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虎妞为伴，再收个落难大小姐》 第1章 和老虎成了搭子 七五年。 大兴岭。 第一场雪刚落下，有人便踩着雪走进了深山老林。 入山口。 还站着几个年轻男女，每个人都是手插袖子，缩着脖子，就这样，还是感觉寒气嗖嗖的往怀里钻。 这鬼地方太冷了。 哪怕是他们这些知青已经来了一年半载的，也还是极度不适应。 “大傻子真进山了。” “他万一出事咋办？” “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又不是我逼他进山的。”几个男女中间，模样最俏丽的女孩，有些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到兔肉，卫安同志说想吃很久了。” “他要是打不到，该怎么办？” “沈悦，你别担心，他好歹是土生土长的乡巴佬。” “对，山里野兔挺多的，他应该能行。” “那不好说，就他那傻乎乎的样，我看够呛。” 几人说着话，往屯子走。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人从靠山屯走过来，沈悦看到，赶紧小跑着迎上去：“卫安同志，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 “沈悦同志，我打算进山打猎。”陈卫安一脸忧郁，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看着病恹恹的。 但在心爱之人的眼里，这就是文艺青年该有的样子。 来到靠山屯的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陈卫安朗读了一首诗歌，直接俘获了沈悦的芳心。 沈悦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进山呢，我知道你想吃肉，你等一等，天黑之前应该会有人送来。” 陈卫安：“这样啊。” 沈悦：“这天太冷了，咱们回去，我想听你读诗歌了。” 陈卫安：“好。” 他没坚持要进山，也没问是谁送，管他呢，有的肉吃就行。 其他几个知青起哄：“今天沾沈悦同志的光咯。” “走走走。” “这鬼天气，就只能猫着。” “听着卫安同志朗读诗歌猫冬，这靠山屯还有谁能比咱们精神食粮更丰富的吗？” “就是，就是。” 知青们说说笑笑。 刚走到村子里，就隐约听到一声兽吼。 “这声音，是从山里传来的？” “听着像打雷。” “啥动静啊？” 知青们回头往山上看。 有村民出来倒煤灰，听到这几个青年的交谈，笑道：“后生们，那可不是打雷，是山神爷的叫声。” “快些回去，把门关好。” “山神爷万一来屯里溜达，没准会把你们叼走。” 张三说完。 赶紧关上了院门。 几个知青一听，脸色也是一变。 山神爷？ 那不就是老虎！ 来了靠山屯后，他们虽然没见到过老虎，但也见过几次村民上山被野兽袭击，有俩人抬回来，只剩下一半了。 他们赶紧回知青点。 知青点就在入山口不远，离山口近当然不好，可知青们还有的挑？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把门关上。 没多久，陈卫安朗读诗歌的声音传出来，被呼啸的寒风撕扯。 …… “吼。” 巨大的咆哮声就在耳边，震得李虎脑瓜子嗡嗡作响。 整个人感觉像是飘着，眼睛也睁不开。 他记得自己是在更改第N次的方案，口渴了，想喝水，刚起身眼前一黑。 猝死了？ “吼！” 又是一声咆哮，李虎难受极了。 这是什么新型抢救方式吗？ 把猝死的人吵醒？ 突然。 一阵剧痛传来，立马感觉不飘了，就像是灵魂被拉进了身体里。 卧槽。 有用！ 真救活我了？ 李虎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虎头，犹如金色琥珀的眼珠子都和他拳头差不多大小，张开的血盆大口，感觉能一口咬下他的脑袋。 等…… 真咬过来了！ 我屮…… 这什么情况？ 下一刻。 李虎就被老虎一阵狂舔。 满脸都是水，湿漉漉的，把他恶心的嗷嗷吐。 紧跟着。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袋里爆开。 撞大运。 他穿越了！ 原主也叫李虎，今年刚十八岁，父母双亡，和大哥李龙在大兴岭脚下的靠山屯相依为命，因为从小脑子比较迟钝，再加上长得又高，人送外号傻大个。 前两年，有知青下乡来到了靠山屯。 傻大个对最漂亮的知青沈悦一见钟情，开始追求沈悦，各种死缠烂打。 今天沈悦说想吃兔肉，他不顾大哥的劝阻，毅然决然的在雪停后上山了。 兔子没打着，打着大老虎。 老虎跑过来，一口咬死他。 这家伙真是个二愣子，老虎咬他，他居然也咬老虎，把老虎鼻子给咬破了。 而在这时候，李虎穿越而来。 他是怎么穿越的呢，是因为他的传家宝玉，这宝玉不光带着他穿越，还吸收了虎血，机缘巧合下，他和老虎形成了特殊的联系。 有点像是契约。 李虎摸了摸胸口的宝玉图腾，通过宝玉，可以感应到老虎的情绪。 愤怒，不解，惊恐。 身为老虎，面对美味的食物不能吃，愤怒是合理的。 不解也很正常，和一个食物成为了好哥们，老虎的智商能理解才怪了。 惊恐是因为它发现自己正在被两脚羊命令。 而他。 很听话。 李虎说道：“去，抓几个兔子来。” 吼！ 老虎咆哮着离开。 大兴岭的兔兔们，你们的虎爷来抓你们咯。 李虎收拾被老虎抓破的棉袄，还行，虽然破了，但棉花跑不出来，被咬的伤口也愈合了，除了有点血看着吓人。 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远处山林一阵鸡飞狗跳，李虎靠着枯树坐下来等。 嘎吱。 手一撑，感觉摁到了什么东西。 把雪扒拉开。 是一簇簇金黄色的、挂着冰霜的蘑菇。 “这是冻蘑？” 李虎有些惊讶，冻蘑也叫元蘑，是冬天里比较常见的蘑菇，也是为数不多能吃的，也是“秋三宝”之一，尤其是在刚下过雪被冻果以后，会更加的好吃。 他把覆盖枯木的雪全部扒拉开，一簇簇的冻蘑暴露出来，让李虎欣喜不已。 “一窝冻蘑，真不少乎啊。” “摘了晚上让大哥给炖粉条子，再加上兔子肉，晚上能饱餐一顿咯。” 李虎没有硬扯。 抓住冻蘑的菌柄，左右旋转，再一拉，就把冻蘑取了下来，这样做，伤不到根，而且一些小的冻蘑，他也没取。 来年这里还能再长。 刚把冻蘑都取下来放篓子里，李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林晃动，大老虎咬着血淋淋的兔子跑了过来。 李虎很满意。 这大兴岭里，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比这工作效率更高的打工兽了吧。 第2章 又当又立 一共三只兔子。 李虎看了看，两大一小。 都是一击毙命。 瞧。 这个就是专业。 在这大兴岭活动，就算是再牛逼的猎人，在咱虎哥哦，不对，是虎弟的面前，都是弟弟。 通过宝玉，他可以感知老虎的很多信息。 比如年龄，身体情况，情绪等等…… 这只老虎才三岁。 等会…… 李虎蹲下来，发现了华点。 这特么是个虎妞啊！ “辛苦了。”李虎让虎妞蹲下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虎头，说道：“鉴于你工作的表现，这只小兔子给你吃。” 虎妞“呜”了一声。 拿我抓的兔子奖励我？ 两脚羊真够坏的！ 李虎用刀子把兔子皮剥下来，把肉直接扔虎妞嘴里。 哇呜哇呜。 虎妞都没嚼两下， 兔子就进了肚子。 李虎拍拍虎头：“要多嚼两下，不然容易消化不良。” “呜！” 虎妞摇摇脑袋。 “玩去吧，等我下次到这里，你来找我。”李虎吩咐了一声，看着虎妞吼叫两声，很快遁入山林消失不见。 把两个兔子扔篓子里。 背着篓子往靠山屯走，有来时的脚印，走起来很快，而且，这具身体很棒，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上一世那具牛马身体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虎很快发现不对劲。 按照原身的记忆，虽然他被村里人喊是傻大个，但其实除了高，并不壮，尤其是这一两年，他为了讨好沈悦，有什么好吃的都送过去。 大哥李龙每天给他一个鸡蛋，他偷偷送给了沈悦，都快一个多月没尝过荤腥。 天天喝粥吃窝头，人嘛，虽然不至于瘦成排骨身材，但也不胖，更没有现在感觉能打死一头野猪的力量。 “是宝玉。”李虎将领口拉拉紧，这个宝玉图腾，只有和他睡在一个被窝的娘们才能知道了，暗自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宝玉还有没有别的能力。” 走到山口。 林虎跺了跺脚，双脚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 冷啊。 这才十月出头，已经零下七八度，等到一二月的时候，会达到零下二三十度，人在外面都没法久待。 这些年，每年都有冻死的村民。 一抬头，远远的就看到有人走过来，李虎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是大哥李龙。 好家伙，视力也增强了。 李虎招呼道：“大哥，我回来了。” 李龙看到李虎回来，还挺高兴，可走近一看，人浑身都是血，吓得他嗷呲一声，跑过来喊：“虎子，虎子，哪里受伤了？” “你别动，别走了。” “让哥看看。” 说着话，都带着哭腔。 好大一个汉子，差点被吓哭，准确的说是急的。 李虎心里暖暖的，这大哥是亲大哥，赶紧说道：“哥，我没事……你看看，我一点没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李龙狐疑：“那这棉袄怎么破了？” 李虎随口道：“是被树枝刮的。” 李龙看李虎的确没啥事，松了一口气，脸色一变，怒骂道：“我不让你上山，你还偷偷的上山！” “你就这么不听话！” “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啊？” 最后直接怒吼出来。 李虎听着，说道：“哥，我知道错了。” “你看这兔子。” “我抓了俩。” 虎妞抓的，约等于他抓的，他说的心安理得。 李龙有些惊讶，没想到李虎还真抓来兔子，但哪又有什么用，抓来也是送给别人，还不如没抓到。 正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院子里传来声音：“哇，傻大个，你真抓来兔子了？” “快来看。” “傻大个回来了，还抓来了兔子。” 顿时。 知青点的院子热闹起来，从屋里走出来不少男女。 大白天的。 不用避讳什么。 都窝在一个坑上，也能节省不少柴火。 而且，靠山屯地处边疆，啥啥都没有，听陈卫安朗读诗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娱乐了。 陈卫安有知识，别说在靠山屯，在整个公社都是首屈一指的文化人。 只不过。 现在风还没过去，再有文化，也只能窝在这小小的靠山屯里。 李龙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傻大个，气的不打一处来：“张斌，李雯，陈伟，你们再叫我弟傻大个，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个知青嗤之以鼻，根本不把李龙的话当回事。 李龙冷哼，把李虎背的篓子拿过来自己背上，拉着李虎要走。 哥俩还没走两步，就被喊住。 沈悦用命令的口吻喊道：“李虎，你过来。” 李虎脚步一顿。 李龙暗自焦急，抓着李虎的胳膊走。 李虎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他不是原主，当然不是再当舔狗，他说道：“大哥，放心，这兔子我连根毛都不会给别人。”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不为别的。 就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李龙有些惊讶，他有些不太相信，李虎去山上抓兔子，就是为了给沈悦，现在说不给，怎么就转了性了？ 李虎朝着知青的院子走去。 李龙犹豫再三，怕弟弟吃亏，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沈悦看着李虎乖乖的走过来，并不惊讶，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她下意识把下巴抬起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她比较矮。 估计连一米六都没有，在李虎面前，她那副样子更像是在仰视。 李虎看着面前的女人。 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说实话。 沈悦漂亮是漂亮，但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 挺一般的。 尤其是现在，花棉袄，大棉裤，毫无体态美感，除了比屯里的女人收拾的比较利索干净以外，毫无优点可言。 也就是原主太傻，才会舔的那么彻底，换了旁人，被人这般作践，早就放弃了。 他拎着兔子：“你要这个？” 沈悦双手抱胸，冷哼道：“李虎，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快就抓了兔子回来。” “不过。” “你以为靠一只兔子就能怎么着吗？” “那你就错了。” “我要告诉你，咱们是没可能的。” “以后啊，你不要再纠缠我。” “我不想让人误会。” 说完，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以为她这么说话，是真的不想要兔子的？ 恰恰相反。 李龙听了，恼火不已。 又来了，又来了。 之前就是这样，李虎送吃的，沈悦让他滚远点，李虎把吃的放下，真就滚着离开了。 这下，兔子肯定保不住了。 第3章 发毒誓 你说说。 哪有这样的。 端着碗吃饭还骂娘。 李龙和李虎说了很多次，不要再这么傻了，可李虎说这个就是爱情，李龙只觉得这不扯犊子嘛，还爱情，快拉倒吧。 …… 李虎冷笑。 见沈悦紧紧盯着兔子，暗骂好一个又当又立的女人。 七五年还是缺衣少吃的。 得亏靠山屯背靠大兴岭，除了种地，天气暖和了可以去山里搞副业，忙活大半年，只要是满工分的情况下，猫冬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大哥李龙能干。 原主虽然傻，但也能干活。 家就两个劳力，没有拖累，所以哥俩在村里的日子，还算好过。 而沈悦这些知青就不行了。 她们都是从城里来的，不会干活，就算是男知青也很难得到满工分，更不要说沈悦这些女人。 其他知青都欠队里的钱和粮食，只有沈悦没有。 甚至她还有富裕，可以支援陈卫安。 这自然是原主的功劳。 即便是沈悦这么不领情，鄙夷他，瞧不起他，骂他是乡巴佬，让他滚远点，他还是心甘情愿的送吃送喝。 说难听点。 沈悦这德行，也是原主惯出来的。 他不是原主。 可不会惯着这女人的臭毛病。 李龙喊：“虎子，咱不受瘪犊子气，走。” 李虎没动。 沈悦暗自得意，她就知道李虎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从城里来到这里，落差不是一般的大，虐一虐李虎这种乡巴佬，能让她感觉到身为城里人的优越。 沈悦挺胸抬头，双手放在腰间，斗志昂扬的说道：“别说一个兔子，就算是你把两个都给我，我也还是这个态度。” “我们知青不吃嗟来之食。” 其他知青起哄。 “说得好，咱们是有骨气的。” “给沈悦同志鼓掌。” 陈卫安也是含笑道：“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磨炼斗志，沈悦同志就很好。” “物质越匮乏，我们的精神就越充足。” 沈悦扭脸看他：“卫安同志的一番话振聋发聩。” “大家为他鼓掌。” “啪啪啪。” 掌声雷动。 李虎看着，只觉得可笑。 不是一般的癫啊。 这俩人真要是那么有骨气，他是佩服的。 可实际上，并不是。 一个白莲花，一个伪君子。 绝配啊。 这一对，必须锁死。 下头。 真下头。 本来还想要和沈悦唠一唠，结果是这么个癫婆。 那还聊个屁。 “大哥，你过来。”李虎看李龙捂着篓子，说道：“你干啥，我是要把兔子放篓子里。” 说着话，把兔子放到篓子里。 沈悦正巧看到篓子里的冻蘑，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是大兴岭冬天里除了野味以外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 她以为林虎是要把兔子和冻蘑一起给她。 不光她这么以为。 其他人也误会了。 “是冻蘑啊。” “这傻大个运气还真好，居然能发现冻蘑。” “傻人有傻福呗。” 陈卫安没说话，但脸上露出了笑容，心说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李龙也误会了。 好了。 这下子不光兔子保不住，冻蘑也要送人了。 这个傻弟弟啊。 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啊。 李龙无奈的很。 虽然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可终究是大哥，李虎长大了，他也不好动手，把李虎打毛了，更不好管教。 而且。 这兔子和冻蘑，是李虎弄来的。 李虎要怎么处理，他也不好过分插手。 李龙无奈叹气：“随你吧。” 说完。 把篓子交给李虎。 沈悦慷慨激昂的说道：“李虎，别把篓子放下。” “你的东西。” “拿走。” 说完。 举起手。 用力的往路口的方向一指。 接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李虎就会求着她收下东西。 李虎把篓子背上，直接转身：“想什么呢，谁说要把篓子放下了。” “哥，走。” “我饿了，咱回家做饭。” 都说东北菜在禁猎之前天下第一，他倒是要尝尝，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至于沈悦。 你要长得和刘天仙那样也就算了。 结果就这…… 他都懒得搭理。 沈悦急了：“你把话说清楚。” “行，那我说清楚。” “之前是我脑子有病，才会那么对你好。” “以后啊，不会了。”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绝对不会把兔子给你，连根毛掉了都捡走。” “还有，我以后不会纠缠你，谁再纠缠你，谁就不是人揍（zòu）的。” 这发誓有点狠了。 要做不到，直接开除人籍。 说完这些。 李虎感觉意念通达许多，看起来，冥冥之中，原身也已经觉悟。 说完。 对愣神的李龙喊了一声，大踏步的往家里走。 李龙回过神来，赶紧追上，有些担心的问道：“虎子，你没事吧？” “你怎么把誓发的那么重。” “这万一……不成笑话了。” 李虎说道：“我没事。” “没有万一。” “哥，家里有粉条子不？” 李龙：“那咋能没有，啥不多，就这多。” “真清醒了？” 李虎说道：“真的，嗷嗷真。” “哥，不瞒你说，我在山里遇到山神爷了，他叫了几嗓子，把我给惊醒了。” “咱堂堂老爷们，被个娘们拿捏。” “丢人啊。” “我不想再丢人现眼了。” 李龙恍然笑道：“我说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好，挺好。” “对头咯，城里姑娘有什么好的，干活不会干，看着也不好生养，等咱存够钱，哥给你找个好婆娘。” 屯子就在大兴岭山脚下，神神叨叨的事情不少，他们这边的人，尤其是信这个。 李龙一点没怀疑。 因为李虎的确是和之前不一样，连根兔毛都没给沈悦留下。 这可把李龙高兴坏了，一直念叨山神爷保佑。 李虎笑了笑没应声。 这找婆娘，就不劳烦大哥了。 因为大哥的眼光，实在是堪忧，记忆里，和李龙对上眼的未来嫂子，长得那叫一个壮实。 他要找。 肯定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找。 端庄贤淑，要有文化，最重要的是得漂亮，比如女儿国国王那样的，才符合标准。 一路上李龙都还高兴，到家里，喝口水，琢磨过味来，又患得患失起来。 他生怕李虎是三分钟的热度，等睡一觉，明天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第4章 我走了，你急啥？ 知青们都傻眼了。 “傻大个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真没留下兔子和冻蘑。” “是啊。” “沈悦，你想想办法。” 他们急得跺脚。 沈悦也没想到会这样，有点手足无措。 李虎突然走人，实在是让人很意外。 按照一贯的情况，不应该是死缠烂打，求着她收下兔子和冻蘑吗？ 怎么回事？ 难道他不喜欢自己了？ 不会！ 沈悦对自己有信心，在这靠山屯里，就没有任何女人比她好看，李虎不可能移情别恋。 那问题出在哪里？ 沈悦眼看着李虎俩兄弟走远，只能恼火的喊：“他走就走。” “什么兔子和冻蘑，我一点也不稀罕。” “最好他能遵守自己的誓言。” 让她喊住李虎？ 绝不可能！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对面院子的村民，张三笑道：“玩砸了呀，这下子兔子吃不到咯。” “明明馋的流哈喇子，还说不稀罕。” “死鸭子嘴硬啊。” 说完。 回了屋，把刚才的事说给婆娘听。 “听你这么一唠，虎子好像变聪明了啊。” “虎子人是木讷了点，但也不算傻，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下看，应该是整明白了。” “嗐，就怕改天被哄两句，又变成之前那样。” “那谁知道呢。” 沈悦更加恼火。 让她被乡巴佬笑话，这都是李虎的错！ 陈卫安问道：“沈悦，你说天黑之前应该会有人送来，该不会就是指望李虎吧？” 沈悦一脸尴尬。 “我……我没想到……” 陈卫安打断她的话，微笑道：“等等看吧。” “如果李虎再找来，你要怎么面对？” “这才是你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 沈悦恍然大悟。 对啊。 李虎肯定会再找她，纠缠他。 其他知青也跟着说道：“卫安同志说得对。” “没准等李虎把兔子和冻蘑都做好直接端来。” “有道理啊。” 沈悦扬起下巴，傲气的说道：“哼，他送来我就要收吗？” “既然他发了誓，那大家都是证人。” “他要再找我，他就不是人！” 知青们纷纷点头。 说到时候一定狠狠地帮着骂傻大个给沈悦出气。 还让沈悦不要轻易算了。 沈悦深以为然。 暗自发誓。 等李虎找她的时候，她一定要让李虎跪下来认错。 陈卫安倒是一点不慌，微笑道：“回屋吧。” “赶紧关门。” “热气都要跑没了。” 说完，猛地咳嗽几声，他身体差，受不了冷。 沈悦关心了几句，说道：“我再去添点柴。” 陈卫安：“不用，咱们柴火不多，还是省着点用吧。” 沈悦：“没事。” “后院柴火很多。” “都是李虎送来的，我说不要，他还要放，搞得棚子堆都堆不下，有些都被雪打湿，得赶紧用掉。” 陈卫安“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其他人笑嘻嘻的说沾了沈悦的光。 沈悦冷着脸：“别这么说，我已经不堪其扰。” …… 李虎走进屋子。 屋子很冷，和外面差不多。 把东西放下，看李龙生火烧炉子，他赶紧去棚子去煤炭，结果过去一看，没有煤炭，只有一些苞米芯子和一些劈柴。 他抱起来一些，匆匆跑回屋里。 李虎喊道：“哥，咱家没煤炭了啊。” 李龙蹲着架火，应了一声。 李虎叹口气。 都是他做的孽。 现在家里就没煤炭，肯定挨不过这冬天。 他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去山里搞柴火。” “你怎么搞？”李龙回头，瞪着他：“还想进山？” “你以为山里的木头好搞？” “甭瞎折腾，柴火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就别管了。” 李虎说道：“哥，我已经成年，也是大人了。” “之前脑子迷糊，现在整明白了。” “你就让我试试看呗，反正现在猫冬，闲着也是闲着。” 李龙抬头，认真的看了李虎一眼。 人真不一样了。 以前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现在说的话一套一套。 可能真像虎子说的那样。 醒腔了。 这是好事。 李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脸去换棉袄。 火很快升起来。 先把水烧上。 哥俩正处理着兔子，剥下来兔子皮，李龙笑道：“这俩兔子可是真肥，改天让铁柱大爷把兔皮处理了，给你手套。” “多出来的，做个耳套。” “你看看你，天天在外面跑，耳朵都要冻了。” 李虎点点头。 大哥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他。 “龙哥，在家吧？”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招呼声，李虎一听这嗓门就知道是谁，心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女儿到啊。 陈龙赶紧起身开门：“张燕，快进屋来。” 来人是张铁柱的女儿张燕，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他未来嫂子。 张燕是拎着一个大麻袋来的，把东西放在墙角，摘下狼皮帽子，跺跺脚，对李龙笑了笑，又看到李虎，眉头一皱：“虎子也在啊。” 李虎喊了声燕姐。 张燕指了指袋子：“袋子里是煤，你当时说完话就跑了，我爸让我给送来。” 李龙一脸不好意思：“谢谢啊，还让你给送来，我当时听到虎子去山里，一着急就忘了这茬事。” “等队里结算了工分，我就还。” “龙哥，你这就见外了，啥还不还的，这点煤就送你了”张燕顿了顿，说道：“这些煤肯定也不够烧的，你们省着点，应该能坚持到咱们村去帮忙清理林场。” 扭脸看了眼李虎：“虎子，别一个人往山上跑了，太危险，你是不知道，你哥知道你上山后有多着急上火，鞋子都跑掉了。” “更不要再犯傻，把这些煤送到知青点。” 她对李虎很有意见，不为别的，李虎要是不拖累李龙的话，她早就嫁过来了。 更不要说要不是李虎天天扒拉自家东西给外人，害的自家日子越过越差，甚至连过冬的煤都没有。 今天她爸还在说。 要是李龙这么带着李虎过日子，谁嫁过去，谁遭罪，让她早点断了念想。 李虎听出来张燕话语里怨气，他笑着说道：“燕姐请放心，不会了。” 张燕意外。 答应的倒是挺快，之前她说这些话，李虎都是默不吭声的。 李龙笑着说道：“虎子醒腔了。” 李虎把刚剥好的一个兔子，又从篓子里抓了一把冻蘑，找了个小篓子装起来，说道：“燕姐，这兔子和冻蘑，你带回去。” 张燕一脸惊讶：“这些哪来的？” 李龙骄傲的说道：“都是虎子从山上弄来的。” “这是他弄的？” 李虎能有这本事？ “那可不。”李虎看张燕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虎子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也长本事了。” “他还说要去山上弄柴火呢。” 说完，笑了笑，眉眼流露出些许自豪。 第5章 等也等不到 李虎把篓子递过去。 张燕没好意思接：“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虎推了推：“燕姐，你这就见外了，你送煤给我们，我送你吃的，你要不要，那就是看不起我们。” 张燕听他这么说，伸手把篓子接过来。 行啊。 之前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现在说的话，她都有些接不住。 挺好的。 要是李虎能撑门立户，不再拖累李龙，那她不就可以嫁过来了。 把张燕送到门口。 李龙把门关上，笑道：“够舍得啊，送那么多。” 李虎笑道：“这些年，铁柱大爷没少帮衬咱们，燕姐也是经常送吃送喝，再说了，送给未来嫂子吃，有啥舍不得的。” 李龙脸顿时红了：“臭小子，别胡说。” 李虎嘿嘿笑。 人情嘛。 有来有往才好。 这以后不光是邻居还是亲戚，得好好处。 哥俩一起忙活晚饭。 冬天里，天黑的早。 等炕上的四方桌摆上两盆菜，外面已经黑透了。 现在不是后世。 外面没什么光亮，寒风呼呼的，大晚上的，基本上没人走动的。 “好了，吃吧。”李龙夹了一个兔子腿到李虎碗里：“趁热吃。” 兔子和土豆炖的。 很烂糊。 冻蘑炖粉条子，李虎做的，舍得用猪油，那叫一个香，简直比肉都好吃。 “哥，你也吃。”李虎也夹了一块肉到李龙碗里。 李龙笑了。 “行了，行了，自己吃自己的。” “嗯。” 哥俩饱餐一顿，就连肉汤都喝了，两盆菜吃的干干净净。 李龙靠着床头柜。 撑得是一动不想动了。 吃美了。 他突然发觉，穿越过来也挺好的。 这东北炖菜，果真是名不虚传。 哥俩聊了一会家常，李虎也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一个字，穷，他们父母走得早，只留下了这么一个院子。 李龙能把李虎养大，还养的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 想结婚挺难的。 更不要说还有李虎这么个累赘。 他和张燕的婚事，就这么一拖再拖。 李虎琢磨着，他有虎妞帮忙，从山里搞点野味来吃，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把多余的野味拿去卖钱？ 可现在这个时候，改革春风还没吹过来，个人没办法公开拿到市场上卖钱，得去黑市。 他计划着明天去山上弄柴火的时候，让虎妞带着去山里转转。 他想靠着大兴岭的猎物赚钱，那不清楚情况怎么行呢。 李龙往炉子里多压了些煤，把炕收拾好，说道：“睡吧。” 李虎点点头。 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娱乐。 别说收音机了，家里连个钟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估摸着应该还早，李虎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结果刚闭眼没一会，困意来袭。 …… 正在看书的陈卫安问：“几点了？” 知青张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六点半了。” 陈卫安“哦”了一声，不由得揉了揉肚子：“都过去那么久，李虎应该要来了吧。” 张斌说道：“估计快了。” 说着话。 往门口看去。 没动静。 有趴在窗户边上的人，稍微把窗户扒拉开，探出头去看，外面黑黢黢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晚上的寒风更冷冽，那人赶紧把窗户关好。 就这吹一下。 他都感觉浑身都冻透了。 这破地方！ 这鬼天气！ 知青们无不在心里骂。 沈悦冷哼道：“磨蹭这么久还不来，等会他来了，谁也不要开门。” “先把他关在门外晾一晾。” 大家纷纷应声。 又是一个小时。 已经有人等不住，煮了些粥，用炉子烤了窝窝头填饱肚子。 陈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道：“都晚上九点了，李虎怎么还没来。” 知青里唯二的女知青李雯，把最后一点窝窝头吃下去，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李虎这次是来真的，他是真的不打算纠缠沈悦了。” 说完。 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沈悦。 沈悦“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冷哼道：“李雯，你什么意思？” “他不来最好！” “我巴不得他不再纠缠我。” 李雯耸耸肩：“你觉得好就行。” “就是李虎要是不来，可就没兔子肉和冻蘑炖粉条子吃了。” “这窝窝头还有俩，你们谁吃？” 张斌和陈伟举手。 他们俩一人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 陈卫安看向沈悦。 还有俩知青也在等。 还是想吃肉。 之前李虎给沈悦送吃的喝的，他们也能跟着沾光，改善改善伙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沈悦也开始坐立难安。 李虎还是没有来。 他不会真能不来了吧！ 俩知青默默地去烤窝窝头，炉子一直烧着，直接就能烤，原本冻的硬邦邦的窝窝头，烤后就会松软一些，再配着粥，能填饱肚子。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李雯，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 沈悦如芒在背。 在这些知青里，她和李雯关系一般，后者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都这个点了。 李虎不可能来了。 这也就算了。 当她看着陈卫安也拿着窝窝头去烤，她难受极了。 她的确成了个笑话。 整个屋子没人说话，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没吃到兔子和冻蘑炖粉条子，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沈悦看陈卫安啃好窝窝头：“卫安同志，咱们再读会诗歌吧。” 陈卫安看了她一眼：“不了。” “窝窝头太硬，拉嗓子。” 李雯冷不丁的问道：“沈悦，你晚上还没吃东西，要不要烤点窝窝头吃？” 沈悦脸色一僵，咬着牙说道：“不用，我不饿。” 李雯打了个哈欠：“那行。” “我困了，不等了。” “先回去睡。” 沈悦也跟着往外走。 陈卫安去关门，说道：“沈悦，别想太多，早点睡。” 沈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卫安同志，我觉得挺好。” “李虎真的不纠缠我。” “以后我终于不用再苦恼了。” 陈卫安点点头，把门关上。 沈悦气得跺脚，恨死李虎了，不仅没吃到肉，她还饿着肚子，更是让陈卫安失望了。 这都怪李虎！ 第6章 真变了 第二天一早。 沈悦揉着肚子起来，她昨天没吃晚饭，半夜饿得不行，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醒过来，胃里就不太舒服。 刚出门，就听到大家在议论昨天李虎没送吃的事情。 本来人就不舒服。 听着大家的话，心情更差了。 她在心里暗骂李虎，害得她如此难堪。 早上喝的是粥。 吃的还是窝窝头，还是二合面的。 拉嗓子。 难下咽。 李雯边吃边说道：“大家抓点紧，昨天雪停了，今天大队会安排了很多工作。” “吃好后，咱们就去大队。” 陈卫安咳嗽。 “卫安同志，你身体不舒服吗？” “有一点。” “那要不让李……”沈悦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之前陈卫安不舒服，沈悦会让李虎帮忙做工，工分会算到陈卫安头上。 但现在……难道让她主动去找李虎？ 陈卫安接过话茬，说道：“我没事，可以出工。” 沈悦“哦”了一声，低头啃窝窝头。 太难吃了。 得亏饿了一晚上，不然她真吃不下去。 她想吃鸡蛋。 之前她每天都是有鸡蛋吃的。 即便是没鸡蛋，也会有白面馒头，那可比这好吃多了。 勉强吃了半个窝窝头。 沈悦暗自想着，等会干活的时候，只要李虎给她好好认错道歉，和之前一样送来东西，那她可以勉为其难的不计较。 但她依然不会给李虎好脸色。 更不要说在一起。 李虎粗俗，木讷，没文化，连陈卫安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等她回城里，找一个体面的工作。 到时候，李虎一个山沟沟里的乡巴佬，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 早上。 兄弟俩爬起来。 洗漱。 吃早饭。 窝窝头，粥，咸菜，一个鸡蛋。 没什么油水，但早饭嘛，吃饱就行。 李龙几次欲言又止，他其实还是担心李虎又变成之前那样。 “哥，干活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 之前每次队里组织干活，李虎都是最积极的，因为队里组织干活，村里人每户只需要派一个人来就行，但知青是人人都要来的。 除非，有人愿意替工。 比如李虎之前，几乎每次干活，都会帮着干活，这次他就可以趁机多看沈悦几眼，和沈悦说几句话。 “对，昨天不说好的嘛，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弄到柴火。” “我先去找。” “要是有发现，我就回来喊你，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去把柴火弄回家。” 李龙想说点什么，但发现李虎已经安排的很好。 弟弟真不傻，脑袋变灵光了。 而且。 人真变了，不再迷恋沈悦。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临出门，还是担心，又交代了几句。 哥俩出门，在路口分开。 李龙刚到就被大家围住。 是张铁柱显摆昨天张燕拿兔子和冻蘑回家，他直接就给炖了，吃的那叫一个得劲，还夸李虎长本事了。 李龙听人夸李龙，心里也高兴。 村民们听了不嫉妒，人家张铁柱是用煤换的。 村里人用煤，那都是有定量的。 自家还不够用，那舍得送给别人。 这些靠山屯的村民看到知青们来，说的更加起劲，说李虎可算是脑子清醒，没有再干肉包子打狗的糊涂事。 这知青女孩有什么好的。 干活不会干。 还好吃懒做的。 哪有他们这边的姑娘好。 除了打扮的洋气点，简直是一无是处，也就李虎傻，才会被耍的团团转。 之前李虎百般讨好沈悦，沈悦还一口一个乡巴佬，把李虎贬低的一无是处，别说李龙当哥的，村里人也看不顺眼。 他们是乡巴佬没错。 但也是有尊严的。 哪能让人肆意糟践。 还好李虎清醒了，不再犯傻。 李龙叹口气：“要真和你们说的那样就好了。” “就怕他啊。” “坚持不了几天，又变成之前那样。” “这不，我今天没让他来大队，就怕碰上。” 张铁柱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紧：“昨天我听燕子说虎子要上山弄柴火，你不会真让他去了吧？” 李龙点点头：“让他去了。” “我看他那架势，我不让，他也会偷偷跑去。” “都十八了，是大人咯。” “我也不能处处管着他。” 大家微微点头。 这倒是。 张铁柱皱眉：“那一个人上山也危险啊。” 李龙说道：“他答应我就在外围转转。” “要弄不到就回来。” 张铁柱摇摇头：“瞎折腾。” “山里路难走，雪还那么厚，想找枯木可不容易。” “每年咱们上山弄柴火，都是去林场伐木的区域。” 林场完成一片区域的伐木后，留下大量的树枝、树梢、树根、灌木等“剩余物”，村里会组织人手去处理。 好的柴火可以卖钱，增加集体收入，一部分可以当柴火直接拉回家烧，也是他们猫冬获取柴火的主要来源之一。 李龙也没指望李虎能弄回来柴火，退一万步，瞎折腾也比之前上赶着干活，把工分给别人要强啊。 知青们小声议论，傻大个又上山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啊。”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 “就是。” “没准他今天就会栽跟头……” 靠山屯不大，也就几十户，是一个生产队，大队长张援朝过来安排任务，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抢收地里的秋菜，其他就是收拾棚圈，清扫村里的道路，还有为接下来上山弄柴火做准备。 张援朝一一安排。 劳力就干重活，妇女就干轻活。 最后到陈卫安，张援朝顿了顿：“你能行吗？” “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陈卫安咬咬牙；“能行。” 这没有李虎帮着干活，他休息是可以休息，但也没工分，那他在这屯子里吃什么喝什么，难道指望沈悦吗？ 她自身都难保。 陈卫安在这方面还是拎得清的。 唉。 沈悦和李虎闹掰，没想到是苦了他。 昨天没吃成肉，只能啃窝窝头，今天还得出来干活。 陈卫安面露苦色，他想着，要不劝劝沈悦对李虎先虚以为蛇，好歹先哄着李虎把这个难熬的冬天过去再说。 不然让他跟着副业队上山弄柴火，他怕是会死在山上。 第7章 截胡 让陈卫安避之不及的大兴岭，李虎却感觉像是走在了自家的后花园。 深山老林里有很多危险。 但他一点不带怕的。 瞥了眼跟在旁边的虎妞。 有什么好怕的？ 放眼山林，谁是对手？ 他巴不得有不长眼的野兽冲过来，那不相当于是主动送菜嘛。 “虎妞，真不能让我骑？” “呜！” 虎妞往旁边走了半步。 “就一下。” “呜！” “……” 李虎尝试着跳上去，被虎妞直接甩下来。 好好好。 关系不到位是吧。 李虎气的咬牙。 “去找枯木，就是那些倒下来的树。” “找到了来找我。” 李虎找个空地坐下来。 不走了。 雪很厚，一脚踩下去都能陷半个小腿，走一步很费劲。 他的体能有些差劲。 一是缺油水，二是没练过。 他接下来想要靠着进山打猎过上好日子，那就得把体魄练上来，不然，别说打猎，在这山林里转悠都能累个半死。 看着虎妞跑开。 李虎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句：“别跑太远。” 虎妞头也不回。 李虎找个背阴的地方，蹲下来拉屎。 昨天油水有点大。 今天有些拉肚子。 刚提上裤子，虎妞跑了回来。 虎妞转了两圈，用爪子扒拉雪将屎盖上。 李虎从虎妞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的表情。 “……”李虎懒得计较，跟着虎妞往山窝里走。 这山是连着山，连绵不绝。 山上的环境其实挺复杂的，山泉，溪流，松林，灌木丛，草原，要是不熟悉环境的走进来，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你以为是往山下走的，其实是上山。 李虎跟着虎妞，自然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走着走着。 李虎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小时候，原主跟着父辈来过山里，在更远的山上还有个小木屋。 那是猎人在山上守山住的。 但已经荒废很久。 因为上一任守山人就是李虎他爹，在山上出事后，就再也没有猎人愿意去山上守山。 李虎一边走，一边回忆。 很快。 一人一虎来到了一处山沟沟。 李虎一眼就看到了一棵风倒树，让虎妞蹲下来，拍拍虎头：“干得漂亮。” “你去抓些猎物。” “不用太大的。” “去吧。” 虎妞“嗷”了一声。 虎跃而下，一转眼就消失在山沟沟里。 李虎也往下走。 走得近了，就发现更多的风倒木，把雪扒拉开，感觉整个山沟里都是风倒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为砍伐堆放在这里的。 李虎犯难了。 这么多风倒木，得伐锯了才能运出去。 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李虎记下来这个点，拿拆到看了些树枝，都是松木，是他们这边最常见的木材，有松脂，很好烧，但也不耐烧。 只能说先凑合着用。 反正这里风倒木多得很，烧完了就来取呗。 李虎砍了不少，用绳子捆绑起来，留了一截绳头，用力拽了几下，还好有雪减少摩擦力，能拽动，应该可以拉到村里。 虎妞回来。 从嘴里吐出来几个老鼠。 李虎看了看，又抬头看看虎妞，喊道：“你玩呢？” 虎妞蹲在他面前。 瞪着俩大眼珠子，满脸无辜的样子。 李虎把死老鼠踢到一边，他没想到虎妞这么消极怠工，还好这一趟不是来打猎，能弄到柴火已经很不错。 李虎把绳头递过去：“你咬着绳子，拽着木头跟我走。” 虎妞一口把李虎的手臂都咬住。 李虎费力的把手臂拽出来，拍了拍虎头：“好好干活。” 虎妞“呜”了两声。 李虎在前面走。 虎妞在后面拽着柴火在后面走。 突然。 虎妞抬起脑袋。 嘴里“呜呜”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李虎一愣。 回头一看，再顺着虎妞的视线看过去，他什么都没看到，但虎妞这样，分明是发现了什么，虎妞回过头来，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李虎好奇心上来，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虎妞“嗷”了一声走过去。 迈着虎步。 比较缓慢。 不是虎妞磨蹭，而是在防备着什么。 李虎亦步亦趋。 他在琢磨虎妞是发现了什么，豺？熊？猪？还是其他比较凶猛的野兽？ 虎妞现在已经成年，在山林里遭遇什么，应该都能应付。 野兽有本能。 真要是碰上惹不起的，肯定会夹着尾巴跑路。 看虎妞的表现，应该也不是他惹不起的。 有通灵宝玉的联系。 也就是虎妞不会说话，不然肯定会喊出一句：想要伤害李虎，先踏过我虎妞的尸体。 但也有例外。 比如狼。 那都是成群结队出没。 狼群很聪明。 一旦对上，虎妞不一定有事，但他就危险了。 在山林混。 不管咋说，还是要有傍身的家伙。 这年月不禁枪不禁猎，他可以想办法搞把枪来，有备无患嘛。 突然。 他闻到了血腥味。 虎妞的脑袋低下去，但是铜铃般的大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一步，两步。 那么庞大的身躯，落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反倒是李虎走路的声音比较大，“嘎吱”，“嘎吱”的，让虎妞不由得皱眉。 两脚羊吵死了！ 从灌木丛里出来，李虎看到那是一只刚刚狩猎的猞猁。 猞猁的反应很激烈，全身的毛炸起，弓起背，发出嘶哑而惊恐的“嘶哈”声， 这玩意很强。 锋利的牙齿和爪子，还有敏捷的行动，在这片山林里，难逢对手，素有二大王的美称，他们屯里的人也叫它老虎崽子。 可想而知，在对上虎妞后，他此刻心情是怎样的了。 当李虎从虎妞身后走出来。 猞猁懵了一瞬间。 是个人？ 它看了看李虎，又看看虎妞。 眼神满是困惑。 虎爷？ 闹呢？ 你带着个人不赶紧吃，瞎逛什么呢？ 虎妞发出一声呜噜声，像是闷雷乍响。 很响。 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李虎耳鸣，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 要不是虎妞还在和猞猁对视，他都要给虎妞一巴掌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直接上去干他丫的不就完了嘛。 又不是打不过。 吓唬人家算什么本事。 猞猁回过神来，面对虎妞，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生存的本能就压过了一切，只能放弃刚刚到手的猎物，立刻往另一侧的山林逃窜。 进入山林的瞬间，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暗骂：你个瘪犊子老虎太不讲究了啊，有两脚羊可以吃，还来抢我的食物？ 第8章 真弄回来柴火了 “吼。” 虎妞朝猞猁又叫了一声。 滚。 要你管。 猞猁头也不回的跑了。 虎妞其实对于猞猁的猎物，并不感兴趣。 要不是李虎要过来，他根本都懒得过来。 它慢悠悠的走过去。 抬起一只前掌，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猎物，并没有吃的意思，算是完成了一个“接收战利品”的仪式。 “是什么？” 李虎也过来，看是一只野鸡。 拎起来仔细打量。 大小似鸽子，但体态更为浑圆饱满，羽毛蓬松，遍布着灰褐色斑纹，尾巴比较特殊，像是一个小扇子。 “是飞龙！” 李虎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上一世，他就听东北朋友说起这个，但一直无缘吃到，就算是东北朋友，也是感叹，他也只在小时候吃过，后来就再也没吃过了。 但飞龙的味道，依然刻在他记忆里。 只要想起来，那就馋的不得了。 