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妾谁愿当?嫁入东宫嘎嘎香》 第1章 妻妾同娶?恩断义绝 “知意,清辞是相府千金,身份地位远高于你,和你同日进门已是委屈了她,你懂事些,莫要闹情绪。” 陆行安望着宋知意,苦口婆心地道。 宋知意纤手摆弄着茶杯,心如烈火灼烧。 “你要妻妾同娶?叶小姐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会愿意为妾?” 陆行安有些难堪地道:“她为正室,你为妾。” 宋知意眼神嘲弄,看向眼前男人。 “之前我救你时,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从没告诉过我你在京城有婚约。” 两年前,她刚穿越到昭国,去山崖下采药时,捡到了陆行安。 当时的陆行安遇刺受伤,浑身血污,被人打断双腿,扔下悬崖。 他一心求死,全无求生欲。 是她救下陆行安,带回家照顾两年,终于把他从瘫痪在床的废人,养成了如今健全模样。 两年的朝夕相处,两人也有了感情。 陆行安许诺要娶她,做他唯一的妻子。 可她当时不知陆行安真正身份,更不知道他有婚约。 直至五天前,安定侯府的人找了过来。 一番密谈之后,陆行安决定回京,且把宋知意也带来侯府,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暂住。 自从回来之后,陆行安就很是繁忙,接待亲友,拜访客人,总是不见人。 傍晚,陆行安说要找她商议大事。 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番妻妾同娶的言论。 陆行安哑了片刻。 “那时,我以为自己永远站不起来了,可现在我重获新生,不能只顾男女情爱,得为陆家的将来考虑。” “陆家的未来……” 宋知意脸色渐冷,“陆行安,你真要这样?” 陆行安眉头微拧,躲开她的视线。 “只能如此,如意,我是侯府世子,凭你的身份,能给我做妾室已是天大机缘。” 宋知意冷笑:“我不接受。”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竟给了陆行安一种她甘愿做妾的错觉? 宋知意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道凌厉的女音。 “宋知意,你商户出身,若按门当户对,最多配个小厮马夫!” “我儿是安定侯府世子,未来前途无量,能给他做个小妾,已是你祖上造化,你别不识好歹!” 一位中年女子从竹林后出来,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正是安定侯夫人沈氏。 她头戴金钗,耳挂宝珠,穿的是上好的蜀锦,端的是金尊玉贵,威风凛凛。 宋知意起身行礼,菱唇扬起轻笑。 “夫人说笑了,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陆公子,从未曾说过要嫁他。” 她确实没说过要嫁。 从来都是陆行安说要娶她,要和她远离争斗,做一对闲云野鹤。 可笑的是,她竟信了,还真对陆行安有了感情。 陆行安隐瞒了京城婚事,如今真相大白,又想让她做妾…… 简直是痴心妄想。 现在……他露出真面目,成了三心二意、妄想三妻四妾的渣男,她自然就下头了。 一应坏事,但凡在没成亲之前发现,都算是喜事。 此时不分,难道留着渣男过年么? 沈氏眼神鄙夷,漫不经心地打量宋知意。 “你从宁县纠缠到京城,又在我侯府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名分地位吗?” 宋知意面色如常,袖中指尖儿却掐的紧紧的。 她笑意不变,从容应对。 “我是医者,陆公子双腿刚刚痊愈,我不放心,这才过来照顾。” 陆行安的腿才刚好,如果不细心照顾,不小心伤到,将来就永久残疾再也无法复原了。 沈氏眼底却涌上喜色,问:“果真如此?” 宋知意不理陆行安,只回答沈氏。 “夫人,我和陆公子之间,除了治病救人,并无其他。” 陆行安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宋知意,娶你做妾我已经顶了很大压力,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宋知意语气冷淡,字字句句要和他划清界限。 难道是想欲擒故纵,逼迫他履行之前诺言,娶她做正室吗? 可他堂堂侯府世子,怎么可能? 宋知意任性自私,他却不能。 沈氏给了陆行安一个眼色,笑的合不拢嘴。 “如此最好,宋姑娘,你对行安有救命之恩,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陆行安执意妻妾同娶,她正不知如何跟相府说。 既然宋知意如此识趣,她也省了许多麻烦。 宋知意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多谢夫人,这几年来,我给陆公子救命治病花费不少,如今既然要走,还请侯府一并结清。” 陆行安俊脸微变。 他耐着性子,哄道:“知意,你我两年感情,我待你还不够好吗?如今只不过成亲一事没依你,你就要跟我这样赌气?” 宋知意疑惑地看向他。 “敢问陆公子,待我好在哪里? 当年你双腿残废,瘫痪在床,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更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至站起,除了那些不值钱的甜言蜜语,你何曾回报过我一分一毫?” 甚至,连主动许诺她的都做不到。 听到“残废”,“瘫痪”几字,陆行安俊脸骤然涨红了。 他恼羞成怒,厉声开口。 “好!你既如此无情,我也断不会再有意!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宋知意挑眉。 “可以。只是这两年的医药费、护工费、还有住宿费等,都应结算清楚。” 陆行安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她。 “你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从前是我看错了你!” 他身份高贵,是宋知意八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儿。 他这个侯府世子主动低头,盼着她能体谅一些,不要再作天作地。 可没想到,这个贪财的女人一心只想着钱,想着算账,讨债! 简直让他失望又恶心! 陆行安脸色铁青,气愤地拂袖离去。 看着他那尚且走不稳的背影,宋知意眼底闪过冷笑。 陆行安的腿还……罢了,已经不关她的事。 见宋知意目光追随着陆行安,沈氏有些不安。 “宋小姐,你随我去前面取银子,我让环儿去收拾你的东西 。” 宋知意轻抚过手上玉戒。 “不必了,我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之前的东西,也该跟陆行安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沈氏鄙夷地瞧她,“行安没说错,你果然钻进钱眼儿里了,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宋知意轻笑,四两拨千斤。 “粗略一算,我这两年为陆公子的花销也有千两。 不过这不重要,在夫人心里,陆公子的性命和双腿值多少,就给我多少。” 沈氏咬了咬牙,“侯府给你五千两银子!不过你也要立下字据,从此之后,绝不能再纠缠行安!” 怕宋知意纠缠不休,她得留个心眼儿,让她立下字据。 宋知意莞尔。 “既是字据,就该公平合理,不如夫人和我同写,我永远不纠缠侯府,侯府也不可再纠缠我。” 沈氏高高在上地笑了。 “京城贵女无数,名医更是如过江之鲫,侯府纠缠你?痴心妄想。” 沈氏当即让人去了库房,支取五千两银票,又取来笔墨。 随后一式两份,写下字据,各自按上手印。 “今宋知意和安定侯府银货两讫,互不亏欠,即日起,双方互不纠缠……” 第2章 她会回来的 “宋姑娘,你可以离开了。” 沈氏检查过字据,满意地收了起来,摆出了侯夫人的架势。 “希望你时刻记得自己的承诺,否则天大地大,我安定侯府绝不放过你!” 宋知意好脾气一笑。 “夫人放心,陆行安在您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没那么大的魅力。” 沈氏脸一僵。 宋知意拿了钱,堵在心头的恶气总算是舒坦了。 甩掉了渣男,又拿到了补偿,简直两全其美! 就是心里还有口恶气,不上不下的。 环儿送她出府,好心地问:“宋姑娘,要不奴婢给您叫一辆马车?” 宋知意出身并不比她好多少,现在又跟大公子闹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我还没逛过京城,就不劳烦环儿姑娘了。” 见环儿是个心善的,宋知意拿出二两银子给她。 “这些天多亏你照顾,多谢了。” 环儿是安定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这些天,也是她负责照顾宋知意的起居。 环儿连忙推辞:“姑娘使不得,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宋姑娘是大公子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侯府贵客。 虽然夫人不是这么想的,可……理应如此啊。 宋知意笑道:“不必客气,我现在有的是钱。” 说罢,潇洒地转身走了。 环儿艳羡地望着她的身影,把银子收了起来。 青苍阁。 陆行安脸色铁青,冷冷地站在书案前。 “她还在闹吗?” 执灯小心翼翼地看他,说道:“世子,宋姑娘从夫人那儿领了五千两银票,还写了双方互不纠缠的字据,已经离府了……” “她竟如此狠心!” 陆行安脸色阴鸷,愤怒地把案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一方上好的徽砚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执灯吓了一跳,试探道:“世子,您要是不舍得宋姑娘,何不把她追回来?” 世子脾气秉性和之前大为不相,他也得谨慎伺候。 陆行安双腿隐隐作痛,扶着书案强撑。 “她既要作,那就随她去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还有谁愿娶她!” 在宁县时,他和宋知意同一个房间住了两年,一直是她贴身照顾。 在外人眼中,宋知意怕是早就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已经是他的人。 没了名节的女子,谁愿娶? 谁又敢顶着得罪安定侯府的风险娶她? 见陆行安神色痛苦,双腿竟隐隐颤抖,执灯赶紧过来搀扶。 “大公子,您的腿这是……还未痊愈?” 陆行安坐下,心烦意乱地道:“早晚会好的,没有她,也一样会好。” 他并不是离不开宋知意。 宋知意想用这个拿捏他,不可能得逞。 他脸色难看,双手放在膝上,学着宋知意之前的样子,轻轻地捏着,缓解肌肉和筋骨的疼痛。 可无论如何,总是不得法。 陆行安咬牙,狠狠地在大腿上捶下。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 他历经艰难,终于站了起来,又成了健全之人。 如今,安定侯府风雨飘摇,母亲还查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他必须回来,为了复仇,也为了侯府。 绝不能为了宋知意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断送了前程! 执灯低声安慰,“世子,您出身尊贵,英俊潇洒,宋姑娘必会回心转意的。” 陆行安心中稍定,吩咐道:“宋家的人应该快到了,你记得去迎接。” 早在回到京城的当天,他就让人去接宋家人来。 京城富贵迷人眼,宋家人最是贪财,必会劝宋知意给他做妾。 “是。” 执灯刚要下去,又听陆行安问道,“我不在这两年,相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执灯轻声道:“这两年叶家见了几个世家子弟,甚至,还见了太子和靖王……” 晚风从窗棂吹进来,烛火摇曳,映的陆行安的脸晦暗不明。 