了!” “我一定会跟未来的表嫂说,您老人家非常慈祥的。” 她刻意把“长辈”和“老人家”咬得极重,满是讽刺。 姜昭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苏玉容只是在唱独角戏。 只有杯沿后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苏玉容自以为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实际上已经漏洞百出了。 只是她懒得揭穿。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才抬起眼,看向苏玉容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恨,微微扭曲的脸。 语气平淡无波:“苏姑娘说累了?”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那就回客院歇着吧,国公府的事,自有国公定夺。” 说完,不再给苏玉容任何开口的机会。 雪青色的身影,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留下苏玉容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暖阁里只剩下收拾碗碟的声音。 苏玉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因为原本的猜测没有成真,更加不屑。 “姜昭玥,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等到我成为了……” 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看向身旁收拾东西的下人。 小丫鬟显然也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收拾的动作也加快几分。 她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开。 等到时候,她成为了国公夫人,这个家,还不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姜昭玥算个什么东西! …… “豆花。” 房间里,姜昭玥坐在案几前,正在看最近的账单。 “夫人。”豆花上前,低眉顺眼的。 姜昭玥头也没抬,指尖点了点账册上一处: “这月的炭火支出,比上月涨了两成。去问问采买管事,怎么回事。” “是,夫人。”豆花应下。 姜昭玥合上账册,端起旁边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窗外,秋风卷落几片枯叶,还在打着旋儿。 她抿了口茶,语气平淡,仿佛随口一提: “天凉了,国公爷如今身份贵重,总穿那几件旧袍子,不像样。” 豆花垂首听着,知道夫人还有下文。 果然,姜昭玥放下茶盏,抬眼看向豆花,眼神沉静无波: “去前院书房,请国公爷过来一趟。” 豆花微愣:“夫人,国公爷他……”必然不会过来的。 尤其是,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想起国公爷那张冷脸,还有上次在暖阁骇人的场景,心里有点打鼓。 夫人和崔灼屿,在老国公去世之前,至少还有面上的和谐。 老国公走了之后,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像是仇人。 姜昭玥眸光淡淡,扫了过来: “就说,库房里新进了几匹上好的蜀锦和江宁绒料,请他亲自来挑挑,裁几件冬袄。” 她顿了顿,语气没什么起伏,“老国公去了,府里如今我掌着钥匙账目。” “国公爷的体面,就是崔家的体面。去吧。” 豆花不敢再多言,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 书房。 崔灼屿一身墨色常服,正伏案批阅文书。 侧脸线条冷硬,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豆花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 “姜夫人说,请公爷过去,挑几匹料子裁冬衣。” 崔灼屿握笔的手一顿。 听到“姜夫人”三个字,心中便升起来不耐。 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小团,这张纸怕是写废了。 他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渣,果断拒绝:“不必了。” 豆花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跟他重复姜昭玥的话: “夫人说,库房新进了上好的料子,国公爷的体面……” “让她看着办。”崔灼屿打断,语气不耐。 同时拿开了案几前的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是。”豆花不敢再劝,就要退下。 崔灼屿手中动作顿了下,脑中猛地闪过昨日散朝的情形。 兵部那个姓王的侍郎,腆着肚子,故意当着他的面,跟旁人咬耳朵: “啧,崔国公位高权重,可这身袍子,一言难尽啊!” “袖口都磨得泛光了?到底是年轻,不懂打理,连个知冷热的屋里人都……” 语气揶揄,后面的话淹没在嗤笑里。 那道格外嘲讽的眼神,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崔灼屿脸上。 他当时只冷冷扫过去一眼,对方便噤若寒蝉。 但是那几句话,就像是余音绕梁,时时刻刻在脑海中盘旋着。 他崔灼屿,何时需要这些俗物装点? 不过话说回来…… 如今府中的一切,都被崔巍交到了姜昭玥手中。 倘若这次拒绝,这个冬天,恐怕又是免不了被同僚嘲讽了。 他下颌线绷紧,捏着笔的手指用力,几乎要将笔杆捏断。 片刻,他沉沉开口,声音干涩: “知道了。” …… 姜昭玥看了几匹最好的料子,让人都搬到了宽敞明亮的偏厅。 偏巧晴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光滑缎面上,流光溢彩。 崔灼屿大步走进来时,便看到这幅景象。 姜昭玥正站在一匹深青色暗云纹的锦缎旁,素手抚过料子。 听见脚步声,才转过身。 她今日穿了身藕荷色的袄裙,素净雅致,眼神异常沉静。 并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灼屿。”她微微颔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崔灼屿目光扫过那些华贵的料子,眉头微蹙,冷声道:“你定即可。” 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