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龙肉，其实就是它。 因此才得名飞龙。 李虎高兴不已，这只飞龙拎着还挺重，得有个两三斤的样子。 摸起来毛茸茸的。 刚死不久，还热乎。 李虎拿着柴刀给它开膛破肚，简单处理了一下。 主要是放血。 其实和杀鸡是一样的，杀鸡的第一步，不就是给鸡抹脖子放血，为的当然不是半碗血，而是防止血影响了肉质。 要是其他猎人看到李虎这么做，肯定要骂这是找死。 在山林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血腥味。 因为血腥味会引来野兽。 但林虎无所谓啊。 反正虎妞在旁边。 这点血腥味散发开，他也不怕招惹来其他野兽。 吸引来最好。 那就是来送菜的。 “正好还剩了点冻蘑，晚上又可以饱餐一顿咯。”李虎嘀咕着，原主吃过飞龙，记忆里还保留着对于美味的记忆。 他想想冻蘑炖飞龙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一世，在城市里当牛马，天天加班，一年到头也没晒过几次太阳，点外卖吃个黄焖鸡米饭都算是犒劳自己，什么预制菜，什么科技与狠活，反正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在这里。 有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和壮丽辽阔的绝美景色。 李虎拎着飞龙，往回走，都感觉脚上有劲了。 虎妞用牙齿咬着绳头，拽着柴火跟在后面，回到入山口，已经是大中午了。 主要是走路耽误了功夫。 李虎远远的就看到有人。 他让虎妞回去。 虎妞吐掉绳头，左右活动了一下上下颌，随后窜入山林之中。 跟逃跑一样。 李虎拽着柴火继续走，大哥李龙看到他，赶紧跑过来，看到那么多的柴火，不由得笑道：“行啊，还真让你弄回来了这么多柴火。” 说着话，就把柴火接过手，拎着走起来。 李虎没和大哥客气，也乐得轻松，问道：“哥，你过来这边等我，村里的活干完了？” 李龙摇摇头：“没有。” “这不都大中午，吃完饭下午再干。” “这是啥？” 李龙看到柴火里有东西，下意识就拽了出来，看到是飞龙，顿时瞪大眼睛：“这是飞龙，你怎么抓到的？” 李虎笑了笑：“捡的。” 经过巷子口，知青们正好从巷子里走出来，李龙慌忙把飞龙往柴火里塞，但已经来不及，还是被眼尖的人看到了。 “龙大哥，藏什么呢？” “我看是一只鸡。” “我也看到了。” 几个知青走过来，张斌伸手扒拉，李虎推了他一下：“让你碰了吗？” 张斌想发火。 但看李龙和李虎俩兄弟正眼神不善的瞪着他，忍住了火气，这要是被揍了，那就是被揍了，虽然身子往后退，但嘴上不认怂，说道：“忒小气了吧，不就是一只野鸡嘛。” 陈卫安盯着看，说道：“好像是飞龙。” “飞龙？” “这就是飞龙？” “是叫花尾榛鸡吧。” “对，听村里人经常说这个飞龙肉有多好吃，味道是如何鲜美，我们来了那么久，还从来没吃过。” 几个知青惊呼不已。 李雯夸赞道：“李虎，你还怪有本事的，昨天抓了野兔，今天抓了飞龙，还弄了这么多柴火回来。” 李虎看了一眼，这个女孩是知青里唯一不喊他傻大个的，但长相普通，也不突出，虽然外貌一般，但和沈悦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相比，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说道：“运气好，捡的。” 李雯：“运气好也是本事，我们上山那么多次，可从来没捡到过什么野味。” 其他知青们暗自嘀咕，真是傻子有傻福，还能接连走狗屎运。 李虎笑了笑，和李龙说道：“哥，我饿了。” 李龙拽着柴火走起来：“那咱们回家。” 沈悦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一开始看到李虎的时候，她还故作高傲的扭过脸，故意不去看李虎，想着等李虎先和她说话。 可听到陈卫安说飞龙，她忍不住去看，还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当李虎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发现，李虎双眼看着前方，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眼神都没往她身上飘忽半下。 沈悦莫名有些难受。 来劲了是吧？ 就想让我先和你说话是吧？ 你一个乡巴佬，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悦在心里暗骂，一抬头就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李雯幽幽的说道：“如果是之前的话，李虎肯定会把飞龙留下来的，今天居然看都不看沈悦同志一眼。” 其他知青们跟着说了起来：“是啊，李虎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目中无人。” “我看李虎就是在等沈悦同志和他说话。” 眼看着飞龙就这么“飞走”了，大家都跟着着急上火。 如果李虎把飞龙送给沈悦，作为同一个战壕的同志，他们这些也是能沾光分到几块肉吃的。 结果现在。 毛也没有。 陈卫安咳嗽了两声，声音轻柔的说道：“沈悦同志，我也这么觉得，傻大个是在和你较劲。” “如果……” 沈悦接过话茬：“卫安同志，我明白。” “我是不会向他低头的。” “我有足够的斗志，和他斗争到底。” 再没有人比她更懂斗争了。 “……”陈卫安无语，你明白什么明白，他其实是想劝沈悦主动和李虎说话，反正说几句话而已，也不掉肉，还能拿飞龙回来吃。 多好的事情。 可沈悦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把他想说的话堵死了。 大家也都很无语。 那这飞龙肉，怕是和昨天的兔子一样，也吃不上了啊。 想到这里。 知青们垂头丧气的往知青点走，回去后，也不得闲，得忙活着做饭，吃好饭下午还要去上工，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比怀念之前李虎对沈悦死缠烂打的时候。 第9章 还要进山 知青们的午饭很简单。 玉米饼子，咸菜，白菜炖土豆，还有一锅地瓜粥。 这油水儿啊，不能说没有，但跟没有也差不离儿了。 倒不是苛刻。 靠山屯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伙食。 山里人吃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知青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再怎么能吃苦，也还是吃不惯这些。 陈卫安吃的很费劲。 沈悦也是一样，但还是很有信心：“卫安同志，再忍耐一下，明天，最迟明天，李虎肯定来找我。” 在屋子东墙上，挂着一些标语。那是他们抄写下来，挂在墙上用来激励斗志用的。 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 针锋相对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低头！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从城市里下乡来到这里，在靠山屯如此困苦的环境下，要没点信念还真不行。 别人有没有不好说，沈悦是很充足的。 李雯问道：“如果李虎没来呢？” 沈悦：“我还是那句话，他不纠缠我，我巴不得，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如果让她一天看不到陈卫安，那就跟小猫抓心一样难受。 李虎肯定也是一样的。 她猜测，从昨天到今天，李虎已经快忍到极限，这就和弹簧一样，现在忍的越久，到时候反弹的就会越猛烈。 她必然赢下这场胜利。 因为她并不喜欢李虎，只是馋李虎抓的野味，所以她等得起。 看沈悦自信的样子，李雯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沈悦问道：“卫安同志觉得呢？” 陈卫安：“嗯。” 累。 懒得说话。 …… 哥俩顺利的回到家里。 李龙长舒一口气，刚才他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就怕李虎又脑子犯浑把飞龙送给沈悦，结果李虎从头到尾都没搭理沈悦。 还真彻底转了性了？ 李龙很高兴，看起来李虎是真不喜欢沈悦了。 李虎把柴火放好，赶紧进屋。 就这半天功夫，手脚，耳朵，鼻子，都冻的有点难受，尤其是耳朵，进了屋子就开始发痒，这可能是冻伤的征兆。 炉子还烧着，屋里很暖和，李龙去入山口等之前，就已经把粥煮好，苞米饼子放炉子上烤一烤就可以吃。 哥俩都饿坏了。 顾不上收拾飞龙，先吃饭。 李虎一看，饼子，咸菜，粥，连个正经菜都没有，这咋吃？ 李龙吃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李虎不得劲。 他刚穿越过来，那能吃得惯这些。 他看有白菜，让李龙等一下，下炕，把白菜叶子扯下来，洗了洗，然后下刀切成丝。 李龙看着李虎用刀的样子，有些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出来这么好的刀工。 切好白菜丝，淋点醋在上面，稍微拌一拌，简简单单一道凉拌菜就成了。 李虎端着凉拌白菜放四方桌上：“哥，尝尝。” 李龙夹了一筷子塞嘴里。 顿时眼睛一亮。 “还真不赖。” “好吃。” 一口菜，一口粥，爽口下粥，李虎喝了一碗，想着下午还要去山里转悠，就又盛了一碗，吃饱喝足，才能跟着虎妞走的更远。 吃饱饭后。 李龙靠着床头柜，弄出来叶子烟来抽，也就是旱烟，自家种的烟叶，纯手工搓出来的，味冲，劲大，基本上是零成本。 屯里抽烟的，大多数都是抽这种烟。 能抽上没有过滤嘴的经济烟，也就是屯里那么几个人。 李虎也有点想抽，但闻着烟味，又放弃了尝试。 等有钱了，还是买点正经香烟给大哥，天天抽这种叶子烟，怕是要折寿。 李龙抽美了，想起来什么，问道：“虎子，那飞龙真是你捡的？” 李虎点点头；“我遇到了猞猁。” “猞猁把飞龙咬死了。” “结果猞猁看到我，就吓跑了。” “啊？”李龙听得胆战心惊，说道：“你遇到猞猁，你……你怎么不跑？” “还好猞猁比较怕人。” “但万一……” “你别进山了，太吓人了！” 李虎说道：“哥，下午我还要进山。” 李龙坐直身子；“还进山干嘛？” “我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很多风倒木，我拉来的柴火，就是从风倒木上掰下来的树枝。”李虎顿了顿，说道：“你下午上工，给队长说明天请假吧。” “咱哥俩去山里把木头弄出来。” 李龙好奇问道：“都什么木头？” 李虎：“松木吧。” 李龙再问道：“有多粗？” 李虎说道：“大部分都是合抱粗的，胳膊粗的比较少。” 李龙眼睛一亮：“那这些木头用来当柴火有些可惜，都可以用来打家具了。” 李虎点头：“可不是。” “哥，你这要和燕姐结婚，得置办一套新家具。” “那山里的木头，咱说啥也得弄来。” 现在卖家具的很少，也都在城里，在靠山屯，家具都是要自己置办木头，然后请木匠来家里打。 从发现那些风倒木，他就已经想到这一茬。 李龙动心：“那行，下午我和队长说，还要借锯子和斧子啥的。” 李虎点点头。 要他去借，那肯定借不到。 李龙不一样，他有这个面子。 休息了一会。 外面有人招呼，喊李龙去干活的，哥俩下炕，李龙出门，李虎把飞龙拿来处理，用开水烫鸡毛。 李龙和人打招呼。 刘志强问：“听说你弟弟去山里捡了不少柴火回来？” 李龙笑：“是啊。” “还怪有本事的嘛。” “哈哈，虎子可不光弄了柴火，还捡了一只飞龙回来。”李龙显摆了一句，之前已经被知青们看到，这也不是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 “扯犊子吧。”刘志强吃惊，还进屋来看。 李虎已经把鸡毛褪的差不多，看着和鸡差不多，不说是飞龙，一般人还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刘志强看到，惊呼；“哎呀我去，飞龙有这么大的吗？” “哎呀妈，还真是飞龙。” “啧啧……虎子，你怎么打到的？” 李虎：“志强哥，不瞒你说，是我捡的。” “啊？”刘志强懵了，说道：“还真是傻……哈哈，运气很好啊。” 李虎看着大哥和刘志强离开，估计不出半天，他进山弄柴火回来还捡了个飞龙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靠山屯。 第10章 要请客吃饭 李虎虽然不太想出这个风头。 但也无吊所谓。 一个飞龙而已，只要不去卖钱，而是自家吃掉，是不会有人去计较什么的。 把飞龙处理好。 李虎看了看炉火，关好门，想了想，脚步一拐，往张铁柱家走。 在门口喊了两声。 正好张燕在家，出门应他。 张燕招呼道：“虎子啊，进屋来。” 李虎摇摇头，说道：“燕姐，你来，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 张燕走过来：“啥事？” 李虎：“晚上你和铁柱大爷来家里吃饭。” 张燕没立刻答应，问道：“啥事啊？” 李虎：“没啥事，我在山里捡了个飞龙，想请你和张大爷尝尝。” “飞龙？真的假的？”张燕一脸吃惊，竖起大拇指；“行啊，虎子，能耐了。” “昨天抓兔子，今天抓飞龙，再过两年，没准能和建国叔一样厉害。” 说完，张燕就赶紧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虎笑了笑。 张燕说的是他爸，还活着的时候是十里八村还算出名的猎人，在巡山的时候出的事，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这大概就是猎人的归宿。 这十里八村，当猎人的，也没几个能全须全尾的，运气好的，伤了身子，捡条命回来换个活路，引起不好的，就和李虎他爸一样。 山上危机四伏，天天进山，想不遇点事都难，更不要说当守山人，那是要直接住在山上的。 你想想。 好好的人，住在野兽窝里。 能有个好？ 李虎没多想，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燕喊住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虎子，你老实告诉姐，喊我和我爹过去吃饭，为的是啥事？” 李虎笑：“还能为啥事。” 张燕脸一红，叹口气说道：“要是为我和你哥的事，那就算了，别到时候闹得下不来台。” 就现在这情况。 他爹是不会同意她和李龙结婚的，为这个，她在家里已经闹了好几次，家里要给她说对象，她不要，不让她和李龙好，反正就僵着了。 李虎说道：“不是，我是想拜托铁柱大爷帮忙做个爬犁。” 张燕“哦”了一声：“那简单。” “这事我就能给我爹应下。” “真不是为了我和你哥的事？” 李虎点点头。 他请张燕和张铁柱吃饭，当然也有联络感情的想法。 为的。 自然是早点让张燕嫁给大哥。 可这事。 不是谈就能谈出来的。 他们两家从祖辈就关系好，张铁柱对他们哥俩也照顾，为啥不同意张燕嫁过来，无非是怕张燕嫁过来受苦。 说难听点。 问题出在他身上。 在此之前，他是大哥的拖累，等家里日子过好了，那张铁柱还不笑眯眯的同意这门婚事啊。 大哥都二十好几。 张燕也是一样。 要是按照屯里的情况，这孩子都该抱三个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得好好干，早点把这事搞定，也算是了了原主的一个心思。 李虎说道：“我这再去山里转转。” “天黑了就来家里。” “别带东西。” 张燕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看着李虎走远，才转身回屋。 屋里。 他妈还有弟弟都在炕上，他妈问道：“虎子来说啥事？” 张燕把事情说了说。 他妈诧异：“虎子看着真像是变了个人。” 以往李虎人笨，也木讷的很，别说喊人来家里吃饭，就算是人到了他家里，招呼人还要李龙提醒。 张燕笑着点头。 他弟笑嘻嘻的说道：“傻大个不傻了？那我明天逗逗他去。” 张燕瞪眼：“没大没小，你得喊虎哥。” 他弟做鬼脸。 他妈说道；“你到时候看着点，别让你爸过去吃饭还跟人家发火。” 张燕“哎”了一声，说知道了。 她坐下来，面露愁色，她和李龙的事，可咋办啊。 总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现在爸妈还稳得住，再过两年，还不得逼着她家人，到时候，她能顶得住吗？ 她也不知道。 …… 李虎背着篓子，双手插袖，缩着脖子，悠哉游走在的往入山口走。 别人进山，那都提心吊胆的。 他像是去逛街（gai）。 遇到人招呼他：“虎子，这是干啥去？” 李虎回应：“春梅婶子啊，不干啥去，我去山里溜达溜达。” 还和旁边的小年轻点点头打算打招呼了。 晚上请张燕和张铁柱来吃饭，只有一道冻蘑炖飞龙有些单调，他琢磨着最好是能再寻摸到其他食材。 周春梅等他走远，哼了一声：“还溜达溜达，也不怕和你爹一个死法。” “你和他少在一起玩。” “别影响了你。” 扭脸和他儿子吴胜利交代了一句，吴胜利撇撇嘴：“娘，那我和他比，你埋汰谁呢。” 周春梅笑道：“哈哈，也是。” 吴胜利话锋一转：“娘，我听说傻大个不缠着沈悦知青了？” 周春梅：“传是这么传的，但你还不知道傻大个。” “估计没两天，又跟条狗一样的跟在人家知青后面转悠了。” “你可别学他啊。” 吴胜利笑了笑，这次没吭声。 …… 李虎不知道自己被人说闲话，进山后，他没有往山沟那边走，去那边，最多就是再拉一些柴火回去。 没啥意思。 他打算去记忆里的小木屋去看看。 在这个年岁，靠山吃山，打猎不说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出路，想要打猎不被人算计，最好是当守山人。 守山人可以自由狩猎，指责也简单，就是要巡山预警，保护山下的村庄不被野兽侵袭。 别人不敢当守山人，他不怕。 带着虎妞巡山，应该没什么不长眼的野兽敢来找他麻烦。 打了猎物。 除了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想办法卖钱或者换粮食，也是眼下，唯一能过上好日子的办法了。 进山后。 李虎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明媚，但晒在身上，并不暖和。 没办法。 气温太低了。 小木屋在半山腰，原本还有路，后来没有了守山人，也没人过去，这路早就已经没了，李虎蹚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走到一棵树下，小木屋遥遥在望，已经离得不远。 他感觉有点累，停下来用手撑着树，还没缓两口气，就被东西砸了脑袋。 第11章 记仇的猞猁 李虎一抬头，就看到树梢上正在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通体红褐色。 还怪可爱的。 应该也挺好吃的吧。 他咽了咽口水，小松鼠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歪着脑袋看过来，对视了一会，小松鼠丢掉手里的松果，吱吱叫了两声，就往上窜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李虎揉了揉脑袋。 又被松果砸中了。 他看松鼠扔松果，下意识的就躲，结果，不躲还好，一躲，松果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好家伙。 预判了他的预判。 李虎不是馋松鼠肉，就为了报仇，也得把这个松鼠找出来，剥皮吃肉不可！ 在这山林之中，松鼠的生存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躲在树上，就足以避免大部分被猎杀的危险，而且，这些松鼠体型不大，身形灵活的很，别说抓了，找都找不到。 李虎绕着树转了两圈，没发现松鼠的踪迹，也没找到松鼠洞。 这说明松鼠并不住在这个树上。 够鸡贼啊。 “给我等着。”李虎丢下一句狠话，继续往小木屋走。 他找不到。 虎妞应该可以找到。 只要找到松鼠窝，就可以连窝端，这松鼠要过冬，会储存很多食物，而这些食物，人也可以吃，松子，坚果这些，炒制一下，就是非常不错的零嘴。 越往山林走，遇到的野味就越多。 雪兔，野鸡，松鼠，各种小动物不断出现，都很警觉，察觉到李虎靠近后，就立刻逃窜，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虎现在身无长物，想抓也抓不了。 等回头。 想办法弄点武器，可以傍身，也可以打猎。 来到木屋前的空地。 空地还不小，地面夯实。 这是几代守山人的成果，李虎觉得不错，如果他真能成为守山人，那就得住在这里，未来他想要住得舒服点，就得扩建小木屋，这就是现成的地基。 木屋不大。 门没有锁，是用销子扭上的。 稍微一扯就开。 这就不是防人，而是防野兽的。 李虎没立刻进屋，而是围绕着木屋转了一圈，鬼知道这么久没人住，这地方有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占了去。 看着没什么被破坏的地方，只是墙壁上有不少抓痕，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留下来的。 再回到门口。 开门。 李虎没立刻进去，阳光照射下，风一吹，看着里面灰尘漫天，等了一会，李虎才走进去，木屋不大，也就十来平方的样子。 有个木床。 还有个炉子。 炉子应该还能用。 桌椅也有，就是木头劈成板子拼出来的，很简陋，桌子还能用，椅子已经散架。 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杂物，李虎环顾一圈，脑海中的记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小时候，他还跟着李建国站在这里睡过觉。 现在还没法住。 得修缮。 在外面看木屋还挺好，可走进来就发现，木屋是还结实，但四周木头都有缝隙，已经四处漏风，晚上寒风一吹，就算是烧着炉子也不顶用。 还好这是在山林里，周围都是现成的木头，找来木匠就能修补。 他一个大男人。 也没什么讲究。 修缮好，弄一套铺盖来就可以住下来。 要是在后世，就这屋子，就这环境，就这风景，住一个晚上没个千把块钱根本下不来。 而当下，他可以一毛钱不用花，就可以拿下。 更不要说。 成为守山人，就意味着大兴岭这深山老林都将成为他的地盘。 多来劲啊。 一想到这里很可能就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独属于自己的住所，李虎就感到有些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找人来修缮小木屋住下来。 李虎越想越激动，突然心里一紧，后背发毛。 他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李虎没有立刻转身，虽然他没有打猎的经验，但是也看过不少小说和短视频，野兽会被他转身的动作而惊吓从而发动攻击。 他动了动耳朵，可是，除了风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寂静。 这本身就不对劲。 在这种情况下，李虎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精神高度集中，无不紧张的情况下，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 那是枯枝被踩断发出来的声响，有东西在靠近。 李虎感觉身体发僵，哪怕是身在小木屋，也并没有多少安全感。 因为一旦野兽冲进小木屋。 他反倒是无处可逃。 他慢慢的蹲下来，去拿放在脚边篓子的柴刀。 拿到柴刀。 李虎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了的嘶吼声。 “嘶哈……嘶哈……” 这声音短促、嘶哑，李虎立刻认出来，这是猞猁的声音！ 手紧紧抓紧柴刀，指节都发出了些许轻响。 李虎很不安。 而身后锁定他的猞猁，也在不安。 甚至慌得不行。 它莫名感觉有些紧张，仿佛要大祸临头了。 正是这种来自骨子里的恐惧，它才忍不住发出声响，没有继续悄无声息的靠近猎物。 就在这时。 更大的咆哮声响起。 那是足以让任何生物都血液凝固、汗毛倒竖，来自这片山林最顶级的掠食者的声音。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传过来后，声音并不大。 李虎狂喜。 猞猁则感受到之前李虎被他锁定的滋味。 是虎妞！ 李虎没有了那种被锁定的惊悚感，这才转过身来，就看到猞猁就在木屋的空地上，弓着身子，浑身炸毛，和昨天面对虎妞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山林动荡。 虎妞一跃而来。 落在空地上，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脑袋低着，从胸腔最深处发出极其深沉的呜噜声。 眼睛盯着猞猁，目光冰冷而强势。 和猞猁呲牙咧嘴不一样。 虎妞并未龇牙咆哮，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激烈的情绪，只是看着，用声音告诉猞猁，再不滚，就是死路一条。 猞猁立刻逃窜。 虎妞没有去追，而是扭头去看李虎，发出了“嗷呜”的声音，李虎感觉虎妞看他的眼神，有点嫌弃的意思。 “呼……” 李虎没跟虎妞计较，谁让他人菜，被嫌弃也正常。 他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暗骂猞猁居然这么大的气性，不就是上午抢了你一个飞龙，下午居然就来寻仇了。 报仇不隔夜是吧？ 第12章 从胃开始 对于这片山林的危险，李虎很直观的感受到了。 刚才被猞猁锁定，那种血液凝固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他依然心有余悸。 怪不得村里面的人人畏惧这片山林，轻易不敢进入 但他并没有打消当守山人的念头。 反而这种念头更加强烈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确实他上一次当牛马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很爽。 怪不得那些大人物都喜欢打猎，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直面野兽，的确是相当带劲。 “不出意外的话，猞猁应该是盯上我了……”李虎喃喃自语，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有些亢奋：“得想个法子。” 首先得搞枪。 有了枪傍身，即便是他自己遭遇猞猁，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打不死猞猁，也能吓住猞猁。 再加上有虎妞。 只要猞猁敢来，他也不介意尝一尝猞猁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 李虎缓了一会儿，走出小木屋摸了摸虎头。 虎妞扭开脑袋。 李虎说道：“你在木屋附近转一转，留下你的气味。” 有了虎妞的气味，一般的野兽是不敢靠近小木屋的。 虎妞不耐烦地转了两圈。 李虎跟着看。 原来就和狗一样，喷洒尿来圈地盘。 最后在空地，虎妞打了两个滚，这就算是标记好了地盘。 李虎点点头：“做得好。” “走，我带你去玩。” 很快。 来到被小松鼠用松子砸脑袋的树下，李虎说道：“你帮我找到之前在这个树上的松鼠。” 虎妞瞪着眼睛看他。 你跟我说是耍？ 这他娘的分明是工作！ 李虎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 “没骗你。” “你只要找到松鼠。” “剩下的交给我。” “要是能多抓几个，我帮你烤了吃。” 说着话。 他拿出火柴，说道：“煮熟的食物，可比血淋淋的好吃多了。” 虎妞凑近树木，用鼻子闻了闻，朝李虎叫了一声跑开。 李虎赶紧跟上。 很快。 虎妞就来到了一棵树旁，来回转圈。 李虎跑过来，抬头一看，就看到那只红松鼠站在树梢上。 吱吱吱的叫，被突然出现的老虎吓得不轻。 李虎点点头，是那只松鼠。 虎妞真行啊。 这不比猎狗好使多了。 这次松鼠没逃窜，还站在树梢上吱吱乱叫。 他没得跑。 他的树洞就在这棵树上，让他丢掉储藏的食物跑路，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需要跑。 只要他往洞里一躲，老虎也奈何不了它。 李虎让虎妞试试。 老虎是会爬树的，但是它的体型太大，爬起来很是缓慢笨拙。 李虎在旁边看着。 觉得很可惜。 他现在要是有个手机的话，绝对要掏出来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环抱粗的大树，随着虎妞爬上去左右摇晃起来，松鼠早已已经吓得钻到了他的树洞里。 你还别说。 虽然有些费劲，但虎妞还是爬了上去，他的爪子比树洞还要大一些。 根本伸不进去。 虎妞气的挠树。 李虎不讲究的笑了两声，让虎妞去抓松鼠是有些难为它了。 把虎妞喊下来。 虎妞下来以后，还朝着树洞吼了几声。 李虎咳嗽一声，说道：“行了，行了，看我的。”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松鼠从树洞里逼出来。 以虎妞的能耐，只要松鼠落到地上，那就绝无活路。 办法有很多。 烟熏，水淹，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是找个树枝直接往里面捅，或者用食物来吸引。 李虎想了想，决定用烟熏的法子，唯一要注意别搞得失火。 地上都是半干不湿的树枝和树叶，抓了一把，带着爬到洞口。 把树叶塞到洞口，用火柴点着，很快就冒起浓烟。 风向也很好，烟全部往洞里面吹。 很快。 松鼠就被浓烟呛得受不了，吱吱乱叫的从洞里面爬出来。 李虎没有对松鼠动手，防止松鼠狗急跳墙伤到他。 只是用力的晃了一下树枝，松鼠没不稳掉了下去。 李虎赶紧往下看。 松鼠还没爬起来，就被虎妞一爪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接就没了动静。 李虎这边也赶紧把还没有烧起来的树叶拍灭，开始套松鼠洞。 在小小的洞里掏啊掏，掏出很多的松子和核桃。 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掏洞。 松鼠藏的食物还挺多，橡子，山胡桃，榛子，板栗，干瘪的蘑菇，现在通通都便宜了他。 掏完后，李虎爬下树，颠了颠篓子，杂七杂八的坚果加起来有个两斤左右。 这还只是松鼠，其中一个粮仓，可惜他没有办法对松鼠刑讯逼供，要是能够把松鼠藏食物的地方一网打尽，收获会更加可观。 李虎捡起松鼠，没立刻处理，先找了个绳子绑在裤腰带上挂着，然后就继续去找其他松鼠。 很快就有了发现，距离上一个松鼠所在的地方不远。 如法炮制。 收获了不少的坚果不少，抓到的松鼠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这样弄下来的皮毛，如果要卖的话，肯定可以卖出来一个很不错的价钱。 一共掏了五个松鼠洞，收获了接近十斤的坚果，五个松鼠加起来也有两三斤。 李虎有点上头。 看太阳已经西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他拍拍虎妞，说道：“行了，今天就忙活到这。” “走。” “去小木屋，我给你烤松鼠吃。” 虎妞“嗷”了两声。 看他走得慢，还用虎头顶着他走。 到了小木屋。 李虎用柴刀把松鼠皮剥下来，去除内脏，问道：“吃吗？” 虎妞摇摇头。 李虎也没留，走远一些，把内脏全部都给扔了。 扒拉雪稍微清洗一下，就放在火上烤。 也没放什么调料。 虎妞应该也不需要。 没多久，松鼠肉就烤得焦黄，滋滋冒油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别说胡子了，就连李虎闻着都忍不住咽口水。 把烤好的松鼠肉放在木头上晾着，虎妞趴在旁边，忍不住的伸爪子想要去抓。 李虎打掉她的爪子：“等会。” “这会烫。” 等肉凉了一些，李虎才让虎妞去吃，虎妞一口吃下去，在嘴里撕咬咀嚼。 吃着吃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吃完。 虎妞朝他叫了两声，李虎摇摇头：“还想吃是吧。” “不是我舍不得。” “是你不能多吃，偶尔尝尝就行。” 说着话，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拍拍虎头，交代了一句：“明天我不找你，你不要主动出现。” 虎妞应了一声。 李虎感觉得出来，经过这一次投喂，虎妞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虽然不至于到亲昵的份上，但也没那么嫌弃了。 看起来。 想要征服一头老虎，就得从拿下他的胃开始。 第13章 你还能有你爹厉害？ 一人一虎，走到入山口。 虎妞回头。 虎啸山林。 李虎不由得回头看。 夕阳西斜，余晖洒落山林，把一片山峦染成了金黄色。 不由得驻足，多看了几眼。 真美啊。 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这要是住在山里，快天黑的时候，吃着肉，喝着酒，躺着看落日，想想就觉得美。 要是再找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天黑了。 在热炕头上滚一滚。 就算是神仙来了，那样的日子也绝对不换呐。 虽然天气冷得很，但李虎心头是热火的，才来了两天，他已经感觉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融入其中，甚至很享受。 他有虎妞相助，过上好日子，那是指日可待。 日子有奔头。 人就有精神。 李虎背着篓子，大步往家里走。 走到知青点院子门口，他被人喊住。 李虎赶紧加快脚步。 门开，李雯走出来，笑道：“李虎同志，是我。” 李虎回头：“哦，我还以为是她呢。” 李雯笑。 看李虎这反应，是真不喜欢沈悦了。 她打趣道：“真要是她，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吧？” “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怕的很。”李虎撇撇嘴：“吃我倒还好，就怕她惦记我弄来的野味。” 想想就来火。 原主这两年，可是给；沈悦太多东西。 如今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他不想再和沈悦有任何牵扯，也就没有去讨要。 “你是真不喜欢沈悦同志了？” “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讨好她了呗。” “哦。” 李雯没话找话：“看篓子里东西不少，你这次又弄回来什么好东西？” “掏了几个松鼠窝。” “你可真厉害。” “运气好，走了。”李虎说着话，转身走。 李雯叹口气。 看李虎这样，她是没什么机会了。 这日子太苦了，而且看不到任何希望，天知道他们这些知青要在靠山屯建设到什么时候。 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了。 与其如此苦苦熬着，还不如找个人依靠。 矮子里面挑个高的，要是能和李虎好，就李虎疼人的劲，那日子绝对比现在要过得舒坦。 她回到屋里。 大家问和谁说话。 李雯如实相告，还说了李虎下午进山掏了松鼠窝回来，不光抓了松鼠，还弄了很多坚果，说着话，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家面面相觑。 李虎也太厉害了吧。 大家齐刷刷看向沈悦，沈悦正在缝补衣服，衣服是陈卫安的，看她低着头认真缝补的样子，仿佛是没听到李雯说的话。 张斌和陈伟的铺盖挨着，俩人小声嘀咕。 “沈悦不主动找李虎说话，那咱们得想个办法让李虎来找沈悦。” “能有什么法子？” “李虎不就是和沈悦较劲，看看谁先低头嘛，你说，李虎要是知道沈悦身体不舒服，他会怎么样？” “他会跟条狗一样的跑来关心沈悦。” “对头。” “那咱们去找李虎说？” “晚点去。”张斌舔了舔嘴，说道：“他抓了野味，晚上肯定要做，到时候，咱们可以把野味一起端走。” 陈伟连连点头，狂咽口水。 …… 李虎到家里，李龙已经把飞龙炖上。 整个屋子里都是肉香，刺激的他不由得咽口水。 李龙看他回来，招呼道：“回来啦，还顺利吗？” 李虎放下篓子，说道：“顺利。” “我抓了四个松鼠，还掏了他们的洞。” “这些坚果咱怎么吃？” 李龙把饼子贴上，走过来看，诧异的说道：“你是咋找到的。” 打猎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难的，就是寻找猎物。 人人都知道山林里野味多，可想要找到，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尤其是这松鼠，都在树上窜来窜去，除非是有猎狗追踪，单靠人，就算是最厉害的猎人也不一定能追踪到。 李虎：“运气好。” 李龙砸吧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李虎去一趟就能弄来东西。 李龙真怀疑是不是他爹在天之灵，保佑了李虎。 李虎随口敷衍了两句。 李龙挑拣着坚果：“你来挑拣一下，洗一洗，等会在锅里炒熟就行。” “我去处理松鼠。” “这松鼠皮毛可是好东西，这么多都够给你做件皮衣了。” 李虎问道：“能卖吗？” 李龙迟疑了一下，说道：“能是能，但得去黑市。” 李虎问；“哥，你去过吗？” 李龙摇摇头。 他不敢。 倒不是他胆子小。 而是他出了事，被抓住了，那李虎就没人照顾。 他说道：“铁柱大爷去过，你等会可以问问他。” 李虎“哦”了一声。 他这边筛选淘洗好坚果，李龙也把松鼠都处理好，内脏他没扔，把心肝这些留下来，四个松鼠的内脏，也够炒一盘了。 李虎问道：“哥，留着啊？” 李龙点点头：“那不废话。” “虽然是内脏，那也是肉。” “你就看吧，端上桌，保准都伸筷子。” 李虎点头。 那倒是。 他往灶台上看，李龙已经做了几个下酒菜，炒花生米，凉拌白菜帮，还有蘸酱菜，他说道：“哥，再弄个松鼠肉吧。” “请客吃饭，整的丰盛点。” 李龙点点头：“行，我用辣椒炒。” 他还用了大料。 这年头，大料可金贵的很，轻易不舍得用，但这野味是好吃，味也大，尤其是野猪肉，那要不是不用大料，腥的都没法吃。 李虎看外面天黑下来：“我再去喊一下。” 李龙点点头。 …… 另一边。 张燕催促道：“爸，别抽烟了，天都黑了，我和虎子说好天黑了就过去。” 张铁柱靠着床边，吧嗒抽烟：“看你躁的。” “这不才天黑。” “他娘，去把老大家拿来的两瓶酒拿出来。” 张燕：“虎子说不要带东西。” 张铁柱瞪眼：“他说不带，我就不带啊？” “我要听他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要不带着东西过去，怕不是这女儿都要留在那家里了。” 张燕扭捏跺脚：“爹，你说啥呢。” 张铁柱哼了哼：“我说啥，你心里清楚。” 张燕说道：“虎子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可能耐了。” 张铁柱：“走了狗屎运而已。” “他再厉害，还能有他爹厉害。” “这打猎就不行。” 他等会晚上喝酒，就打算要和李龙和李虎兄弟俩说这事，别人不劝，他得劝。 当初，他答应了李建国照顾这俩小子，那就得说到做到。 张燕刚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第14章 上头了 张燕听到李虎的声音：“人家都来喊了。” 张铁柱这才起身。 披上棉袄，让张燕拎着两瓶酒，父女俩出门。 李虎打招呼。 张铁柱点点头：“行，真变好了。” 李虎笑。 看到张燕走路叮铃咣当，注意到她拎着酒，说道：“大爷，燕姐，不用带，家里有酒，我哥打了很多。” 张铁柱：“废什么话。” “走吧。” 李虎无奈。 张铁柱和李建国是好哥们，李建国走后，张铁柱时常照顾他们哥俩，这长辈的权威在这里摆着，他也没法说什么。 到家里。 李龙看到张燕带了酒来，无奈笑了笑：“大爷，你这就见外了。” 张铁柱往炕上一坐，看桌子上的菜，说道：“弄这么些个好菜，我要不带酒来，怕是堵不住你们的嘴。” 哥俩对视一眼。 李虎说道：“大爷，燕姐没和你说嘛？” 张铁柱：“说了，弄爬犁算啥事，不值当这顿饭。” 李龙笑的有些勉强。 张铁柱话里的话，他自然听懂了。 他说道：“虎子，你先陪着大爷喝起来，我去锅里盛肉。” 张铁柱：“还有？” 李虎坐下来，倒酒：“我下午抓了几个松鼠回来。” “对了。” “到时候还要劳烦大爷帮忙把皮子处理一下。” 张铁柱吃惊，点点头：“好。” “真长大了。” “以后好好干，你们哥俩的日子，肯定比大多数村里人都过得好。” 李虎没谦虚说什么运气好，跟张铁柱，那就得往好了说。 让张铁柱知道，他有本事，不拖累大哥了，这样，张铁柱才有可能松口，同意大哥和燕姐的婚事。 他说道：“大爷，我不是跟你扯犊子。” “我感觉，我就是打猎的材料。” “可以靠着打猎过上好日子。” 张铁柱笑：“就你？” 李虎问道：“我每趟进山都能弄到东西，你觉得真的是运气好吗？” 张铁柱没吭声，吧嗒了两口烟。 李虎继续说道：“您就等着看吧，我和我哥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燕姐嫁过来啊，请等着享福。” 张铁柱瞪了他一眼：“越说越没谱了。” 这时。 李龙端着一盆肉过来，红烧的，还加了土豆，热气冒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让人不由得咽口水。 张燕说道：“我看灶台还有坚果，我去炒。” “你们哥俩跟我爹喝酒。” 说完。 就往灶台走。 李虎看着，燕姐人好，和大哥结了婚，这两口子肯定可以好好过日子，那他才能够心无旁骛的上山当守山人。 喝了几杯酒。 张铁柱话也多了起来，劝他不要打猎，这活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打猎有多难，多苦，多危险…… 喝的有点上头。 话赶话，张铁柱还说了不少李建国的事情。 这老白干保守估计得有五十多度，李虎喝了一点，就感觉脑子发胀了。 人醉了。 听着李建国的事情，李虎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翻涌。 更不要说李龙，眼睛都红了。 他妈是在生虎子的时候难产走的，当时李龙也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他妈的样子，他爸走的时候，李龙也才是个半大孩子，自己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年龄，却已经肩负起长兄如父的责任，把李虎养大。 这些年的日子，有多苦，他没法说。 都在心里压着。 张铁柱放下酒杯，指着李虎说道：“虎子，你要有个啥事，你让你哥咋办？” 李虎端起白瓷缸。 里面是老白干。 晃荡着，泛着酒花。 他一口喝光，说道：“大爷，哥，燕姐，我有话要说。” 说着话。 他拿酒往白瓷缸倒。 张燕拿过来，帮他倒上。 李虎举起白瓷缸：“大爷，你说我爹的事，说实话，很多事我都已经不太记得，但听着，还是很有感触。” “我爸是猎人，也是守护咱们屯的守山人。” “他是死在巡山的路上。” “到现在，已经好些年没有守山人，如果我爹在天之灵，能安心吗？” 张铁柱叹气。 这些年，时常有野猪，熊瞎子下山祸害庄稼，有人运气不好也糟了难。 李龙似乎察觉到李虎想要说什么，不由得挺直身子，瞪大了眼睛看李虎说话。 李虎继续说道：“我觉得吧，很多人和事，都要有传承。” “我爹是守山人，我是他儿子。” “就该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李龙一拍桌子：“不行！” 李虎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龙反应会那么激烈，这张铁柱还没劝住，李龙倒是要跳起来，他借着酒劲，笑了笑说道：“哥，我能行。” “今天我去了爹当守山人去的木屋，还挺好的。” “收拾收拾就能住。” 张铁柱举起手，夹在手指的烟还没塞嘴里，不由得停住，愕然的看向李虎，他没想到，李虎请客喝酒，是要说这么大的事情！ 李虎打猎当守山人，就得去山上小木屋住。 那这屋子就能留给李龙来结婚用！ 这小子！ 怎么突然懂事了？ 看着，有个大人样了！ 张铁柱想着，这些个念头就像是重锤砸在他心里，让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燕也反应过来，惊骇的捂住嘴：“虎子，不行，这可不行。” 虽然要当守山人是李虎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他们逼着李虎去山上当守山人，但要是李虎因此有个什么不测，那他们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李虎笑道：“你们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啊？” 张铁柱叹口气，说道：“虎子，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你觉得你能有你爹厉害吗？” “你爹走的时候你还小，他什么也没教你。” “光有一腔热血是不得行的。” “大爷知道你的意思，你这孩子突然懂事的让人心疼，只不过，你哥和燕子的婚事……哎……” 李虎说道：“这打猎可以学，万一我比我爹厉害呢。” 他可能不行。 但虎妞肯定行。 如果说在山林里最厉害的猎手是谁，那绝对非虎妞莫属。 张铁柱说道：“你要是能有你爹厉害，那我就……那我就……” 李虎接着他的话说道：“只要我成为合格的猎人，作为守山人就得去山上小木屋住，那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那你就答应我哥和燕姐的婚事。” 第15章 啥也没捞着 张铁柱怔怔的看着李虎。 李虎也瞪着眼睛看他。 俩人对视了一会，张铁柱手指点了一下白瓷缸，说道：“燕子，给爹倒酒。” 张燕赶紧倒酒。 手有些抖。 她有预感她爹要说些什么。 李龙双眼通红，身子都在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虎闷不吭声的就要当守山人，他要请客喝酒，显然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早有打算。 他很感动，但是，他如何能够让李虎走他爹的老路。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当哥，当爹，当妈，一手拉扯大的，如何能够忍心，为了自己结婚而让弟弟身处险境。 他声音嘶哑的说道：“虎子，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无论哥和你燕姐结不结这个婚。” “你……都不许去山上当守山人。” 李龙指着李虎喊了起来。 张铁柱举起倒了酒的白瓷缸，说道：“虎子，行，是大爷之前小看你了。” “是个爷们了。” “你要真有那能耐，大爷答应又何妨？” 李虎咧嘴一笑。 赶紧放低白瓷缸，和张铁柱碰了一下，说道：“大爷，都在酒里。” 仰头。 把酒水扔嘴里。 很辣。 也很痛快。 酒喝得快，人也醉得快。 李龙喝醉了，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许他去当守山人的话，翻来覆去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复读机上身了。 张燕搀着张铁柱出门，李虎送到院门口，就看到两个黑影走过来。 是张斌和陈伟。 李虎眉头一拧，心说这俩人大晚上都怎么来了？ 嘱咐张燕扶好张铁柱，慢些走回家，他立刻转身关院门。 还没关上。 张斌就喊了起来：“傻大个，傻大个！” 李虎停下来。 等张斌走过来，上去就是一脚，把张斌踹倒在地。 “再喊我傻大个试试。” 