他捏紧手指,声音沙哑了几分:“然后呢?” 执灯道:“宫里动过要把叶小姐赐婚给靖王的心思,不过,被叶相回绝了。” 陆行安眯起眼眸,讥讽地道:“靖王身中剧毒,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嫁过去和守寡何异?” 叶家就算再傻,也绝不会把叶清辞嫁给靖王。 至于太子,叶府就别肖想了。 当今皇上最是看重势力平衡,如果太子娶了叶清辞,那叶家必会成为京城第一世家。 等将来太子继位,叶家野心膨胀,再想控制,可就难了。 于是,索性扼杀在萌芽状态,依然让叶清辞嫁给他。 执灯讪讪一笑。 “靖王执掌兵权,当初本可以争一争这太子之位,可惜竟身中奇毒,断送了前程……” 现在满京城的权贵都翘首以盼,盼着靖王暴毙,好瓜分他手中兵权。 陆行安眼底闪过异色,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成拳。 “等不及的,可不只他们。” 靖王是他的死对头,可现在他的处境,和靖王又何其相似! 天边云霞散尽,夜幕落下。 宋知意走了一段路,理清了思绪,在渡月桥客栈落脚。 她选了靠河的二楼,此处可赏渡月河的夜景,颇为不错。 掩上门窗,宋知意把银票放进左食指玉戒。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军医,两年前,她在战场救人被炸死,恰逢宋知意高烧病死,因缘际会之下穿越,成了云州城宁县宋家的二女儿。 原主上有姐下有弟,在宋家不受宠,脏活累活都是给她做的。 同是一家人,不知宋家父母为何偏心至此。 原主高烧而死,竟无人知晓理会,她这才得了机会。 至于玉戒,是她祖上传下来的,除了具有储物功能外,里面空间时间和外界不同,甚至还有灵液灵雾,能促进植物生长。 一株草药放进去,只需要一晚上就能长成,再多放几日,甚至能有十年的年份。 有了这五千两银子,她可以买下几个铺子,开药铺商铺,把之前赚钱的想法都做起来。 现代那些火爆的种类,随便拿出来几个来做,都能风靡京城。 “男人可以没有,钱却不能没有!” “我宋知意,立志要做这昭国第一富商!” 宋知意豪情壮志完,店小二也送来了热水。 宋知意在水里撒上玫瑰花瓣,随后褪去衣衫,舒服地泡在其中。 在安定侯府住了这么几日,得去去晦气。 晚风吹进来,熄灭了蜡烛,随后一道黑影推开后窗钻了进来。 “谁?” 宋知意一惊,下意识地拉木施上的衣衫。 可下一秒,黑影身影诡异地来到她身后,一把尖刀直接抵在她脖子上。 “别叫,不然杀了你——” 第3章 救人, 恩将仇报 那黑影浑身杀气,声音更是狠厉无比。 冰冷锋利的匕首紧紧地抵着肌肤,似乎下一秒就要割破动脉! 宋知意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她倒是会些功夫,只是现在赤身裸体的,性命还捏在这亡命徒的手里,她不敢冒险。 闯入者似在忍着巨大的痛苦,拿刀的手不太稳。 一滴滚烫的汗落在她后背,激的她寒毛竖立。 宋知意怕他误伤自己,小心翼翼地挪开一些,很快被抓了回来。 男人身上杀气越发浓郁:“想死?别乱动!” 宋知意试图唤起对方的良知。 “阁下,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不用这么紧张。” 她刚拿到五千两银子,商业大计还没开展,可不想死在这儿。 黑影不语。 客栈楼下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搜!每一间都要搜个遍!他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宋知意再次开口,声音温柔体贴。 “你受伤中毒,还被坏人追捕,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可以帮你。” 黑影一滞,凝声问:“你怎知我中了毒?” 宋知意道:“你的汗水,身上的气息,都告诉我你中了剧毒,而且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服用了能短时间提神的药,这可是会损伤本元的。” 萧景珩目光幽沉,眸底闪过震惊。 这个女人,竟能一眼看出这么多? 她究竟是谁? “砰”! 隔壁的房门被猛然踹开,传出隔壁住客惊慌的声音。 “谁?我正经住店!没找不该找的,也没做不该做的……” 萧景珩瞳孔紧缩,目光扫视房内。 这房间虽干净,却很是简陋,更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有人往他们这边来了。 “别乱说话,否则你必死无疑!” 萧景珩心一沉,跳入浴桶躲在水下,下一秒,尖刀抵住她腰侧。 “……无耻啊。” 宋知意咬牙骂了句。 这男人不但胁迫了她,还占她便宜,没素质又强人所难。 如果能脱身,必要给他一个教训! 浴桶逼仄,难免肌肤相亲。 紧张加上羞耻,宋知意白皙的肌肤如同着了火般,迅速变成了桃粉。 水下,萧景珩眉头紧锁,也有些不知所措。 浴桶不大,盛两人颇为勉强。 他虽极力不触碰宋知意,可上半身却不得不躬着,埋在宋知意怀中。 温水化开玫瑰香气,甜香勾魂。 女子的肌肤光滑莹润,那绵绵雪山近在咫尺,就在他眼前,唇边…… 萧景珩喉结滚动,脸色涨红,飞快地移开视线,掐紧手心克制。 纵然如此,浑身热血还是沸腾了般,翻涌起来。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几个黑袍男人闯了进来,气势凌厉。 宋知意抬眸看去,只见这些人的身着黑色锦服,胸前用银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狼头,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尤其凶恶。 “啊——你们要干什么?没看到我在洗澡吗?” 宋知意惊叫,慌慌张张地用衣衫遮住自己,“快出去!” 衣衫虽遮住了大部分风光,可圆润的肩头,泛红的脖颈却还露在外面,越发引人遐想。 再加上宋知意容貌姣好,肤色白皙泛着粉光,闯进来的人一时之间看呆了。 为首的的男子走来,身上狼头图案却是金瞳。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块令牌。 “龙鳞卫统领陆沉,奉命抓捕刺客,姑娘可有看到一个黑衣人?” “没见过!快出去!我的名节要被你们毁了!” 宋知意不断地催促,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看来,藏在她身下的男人涉事不小。 龙鳞卫是宫廷护卫,传闻说他们最是霸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龙鳞卫发现她私藏罪犯,可不会体谅她是不是被胁迫…… 陆沉冷眸扫过四周,检查过床后床下,直直地朝着宋知意这边过来。 “姑娘这浴桶不小……该不会藏了人吧?” 锐利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要刺破她的伪装,逼出她心底的恐惧。 常年握剑的粗粝大手,已经抓住她衣衫一角。 浴桶之中那人,也崩到了极点。 微颤的大手滚烫,紧紧地扼着她的小腿,把她的腿捏的生疼。 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蓄势待发。 宋知意纤白的玉足在他身上点了点,示意他冷静。 水下,萧景珩俊脸涨红,浑身血液暴涨,往一处窜去。 情况如此紧急,这女人不知好歹,竟用脚碰他那里…… 宋知意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全然不知自己碰了男人哪里。 她冷着脸,抬手打落了陆沉身来的大手,张牙舞爪地凶他。 “陆大人好放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你这么看去,你可要娶我么?” 陆沉眼神黑沉睥睨,凝声开口。 “本官为皇上办事,奉命追查刺客,怎可拘泥小节?” 宋知意冷哼,厉声道:“我是安定侯府世子的心上人!陆公子可是许诺要娶我为妻的!你再敢往前,明天我就让他去御前,告你玷污女子清白!” 这陆沉态度强硬,她只能借安定侯府的名头施压。 “你就是堂兄带回来那女人?” 陆沉眼底闪过玩味,收回了手,冷冷一笑。 “堂兄?” 宋知意心脏狂跳,心虚地问:“你是安定侯府的人?” 希望陆沉还不知道她跟侯府两清了,否则怕是要麻烦。 陆沉眼神阴冷地打量着她,勾唇轻笑起来。 “我也是陆家的人,陆行安是我堂兄。” 宋知意松了口气:“既是小叔子,就更不该为难我。” 侯府和旁支走动很少,陆沉应该还不清楚她和侯府没了关系。 陆沉眼眸深处掠过讥诮,躬身行礼。 “方才多有得罪,嫂嫂既没见过那刺客,我们离开就是。” 这几日,他也听到传言,说侯府不但找回了陆行安,还带回了照顾他两年的女子。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里遇上了。 这女子扯着陆行安做大旗,口口声声说是他心上人。 很好,他又有机会了。 陆沉和龙鳞卫离开之后,憋气许久的萧景珩猛然出水。 棱角分明的俊脸通红一片,显然,他一直藏在水下也不好过。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避让。 萧景珩黑瞳幽沉,目光凌厉地打量着她。 “你是陆行安的人?” 眼前女子面如桃花,眉如远山,一双眼睛明亮璀璨,竟比天上星辰还要漂亮神秘。 只可惜,竟是陆行安那叛徒的人。 宋知意也在打量萧景珩。 此人戴着银制面具,看不清容貌。 她警惕道:“我确实是陆家未来的儿媳,你赶紧离开,不然世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安定侯府是伯爵门第,陆沉刚才又对她那么客气,这贼人应该不敢造次。 “是你救了陆行安?” 萧景珩冷嗤,大手紧紧地扼住宋知意的脖子。 她的脖子纤细柔软,似乎只要略一用力,就能拧断! 宋知意震惊。 难道这人跟陆行安有仇? 她走了一步错棋! 第4章 抓淫贼,结仇了 宋知意涨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气愤地骂他。 “我好歹救了你,你竟恩将仇报……畜生啊!” 萧景珩眼神狠厉,手上又多用了几分力气。 “坏了我的事情,还敢骂人,你真是活腻了。” 这女子救了陆行安,破了他的布置……简直可恶! 宋知意眼圈泛红,眼底倏然浮上眼泪,楚楚可怜。 “大哥,能不能放过我……呜呜呜,我被陆行安抛弃了,我就是被陆家赶出来的……” 同时,悄悄地从戒指里取出一支镇定剂。 这贼人说她坏了他的事,难道是指她救了陆行安? 刚才追他的又是陆沉,此人必然跟安定侯府有仇! 见宋知意忽然就哭了,萧景珩愣了一瞬。 可下一秒,一根细针从水下刺进他体内! 萧景珩眼底杀意弥漫,怒道:“卑鄙!竟敢暗算我!” 他调动功力,想杀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却发现浑身无力,脑中也昏昏沉沉…… 女人漂亮得意的笑容在眼前放大。 “小贼,想跟姑奶奶斗……下辈子吧!” “你……” 萧景珩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这女人下手狠毒,他就不该心软,该直接杀了她灭口的! “卑鄙无耻!恩将仇报!” 非礼了她,又想杀她,宋知意越想越生气。 旋即给了他两脚泄愤。 这两脚踢在萧景珩腰侧,力道不算大,侮辱性却极强。 萧景珩怒气冲上头顶,眼底猩红一片。 “女人,你,还有陆行安,都死定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打他! 从小到大,有谁敢动过他一根手指! “你还挺有本事,竟能硬抗着我的药不昏迷。” 宋知意啧啧称奇,心底暗自庆幸。 如果刚才不是她灵机一动扮可怜,兴许今晚真的要遭这男人毒手。 宋知意随手把外衫盖在他脸上,起身出了浴桶。 衣裳染着淡淡的药香,烛火摇曳,隐约能看到窈窕玲珑的身形。 宋知意拿起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身体,头发。 “小贼,你恩将仇报,我本该杀了你。” “可你吃了那提神焕发的药,已伤到本元,现在药效过去,就是油尽灯枯。” “我就不亲自动手了,反正你活不久了。” 