张斌疼的呲牙咧嘴，半天起不来，张嘴就要骂，但被李虎眼神凶狠的瞪着，话到嘴边楞是忍住了。 张铁柱醉了，但还有意思看到李虎如此，微微点头。 这就对了。 一点血性都没有，长不了好猎手。 陈伟说道：“傻……李……李虎，我们是来告诉你，沈悦身体不舒服。” “这两天她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还跟着干了一天的活。” “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说着话，他走近了几步：“你这满身的酒气……已经喝过酒了？” “肉呢？” “没吃完吧？” 说着话，他急了，就要往院里面走。 要是李虎他们都已经把肉吃光，那他们大晚上的跑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李虎推了他一下，喝道：“肉有没有吃完，用不着你们管。” “你说沈月身体不舒服，是真的假的？” 陈伟看李虎询问，暗道有门，真要是不喜欢了，问都不会问，赶紧说道：“当然是真的。” 张燕急忙说道：“虎子，你不要听他瞎说，我下午遇到知青们，当时沈悦好得很。” “他们就是骗你去沈悦。” “你可不要上当。” 张铁柱也跟着说道：“男人千万不能耳根子软。” “虎子，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 “可不要被女人说两句好话就又犯浑。” 除了之前的李虎，谁都知道沈悦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不是一个好姑娘。 天天从李虎手里拿吃的喝的，指使李虎干这干那，还把人嫌弃的不行。 你就是拿一口吃的扔给狗吃，狗还会摇尾巴，沈悦呢？ 嘴上不要不要，吃的比谁都快，吃完就砸碗。 偏偏李虎也是个犊子玩意，就这么让沈悦作践。 要不是李虎没底线的拿自家的东西贴补沈悦，他们哥俩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差，他又怎么会不同意离婚和燕子的婚事。 为此，张铁柱也没少生气。 现在看李虎还关心沈悦，他就来火，酒劲也消散了不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喝上头那么草率答应李虎。 要是李虎还是之前那个德行，就算是成为守山人，这门婚姻，他也不会同意。 李龙对李虎这个弟弟，那是当儿子疼的，要是张燕嫁过去，那沈悦就能通过李虎吸李龙和张燕的血。 李虎赶紧说道：“大爷，燕姐，你们别多想。” “我不是以前的李虎了。” “我现在瞧不上沈悦知青。” 张燕喜出望外，要不是还扶着张铁柱，恨不得拍手鼓掌。 张铁柱哼了哼，你猜我信不信。 李虎赶紧解释：“我问是不是真的，不是关心。” “我就是怕他们骗我，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张斌和陈伟傻眼了。 沈悦不舒服，你还高兴？ 你还是李虎吗？ 张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李虎看向张斌俩人，嫌弃的摆手：“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赶紧滚蛋。” 陈伟：“你……你……” 李虎冷笑：“你什么你，我还不防告诉你们。” “别说沈悦只是身体不舒服，她就算是要死了，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也不会去看她一眼。” 然后看向张铁柱：“大爷，我这个态度咋样？” 张铁柱点点头：“还凑合。” “咱走。” 张燕扶着他，往家里走。 李虎心想张铁柱这是还没彻底相信他不喜欢沈悦了。 也正常。 年纪大了，就会想得多，尤其是他喜不喜欢沈悦，甚至还关系到张燕的婚事。 看她们走远，李虎也转身关门。 张斌和陈伟隔着门喊：“李虎，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悦就是被你给气的。” “你得负责。” 李虎隔着门喊：“哈哈哈，搁这扯犊子呢。” “气死她最好，我到时候负责收尸。” “行不行？” 说完哼着小曲回屋。 门外。 张斌和陈伟气的踹门。 听到李虎在里面喊，吓得转身就跑。 张斌越想越气，骂骂咧咧：“这是啥事啊。” 半点好处没捞着，还被踢了一脚，回去后，大诉苦水：“刚才我们去李虎家了。” “在院子外面，那肉香都闻着老浓了。” “李虎和张铁柱他们还喝了不少酒。”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听着张斌和陈伟一唱一和，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越啃越难以下咽了。 沈悦抬起头：“你们去找李虎了？” 张斌实话实说。 沈悦气的拍桌子：“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不就相当于替我变相向李虎服软吗？” “李虎肯定高兴坏了，觉得他要赢了。” 陈卫安也跟着说道：“没准你们一闹，他又能多撑几天。” 张斌和陈伟面面相觑。 他们看看李虎那样，恐怕不是撑几天那么简单…… 看沈悦在气头上，他们很识相的没有火上浇油，赶紧认错道歉，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啃窝窝头。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李雯，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第16章 把事当事 另一边。 张铁柱两口子躺在炕上说话。 听张铁柱说完喝酒的事情，他媳妇郑淑芳惊讶：“虎子是真变了。” “还知道为人着想了。” 张铁柱叹口气：“是有点太懂事。” 郑淑芳：“那你咋想的？” 张铁柱摇摇头，说实话，他也没想好，说道：“虎子要上山当守山人，是要腾出地方给他哥结婚用。” “我要是答应了，他要有点啥事，我下去了，咋有脸见建国。” “可要是不答应……小龙和燕子这俩孩子……哎……” 左右为难啊。 郑淑芳说道：“我看虎子不光变懂事，人也能耐了。” “他可是建国的种。” “差不了。” “万一他真行，咱也得支持，我相信，建国要是在，肯定也不会拦着。” 张铁柱没吭声。 理是这个理。 但他们毕竟不是李建国，外人看着，还能不说闲话？ 郑淑芳继续说道：“虎子要真能成为守山人，对咱们屯来说，也是好事啊。” “前些年，建国在的时候，哪有庄稼被毁的事情。” “你瞧瞧现在，年年遭殃，少收多少粮食哟。” 张铁柱瞪了她一眼：“完犊子娘们，就想着自个了，对咱是好事，对虎子呢？” “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是吧。” 郑淑芳瞪眼，上去就是一拳：“跟谁俩吵吵叭火，喝点马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啊。” “这些年你帮衬他们哥俩，我说过啥啊。” 张铁柱认怂：“行了，行了，不扯犊子了。” “睡觉，睡觉。” “哎……你个虎娘们，别打了，我这明天一早还得做爬犁。” …… 李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 还瞧不见太阳。 家里也没个钟，估摸着时间还早。 头有点疼。 但还行。 这老白干的度数高，但真材实料，纯粮食酿的，喝醉了也不折腾人。 看大哥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的下炕，穿好衣服，看了看炉子，还有火，昨天他睡之前特地多压了点煤，用煤夹子捅了捅火，有烟往上窜。 把炉灰收拾好，打开炉盖，往里面放了几块煤。 昨天喝酒喝得多，菜也没少吃，但还剩下了不少，李虎煮上粥，蒸上窝窝头，把剩菜吃掉，早上就简单吃点。 李龙醒过来，坐起来招呼了一声。 李虎刚把窝窝头放锅里蒸，笑道：“哥，醒啦。” “感觉咋样？” “还行，还有点晕，不碍事。”李龙挠挠头，昨天他喝大了，又哭又笑，还说了不少平时不会说的话，想想还怪难为情。 粥煮的差不多，窝窝头也蒸好，粥盛出来，把锅唰干净，将昨天剩下的菜全部倒进锅里，等咕嘟了盛出来。 那叫一个香。 昨天喝酒，撒了一些酒在菜里，这么回锅，吃着比昨天刚做好还香。 哥俩闷头吃喝。 吃饱后，浑身暖洋洋，昨天醉酒的后遗症感觉也没了。 李龙收拾好碗筷，说道：“小虎，我先去大队找队长借工具。” “你去找铁柱大爷，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 李虎一愣，之前李龙都是喊他虎子，突然就改口喊他小虎，看起来，在大哥的心里，认为他是个大人了。 他笑了笑：“行。” 哥俩收拾好才开门，今天风挺大，在屋里，还暖和和的，这一出门，身体立刻就感觉没什么热乎气了。 气温是一天比一天的低了，再过些天，那冷的真是可以滴水成冰。 李虎还挺期待。 上一世，他在江南，经常看人去东北雪乡玩，很是向往，但一年又一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去不成。 如今。 曾经羡慕的生活，他已然唾手可得。 但一扭头，看着李龙被冷风吹着，略微蜷缩的模样，不由得暗叹一声。 李龙对他是真好。 他穿的棉袄很厚实，还有两套，他长身体，隔两年，大哥还会扯新布做新棉袄给他穿。 而大哥身上的棉袄单薄，而且都穿了好些年，现在穿着，还能出门。 等过年的时候，那冷的屋都出不了。 而且，李龙这么一套，也没得换，冬天到了，就得一直穿在身上。 说不讲究，也不嫌埋汰，但要是能有得换，谁不乐意更换啊。 李虎琢磨着，得抓紧给大哥置办一身。 不光可以换着穿，要是和燕姐结婚，也得穿新衣服。 整一套棉衣，怕是不容易。 这年头，物资还是紧缺，布料，棉花，那都是紧俏货，光有钱还不行，得有票，想弄到要费一番大功夫。 但要说整一套皮衣穿穿。 他觉得问题不大。 要说在这地方，御寒最好的物件是什么，那莫过于动物皮毛。 还得是大型动物的皮毛。 小动物的皮毛虽然也能用，但得缝制，保暖的话，远不如一整块大皮毛好。 主要是咱有这条件。 他有虎妞从旁协助，完全有实力狩猎大型动物。 到了张铁柱家。 门虚掩着。 李虎喊了一声，张铁柱的声音随即响起让他进来。 张铁柱已经把爬犁做出来，李虎说道：“大爷，你这啥时候起来弄的，我还想着帮你搭把手呢。” “爬犁又不是多复杂的物件。”张铁柱顿了顿，说道：“你整这么大，别到时候拉不动。” 李虎笑了笑。 他让张铁柱做的爬犁，是有点大，差不多有三个八仙桌大小，比较简单，就是用几根木头条子弄出来的框架。 这看着就不是给人拉的。 他可能拉不动，但虎妞那几百斤肉可不是白长的。 他随口道：“每趟少拉点就行，我这是拉木头，不弄大点，要在地上拖，反而更难拉。” 张铁柱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还有些细节要处理，李虎蹲下来看，现在老一辈的手艺是真好，都看不到什么钉，全是卯榫结构。 他夸道：“大爷，你这手艺是真好啊。” 张铁柱笑道：“这算啥。” 郑淑芳出来招呼，问李虎吃了没有，没吃就来屋里吃。 李虎摆手，说自己吃了。 问几点钟。 郑淑芳说道：“刚七点冒头。” 李虎“哦”了一声，那还挺早，张铁柱怕不是天没亮就在弄爬犁了啊。 这长辈真好啊。 把他的事当个事。 第17章 去整木头 李虎不禁要吐槽亲大伯李建军了。 在记忆里，甭管日子多难过，李龙都没去求过李建军，李建军也从没帮衬过什么。 因为从上一辈，李建国和李建军俩兄弟就闹掰了。 恩怨那就得从爷爷奶奶说起。 李龙爷奶偏心，疼老大李建军，不疼李建国这个二儿子。 一结婚，就让李建国出去住，没房子，就住窝棚，连口粮食都没分，李建国没法子，为了养活老婆孩子，跟人上山打猎，还真混出来名堂。 有吃有喝，还置办了这一套院子。 李建国日子过好了，爷奶时常打秋风，从李建国这边弄东西给李建军，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后来，李建国发火，就和大哥李建军撕破脸。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最可笑的是最后，爷奶走了，他们疼了一辈子的好大儿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买，还是李建国出钱出力，把二老风风光光的送走。 这亲大伯和张铁柱一比，真是啥也不是。 李虎觉得也挺好。 没那么多糟心的亲戚，也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七八姑八大姨的扯来扯去，头疼也能头疼死，还不如这样，等他去山上，那就更自在了。 很快。 张铁柱就把细节处理好，让李虎拉着试试看。 李虎拉了拉。 挺轻松的，要是在雪上，应该会更省力。 李虎说道：“大爷，谢啦，等弄回来木头，我送些给你。” 张铁柱笑着说好。 看着李虎走远，张铁柱才回屋，郑淑芳说道：“也不知道这哥俩能不能把木头弄回来。” 张铁柱说道：“估计不容易。” “这山下的林子没风倒木，想找到，得去山上，有可能还得往老林子跑。” “他弄爬犁，估摸着是马车进不去，只能靠爬犁拉出来。” 郑淑芳“哎哟”一声，说道：“那能成吗？” “你也不说着跟去看看。” “就让他们哥俩瞎折腾啊？” 张铁柱瞪眼：“你以为我没说啊，我说了，虎子说不用，要真弄不了，他再来喊，就这吧，咱说得多了，别让人误会是贪图风倒木。” 郑淑芳：“你就是想得多。” 张铁柱没吭声，端起碗炫粥。 …… 李虎回到家里，李龙也已经回来，拿回来了锯子，有弯把子手锯，还有两个人配合使用，对拉的大肚子锯，还有斧头，有些树枝啥的，可以直接砍。 他把准备好的套绳拿出来，李虎看到：“小虎，你弄的套绳也太大了吧。” 李虎随口道：“咱俩人一起拉，不大点怎么行。” 李龙欲言又止。 到时候可以一人拉，一人推，但想想也没啥必要。 套绳大点就大点，没必要较真。 把家伙事放爬犁上，哥俩就往入山口走。 路上遇到不少人。 打招呼。 他们也没藏着掖着，说是去山上拉木头。 队长张援朝都不说啥，其他人还能说啥。 山上的东西，只要你有能耐，那你就可以去弄，要没那能耐，有命去没命回。 年年都有人在山上丢掉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家伙都知道李虎这两天进山弄了东西回来，说他长本事了，还越干越大发，还要进山弄木头。 当着面，都是说好话。 等哥俩走远，一些人就变了个嘴脸。 “怪能折腾的，天天往山上跑，万一运气不好，哼……” “可不是。” “李龙仗着和队长关系好，借这个借那个，咱得盯着点，弄坏了，丢了，少了，得照价赔偿。” “这还用你说，那属于咱们大队的共有财产。” 知青们听着村里人议论，知道李龙和李虎哥俩进山弄木头，陈卫安说道：“咱屋里倒是缺柜子。” 大家点头。 是啊。 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东西是越堆越多。 可这年头家具可不好整，有钱也买不到，得自己弄木头，找木工来打，别看靠山屯靠着大兴岭，但木头也不好搞。 山下林子的树不能动，动了那也属于大家的，得由大队统一处理分配，山上的树就更别指望了，人都不敢上山，还谈何弄木头下来。 张斌问：“你说傻大个能弄回来木头吗？” 陈伟接茬：“我估摸着能，他前面进山可从来没空着手回来，估计他是已经寻摸好风倒木，今天就是去拉的。” 也有人说道：“万一遇到豺狼虎豹啥的……别说木头，人都不一定能回来了。” 张斌：“傻大个看着应该没那么倒霉。” “张斌，别喊人傻大个，人看着不傻了。”李雯忍不住提醒道。 张斌撇撇嘴：“我就喊，你管那么多干嘛。” 李雯“……” 陈卫安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弄了木头回来。” 到时候。 最好能从李虎手里拿回来一些，他想打个柜子放书，老是藏在箱子里，书容易发霉不说，还可能会被老鼠啃，天天睡觉都不踏实。 他不禁看向沈悦。 沈悦正在小声咒骂什么，刚才迎面碰上的时候，沈悦瞪了李虎好几眼，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求饶，只是在表达生气。 可结果。 李虎看都没看她，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下。 这让她异常难受。 陈卫安暗叹一口气，本来靠山屯的日子就不好过，这俩人闹掰，更是让他的生活雪上加霜。 …… 到了山里。 李虎带着李龙直奔风倒木所在的山沟。 一开始是他拉着。 后面是李龙拉着，在体能这方面，他还得练。 没别的法子。 多吃肉。 多锻炼。 李龙虽然比他之前吃的还差，但毕竟比他大了几岁，而且一年到头干活，这体能比他是强多了。 到了地方。 李龙看到山沟里那么多风倒木，都惊呆了，看了一会，说道：“看着像是洪水冲下来的。” “不得了，这太多了。” “咱哥俩干几天也弄不完啊。” 李虎笑道：“慢慢干呗。” “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人来。” “以后咱缺木头了就来这里取。” 李龙点点头，是这个理。 就是上山简单可危险啊。 他找了个比较细的木头，先把树枝砍掉，接着用弯把子锯开始锯木头。 干了一会，李龙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左右看看，说道：“小虎，你去生堆火。” “千万弄好。” 他感觉的没错。 就在不远处的山林里，一头大老虎正在看着他。 李虎“哦”了一声，虽然觉得没啥必要，但大哥没安全感啊，这生了火，要是干的出汗，也可以烤一烤。 第18章 满载而归 伐木绝对是个力气活。 不轻松的。 李虎有自知之明，靠他自己一个人，砍树枝，锯木头，再弄回村里，根本没可能，效率也会差很多。 这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他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把大哥给喊上。 至于虎妞没法出来的问题，那只能说是小问题。 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比如现在。 他也没得躲清闲，得和李龙一起锯木头，李龙把砍好树枝的木头拖出来一些，把大肚子锯拿出来，俩人一起锯。 这不光是力气活，也得用巧劲。 尤其是两个人配合，要是力不往一处使，反而会事倍功半。 还好，他们哥俩配合的还算默契。 李虎有身体记忆在，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面得李龙提醒指点，渐渐也上手了。 木头锯成一段一段，李龙看着，很是满意：“这木头真不错，做成家具，那绝对杠杠的好。” 李虎点头。 锯了几个木头，他说停一下，喝口水。 太累人了。 已经忙活的浑身是汗。 喝了口水，抽根烟，缓一缓。 李龙没闲着，拿着斧头砍树枝，把树枝都归拢到一边，这些也都是好柴火，松木虽然不太耐烧，但架不住多啊。 李虎看着，也不好偷懒。 没有什么是能不劳而获的，那就得一步步干出来。 干吧。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李虎搓了搓手，拿着弯把子锯，锯比较细的木头。 李龙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这么，哥俩一直干到了太阳升到头顶上才停下来，李龙喊道；“小虎，把这个木头锯好就停。” “咱吃点东西。” “歇一歇，下午再干。” 李虎喘着粗气点头，天气冷，呼出来的都是白雾。 哥俩来火堆前。 好家伙。 浑身冒烟。 哥俩互相看看，都是一阵笑。 李龙把准备的食物拿出来，烙饼，用油了，两面金黄，看着就有食欲，还有一小把的咸菜，把烙饼稍微烤一烤，把咸菜一卷。 就吃吧。 李龙说道：“在山里，晌午饭就简单吃吃。” “等晚上，哥再给你弄好吃的。” 李虎点点头，用力咀嚼，饼烤了也还是硬，喝口热水也能咽的下去。 他本来说去山林里转一转，搞点野味。 李龙不许。 他也没辙，总不能让虎妞抓了食物送来吧。 你别说。 这饭很有年代感。 权当忆苦思甜了。 …… 填饱肚子，哥俩靠着火堆休息，就在李虎要睡着的时候，李龙喊他起来继续干，李虎还挺难受，但还是起身了。 出了一身汗，就算是靠着火堆，要是睡着也很容易着凉。 而且。 现在睡着了，等晚上那还咋睡？ 又伐了几棵树，李虎看了看，伐好的木头已经不少，便对李龙说道：“哥，差不多了吧。” “再伐，不知道要倒腾几趟。” 李龙点点头：“那就弄完这个树就算。” 这木头运出去也得费不少功夫，可不敢折腾到天黑，晚上的大兴岭，那是野兽的地盘，他们俩大活人，到时候就是人家野兽的一盘菜。 伐好木头的木头堆成了小山丘，李虎说道：“哥，这样吧，我在这里搬，你先回去找队长借马。” “等你把马拉过来，我也差不多能把木头搬到爬犁上。” 李龙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李虎点点头：“能行。” “这样咱们不耽误，天黑之前没准就能搞定。” “不然指不定要忙活到啥时候。” 李龙看了眼天光，说道：“那也行。” “我快去快回。” “哎，早知道我一开始就把马借来得了，现在还要折腾两趟。” 李虎暗自坏笑，心说你要是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那我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支开你。 他让李龙拿着柴刀防身。 李龙点点头，拎着柴刀就往入山口跑。 李虎看着李龙走远以后，等了一会儿才让虎妞现身。 没想到虎妞出现，还给他带了份礼物，是两只雪兔。 “谢谢啊。” 李虎笑纳。 虎妞看着他。 抬起爪子，指了指火堆。 李虎装傻：“啥意思啊？你要烤火？” 虎妞“嗷嗷”叫了两声，朝火堆扒拉雪兔，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做出用力咀嚼的动作。 逼的老虎都快要说话了。 李虎乐的不行。 拍拍虎头：“好，我给你烤，你吃了我东西，就得给我干活。” 虎妞“嗷”了一声。 李虎把两个雪兔处理好，全部架在火上烤，虎妞老老实实的蹲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其中一个撒了点盐和辣椒，说道：“这个你不能吃。” “不是我小气。” “是你吃不了，容易把身体吃坏了。” 李虎一股“我是为你好”的样子，骗人是骗不了，但偏偏老虎是绰绰有余了。 他继续搬木头。 还让虎妞帮忙，结果虎妞怎么教也教不会，索性作罢。 把木头全部搬上爬犁里，最后用绳子固定起来。 李虎试着拉了拉，根本拉不动。 “虎妞，抓紧点吃。”李虎催促了一声，喊虎妞来拉。 把绳圈套上，你别说，挺合适的。 李虎让虎妞悠着点，实在不行就卸木头，结果虎妞吼了一声，直接拉着走了两步。 李虎暗自咋舌。 这劲，够虎。 在一人一虎的合力之下，爬犁动了。 快到入山口的时候，虎妞突然停下来，脑袋微微低下，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前方，李虎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 虎妞“嗷”了一声，李虎让它赶紧躲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 虎妞跃入山林。 没一会，李龙牵着马来了看到李虎已经把爬犁拉到入山口，惊讶不已：“你是怎么弄来的？” 李虎说道：“哥，你也太慢了。” “我这都来回倒腾好几趟，不就运到这里了。” 李龙挠头。 他虽然在大队耽误了一会，但也没用那么久吧，李虎看李龙还在琢磨，拿出烤好的雪兔，说道：“哥，你说巧不巧，我搬木头的时候，这个傻兔子直接撞在了木堆上，当场就死了。” 第19章 都来打听 李龙：“啊？” “这……这也太巧了。” 李虎笑了笑：“我给烤了，咱哥俩吃了，当下午点心。” 说完。 撕了一半，递给李龙。 李龙用雪擦擦手，接过来，咬一口：“烤的不错，真香啊。” 中午吃的东西早消化了，而且这是肉，一口咬下去，那可比吃饼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哥俩很快吃完，没有耽搁，李虎说道：“哥，把绳套给马套上试试。” 李龙应了一声，很快弄好。 马在前面拉，俩人在后面推，再加上是下坡，倒也不算太费劲。 虎妞拉的那一段，是最难走的，也就是爬犁能走，换做是马车，进都没法进。 刚经过入山口。 还没到屯子里，就有人看到他们哥俩拉着一爬犁的木头，都围过来看。 “你们哥俩还真弄来木头了。” “好家伙，这一爬犁的木头，可真不少啊。” “都是好松木，能打家具啊。” “这不一套组合柜出来了。” 大家看的眼红不已。 李龙笑呵呵的说道：“这还要多亏了小虎，这些风倒木，都是他找到的。” 有人眼尖：“咦，你这满嘴油光，在山里还吃肉了？” 李龙“嗐”了一声，用手抹抹嘴：“是小虎，弄了个雪兔，烤着吃了。” 大家更加惊讶。 “小虎现在不得了啊。” “可不是，天天进山一点事没有，还能弄回来野味，这还拉回来这么多木头。” “小虎，你这看着比你爹还厉害。” 看到大家夸李虎，李龙反倒是笑的最灿烂，比夸他都高兴。 李虎随口应付了两句。 赶着爬犁，来到家门口。 还跟着不少人。 有人追着问：“小龙，小虎，这风倒木是在哪发现的？” 李龙说道：“山上。” 大家无语。 山上大了去了，到处都是老林子，一不小心走进去都能迷路。 “先别问了，帮着把木头卸下来。”李虎招呼了两声，听他这么喊，到院子的人也不好意思走，都上手帮忙。 人多，很快就把木头卸好，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 李龙去还马和家伙事，李虎让他把一块雪兔皮拿着给张援朝。 李龙：“这不用吧。” 李虎说道：“礼多人不怪，咱接下来没准还要再借，再说，咱借的都是公家物件，别人看了难免说闲话，这能堵住大家的嘴。” 说完。 就把雪兔皮塞到李龙手里。 李龙抬起头，一脸惊诧，眼前这人还是那个不着四六的弟弟吗？ 话说的，比他还老江湖。 是好事。 李龙笑着说道：“行，那就听你的。” 他牵着马出门，大家看李虎嘴严的很，啥也闻不出来，便悻悻离去，原本热闹的院子，立刻冷清了下来。 …… 李龙来到大队，当面交还后，又去家里找张援朝。 张援朝看着雪兔皮，笑道：“行啊。” “听说这两天你哥俩顿顿吃肉，这还弄来那么多木头。” 李龙说道；“都是小虎，天天往山里跑。” 张援朝点头：“行，长能耐了。” “他没接济沈悦知青？” 李龙摇头：“小虎醒腔了。” 张援朝一拍桌子：“这就对了，这才是真出息了。” 李龙笑着点头。 之前李虎那样，谁看了不来火啊。 但说也不听。 别说外人劝说什么，就算是他这个亲大哥，要说把话说的重了，李虎都要生气。 等李龙走后。 这张援朝媳妇说道：“这下行了，小虎要不拖累小龙，这哥俩不用都打光棍，好歹小龙能和铁柱家燕子糊弄着结婚。” 张援朝瞪眼，提高声量喊道：“你这老娘们扯什么犊子呢，啥叫不用都打光棍，小龙和铁柱家的结婚，那小虎就该打光棍啊？” 他媳妇捶了他一下：“你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 “小虎眼界多高，眼里只有城里来的姑娘。” “人家瞧不上他，他瞧不上咱屯里姑娘，他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张援朝立刻降低声量，说道：“没听小龙说，人醒腔了。” 他媳妇说道：“人都是往高了看，谁往下看，你瞧着吧，除非再来个比沈悦知青更漂亮的知青，不然，小虎想不打光棍都难。” 张援朝不乐意听这话：“你这娘们说啥呢，这不是咒人家小虎打光棍……女人不都一样，咋不能将就。” 他媳妇：“你啥意思，你也将就了呗。” 张援朝头大。 这磕唠的，怎么还引火烧身了。 …… 李龙走到自家院门口，就看到张燕红着脸走出来，他招呼了一声，张燕和她点点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龙进院子，看李虎在摆弄皮毛，问道：“你燕姐咋啦？” 李虎头也不抬的回道：“没咋，不好意思了吧。” “她来看咱们弄回来的木头，说这些木头烧了可惜，我说不是用来当柴火，是用来给你们结婚打一套组合柜家具的。” “她就说我瞎讲，我说没有，真真的。” “她就跑了。” 李龙听得乐呵：“你燕姐脸皮薄。” 李虎问道：“哥，咱家还有钱吗？” 李龙摇摇头。 李虎没多问。 家里为啥没钱。 当然是因为他啊。 他说道：“那想要找木匠打组合柜，咱得想法子赚点钱才行。” 李龙说道：“那急啥。” “先放着吧。” “等过年队里结钱再说。” 李虎心说，那还要好几个月，这么多木头堆在家里多遭人惦记，还是早点打家具的好。 李龙问道：“明天还要我陪你去不？” 李虎摇摇头：“不用。” “那些柴火我自己就能弄来。” “还是赚公分要紧。” 李龙点点头，李虎是随便找个理由，他是觉得对的，在当下，再没有比赚公分更正当的事情了。 李虎看着家里的皮子。 四个雪兔皮毛，五个松鼠皮毛，应该能卖不少钱。 正想着去找张铁柱问问黑市的情况，张铁柱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张铁柱走进院子，看到堆在角落里的木头，点点头，说道：“行啊，能耐是真不小，都说你们弄不来木头，结果还真让你们给弄来了。” “不跟你们客套，就直说了，俺不光是来看看，也是想打听在哪弄的。” “家里的柜子要散架，正想弄点好松木来打一套柜子。” 第20章 有心眼子了 张铁柱是不想来的，可怮不过郑淑芳。 李龙刚要说话，被李虎拉了一下。 “大爷，先不说木头的事情，我想问问黑市的事。”李虎指着那些个皮子，说道：“我想去把这些都卖了。” “现在都是什么价？” “这些好卖不？” “给我说道说道。” 他把想问的，一股脑都问了出来，免得等会唠嗑唠嘣，张铁柱啥也不告诉他。 张铁柱说道：“你想去黑市？” 李虎点点头。 张铁柱说道：“过些天我要去，可以带你去，在咱县城边上，没熟人带着，不好找。” 李虎道谢。 张铁柱继续说道：“这都是紧俏货，好卖的很，特别是松鼠皮毛，城里人讲究，只要你拿过去，保准有人抢着买。” “而且，冬天的皮毛最好，价格也高，这么一张兔子皮，能卖到一块五到两块，松鼠皮贵得多，而且你这皮毛一点损坏都没有，最低也能卖个五块，高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四个雪兔皮毛能卖个八块钱，五个松鼠皮毛最少能卖个二十块，这加起来，快三十块了，李龙惊呼：“这不赶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啦。” 张铁柱笑着点点头。 李虎忙活这两天，可是真能挣不少。 但是。 人家工人旱涝保收，可打猎就不行了。 而且危险。 在山林里，谁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猎手还是猎物。 李虎说道：“那行，大爷，到时候你去黑市可得喊上我。” 张铁柱：“废啥话，我还能不喊你咋滴。” “现在说我的事。” “合计好了吗，带大爷去弄木头不？” 李虎咳嗽了一声，心说我担心等会聊崩，你万一翻脸不带我去黑市，在嘴上则说道：“大爷，这些木头是从山上老林子弄出来的。” “不嘚瑟的说，也就我能找到。” “别人上山，都得抓瞎。” 他有虎妞陪着，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山林里转悠。 换做旁人。 你去试试看。 那山沟附近，就是大型野兽活动的区域，走着，走着，就走到人家野兽的胃里了。 李龙刚才是想直接答应张铁柱的，但李虎拦着，他就没吭声，毕竟，这木头是李虎发现的，要不要带人过去，李虎最有资格。 张铁柱点头，这他肯定知道，要是能随便弄到的木头，那早就别人弄完了。 “那地方的风倒木还有很多，都够建个木屋了。”李虎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不是要当守山人，得去山上住。” “其实，我是打算用那些木头把木屋修缮一下的。” 张铁柱看了他一眼，问道：“虎子，你想说啥，直接点呗。” 李龙也觉得奇怪。 铺垫那么多干啥啊？ 李虎露出憨厚的笑容：“大爷，那我就直说了，本来，那些木头我都有用处，不打算给旁人，但你开口了，我可以带你去，前提是咱得是一家人。” 李龙：“……” “扯什么犊子呢，好家伙，拉点木头，我还得搭上个闺女？”张铁柱瞪眼，抬手点了点李虎：“你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学坏了啊。” 李虎耸耸肩：“大爷，条件我说了，行不行，就看你咯。” 张铁柱扭脸就走。 李龙跟着到门口，喊了两声，人还是没停下。 回到院里，李龙一脸意外的看着李虎。 他不认为李虎这么说是不想带着张铁柱，他知道李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知恩图报，以他们和张铁柱的关系，李虎不应该拒绝才对。 他奇怪的问道：“为啥不带着铁柱大爷？” 李虎说道：“我担心有危险。” “万一咱们带着铁柱大爷去山上，遇到什么野兽，出点啥事，咱拿什么给燕姐一家交代？” 他还有一个担心的地方没说。 他带着张铁柱不会有事，万一张铁柱觉得去山上也没事，后面自己去山上了呢？ 没有虎妞跟着。 去深山老林子，太危险了。 人吧。 是经不住诱惑的，不知道还好，知道那地方的木头，还早知道怎么去，不一定就能忍得住不去。 李龙点点头：“你担心这个倒也对……” 但他感觉，还是有些牵强啊。 李龙看出李龙在想什么，严肃的说道：“不考虑铁柱大爷的安危，自私点想，咱和铁柱大爷关系好，带着他没啥，那别人也找来呢。” “一般人咱可以拒绝，但要是队长说话呢？” “头不能开，别人看我们连铁柱大爷都不带，那别人自然也就不会开口自找没趣了。” 李龙听到这话，不由得惊的瞪眼。 李虎说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点点头：“你考虑的周全。” “就是吧，铁柱大爷轻易不跟咱们开口，这一开口，咱还拒绝，有点不太好。” 李虎随口道：“这不简单。” “铁柱大爷不就是想弄点木头打柜子嘛，一个柜子也用不了多少木头，咱直接送他呗。” “也省得他折腾。” “咱还能让他欠个人情，到时候，你和燕姐结婚，没准他还能少难为你点。” “反正吧，我弄来这些木头，也是给你和燕姐用的。” “权当是你提前孝敬老丈人了。” 李龙挠头：“你这……那哥占你大便宜了。” 李虎说道：“哥，你说这就不拿我当弟弟啦。” “这算啥。” “要说占便宜，还是我占的更多。” 别的不说，村里和李龙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结了婚，孩子都有了，只有李龙还打着光棍，李虎觉得，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李龙把张燕娶回家。 李龙长叹一声：“行，真长大了。” “就是这心眼子有点多。”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李虎权当是在夸他，笑嘻嘻的说道：“开窍了，然后就有了呗。” “哥，你要相信我能撑门立户了。” “以后啊，甭操心我了。” “等你和燕姐结了婚，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 “多加把劲，早点给我生了侄子侄女玩。” 李龙老脸一红，瞪了李虎一眼：“说啥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 “远着呢。” 李虎坏笑，心说，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他巴不得明天就去山上小木屋去住，可去之前，得把大哥的婚事解决了。 不然，他这去山上潇洒，日子也过的不踏实。 第21章 等不到，还是等不到 别看张铁柱走的时候怒气冲天，走到自家门口，那是双手插袖，踌躇不前，绕着院子转了两圈，愣是不敢进屋啊。 这去的时候吧。 他夸下海口，说就一句话的事。 结果。 被李虎婉拒了。 绕着院子转了两圈，还真让他砸吧了点味出来。 不对。 就是明着拒了。 李虎能知道他不可能答应，还提那条件，说白了，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这兔崽子……” 张铁柱嘟囔着，推开门，走进屋里。 一进屋，就听到媳妇郑淑芳和张燕在说什么悄悄话，边说边笑，张燕的脸还通红，一旁小儿子还扒拉，急赤白脸的喊我也想听，我也想听。 聊啥呢？ 张铁柱也整的挺好奇，但他也不敢吭声，进了屋，默不吭声的坐在炕尾，低头卷烟丝，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等娘俩说完悄悄话，郑淑芳问道：“咋样啦？” 张铁柱叹口气：“没成。” “哦。”郑淑芳应了一声，下炕：“那你歇着吧，我整饭去。” 张铁柱一愣：“嗯？” 这就完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李龙的声音。 张铁柱嘟囔了一声他咋来了，刚下炕，张燕和儿子张卫兵便已经跑出屋，张铁柱心里还有火气，还是坐在炕上没动。 郑淑芳出了屋子。 听着外面的动静，张铁柱忍不住抬头往外看。 没一会。 郑淑芳进屋，喊道：“你咋回事，小龙送来木头，你也不知道出屋看看，咋啦，这还没当上老丈人，就开始摆老丈人的谱了？” 张铁柱：“什么老丈人，我可没答应啊。” “再说。” “我不是老丈人，还不能摆谱了？” 郑淑芳没和他一般见识，说道：“行行行，你能摆谱。” 张卫兵冲进来喊：“爹，龙哥送来好多木头，说是给咱们家打柜子用。” 张铁柱哼了哼：“不带我去，又送来木头，几个意思啊。” 郑淑芳说：“能几个意思啊。” “直接送你木头不好啊。” “我给你说，你不光要谢谢小龙和小虎，还得谢谢你闺女。” 张燕跺脚：“妈，关我啥事。” 张铁柱问：“对啊，关她啥事？” 郑淑芳笑道：“小虎说了，弄来这些木头，他是要打一套给小龙和燕子结婚用的组合柜。” “你说你要不要谢谢你闺女。” “这可是从她组合柜里让了一个柜子给咱家。” 张铁柱气笑了都：“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子已经是他嫂子了。” “我这……” 这情况下，他要说死也不同意的话，的确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李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是啥样的，再清楚不过。 李虎不再是拖累，还有了大能耐，又是打猎又是弄木头，要是这光景的话，那二闺女嫁过去倒是不会受苦了。 “爹，刚才大龙和我说了，让你别和小虎置气，小虎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张燕把李龙和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张铁柱一脸惊诧：“这真是小虎说的？” “大龙是这么和我说的。”张燕顿了顿，说道：“反正我感觉不像是大龙能想到的。” 张铁柱点点头，别说那俩小年轻，就是他，也不一定能考虑那么周全啊。 “小虎这孩子……之前说当守山人，去山上住，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真要是让李虎做到了，至少对他们家，对李龙，对张燕来说是好事。 就是…… 苦了李虎一个，要守着山林过日子了。 …… 靠山屯天黑的快。 没了太阳，比白天低了不知道多少度，夜风往身上一吹，立刻透心凉，李虎抓紧拿了煤就跑回屋子，把门给关好。 李龙把晚饭做好。 李虎看了一眼四方桌：“哥，咱就这么吃？也太清汤寡水的吧。” 李龙点点头：“凑合吃点吧，这下午不才吃了兔子。” 哥俩下午啃了个兔子，还挺肥，肚子里有油水。 李虎“哦”了一声。 李龙说道：“家里油不多了，明天我去弄点肥肉，炼了油，油渣拿来包饺子，咋样？” 要是之前。 李虎肯定馋的咽口水，恨不得立刻吃到。 但现在。 没啥感觉，随口说道：“行啊，我明天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野味，找点菌菇吧，包饺子肯定香。” 李龙听着，不免有些担心。 “别跑太深了。” “要不我还是陪你……” 李虎：“哥，你又没跟着爹学打猎，陪着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龙：“那咱俩也有个照应。” 李虎：“我还是喜欢独自行动，可能是觉醒血脉了，在山林里，我感觉如鱼得水，无师自通了。” 李龙：“……” 他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能被李虎嫌弃。 但他没法反驳。 李虎这两天，看着是真能耐了。 按李虎说的，明天弄来野味，最好能弄来菌子啥的，那包饺子香绝了，只是想想，李龙就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说道：“行，你看着来。” 哥俩填饱了肚子，李龙把炉子压好煤，便上炕睡下。 都累坏了。 很快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 他们睡的香，屯里有的是人睡不着。 屯里许多人都在议论着俩兄弟从山里弄回来木头的事情，尤其是李虎，人不傻了，而且，从山里弄回来的东西也不给沈悦知青了。 哥俩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起来了。 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但要说进山，都不吭声了。 那山好进，可不好出。 也就李虎胆大不怕死，才一趟趟的往山里跑。 甭管李龙和李虎哥俩的日子过的是好是坏，村里人也就是眼红议论几句，日子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并没啥影响。 可对知青们来说。 那就大大不同了。 没有李虎鞍前马后，他们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李虎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喝，他们半点好处占不到，可就难受坏了。 这不。 知青们坐在一起，吃着窝窝头喝稀粥，忍不住聊了起来。 张斌说：“真没想到，还真让李虎那家伙把木头弄回来了。” 陈伟接茬：“咋就没遇到豺狼虎豹啥的……” 李雯说道：“我刚去大队送东西，看到李龙给张铁柱家送了不少木头。” 大家看向沈悦。 一连两天了，李虎都没来找过沈悦。 而沈悦昨天还大放厥词，说李虎会今天找来，结果…… 当然。 没人会不识趣的在这时候说出来，那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嘛。 就在这时。 陈卫安去箱子里拿书，窜出来一个老鼠，陈卫安倒是没被吓到，但他心爱的书被啃了，把他心疼的不行：“唉，要是有个柜子就好了。” 听到这话。 沈悦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第22章 被拒绝 第二天，李龙下炕，李虎也跟着醒了。 稍微迷瞪了一会，被窝里是真暖和，他也是真不想爬起来。 就想这么睡着。 李龙开门，出去倒炉灰，很快跑回来，抖抖身子，跺跺脚，说道：“昨晚上刮风，今儿比昨儿冷忒多了。” “小虎，你进山可得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生堆火。” “可别冻着了。” 李虎应了一声，睁开眼睛。 就算是外面再冷，被窝再暖和，爬起来再难受，那也得起。 为了更好的生活，没法偷懒。 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再不抓紧点忙活，把山上木屋收拾好，堆积好大量的物资，等大雪彻底封山，他根本没法在山上好好过日子。 掀开被子。 利索的穿衣服，下炕。 李龙说道：“再睡会，做饭还要一会。” 李虎摇摇头，弄水洗漱，说道：“我去找张队长问问怎么才能当守山人。” 李龙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李虎洗漱好，穿好帽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一开门，寒风吹在身上，还是忍不住缩脖子。 冷啊。 真冷啊。 憋着一口气，李虎走出去。 把门拉上。 也不知道风是从哪里刮过来的，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风，他看了看路，低着头，直奔队长张援朝家里。 队长家就在大队旁边。 敲敲门。 大声喊。 有人在院里应声：“谁啊？” 李虎喊道：“援朝叔，我，李虎。” “小虎啊。”张援朝开门，这两天可没少听大家议论他，打开门，和李虎对上视线，嗯，眼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啥事？进屋说？”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问问，当守山人有啥条件不？” “你要当守山人？” “对，我爸就是守山人……” “不行。” 张援朝直接回绝，李虎愕然，他本来准备了不少话，这下全堵在嗓子眼，问道：“叔，为啥啊？” 张援朝说道：“我答应过你爸。” 李虎：“……” 好家伙。 当爹妈的是不是都这样。 他们走过的路，就不希望子女也走一遍。 张援朝叹口气：“你爸就是在山上出的事，我说难听点，这是你爸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别说我答应过你爸，作为队长，我也不会同意。” “你哥和我聊了，我知道你为啥要上山当守山人。” “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李虎争取：“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觉得我行……” 张援朝摆摆手：“我觉得你不行。” “这事没得商量。” “还有事不？” 李虎摇摇头，又想起来，点点头：“还有个事，我想申请参加公社的民兵连训练。” 张援朝皱眉；“你这是还不死心啊。” 李虎笑道；“叔，我和我哥情况你也知道，也没父母帮衬，想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那就得拼。” “就算是当不成守山人，我想当猎人。” 李虎现在就是民兵。 还是基干民兵。 村里也有民兵训练。 但村里没有枪，就是训练冷武器，红缨枪这些，强身健体还行，但摸不到枪，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想练枪，得参加公社的民兵连集中训练。 再过一个月，就是集中训练的时间。 以往村里都是派三名民兵去参加，李虎从来不主动去。 集中训练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他受不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沈悦。 所以啊。 上岸第一剑，先斩贱女人。 没毛病。 张援朝看着李虎坚定的目光，猛抽了一口烟，说道：“行，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但成不成，不能保证。” 李虎：“谢谢叔。” 张援朝摆摆手。 这时。 张援朝媳妇喊：“在门口聊啥呢，快进屋……小虎啊，吃了吗？” 李虎说道：“不了，婶子，也没啥事，都聊好了，我哥做好饭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 张援朝说道：“小虎，听说这两天你一直上山，还都弄来东西，但叔还是要劝你，能不上山就别上山。” “你这手里啥也没有，要万一遇到啥，都没法招架。” “屯里日子虽然不好过，但还是能过的。” 李虎说知道了，当然是把这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回到家里。 李龙问道：“咋样？” 李虎摇摇头：“队长没同意。” 李龙一点也不吃惊，说道：“那就别想了。” 李虎点点头。 守山人当不成。 他也还是会去山上。 守山人就是个名头，有最好，没有也影响不大，应该不会有谁不要命的，跑去山上找他麻烦吧。 