萧景珩咬牙切齿,“谁先死还不一定!” “死到临头还嘴硬。” 宋知意打量着浴桶里怒视着她的男人,眼神思索。 这人长得俊朗贵气,又是龙鳞卫要抓的人。 应该不是简单的贼。 宋知意把他从浴桶里拖出来,翻找全身。 果然,在他怀中发现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宋知意眼前一亮,顺手摘了下来。 这玉佩色泽通透,入手温润微凉似凝脂,祥云纹雕工精致,还有游龙飞凤穿梭其间。 如果拿出去卖,至少也能卖一二千两银子。 “这玉佩是你偷来的?就当是给姑奶奶的精神损失费吧。” 萧景珩瞳孔紧缩,“还我!” 这玉佩是他随身之物,如果落入旁人手中,说不定会被认出身份! 宋知意偏不。 她把玉佩收起来,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讥诮。 “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可用不到这么好的玉佩。” 说着,又顺手摘了他脸上面具,露出深邃立体的俊脸。 在手里掂了掂,她弯起唇角。 “长得倒挺帅,可惜是个贼。这面具纯银打造,能换不少钱,归我了。” 萧景珩:“……” 他撑着最后一丝神智:“……女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打劫昭国战神,这女人怕是天下第一人! 等他挣脱了这迷药的限制,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宋知意狡猾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知意把他扒的只剩一条底裤,衣裳全部扔下了楼。 “本……我要杀了你!” 萧景珩屈辱至极,挣扎着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无济于事! “身材倒是不错。” 宋知意眼底闪过赞叹,“可惜……快死了。” 这贼人容貌极佳,身材更是不错,甚至能看出那里也很有本钱。 只可惜中了毒,且得罪了她。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毒线从各处蔓延,往心脏处而去。 “牵心毒……这可是世上第一奇毒,我就不脏手了,自会有人收你。” 她来到这昭国已有两年,也看了不少这个时代的医书,对此毒略有了解。 牵心毒中毒之后并不立刻显现,反而是毫无征兆。 等到扎根于人血液肌理之中,等到稳稳生长,才会出现一些黑色毒线,从五脏六腑往心脏攻去。 最后,待毒线聚集在心脏之后,药石无医,就是大罗神仙在世,都未必能救! 萧景珩眼底闪过震惊。 这坏女人,竟知道牵心毒?! 她站在男子近前,笑的狡黠,“小贼,有缘再见。” 萧景珩正要说话,却见她已一脸惊恐。 “来人啊!有流氓!快来人啊!” 宋知意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泪眼朦胧,声音慌乱。 客栈瞬间轰动。 “淫贼在哪儿?” “小娘子别怕,我来助你!”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在我渡月桥撒泼!” 宋知意瑟瑟发抖地躲在众人身后,指了指地房间的位置。 “就在里面……那人从后窗翻进来的,怕是个神经病,竟没穿衣裳……” 众人冲进去,对着地上的萧景珩拳打脚踢。 萧景珩双眸喷火,愤怒地在人群中寻找宋知意身影。 这女人如此坑他……他定要和她不死不休! 宋知意心满意足,一双美眸笑嘻嘻望过去,正好对上萧景珩那震怒杀气的黑瞳。 她好心提醒。 “诸位好心的大哥们,可别把人打死了,扭送官府最好……” 昭国律法严苛,这男人进去之后怕是出不来了。 “小娘子说的对……立刻把他送到京兆府去!” “天子脚下,竟有这等色狼,一定要让京兆府把他关起来好好惩治!” “给他裹住,别让他污了女子们的眼!” 众人七手八脚,用被子把萧景珩裹起来,抬到了京兆府。 宋知意没跟着过去,趁乱开溜。 京兆府府尹温景明已经歇下,萧景珩直接被关进大牢。 翌日清晨。 温景明刚用完早膳,就听师爷说起昨晚的事。 “大人,昨晚在渡月桥客栈,有流氓骚扰良家女子,百姓们齐心协力把那贼人抓了起来,如今正关押在大牢里呢。” 温景明闻言,脸色难看下来。 “天子脚下,竟有狂徒如此大胆,立刻把那人提过来,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师爷立刻把人带了上来。 药效已过,萧景珩的身体已恢复自如。 他一身囚衣,头上还挂着几根茅草,脊背挺直地站在堂下,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狠戾的气息。 温景明进来,在公堂上坐下,猛地一拍惊堂木。 “大胆淫贼,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萧景珩抬起黑沉沉的双眸看过去,大堂里气压都凝滞了几分。 “温大人真是好威风啊,升了官就是不一样。” “大胆……公堂上还敢……” 温景明正要训斥,猛然看清了那人面孔,顿时吓的浑身一颤。 “靖,靖……” 第5章 找到她,碎尸万段! 半个时辰后。 萧景珩微微颔首,换了一套衣裳,从后门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回了靖王府。 “王爷!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折镜带人找了一晚上,都没能找到萧景珩,已经快要急疯了。 见萧景珩安然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萧景珩脸色黑青,浑身杀气。 “你立刻去查陆行安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姓甚名谁,什么背景,一天之内本王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折镜吃惊地问:“王爷,您怎么忽然对女人有了兴趣?” 