真要是有。 那就让虎妞去解决。 在山里，被野兽袭击，很合理吧。 吃过饭。 李龙给他准备好中午吃的饼子，嘱咐道：“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别瞎转悠。” “别去不熟悉的林子里。” 李虎连连点头，拉着爬犁出门。 快走到入山口，就看到陈卫安站在路边，说道：“李虎同志，我在等你。” 林源有些意外。 “李虎同志，你从山里弄了那么多木头，分我一些吧。”陈卫安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想打个柜子。” 李虎一愣：“分你？” 陈卫安点点头：“对。” “就当是我借的。” “等以后我还你。” 李虎被这贱人气乐了。 好家伙。 看他不搭理沈悦了，没办法间接从沈悦手里得到好处，这伪君子居然还直接找上门来要。 直接跳过中间商是吧。 李虎摆摆手：“趁着我现在还能压着火不抽你，你赶紧滚远点。” 说完。 拉着爬犁往前走。 陈卫安还拦着他：“我打柜子是为了放书，原本放书的柜子里太破，昨天钻了老鼠进去，很多书籍都被咬坏。” “其中有很多书籍，是沈悦同志很喜欢的诗歌。” “你也不想……” 李虎都懒得听他把话说完，抓住陈卫安的衣领，用力往旁边一甩，喊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吵得很。” “好狗不挡道懂不懂。” 说完。 拉着爬犁扬长而去。 陈卫安甩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还没爬起来，沈悦就远远的看到，尖叫一声，跑过来搀扶，询问怎么回事。 陈卫安说自己想找李虎借木头，被拒绝了。 沈悦气的不行，说道：“他不借就不借，怎么还能打人。” 陈卫安：“唉，不怪他，是我脚滑。” 沈悦：“你就是太善良，这时候还替他说话。” “我……我……” 陈卫安叹口气：“你能怎么办，他现在都不理你。” 沈悦眼神闪烁，咬着牙说道：“我会让他理我的！” “等李虎再变成以前那样。” “我一定给你好好出口恶气。” 陈卫安听沈悦和没说，心说也不枉他玩这一手苦肉计，说道：“出不出恶气不重要，能弄来木头打个柜子就行，要是书再被老鼠破坏，我都没办法给你朗读诗歌了。” 沈悦感动。 没想到陈卫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也可以为了陈卫安，主动去找李虎说话。 第23章 冤家路窄 李虎进了山，通过通灵宝玉的联系，虎妞很快找来。 “来啦。” 李虎打了招呼，帮虎妞把绳圈套上。 虎妞走在前面。 李虎跟在后面，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坚果塞嘴里。 香。 虎妞时不时回头看。 李虎捧着一把坚果：“吃吗？” 虎妞低吼了一声。 李虎耸耸肩：“是你不吃的，不是我小气。” 虎妞：“……” 懒得和这两脚羊计较。 来到山沟里。 李虎先把柴火搬到爬犁上，用绳子绑好，忙活完，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李虎生起火堆，说道：“虎妞啊。” “我生了火，得照看着，走不开。” “你去抓点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我来给你烤着吃。” “记得多抓点。” 虎妞立刻跑入山林。 没多久。 湿漉漉的跑回来，李虎看了看：“张嘴。” 虎妞张嘴。 啥也没有，李虎甚至想要钻进它嘴里看看，猜测虎妞在和他闹着玩，藏在了什么地方，确定什么都没有后，他问道：“没抓到？” 虎妞点点头，还抬了抬湿漉漉的爪子。 李虎一脸诧异：“你去抓鱼了？” 虎妞点点头。 李虎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跑去抓自己喜欢吃的，这啥天气，你还下河里抓鱼啊。” 吐槽了一番，虎妞低着头舔爪子。 李虎想了想：“你先去抓个飞龙或者兔子，我帮你抓鱼。” 虎妞“嗷”了一声，很快去抓了只飞龙过来。 比之前几次都快。 李虎不是很满意：“就一只啊？” 虎妞叫了两声。 看得出来，他急了。 “行吧，行吧，那就这。”李虎把飞龙简单处理了一下，把明火灭掉，把飞龙烤上，再做好一圈防护，拿着鸡内脏，说道：“走吧，带我去河边。” 虎妞走在前面。 回头看他。 李虎翻过去一个枯树，说道：“别看，也别催，我可没你那么矫健。” “除非你让我骑。” “不然咱就慢慢走。” 虎妞纠结了半天，还是在前面带路。 李虎撇撇嘴。 慢慢来吧。 只要和虎妞培养好感情，早晚有一天，他可以骑着大老虎纵横山林，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来到河边。 让李虎诧异的是，河水居然没结冰，伸手一摸，感觉能有个七八度，他用铁丝把鸡内脏给勾起来，蹲在河边，把鸡内脏扔到河里。 虎妞蹲在旁边，瞪着大眼睛看。 李虎说道：“别出声。” 虎妞原本还在摇晃着尾巴，“唰”的一下，放在雪地里不动了。 李虎低头看着。 河水很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鸡内脏没有垂底，被水流冲刷着微微晃动。 这就是最好的鱼饵。 鸡内脏腥味重，只要是肉食性鱼类闻到，绝对会按耐不住过来咬钩。 很快。 有鱼过来。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憋住，慢慢的把鸡内脏往上拉，然后再下放，这对于肉食性鱼类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忍不了一点。 在鱼咬上来后，李虎立刻往上拉铁丝。 “我靠。” 李虎感觉到巨大的拉扯力，一下还没能拉上来。 还是虎妞一爪子掏过来，直接把水里的鱼给掏上来。 “啪。” 鱼落在雪地上，挣扎跳跃。 虎妞的前爪子踩住。 李虎拍开虎妞猪爪子，鱼已经没什么动静，李虎这才伸手去抓。 这是一条狗鱼。 凶猛的很。 标志性的“鸭嘴”里布满了尖锐、向后倒生的牙齿，这要是被咬中，可想而知得有多疼，绝对能撕下来一块肉。 把鱼拎起来，笑道：“不错，有个两斤左右，这玩意好吃。” 在记忆里。 李龙抓过狗鱼给他吃过，很好吃，是蒜瓣肉，也没什么刺。 “再来。” 再把鸡内脏放水里。 如法炮制。 拉上来第三条鱼，两条狗鱼，一条五道黑。 加起来差不多有个十斤左右。 他没有继续钓，毕竟山沟那边还烤着鸡，不敢耽误太长时间，鸡内脏也消耗的差不多，被他随手扔进河里。 用铁丝把鱼串起来，拎着往回走。 很快回到山沟。 鸡肉也已经烤的差不多，滋滋冒油，撒上调料，那小味“挠”一下就上来了。 处理了两条狗鱼。 烤上。 鱼肉比较容易熟，等飞龙烤好以后，李虎用树枝戳了戳鱼肉，看可以轻松的戳动，立刻就把鱼放在旁边石头上。 他撕了一块鱼肉吃。 鱼皮焦香酥脆，一点土腥气都没有。 但没有用什么调料，所以也并没有多好吃，而且可能是烤制的缘故，肉有点柴。 看虎妞眼巴巴的看着，他大方的说道；“放心吧，跟盯贼一样的看着干啥。” “这两条我没加调料。” “都是你的。” 说完。 把烤好的飞龙腿撕下来，大口咬了起来。 虎妞蹲在石头旁，闷头吃鱼。 一人一虎，大快朵颐起来。 李虎吃的满嘴流油，唯一的遗憾就没有带酒，在这深山老林里，看着如画般的风景，一口肉，再一口肉，神仙来了，也得羡慕他啊。 吃了一个饼，半只鸡。 饱了。 困劲上来。 李虎让虎妞趴好，整个人窝在虎妞身上，寒风根本吹不到他，真虎皮草那叫一个暖和，而且虎妞还挺有卫生意识，至少个人卫生做的不错，身上一点怪味都没有。 原本被冻僵的手脚，很快温暖起来，耳朵也有点痒，李虎没有挠，这是被冻伤的征兆，很可能一抓就是一块皮被抓下来。 稍微忍了一会，困劲压过所有，他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李虎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坐在雪地里，看看虎妞才反应过来。 是被虎妞突然站起来，把他给摔了出去。 李虎问道：“干啥啊？” 虎妞没理他，只是盯着山林看。 李虎隐约也听到了点动静，好奇心上来，说道：“虎妞，过去看看。” 虎妞低吼了一声，动了起来。 李虎拎着柴刀，赶紧跟上去。 很快。 李虎就看到了情况，看着还在撕咬傻狍子的猞猁，稍微一愣，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猞猁也愣了。 死咬着傻狍子往后退。 虎妞步步紧逼。 猞猁丢下傻狍子，弓着身子后退，呲牙炸毛，嘶吼连连。 虎妞“吼”了一声，声音不大，仿佛是在告诉猞猁快滚蛋。 李虎是猜的。 但应该大差不差。 猞猁转身就跑。 李虎敏锐的注意到，猞猁跑路之前，还看了他一眼。 好嘛。 这猞猁本来就气性大，现在算是把仇结死了。 第24章 不服气的虎妞 这么大的一头傻狍子，估计是猞猁为了过冬屯膘，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狩猎到的。 结果。 好巧不巧，被虎妞察觉。 现在，白白便宜了他。 猞猁估计现在把他骨头咬碎吃下去的心都有了。 他甚至怀疑。 猞猁可能没有跑太远，还在暗中盯着他。 李虎没有太担心。 猞猁盯上他。 巧了。 他也盯上了猞猁。 猞猁的皮毛绝对值钱，能卖出很不错的价钱。 就算是不卖。 留着自己穿，那也是极好的。 “好家伙，这傻狍子可真不小啊。”李虎走到傻狍子跟前，问道：“虎妞，你要不要吃？” “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不要。” “那就归我了。” 虎妞：“……” 回头。 虎妞“吼”了一声。 李虎踮着脚往虎妞扭头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有东西在山林里动。 定睛一看。 好家伙。 是两只小傻狍子。 正仰着头发出“嗷嗷”的声音，听着像是狗叫。 李虎喊道：“哈喽，小狍子们，你们的妈妈在这里。” 俩小狍子看过来。 可能是小，也能是身边没有母袍子跟着，看着李虎走过来，居然也没有跑，反而还歪着脑袋看李虎。 “靠，几个意思？” “瞧不起我？” 李虎嘀咕了一句，走到跟前，才发现俩小傻狍子都尿了。 一回头。 看到虎妞跟过来。 李虎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虎妞震慑住了。 李虎对俩小傻狍子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循循善诱道：“走吧，我带你们找妈妈。” 俩小傻狍子还是“嗷嗷”的狗叫。 也不动。 李虎拉了一下，还被顶了一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虎举起柴刀，“噗嗤”就是一刀。 如法炮制。 拽着俩小傻狍子回到母狍子跟前。 李虎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他就算是不对这俩小狍子动手，识趣了母狍子的庇护和带领，很快也会葬身在其他野兽的肚子里。 现在。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多好。 把俩小傻狍子用绳子和母狍子绑在一起，李虎试着拉了一下，能拉动，差不多有个五十斤左右，拉了一会，有点累，他喊道：“虎妞，来搭把手。” 虎妞头也不回。 李虎没辙。 只能自己拉。 还好离得不是很远。 把傻狍子拉到山沟，将傻狍子搬到爬犁上，再固定好，两条狗鱼和一条五道黑，就挂在旁边，已经冻的邦邦硬。 李虎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心里一阵喜悦。 这一趟进山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厚。 之前就想着给大哥弄身皮衣，有这两小一大的傻狍子皮毛应该够做一身了。 唯一的一点点小遗憾，就是没找到菌菇。 大冬天的，菌菇本来就不多，而且还下了雪，到处都是雪，即便是有菌菇，也都给掩盖起来，很难找得到。 虎妞也不给力，让它找，也找不到。 李虎也没什么办法。 晚上吃不了菌菇猪肉馅的饺子，那就吃个白菜猪肉馅的，再搭配着狍子肉和鱼肉，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顿。 到了入山口。 李虎交代道：“虎妞啊，你把猞猁得罪惨了你知道吧？” “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也别闲着。” “去找找猞猁的栖息地。” “咱们接下来找机会把猞猁干掉。” 虎妞“吼”了一声。 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眼神轻蔑的看着李虎。 咱们？ 谁跟你咱啊。 他自己就能干掉猞猁。 李虎被鄙视不生气，和一头老虎置气干啥呢，他不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自己也行是不是？” “猞猁是打不过你，但那家伙灵活，速度也不一定比你慢。” “你万一没得手，让猞猁逃脱，下次再想抓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虎妞头也不回。 两脚羊。 瞧不起谁呢。 看着虎妞进入山林，李虎也无奈，不和虎妞在一起，他也没法干涉什么。 他费力的拉着爬犁，慢慢的往村子走。 还好。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很顺利的回到家里。 把傻狍子搬下车，就放在雪地里，用雪盖上，再把柴火从爬犁上搬下来，堆放在了墙角，因为傻狍子的缘故，他卸了一半的柴火。 也好。 柴火不够用的，他也有理由可以进山。 回屋。 屋里是冷的，炉子一点火气都没有，李虎赶紧把炉子火升起来，烧了水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在山里吃是吃爽了，但也把自己整的挺埋汰。 歇了一会，看时间还早，拿着刀处理傻狍子，把皮子完好无损的剥下来放一边，皮子的加工处理，还是得仰仗张铁柱。 狍子肉全部切成大块，下水也没浪费，把心、肝、肚、腰子、肠这些流了下来，先扔盆里，等处理好了，炖着吃也是一道好菜。 处理好傻狍子，天都快要黑了，可李龙还没回来，李虎把门关好，拎着皮子和一条狍子腿往张铁柱家去。 一出门。 才发觉下雪了。 雪随着风洋洋洒洒，落在身上，李虎抬起手，让雪花落在掌心，看着雪融化，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挺不赖。 他上一世在江南生活，一年到头能看到雪的机会寥寥无几，即便下了雪也很快会容易。 眼下这种到处白雪皑皑，雪花飘洒的景象，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会，真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淋着雪，大步走。 来到张铁柱家。 隔着门喊。 张燕来开门，招呼道：“虎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还顺利吧？” 李虎点点头：“顺利，除了柴火，还弄了傻狍子回来。” “这是一条腿。” “你拿着。” “这是皮子，拜托铁柱大爷帮忙处理。” 这时。 张铁柱从屋里出来，问道：“傻狍子？” “你怎么打到的？” “又是捡的？” 别看他们这边“棒打狍子瓢舀鱼”是句顺口溜，还叫傻狍子，实际上这玩意精着呢，胆子也小，察觉危险就会跑，但跑着跑着会停下来回头张望，甚至还会回到被惊吓到的地方。 猎人利用这一点很容易的猎杀傻狍子。 可李虎啥也不懂。 他能猎杀到傻狍子，还是挺让张铁柱意外的。 李虎笑：“让大爷您说对了。” 张铁柱给了他一个白眼，接二连三的能从山上“捡”到野味回来，你说都是捡的，傻子也不会相信啊。 这小子难道真是觉醒了血脉，天生就会打猎？ 第25章 我可以试着接受你 李虎说道：“大爷，这皮子就拜托你了。” “燕姐。” “这腿还怪沉，我举着还怪累，赶紧接过去。” 张燕没立刻拿过来，而是看向张铁柱。 张铁柱哼了一声：“拿着吧，又不是白吃他的。” 张燕高高兴兴的接过狍子腿和还没处理的皮子，说道：“小虎，你可真行。” “托你的福。” “我这几天感觉都吃胖了。” 这年头能吃胖，可是好事。 李虎笑了笑。 张铁柱压低声音，说道：“等处理好皮子，咱就去黑市。” 李虎摇摇头：“这狍子皮不卖。” “我打算给我哥做一身皮衣。” “等结婚的时候穿。” 张燕一听，顿时脸红了。 张龙能和谁结婚。 肯定是和她。 张铁柱都懒得接茬。 李虎刚要走，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大爷，你既然在家，怎么我哥还没回家？” 这眼看着天黑，而且还下着雪，李龙不回家，能跑哪里去？ 张铁柱一愣：“不应该啊，我俩一起走的。” “哦，他没准去入山口等你去了。” “你们肯定走岔劈了。” 李虎“哦”了一声，那有可能，他赶紧往入山口走。 走着走着，跑了起来。 到入山口。 就看到张援朝和张三俩人和大哥拉扯什么，李虎赶紧喊了一嗓子，三人回头，李龙惊喜的喊道；“小虎，你和……怎么从村里过来了？” 李虎看到李龙手里拿着红缨枪，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李龙看天要黑，还下了雪，就要进山去找他。 去大队拿了红缨枪防身，张援朝作为队长也跟来。 正和李三劝说李龙再等一等，天黑了进山，那太危险了，别说找人，自身都难保，就算是再厉害的猎人，也不敢说天黑时进山啊。 李虎说道：“我早回来了。” “你要回家就能看到我。” “以后啊，就算是我晚回来了，你就在家里等着就行。” 他没继续说什么“添乱”的话，那太伤人，李龙作为大哥，真是没话讲，亲爹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 张援朝瞪了李虎一眼：“你看看你，天天往山里跑，把你哥都急成啥样了。” 李虎点点头：“援朝叔批评的对。” “是我疏忽了。” “还有三大爷，谢谢你们拦住了我哥。” 张三摆摆手。 他就住在这边，看到张援朝和李龙往入山口走，便问了一嘴，听李龙要进山找李虎，便赶紧跟着阻拦。 他问道：“浑身都是血腥气，这是又从山里弄回来野味了？” 李虎笑道：“瞒不过三大爷的鼻子。” “你们要不嫌弃，趁着刚弄回来的狍子肉够新鲜，咱爷四个晚上痛快的吃肉喝酒。” “也感谢你们拦着我大哥。”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喝酒联络感情，他要在靠山屯这地界过日子，和张援朝搞好关系，那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张三也是有本事的，尤其会做陷阱，是个老猎手，也就是在山上糟了难，伤了身子如今才不再进山。 他把家安在入山口附近，要遇到野兽下山，他能第一时间预警。 张援朝和李三异口同声的喊道：“狍子肉？你还打到狍子了？” 李龙也很好奇：“你怎么打到的？” 那可不野兔野鸡，一个狍子好歹也有个三四十斤，是大型野兽了，李虎进山就带了把柴刀，这都能打到傻狍子，也太厉害了吧。 李虎笑了笑：“咱不都说棒打狍子瓢舀鱼，傻狍子嘛，正好遇到，还真傻乎乎的，被我一刀放倒了。” 李龙关切的问道：“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李虎摇摇头。 张三笑道：“不得了，人醒腔，还能长本事的。” “看着有你爹当年的风采了。” “咱这靠山屯自从你爹……” 张援朝咳嗽两声：“好了，好了，说啥呢。” “小虎啊，喝酒就算了。” “拦着你哥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谢的。” “再说，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这狍子从深山老林里拉回来，也不容易，留着慢慢吃，或者拿肉和人换东西也好啊。” 李虎说道：“那不成吃独食了。” “我爹走的时候，我还小，但我也记得我爹从山里弄回来野味，多少都会和大家分一分。” “我也得向我爹看起，跟看着我长大的叔伯爷们儿一起吃肉。” “我爹在天有灵，肯定也会很高兴。” 张援朝：“你这孩子……” 张三笑了笑：“行，小虎，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这顿酒不喝不行了。” 李虎说道：“我想听听你们聊聊我爹的事。” 张三说道：“那太行了。” “援朝……” 张援朝点点头：“行。” “我回家和你们婶子说一声就过去。” 经过知青点的时候。 门嘎吱打开。 沈悦走出来，喊道；“李虎，你站住！” 大家扭脸看去。 李虎喊道：“哥，咱走。” 他不想搭理沈悦这种癫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这突然喊住他，肯定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龙“哦”了一声。 沈悦看李虎没停，从院子里走出来，喊道：“李虎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之前怎么样，咱们没有仇吧。” “即便是普通同志之间的接触，也该有个基本的礼貌，你这样无视我，你要给我个说法。” 李虎转身，摇摇头说道：“我怕了你了行吗？” “我发过誓不纠缠你。” “我可不想被天打雷劈。” 沈悦不依不饶：“现在是我主动找你！” 张三嗤笑了一声：“哟，不得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沈悦知青居然会主动找咱屯里人说话啊。” 在这些知青里，沈悦是最不讨喜的一个。 她太自恃身份了。 伟人是让她们下乡来接受教育的，她倒好，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这也就算了，干活不积极，思想还有问题。 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可谓是一无是处。 沈悦被张三挤兑的脸红。 李虎不耐烦的说道：“你找我干嘛？”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沈悦气的瞪眼：“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虎掏掏鼻孔：“和你之前对我一样的态度，怎么了，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你就受不了了？” “行，我知道你有气。”沈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之前你百般讨好我，我不接受，是我不知好歹，我认识到了错误，所以，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试着接受你的好意。” 第26章 他想要的更多 李虎气笑了。 他有些无法理解。 搞不懂这癫婆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冷笑道：“你吃错药了？” “我没有吃药，我现在很清醒。”沈悦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说的再直白一点，你的好意我接受，我也可以试着接纳你。” “但是……短时间内，我肯定做不到。” “你得给我时间。” “希望你理解。” 这话吧。 她倒是没欺骗李虎，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她觉得，她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接拿不了李虎。 能勉强自己，主动找李虎，给李虎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已经是在作践她自己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陈卫安，她可以忍受。 知青们走出来。 每个人都是一脸吃惊，没想到沈悦会说出这番话。 “没想到李虎会把沈悦逼到这个份上。” “沈悦同志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啊。” “李虎会答应吗？”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你看看他那笑的。” “估计恨不得要手舞足蹈了吧。” …… 李龙三人大惊失色。 别看是山里人，但都不傻。 沈悦这么说，他们就猜到沈悦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吊着李虎，继续让李虎当牛做马。 他们都很担心李虎会再犯傻。 在他们看来，李虎之所以不搭理沈悦，可能就是在赌气，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毫无意义，所以才幡然醒悟。 现在沈悦说要试着接受他。 这可比之前强太多了。 李虎还能拒绝得了吗？ 李虎指着自己，怒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还像个傻子吗？” 这饼画的，他但凡咬一口，都得消化不良而死。 沈悦摇摇头：“我没骗你。” 李虎“好好好”，说道：“看起来是我上一次没说清楚。” “那我就再说的直白一点。” “我不纠缠你，是因为不喜欢你了，瞧不上你了，懂了吗？”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给我什么狗屁机会。” “我不需要。” “也不稀罕。” 说完，喊着李龙，大步走起来。 沈悦愣在原地。 李虎的一番话，就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她的自尊心上，砸的稀碎，掉在地上，怎么捡都捡不起来了。 知青们也惊呆了。 “李虎拒绝了？” “何止是拒绝，还把沈悦同志羞辱了一顿。” “他怎么能这样。” “这太过分了吧！” 听着大家的惊呼，沈悦羞怒交加。 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委屈自己，李虎居然是这个态度。 她感觉脸很烫。 就像是被李虎用手掌反复抽打了一样。 …… 张援朝和张三对视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容。 李虎没上钩。 张援朝喊了声等等我，快步跟着李龙和李虎，走过去，夸李虎现在真醒腔了，做的对，拒绝的很漂亮，是咱们靠山屯的爷们。 张三往自家院里走，婆娘看路上人不少，出来看热闹，好奇问道：“咋这么多人？” 张三嘿嘿一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说。 他婆娘跟着笑：“小虎真行啊。” 张三得意道：“那可不。” “有些人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知青咋啦。” “城里人咋啦。” “有甚了不起的。” “就瞧不上，哎，就是瞧不上啊。” 他故意往外大声喊，喊到最后，还用二人转的调调唱了起来。 沈悦燥的不行。 要不是现在天寒地冻，泥土冻的跟砖头一样，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捂着脸，跑回屋里，把自己给扔到床上，肩膀很快一抖一抖。 哭了。 她这辈子都没如此丢过脸。 知青们也回到屋里，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郁闷，之前有李虎，日子还能熬的下去，现在可咋办？ 更惶恐的，自然是陈卫安。 他已经想办法让沈悦主动找李虎，没想到这都没成功。 看起来李虎是来真的。 但他不觉得李虎是真的不喜欢沈悦了。 他安慰了沈悦几句，话锋一转，说道：“沈悦同志，你今天很冲动。” “你不应该找李虎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其实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沈悦泪眼婆娑的坐起来。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想听听陈卫安的高见。 陈卫安语重心长的说道：“李虎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开始，他不理你，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找他，结果，你真找他了。” “他知道你会妥协。” “那他就会得寸进尺。” 沈悦惊呼：“所以……我今天主动找他，其实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陈卫安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你那么说，他这都不答应。” “说明他想要的更多。” “所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他得逞。” 沈悦抹掉泪：“我知道了。” 陈卫安说道：“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沈悦同志，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这事不算完。” “我有办法收拾李虎。” “你就等着看吧。” 说完后，他剧烈咳嗽两声，沈悦关切：“你怎么了？” 陈卫安摆摆手：“没事。” “这天越来越冷，我刚才出门，应该是被冷气刺激到了。” “在屋里缓一缓就会好。” “来，我来朗读诗歌。” 他去箱子里拿书，拿了好几本，都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叹气道：“这么下去，这点精神食粮都保不住咯。” 一阵唉声叹气响起，大家都是心下戚戚。 沈悦看着。 原本刚坚定的目光，再度迷茫。 没有木头来做柜子，书籍不断被老鼠破坏。 天越来越冷，陈卫安别说继续劳动，就连离开屋子都可能会生病。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委身李虎？ 不！ 不行！ 她绝对不会那么委屈自己，如果嫁了人，那她真的没有回城的希望，那她宁愿死！ …… 李龙和李虎回到家里。 看到已经切割好的一块又一块狍子肉，李龙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李虎太有本事了。 现在天冷，这么多肉完全可以放很久，吃到过年都没问题。 原本李龙还在愁，家里没钱了，别说没粮食，没肉，就连煤，柴火都不够用的，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没想到，李虎醒腔后，天天往家里弄肉，不光柴火烧不完，还弄回来打家具的木头。 原本快揭不开锅的糟糕日子，突然就好的像是在做梦。 李龙一边夸，一边忙活晚饭。 晚上都是硬菜，得炖。 李虎说道：“哥，你拿块肉去邻居家借个锅。” 李龙想了想，这远亲不如近邻，有来有往的也好。 第27章 守山人不好当 李龙拿了一小块狍子肉去邻居家借锅，顺便借了四方桌，邻居看到有肉，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是很爽快就都借了。 狍子肉切成小块，和土豆红烧。 把五道黑和豆腐下锅炖，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找来高粱秆锅盖盖上，炖着，越炖越香。 李虎也没有闲着，把中午剩下来的半块飞龙在炉子上重新拷了烤，再撒上点辣椒面，撕把撕把，那就是一盘野味版麻辣鸡架。 刚端上桌，门口就传来这张援朝和张三的声音。 这哥俩是一起来的。 李虎赶紧去开门。 “三大爷，援朝叔，呀，来就来，怎么还拎了这么多东西。”李虎下意识接过张援朝递过来的两瓶老白干，后者说道：“这是咱等会喝的。” “你要进山。” “这些家伙事，你应该能用得上。” 张三笑道：“走走走，进屋唠。” 李虎赶紧让开：“看我傻的。” 三人赶紧进屋。 把门一关。 张援朝和张三赶紧打掉身上的雪。 李龙看他们拿着不少东西，惊讶的问道：“三大爷，援朝叔，这是干啥？” 张援朝说道：“能干啥，给小虎的。” 张三笑着说道：“小虎是建国的种，天生就会打猎。” “看看这屋里的肉，还有这挂着的鱼。” “不得了啊。” “咱屯里，没谁家比你们哥俩更好过的了。” 张援朝接过话茬说道：“我看啊，不让小虎上山打猎，他也会偷着上山。” “既然拦不住。” “那还不如想办法多给他弄点傍身的东西。” 张三把弓箭还有皮箭袋拿起来，袋子里面有十几枝箭，一并递给李虎，说道：“这是我年轻时用过的，你爹要借，我都没舍得给他。” “小虎，大爷把这送你了。” “箭没了，大爷再给你整。” 李虎看着弓箭，欣喜不已，在没有搞到枪之前，这算是最厉害的远程武器了，前提是他得能掌握射箭的技能。 这得练。 他没客气：“大爷，我一定好好用。” 张援朝把猎刀递给李虎，说道：“这是猎刀。” “我看你就用一把柴刀。” “这刀用来剥皮、剔骨、分割肉块啥的，比柴刀好使得多。” “谢谢援朝叔。”李虎很正式的用双手接过来，刀把已经包浆，是个老物件，而刀片光亮如新，刀锋逼人。 有了这些装备，他在山林里活动，就会更加如鱼得水了。 李龙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张援朝和张三送给李虎这些，是认可了李虎的能力，他当哥的，也为之高兴，甚至是骄傲，但想想李虎天天进山打猎，又不免有些担心。 李虎把东西放好，招呼着张援朝和张三坐下，拿出之前张燕炒好的坚果出来：“大爷，叔，你们先吃着玩。” “菜马上炖好。” 张三看到坚果：“行啊，这是还掏了松鼠洞啊。” 李虎笑道：“掏了五个。” 张三竖起大拇指。 松鼠好抓，下套子也能在抓到，但松鼠洞就不好找了，李虎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能掏到松鼠洞，他说的没错，这就是天生的猎手啊。 李虎顺势说道：“援朝叔，你看我都得到三大爷的认可，要不，你就答应让我做守山人吧。” 张援朝摇摇头，没接茬。 他还在考虑。 当猎人进山打猎，那是为自个，有危险可以躲。 但是守山人就不一样了。 越危险，越不能退缩，甚至还要迎难而上。 因为这就是守山人的职责所在。 守山人。 准确的说，巡山守村子，是守护村庄的一道防线。 这么大的责任，他不知道李虎能不能担得起，更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李虎来承担。 张三咳嗽一声，说道：“小虎啊，别怪你援朝叔不答应。” “他是为你着想。” “我也是猎人，跟着的那些师傅们，没几个善终的。” “我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 “当猎人都如此，更不要说得常年在山上住着的守山人了！” “你想听你爹的事情对吧，那我今天就和你好好唠一唠。” “你就明白了。” 这还没说，先叹了一口气。 张援朝猛抽了两口烟，对于他们来说，谈及老伙计当年的种种，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李虎听张三说完。 让他在意的一点，李建国不是被熊瞎子，老虎，豹这些凶猛的大型野兽杀死，而是死在了狼群手里。 张援朝又续了一根烟，说道：“你爹出事后，公社组织了一次围猎，但效果不是很好，狼群狡猾，逃进了干饭盆更里面的深山老林。” 李虎知道干饭盆，在很深的山里，那是猎人都不会轻易踏足的地界，很容易迷路，进去容易出来难。 张三说道；“你要遇到狼群，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 “援朝，你要有路子和机会，还是给小虎整把枪。” 张援朝点点头。 李虎感受到这两位长辈对他的关怀，心下很有触动。 他只是说请喝酒，并未付出什么，这两人就拿了弓箭和猎刀送给他。 甚至不要求任何回报，或者说，最大的期望，就是他可以平平安安的从山里回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才有如此朴素温暖的人心啊。 后世的人，大多都向钱看，功利心强。 李龙把狍子炖土豆和豆腐炖鱼端上桌，说道：“大爷，叔，先尝尝，吃点垫垫肚子再喝酒。” 两个硬菜用盆装，还有几个下酒小菜，还好李龙借了个四方桌来，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才放得下这么多菜。 张援朝和张三看着，都不由得感叹。 “这太丰盛了。” “过年都吃不了这么好啊。” 说着话，拿起筷子。 “五道黑啊，好吃。” “得小半年没吃过这鱼了，真不错。” “这肉炖的也好。” 吃了一圈，李虎倒酒。 李虎先端了一杯：“三大爷，援朝叔，别的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我敬你们。” 酒烈。 李虎“啧”了一声：“够劲。” 夹肉塞嘴里。 香的很。 酒杯磕碰桌面发出脆响，几个男人喝着酒，说话声是越来越大，倒是不担心扰民，可这飘出去老远的酒气肉香，可是把周遭邻居馋的不行。 “老天爷，晚上本来就没吃饱，这好家伙，馋的我胃里反酸水，还咋睡啊。” “小虎今天上山又整了什么肉回来，这咋能香。” “那谁知道，门关的严严实实。” “天天吃肉喝酒，这日子过的也忒好了点吧。” “人家拿命进山，你想过这日子，也进山啊。”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李家兄弟的日子，是好起来了啊。” “可不是……” 第28章 又要来知青了 李虎陪着张援朝和张三放开了喝，李龙没多喝。 要是都喝醉了。 谁照看着。 自从爹娘走后，李龙跟人喝酒，就从来没喝多过。 因为家里有人还需要他照顾。 他陪着吃喝一会，还抽空把饺子包了一些出来。 等酒喝的差不多，他把饺子煮好端上桌。 “没弄馒头和米饭，吃点饺子压压。” “嚯，猪肉白菜馅啊。” “小龙可以啊，这手艺，比你婶子都强。” “主要是肉渣香。” 一大盘饺子吃的干干净净，最后每个人又喝了一碗汤消食，原汤化原食，李虎靠着床头柜，是一动不想动了。 不光撑得慌，脑子还晕。 这五十多度的老白干，太容易上头了。 得亏不摆弄人。 不然，他还真不敢多喝。 对面张援朝和张三也是，美滋滋的抽着烟。 鱼李龙看肉和狍子肉还剩下不少，和李虎小声商量了一下，后者听了，有些意外，问道：“这剩菜……会不会嫌弃？” 李龙笑道：“咋会，这可都是肉嘞。” 李虎“哦”了一声，那他自然没意见。 李龙就把两道菜装好，说让张援朝和张三带回去。 这年头。 吃喝还是问题，他们能靠山吃山，糊弄着一年还过得去，但荤腥碰的不多，尤其是这下了雪后，吃的紧紧巴巴，更别说吃肉了。 得等到过年的时候，队里杀了猪，家家户户才能分到一些。 但也只够过年吃个几顿。 张援朝和张三没客套。 他们是吃美了，家里老婆孩子可一口没尝到。 他们喝酒喝得多，下酒小菜都吃的七七八八，反倒是这两道大菜还剩不少，一条鱼还剩下一半，狍子肉就更不要多说，里面油水不少，再下点配菜进去，那又是一盘硬菜。 李龙问李虎咋样。 李虎说还行。 李龙下炕，送张援朝和张三回去，这俩人走路都有些摇晃，他不放心，外面还下着雪，这路上要趴在那。 过一夜，人都得冻出事。 送俩人回到家，李龙小跑着回来，从大伯李建军院门口经过，门开着，他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建军对上眼。 “哟，小龙啊，这大晚上干啥去了？”李建军招呼了一声，李龙感觉有点奇怪，以往见了面，都是他打个招呼，李建军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他还是停下来，回了一句：“没啥，队长在家里喝酒，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喝酒？”李建军走出来，说道：“这酒味可真不小。” “咋请队长喝酒？” 李龙：“小虎请的。” “听说小虎从山上弄不少野味下来，也不想着请大伯尝尝。” “呵呵，下次。”李龙干笑两声；“走啦。” 说完。 跑了起来。 李建军盯着他看，眼神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 李龙回到家里，看李虎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你喝那么多，赶紧躺着吧。” “没事，我感觉还行。” “行，剩下的我来收拾，你上炕睡吧，我把剩下的饺子馅包了就睡。” “哦。” 李虎上炕，很快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就看到李龙刚把饺子从锅里盛出来。 “哥，几点了？” “醒啦，感觉咋样？脑袋难受不？”李龙回头关切地问，又看了看外面：“估计快要上工了。” 李虎打了个哈欠：“感觉还行，就是还有点晕。” 喝醉睡得倒是挺快，但是一直在做梦，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他问道：“还下雪不？” “不了。”李龙叹口气：“今年的雪感觉比去年的要大很多，估计再一个月就得封山了。” 李虎暗自乍舌。 要是十一月份就封山的话，得封到来年二月份，好几个月进不来出不去。 他接了一句：“那有的忙了。” 李龙点点头。 可不是。 很多事情都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做完，尤其是村子应对雪灾的防护工作。 等到大雪封山以后也不是什么事都没了，民兵要训练，还要完成公社下达的一些任务。 村民也要完成“清林”任务，还有可能会被抽调去支援林场的伐木工作。 李龙说道：“忙点好，忙到过年，还能过个舒坦年。” 现在吃大锅饭，只要有活干，那就能分到工分，有了工分，过年就能多分钱，粮食和肉。 要是不忙，那就啥也没有，就得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那就难咯。 以前他们哥俩基本上都是靠李龙一个人上工赚工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还好有村里的一些邻居长辈，以及亲戚偶尔帮衬着，李龙才把李虎拉扯大。 李虎好不容易长成个大小伙子，结果他们哥俩的日子反正是更难过了。 你问为啥？ 李虎一大小伙子也能赚工分了，怎么会难过？ 别问。 当舔狗的黑历史，李虎不想回忆。 爬下床。 一打开们。 李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外面白的不得了，倒不是出了大太阳，而是因为下了一夜的雪。 这会雪停了，但整个世界已经被白雪覆盖。 实在是……太漂亮了。 李龙喊道：“楞着干啥呢？热气都要跑没了。” 李虎回过神来，赶紧把门关上，跑去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 回到屋里就那么一会儿，感觉浑身已经冻透了。 感觉气温比前两天冷了很多。 太冷了。 李龙说道：“今天你就不要去山里了。” 李虎点点头。 没倔。 村里的雪都积了那么厚，更不要说山里了。 “行。” 他还感觉脑子有点晕，这样子的状态也不适合进山。 吃过饺子。 外面有人喊，李龙戴上帽子出门，还回头嘱咐了一句：“别瞎忙活，等我回来弄。” 李虎重新上炕，应了一声。 李龙出门，蹚着雪走到大路上，大路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雪厚的很。 和刘志强打了个招呼：“先去大队？” 刘志强说道：“今天估计就是清雪吧。” 两人说着话，到大队。 招呼了一圈，看张援朝在打电话，对着话筒喊，都要大雪封山了，安排人过来怎么活的话。 大家小声议论：“什么情况，都这时候了，还安排知青过来？” “这时候安排过来的知青，估计没那么简单，啧啧……” “怕不是来黑五类……” “嘘，小声点。” 张援朝打完电话走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人问：“队长，咱屯里要来知青？” 张援朝点点头：“说是来劳动改造的。” 来一个人，队里就要给一个人的口粮，本来就不紧紧巴巴，这下更得勒紧裤腰带了。 大家都很惊讶。 屯里还是第一次有“黑五类”来劳动改造的。 第29章 接盘 大家都很好奇，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张援朝本来就心里面烦，被吵的头疼，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估计人就在这几天的到。” “到时候谁想知道，亲自问。” 大家摇摇头。 黑五类啊。 谁敢接触，万一被沾上，别说自己受到影响，后代都得跟着遭殃。 张援朝清了清嗓子，喊大家过来，开始安排工作：“昨天下了大半夜的雪，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 “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清雪。” “小龙，志强……你们负责往井口的路。” “老三……你们负责牲口棚那边的路。” “知青们负责从大队到入山口的路。” “其他人负责出村的路。” 除了劳力以外，还有妇女也来干活，做做加固牲畜棚，检查粮仓，柴火垛这些工作。 人来干活，甭管干什么活，总归是有工分拿的。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还算积极。 大家没有耽搁，忙了起来，早点干完，早点可以回去歇着。 知青们全员到齐。 陈卫安也拿着铁锨干活。 这是因为下雪导致的突发任务，大队要求知青全员参加。 除非有人能帮着干活。 不然这个懒，是半点也偷不了。 …… 李虎睡得正香，被敲门声惊醒。 现在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开门。 是二堂哥李大河。 贼眉鼠眼的，简直是和李建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李龙说，大伯一家都是随爷爷。 李建国就不一样，浓眉大眼，五大三粗，像是个标准的东北大汉。 他和李龙也随他爹，个子都不矮，长的也是很板正。 李虎有时候会忍不住琢磨，李建国之所以不受待见，爷爷奶奶偏心李建军，是因为李建国不是亲生的。 不过。 他们奶奶倒是从山东过来的，当初闯关东过来，最终留在了靠山屯。 老一辈的人都走了，李建国也不在了，想知道，也已经无从查证。 李大河看他打开堂屋门，强行把栅栏门推开，走进院子里，不满的说道：“小虎，我可喊你半天了。” 李虎没搭理他，把堂屋门关上，走去看变形的栅栏门，说道：“这门你得赔。” “啊这……本来就坏了。” “放屁。” “行行行，等会儿我给你修好，我有事找你。” “啥事？” “我想让你带我去山上弄木头。” 李虎愣了一下，说道：“干嘛找我带你，你自己去弄啊。” 李大河讪讪说道：“我可没有你这本事。” “你弄回来那么多木头，是不是发现了一片风倒木。” “我不要多。” “就弄点木头，打个柜子。” 李虎摇摇头：“我发现的木头，已经全弄来了。” 山沟的那些木头，他是打算接下来修缮木屋。 再说了。 就上一辈的恩怨，他和李大河虽然是堂兄弟，但并没有什么来往，还不如和邻居的关系好。 甚至还有矛盾。 小时候，李大河和妹妹李海燕没少欺负他。 他被打了。 李龙去要说法，又被李大江打。 大人看了帮着说话，李建军就说是小孩子打架，搞的大家也不好插手。 后来，他长的比李大河高，后者才不敢再来招惹他。 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个脸过来，找他帮忙带着上山弄木头的。 李大河脸上笑容一僵：“这……” 他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李虎是在敷衍他。 他硬着头皮问道：“你现在能有本事，肯定还可以再找到吧。” 李虎摇摇头：“找不到。” “还有事吗？” 