他们家王爷,从来不近女色。 萧景珩脸色冷峻:“废话少说。” 折镜一哆嗦:“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略一思索,折镜福至心灵。 听说陆行安带回的那女子,救了他的性命,两人关系匪浅。 王爷八成想从这里做文章,挑拨陆叶两家关系。 萧景珩在椅子上坐定,喝了口茶。 眼前莫名地浮现宋知意,昨晚她乌发雪肤,小脸儿绯红妩媚,可恶地扒开他的衣裳,害的他成了众人口中的淫贼…… 他顿时心烦意乱,血气上涌,俯身吐出一口黑血来。 “王爷!” 折镜吓了一跳,立刻道:“快请孙大夫过来!” 他扶着萧景珩在床边坐定,自责含泪。 “王爷不该服用那奔雷丸,都怪属下无能……” 奔雷丸能快速提升人体机能,让人进入全盛时期。 可王爷中毒已有三年,身体虚弱,本元亏损,短暂的提升之后,必会引起毒发。 昨晚,他和王爷一起进宫找证据,他负责引开龙鳞卫许多追兵,可没想到,那陆沉不上当,一直守在御书房附近。 “不怪你,陆沉心思细腻,手段狠辣,非同小可。” 萧景珩脸色颓败,又咳出几口黑血,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抓着床单,青筋暴起,眼底满是不甘。 陆沉只是陆家旁支,未能得到安定侯府的照拂。 他能做到龙鳞卫统领的位置,自然是有本事的,只是可惜,此人不能为他所用。 害他如此的,除了陆沉,还有那个坏女人! 萧景珩眼底浮上狠戾,大掌捏的咯咯作响。 “等找到那个女人……本王要把她凌迟处死!” 门外响起通传声,“良贵妃到!” “母妃怎么来了?” 萧景珩挣扎着要起身,却见一华服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珩儿!你是不是又毒发了?” 这女子雍容华贵,保养得宜,头戴金簪,耳钳明珠,穿着繁复精致的贵妃服制,正是昭国唯一的贵妃,良贵妃。 看着脸色青黑,气息奄奄的萧景珩,她心痛至极,潸然泪下。 “要是被本宫抓住下毒之人,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萧景珩安慰她道:“母妃别伤心,我无碍的。” 良妃拿帕子擦了擦泪水,慈爱地笑了。 “本宫给你带来了许多补药,又找了几个神医,不日之后就到京城,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她怕触动萧景珩,也不敢多哭。 “听母妃的。”萧景珩应下。 他命不久矣,药石无医,可惜,母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良贵妃又宽慰了他几句,眼神停在他腰间。 原本悬挂着玉佩的地方,空空荡荡。 那块游龙飞凤的玉佩是她送给萧景珩的,叮嘱过他,等有了心上人,要送给对方做定情信物。 萧景珩从来玉佩不离身,可现在…… 想到他之前屡次拒绝宫里安排婚事,良贵妃心情激动。 儿子八成是有了中意的女子……只是不知那姑娘是谁? 良贵妃动了动唇,到底没问什么。 上了回宫的马车,她才吐了口气,叮嘱身边的金桂嬷嬷。 “你去查查,靖王最近跟哪位姑娘走的近。” 这可是珩儿第一次对女子动心。 如果那女子身家清白,品行不错,她必要娶回来,给珩儿做王妃! 金桂嬷嬷笑着应下了。 —— 宋知意并不知有人对她动了杀心。 她去找了房牙,打算买个宅子。 在宁县,宋家父母做些小生意,家境并不算贫苦,房子也还算宽敞。 原主的姐姐宋知心,弟弟宋知礼都有单独的房间,只有原主被安排在柴房住。 那个冬天,原主高烧病重竟无人知,一命呜呼。 她穿来之后,给自己治了病,又卖了几株药材,本想离开宋家。 可没想到,在一次采药过程中救了陆行安。 拖着一个残疾,她只能依然暂居在宋家。 不过宋家人见她能赚钱,性格也变得强硬起来,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房牙孙婆子带她奔波半天,一共看了三处院子。 宋知意选了一座位于长安巷的三进院。 这院子虽不算大,却装潢的别致典雅,还有个小花园,很合她心意。 昭国房价尚可,宋知意付了二百两,跟原房主做了交割,又去官府变更了房契,最后给了孙婆婆二两赏银。 孙婆子欣喜若狂,夸赞道:“宋姑娘气度不凡,出手阔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院子不小,您一个人住着不空旷吗?” 宋知意垂眸一笑,“我先来京城探探,我父母家人很快就来了。” 她这两年虽住在柴房,可宋家人却不敢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 毕竟,她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 现在,她和陆行安的婚事作废,宋家人也就没了来京城的必要。 孙婆子笑着道:“宋姑娘家里人必然也和您一样,气度不凡。” 宋知意笑了笑,没说话。 孙婆子垂手站着,期期艾艾地看着宋知意,欲言又止。 宋知意问:“孙婆婆,可还有什么事儿?” 第6章 推波助澜 孙婆婆紧张开口。 “宋小姐,我看您也没个贴身丫鬟,这院子这么大,您打扫起来多辛苦啊?我有个孙女,年十四,很有一番力气,能做许多粗活……” 宋知意拧眉,没有立刻答应。 她是想着招几个人来帮忙的,将来无论店里还是家里,都需要人手。 只是不知孙婆婆这孙女是否踏实肯干。 见宋知意不语,孙婆子连忙道:“姑娘只要肯收下她,只管她吃喝就行,至于工钱,可以不要!” 宋知意诧异:“这是为什么?” 孙婆婆有些不好意思。 “阿蛮她吃的多,家里快养不起了,可年纪小,又不舍得给她找夫君,所以就想着给她找个事儿做……” 宋姑娘出手大方,气度不凡,且离她家不算远。 把阿蛮交给宋姑娘,总比去那些深宅大院强。 孙婆婆成功勾起了宋知意的兴趣。 她道:“这样吧,等你空了领她过来,我先见见。” 孙婆子立刻道:“她现在就在牙行里,您稍等,很快就到了!” 孙婆子好像很怕宋知意反悔,火急火燎地出去了,很快带回来一个大胖丫头。 大胖丫头梳着双丫髻,穿着普通却干净的布衣,脖子上挂着一个戴着一个亮晶晶的银锁,做工虽然粗糙些,可足以见得家人对她的宠爱。 