李大河看李虎这态度，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小虎，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李虎：“没事就走。” 李大河：“……” 他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李虎去关栅栏门，往外看了一眼，李大河正在和陈卫安说话。 李大河还朝他这边指了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大河该不会是在帮陈卫安弄木头吧？ 陈卫安这个伪君子，看他拒绝沈悦，自己占不到便宜，所以找李大河接盘吗？ 李大河看着不傻，再加上有他这个前车之鉴，还能上钩？ 嗐。 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李虎没有多看，也懒得管，这些人甭管谁算计谁，对他都是好事。 最好都别来烦他。 他蹲下来，专心修栅栏门。 知青们干着活，很快过来。 李雯擦了擦汗，主动招呼道：“李虎，你今天没进山啊。” 李虎：“对。” “你们忙。” 把门关好，他回屋，没再躺下，看时间不早，准备午饭。 把面倒盆里。 从和面开始做馒头。 这年头，想吃顿好点的饭不容易，得忙活很久。 大路上。 沈悦双手用力的握着铁锹把，指节都有些泛白。 她恼火的很，她一直在盯着李虎，想要捕捉到李虎还喜欢她的蛛丝马迹。 结果。 李虎不光把她当空气，视线扫过的时候，明显还加快。 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 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 李雯笑道：“沈悦同志，别看了。” “你是在指望他出来帮你干活吗？” “我看他应该不会出来。” 以往这个时候，李虎都会帮沈悦干活，而沈悦不领情，还觉得李虎影响她参加劳动。 所以，她转头会帮陈卫安干活。 李虎还觉得能和沈悦一起干活挺好的，完全不在意他的付出不仅得不到半点回报，还便宜了其他男人。 沈悦赶紧低头，咬着牙说道：“李雯同志，你胡说什么。” “我才不稀罕。” “这些活我自己能干。” 李雯撇撇嘴，看向一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卫安。 来到靠山屯这么久，大家都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只有陈卫安，还跟刚下乡时一样。 才干这么一会，就累的不行了。 说是身体不好。 天天咳嗽。 但也没见他生什么病，吃过什么药。 沈悦关心问道：“卫安同志，你还好吧？” 陈卫安摇摇头：“不是太好。” “但还能撑得住。” “你呢？” 沈悦说道：“我能行。” 她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你找李大河帮忙的事情。”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卫安心里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叹气道：“委屈你了。” “但我觉得，只要你和李大河走得近，李虎肯定会先按耐不住。” “到时候，和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大河能弄来木头最好。 弄不来也能刺激李虎。 这可谓是一箭双雕。 沈悦点点头，一脸唏嘘的说道：“不委屈。” “反倒是你有这样的头脑，却在这种地方虚度年华才真的委屈。” “回到城市，你才能施展你的才华。” 陈卫安笑了笑，谦虚的说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第30章 取经 李龙干了活回家。 看着灶台上红烧狗鱼，土豆烀粉条子，还有刚出锅，烫手暄乎的白面馒头，心里不由得感叹，他现在这日子过的也太好了。 以前上工回来，冷锅冷灶的，还得现做。 现在多好。 回来就能吃现成的。 李虎招呼道：“哥，我就估摸着你得这个点回来。” “洗洗手。” “上炕。” 李虎说着话，把菜和馒头端上四方桌。 李龙洗好手坐下来。 李虎说道：“哥，我第一次做啊，尝尝咋样。” 李龙点点头。 心说就算是难吃的要死，他也会美滋滋的咽下去。 夹了一块土豆塞嘴里。 “好吃。” 粉条子，鱼肉，都夹了一筷子，他点头道：“不赖，比哥做的还好吃。” 李虎笑了笑：“我舍得下料。” “对了，哥，我看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李龙不以为然，随口说道；“没了我去大队借。” 李虎“哦”了一声。 去大队借也不是个事，那是要还的，没准忙活一年，别说赚钱了，没准还要倒欠大队的。 不如他自己想办法去弄。 最简单的，自然就是用肉换粮食。 虽然大家伙的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但家里都还是有粮食的。 省一省，总有一些人家是富余的。 现在最紧缺的物资，是肉。 只要他放出话来，可以用肉换粮食，保准会有人拿着粮食来换肉。 这么想着。 他就升起了进山的念头。 吃饱喝足。 李龙卷了根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歇一会，外面刘志强喊，李龙下炕，出门。 等李龙走后，李虎也做准备出门，刚走出堂屋，瞥见还没劈的柴火，还有院子里还没清扫的雪，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家里那么多事都没干，他就这么进山，到时候活还是得李龙来干。 晚进山一天也没什么。 李虎回屋，把弓箭，猎刀放下，先把雪铲到两边。 再把柴火劈出来。 全部干完，也出了一身汗。 …… 李龙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雪已经扫好，再看棚子里柴火也都劈好，码的整整齐齐。 屋子里，飘着饭菜香味。 他本来还想着，今天下工的早回来弄，没想到李虎已经全部干好。 人不光醒腔变聪明了，还懂事了。 能扛起事了。 这家里，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 说实话。 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想想这些年的日子，他眼睛都有些泛红。 李虎开门，招呼道：“哥，咋不进屋啊，院里站着干啥，多冷啊。” 李龙回过神来，搓搓脸，笑道：“来了。” “我看你劈的柴火，够板正的啊。” “真不赖。” 李虎说道：“哥，这都是跟你学的。” “你放心吧。” “等我去山上，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李龙笑容一滞，抬头看了李虎一眼，说道：“再说吧。” 李虎点点头。 吃过饭。 哥俩没说事，往兜里揣了些坚果，出去串门，李龙去找刘志强，他则去了张三家，问张三打猎的事情。 隔着院子看，屋里亮着灯。 李虎喊了两声：“三大爷。” 出来开门的是张三媳妇，李虎喊了声大娘。 进屋后。 屋里只要有张三老两口，他孩子都已经结了婚，早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三正在做绳套陷阱。 李虎把坚果拿着放桌子上，说道：“大爷，忙着呢，我来找你唠唠嗑，想听你说说在山上打猎的事情。” 张三笑道：“行啊。” “我和你讲讲。” “你等一下。” 就算是李虎不来找，他也打算找李虎多说道说道。 他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几个捕兽夹，说道：“这几个你拿去用。” 李虎摇头拒绝，说道：“大爷，我不能要。” “你留着吧，在山下的林子放些，总归能搞点野味啥的。” “我想问问你，在山上遇到过猞猁吗？” 张三：“真不用？” 李虎点点头。 捕兽夹不像是弓箭，张三不进深山老林子，弓箭基本上派不上用场，可捕兽夹，那是张三如今也用得着的物件。 这咋好意思拿。 再说。 他有虎妞帮忙，完全用不着用设置陷阱的方式来狩猎，要是马鹿，野猪这些大型野兽，捕兽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张三也就没多说，把捕兽夹放回去，问道：“你在山上遇到猞猁了？” 李虎点点头。 张三坐下来，卷了根烟，吧嗒了一口，说道：“山猫子不是寻常牲口。咱们这山里，熊瞎子蠢，野猪横，狼群凶，可要论‘奸’，谁也比不上它！” “那玩意会算计。” “比咱们猎人还贼，会偷袭，会绕后，防不胜防。” “有句话叫‘宁打一头熊，不惹一只猫’。”说到这里，张三看了李虎一眼：“你以后再遇到，躲着点走。” “别招惹。” “你要是没弄死它，它记仇，会盯死你。” “就上山屯的陈大炮知道吧，没把猞猁直接弄死，追了几天，结果后面在山上蹲仓子，一时不备，反而被猞猁给弄死了……” “你以为你在追踪，殊不知，在猞猁眼里，自己才是猎物。” 说到这里。 张三叹口气，在深山老林里，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猎手还是猎物。 李虎越听越心惊。 好家伙。 他想的果然没错，按照张三的说法，猞猁肯定盯上他了。 他赶紧问道：“那有啥法子治猞猁不？” 张三哼了哼：“比他更贼，更有耐心。” “得先找到它的道。” “找上风头，选个好位置，放诱饵，下对夹子，那种大捕兽夹，知道吧？” 李虎点点头。 他记忆里，见过李建国用过。 张三继续说道：“但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山猫子太精，能看得穿……” “还有个笨法子，就是在背风的地方蹲他。” “运气好，很快能蹲到，运气不好，可能几天都蹲不到。” “就算蹲到了，还要有一击必杀的能耐。” 说完。 抬头看了李虎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惦记猞猁，有打那玩意的能耐吗？ 李虎笑了笑。 他肯定是没有的。 但他和虎妞配合，有信心干掉猞猁。 第31章 不要脸的登门 李虎琢磨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猞猁是一定要弄死的。 不然被这玩意惦记着，他睡觉也睡不踏实。 而且。 那一身皮毛。 他也馋得很。 自己穿也好，卖钱也行，总归差不了。 猞猁聊完。 张三还主动说了很多其他在山上要注意的事情。 李虎很认真的听，张三说的这些，那都是经验之谈，在关键时刻，那是能保命的。 后世网上多的是人分享，还可以花钱请人指导。 现如今。 很多干货，那都得靠摸索，慢慢积累经验。 很多猎人，那都是父传子，或者是传给徒弟。 关系不到位，毛都不教。 李虎注意到大娘打哈欠，这才察觉到已经唠了很久，赶紧动了动身子：“大爷，大娘，时间不早了。” “大爷，捕兽夹借我用用吧。” 张三一愣：“你要用捕兽夹抓猞猁？” 李虎点点头。 张三哭笑不得：“我这些小捕兽夹抓抓野鸡兔子啥的还行，对付猞猁那不成啊。” 李虎：“我试试。” 张三：“大爷没和你扯犊子。” 李虎：“等我弄来猞猁，分你一条腿。” 张三瞪眼：“你这小子……我是那意思啊。” “行行行。” “你拿去。” 说着话，把捕兽夹拿出来，扔李虎手里，问道：“会用吧？” 李虎：“大爷，你这就有些瞧不起人了。” 张三：“上山要小心。” 李虎点点头。 拎着捕兽夹走了，回到家里，李龙已经回来，看他拿着捕兽夹：“三大爷给的？” 李虎点点头：“我打算明天上山。” 李龙倒了洗脚水：“赶紧洗洗上炕。” 李虎：“哎。” 木盆够大，哥俩一起洗也不挤，李虎随便找了个话：“哥，咱家那么多肉，也吃不完，我这要上山，肯定还能弄回来肉。” “你有空找个木匠，咱没钱，就拿肉当报酬。” “我怕这么多木头堆在家里，总有人惦记。” 李龙点点头：“也成。”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啥钱，找人弄东西，给什么的都有，就算不需要，鸡蛋，粮食，肉，这些也都能换钱。 哥俩正说着话，堂屋门被人敲响。 李龙问道：“你没关大门？” 李虎：“关了啊。” 但那栅栏门，防得住有素质的，防不住没素质的。 李虎把脚从盆里掏出来，擦擦水，趿拉着鞋子去开门，看到来人，脸色拉下来，问道：“你们来干啥？” 来人是李建军和李大江以及李大河俩兄弟。 这爷三登门，肯定没好事。 李建军说道：“小虎，见了大爷，也不打个招呼。” 李虎不耐烦：“有事说事。” 李大江喊道：“你什么态度，见了我爹，连一声大爷都不喊。” 李虎冷笑：“就这态度。” 李大江作势就要上来，被李建军拦住，探着脑袋朝坐在炕上的李龙喊道：“小龙，你就是这么教你弟弟的啊。” 李龙没接茬。 低头拿着布擦脚。 李建军自讨没趣，又看向李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这样的，大爷想打个柜子，听说你家里有并不少，我来拿点去用用。” “大爷可从来没和你们哥俩开过口。” “不多拿。” “就要能打一个柜子的木头。” 李虎被气笑了。 下午李大河想跟着他去上山弄木头，没得逞，现在就喊上李建军来直接要木头了。 咋地？ 觉得李建军脸大啊？ 他抬手指着李建军：“李建军，你觉得我为啥不喊你大爷？” “我和我哥从小到大的事，你一次没管过。” “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要木头的？” “你也配啊！” 要不是担心三打二，他和李龙会吃亏，他就不是手指点点，而是一拳头上去了。 也挺想知道这玩意没皮没脸的，要被打了脸会不会疼。 李建军瞪眼，说道：“李虎，把手放下，指什么指，我好歹也是你大爷，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虎差点把手指头戳他脸上喊道：“狗屁大爷，张嘴就要木头，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赶紧滚。” 李大江喊道：“爹，你别拦着，我教训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玩意。” 李龙走过来，冷着脸说道：“李大江，这是我家，你敢动小虎一下试试看。” 李建军说了李大江一句，给了后者一个台阶下。 李龙继续说道：“木头是小虎和我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 “小虎说不给。” “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虽然是我和小虎的大伯，但情分上，还不如栓叔，要是来硬要，那也别怪我们哥俩和你撕破脸，” 他刚说完，邻居张栓就隔着墙头问咋啦，出啥事了。 李虎就嚷嚷起来。 李建军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改口：“小虎，别喊，喊啥喊啊。” “我不白要。” “借……借总行了吧。” 李虎喊道：“借不了，这些木头是用来给我哥结婚打家具用的。” “就这还不够。” “我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找。” 李大江一脸嘲讽的喊道：“扯什么犊子呢。” “还结婚，哥俩到现在还挤在一个炕上，结哪门子的婚。” 李大河也跟着笑：“就是。” “等着打一辈子光棍……” 李虎张嘴就骂：“你个瘪犊子玩意，再说一句……” 李建军赶紧说了俩人几句，然后说道：“小虎，木头我不借了，不过，你说还要去山里，那带着你俩堂哥，他们还能帮你搭把手。” 李虎本打算直接拒绝，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行啊。” “但要是在山里遇到什么意外。” “就别怪我了。” 说完，阴测测的冷笑两声。 他是想着，只要这哥俩敢跟他进山，那就让虎妞招呼招呼，不直接弄死，就招呼他们下三路。 敢咒我们哥俩打光棍，就让他们断子绝孙，当新时代的死太监。 看李虎这样，李大河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下午还拒绝的那么干脆。 这就同意了？ 李虎这话啥意思，出意外？ 山上本来就危险。 李虎万一再使坏，那保准要出事啊。 第32章 虎妞受伤 李大河反应过来，卧槽，李虎这瘪犊子没安好心。 要害他！ 李大河赶紧喊道：“爹，我不跟着他去！” 李建军瞪眼：“那你自己去啊？” 李大河说道：“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李建军还要说话，李大江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爹，我觉得老二说得对，咱们还是再想办法吧。” 李建军瞪眼：“你想什么办法，自己哥俩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进过山，还不如跟着……” 李大江摇头：“爹，跟着李虎更危险，你看他那样，指不定憋什么坏。” 他和李大河想的一样。 李大河：“我哥说得对。” 李建军迟疑：“不至于吧。” 李大江喊道：“怎么不至于……”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使坏，要遇到什么豺狼虎豹的，他自身都难保……” 李大河：“对对对。” “他也不是猎人，跟着他也不一定有个好。” “要遇到野兽，我们哥俩没准还要被他拖累。” 李龙顿时炸了：“放你娘的屁，你敢咒我兄弟！” 说着话。 回去拿炉钩子就砸。 李建国爷三赶紧躲，李建国赶紧解释：“他们不是那意思……” 隔壁院里张栓就喊了起来：“这说的啥话，李建国，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咒自家堂兄弟打光棍啊。” “还咒人在山上出事。” “这也太歹毒了。” “明天我得给人说道说道。” 这边闹得动静不小，周围的邻里都出屋看，还有人不嫌冷的走到门口来瞧热闹。 “咋啦这是？” “别提啦，李建军带着他俩儿子来要木头，小龙和小虎不给，李建军就要借，借不成，就说要跟着小虎上山弄木头。” “小虎答应的挺好，李建军俩儿子不乐意了，说跟着小虎没个好，小虎在山上遇到豺狼虎豹也得出事。” “啊，这不是咒人嘛。” “这完犊子东西，太不是熊了。” “可不是。” “好歹是这关系，咋能这么说话，建国两口子要知道了，还不得半夜去找他们聊聊。” “那必须必找啊。” “做人啊，可不能丧了良心，当大爷的，不管不顾那么些年，人家兄弟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就上门打秋风，哪有这样的。” “真够坏的！” 村民们指指点点，都没小声议论，而是大声嚷嚷，就是要让李建军他们爷仨听到。 燥死他们。 李虎看李建军他们惹了众怒，冷笑道：“嘴这么臭，小心报应到自己头上。” “还不赶紧滚。” 这仇结下了。 只要这哥俩敢去山上，那他就让虎妞好好招呼招呼。 李龙回屋。 端起木盆，直接把洗脚水泼过去。 李建军爷想跑出院子，可大门口被张栓他们堵着，院子不大，躲也没地方躲，仨淋了个透，李大江和李大河气的嗷嗷叫，想动手，被李建军死死拦住。 这要是动了手，那可这真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被大家指指点点，李建军赶紧让李大江和李大河先认错道歉。 “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俩孩子口不择言，但心不坏，说那些话就是担心，没咒李虎的意思。” “大家伙行行好，这都湿透了，得抓紧回家换衣服。” “这要是冻出个好歹咋整。” 等李大江和李大河也认错，张栓这才招呼着大家让开，李建军爷仨逃也似的跑了。 看着这三人落荒而逃，李龙还是不解气，大声骂了几句。 上山打猎最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 只要家里有打猎的，或多或少都迷信。 哪怕是现在不提倡这个，但私底下，该忌讳的还是忌讳，今天唠嗑，张三就和李虎说了不少可以扣上“封建迷信”帽子的话。 上山打猎风险很大，有忌讳是好事，会让人对山林产生敬畏，人只有小心谨慎，才能从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平安归来。 李虎谢过大家。 说了几句话，大家各回各家。 回到屋里。 李龙嘱咐道：“上山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哥，放心吧。” “嗯，睡吧。” …… 李虎再度醒来，是被惊醒的。 他猛地坐了起来。 胸口有些发烫。 把手放在通灵宝玉的图腾上，察觉到虎妞受伤了。 李虎心跳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担心虎妞还是因为突然惊醒而心慌。 可能两者皆有。 他赶紧起床。 这会，屋子其实不暖和，衣服也是冷的，只有被窝里是热乎的，前两天，李虎都是先把衣服弄被窝里暖热了再穿。 眼下是顾不上了。 再冷，再难受，也得抓紧去找虎妞。 穿衣服，下炕，动作前所未有的麻利。 李龙也被动静吵醒，迷瞪着眼，歪着脑袋看李虎：“小虎，咋啦，天还没亮咋就起了？” 李虎看了眼窗户，已经有点泛白，说道：“也快亮了。” “我想着早点去。” “正好走到山里，天就亮了。” 李龙一听，也要起床：“咋这么着急啊，那我给你弄点吃的。” “哥，你睡你的。”李虎赶紧摁着他肩膀，让其躺下，李龙真是习惯了照顾他，笑道；“我自己拿着馒头走就行。” 李虎把柴刀，弓箭，猎刀拿好，又拿了俩蛇皮袋，用铝盒装了几个馒头，已经冻的邦邦硬，到时候，烤一烤，再加上铝盒可以烧水。 再加上弄点野味，在山上也能该吃吃该喝喝。 趁着李龙不注意，把家里一小瓶酒精拿着，之前去山林上工受伤队里给了一瓶，只用了一点，还有不少。 万一虎妞能用得上呢。 冲李龙摆摆手，他开门往外走。 等走到入山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凉了。 他想了想。 往山上木屋走。 同时用通灵宝玉联系虎妞，心里挂念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虎妞受伤的情况如何，重不重，还能不能来找他。 通灵宝玉只能让他感应到虎妞的情况，可并不能指引他去找虎妞。 正胡思乱想着。 山林晃动，虎妞走了过来。 李虎盯着看，虎妞走路的姿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走路就很不对劲，因为之前虎妞可都跳跃奔跑，哪会这么慢腾腾的走过来。 他问道：“哪里受伤了？” 虎妞甩了甩尾巴，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什么受伤，我没受伤”的样子。 第33章 练习 虎妞装的还挺像。 如果不是有通灵宝玉的话，李虎也察觉不到虎妞受伤了。 李虎蹲下来。 盯着虎妞的脚看。 虎妞不跑了，只是慢腾腾的走路，大概率是四肢受伤了。 一个个的看过来。 没有什么发现。 李虎：“把脚抬起来。” 虎妞：“嗷。” 叫了一声，就是不抬脚。 李虎抱住虎妞的腿，想抬起来看，结果怎么都抬不动，挠虎妞的痒痒，还被虎妞扑倒在地。 李虎无奈。 虽然他能让虎妞去抓猎物来，虎妞会老老实实的照做，但让它抬个腿，虎妞是怎么都不肯，一点也不听他的。 李虎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的所有命令，都得是在不违背虎妞天性的前提下才能让虎妞听话。 不然。 怪不得他之前让虎妞给自己一巴掌。 虎妞没有照做，反而用看傻子眼神盯着他看。 或者说。 关系还不到位？ 问，虎妞不说，看，虎妞不让看，李虎抬手点了点虎妞：“行，别以为我没辙了。” “跟上我。” 说完。 他抬腿跑了起来。 虎妞赶紧跟上。 李虎立刻观察，还是发现了端倪，虎妞的右后腿，落地会显得更“轻快”，特别是走的时候，甚至有点“仓促” 也会在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甩动右后腿。 李虎看了一会，也就心里有数了。 把步子放慢。 在雪地里跑起来太累人了。 来到小木屋。 整个木屋已经被白雪覆盖，屋里也有雪，是被风从缝隙里吹进去的，还可以看到木屋周遭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脚印。 看脚印不大，应该都是小动物。 不光木屋要修缮。 最好是能修一个栅栏院墙，这样能够有效阻隔大部分的野兽靠近木屋，他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因为什么动静就惊醒。 木头是有。 可那么些木头要运过来，再修栅栏院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得喊人来。 但人家也不能白帮忙，别的不说，请人吃肉喝酒，是最基本的了。 本来。 他是打算让虎妞帮忙去猎杀一些来，可虎妞现在受伤，他又有些犹豫，要因为他的缘故导致虎妞伤势加重，他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正因为担心这一点，他才一直没让虎妞去猎杀大型野兽。 李虎让虎妞休息。 他自己去收拾屋里的雪。 虎妞看李虎进屋，过了一会，才趴下来休息。 右后腿没有和那样蜷在身下，而是露了出来，还时不时舔舐受伤的脚掌，李虎不留痕迹的走过来，就看到虎妞右腿脚掌上有个小伤口。 虎妞一回头，看到李虎，赶紧把腿收起来。 李虎：“别藏，都看到了。” “真不知道你藏个什么劲。” “拿出来。” 虎妞“嗷”了一声，把腿拿出来。 “还好，伤口不大。”李虎看了它一眼：“是去找猞猁麻烦伤到的？” 虎妞点点头。 李虎：“猞猁呢？” 虎妞摇摇头。 李虎震惊：“它没事，你受伤了？” 虎妞“嗷嗷嗷”叫了好几声，还哈呲哈呲的，看得出来，它在很着急的说什么，可李虎是一点没看懂。 李虎：“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过，猞猁不好对付，咱俩得一起，你不听，非要自己逞能，这些好了吧。” “打草惊蛇了。” “猞猁接下来肯定会很警惕。” “但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我呢，你只要听我的，肯定干掉猞猁，帮你报仇。” 他从蛇皮袋里把酒精拿出来，说道：“来，我给你消消毒。” “会很疼。” “你忍一下。” 虎妞“嗷”了一声，把虎头高高扬起。 李虎也没废话。 把酒精浇在伤口上。 虎妞直接跳了起来，原地转圈，但只用三条腿，右后腿是抬着的。 “呜！” 虎妞低着头，朝他低吼。 李虎耸耸肩：“我说了，会很疼吧。” 说完。 忍不住坏笑。 陪着虎妞在木屋附近呆了半天，也没有闲着，找了棵树，拿着弓箭射了起来。 要找猞猁麻烦之前，先把弓箭玩明白了。 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总比不抱的强，临时磨枪，不快也光嘛。 上一世。 他虽然是个牛马，但玩过射箭。 还是朋友当舔狗追女生办的卡，舔没舔到，也不想去练习，就低价转让给了他，他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倒是把弓箭给玩明白了。 第一箭。 歪了。 第二箭。 没中。 第三箭。 准头还是差了点。 第四箭。 偏了一点点。 第五箭。 擦破了点树皮。 第六箭…… 李虎放下弓箭，感觉有点累。 还好不是手臂累。 教他射箭的教练说过，累在背上是练功，累在手臂是打工，看他现在的情况，是在进步。 这种弓，毕竟不是反曲弓，得依靠靠“直觉射法”，说白了，就是得多练。 通过大量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这样才能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李虎练累了就歇。 缓过劲来就继续练，渐渐地，准头越来越好，十次能射中六七次，已经达到了上一世的水准。 想要准头更高。 没别的法子。 就是练习。 虎妞看了一会，便趴在一旁不断舔舐脚掌。 中午。 李虎去钓了两条狗鱼。 山里资源太丰富了，随便钓都能钓得到。 吃饱喝足。 趴在虎妞怀里，睡了一会。 下午继续练习射箭。 下午。 李虎又去钓了两条鱼，拎着下山。 路过知青点，看到李大河在院子里，正在堆放木头，看木头的切面，还是新的。 张斌和陈伟看到李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河，你可真有本事，说去山里弄木头，就弄到了。” “是啊，不像有些人，小气的要死。” “大河同志乐于助人，大家给他鼓鼓掌。” 在大家的掌声中，李大河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李虎冷笑一声。 快步离开。 在他看来，这知青点就和神经病院差不多，一群颠公颠婆，离远点，就算不会被查传染，也怕被影响了。 第二天。 他再度进山，看虎妞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好了。 又练习了半天射箭，达到十中八九，当然，这射的是树，要是射活物，恐怕准头就没有那么准了。 没办法。 动物是活的，会跳，会蹦，会跑，会躲。 他想要再练习准头，得去找活物去练，对着树练的意义，已经不大。 吃过午饭后，他觉得是时候去找猞猁麻烦了。 其实。 虎妞除了受伤以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已经锁定了猞猁的道。 第34章 换粮食 李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脚确定没问题了吧？” 虎妞点点头。 李虎：“那你证明给我看。” “去抓两只山鸡。” 虎妞“嗷”了一声，扭头就冲进山林。 很快。 虎妞回来。 把两只山鸡从嘴里吐出来，然后昂首挺胸。 “好好好，恢复能力真强。”李虎笑眯眯的收下。 一人一虎。 去找猞猁麻烦。 来到了更深的林子，要不是有虎妞在，李虎根本不敢走这么深，走了得有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处山谷入口，李虎注意到了在石头缝隙之间，有不少挂落的毛发。 地上还有不少梅花形状的脚印，数量很多，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猞猁经常活动，甚至是他的栖息地。 按照张三说的法子。 这就算是已经找到猞猁的道，接下来，就该设法伏击了。 李虎爬到峭壁的大石头看了看，说道：“前面是个好地方，像个漏斗。” “猞猁就只能向前或者向后跑。” “咱俩一前一后的守住，抓猞猁，那就跟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虎妞听不太懂。 他抬起爪子指了指，就是在这地方受的伤。 李虎拍拍虎头：“我帮你找回场子。” 他找了个上风口的好位置，把捕兽夹拿出来，用一只山鸡作为诱饵，将捕兽夹放置好，只要猞猁过来吃山鸡，就会触发捕兽夹。 想了想。 没舍得用一只，砍了半只充当诱饵。 放置好陷阱后，他带着虎妞离开。 在这里停留太久的话，会留下气味，猞猁鸡贼，察觉到不对劲，很可能会彻底远离这里。 等明天来看。 他没指望靠着捕兽夹能够把猞猁给抓住，他只需要确认，猞猁还会不会在这地方出没。 只要猞猁还在这里活动。 那么，他和虎妞再蹲守，才可能拿下猞猁。 不然。 猞猁已经离开这里，他和虎妞傻乎乎的蹲守，守到地老天荒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路过小溪。 用鸡内脏钓鱼。 资源实在是丰富，随便一看，都可以看到鱼在水里游，要不是实在是冷，李虎恨不得直接下水抓鱼。 先中的是五道黑。 鱼不怎么大，但凶的很，而且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从一边窜出来，撕咬鸡内脏。 被拉上来，嘴还不撒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鱼是和鸡内脏有什么仇。 要说论手感。 还是狗鱼的好。 咬钩那一刻的猛拽，力道非常霸道。 李虎玩的都有些上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钓鱼佬的快乐。 来了还没几天，他感觉已经彻底爱上这个世界和这里的生活。 鸡内脏消耗一空。 最后还中了一条大鲤鱼，足有两斤多。 李虎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把鱼扔进蛇皮袋里，拎了起来，还挺重，估计有个十来斤的样子。 来到木屋。 先给虎妞烤了两条狗鱼。 很快烤好，火有点大，表面有点焦，虎妞不嫌弃，吃的那叫一个投入。 等虎妞吃好。 李虎灭火。 虎妞陪着他回到入山口，才纵身跃入山林。 这两天。 李虎明显感觉到虎妞和他关系要比前两天亲近很快，按照这个进展下去，没准有一天他能骑着虎妞在山林里狂奔。 他倒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而是大兴岭太大了。 他现在所探索的区域，不过是大兴岭的一个小小角落，更广阔，更神秘的地带，他根本没办法踏入。 如果真要是深入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当天来回。 必须得住在山里。 这肯定不可能，他有虎妞陪着，倒是不怕在山林里过夜，但大哥在家里，怕是要一宿睡不着觉了。 要是能骑着虎妞。 那他就可以扩大活动范围，并且能当天折返。 走了一会，遇到张三。 他去山下的林子里下套子，手里拎着一只雪兔，看到李虎后，高兴的举了举兔子，说道：“小虎，你回来啦。” 李虎说道：“大爷，不错啊，这兔子够肥的。” 张三笑道：“运气是不错，其中套中了两只，其中一只不知道被什么叼走了。” “你这蛇皮袋里看着有不少东西啊。” “弄到什么野味了？” 李虎说道：“嗐，没弄到什么野味。” “不好抓啊。” “我这不实在没办法，就去河里抓鱼。” “抓了不少。” “我看看。”张三让李虎打开蛇皮袋，看到里面都是鱼，啧啧称奇，说道：“行啊，啥工具也没有，能抓到这么多条。” “有本事。” 李虎说道：“可惜鱼不值钱啊。” 张三：“这话说的，好歹是肉。” “这大冬天的，弄点豆腐炖鱼，能吃，能喝，不要太美。” 李虎听他说的起劲，抓了一条狗鱼出来：“大爷，那你拿一条回去吃。” 张三没接：“不用，不用。” 李虎：“这鱼那么多，我和我哥也吃不完，拿着吧，你要这么客气，以后我还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张三听他这么说，才把鱼接过来：“你这孩子……行，大爷不跟你客套啦。” 俩人说着话，往村里走。 遇到村民张广发，看到张三拎着鱼和兔子，招呼道：“三叔，厉害啊，又是鱼又是兔子的，这鱼是哪抓的？” 张三说道：“兔子是我下套子抓的，鱼是小虎在山里抓来的。” “这一蛇皮袋里都是鱼。” 张广发眼睛一亮：“小虎，现在能耐的啊。” “能不能给我两条。” “我媳妇这不刚生了，可奶水少，把孩子饿的叫都没力气了。” “我正愁着怎么给她发奶。” “我不白拿你的，要不用东西和你换。” “行啊，可以用粮食换。”李虎看向张三，问道：“大爷，你说和鱼和粮食该咋换？” 张三看向张广发：“你要换不？” 张广发点头：“换啊。” “粗粮，细粮都行。” 张三沉吟一声，说道：“粗粮的话，一条狗鱼换十斤，细粮，换三斤。” 张广发点头：“行。” 张三是他亲叔，那不能哄他。 李虎也没意见，反正这么多鱼也吃不完，做鱼还费油，大哥心疼的很，倒不如换了粮食，也省的大哥去队里借。 说定以后，张广发就赶紧往家里跑去拿粮食。 第35章 举报 路过知青点，李大河还在，正在院子里和知青们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声不断，李虎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大河对上眼。 后者还挑衅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故意和沈悦大声说话。 沈悦一回头。 只看到李虎的后脑勺。 陈卫安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李虎肯定被刺激到了。” 沈悦“哦”了一声，心里已经在期待李虎赶紧来找她了，因为李大河没有李虎那么老实，从昨天到现在，凑她凑的越来越近。 手也开始不老实，刚才差点拍到她肩膀。 幸好她躲得快。 再这么下去，她要受不了了。 …… 李虎这边回到家里，刚进屋，张广发来了。 打了个招呼，张广发把袋子放下，说道：“我拿了十斤棒子面，三斤白面。” “你要不称一下。” 李虎摇摇头：“不用，这还能信不过你啊。” 家里没秤盘。 还得去借，怪麻烦的，还不如把姿态抬高一些，再说，这些鱼只要能换来粮食，对李虎来说，那都是赚的。 眼下。 钱真不是太紧急，反倒是这粮食，囤的越多越好。 给大哥留够吃的。 其他的他打算都弄到山上去放着。 李龙放粮食，李虎把狗鱼掏出来，挑了两个最大的，说道：“这俩咋样？” 张广发点点头：“那感情好啊。” “这两条加起来都五六斤。” “小虎，这人情我记下。” “有事招呼。” 李虎笑了笑，送张广发出门，说道：“要还需要，尽管来，要是谁想要吃鱼肉，都可以来找我换。” 张广发点点头：“行，我帮你传传。” 回屋。 关上门。 李虎用手捂住耳朵，有点痒，在山里待了一天，其他都还好，就是这脸和耳朵冻的有些受不了。 再冷一些，在外面根本没法多待。 他也不敢挠耳朵，忍了一会，感觉好很多。 李龙见状，赶紧拿蛤蜊油给他抹。 其实还可以用猪油。 李虎觉得膈应，这两天没用，就被天气给狠狠地敲打了。 李龙拿起鲤鱼，说道：“咱晚上炖这个吃。” 李虎：“这个刺多。” 李龙：“咋啦，还嫌弃上了？” 李虎；“有点。” 李龙瞪了他一眼，还是拿鲤鱼去炖，李虎把剩下来的半只野鸡又烤了烤，撒上辣椒面，屋子里弥漫麻辣肉香。 李虎觉得有点单调，往上面撒了点糖，又倒了点醋。 这味有点像是他上一世吃的“甜辣鸡架”，李龙过来看，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吃法？” “咱这的吃法啊。” “没这么吃的。” “哦。” 上一世，他就挺喜欢吃甜辣口的鸡架。 李龙吃了一块肉，点点头说道：“还怪好吃。” “没那么腻歪了。” 李虎笑了笑，对口味就行，估摸着现在这种口味的鸡架还没传过来。 晚上吃的比较简单。 炖鱼，烤鸡，还有一盘蘸酱菜。 现在还没到大雪封山，等封了山，这新鲜的蘸酱菜就很难吃到了，天天就是土豆白菜和萝卜，还有就是各种干菜和腌菜。 吃过饭。 李虎等了不少时间，一个来换鱼的都没有，说道：“大哥，明天你送两条鱼到燕姐家，再送几条到姥家吧。” 李龙正在衣服上缝扣子，惊讶的抬起头。 他们妈走得早，虽然没断了来往，但走的没那么频繁，尤其是这两年，李虎都没去过姥家，因为每次去，姥家的亲戚，舅姨啥的都会说李虎。 李虎也恼。 就不去走亲戚，更不要说主动送东西过去。 李龙点点头：“行，过两天我就去一趟。” 李虎想了想：“再带点狍子肉吧，估计姥家那边也不缺鱼吃，但肯定缺肉。” 李龙问道：“那你也一起吧。” 李虎摇摇头：“不了。” “等我这边安定下来再去。” 记忆里，他可没少被姥家的亲戚念叨，李虎觉得烦，但他不这么看，这些亲戚能念叨，说明是把他当回事。 李建军这个大伯都那吊样子，其他叔伯也没啥指望。 关系能断就断了。 反倒是姥家那边的亲戚，都还行，这些年，也没少帮衬李龙。 俗话说，娘亲舅大。 这亲戚关系，可以维系起来。 亲戚关系断的干净也不好，等李龙结婚的时候，还是需要亲戚来撑场面的。 李龙也没再劝，看着家里的肉，鱼，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家里的肉，富裕的不像话，家里就他们俩人，根本吃不完。 第二天一早。 李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李龙坐起来：“什么情况，听着要把门给砸烂了。” 他起来。 穿衣服。 去开门。 李虎没动，李龙都已经起来，他就没必要起了。 门一开。 外面冷气吹进来，几个人鱼贯走进来，打头的男子穿着军大衣，问道：“你是李虎同志吗？” 李龙摇摇头：“我不是。” “我是他哥。” “你们找他干啥？”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接到举报，李虎进山打猎，砍伐树木，涉嫌盗窃公共财产，我们要带他回公社调查。” 其他人则已经在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不少皮子，狍子肉，狗鱼这些，几个人互相点点头。 军大衣男子说道：“这些都要带走。” 李虎急了。 翻身坐起来。 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居然还举报他！ 军大衣男子指着李虎：“赶紧穿衣服。” 不用他说。 李虎已经在穿衣服。 刚出门。 张援朝正好跑到门口，顾不上缓口气，满脸堆笑的朝军大衣男子伸出手，说道：“李主任，这是咋了？” 李主任和他握手，说道：“接到举报，李虎同志进山打猎，砍伐树木，涉嫌盗窃公共财产，目前来看，证据确凿了。” 张援朝心里暗骂是那个狗东西举报的，嘴上则说道：“这里面有误会。” “李虎同志是我们队的基干民兵。” 李主任“哦”了一声：“是吗，有点眼生啊。” 张援朝咬咬牙，说道：“还没参加过公社联训。” “不过，他已经是我们队的守山人。” 他没法子。 如果有办法，他决定不会当众认可李虎守山人的身份。 眼下情况紧急。 要是公社把李虎带走调查，谁知道会遭什么罪。 所以，不能让李虎被带走。 第36章 我是 仓促之间，这是张援朝能想到救李虎的办法，还要李虎是守山人，那在山上打猎，就是合法的。 只要不是打了猎去卖钱，而是拿回自家吃，是没什么问题的，公社也不会多说什么。 除非是卖钱被抓个现行，那就不是公社来管，而是有关部门来抓。 严重的话，得吃枪子。 李主任根本不信，冷笑道：“张队长，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连公社联训都没参加过，他能当守山人？” “救人可不是这么救的，不要脑子拎不清，犯不改犯的错误。” 张援朝叹口气说道；“主任，你也知道我们队这地方，已经好几年没守山人，人和庄稼年年被野兽祸害。” “不瞒你说，他爹就是上一任守山人，死在了山上。” “如今，这个担子，他又担起来了。” 李主任回头看李虎。 李虎点点头；“队长说的没错，我是守山人。” “那些木头都是风倒木。” 李主任让人去看。 过了一会，那人点点头：“是风倒木。” 李主任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右边的男子提醒道：“每个大队的守山人，都是要在公社报备的。” “咱们公社没有收到什么书面文件。” “张队长，你说他是守山人。” “那可不是空口白牙说的。” “有任命书吗？” 张援朝头大。 是张广发正好碰到，聊了两句才知道李洪斌是找李虎的，赶紧就去通知他，他知道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任命书倒是简单，写张纸盖上公章就成。 可他也没来得及准备啊。 他硬着头皮说道：“有，在大队。” 李洪斌说道：“给守山人的任命书在大队？” “张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还是你打算现在去伪造一份？” 张援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虎说道：“李主任，是这样，我也前不久才申请成为守山人，然后我天天上山，也没有功夫去大队拿。” “这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现在，能松开我了吗？” 到现在，李虎还是被押着的情况。 李洪斌沉吟一声，让俩扛着枪的民兵松开李虎。 李虎活动了下手臂，心里恨不得弄死举报他的家伙，但也不得不说，正因为如此，张援朝才当众说他是守山人。 而且还是当着公社副主任的面说的。 这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改不了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之前张援朝直接拒绝他，他还头疼该怎么拿到守山人的身份，这下挺好，轻轻松松的就拿到手了。 这时候。 周围的邻居也都出来看。 “怎么了这是？” “大清早的，公社的干部咋来了？” “刚才看小虎被民兵押着，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大家小声议论。 李洪斌扫了一眼，和左右两边的人小声吩咐一句，这俩人点点头，立刻走向村民，去询问李虎守山人身份的真伪情况。 如果李虎真的是守山人，那今天这事的确可以说是误会。 毕竟。 守山人那么危险，没点好处谁干啊？ 在山上打猎，猎物可以自行处理，当然了，也不是无节制的打猎，底线自然就是不能拿猎物去卖钱。 即便是有人举报，没被抓到现行，问题其实也不大。 所以。 他才让人松开了李虎。 但是。 如果李虎不是守山人，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光李虎要被抓走，张援朝的问题也得追究。 张援朝紧张的搓手。 李虎也知道不能让他们询问大家，眼下还没通气，大家伙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要一问，保准得露馅。 他大声的喊道：“李主任，我是不是守山人，其实张队长说什么，拿不拿得出任命书，都是虚的。” “关键还是要看，我有没有当守山人的能耐。” “对不对？” 李洪斌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你想证明自己？” 李虎点点头。 李洪斌“哦”了一声，重新审视李虎一番，一脸严肃的说道：“李虎同志，守山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山上和野兽为伍。” “在人民群众安全和财产受到野兽威胁，要挺身而出，迎难而上。” “你老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靠山屯的守山人？” “你实话实说，我不会追究什么。” 大家小声议论。 “小虎成守山人了？” “那咋样，他都没打过猎啊。” “胡闹嘛这不是，偶尔上山打打野味也就算了，当守山人，不要命了？” “嘘，小点声，看不出来，小虎要不说自己是守山人，就要被公社带走了。” “带走就带走，大不了被批斗，被开大会批评，那也比当守山人强啊。” 李虎点点头：“我是！”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也掷地有声。 李龙满脸焦急。 可眼下这情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李虎是撒谎的吧。 李洪斌看李虎说道：“行。” “靠山屯有守山人，是好事。” “但是鉴于你被人举报，所以，你得证明你。” “我给你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之内，你去山上打东西回来，那今天这事就是误会。” “否则，那就是罪加一等。” 李虎：“好。” 李洪斌：“守山人可不是什么猎人都能当的，别拿野鸡野兔这些来糊弄。” 李虎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这也算是无妄之灾，我希望在我证明了我担得起守山人这个身份后，主任能追究举报我的家伙。” 李洪斌迟疑了一下：“好。” 李虎立刻回屋。 去拿东西。 穿戴好以后，走到门口，看到俩民兵背着的枪，说道：“给我把枪。” 李洪斌：“给他。” 其中一个民兵把枪给李虎，玩味的问道：“会用吗？” 李虎摆弄了一下。 这就是一把猎枪，款式挺老，看着也很破旧，但还能用，还好李虎小时候跟着李建国，也摆弄过，眼下没闹笑话。 把枪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大步往入山口走。 