大胖丫头往宋知意面前一跪,银锁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小姐,阿蛮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宋知意:“……” 她说要把这孩子收下了吗? 可看着祖孙两个殷切期盼的眼神,她又实在缺人手,宋知意还是点了头。 “先试试吧。” 祖孙两人欢喜无比,连连道谢:“多谢宋小姐!” 下午,宋知意带着阿蛮上街买生活用品。 被褥,茶具,厨房里的一应用具,还有柴米油盐,都需要采购。 阿蛮果然跟孙婆子说的一样,很有力气。 她吃的多,长得高壮,一人能顶三人用。 见她健步如飞,往租来的马车上搬东西,宋知意当即做了决定。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除了让你吃饱穿暖之外,每个月再给你一两银子。” “谢谢小姐!我一定照顾好您!” 一两银子,可比她祖母在牙行赚的都多! 阿蛮开心地给宋知意磕头,却被她扶住。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动不动就跪,你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阿蛮眼神发亮,崇拜地看着她。 “姑娘,我记住了!您的话我都会牢记在心的!” 见她娇憨可爱,宋知意也很喜欢。 她揉了揉阿蛮的头,想和她一起搬东西。 可阿蛮却不准她做这些活儿,只飞快地一趟又一趟,把活儿做的干净利落。 忙完一切,已是傍晚。 宋知意和阿蛮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一辆青顶马车停在门口。 此时,安定侯府。 陆行安浑身大汗,正忍着痛苦和不适,在院子里练习五禽戏。 想到这些都是宋知意教的,他心中五味杂陈。 宋知意从前待他也算温柔体贴。 为什么变了呢? 难道就因为他为了大局,不肯让她做正室? 陆行安心烦意乱,双腿更是隐隐作痛。 执灯匆忙进来禀报,“大公子,二公子少爷来了。” 陆行安抬眸,果然看到陆沉的身影。 陆沉一身龙鳞卫特制锦袍,脸上笑的暧昧。 “大哥,听说你回来了,可还安好?” 陆行安深吸了口气,面无波澜地起身。 “一切都好,劳二弟挂念。” “我早就想来探望了,只是宫里事务繁多,实在是脱不开身。” “你在宫里当值,当然要以宫里为重。” 陆行安神色淡淡,问:“我听说昨晚宫里进了刺客,可抓住了?” 陆沉能成为龙鳞卫统领,都是皇上看在陆家先祖的份儿上。 陆沉的父亲是他庶出二叔,在家族并不受重视,陆沉虽排行第二,可他心思阴沉,和他也并不亲近。 一个庶出旁支,野心勃勃,甚至想骑到他头上去……简直不知所谓。 陆沉轻笑。 “刺客狡猾,不慎让他逃脱了,不过昨晚,我在客栈遇到一个女子,倒是十分有趣。” 陆行安下意识地问,“谁?” 陆沉心中越发有把握。 “是大哥的心上人,宋姑娘。” “她怎么了?” 陆行安心脏砰砰直跳,随后冷脸辩解:“我和她并无关系,二弟,你可不要胡说。” 陆沉一脸狐疑。 “大哥和她没有关系?那她怎么说,她是你心上人,早晚会成为你的夫人?” 陆行安眼底掠过笑意,又很快消失。 “胡说罢了,她那种身份,怎配做我的正妻。” 陆沉没错过陆行安眼底的在意,眼眸深处掠过讥讽。 “原来大哥是想吃干抹净不认人了,怪不得宋姑娘昨晚那么失落。” 陆行安眉头拧起,沉声道:“我和叶小姐婚事在即,这等风言风语,只会坏了我和清辞的感情。” “是我失言了,谨遵大哥教诲。” 陆沉无奈地笑了笑,放下带来的补品,告辞离去。 他走之后,陆行安缓缓地吐了口气,把脊背挺的更直。 “算算时间,宋家人应该已经到了……” 宋知意心里有他,甚至在外炫耀是他的心上人。 昨天又是要钱,又是划清界限,不过是在跟他闹脾气,想让他妥协。 宋家人到了之后,自会劝她服软。 陆沉离开侯府,脸上笑意散尽,眼底透出几分阴险来。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吩咐侍从。 “想办法告诉叶小姐,陆行安许诺要娶一个乡下女子做正妻。” —— 长安巷。 “爹,娘,这里就是咱们的新家了吗?” 四人先后下了马车。 先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随后是一对中年夫妇,最后,是一身粉裙的豆蔻少女。 宋知意眼皮一跳,面色凝重地放下茶杯。 宋家人……他们怎么来了? “二姐?这就是咱们新家?” 宋知礼欣喜若狂地奔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各处,可看到宋知意冷淡的脸色,立刻乖乖站好。 一身青衫的宋青山欢喜地进来,满意地打量着小院儿。 “不错不错,院子比咱们家大不少,装修的也好。” 说着,他扭头看向宋知意:“二丫头,京城的房价肯定很贵吧?” 宋知意皱眉问,“爹,你们怎么来了?” 她并未让人去接宋家人,新买的院子,当然也没有告知住处。 宋家人能直接找到她,肯定是陆行安在背后作祟。 “你马上要嫁给陆公子了,我们能不来吗?” 罗氏拎着一个包裹进来,不满地埋怨,“还是说,你想独自嫁入安定侯府,独享荣华富贵,不准备管我们了?” 宋知心拉了拉罗氏的衣袖,柔声相劝。 “娘,你说什么呢?二妹孝顺懂事,不会这样的。” 她一身桃粉色长裙,衬的面若桃花,温柔可人。 说罢,她笑盈盈地看向宋知意,问:“知意,我说的对吧?” “既然来了,我也不赶你们走。” 宋知意声音清冷:“不过,我和陆行安的婚事已经作废,从此之后,不必再提他了。” “什么?” 罗氏拔高声音,满脸不可置信:“安定侯府什么门第,你说不嫁就不嫁了?脑子进水了吗!” 第7章 上门逼嫁 宋知意眉头微蹙, 黑如点漆的眸子里闪过冷色。 “娘,我和陆行安已经一刀两断,没了瓜葛,他已有成婚对象,是丞相府千金。” 宋青山瞪大眼睛,惊的合不上下巴。 “丞相府千金?那可是真真儿的名门贵女,咱们宋家惹不起。” 罗氏不服气,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名门贵女又怎么了?二丫头是陆公子的救命恩人,救命之人大过天,丞相千金也得不能阻碍二丫头嫁进侯府!” 宋知意讥讽一笑,“侯夫人不喜欢我,叶小姐当然也不会喜欢我,嫁进高门去送死吗?” 