张援朝看着，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冲动之下说李虎是守山人的。 这下好了。 骑虎难下。 要是李虎去打大型猎物出点什么事，等他去了地下，哪有脸见李建国啊。 第37章 算计 李虎走到入山口，遇到张三。 打了个招呼。 张三看到李虎背着枪，好奇问道：“枪拿来的？” 李虎随口道：“公社民兵给的。” 张三：“啊？” “你哪来的面子？” “还跑公社去借枪了？” 李虎笑了笑：“人家主动送来的。” “公社主任带人来，说只要我从山里打到大型猎物，就认可我当守山人。” “嘿嘿。” 对他来说，这真的是件好事。 去山里打猎。 那不是有手就行嘛。 只是打个大型猎物，弄个狍子回来，也能交差，但李虎觉得，那样没啥意思，他打算给自己增加点难度。 就去打猞猁。 要是能把猞猁打来，公社那边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讲，也能给张援朝这些关心他的长辈吃一个定心丸。 连猞猁他都能打开。 在山上住着，当守山人，为靠山屯巡山，还有什么不行的。 张三一琢磨，吓了一跳：“等会，等会，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虽然李虎说的轻松，但他也听出来这里面不对劲。 哪有逼着人上山打猎的。 李虎简单说了说。 张三骂了几句举报的人，拉住李虎的手：“小虎，你可别冲动。” “咱回去。” “再想别的辙。” 李虎摇摇头：“三大爷，我没冲动。” “我有把握。” “走啦。” 不等张三说什么，他大步往山里走。 张三追上来：“那我跟你一起去。” 李虎：“不用。” “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到，也的确没资格当守山人。” 张三瞪眼：“咋地，嫌你大爷我碍事啊。” 李虎：“……” 张三气笑了：“真嫌弃啊！” 李虎：“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张三抬手点点他：“你小子……哎，那你千万小心啊。” 李虎摆摆手。 大步往前走。 对于打猎这事，他没什么好想的，有虎妞帮忙，问题不大，他反倒是一直在琢磨，靠山屯谁会举报他。 最值得怀疑的自然就是知青点的那些颠公颠婆，其次就是李建军父子。 正好走到知青点，看到有个人在转悠，喊了一声。 那人一回头。 李虎才看到人脸，原来是吴胜利，这小子和李大河玩得比较好，小时候，这俩人都欺负过他，长大了，关系也不是很好。 但他们之前倒是都有个共同爱好，都喜欢沈悦。 或者说。 靠山屯差不多年纪的小年轻，就没有不馋沈悦的。 可这些人，都没有以前的李虎会舔，如今他不舔了，这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 吴胜利瞪了他一眼：“李虎，你喊什么喊。” 李虎看着他，心思一动，立刻有了主意，前天看李大河砍伐来的木头，可不像是风倒木，他之前也懒得多管。 但既然公社的主任来都来了。 不如让人家顺便看一看。 这要不是风倒木，那砍伐回来，一个涉嫌盗窃公共财产的罪名，可就板上钉钉了。 这事吧。 他不能来干，当面举报，那就算是举报成功，这仇也是结死了。 以后少不了要有麻烦。 让吴胜利来做，挺合适的。 他在心里算计着，脸上露出笑容：“看你跟做贼一样转悠，干啥啊，想见人，大大方方的敲门去啊。” “不过，你下手晚了。” “前天我看我堂哥李大河从山上弄了不少木头送给沈悦同志，沈悦同志可开心了。” 吴胜利“哦”了一声，听李大河那么风光，心里很不爽，一点也不想聊这事，随口问道：“你干啥去？” “嗐，别提了。”李虎叹口气：“有人举报我偷伐木头，公社来人要把我抓走。” “你说说这事闹得。” “还好是误会啊，不然，要是我真的偷伐木头，那被公社抓走批斗，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得打光棍，再也找不到媳妇了。” “非让我证明我有守山人的能耐，让我去山里打猎。” 吴胜利惊讶：“谁举报你的？” 李虎摇摇头。 “行了，不说了，我得进山打猎了。” 说完。 他就往山里走，眼角余光打量着吴胜利，看后者正踮着脚往知青院里看，应该就是在看李大河弄来的木头。 他这个最大的舔狗，不舔了以后。 吴胜利和李大河之间的竞争关系，就比较明朗了，经过他这么一点拨，两个小舔狗，十之八九得咬起来。 甭管谁举报的。 只要吴胜利把李大河偷伐树木的事情捅开了，那都落不到好。 李虎心里琢磨着，没准等他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往山里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 张三这边没回家，而是着急忙慌的往村里跑。 半路遇到张铁柱。 “三哥，咋还跑起来啦，你可慢点……” “还慢点，小虎进山打猎了你知道不？” “哦，他不天天去。” “这趟不一样，有人举报他，公社来人要带他走，援朝说他是咱村的守山人，公社不依不饶，非让小虎证明自己。” “啊，哪个完犊子玩意举报的啊？” 猎人上山打猎，上面是有政策，不允许啥的，但下有对策，上面对此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不被抓，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但要有人举报。 那公社就不能装聋作哑。 所以啊，举报的人，实在是缺德，这不是断人财路，而是断人活路！ “去找援朝问问。” 哥俩都跑了起来。 到大队。 张援朝等人正陪着李洪斌几人说话，李龙也在，他想知道是谁举报的李虎。 李洪斌也明确说了，不会透露举报人的信息。 李龙就是不走。 他在家里实在是坐不住，想跟着李虎上山，后者还嫌弃他不会打猎，帮不上什么忙。 张三和张铁柱来了。 靠山屯一般都是姓张的。 这是大姓。 李洪斌看着来了不少人，笑道：“看起来李虎同志的人缘还不错啊。” 张援朝看这么多人，脸色一黑：“行了。” “公社同志有工作要做。” “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添乱。” 张三仗着自己年纪大，喊道：“我觉得公社做法有问题，哪有逼着人进山打猎的。” 李洪斌站起来，说道：“老大哥，可不是我逼他。” “如果李虎同志是守山人，去山上打猎，巡山，消除对靠山屯有威胁的野兽，本身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果他不是。” “那么这问题可就大了。” 张三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张援朝赶紧转移话题：“李主任，他们都是看着李虎长大的，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你不是要去看知青点。” “他们应该都已经起来，要不，咱们现在过去。” 李洪斌点点头。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看一看靠山屯的工作情况，接下来大雪封山，可还有的忙。 张三和张铁柱他们走的时候，也把李龙给拉走了。 来到张铁柱家里。 大家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不断，都担心李虎。 只有张燕她弟弟，人小鬼大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都把张燕给说脸红了。 第38章 猎杀时刻 才不过七八岁的张宝林，笑嘻嘻的说道：“爹，娘，大爷，大龙哥，二姐，你们叹啥气啊？” “这不好事嘛，大虎哥当了守山人，就能去山上住。” “那二姐嫁过去，就能和大龙哥哥住在一起。” 张燕脸一红：“你胡说啥呢。” 张铁柱瞪眼：“老三，你……” 郑淑芳赶紧护孩子：“喊啥喊，三儿说的也对。” “要是小虎能顺利打猎回来。” “那也遂了他的愿。” 张铁柱气的不行，抬手点点这娘俩，当初他答应李虎，实际上就没想过李虎能当上守山人，果不其然，张援朝根本不同意。 没成想。 有人举报，公社来人，让张援朝不得不拿李虎是守山人来保护李虎。 这下子。 算是正中李虎下怀。 张燕想的多一些，捂着嘴惊呼：“爹，龙哥，会不会是小虎自己举报自己，就是为了当守山人啊？” 大家：“啊这……” 张宝林在炕上蹦来蹦去，说道：“那肯定就是大虎哥干的。” “之前你们说大虎哥变聪明了我还不信。” “现在变得也太聪明了吧。” 李龙摇摇头：“应该不会。” 大家又在琢磨，这到底是谁举报的。 …… 李虎这边进了山。 很快就和虎妞汇合。 一人一虎直奔下陷阱的地方，看到半只山鸡不见了。 李虎把猎枪端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到捕兽夹没有被触发。 让虎妞警戒。 他蹲下来仔细的观察，果然发现了梅花状的脚印，是新落下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 猞猁还在这附近转悠。 而且很鸡贼啊。 吃掉山鸡居然都没触发捕兽夹，可能也是他捕兽夹放置的不好，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指望用捕兽夹来抓住猞猁。 关键还是靠他和虎妞的配合。 没有去动捕兽夹，李虎喊着虎妞离开，很快，就找到了一只溜达的山鸡，李虎没让虎妞扑过去，而是拿出弓箭。 一箭中了。 李虎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会这么准。 拿出猎刀。 很快把山鸡处理掉。 路过小溪。 钓了一条五道黑出来。 不是很大。 但当做诱饵，是绰绰有余了。 一只鸡，一条鱼，为了拿下这条猞猁，李虎觉得也算是下了大本。 来到口子。 将诱饵放好。 他安排虎妞埋伏在下风口，只要猞猁跑过去，虎妞一爪子就能让猞猁直接变成只能‘喵喵叫’的小猫咪。 李虎则来到了上风口的位置躲藏起来。 这是他特地挑选的地方，不是很隐秘，但不至于被猞猁绕后。 把枪拿在手里。 子弹推上膛。 蹲下。 等待。 蹲的累了，把雪拍实在了，趴下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冻僵了的时候。 山林里终于有了动静。 四周一片寂静，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很细微。 李虎精神一振，稍微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指头。 只能听到声音，并没有看到猞猁的身影。 不要急躁。 李虎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等猞猁现身。 猞猁没有让李虎多等，很快从树上跳下来，就落在陷阱不远处，警惕的很，左右乱看，察觉到没什么危险，才慢慢的往山鸡那边走。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紧张。 这算是他第一次面对非常危险的野兽。 猞猁绕着陷阱转了好几圈，把五道黑鱼衔出来吃。 李虎看到这里。 慢慢的抬起枪口，将猞猁套进准星圈里，瞄准。 李虎屏住呼吸。 手指摁在扳机上。 有点抖。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随着一声枪响，受惊的猞猁直接跳了起来。 没打中! 空了。 李虎并不慌张，甚至也不惊讶，这算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开枪，能够放出这一枪，已经算是不错了。 能打中。 那是运气好。 打不中。 属于是正常发挥。 没什么好说的。 猞猁朝他呲牙咧嘴，疯狂的尖声嘶吼。 很吓人。 但李虎也不是什么怂货，枪在手，他直接站了起来，扛着枪对准猞猁。 柴刀就在手边。 如果猞猁冲过来，他有机会再放一枪，如果还是打空的话，他还可以用柴刀和猞猁对抗。 当然。 这是最坏的情况。 他大喊嚷嚷起来；“来，来啊！” 猞猁盯着李虎看，来回移动，对峙了一会，突然叼起鱼，跳上山石，往下风口窜去。 速度很快。 李虎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猞猁没有扑上来和他玩命。 “砰！” 他又放了一枪。 还是空了。 和第一枪一样，他并没有要打中猞猁的想法，只不过是在吓唬猞猁，给虎妞打个配合，起到声东击西的作用。 真要是打中的话，可能会把猞猁打坏，猞猁一身都是宝，但要说最值钱的，肯定就是那一身皮毛了。 如果被子弹打中，皮毛被打坏，就很难卖出高价。 “吼！” 很快。 一声虎啸传来。 李虎脸色一喜，赶紧循声跑过去。 翻过大石头一看，在山窝窝里，虎妞在猞猁的尸体面前来回踱步，虎头微微低垂，不断发出呼噜的声音。 李虎没立刻走过去，笑着问道：“虎妞，弄死了？” 虎妞一爪子拍在猞猁的脑袋上，脑浆子都被一爪子拍出来，显然是已经死的透透的。 李虎赶紧跑过去。 给猞猁翻了个身。 没看到什么明显的外伤，很显然，虎妞是得了他的指点，直接一巴掌拍死了猞猁。 一击必杀。 猞猁走的很痛快。 也算是积德了。 这头猞猁不小，一米左右，就像是个大型犬，他抱了抱，好家伙，还真挺重，得有个五十多斤。 把猞猁弄回去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还好。 他早有准备。 打开蛇皮袋，从蛇皮袋里将绳套拿出来，虎妞看到，不满的“吼”了一声，李虎说道；“来吧。” “做虎要知恩图报。” “要不是我帮你，你能那么轻松的干掉猞猁吗？” “我给你找回场子。” “你得帮我把猞猁弄回去。” 虎妞挣扎了几次，还是没有逃脱被套上绳套的命运，李虎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到猞猁脖子上，拍拍虎妞屁股，说道；“虎妞，走吧。” 第39章 打了猞猁，来了狼 李虎没有直接回村子。 猞猁没有外伤，到时候村里人问他是怎么干掉猞猁的，他怎么说？ 总不能说猞猁自己撞树上把自己撞死了吧。 所以。 他先和虎妞回到了小木屋，打算把猞猁简单处理一下再下山回村。 先给虎妞把山鸡和鱼烤上。 今天的战果不可谓不丰富，这最大的功劳自然是虎妞的。 得犒劳犒劳它。 接着。 处理猞猁。 猎刀可是派上了大用场，比柴刀好用太多。 有了这几天的处理经验，他很顺利的把皮子剥下，等回去让张铁柱再进行处理，拿出黑市卖个好价钱。 他不打算自己留着了。 眼下。 换取物资才是第一位的。 眼看大雪封山，大哥和燕姐要结婚，得好好置办一番，他来山上生活，要是没有充足的物资，他住着也不踏实。 山上不缺肉，但人不能只吃肉。 粮食也得有。 想来这么一个猞猁皮毛，应该差不多够了。 要不够。 再来山上转一转呗。 经过这次狩猎猞猁，他和虎妞的配合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接下来，可以试着猎杀大型野兽了。 傻狍子，马鹿，山羊，麋鹿，野猪，熊瞎子，有他的帮忙，让虎妞无伤打猎，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山鸡和鱼烤好，虎妞大快朵颐。 李虎也把猞猁处理好，肉没分，只是把内脏取了出来，给虎妞，虎妞不吃，他也没留，稍微走远了一些，挖坑埋了。 处理好。 烧了些水收拾了下自己。 也吃了块饼子，喝了热水进肚子里，整个人才感觉活了过来。 等虎妞吃好，时间已经不早，看太阳的方向，已经是下午。 说得简单，实际上，他和虎妞蹲守了猞猁大半天的时间，经过这一次经历，李虎深切感受到了打猎的不容易。 快走到入山口。 虎妞突然停下来，朝着左侧山林发出低吼声。 李虎看这情况，小声问道；“虎妞，发现什么了？” 虎妞不理他。 李虎虽然不知道虎妞发现了什么，但这个反应，和之前对峙猞猁的时候差不多。 山林里有让虎妞都感觉到威胁的野兽。 李虎盯着看。 可啥也看不到。 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 虎妞收起警惕的姿态，李虎好奇心作祟；“虎妞，去看看？” 虎妞点点头。 一人一虎走过去，李虎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山林里弥漫着一些气味，不是很好闻，感觉像是尿骚味，但很微弱，虎妞在附近尿了尿，在圈地盘。 李虎低头看。 还好刚下过雪，雪地里有不少非常明显的脚印。 “像是狗的脚印……不对，是狼！” 李虎感觉后背发毛，赶紧往虎妞那边走。 这几天，他可不止一次的听人说，山上最危险的，不是所谓的“一猪二熊三老虎”，而是狼，准确的说是狼群。 单独一头狼，战斗力很有限，别说虎妞了，就算是他，有抢和柴刀在手，也是可以和狼较较劲的。 但要是狼群。 那就恐怖了。 张援朝说之前公社组织围猎，狼群直接逃之夭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狼是有脑子的。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一群被头狼驱使，进退有据，配合有序的狼群了。 他现在都怀疑，这狼群该不会是闻着味追来的吧。 打死一头猞猁。 惹来一群狼？ 但也不一定。 这山里本来就是有狼的，他爹李建国就是被狼群弄死的。 他不敢再耽搁。 喊着虎妞回去，拉着猞猁就往村里赶。 到入山口。 他让虎妞看着他进村再走。 万一狼群还在暗中盯着他，等他落单偷袭咋办？ 李虎一手拿着猞猁皮，一手拉着蛇皮袋，张三媳妇看到他回来，赶紧跑过来：“哎哟，老天爷保佑啊。” “你可算是回来啦。” “这是啥皮？” 李虎喊了声大娘，说道：“猞猁。” 王秀英一脸震惊：“猞猁有这么大吗，看这皮子，可不小啊，看着和山羊皮差不多。” “嗯，这头确实不小。” “好小子，我说你前两天怎么找老三打听猞猁，原来是盯上了。” “也是运气好。” “行了，跟大娘还谦虚什么，你这能耐赶上你爹了，不，比你爹还强。” “听老三说，你进山打猎是要证明自己有当守山人的能耐。” “你爹要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啊。” 一路上。 不少村民看到他回来，都和他打招呼，问他弄到了什么回来。 “猞猁。”李虎笑着回答，这一趟没法藏着掖着，有些小孩子跑过来看，被猞猁头吓得吱哇乱叫，围着他瞎跑。 李虎往家里走。 不用他去通知，已经有人往大队跑去报信。 还没走到家里，李龙和张燕跑了过来，看到他以后，李龙问道：“咋样，没事吧？” 张燕看到他身上的血迹：“这血……” “大哥，燕姐，别担心，血是它的。”李虎举了举手里的猞猁皮毛。 张燕捂嘴：“猞猁！” “老天爷，你进山居然打了头猞猁！” “我们还在猜你能打什么回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啊。” 大家猜的最多的，就是傻狍子。 山里比较多，而且比较容易打，也算是大型野兽，打回来能交差。 李龙看李虎的确没事，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走，先回家，先回家。” 李龙去开门。 张燕帮着把猞猁皮毛拿过来，高兴的说道：“这下子公社的人没办法为难你了。” 李虎打趣道：“燕姐。” “你好像比我还高兴啊。” 张燕说道：“你能平安回来，还打到猞猁，我为你高兴啊。” 李虎笑道:“不对吧。” “是为你高兴才对。” “我打到猞猁回来，成为守山人，就可以去山上木屋去住，铁柱大爷也会同意你和我大哥的婚事。”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喝到你和我大哥的喜酒了。” 张燕踢了他一脚：“别胡说。” “现在是你当守山人的事情。” “别扯我和你大哥的事情。” 李虎躲开。 李龙打开栅栏门，问道：“小虎，你吃饭了没有？” 李虎点点头。 这时候。 李洪斌和张援朝等人得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第40章 得偿所愿 院子里。 李虎把蛇皮袋里的猞猁肉拿出来，皮毛则交给了张铁柱。 张铁柱拿着皮毛翻来覆去的看。 “这皮毛也太完整了吧。”张铁柱好奇的问道：“小虎，你是怎么把猞猁弄死的？” 李虎：“偷袭。” 实话实说。 只不过偷袭的不是他，而是虎妞。 张铁柱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皮毛要去是黑市，保准要被抢疯了。” “本来说这两天就去。” “那要不等把皮毛处理好咱爷俩再去？” 李虎问道：“大爷，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张铁柱摇摇头。 李虎说道：“那就听你安排，你说咱啥时候去咱就啥时候去。” 张铁柱说道：“那我先把皮毛拿回去了。” 李虎点点头。 这关系。 他也不怕张铁柱把皮毛给昧了。 张铁柱拿着皮毛刚出门，就撞到李洪斌和张援朝几人，满脸自豪的举了举皮毛：“看看，看看，猞猁的皮毛。” “进山打了个猞猁回来。” “你看着皮毛，大几十斤的猞猁，跟个大山羊一样。” 那模样，就跟显摆自家子侄一样。 李洪斌很是意外。 这么厉害？ 靠山吃山，作为公社干部，每年要组织伐木，围猎等等工作，自然清楚这山林的猞猁有多不好对付。 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能有什么猫腻。 那么一个猞猁，总不能是自杀的吧？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李洪斌看向张援朝，说道：“行啊，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守山人。” 张援朝干笑了两声。 张铁柱拿着皮毛离开，到家里，显摆给郑淑芳看，夸赞李虎有本事，笑的是合不拢嘴，郑淑芳也挺高兴；“那咱家二妮，你是同意她嫁过去了?” 张铁柱一愣。 光顾着为李虎高兴，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他坐下来，说道：“咱爷们说话算数。” 郑淑芳说道：“尿性。” 张铁柱说道：“小虎这么厉害，小龙也是个踏实稳重的孩子，二妮嫁过去，日子不会过的差了。” 郑淑芳笑道；“这倒是。” “咱也知根知底。” “以后也能照应上。” “大妮嫁的远，咱也指望不上，三儿还小，没准啊，咱以后得指望二妮和小龙。” 张铁柱没吭声。 张宝林跳下炕，抹了把鼻涕：“我去看看。” 郑淑芳：“慢点哟。” 张宝林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郑淑芳：“你不去看看？” 张铁柱摇摇头：“估计都是人，咱就不去凑热闹了，还是抓紧把皮毛给处理出来。” 郑淑芳：“我来搭把手。” …… 院子里站满了人，看着李虎和李龙剁肉。 猞猁肉很瘦。 没什么肥肉。 李洪斌忍不住问道：“李虎同志，这是你打的？” 李虎说道：“反正没人帮忙。” 实话实说。 不玩虚的。 李洪斌赞叹道：“厉害啊。” 李虎笑了笑：“我爹就是守山人，我不能给他丢脸。” 李洪斌肃然起敬。 张援朝竖起大拇指：“小虎，好样的。” 李洪斌说道：“行，既然是误会，那就这……你们忙，也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抹黑就不好了。” 张援朝假意挽留了几句。 李虎看李洪斌要走，说道：“主任，我还有个事。” 李洪斌眉头一皱。 以为李虎是要追究举报人的责任，可人家举报，很显然不是无的放矢，你是证明你有能耐，但要较真起来，你之前真就是守山人吗？ 大家不是傻子。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李虎说道：“是这样的，我作为守山人，要住在山上，可我们村连一把猎枪都没有，我想申请一把猎枪。” 李洪斌“哦”了一声，说道：“好，我可以承诺给你，大队打申请，我马上批。” 李虎笑道：“谢谢主任。” 李洪斌：“还有事吗？” 李虎摇摇头。 他倒是想说追究举报人的责任，或者问出来举报人是谁，但看李洪斌提都不提，他也就没有说，免得自讨没趣。 他猜测举报的人，恐怕和公社的人有一定关系，不然，李洪斌也不能一大清早就带着人来村里找他。 再说，不给领导添麻烦，那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反正。 就那么几个人。 大不了他后面自己查，人只要做，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守山人，还能从公社申请到枪，这收获已经让他非常满足。 做人。 要见好就收，太贪心不是什么好事。 李洪斌对李虎笑着点点头，行，小伙子还是识大局的，没有仗着自己打到猎物，就对人穷追猛打，到时候闹起来，谁都不好看。 李洪斌几人出门，张援朝送到门口，看着几人骑上自行车，便赶紧回到院子里，问道：“小虎，你说说这猞猁是怎么打到的。” “提前埋伏。”李虎选择性的说了说，主要是省略了虎妞的存在：“我早就盯上这头猞猁，这几天一直在找它的道。” “找到后，设陷阱，埋伏，运气还不错，今天成功拿下。” 张援朝抬手点点他：“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打猞猁的主意。” 李虎：“我要是胆子不大，怎么担得起守山人的责任啊？” 张援朝：“嗯。” 李虎的话，都在理。 李虎成为守山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任命书，他在大队也已经抽空弄好，从怀里掏出来，说道：“那去吧。” 李虎擦擦手，接过任命书，回屋放好。 张援朝又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还是那些话。 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大多都是报以善意。 他们这片老林子邪性。 总有凶猛野兽出没。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厉害的老猎手也有打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更何况是守山人啊。 也有人说怪话，说什么守山人又不是什么好活，脑子不好才非要去当。 李虎看了一眼，看清楚是周春梅说的。 心说这老娘们还有空看热闹，可把她给闲的，她儿子吴胜利都要和李大河俩舔狗互咬了。 也有人问猞猁肉好不好吃。 李虎摇摇头：“这么瘦的肉，估计好吃不到哪去。” “而且，还腥的很。” 那人问道：“那你给我点尝尝呗。” 李虎看了这人一眼，张崴子啊，出了名的没脸没皮，爱占人便宜，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在人家吃饭的时候串门蹭吃蹭喝。 第41章 又出事了 李虎还没说话，张援朝手一抬，指着张崴子鼻子，喊道：“你个完犊子玩意，想啥呢。” “再难吃，那也是肉，比粮食金贵。” “人家小虎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肉，凭啥白给你？” “都别跟这小子学啊。” “谁要是想尝尝鲜，那就拿东西来换。” 张崴子被张援朝当众数落，也不嫌燥得慌，还嘿嘿的笑。 他没皮没脸惯了。 再说，张援朝是他长辈，还是队长，被说他也只能听着，还能咋。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绝对不学张崴子。 “以后我会住在山上。”李虎笑着说道：“我能不能做好守山人，还需要大家的支持。” “谁要是想吃肉了，尽管来找我。” 他没多说什么。 有队长的话，想必大家不会空着手来找他，真要是和张崴子没皮没脸，他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大家都很高兴，李虎这么有能耐，以后在山上肯定不会少肉吃。 他们馋了，就可以拿东西去换。 这是好事。 看大家乐呵呵的应声，李虎咳嗽一声，严肃的说道：“但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我希望。” “以后不要再有举报这种事情。” “要再有，我就算是让肉烂在山林里，也不敢和大家换东西。” 他是可以打猎，但是用肉和大家换吃的，其实还是犯忌讳的。 容易让人做文章。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骂举报的人，张援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甭管之前怎么样。” “从现在开始，小虎就是咱们靠山屯的守山人。” “说的夸张点，咱们一年到头，能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得看小虎巡山巡的好不好。” “谁要是再干举报的缺德事，那就是跟靠山屯所有人都过不去。” “大家说，要查出来，能轻饶不？” 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那绝对不能啊。” “我非得把举报人的锅给砸了不可。” “算我一个。” 张援朝拍拍李虎肩膀，说道：“小虎从小没妈，他爹也是在山上出的事，如今，他又担起这个担子。” “说实话，我于心不忍啊。” “但小虎说了，他老子没做完的事情，他得替他老子继续做下去。” “还说，这是传承！” “要我说，小虎是真尿性，咱也不能扯王八犊子，对不对？” “对，队长说的对着呢。” “这是建国的种，好样的。”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通红，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张援朝回头看李虎，说道：“小虎啊，你也看到了，听到了。” “你在山上守着靠山屯。” “咱靠山屯那也是你的靠山。” “你要去山上，有什么需求，尽管说，能满足的，绝对没二话。” 李虎知道张援朝这是在给他架势，心里很感激，想了想说道：“队长，各位叔伯婶子，那我还真有事要拜托大家。” “是这样，山上的木屋很久没住人，得修缮一下。” “还有，我打算围着木屋修缮一圈木栅栏。” “最重要的就是地窖。” “这些，我一个人来干，不知道要干到猴年马月……” 李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援朝就喊道：“这事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你为大家守山，这住的地方，自然得屯里负责。” “我安排人去干。” “队里算工分。”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队长，我报名，我不要工分。” “算我一个，向栓子看齐。” “嘿，尿性，就显到你俩了。” “还有我。” 看着大家举手的样子，李虎心里那叫一个暖和，李龙也是满脸骄傲的笑，笑着笑着眼睛红了起来，他看着李虎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爹李建国的影子。 李虎说道：“谢谢大家。” “到时候队里算工分我不管。” “来干活的，我管饭。” “别的不敢保证，肉管够。” 大家一听，眼珠子都亮了。 这年头谁敢说肉管够？ 也就是守山人敢有这个底气。 张栓喊道：“队长，你可得抓紧安排，我想吃肉啦。” 张援朝笑道：“行。” “可别为了那一顿肉现在就不吃饭啊。” “到时候干不了活我可不饶。” 张栓：“那不能。” 大家哄笑。 张援朝招呼大家散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他喊着李虎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我会帮你查，一定给你个交代。” 李虎笑着点点头。 张广发还没走，过来问肉怎么换。 这肉可比鱼肉难得，肯定不可能和鱼肉换粮食一样。 李虎心里也没谱。 他问道：“哥，你知道爸当初咋换的？” 李龙摇摇头。 他也记不得了，再说，就算是记得，那也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他说道：“队长，你说呢？” 张援朝想了想，说道：“现在猪肉一块钱一斤，还要肉票，这猞猁肉虽说没那么好吃，但不要票，直接就能换，就算是一斤猞猁肉相当于一斤猪肉。” “玉米棒子，一斤一毛钱。” “那就一斤猞猁肉换十斤玉米棒子面，或者4斤白面。” 白面虽然是一毛六一斤，但价格是这个价格，实际上，家家户户的白面不多，自家都不够吃，很少会舍得拿出来换东西。 李虎觉得行，点点头：“那就这。” 张广发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家里跑。 也有老头说要换一点肉尝尝，李虎说道：“这肉瘦的很，炖不好很柴，你这牙口……” 老头说道：“这怕啥，多炖会。” “你不懂，猞猁肉滋补的很，能强筋健骨、祛风除湿。” 李虎“哦”了一声，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功效，但大概可能是有的，很多野生动物的一些器官都有一些奇效。 也因此，在黑市上价格不菲。 看李虎这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人要犯红眼病，小声嘟囔：“瞎嘚瑟，早晚得出事，落不了个好……” 张援朝正好走过来听到，瞪眼：“吴老大家媳妇，你叽歪什么呢！” 周春梅吓了一跳，讪讪道：“没说啥。” 她转身就走。 张援朝冷哼，这时，张三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吴老大媳妇，你在这呢，还有心思看热闹，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惹事了。” 然后看向张援朝：“队长。” “不好了，公社干部刚骑车到知青点，被吴胜利拦下来了。” “说什么举报知青们盗窃公共财产！” 什么？ 张援朝要气死了！ 这一个个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虎被举报的事情才刚解决，公社人还没走，吴胜利这又是闹哪一出？ 还是实名举报？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啊！ 第42章 大义灭亲 张援朝气吼吼的往知青点跑。 周春梅拉住要跟着跑的张三，问道：“他三大爷，你给我说说是咋回事，我儿子为啥要举报这事啊？” 张三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呢。” “我还想知道呢。” “别在这扯犊子，抓紧过去看看吧。” 说完，甩开周春梅的手，看向刚走出院子的李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竖起大拇指：“我听你大娘说了。” “行，好样的。” “以后成为守山人，咱全村都得指着你过活咯。” 李虎摆手：“大爷，你可别抬我。” “我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 张三笑了笑：“行，先不唠了，我过去看看。” 李虎点点头。 看着着急忙慌跑开的周春梅，他嘴角也露出有些意外的笑容，他还以为吴胜利会和举报他的人一样，偷摸着干。 吴胜利这家伙够猛的啊，居然当众拦人举报。 多大仇啊？ 舔狗互咬，真是太可怕了。 李虎回到院子，关门，看着李龙和张燕忙活的身影，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多余。 他成电灯泡了。 李龙回头问道：“咋回事？” 李虎：“吴胜利举报知青们盗窃公共财产。” “啊？”李龙皱眉：“咋这样啊。” 张燕若有所思，说道：“不对吧，我知道李大河弄了木头送给沈悦，那些木头堆在知青点院子里，可不少呢。” “吴胜利这是举报的李大河才对。” 李龙接着话茬，说道：“不应该啊，吴胜利和李大河关系可好的很，听说都拜了把子。” 张燕摇摇头：“可能闹掰了吧。” 李虎没吭声。 李龙看他这样：“小虎，你是不是知道点啥？” 李虎：“我？没有。” 李龙狐疑：“那你怎么不吭声。” 李虎笑了笑：“有啥好说的。” 李龙“哦”了一声：“也是。” 这时候。 张广发来了。 十斤粗粮换一斤肉，张燕特地跑到家里把秤盘拿来，李龙给张广发切了一些还算肥的肉，李虎让多给了半斤，感谢今天早上张广发找张援朝救他。 张广发说这算啥，应该的。 人家讲究，咱也不能落后。 拉扯了几句，李龙还是切了一斤半的肉，截了一段细铁丝穿起来好拎着。 张广发拎着肉，喜出望外：“这肉听说滋补，配着鱼汤，我儿子肯定不会挨饿咯。” 很快。 又有人来。 一共换了三十斤粗粮，4斤白面，除了一老头买，其他都是屯里日子过得比较好的人家，家里有粮食，就换点肉尝尝。 虽然这肉没猪肉受欢迎，但好歹是肉啊。 这年头，除了家里能弄到肉票的，要么就是猎人能经常吃到肉，其他村民，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大人能挨得住，小孩子就馋的受不了。 李虎去山上猎了头猞猁成为守山人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屯子，孩子们知道，就嚷嚷着想吃，大人被缠的没法，就来换了。 等了一会，看没人找来换肉，李龙把肉切成大块，用秤盘称了称，说道：“还剩下二十五斤。” 李虎点点头。 让张燕拿走两斤，又单独称了两斤，等会还捕兽夹的时候，顺便拿给张三，算是感谢。 李龙说道：“那队长那边……” 李虎说道：“大哥，队长那边你去送吧。” 李龙点点头，说道：“我顺便请个假，去姥家走亲戚。” “你真不去？” 李虎点点头，等他在山里安定下来再说。 李龙也没坚持。 张燕刚出门，就看到李洪斌等人推着车子，乌泱泱一群人往村里走，每个人脸色都很严肃，看着就没什么好事。 李龙和李虎也出门看。 “哥，这是去哪？” “那谁知道。” “去看看？” “走。” 哥俩把门关好，跟着往村里走。 很快。 就来到了李建军家门口。 来看热闹的村民可不少，村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看热闹就算是消遣，晚上吃饭都有的唠。 李洪斌等人进了李建军院子。 没一会。 就听到里面响起叫喊声。 “咋啦这是？” “凭啥抓大河？” “什么？” “有人举报他盗窃公共财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有误会。” 李大河也在喊：“我没有，我没有……” 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很快。 李大河就被民兵给押着带出来，李建军拿着烟往李洪斌跟前递，说道：“他表舅这里面……” 李洪斌打掉李建军的香烟，喊道：“什么表舅，别瞎喊。”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 “证据确凿。” “明天，要开大会批判。” “让全公社的人都好好看看。” 李建军脸都白了。 李大河喊：“爹，救我，救我啊。” 这时候。 李建军媳妇从院子里冲出来，上去就锤李建军：“你个混蛋玩意，你大义灭亲啊你，你不是说举报李虎，你怎么让人把儿子给抓走了。” 李建军脸色大变：“你个老娘们胡说什么，赶紧滚回去，别添乱。” 他媳妇不依不饶。 两口子居然打了起来，李洪斌看的太阳穴直跳，赶紧让张援朝插手把人给分开。 张援朝是真不想管。 好家伙。 举报李虎的居然是李建军，这可是亲大爷啊！ 咋能这样！ 但李洪斌催他，他也不能不做做样子。 好半天才把人给分开，李大河还是被带走，待遇还不错，虽然被捆着手，但是坐后座，让民兵骑着自行车载着去了公社。 这待遇，和坐警车，大差不差了。 李大河被带走，李建军两口子也不打了，他媳妇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听人说是吴胜利举报的，喊了几个婆娘就冲去吴家。 村民们又跟着去吴家看热闹。 李虎和李龙没跟着，哥俩往家里走。 路上。 李龙愤愤不平：“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大爷举报的你，不管咋说，咱都是他侄子啊，他怎么能……唉……” 李虎面带微笑：“哥，想开点。” “你看看李大河被抓，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李龙叹口气：“对，对着呢。” 李虎说道：“大哥，以后咱离那家人远一点。” 李龙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真不去看看热闹？” 第43章 舔狗互斗 李虎摇摇头。 几个老娘们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道：“哥，你要去就去。” “看了回来跟我讲讲。” 李龙点点头：“那好。” 说完。 扭脸就走。 李虎往家里走，遇到不少去看热闹的。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常，其实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反正这事说破天了，也就是他和吴胜利说的那些话，他可没让吴胜利去举报。 都是吴胜利自己的主意。 回到家里。 拿了肉和捕兽夹，去张三家。 王秀英在家里。 “大娘，大爷没在家？” “嗐，别提了，早就跑出去一直没进家，说是又打起来了。” “那你不去看看热闹。” “有啥好看的。” “也是，这些肉您拿着。” “哎哟，小虎，你这也太客气了，都是能换粮食的……” “要没大爷指点，借了我捕兽夹，那猞猁也难猎回来。” 李虎放下东西出门。 没走多远，就看到他“亲大娘”带着几个娘们，怒气冲冲的往知青点走。 “咦……这又是去找谁的麻烦？” 李虎看了几眼，继续往家里走。 做饭。 天蒙蒙黑，李龙才回来。 “什么个情况？” “嗐，咱大娘……”李龙顿了顿，直呼其名：“赵红霞和几个妇女打吴胜利，那周春梅不乐意啊，就拦着，拦着拦着，几个娘们就打了起来。” “周春梅打不过，被摁在地上打，袄都被撕烂了。” 李虎好奇问道：“吴胜利呢？” 李龙摇摇头：“吴胜利鸡贼的很，早跑没影了。” “这家伙丢下老娘挨揍，自己跑了？” “对，不是熊的玩意。” “我去三大爷家，看赵红霞还带着几个娘们往知青点走是咋回事？” “好像是去找沈悦的麻烦，后面我没跟着去看……” “哦。” “小虎，这事你可别管。” “哥，你想啥呢，我有什么好掺和的，吃饭吧。” “好，咱吃饭。” 吃过饭，张燕来串门，也带来了最新战况。 “赵红霞把沈悦一顿撕把，老狠了。” “为啥啊？” “说是沈悦出卖了李大河，当时李洪斌问沈悦木头哪来的，沈悦就说是李大河拿来的，更绝的是，沈悦还说不是她指使李大河这么干的，她不要，李大河硬给。” 李虎笑了。 这话，听着耳熟啊。 李龙好奇问道：“吴胜利为啥举报？” 张燕笑着说道：“我还真打听出来了。” “吴胜利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那些木头是李大河偷伐的，就去威胁沈悦。” “沈悦哪里受得了他威胁。” “还让吴胜利有多远滚多远。” “吴胜利一气之下，就拦了李洪斌等人，把这事捅了出来。” 李龙“啧啧啧”了半天，他嘴笨，半天也没说出个理所然来。 李虎只想鼓掌。 精彩。 太精彩了。 张燕哼了哼说道：“要我说，沈悦就是祸害，之前把小虎祸害的不轻，现在又开始祸害别人了。” 李龙说道：“要不是李建军举报小虎，招惹来李洪斌，那吴胜利也不一定会跑到公社举报。” 张燕点头：“可不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着看吧，村里可有的说了。” 李龙说道：“我没去骂就不错了。” 李虎笑了笑，大伯一家的名声肯定是臭了。 没多久。 张宝林也跑来玩。 李虎看张燕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喊住张宝林出来玩，这个电灯泡，他可不想当了。 张宝林也没兴趣当电灯泡，跑去看猞猁的脑袋，盯着牙齿，眼珠子都要长在上面了，问道：“大虎哥，这个牙齿能卖钱吗？” 李虎摇摇头。 “那能送我吗？” 李虎弄下来，洗洗干净送给张宝林。 这小家伙下午就来了，可但是人多，也没顾得上他。 “大虎哥，真给我吗？”张宝林拿到牙齿，激动的不得了：“大虎哥，你可太好了，可惜我没三姐，不让我一定让她嫁给你。” 李虎哭笑不得。 心说还好没有，屯里的女孩子倒不是说难看，只是打扮，气质等等方面，和他的审美有这很大的区别。 张宝林拿着牙齿，跑进屋里。 李虎喊都没拦住。 没一会。 张燕揪着张宝林耳朵从屋里走出来，看张燕满脸通红，又恼羞成怒的样子，指不定张宝林风风火火的冲进去看到了啥。 张宝林怪叫：“大虎哥，救我啊。” 李虎耸耸肩。 爱莫能助啊。 张燕马上就是他嫂子，他可不会自找没趣。 “小虎，我们走啦。”张燕拧着张宝林耳朵，姐俩走出去。 李虎关上门。 进屋。 李龙正收拾东西，有点手忙脚乱的意思。 “哥，我估计三两天的就能搬到山上了。” “哦，啊？那么着急干啥？” “我好腾地方给你和燕姐啊。” “你……” “我开玩笑的，我明天就找人去问问该咋整。” 现在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好处，结婚比较简单，不用大操大办，扯一块布料就能把人家姑娘娶到家里来。 李龙更加手足无措：“小虎，不着急，等过了年再说吧。” 李虎：“不能拖到过年。” “我这成为守山人，铁柱大爷说好了不能反对。” “得趁热打铁的定下来。” “别的你不用操心，结婚需要啥我来操对。” 李龙叹口气：“你是我弟弟，咋能你来。” 李虎：“正因为我是你弟弟，我现在能帮上忙，当然不能往后缩啊。” “哥，咋地？” “你还不让我帮忙？” 李龙：“那倒不是……” 李虎说道：“你就别扭捏了。” “咱哥俩还要见外？” “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去姥家，也把这事说一说，老舅要有空，就请他来家里。” 李龙点点头。 哥俩洗漱好，躺炕上。 李虎很快睡着，李龙却是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的很，担心李虎，也憧憬着他和张燕结婚的未来…… 这个晚上。 靠山屯睡不着的人有很多。 被抓走的李大河被连夜批斗，吴胜利躲去了姥姥家，李建军家里唉声不断，赵红霞担心李大河，半夜还在哭爹喊娘。 被大闹一场的知青点，自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第4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悦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只不过做的不是美梦，是一场噩梦。 这一场“噩梦”，太清醒了。 清醒的她想死。 被赵红霞抓着头发打了好几巴掌，半边脸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 她发誓！ 这辈子没那么狼狈过！ 当时她正在听陈卫安朗读诗歌，正听的陶醉，赵红霞带着几个人，像饿狼一样，冲到屋子里抓着她就打。 她根本没有半点的招架之力。 也没有人来帮她。 反而躲得远远的。 屯子里面的女人在干仗这一方面，战斗力可是比爷们还要强。 屯子里面的爷们怕老婆都不少，你以为他们是爱老婆吗？ 想多了。 纯粹是被打怕了。 连屯里的爷们儿都那么怂，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从城里来的小年轻了。 凑上去帮忙，也不过是被人多打几耳光。 还是张援朝带着人过来，才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张援朝气炸了！ 都不想好好过了是吧？ 这一天出的事情，比一年的都多！ “赵红霞，你家的屎还没擦干净，还敢来找人麻烦，还动手……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赵红霞还在用脚踢沈悦，气的拍桌子。 赵红霞被人拉着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善罢甘休，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骂沈悦是狐狸精。 沈悦坐在地上捂着脸抱头痛哭，也不知道是被打蒙了还是没有脸，完全不还嘴。 张援朝瞪眼：“够了！”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你儿子一厢情愿。” “你还是留着力气，等大河回来了，教训他吧。” 赵红霞拍着大腿跳起来，喊道：“我儿子才没有李虎那么傻。” “肯定是这个该挨剐的狐媚子勾搭我儿子。” “可怜我儿子被抓起来。” “老天爷啊……” 一阵哭爹喊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受害者。 张援朝被吵得头疼。 看向被揍的可怜兮兮的沈悦，心里面也是恼火得很。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赵红霞虽然骂得难听，但恐怕事实也和骂的话八九不离十。 城里来的姑娘，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咋能这样啊。 仗着自己漂亮，就把村子里面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以前李虎脑子拎不清，被随便摆弄也没二话，现在醒腔了，也只是不搭理沈悦，没有喊打喊杀。 以为谁都和李虎好说话吗？ 招惹谁不好，招惹李大河！ 李大河的父母，那都是难缠的主。 现在害的李大河被抓，赵红霞不撕吧你才怪了。 当然这些话，张援朝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以他的身份是不方便说的。 等赵红霞叫累了，张援朝抬手一指，冷着脸说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情况已经调查清楚，甭管是什么原因，这事儿是李大河做错了，责任就该他来承担。” “还好问题不是很严重，批判一顿就能回来。” “以后啊，可长点心吧。” 赵红霞还是不依不饶。 张援朝看向沈悦，问道：“沈悦同志，这事你要追究这事吗？” 沈悦摇摇头。 赵红霞一副要吃了她的阵仗，她哪里还敢追究什么责任。 心里还怕得要死。 接下来赵红霞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还觉得很委屈，当时公社领导来问，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实话实说。 又没有冤枉李大河，凭啥要挨这一顿揍啊。 但她不敢说，和这些山里的娘们根本说不通。 一句话说不对，肯定还要吃耳刮子。 张援朝点点头，朝赵红霞瞪眼：“你人也打了，闹也闹了。” “还想咋？” “李建军，把你媳妇拉走。” “还有……不许再来闹事，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建军赶紧应声，拽着赵红霞走。 赵红霞一边走，一边骂。 骂的很脏。 小姑娘听了都脸红。 闹事的人走了，留下了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柜子，全部被赵红霞喊来的几个娘们给砸的乱七八糟。 那些书籍扔的到处都是，有些烂得不成样子。 可把陈卫安心疼坏了。 赵红霞等人刚走，沈悦就跑回自己屋，趴在被子里嘤嘤嘤的哭。 其他人没法子，只能帮着收拾烂摊子。 陈卫安没想到会这样。 本打算想着用李大河代替李虎，甚至刺激李虎再回来纠缠沈悦。 结果玩砸了。 没刺激到李虎，反而把吴胜利给招惹来了。 半点好处没占到，惹了一身骚。 还殃及了他的书。 造孽哟。 陈卫安把书收拾好，看李雯走过来，问道：“沈悦同志怎么样了？” 李雯淡淡道：“还在哭。” 陈卫安眉头紧皱，心里暗自焦急，这次沈悦受到的打击不小，万一以后她不敢再招惹别人，要没人来替他干活，那他估计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得去稳一稳沈悦。 他赶紧走过去，把门关上，喊了两声，沈悦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半边脸已经肿起来。 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丑死了，陈卫安心里面嫌弃，脸上却露出心疼的表情：“沈悦，你受苦了。” “对不起。” “是我的错。” “这一切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找李大河，让吴胜利也看到接近你的希望，就不会闹出这个麻烦了。” “卫安同志，你别自责了。”沈悦摇头，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陈卫安松了一口气，沈悦没有因此怪罪他就好。 沈悦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这边都是野蛮人！” “我以后再也不想和这边的任何人扯上一点点的关系了。” 陈卫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啊。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沈悦能受得了这里的苦，可他受不了，必须要沈悦放弃这种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陈卫安叹口气：“我就是担心呀，赵红霞那娘们儿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还会找你的麻烦。” “但是你别害怕，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她要再打你，我就用我的脸去接她的巴掌，她喜欢骂人，那就让她骂我！” “总之，她想伤害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 第45章 又算计上了 沈悦感动极了，眼泪又涌出来，带着哭腔说道：“不行。” “你自尊心强，内心骄傲，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你别管我，我自己承受的住。” 陈卫安摇头：“不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孩子。” “我不忍心。” “我是男人，我有责任保护你。” 沈悦摇头：“卫安同志，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但是你温文尔雅，斗不过那些野蛮人的。” “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为了我牺牲那么大。” 陈卫安叹口气：“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下，除了我，谁还能为你出头呢？” “没关系。” “咱们一起来到这里，是上辈子造就的缘分，本就应该相互扶持。” 沈悦急忙说道：“有的，有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会找到人帮我。” “你千万别为我出头，你要是因为我出点什么事，我会比死了还难受。” 陈卫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引导到这个份上，沈悦只要不是傻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嘴上说道：“赵红霞可不好惹，就算是屯里有人愿意为你出头，也不一定能斗得过她。” 沈悦咬牙：“我去找李虎。” “大不了，我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和李大河是堂兄弟，是赵红霞的亲侄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虎肯定能护着我。” 陈卫安：“可是……” 沈悦说道：“你放心，就算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的。” “我一定洁身自好。” “到时候，我们肯定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城市开始新生活。” “能行吗？”陈卫安叹口气：“我看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悦点点头。 陈卫安：“你先休息吧。” 回到他的屋子，大家正好在聊李虎成为守山人的事。 陈卫安暗骂李虎现在是真能耐了。 同时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好啊。 李虎这么有能耐，成了守山人，那以后他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陈卫安想着好事，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李雯正在轻轻地揉搓耳朵，刚才她跑去听墙角，听到了陈卫安和沈悦的对话。 “又算计李虎……”李雯也是服了。 她觉得她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李虎，别的不说，至少能拉近和李虎的关系，以后李虎在山上当守山人，她少不了要去换东西，和李虎搞好关系，换东西的时候，李虎没准能多送她一些。 …… 第二天一早。 李龙早早的起来，把狗鱼，狍子肉都拿上，李虎说道：“哥，把猞猁肉也带一些。” 李龙说道：“有狍子肉了。” 李虎说道：“狍子肉是狍子肉，猞猁肉是猞猁肉。” “我听张老头说，这肉滋补的很。” “我记得老舅身体不好，给他补补。” “哦，对了，还有骨头，你也带点，说是可以治风湿骨痛啥的，姥爷姥姥年纪大了，肯定有这方面的毛病。” 李龙点点头：“那行。” 李虎说道：“多带点也没事，让那边知道咱哥俩过得好，他们也能少点挂念，这比啥都强。” 李龙笑道：“好，知道了。” “你现在是越来越全面了。” “一点也不用我操心咯。” 李虎笑：“那可不，我可是马上要去山上住了。” 李龙把炉子收拾好，屋子立刻热乎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李虎没起。 他今天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就是去找张铁柱唠唠嗑，把大哥和张燕的婚事定下来，再找张援朝确定一下修整山上木屋的具体情况。 太早去，反而打扰人家。 可以晚点。 再睡个回笼觉。 正迷迷糊糊，抱着大美女啃，李虎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猛然惊醒过来，把怀里的枕头扔到一边，不爽的坐了起来。 “谁啊？” 李虎有点起床气。 下炕。 开门。 李雯微微蜷缩着站在门口，时不时的跺跺脚。 “怎么是你？” “失望了？” “啥事？” “屋里说。” 李虎让开，李雯赶紧跑进屋里。 关上门。 外面的冷气进不来。 李雯转了一圈，屋子不大，也没个坐的地方，但也没事，李虎上炕把被褥收拾好，四方桌放上。 上炕聊。 李雯把偷听到的话说了一遍，稍微还添油加醋了一点。 李虎不意外。 这对癫公癫婆要不作妖才怪了。 说白了。 就是懒，只想着当“吸血鬼”。 李雯看李虎听完毫无反应，愤慨的说道：“他们是要剥削你，奴役你。” “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寄生虫。” “你可千万不要上钩啊。” 李虎说道：“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啊，他们还把我当傻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啊？” “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像赵红霞那样去闹一场。” “没必要。”李虎淡淡道，只是不搭理，不理会，不让癫公癫婆占到他半点便宜，已经能让她们难受的要命。 更何况。 赵红霞去大闹一场，始作俑者便是他。 光是看热闹。 已经看的很爽。 他疯了才亲自下场。 再说了。 除非抓个现行，不然空口白牙的，别人还当他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呢。 李虎问道：“还有事吗？” 李雯摇摇头。 李虎随口道：“谢谢你过来给我说这些，吃饭了吗？” 李雯：“还没有。” 李虎“哦”了一声，说道：“那留下来吃点？” “好，” 李雯毫不犹豫的应声。 李虎笑了笑，下炕，锅里是炖的肉，捞了一些出来，又盛了两碗汤，加了点醋和香油，白面馒头，还有一盘腌菜。 早上就简单吃点。 李雯看着桌子上的菜，馋的直咽口水。 她来靠山屯那么长时间，别说早上，能吃这么好，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有几次。 李虎坐过来：“愣着干啥，吃吧。” 李雯拿起筷子：“我不客气了。” 说完。 夹起一块肉塞嘴里。 李虎笑了笑，这年头啊，人是真馋肉。 但日子虽然过得苦，可大家的精气神，却是无比的好，除了极个别的一些垃圾以外，人人都是在努力奋斗，为这个国家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 成为守山人，肩负着责任，李虎觉得，他也算是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个时代之中。 第46章 狼群踩点 等李雯走后，李虎也很快出门。 到了张铁柱家门口。 张宝林正在门口耍，还有几个差不多大的熊孩子，正在显摆自己拿到的猞猁牙齿，可是把小伙伴们羡慕的不行。 这年头。 娱乐活动很少，家家户户勉强能不饥荒，哪里舍得给孩子们买什么玩具。 谁能有个玩具，那在一段时间里，就是孩子们之中的王。 张宝林看到他，喊道：“大虎哥，你来啦。” 李虎点点头：“你爸妈在家吧？” 张宝林喊道：“在，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说完。 蹬蹬蹬往院里跑。 李虎喊都没喊住。 进屋。 李虎收到了热情招待，坐在炕上，他也没扭捏，把来意说明。 张铁柱抽着烟，看向一旁早就红了脸的张燕。 女大不中留啊。 郑淑芳推了张铁柱一把，后者咳嗽一声，说道：“咱爷们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不会收回来。” “你大哥和燕子的婚事，我同意了。” “那就等来年……” 李虎：“大爷，越快越好。” 张铁柱瞪眼：“咋地，你还想让燕子直接住你家去？” 李虎说道：“那哪能啊。” “别人有的，咱也得有。” “定亲礼，新衣服，一套组合家具，婚宴啥的，都往好了整。” “房子拾掇拾掇也快，我还打算出钱再建个东屋，当个杂物间啥的，我从山上下来，也有个地方能住。” 张铁柱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虎说的这些，挑不出半点毛病。 郑淑芳问道：“这弄下来不得大几百啊，你们哥俩能有那老些钱？” 李虎说道：“大爷，猞猁皮毛能值多少钱？” 张铁柱：“那是够了。” 李虎心说这个年代是真好啊，一个皮子就能娶到老婆，笑着说道：“哪还有什么问题不，您现在说说，我也好想办法解决。” 张铁柱看向郑淑芳。 郑淑芳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哥俩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还能有啥问题。” “咱看看日子，过小礼。” 李虎说道：“成，我哥也去了姥家，到时候请老舅来，咱两家一起吃个饭。” “大爷，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去请个靠谱的木匠。” “我和我哥说了两次，他都忙的没来得及去请。” “燕姐，这家具说白了，是给你打的，到时候你拿主意，喜欢啥样式的就做啥样式的。” “木头要不够，我去山里整。” 张燕红着脸点头。 她爹好不容易松了口，同意了婚事，她可不扭扭捏捏的。 郑淑芳拍拍李虎肩膀：“好孩子，你现在可太有能耐了，不光能撑门立户，还管得了你哥的事。” 张铁柱也是连连点头。 这小子，以后保准有大出息。 李虎笑了笑：“大哥把我养大，我做什么，都报答不了。” 张铁柱说道：“以后啊，也得多给自己想想。” 李虎懂张铁柱这话的意思，笑着“哎”了一声。 眼下。 李龙的婚事，不光是他当弟弟应该要帮忙，也算是了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因果。 张铁柱和李虎一起出门。 李虎往张援朝家去，张铁柱去请木匠。 …… 见到张援朝，不等他开口，张援朝便说道：“我已经和人说好了，明天一早就上山。” “你有什么计划不？” 李虎想了想：“人越多越好。” “从山沟里运木头过去，也得费不少劲。” “我想的是最好两三天的，就把活给干完。” 张援朝：“那么着急干啥？” 李虎想了想，把发现狼群踪迹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援朝原本还是坐着抽烟，听到说有狼群，直接跳了下来：“啥？你说啥？” “在入山口附近发现了狼？” 李虎点点头，说道：“队长，你冷静点，我只是看到了狼的脚印。” 张援朝：“这咋冷静。” “狼群靠近村子，十有八九是要对咱们村子下手啊！” “狼不同于其他的牲口，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那都是有目的性的。” “你在入山口发现它们，很有可能是在踩点。” 李虎一愣。 靠！ 他之前还没想那么多，听张援朝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啊！ 他脸色严肃的说道：“队长，那就更得抓紧把木屋给弄好。” “我在山上的话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张援朝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 “怕啊，但不能因为怕，就啥也不干了吧。” 张援朝吧嗒吧嗒的抽完烟，沉默好一会，问道：“那你看需要多少人？” 李虎：“能喊多少就喊多少。” 张援朝看向他：“那你负担可就大了。” 李虎说道：“不就是肉，我当守山人，要还能缺了肉，那可就不称职了。” 队长也没含糊：“我今天晚上就跑一遍，都动员起来。” 从张援朝家里走了，李虎又去了张三家，打听能对付狼群的陷阱。 他在山上不能光指望虎妞，他和虎妞相互配合，才有可能对付得了狼群。 …… 另一边。 李龙来到姥家。 姥爷姥姥都还在，头发花白，和老舅钱志勇一家住在一起，看到李龙带这么多东西回来，都很是惊讶。 “啥？咋？你说这些都是小虎从山里弄来的？” “那可不。”李龙满脸都是笑容，带着些许骄傲：“他现在可有能耐了，昨天刚正式成为我们屯的守山人。” 一屋子人听了，面面相觑。 他们记忆中的李虎，从小就憨憨的，话不多，木讷的很，小时候见人都是躲他爹后面，也就这两年没见到，都能进山打猎，还当上守山人了？ 他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小龙，真的啊？” “我拿这话骗你们干啥。” “好好好。” “那他和那知青……” 李龙摆摆手：“小虎醒腔了，和知青姑娘已经一刀两断。” “这不。” “我来也是请老舅去家里一趟，商量商量我的婚事。” “张铁柱同意了？” “昂，也是小虎……”李龙把来龙去脉说了说，听得大家是大喜过望，姥姥更是激动的抹眼泪。 姥爷问道：“小虎咋不来？” “还怨我们说他？” “这孩子……” 李龙赶紧说道：“姥爷，您别多想。” “小虎现在可忙。” “他说等过一阵就来。” 第47章 亲戚温情 中午吃过饭。 李龙要走。 姥爷和姥姥把他喊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钱，交给他：“这就是给你存的，拿着吧，这要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李龙推辞不掉，只能拿着。 刚出门。 老舅钱志勇也来了，塞给他一个信封。 “舅，我不能要。” “拿着，舅没什么大能耐，帮不了你哥俩多少。” “谢谢舅。” “这孩子，谢啥谢，回吧，路上远，明天我就过去。” “嗯。” 李龙赶紧往家里走，寒风吹的脸疼，但他心里却是暖和和的。 回到家里。 炉火已经灭了。 李龙赶紧重新把炉子点上，没多久，屋子暖和起来，李虎还没进家，张铁柱倒是领着吴木匠来了。 吴木匠是下山屯的，手艺很好，而且做的款式也很新，说是城里最时髦的。 李龙还挺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他拖了很久。 张燕也跑来。 和吴木匠说了很多。 吴木匠手脚麻利，当天就把家伙事弄来，先把木材破成木板子。 快天黑，李虎才推门进家，看到李龙在家：“哥，我还以为你要明天和舅一起回来。” 李龙说道：“舅明天来。” “木匠来了。” 李虎“哦”了一声，他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家伙事，不少木材都已经破成了板子，张铁柱挺上心的。 李龙闻到李虎身上有酒味，问道：“中午在哪吃的饭？” 李虎笑了笑：“在三大爷那，还喊来队长一起，就喝了点。” 他拿起茶壶，灌了半壶茶。 喝了酒，还说了一下午的话，这会口干舌燥的厉害。 哥俩吃了晚饭。 坐炕上闲聊。 李虎说道：“明天我得上山，就不等舅来了。” “你和舅商量一下，尽量把结婚的日子往早了定。” “争取大雪封山前能搞定。” 李龙迟疑：“太着急了吧。” 李虎瞥了大哥一眼：“大哥，你矜持啥呢。” “等了这么多年，还没等够？” “再说，燕姐早一天嫁过来，我也能早点放心。” 李龙笑道：“你个臭小子，说话的口气，跟咱爹差不多。” 李虎哈哈大笑：“我是你兄弟，总归要操心的嘛。” 李龙想起来什么，从床铺下面翻出来东西，说道：“这是姥爷姥姥和舅给的钱。” 李虎看了一眼，有个几十块。 不少了。 甭管多少，这都是长辈的心意，这不比李建军那些对他们哥俩不管不顾的亲戚强多了。 他笑道：“那你收着用呗。” 李龙迟疑了一下，说姥爷他们挂念李虎。 李虎说道：“等我在山上安定下来，就去走亲戚。” “到时，你带着嫂子。” “让姥爷他们看到咱哥俩日子过的不错，也省的他们再操心。” 李龙点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能带着媳妇走亲戚。 之前李虎再不着调，他当大哥的，也从没有想过不管这个弟弟了。 甚至，他都做好一辈子打光棍的准备了。 谁能想到短短几天，他们哥俩的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 就连他和张燕的婚事，竟然都要定下来了。 晚上。 哥俩一直在唠嗑，完全没有困意。 炉子里松木燃烧的厉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夜深了。 李龙打了两个哈欠，下炕重新加了炭火，打算睡觉的，结果再上炕，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了。 扭脸看李虎，已经打鼾。 李龙想了想，轻手轻脚的下炕，拿面粉，和面，烙饼。 明天他要在家里面等着老舅过来，没有办法跟着李虎上山。 这么大的事情，他却帮不上忙，心里面总是觉得不太自在。 索性就烙点饼，明天让李虎带着去山上。 烙了足够几十人吃的饼，小小的屋子里满是饼香。 李龙停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厚厚的一摞饼，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些饼他都加了盐和辣椒，还有肉，明天在山上稍微烤一烤吃，别提多香了。 这就是给去帮忙的村里人吃的，要是换做以前，别说给外人出，就是他自己吃，他都要心疼。 收拾好以后，重新躺在炕上，闭眼就听到村子里的公鸡打鸣。 然后，便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李虎听到有人喊他名字，醒过来后，赶紧应了一声。 穿衣服。 下炕。 感觉屋子里边比平时暖和多了，之前起个床别提多遭罪了。 刚走去开门，就看到放到桌子上面的油饼，那么厚一摞…… 李虎回头看向还在睡着的李龙，露出恍然之色，大哥这是晚上没睡觉熬夜弄出来的。 开门。 外面一片雪白，门口站满了人。 乌泱泱一片。 感觉一个村子里的劳力都来了。 张援朝有些尴尬，说道：“小虎，起来啦。” “你看这人……” 这帮牲口听说去山上干活给工分，中午还管饭，还能吃肉，没有一个不愿意来的。 本来他们喊这么多，结果这帮人串门都说这事，一大清早全堵到了大队门口。 他也没啥办法，总不好让人回去，那容易伤和气，索性就全部给带来了。 李虎招呼了一圈：“大家都吃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喊，说是都吃过了，大清早的不吃饭就跑来，那吃相太难看了。 “行，那等我收拾收拾，咱们就出发。” 李虎转身回屋，李龙醒了，他打了个招呼，让李龙继续睡。 先扔了两块饼放到炉子上，找之前装面的袋子把饼收好。 穿好装备，饼也烤的差不多，卷起来拿在手上吃。 喷香！ 刘志强跟着他身边，馋的咽口水：“小虎，你这饼够香的呀。” 李虎说道：“那可不，今天加了肉和辣椒，又香又辣，我哥晚上特地弄出来的，中午咱就吃这个。” 刘志强：“我听说能吃肉？” 李虎笑着说道：“能。” “你喜欢吃什么肉？？” 刘志强“嗐”了一声，说道：“这年头还有的挑啊，只要是肉，那都喜欢。” 李虎说道：“行，那我就看着办吧。” 说实话，走到了入山口。 有一方人也站在那里等着，有知青，张三，还有吴胜利他爹吴老大。 刘志强看到，说道：“吴胜利他爹怎么也来了，也好意思的。” 他这么吐槽，是因为周春梅看李虎成了守山人，眼红的不行，和几个娘们说了李虎很多不好听的话。 什么去山上当守山人，走他爹的老路，早晚也是一个下场什么的。 张燕路过，正好听到，气的和周春梅骂起来，结果没骂过，反而差点被骂哭。 周春梅还跑到李虎跟前说闲话，给张援朝训了一顿。 接着，就出了吴胜利举报的事。 第48章 进山干活 张三正跟知青们唠嗑。 “今天去山上干活，可都得好好干。”张三顿了顿，说道：“小虎在山上能稳当，你们晚上睡觉才能睡得安稳。” 知青们全员在场。 一般村里面的集体活动总归是少不了他们，别人还有的选，他们是必须要参加。 毕竟伟人让他们下乡，就是为了接受农村再教育，在广袤天地发光发热。 所以，要珍惜每一次劳动的机会。 张斌撇撇嘴，没接茬，而是问道：“听说这次上山上能有的肉吃？” 张三点点头。 “放心。” “少不了。” “你们不也看到了，这几天小虎从山上弄了多少的野味回来。”张三吧嗒了下卷烟，略带嘚瑟的说道：“都吃不完。” 知青们面面相觑。 陈卫安难受极了，本来这些肉都该到他的肚子里。 结果现在他连根毛都没有尝到是什么滋味。 想要吃，还得跟着去山上劳动。 以前他哪里需要遭这个罪啊。 李雯倒是挺高兴的，之前参加劳动，干完活了还得回来弄饭吃，现在去山上干了活，还能有肉吃，这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这次参加活动表现得非常积极，一大清早最后跑出来等着了。 都馋肉啊。 李雯问道：“三大爷，你说李虎怎么这么厉害？” “去山里面随便转一圈就有收获。” “这周围村子的猎人也不少，也没见谁，只要进山就能有收获的。” “男人啊，醒腔了，长本事了呗。”张三说这话撇了沈悦一眼，继续说道：“你不能拿那些猎人和他比。” “猎人猎杀野味，那是为了填饱肚子。” “小虎不一样，他爹那就是咱屯的守山人，他那是有山神爷护着的。” 李雯乍舌：“还有这门道？” 张三：“那可不！” 张斌等人撇嘴，根本不信这种话，也就是在这地方，山高皇帝远没人管。 搞什么封建迷信啊？ 要是在他们那说这种话，那绝对是要被抓起来批斗的。 吴老大接茬，说道：“三哥说的在理。” “小虎变化是真大呀。” “跟建国一样，尿性。” “这段时间干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服。” “那么快就成了守山人，我看就是建国不放心咱，现在让他继续保护咱们。” 张三撇了吴老大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老吴，你这话说的中听。” “就是你家那口子长了张讨人嫌的嘴。” “说的都是啥话。” 吴老大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在家里面没少骂我家那口子。” “这不，我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小虎道个歉。” “你到时候也帮我说说好话呗。” 说着话，递了根香烟过去，吴老大有亲戚在供销社干活，总能搞到一些好东西。 他们家的日子，在村子里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张三接过来香烟：“我哪有那面子。” “这不。” “家伙过来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吴老大愣了一下，暗骂张三不讲究，接了他的香烟，却不帮他说话。 不知道是人手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啊。 眼看着李虎走过来，吴老大也只能硬着头皮招呼道：“小虎来啦。” “知道今天要上山帮你修整木屋，我特地早起回来等着。” “你和你爹一样有本事，以后咱们团几十户人家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你了。” “叔也得巴结你。” 说着话，把香烟往李虎手里塞。 李虎没接，虽然张春梅说的话他不在意，但是他也不是泥塑的，还是要把态度摆出来：“谢谢叔来帮忙。” “不过，这守山人我也不敢说就能当的比我爹好。” “没准啊，还可能被婶子说中，我早晚要步了我爹的后路啊。” 张三脸色一变，喊道：“小虎，说啥呢。” “净扯犊子。” “赶紧呸呸呸。” 李虎“哎”了一声，笑着呸了几下。 吴老大尴尬，脸上燥的的不行，像是被巴掌打了，说道：“小虎，你婶子那张嘴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虎微笑：“那不能。” “叔，你这话说的。” “我要是和她一般见识，当时就动手了。” 张援朝喊道：“行了，别磨蹭，现在是日头短，赶紧上山吧。” “小虎，前面带路。” 李虎应了一声，小跑着到最前面，路过之前的时候，看到李雯和他挥手打招呼，他笑着点点头做了回应。 沈悦暗自握拳。 又没看她一下。 可恶！ 沈悦不爽的用脚踢了踢雪块。 更加不爽的还有吴老大，他知道自己这边理亏，所以主动示好，特地起了个大早过来道歉，结果李虎一点不接茬。 他好歹是个长辈，也太不给面子了。 而且队长还这么偏帮李虎，把他晾在这里，让大家伙都看笑话。 “老吴，回去说说你媳妇，让你媳妇来道歉还差不多。” “可得好好管管，你看你儿子都跟着你媳妇儿学成个啥啦。” “和李建军一样，太不是东西了。” “李建军已经那样，连自己亲侄子都举报，没得救了，但你儿子还年轻，能有机会改过来。” “哎，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吴老大头都大了，看这情况，他儿子还怎么回村哟。 要说这两天最大的乐子，自然就是吴胜利举报李大河的事情。 李大河被抓，两家人也是大打出手，闹得周边屯子都知道了。 都压住了李虎当守山人的风头，就是闹的越大，名声败坏的越彻底。 就算吴胜利并不是诬告，但这种行为在靠山屯也并不讨喜，甚至让人厌恶。 毕竟现在家家户户谁家都没点事儿，要是都像吴胜利一样，还能有个好？ 就现在这情况，李大河在公社接受批评教育回到村子里面，没人会说他什么。 但要是吴胜利回到村子里，绝对会被人戳脊梁骨。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李虎暗自坏笑。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玩的一手，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波及面这么广，影响那么厉害。 走到山里。 李虎赶紧用通灵宝玉提醒虎妞。 第49章 抓到什么吃什么 李虎有些紧张。 他没有提前喝红牛打招呼，别等会儿虎妞直接冲过来，把大家伙给吓得半死不活。 走了一会儿。 虎妞没有出现，李虎便放下心来了。 这么多人一起进山，而且大家伙知道要进山，所以都有准备，寻常野兽是根本不敢露头的。 张援朝已经把工作安排好。 一部分人跟着李虎去山沟里运木头，一部分人直接去木屋那边做准备工作。 人多力量大。 即便是分成两个队伍，走在山林里，也依然是有浩浩荡荡的感觉。 偶尔遇到有一些小动物，也都因为动静很大，匆忙跑路。 张三让李虎射一箭。 李虎没接茬。 他的那个技术，他几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是不现眼了。 来到山沟。 看到那么多的风挡木，所有人都惊呆了。 主要是这个山沟很隐秘。 而且很远。 张三气喘吁吁：“小伙，你为了找木头居然跑这么远啊？” “你胆子是真的大。” 刘志强接茬，赞叹道：“更厉害的是，他居然还真找到了。” 大家也是跟着议论起来。 服气的不行。 李虎不爱撒谎，就说是跟着野兽，运气好，找到了这里。 大家听了还以为他是在追踪猎物的时候，一不小心跑到这里，继而发下了风倒木。 大家聊着天，干活依然利索。 没有一个人偷懒的。 这时候是大锅饭，算公分，虽然说干多干少，只要你来了，干了那么多时间，大家都是同样的工分。 但是大家的眼睛可都亮着呢。 谁干得多谁干得少，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今天来山上干活不光能分工分，中午还能吃肉，所以大家伙都干得很卖力。 都不想到时候吃肉的时候，被人说三道四影响食欲。 反倒是李虎不怎么会干伐木的活，之前和李龙来，也都是李龙忙活，他打下手。 没办法。 他只能拿着菜刀去砍树枝，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刘志强问他今天中午咋吃。 李虎说得看看我中午能抓到什么。 刘志强急了：“小虎，你没开玩笑？” “你说中午给吃肉，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抓得到？” “这万一抓不到，咋整？” 李虎：“能抓得到，放心吧。” 刘志强说道：“那这活你就别干了，放着吧，我们来，你赶紧去抓野味。” 李虎：“那我去，你们干？” 刘志强：“去吧去吧，你在这里也不顶用。” “打猎抓野味，你在行，这活，我们在行。” 李虎哭笑不得。 还被嫌弃了。 李虎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他不是要偷懒，而是要去给大家整中午吃的肉。 大家催他赶紧去。 张三喊道：“都加把劲。” “小虎去弄肉给咱们吃。” “咱们也得对得起他。” 大家轰然应声。 李虎乐得如此，拿好家伙事就钻进山林之中。 走得远了。 确认无人跟着，他才喊虎妞过来。 …… 另一边。 李虎他们走了没多久，钱志勇就来了。 到家里，知道李虎去山上的事情，钱志勇琢磨了一会，说道：“先去你老丈人家里说晚上来家里吃饭，咱也进山。” 李龙脸色一喜：“舅，真的？” 钱志勇点点头：“我今天来，除了办你的事情，还要替你姥姥姥爷亲眼看看小虎。” “要能搭把手也是好的。” 李龙说道：“那咱就抓紧吧。” 拿着礼，爷俩去了张铁柱家里。 张铁柱在家里收拾皮子，相互打了招呼，唠了会嗑。 “那晚上唠。” “好。” 张铁柱把他们爷俩送到门口，要不是得收拾皮子，他也会去山上帮忙。 回屋。 张宝林在翻看拿来的礼。 “别瞎碰。” “那是给你姐的。” 张铁柱瞪眼呵斥。 张宝林缩脖子跑开。 张燕欣喜不已，等晚上两家人吃了饭，这亲就算是定下了。 张铁柱喊来张燕，嘱咐了两句，让她去村口等着大姐和大姐夫来。 张铁柱嘱咐道：“喊着你弟弟一起，别让他在家里。” 张燕喊着张宝林，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 李虎喊着虎妞去抓野味。 偶遇了傻狍子一家，一大两小，果断拿下，顺便打了两只山鸡。 李虎跑到溪边，把狍子山鸡简单处理了一下，担心中午人多不够吃的，顺便抓了几条鱼上来。 有鸡有鱼，还有狍子肉。 点了火，给虎妞烤了一条鱼，又留了一个小狍子。 看日头到了头顶上，他赶紧去木屋。 到了木屋。 看到李龙和老舅钱志强，李虎还挺意外，钱志强看着李虎，眼睛都红了：“小虎，苦了你了。” 李虎笑道：“老舅，这不苦。” “你看看这么多人帮我收拾木屋。” “等收拾好，你看着吧，谁都得羡慕我。” 钱志强拍拍李虎肩膀。 李虎笑道：“我和哥说了，晚上回家咱好好喝点，你们咋就来了？” 钱志强说道：“你这也是大事儿。” “这么多人都来跟你干活，咱自己家人不来算咋回事。” 这时候。 张援朝等人都凑了过来，看到李虎打回来的狍子，山鸡，鱼这些都惊呆了。 “小虎，这是你刚去打来的？” “对，够吃不？” “够了，够了，太够了。” “小虎，你这本事也太大了。” “老天爷，这不比爹还牛啊。” 大家看到这么多肉，激动的大呼小叫。 张援朝赶紧安排，几个会做菜的，兴高采烈的拿着肉去做。 这一趟来，拿了俩大铁锅过来。 两个大铁锅架上。 没多久。 肉香飘荡在山林之中，去山沟伐木的村民，几乎寻找味找过来的。 “小虎真弄来了野味？” “啥，一大一小俩狍子，还有山鸡，狗鱼？” “他才走了没多久啊……” 张援朝坐在地上，看着被大家围着的李虎，脸上露出笑容。 “三哥，我看小虎能行啊。” “可不是，这本事太大了。” “没准咱们屯能出一个巡山队长。” “那可难。” “明年向公社申请看看。” 张三看了看天，说道：“要能成，建国在天上看到，一定也会很高兴。” 当巡山队长，那是李建国最大的目标，可惜功亏一篑。 如果没出事，过了年，李建国就够格当巡山队长了。 第50章 吃肉吃到撑 “开饭啦。” 张援朝喊了一嗓子，本来就已经无心干活，时不时看大铁锅的众人，麻利的围了过来。 “真香啊。” “那可不，这可是肉。” “队长带了不少大料，应该不会太腥气。” “咋？你还嫌？” “那哪能，这可是肉啊。” 大家议论着，用雪擦擦手，赶紧拿着吃饭的家伙挤过来，都争着往前，谁也不想落后，生怕没得吃了。 张援朝看着，喊道：“一群没出息的。” “都别急。” “按照年龄排队。” “二狗，你再挤，我让你爹把你腿打断。” 大家哄笑。 两个大铁锅，还有一个大铁盆。 炖狍子肉，里面加了干豆角，炖鱼里面加了粉条子，还有山鸡也是炖的，里面加了土豆。 都冒着热气，香的不行。 每一锅里都加了辣椒。 这年头，辣椒是好东西。 吃了能暖身子，也下饭。 “大师傅，哟，今天的手不抖了。”张三看着一碗的肉，都有点冒尖，笑着招呼道：“给我来点汤，泡饼子吃。” 大师傅姓王，是大队食堂掌勺的，做菜的手艺相当不赖。 王师傅笑道：“管够。” “老三，要不完说话，别浪费啊。” 张三美滋滋的端着碗，拿着俩热腾腾的饼子走到一边，靠着木墙蹲下来吃，一口肉，一口饼子，再嗦一口肉汤。 哎哟喂。 三两下咽下去，赶紧又夹了一块肉塞嘴里。 别看他经常去山下林子里下套子，偶尔能弄点野味回家，可真吃到嘴里的，一年到头也没几口。 要么卖钱，要么接济给儿子了。 其他人端着碗也蹲过来吃。 没人说话。 都在狼吞虎咽。 有人噎到。 “慢点吃，谁和你抢啊。” “别说二狗了，我刚才差点把舌头都咽下去。” “哈哈哈。” “这过年也吃不了这么多肉啊。” 过年过节，家里总要弄点肉来，可那点肉，那够分的，让老的，让小的，反倒是他们这些劳力吃的最少。 说夸张点，这一年吃的肉，还没这一碗多。 刘志强朝李虎喊道：“小虎，就冲你请的这顿肉，以后有啥事，尽管咋呼，俺绝没二话。” 李虎坐的有点远，没接话，只是笑着摆摆手。 然后扭脸和钱志强说话：“舅，家里还有狍子肉，猞猁肉，你看够不？” 钱志强点头：“够，够了。” “就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别说肉，能有俩菜就不错了。” 李龙也说道：“铁柱大爷也不是外人。” 李虎想了想说道：“要是没有条件，那就算了。” “咱现在能弄，也该尽力操对。” “咱中午都又是肉，又是鸡，又是鱼的。” “晚上请客吃饭却只是肉，外人知道了，该说闲话，我听铁柱大爷说，张梅两口子也来，别给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要就回去的时候，我再去转一转吧。” 钱志强和李龙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咋说。 怎么听李虎的口气，不像是去山林里打猎，倒像是去山林里买菜一样。 钱志勇：“要不就抓两条鱼带回去。” 李虎点点头。 扭脸正好看到沈悦在拍打陈卫安的后背，后者貌似是噎到了。 李虎赶紧回头。 玛德。 一不小心脏了眼睛啊。 吃喝好。 大家撑得不想动。 抽烟的聚在一起吞云吐雾，好不满足。 也有人没吃完，留了一大半放碗里，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这都是肉啊，再加点配菜，那又是一锅好菜。 骨头也没人随便乱丢。 都收好带回去，给家里的狗子吃。 这年头。 人吃的都不好，更不要说狗了，三天饿三顿，那是常态。 休息了一会，张援朝招呼着大家伙干活，谁都夸李虎，这一顿饭，也让李虎收获了一波名声。 去伐木的村民，说说笑笑的离开。 李虎没走。 他留了下来，毕竟以后这木屋是要他自己住的，大家伙也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一是木屋。 原来的木屋很捡漏，就是个木头房子，除了能防护野兽，几乎就没有其他功能，李虎让人在旁边又做了个小木屋。 然后中间开了个小门。 勉强算是个一室一厅了。 地窖就挖在木屋不远的地方，眼下天寒地冻的，能把地窖挖出来已经不容易，等明年，李虎打算挖个地道，将木屋和地窖联通。 俗话说，狡兔三窟。 如此一来，真要是遇到应对不了的危险，还可以往地窖里躲藏。 还有就是水源。 李虎是打算直接将溪水引过来，但眼下，条件不成熟，只能等明年，眼下嘛，可以去打水，还可以化雪水，这个冬天还是可以能凑合的。 最重要的就是栅栏。 这是抵御野兽的第一道防线。 李虎还没说什么，张援朝就已经给出了标准，稳固，稳固，还是稳固，天寒地冻的，土比铁还硬，很难挖，但再难，也挡不住广大劳动者的热情。 除此之外。 张三也带着人弄陷阱，围绕着木屋来放置。 李虎也参与其中。 陷阱比较简单，就是下套子。 但这套子很大，一般的野兽都能抓住。 张三还和李虎说了不少其他可以放置的陷阱，等天气暖和了，可以来教他做，到时候，他在这木屋，也能睡得更踏实些。 李虎也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搭建瞭望塔。 眼下。 正儿八经的瞭望塔是暂时做不出来，但做个简易的，并不难，找了个合适粗细的树木，在上面用木板搭建出一个简易平台。 乍一看，像是个树屋。 很粗糙。 但够用了，等大雪封山后，李虎可以自己慢慢捯饬。 偶尔来兴致了，还可以在木屋睡觉，也别有一番风趣。 眼下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可以在山林里更好的生存，有了这些硬件设施，再加上虎妞的陪伴，他在山林里生活，不能说是高枕无忧，也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张援朝过来问：“小虎，你确定要把门留得这么大？” 李虎点点头。 门不整的大一点，虎妞进来都费劲。 其实也就是和村里家家户户的大门差不多大，只不过门太大，就没那么稳固。 张援朝建议做的小一点。 但李虎坚持，那他也就招呼着大家按照李虎的要求来做。 李虎走过去帮忙，正好遇到沈悦和李雯拉着柴火走过来。 沈悦眼神闪烁，盯着迎面走过来的李虎，佯装滑倒，直直的朝着李虎摔过去。 第51章 你也不想我被天打五雷轰吧 李虎察觉到。 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这娘们要做妖。 沈悦惊呼着，就要扑过来，没有留给李虎太多的思考时间。 李虎几乎是本能的往旁边一闪。 因为太着急。 一不小心，玩了个滑铲。 李雯看到，问道：“李虎，你没事吧？” 李虎摇摇头，一手撑地站起来，回头一看，柴火散落一地，沈悦整个人扑在雪地里。 李雯“呀”了一声。 丢掉怀里的柴火，赶紧去扶沈悦。 沈悦起身。 这么多人在雪地里走来走去，把雪踩的泥泞不堪。 她整个人扑到上面，可想而知有多狼狈，浑身都是泥污，尤其是一张脸，都没法看了。 因为眼睛被泥污糊住，她下意识地伸手扒拉了一下。 本来她的手就不干净，这么一扒拉，好家伙，直接抹匀乎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乍舌，这也太惨了点。 像个钻了锅底的花猫。 刘志强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又赶紧用手捂住嘴。 指缝间发出“库库库”的声音。 其他人也是不断咳嗽，来压着笑意。 沈悦也知道怎么回事，尖叫一声，扭脸就跑开，李雯赶紧跟上，帮她用雪擦脸。 好半天才收拾利索回来。 沈悦气坏了，喊道：“李虎，刚才我都那样了，你为什么不扶我一下？” “你要是服我，我也不至于摔的那么惨。” “你太过分了。” “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会出手相助的吧。” “就你这么自私，我很难相信你能够为了大家的安危尽心尽力。” 张斌也跟着帮腔：“是啊。” “我可看到了，李虎是故意躲开的。” 陈伟喊道：“为了躲开他还自己滑了一跤。” “沈悦同志说的没错。” “连别人摔跤，你都不愿意扶，我们大家能指望你什么？” 李虎哼了哼，看向李雯：“李雯同志，你帮我转告沈悦同志。” “我对天发过誓，钥匙在和沈月同志有一丝丝的接触，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可不想违背誓言。” “我相信大家伙也能够理解，应该没有人希望我被天打五雷轰吧。” 李雯：“……” 大家：“……” 沈悦：“……” 过了一会儿，沈悦跺跺脚，突然转身跑开，看她用手捂脸的样子。 十有八九是被气哭了。 沈悦躲到树后面蹲下来，其实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可现在，自己算计落空，还被李虎当众羞辱，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碎了一地，想捡却怎么都捡不起来。 她觉得李虎在逼她。 现在表现的那么冷漠，不就是在逼着她主动投怀送抱吗？ 想到这里。 她悲从心来，哭的稀里哗啦。 哭了好一会，还没好，突然哭着就听到张援朝训斥陈卫安的声音。 她赶紧起身走过去。 原来是陈卫安偷懒，被张援朝发现，从吃过饭开始，陈为安一点活都没有干。 陈卫安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悦停不下去，说道：“队长，你批评我吧。” “陈卫安同志的活是我在帮他做，我刚才情绪失控跑掉，这才没有做完。” 张援朝根本不吃这一套，说道：“沈悦同志，不是你的责任不要随便揽。” “你是他什么人，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为什么要把他的活揽过来做？” “还是说你们是在搞对象？” 陈卫安脸色大变：“队长，我和沈悦同志只是普通的同志关系。” “我也并没有让她帮我干活。” “您批评的对，我接受批评，向您保证，接下来一定改正。” 张援朝点点头：“先不说工分的事，李虎同志冒着危险去给我们弄来的肉，咱们吃了他的肉，是不是也得尽一份力。” “你这么偷懒的话，对得起中午吃的那些肉吗？” 