宋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他们虽只是小门小户,可深宅大院里那些龃龉,还是听说过的。 见他们都不做声了,宋知意满意地点头。 “这院子在我名下,你们要是想留在京城,就得安安分分地听话。” 宋家人她得照顾,全当报借原主身体之恩。 但前提是,这些人不能给她惹麻烦。 罗氏心有不甘,絮絮叨叨。 “陆公子不久之后要做侯爷的!这等门第你要是错过了,那这辈子打着灯笼可都找不到了!” 宋青山苦笑道:“我还以为来京之后,咱们老宋家就能飞黄腾达了,现在可好了,啥也没有了……我宋青山对不起祖宗啊!” 宋知意又好气又好笑。 “爹,咱们靠自己也能飞黄腾达,何必要依靠旁人?” 罗氏瞪她,“靠谁?靠你爹吗?他那个窝囊样子,养家都难,能干什么!” 宋青山被罗氏的怒火波及,装作没听到,抬头看天。 宋知心叹了口气,一脸忧愁。 “知意,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京城乃是天子脚下,靠的就是权势地位,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如果没有权贵依靠,如何扑腾的起来?” 顿了顿,她向往地道:“侯府虽是高门,可也不必怕。只有陆公子宠爱,即便做妾,也无人敢动你。” 她从小儿就懂,夫君的疼爱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拿住夫君的心,其他的都是应有尽有。 宋知意眸光冷淡,声音冰凉。 “侯夫人不准我再纠缠陆家,别说正室,就连妾室都没指望,你们不必再痴心妄想。” 罗氏瞪大眼睛。 “侯夫人怎能这样耍无赖?你救了陆公子的命,当初,他还跪在我们面前许诺要娶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宋青山也出声附和,企图获得罗氏的好感。 “就是就是!安定侯府怎能毁诺!把我们宋家当什么了!” 宋知心眼神闪烁,将信将疑。 门外的身影动了动,忍不住进来了。 “行安见过宋伯父,宋伯母。” 见到一身锦衣华服的陆行安,宋氏夫妇慌忙起身。 两人用手拉了拉起球泛毛的衣裳,心慌意乱的赔笑。 “陆公子,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 之前在宁县时,他们还很是瞧不起陆行安。 可自从知道陆行安身份,他们忽然感觉到跟陆家之前的天差地别…… 陆行安轻笑:“伯父伯母一路辛苦了。” 宋青衫夫妇一边寒暄,一边请他坐下,又亲自倒茶。 “陆公子客气了,如果不是你让人去接我们,我们这辈子怕都难见到京城的繁华……” 宋知心站起来,眼神惊异地在陆行安身上打量。 之前在宁县的时候,陆行安双腿残疾,颓废不堪,又身无分文,她自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的。 也就只有宋知意,当个宝似的伺候着,给他治病,擦洗。 甚至……还给他花了很多钱。 当时,她觉得宋知意蠢。 可没想到,当初那个残废竟是安定侯府世子。 回到京城,他换上华服,戴上玉冠,倒是越发显得英姿勃发,贵气逼人。 瞧着他那英俊逼人的面孔,宋知心捂住胸口,只觉得心里似有小鹿乱撞。 她上前行礼,身姿如弱风扶柳,声若黄莺婉转动人。 “知心见过陆公子,陆公子腿可大好了?” 陆行安瞥她一眼,道:“多谢宋大姑娘关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陆行安望着宋知意,欲言又止。 宋知意眉头紧锁,不悦地问,“你我之间已无瓜葛,你来干什么?” 陆行安叹了口气。 “知意,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又何必冷语伤人?” 陆沉都告诉他了,宋知意还在这里嘴硬。 宋知意轻嗤,眼神冰凉地望着他。 “那是过去,现在没了。” 她宋知意,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你要是没事,还是请回吧。” 如果被沈夫人知道,误会她纠缠陆行安,把银子要回去就不好了。 毕竟,进了她口袋的银子,万万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陆行安拧眉道:“宋伯父宋伯母是我请来的,我自要把他们安顿好。” 宋知意:“……” 安顿什么了? 不是都扔给她了吗? 宋青山局促地搓着手,伤心地问:“陆公子,你真不打算娶知意了?” 罗氏心里不痛快,可也不敢当着陆行安的面发作。 “当初在宁县,你们同住一屋,知意为了照顾你名声都毁了!你回京之后却不娶了,你让她、让宋家怎么做人!” 陆行安拱手道:“我和叶家小姐有婚约在前,只能娶她为妻,娶知意为妾,万望恕罪。不过,只要您二老答应,今后我一定好好补偿宋家。” 他目光掠过宋家姐弟。 “我会让母亲给知心寻一门好亲事,不说世家,至少也是家境殷实。” “至于知礼,我能做保送他进京城最好的云霄书院读书,里面都是世家子弟,他若能结交一二,将来前途无量。” 他对宋氏夫妇颇为了解,当然知道他们最想要什么。 宋青山欣喜若狂,“陆公子,此话当真?” 罗氏也眉开眼笑:“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不过陆公子,我和你宋伯父呢?” 她本以为,是陆行安厌弃了宋知意,不肯娶她。 可没想到,陆行安竟是愿意的,是宋知意不知好歹。 见两人如此贪心,陆行安眼底掠过讥讽。 不过,面上却笑的谦卑有礼。 “等你们成了我的岳父岳母,我自然要为你们颐养天年,保你们荣华富贵。” 夫妻两人听的心花怒放。 “陆公子,瞧你说的……什么正室妾室的,只要你对二丫头是真心的,不都一样吗?” 三人相谈甚欢,引得宋知意发笑。 “爹,娘,他可不是守信重诺之人,你们确定要信他画的大饼?” 陆行安脸色有些尴尬:“知意,你这是对我有成见……” 罗氏不快,端起父母的架子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们同意,你就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