陈卫安低着头，但也能够感受得到来自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 如芒在背。 他赶紧走开，继续干活。 沈悦愣在原地，一脸难堪。 她没有想到陈卫安会那么激烈的否认，这显得她刚才的举动就是在自作多情。 她心里面也有些不舒服。 事后。 陈卫安找到机会和沈悦解释：“我否认是为你好。” “你是女孩子。” “如果传出什么谣言来，对你影响很大。” 沈悦恍然大悟。 原来陈卫安是这么想的。 …… 快下山。 木屋旁边的小木屋已经建了起来，栅栏已经完成了大半。 再忙活一天，应该就可以完工。 大家有说有事儿的下山，今天这一趟活，虽然这活不好干，还累，但是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吃到肉了。 离我也跟着下山，半路带着大哥和老舅去''抓鱼。 中午处理的鸡内脏他都还留着，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他弄了三根铁丝，分别挂上鸡内脏。 李龙笑着说道：“舅，小虎，看看咱们谁先钓上来鱼。” 三人分开站。 李虎摇晃着鸡内脏，很快一条狗鱼被吸引过来。 “哗啦”一声，狗鱼被拉到岸上，扑腾了两下，被李虎一脚踩住。 李虎笑着说道：“不是很大。” 钱志强说道：“小虎这技术真不赖。” “你爹教的？” 李龙摇摇头。 钱志强说道：“也是，你爹走的时候，小虎还小，没道理教他不教你。” “那小虎现在……” “难不成真是你爹在天保佑吗？” 李龙说道：“可能吧。” “小虎的本事，我看不比我爹差。” 钱志强点点头。 来的时候他还心里面犯嘀咕，现在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说着话。 有鱼咬钩。 李龙拉上来一条五道黑，钱志强拉上来一条狗鱼。 爷仨钓了好一会。 直到鸡内脏消耗一空，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钱志强着急：“都要天黑了。” 李虎把鱼收拾起来：“舅，你走的时候带些回去。” 钱志强说道：“带啥带。” “家里都有。” “现在天越来越冷，这些雨留得住，等办事的时候，能当主菜。” 李虎笑了笑：“那也行。” 把鱼收拾好，往村里走。 钱志强和李龙有些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 李虎没什么感觉，有虎妞陪着，他是一点不慌。 紧赶慢赶，回到村里，已经黑透了。 张燕就在入山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高兴的跑过来：“你们可回来了。” 李龙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张燕摇摇头：“你们没事就好。” 到家里。 钱志强和李虎做菜，李龙去请张铁柱一家过来。 第52章 定日子 李龙来到张铁柱家里。 张宝林就在门口，看到他来，招呼道：“大龙哥，大龙哥来啦。” 张燕：“嚷嚷什么。” 张宝林嘿嘿笑，开门迎着俩人进去。 进屋。 屋里人都在。 “大爷，大娘，梅姐，姐夫。”李龙打了一圈招呼。 张梅笑着点头。 对于李龙这个妹夫，她自然是很满意的。 知根知底。 人也好。 听爹娘所唯一的累赘李虎也长能耐了，张燕嫁过去，即便是没有公婆帮衬，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张铁柱问道：“山上还顺利不？” 李龙点点头：“顺利。” 被喊作姐夫的谢永革，问道：“既然顺利，那咋弄这么晚，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话没说完。 就被张梅拉了一下打断。 李龙解释道：“是这……晚上不是咱两家人要吃饭，家里肉也不多了，想着这日子，有条鱼更好。” “就稍微绕一下路去抓鱼，这就耽误了一会。” “不管咋说，让大家等那么久，实在是对不住。” 谢永革问道：“那抓到了吗？” 李龙笑道：“抓到了。” “还抓了不少呢。” “我也抓了几条，到时候你和梅姐带走两条回去吃。” 谢永革诧异。 这山上的鱼那么好抓？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看李龙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挑刺。 张梅笑道：“不用，不用。” 郑淑芳笑着说道：“行，咱走吧，咱早点过去也能搭把手。” 没啥好说的。 一家人对于李龙这个新女婿，那都很满意。 到了李家。 进屋。 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 郑淑芳带着俩女儿去灶台，接过做菜的活，让李龙和钱志勇去唠嗑，客套了两句，俩人走过去，拖鞋上炕，围着四方桌坐了一圈。 走进院子里。 谢永革就在四处打量，注意到院子里那木头好大一摞，有不少都锯成了板子，走进屋子里，看到那么多肉和鱼，都惊呆了。 谢永革之前没怎么见过李龙和李虎俩兄弟，只是听说过，知道这兄弟俩很早没了娘，又没了爹，是当哥哥的李龙把弟弟李虎拉扯大。 哥俩日子过的苦。 偏偏张燕和李龙从小一起长大，老早就看对眼了。 张铁柱不同意张燕嫁过去，就僵着。 这次让人传来信，说同意了，他和张梅犯嘀咕，猜测张铁柱是磨不过张燕，才不得不同意。 他们两口子过来，还想着劝一劝张燕，不要一意孤行，喜欢能咋地，又不能当饭吃，这年头，嫁过去不受苦才是唯一标准。 结果，来了家里，听爹娘唠，才知道情况。 张铁柱之前不同意，就是因为李虎是个累赘，现在这累赘长能耐了，还能帮衬李龙，甚至这婚事基本上都是李虎在操持。 那张铁柱自然也就同意了。 直到来到这里。 他们才清楚的感受到，李虎到底是有大的能耐。 院子里的木头，屋里的肉，鱼，直接让“能耐”具象化。 张铁柱坐下来，问李虎山上的情况。 李虎简单说了说。 唠了一会嗑，谢永革才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问道：“小虎，你连枪都没有，就敢进山啊？” 李虎笑了笑：“是啊。” “没想那么多，幸好没出什么事，还顺利弄回来了野味。” 谢永革“啧”了一声：“那你运气可真好。” 张铁柱说道：“打猎这事，胆子，运气，缺一不可，要没这俩，就算是技术再好，早晚也得折到山上。” “打猎不是谁都能做的。” “小虎啊，就是天生的材料。” “但在山上，万事都要小心，不要仗着自己的能耐就胡来。” 李虎笑着点点头，张铁柱这是帮他说话架势。 灶台那边。 张梅也在问：“看着小虎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前两年人看着就憨憨的，现在眼神都有光，看着就精神。” “可不是。”张梅笑道：“我和龙哥能结婚，那都得指望他。” “院子那些木头，你也看到了吧，就是小虎弄来给我打家具的。” “他打了个猞猁，要把皮子卖掉来操办婚礼。” “还有，他还说建个东屋。” 张梅连连点头：“不得了，不得了。” “娘，他有喜欢的姑娘吗？” 郑淑芳说道：“以前有，现在应该没有。” “咋地，你要给他说媒啊？” 张梅笑道：“咋？不行？” “行啊。”郑淑芳说道：“我跟你讲，小虎眼光可高。” 张梅：“永革有个堂妹，今年刚19，上过初中的，在大队当记分员，工作体面的很，长得也方正。” “咋样？” “配得上小虎吧？” 郑淑芳笑着点点头：“那条件是不孬。” 张梅说道：“等我回去就问问，要能见面，这事就成了一半。” 李龙不知道。 大哥这边婚事还没搞定，已经有人在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郑淑芳看了眼一直不吭声的张燕，说道：“小虎是个好孩子。” “也懂事了，帮衬了这么多。” “燕子，以后啊，你是个嫂子，也得多照顾着点他。” 张燕点点头：“娘，我知道的。” “别说我以后我是他嫂子，就是现在，我也没少照顾他。” “小虎那衣服，不还是我缝的。” 郑淑芳：“这倒是。” 张梅取笑道：“原来这胳膊肘早就拐到人家家来了。” 张燕脸红：“姐，你别笑我。” “好好，不笑你，哈哈哈。” 一顿饭。 吃的其乐融融。 谢永革两口子也是赞不绝口，去别人家吃席呀，也没吃的这么好。 李虎说等吃喜酒的时候，比这还好。 没人觉得他是说大话。 李龙和张燕的婚事也算是正式定下来，结婚的日子，定在10月26日，农历九月廿二，也就是一个星期后。 接下来就是去队里开证明，布置新房，准备宴席。 现在结婚比较简单，没那么复杂，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准备，是绰绰有余了。 张铁柱说后天皮子弄好就能去黑市，顺便扯布做新衣服。 吃喝到深夜。 因为第二天要干活，李虎没有多喝，感觉微醺了就停了下来。 钱志勇没走。 送走了张铁柱一家，爷仨简单收拾了一下，上炕睡下。 李虎很快睡好。 第二天一早，张援朝敲门，送给他一次大的惊喜。 第53章 来知青了 李虎还睡着，是李虎下炕，去开门迎张援朝进屋。 张援朝招呼道：“还没起呢。” 李虎趴着抬起头，说道：“队长，早啊。” “昨天晚上喝酒喝太晚。” “有啥事儿？” 张援朝把背上的包裹取下来，说道：“打开看看。” 李虎坐起来。 把包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枪。 56式半自动步枪！ 李虎见猎心喜。 拿起来。 仔细打量。 这是把旧枪，漆面有些磨损，还装备了三棱刺刀。 听说被这玩意刺中，伤口创面很大，而且止不住血。 被传到神乎其神。 最重要的是，这把枪即便是在现在也是被管制的普通人想要接触，只有成为基干民兵接受了训练才能掌握。 昨天来民兵，背着的也只是普通的猎枪而已。 原本他以为公社分配的也是那种猎枪，没有想到会送来的是这把枪！ 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相当惊喜。 张援朝问道：“咋样？” 李虎点头：“太好了。” 开保险，拉枪机，一点毛病都没有，看得出来这枪是经常维护的。 李龙惊讶，高兴的道：“这枪好。” “现在公社给守山人都配备这枪了，我记得我爹之前是一把猎枪。” 张援朝说道：“本来公社那边是要安排一把猎枪，我特别申请换了这把枪。” “枪是不错，就是这子弹比较少。” “公社只给了一百发。” “其中八十发，队里代为保管，二十发你可以拿着用。” “用完了，来大队取，有什么突发情况，由大队向公社申请。” 李虎一愣。 才二十发？ 他练枪都不够啊。 换句话说，子弹他得自己搞，也不是什么难事。 每年民兵训练都会有打扰任务，可以留下来子弹，而且可以去黑市上看看，应该有子弹可以买。 他心里琢磨着，嘴上说道：“谢谢队长。” “有了这把枪，我在山上巡山就更有底气了。” 张援朝笑道：“谢啥谢。” “你巡山是为了我们屯子的安危。” “你越安全，我们才能有安全。” “换句话说，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 李龙这边做早饭，招呼张援朝一起吃。 张援朝摇头：“不吃了。” “我还得回大队安排新来的知青。” “唉。” 李龙“哦”了一声。 前几天听张援朝说过，说来的是个劳动改造的黑五类。 没想到这就到了。 张援朝急急慌慌的走了。 李虎下炕，好奇问道：“这眼看着都要大雪封山了，咋会在这个时间的来知青？” 李龙压低声音：“好像是说来劳动改造的。” 钱志勇惊呼：“黑五类啊？” 李龙点点头：“估摸着是。” 钱志勇“啧”了一声：“怪不得你们队长唉声叹气的” “这个时间点被安排过来，就是没打算让人活着回去啊。” 倒不是说能把人给饿死。 好歹屯子里有几十户人家，稍微挤一点口粮也够知青吃喝了。 但是他们这边的气候太恶劣了，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二十七八度。 就算是他们当地的，每天都有冻死了冻死的。 更不要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感染点什么风寒之类的，就能把命收走。 李龙诧异：“不至于吧？” 钱志勇也没多说，只是嘱咐道：“你们这俩不要往黑五类跟前凑。” “没好处的。” 李龙点点头。 李虎倒是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他接下来常年都会在山上，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打交道的机会。 吃过饭以后。 爷仨出门。 去山上干活的人都已经在入山口等着，路过知青点，李虎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张援朝正和知青们说着什么。 张援朝身边站了个姑娘。 个子挺高的，穿着个黑棉袄，背对着，也看不出个啥。 走到入山口和大家汇合，就听到村里人正在议论新来的知青。 “来了个姑娘。” “就说是资本家小姐。”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长得那就一个俊。” “志强，咋啦，你有想法？” “三大爷，你可别害我，别说让我娶了，和那种人说一句话，我爹都得打断我的腿。” “哎，可怜的哟，一个小姑娘被安排到咱这地方来。” “你这思想有问题，咋还同情上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李虎没有插嘴，只是听大家闲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一阵悸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知青点。 …… 到了山上，没有分队，所有人都去了山沟，将剩下的木头全部运到木屋。 今天的工作就是收尾。 地窖，栅栏，陷阱，树屋。 李虎没什么事，就把大小木屋的里面收拾了一下。 炉子点上，试了试，发现还挺暖和。 只要有充足的柴火，这个冬天是可以很舒服的度过。 而在大兴岭，最不缺的就是柴火了。 半晌午的时候，张援朝来了，还带来了不少蔬菜，正好可以放到刚刚挖好的地窖里。 李虎打了个招呼，钻进山林里去打猎。 结果跑了很远，偶遇了一群山羊，李虎放了一枪。 什么都没打到。 把山羊吓的窜上山崖。 李虎无语了。 这准头也是没谁了。 没一会。 虎妞叼着一头山羊回来，还挺肥，得有个四五十斤。 加上配菜，够大家中午吃了。 李虎看时间不早，赶紧拉着羊回去。 回去后交给王师傅。 没多久。 山林里就弥漫着浓郁的羊膻味，把大家馋的时不时的就看灶台。 张援朝喊道：“都看什么看。” “抓紧干活。” “谁偷懒，等会儿就给我少吃两块肉。” 大家都知道张援朝这话是在说笑，但是大家还是加快了动作。 谁也不好意思偷懒啊。 只有陈卫安。 他好意思。 一个上午已经去了两趟厕所，说是自己昨天吃肉吃的拉肚子了。 他当然没有撒谎。 在大家伙看着他一趟一趟的去上厕所，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嘀咕懒驴上磨屎尿多。 他刚走了没一会，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救命！” “救命啊！” “狼，有狼……” 李虎听到动静，从木屋里跑出来，手里已经抓着56式！ 没含糊！ 直接跑起来！ 张援朝喊道：“小虎，小心啊！” 李虎头也没回，一个闪身消失在树丛里！ 其他人面面相觑。 太快了！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张援朝：“愣着干什么，抄家伙跟过去！” 第54章 放冷枪 李虎知道出事的是陈卫安。 甭管是谁。 都得救。 虽然陈伟安这个人很恶心，但他来山上也是帮忙干活。 总不好见死不救的。 前提是能够及时救下。 要是晚了也没关系，他一定会给陈卫安报仇雪恨。 陈卫安是去上厕所应该不会离木屋太远，李虎朝着空中放了一枪。 下一刻。 陈卫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李虎站在大石头上。 居高临下的往下看。 很快就看到陈卫安躲在柳树丛下面的山窝里。 还有一头狼。 就在陈卫安的头顶上。 已经跃跃欲试。 在不远处的树丛里，还有狼正在蛰伏观望。 陈卫安这个蠢货只看到了面前的狼，不知道他的背后已经有狼绕过去，还在不断地往山窝下面躲。 在往后躲就直接躲到了狼嘴里。 李虎喊了一声。 “来救我啊！” 陈卫安慌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李虎在哪里，听到李虎喊，他还很着急，心里狂骂喊什么喊，赶紧来救我呀！ 偷袭的那头狼没有被李虎的声音所干扰，还是张着血盆大口，留着哈喇子，等着陈卫安把脑袋送到他的嘴边。 李虎举起了枪。 五六式的威力自然不用多说。 他担心的是他自己，万一枕头不行，没打到狼，反倒打到陈卫安，到时候他有罪也说不清楚。 连这点准头都没有，就算是他不用偿命，他这个守山人肯定也没法当了。 没功夫多想。 开枪。 扣动板机！ “砰！” 子弹飞出去没有打到狼，落在了柳树丛里整根着一片雪花迸溅。 陈卫安狂叫。 比刚才遇到狼的时候叫的还要凄惨。 听声音叫的那么响，应该是没打中。 那头偷袭的狼吓得不轻，一溜烟窜出去，和树丛里躲着的几头狼汇合。 这些狼并没有走。 眼神充满恶意的盯着他，呲着牙，发出“呜呜”的声音。 狼凶狠又狡诈，不会轻易的贸然发动攻击。 所以陈卫安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李虎又是两枪打过去。 这次上山，他没有另外带子弹，只有枪里的十一枚子弹。 现在还剩下八个。 一头狼都没有打到。 这些狼太聪明了，看到他举起枪，就躲到了后面不露头。 这时候。 张援朝带着人赶了过来，树后面的几头狼看到这么多人，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立刻往山林里逃窜。 李虎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一声虎啸。 就是从几头狼逃窜的方向传来的。 李虎心里咯噔一下。 肯定是遇到事儿了，不然虎妞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啸声。 是和狼群打起来了？ 遇到什么其他的麻烦？ 李虎担心，丢下一句：“队长，我追上去看看。” 说完。 一跃跳下石头，窜入山林之中。 张援朝喊：“小虎，等一下。” 李龙和钱志强也很着急，赶紧追上去。 但很快他们就看不到李虎的身影，张援朝几人把俩人拦住。 “你们别跟着添乱。” “让小虎去吧。” 张援朝黑着脸说道。 李龙着急：“他是去追狼的，这要是出点什么事……” 还没说完，他就赶紧打嘴。 张三说道：“小虎手里面有枪。” “要是情况不对，他肯定会跑回来。” 大家小声嘀咕，都觉得李虎太冲动了。 这时候，知青们赶过来。 沈悦去看陈卫安。 陈卫安大喊：“别过来，都别过来！” 他没偷懒，的确是在上厕所。 正上到一半，一抬头就看到了树丛里有狼盯着他。 来了靠山屯一年多，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狼，当时吓得已经没了主意。 裤子都没提，就赶紧往山窝里躲。 这会儿没了危险。 他才反应过来。 刚想要把裤子提上来，手一抓裤子，入手粘腻。 还没来得及提起来，沈悦就扑了过来。 然后拉着他，请问他有没有事。 陈卫安都要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算是有事还是没事。 他伸手去推沈悦。 沈悦一屁股坐在地上。 低头一看自己衣服。 啥啊？ 还用手指摸了一下凑到鼻子下闻。 然后…… “啊！” “屎……” 沈悦恶心坏了，她其实是有一点点洁癖的，所以哪怕是在靠山屯，也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闻到屎味，顿时恶心的不行，扭脸就吐。 其他知青赶紧后退了两步，李雯更是直接转过身去。 陈卫安不光是身上都是屎，连裤子还没提起来。 其他村民凑过来看。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还吹口哨起哄。 陈卫安赶紧提裤子，越着急越提不起来，还把屎弄得浑身都是。 张援朝喊道：“行吧，行了，有什么好看的。” “卫安同志，你赶紧的。” “用旁边的雪收拾一下自己。” 陈卫安没吭声，他低着头，突然觉得刚才他还不如被狼一口咬死算了。 …… 山林之中。 李虎快速的奔跑，通过通灵宝玉的联系，知道虎妞没有受伤。 突然。 又是一声虎啸。 近了。 就在前面。 李虎没直接跑过去，而是把枪背在身上，三两下爬到了树上，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虎妞在和狼群对峙。 “一，二……”李虎在树上观察狼群的数量，有九只狼。 虎妞和狼群没打起来。 双方看起来都很克制。 李虎猜测，虎妞没动手，应该是觉得面对狼群，会陷入双拳难敌四手的困境 虎妞要知道李虎的想法。 绝对会吼李虎！ 瞧不起谁呢！ 她没动手，纯粹是因为不喜欢吃狼肉。 把狼弄死，吃力不讨好。 不划算。 要不是这群狼群靠近了木屋，她都不惜的搭理这群狼。 李虎让她圈地盘。 那地放如今是她的地盘，狼群冒犯，是犯忌讳的。 她得教训狼群一顿，让狼群滚远点。 而狼群没有攻击，自然就是不想和老虎发生正面冲突。 打不过啊。 狼很聪明，会审时度势。 打是不想打，但他们也不想就这么被老虎驱逐。 被老虎吼一嗓子，就直接跑路。 太跌份了。 做狼。 要有态度。 主要是狼王要脸。 李虎可不管狼群是怎么想的，现在狼群的注意力都在虎妞身上。 这可是放冷枪的好机会。 李虎举起枪。 第55章 你瞅啥 “砰！” 枪响。 原本在虎妞前面转来转去的狼群，突然就跟炸开了一样，朝着树丛中窜去。 有几片血花洒落在雪地上，被李虎锁定的狼，刚跑出去没有几米，突然倒在地上，身体在原地抽搐。 打中了！ 李虎看的脸色一喜。 用前面几枪的经验，他感觉枪口是略微有些往左上偏移的。 所以这次开枪他就特意往右下压了压枪口，果然有用。 李虎赶紧调整枪口，捕捉到了另外一头狼的踪迹。 眼看着这头狼要逃之夭夭，他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 狼哀嚎着，冲进林子里，然后就看不到了。 应该是打中了。 李虎看到那头狼的身子都是歪着的，动作也没之前那么迅猛。 再想去瞄准其他的狼，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三只狼了。 这些狼跑得很快，而且很善于躲藏。 能打到一只也不错。 李虎从树上下来，来到倒下的狼面前，找了块小石头砸过去。 没动静。 应该是死透了。 血流了一地。 虎妞慢腾腾地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李虎背上的56式。 然后打了个喷嚏。 硝烟的味道，她很不喜欢。 李虎指着死狼，说道：“那什么反应？” “这头狼我是帮你打死的。” “还不如说谢谢。” 啧。 在邀功这一块…… 李虎是相当的遥遥领先。 虎妞“嗷”了一声，扭头走到一边，根本不吃这一套。 李虎也不在意，看虎妞闲庭雀步的样子，问道：“狼群跑了？” 虎妞点点头。 “那只受伤的呢？” 虎妞看向山林。 李虎举着枪，把56式的刺刀甩开，慢慢的走过去。 雪地里都是洒落的血。 血量还不小。 走了大概十几米远，就看到趴在灌木丛里的狼。 狼还活着，回头看他，眼神充满了敌意。 “你瞅啥！” 李虎果断补了一枪。 狼的脑袋摔在雪地里，眼睛还是盯着他。 还没死！ 李虎上前，直接给了他一刺刀。 狼终于瞑目了。 看着狼停止抽搐，李虎才松了一口气，发觉手心都出汗了。 他刚才其实应该在补个几枪，不应该为了节省子弹，而用刺刀。 万一这头狼凶狠狡诈到了极点，玩临死反扑的把戏，那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面对狼这种生物，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虎妞跑过来，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就跑进山林之中，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李虎回头。 听到了有人在喊他名字。 还有敲敲打打的声音。 大家来找他了。 李虎背着枪，一手提着柴刀，一手拉着狼，往回走，心里暗自想大家看到他打掉两只狼会是什么反应。 “我在这。” 把两头狼放在一起，他大声的呼喊起来。 张援朝和大哥老舅很快跑过来，来了有七八个人。 他们听到第一声枪响，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组织了民兵们一起找了过来。 李虎挥挥手，笑着招呼道：“狼群跑了。” 李龙跑到跟前：“你没事吧？” 家人在关心的不是你有多少成就，做了什么事情你累不累，好不好。 李虎摇摇头：“我没事。” “大哥，看。” “我打死了两头狼。” 李龙低头看了一眼，锤了李虎一下，说道：“你小子跟咱爹一样。” “不，比咱爹还厉害。”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冲动了。” 李虎点点头说知道了。 张援朝等人围过来看。 张三尤为震惊！ 猎手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追猎，在茫茫山林，就算是顶级的猎人也不敢说能追得上。 而李虎不光追上了，还干掉了两个！ 就算是李建国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能耐啊！ “小虎，你是怎么把这两个狼打死了？” “其他的狼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李虎随口道：“我一路追过来，看到逃窜的那两只狼和其他狼汇合。” “我跑到树上放冷枪。” “就弄死了俩。” “其他的狼都吓跑了。” 张三惊奇：“狼群居然没有发现你？” 李虎点点头。 这咋解释。 总不能说当时狼群是在和老虎对峙，当前的注意力都在虎妞身上，并且虎妞的气息掩盖了他。 他这才有机会放冷枪。 张援朝：“可能当时小虎是在下风口。” 李虎又点点头。 对对对。 你看，“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他拿出猎刀，给狼放血。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大家一起帮着把两头狼带回了木屋。 “是狼！” “李虎打了狼回来？” “我去，还是两头！” “小虎够猛的啊！” “有小伙在山上巡山，晚上睡觉也踏实了。” 大家都很激动。 也有人表示担心，觉得李虎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狼这玩意记仇的很。 恐怕接下来不会算完。 李龙和钱志勇 李虎说道：“也没必要瞒着大家了。”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发现了狼群。” “不是咱们要招惹狼群，而是狼群在招惹咱们。” “我住在山上才能更好地打击狼群，保护大家。” 大家震惊。 李虎是明知道有狼群威胁的情况下，还决定来山上当守山人？ 张援朝喊道：“大家都听到了吧。” “小虎来山上就是接他爹的班，为了保护靠山屯，让咱们每个人可以晚上睡踏实觉。” “咱们能做的，就是把活干好。” 大家纷纷应声。 李虎笑了笑。 不用他动手，虽然有人去处理狼。 把两头狼的皮弄下来，李虎让王师傅把一头狼给炖了吃。 听说狼肉不好吃，但他也想尝尝到底是怎么个味。 好不好吃的，自己尝过了才算。 来这个世道走一遭，不把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吃个遍，岂不是等同于白来了。 王师傅拿着菜刀“咔咔”剁肉，李虎问道：“王师傅，你吃过狼肉吗？” 王师傅点点头。 李虎：“啥味？” 王师傅：“其实狗肉差不多，味更重一些。” “甭管好不好吃，这玩意都是肉啊。” 张三走过来，嘿嘿坏笑道：“小虎，你可以少吃点，这玩意补的很。” 王师傅眉头一挑：“老三，那你可以多吃点。” 张三瞪眼：“放屁！” 这老哥俩日常拌嘴。 吃肉的时候，李虎猛然想起来，问道：“陈卫安他没事吧？” “我好像从回来没看到他。” “人呢？” 李龙笑道：“吃饭呢，等会和你说……” 李虎：“咋啦？” 第56章 爱八卦的资本大小姐 刘志强接过话茬，把情况说了说。 李虎听到，直接笑喷了。 一高兴，又多啃了一个窝窝头。 那边大家也在议论，李雯咬了一口狼肉，说道：“都说狼肉不好吃，我看这部也挺香的嘛。” “李虎可真有本事。” “我看他以后在山上肯定能过得很好。” 张斌说道：“可惜陈卫安和沈悦吃不到了。” 陈卫安弄得浑身都是屎，用雪根本擦不干净，没办法，只回去换衣服，沈悦只是被沾了一点，倒是能处理，可她不放心，跟着一起回去了。 顺便在路上给陈卫安道歉，她刚才呕吐，纯粹是出于本能的恶心，并不是因为嫌弃。 李雯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问问如果能不能给他们俩带一份回去尝尝。” 陈伟心思一动：“你吃你的，我吃好了，我去给他们拿。” 忙碌到傍晚。 木屋栅栏陷阱，还有树屋都已经全部弄好，还用剩下的木头做了桌椅柜子。 还做了炕。 山上可比屯子里面还要冷，没有炕睡的话，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两天的功夫全部弄好。 接下来只需要自然晾干，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木屋，李虎非常期待接下来山野生活。 张援朝：“咋样？” 李虎说道：“好着呢。” 张援朝拍拍他肩膀。 众人下山。 钱志勇说啥也要走，李虎和李龙怎么都留不住，没办法，只能把东西尽量多带点，钱志勇只拎了几条鱼走。 其他的都没要。 当长辈的，从小辈家里带那么多东西走，算咋回事。 哥俩怮不过。 老舅的话，也不能不听。 等钱志勇走后，李龙和张燕一起去大队部开证明。 李虎则把羊皮子和两个狼皮子拿给张铁柱。 张铁柱刚把皮子都收拾好，琢磨着明天可以去黑市，结果看李虎又拿来新皮子，手都有些抖，不由得瞪眼：“不是去山上干活了吗？这怎么……” 李虎说道：“顺便打的。” 张铁柱：“……” 他是服气了。 “那这黑市……” “咱照去，这些皮子，我打算弄个床褥被子啥的，等再冷点，盖着指定暖和。” “成，那等从黑市回来再弄。” 李虎冷不丁的问道：“你说这两个狼在的狼群，会不会就是害死我爹的狼群？” 张铁柱叹口气：“那谁知道这些狼都长得差不多。” “不过还是你爹的那个狼群的狼王是白色的，是一头雪狼。” 李虎“哦”了一声。 “咋滴，想跟你爹报仇？” “要是有机会的话，那肯定是要报仇的。” “好小子，有志气。” “嘿嘿。” …… 另一边。 陈卫安把饭盒拍在桌子上：“陈伟，你跟我说清楚，怎么只有这么点肉了？” 陈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牙签正在剔牙，说道：“本来就这么多。” “我好心给你带回来，你还不乐意了？” 陈卫安喊道：“是不是你偷吃了？是的话就大胆地承认。” 陈伟：“我没有。” 陈卫安：“你放屁。” 陈伟气急败坏的推了陈卫安一下，陈卫安也不服气，俩人推搡起来。 沈悦赶紧去帮忙：“卫安同志，别打了，你要不够吃的，我这些给你。” 陈卫安推开沈悦：“这就不是多吃少吃的问题。” “这家伙偷吃肉。” “这是原则性问题。” 沈悦被推到一边。 李雯拉住沈悦：“你就别管了，好心也没好报。” 陈伟衣领被拽着，嘲讽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李虎出手，你已经被狼给吃了。” “李虎是真有能耐，随随便便就杀了两只狼。” “还有些人啊，却被狼吓得屎都出来了。” 陈卫安火冒三丈。 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最可气的是，回到知青点，还被新来的女知青安悦给看到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安悦在看出来他浑身是屎后，拼命掩饰震惊，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嫌弃的样子。 安悦很漂亮。 知性美丽。 外在的形象和优雅的气质，让他甚至可以无视安悦作为资本小姐下乡劳动改造的身份，只要安悦愿意，他也可以要和其在一起。 但现在。 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谁会和第一次见面就浑身是屎的男人在一起啊？ 他本来就难受。 还被陈伟嘲讽，脑子一热，直接给了陈伟一拳。 把陈伟给打蒙了。 接着。 陈伟也给他一拳。 别看陈卫安天天病恹恹的，但其实挺有劲的，来到靠山屯这么长时间，他吃得好，睡得好，没遭什么罪，并没有落了下风。 俩人你来我往，打的一时间难分高低。 其他知青赶紧把俩人分开。 分开了，俩人还在叫骂，陈伟就抓着这事不放，翻来覆去的嘲讽，陈卫安只能无能狂怒。 李雯无奈：“至于嘛……” 沈悦咬牙：“这都怪李虎。” “这也能怪到人家李虎？”李雯震惊，沉默了几秒，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李虎可以算是陈卫安同志的救命恩人。” 沈悦：“如果我们没去帮他干活，卫安同志怎么会差点出事。” “要是他还和之前一样送来肉。” “也不至于闹起来……” 李雯：“……” 门外。 初来乍到的安悦，安静的站着，但眼神灵动地看着屋里的闹剧。 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问，因为这些知青看不起她资本小姐的身份，不愿意和她接触。 但从他们的叫骂声中。 也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山上干活，陈卫安被狼围攻，吓得不轻，嗯……她当时看到了，陈伟虽然说的难听，但并不夸张，是事实。 危急关头，有个叫李虎的山里村民，猎杀了狼，救下了陈卫安。 可陈卫安并不领情。 甚至沈悦同志还觉得是李虎的错。 安悦不理解。 也百思不得其解。 “猎狼……这个李虎还挺厉害的。” 安悦喃喃自语。 沈悦推门出来，看到她在门口，一脸厌恶的喊道：“你在干嘛，偷听吗？” “你有什么居心？” “我警告你，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来建设，而你是来劳动改造，认清你的身份，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然，我会向队长举报你。” 安悦没接茬，看出沈悦处处针对她，她也就懒得和这人说话，她很清楚，一个对她有偏见的人，是听不进去她任何话的。 转身就走向杂物间。 说是杂物间，实际上就是个棚子。 她被临时安顿在了那里。 哎。 安悦暗自懊恼。 都已经落得这个糟糕境地，她喜欢八卦的性子还是一点也改不了。 第57章 去黑市 安悦坐下来。 看了看棚子，面对糟烂透顶的境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爸妈，哥嫂，你们放心，我不会放弃自己，我会好好生活。”安悦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我相信，我们一家总有一天会团聚的。” 说到最后。 声音颤抖，嘴上说着相信，但心里……却是没底。 她是被父母的朋友想尽办法才送到了这里。 没有任何准备。 就不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她现在的被子还是队长拿给她的。 即便如此。 她的境遇也比父母好很多，至少没遭什么罪。 “爸妈……你们怎么样了？” 安悦想到这里，那是她再怎么乐观，脸上也挤不出一丝笑容了。 一路上。 她问了很多人。 爸妈的情况很严重，会被批斗。 会被打骂。 甚至…… 安悦不敢想下去，她用双手抱住肩膀，蜷缩着身子，这样能让她感觉到温暖，闭上眼睛回忆着曾经美好快乐的生活来冲散此刻内心的惶恐和苦涩。 …… 吃过晚饭。 李虎趴在四方桌上写着明天去黑市要买的东西。 还挺多的。 米，面，油，锅碗瓢盆什么的，这些得买两套，一套给哥嫂，一套是他自己拿着山上用。 布料。 棉花，得打一套新床褥。 还有伟人像，大红纸， 子弹。 除此之外，还有烟，酒，蔬菜，点心，糖果这些…… 猪肉啥的，他就没写。 没必要买。 这年头，卖肉不易买，得要票，黑市上的肉也是紧俏货，价格很贵，这办酒席得需要百十来斤，这笔花销可不小。 他打算从黑市回来进山。 和虎妞打头野猪回来。 虽然这年头野猪肉比较腥，没饲养的猪肉好吃，但总归是肉啊。 多上点。 让人吃不了还能打包了带回家，到时候，绝对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李龙拿了二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李虎一愣：“哥，这钱哪来的？” 姥爷和老舅给的钱，都用在了定亲礼上，家里按理说一个大子也没有。 李龙说道：“这些是你燕姐拿的，你明天拿着买东西。” 李虎：“燕姐的钱？” 他不是很意外。 张燕的胳膊肘早就伸到他们家来了，也就是张铁柱管得严，不然，现在孩子怕是都已经抱俩咯。 李龙点点头，脸有些红。 李虎开玩笑的说道：“哥，咱不至于吃软饭吧。” 李龙脸更红了，说道：“你燕姐说，这婚事不能什么都让你来操对。” 李虎：“那咋也轮不到燕姐出钱啊。” “这话咱之前不是聊过。” “哥，你这是把我当外人？” 李龙赶紧摇头。 他就是觉得很惭愧。 这结个婚，他好像成了局外人，什么忙都帮不上。 李虎把写好的清单拿给李龙看，说道：“你瞅瞅，看看还缺点啥，反正借了驴车，就一并都买回来。” 李龙看了看，摇头说道：“够了，够了。” 李虎：“确定？” 李龙挠挠头：“我也不懂。” 李虎“哦”了一声，也是，大哥第一次结婚，是没什么经验，家里没有父母长辈，连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 “那我等会问问铁柱大爷吧。” “咱两家的事，还得他来拿主意。” 李龙点点头。 他抽了个烟，实在是坐不住，去收拾东西，准备吃的喝的，这去黑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来一回得忙活大半天。 李虎也觉得无聊，这年头不是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只是他家没有而已。 电视这些肯定没指望，村里现在连电都还没通，家家户户都是用煤油灯照明，只有大队部偶尔用大喇叭广播的时候，会用发电机来发电。 可收音机还是有的。 只要有钱就能搞到，村里只有极少数几户人家有。 到了晚上。 都是串门子的人，就是新闻广播都听得津津有味。 李龙把东西又收拾了一遍，说道：“小虎，一共是四个雪兔皮毛，五个松鼠皮毛，一个狍子皮子，一个猞猁皮子。” 李虎点点头：“对。” 这些还不是全部，昨天打了一大两小的狍子，这肉大家伙都吃了，皮子还是都拿给张铁柱去处理，包括今天的羊皮和两个狼皮子。 一大两小的狍子皮给大哥和燕姐做一套“夫妻装”，羊皮和狼皮子做大衣和毯子，穿出去有面，盖身上绝对暖和。 “咚咚咚。” 有敲门声。 李虎赶紧跳下炕去开门。 门外是张铁柱。 去黑市路途遥远，得连夜去，到了地方正好是后半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差不多天亮，黑市就散场。 真“黑市”！ “大爷。” “哎，我不下车了，赶紧拿东西，咱就走。” 李虎应了一声，李龙已经把把装了皮子的蛇皮袋拿出来，放上车，李龙还把挎包塞李虎怀里，说道：“里面有鸡蛋和发糕。” “早点吃。” 李虎点点头。 李龙看向张铁柱：“大爷，要不我跟着去吧。” 张铁柱瞪眼：“你跟着干啥。” “咱两家就剩下你一个爷们，我和小虎要有点啥事，可就指着你了。” 去黑市可不是去逛大街的。 可能遇到黑吃黑。 可能被抓。 总之，不能说很危险，只能说一点也不安全。 这次去的，不是公社几个大队村民用来交换物件的小黑市，那些要安全很多，有些都是去家里交易，不怕被抓。 张铁柱带着李虎去的是大黑市。 就在县城下面的林场附近，那地方依靠着林场，卡车来来往往，这些司机能从城里捎来紧俏品，并把山货带出去。 李龙：“这……” 李虎笑道：“大哥，大爷在吓唬你呢，不过，你留在家里，那就是个定心丸。” “我跟着去就行了。” 李龙“哎”了一声，说道：“那一路小心。” 李虎坐上马车。 张铁柱赶着车，往村口而去。 路途不近，要几十公里。 张铁柱说道：“你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老实了。” 李虎笑道：“那不是当女婿的不二人选嘛。” 张铁柱笑了笑。 刚出村，李虎困了，这驴车摇摇晃晃的，困劲来的比在炕上睡着还大。 李虎靠着驴车上的草捆子，说道：“大爷，那我睡会？” 张铁柱说了声“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虎感觉车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还是黑着的，李虎坐起来，问道：“大爷，咋啦？” 张铁柱说道：“没咋，到了。” 第58章 大受欢迎 李虎活动了下手脚，发现都冻麻了，这还是有被子盖着的，要没被子盖着的话，这睡一觉怕是得着凉啊。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他没下车。 虽然天还黑着，但也没那么黑，天边已经有些泛白，看着像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张援朝点点头：“大差不差。” 李虎算了一下：“那咱赶了六七个多小时的路啊。” 张铁柱笑了笑，说道：“大惊小怪的。” “得亏是刚下过雪，路上好走，要是春天下过雨的时候，这路能走死个人。” 再过一会，天越来越亮。 张铁柱赶着驴车过去。 黑市正式开始。 这不是集市。 到这里交易的人，主打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李虎坐在车上左顾右盼。 还挺热闹。 卖山货的多，也有卖野味的，鸡蛋，鸡鸭鱼肉都有，还有不少人在摊位转悠，张铁柱说道：“这些是二道贩子。” 李虎看着。 这帮人可不得了，在刀尖上赚钱，要是被抓住，严重的话要吃枪子，不光自己出事，子女都会受到牵连。 每个人都带着帽子，把大半的脸都遮住，而且，帽檐上，眉毛上，有些人胡子茂盛的，都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霜，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这还没到更冷的时候。 哈气成冰的话，人在外面转悠一圈，浑身都是白的，一进屋，跟身上下雪一样。 有人回头，警惕的问道：“你瞅啥。” 李虎笑了笑，收回目光。 没必要回嘴。 张铁柱赶着车往前走，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就有人来搭话：“铁柱大哥，好久没见你了，有什么好货啊？” 张铁柱“吁”了一声，说道：“建设，这趟还真有好货。” “别急啊。” “我把车停好。” 找了个空档，把驴车停好。 张铁柱介绍了一下，来搭话的李建设是个二道贩子，开卡车的，有门路，不光收东西，还卖东西，连南面的稀罕物件都能搞到。 “这是我侄子李虎。”张铁柱拍拍李虎，李建设笑了笑，和李虎握手：“你好小同志啊，咱们还是本家。” 李虎一本正经：“你好，本家同志。” 李建设笑了笑，递了根烟。 李虎接过来。 他没抽。 但可以留着等会给张铁柱，这滤嘴烟对屯里人来说，一年到头也抽不了几根，不是买不起，是不舍得买。 打了招呼，张铁柱将皮毛拿出来：“你看看咋样。” “皮子，这稀罕啊，没见你卖过嘛。”李建设把雪兔皮接过来摸了摸，眼睛放光的点头：“不错，看着皮毛一点损伤都没有，咋做到的？” 张铁柱：“说是兔子撞树上撞死的。” 李建设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张铁柱看向李虎。 李虎嘿嘿一笑：“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 李建设知道李虎没说实话，但人家不愿说，算是自家的看家本领，外人也不好多问，而是话锋一转：“你抓的？” 李虎点点头。 李建设竖起大拇指：“小同志，厉害啊，品相这么好，处理的也很到位，这么一个，我给你两块钱。” 李虎没吭声。 李建设给的价格和张铁柱之前预估的大差不差，但他觉得，价格还能往上提一提。 毕竟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 卖东西，也不能光听一个人的报价啊。 李建设看向张铁柱。 张铁柱说道：“别看我，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屯了点山货，药材，鸡蛋鸭蛋，还有编的这些东西。” “你给个实在价。” “这袋子里，可都是皮子。” 李建设看向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老些？ 正盯着看，有其他人走过来问：“卖的啥？” 张铁柱接话。 简单说了说，其实，他不光给自己卖，也帮其他村民卖，不然的话，他也不能那么容易的就把驴车给借出来。 “看看。” “看。” 张铁柱抓了一把山货给对方，山货本身有价值，还有炮制的手法和火候，也能让山货提升价值，这手艺也能卖钱。 靠着这手艺，他才能养活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余力去照顾李龙和李虎俩兄弟。 当然。 也不是白照顾的。 他这一手炮制皮子的手艺，不是天生就会。 李建国打了猎弄回来的皮子都是交给他处理，手艺这才练成的。 后来。 李建国出事，他也有好久没弄皮子来卖了。 “品质不错啊。”这人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李建设手里的雪兔皮：“皮子呢？” 李建设不满：“先来后到啊。” 那人哼了哼：“价不还没谈妥啊？” 李建设说道：“小同志，两块五。” “我和铁柱老哥是老交情了，绝对靠谱。” 李虎看旁人没吭声，估摸着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点点头说道：“行，我这皮子不少，你先看看。” 李建设笑道：“行，都拿出来，你有多少，我能收多少。” “松鼠皮子我给你五……” 他看了越来越多同行围过来看，咬咬牙说道：“五块五毛钱。” “你问问这些人。” “我给的价咋样？” 李虎笑着说道：“那有啥好问的，你和我大爷这关系，我肯定是优先卖给你。” “那这狍子皮还有猞猁皮呢？” 李建设吸了口冷气，手摸着猞猁皮毛，问道：“这是你猎到的？” 李虎点点头。 李建设重新看了李虎一眼，原本他以为李虎只是跟着来张铁柱长见识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厉害猎手。 他意识到李虎将会是他以后的大客户。 这皮毛在市场上，那是硬通货，在这边收了，只要去城里一转手就能赚不少。 “真是猞猁皮毛啊。” “得有两年没见过有人卖了。” “这可稀罕。”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对着皮毛指指点点。 李虎很开心。 人越多，李建设给的价格就不会太低，虽然大部分人不愿意得罪人，但总有人为了钱而不惜撕破脸，要是李建设给的价格低，绝对有人会趁机截胡。 李建设没有犹豫，说道：“狍子皮二十一张，这个猞猁皮，我能这个数。” 李虎抬头。 看他伸着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第59章 等李虎 李虎：“八十？” 李建设点点头，笑着说道：“小兄弟，这个价格我不敢说整个市场没有人比我出的高，但我给你交个底。” “买得起猞猁皮的买主，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 “我承担的风险很大。” 李虎点点头：“成交。” 张铁柱露出喜色。 这些皮子卖的钱，比他预料的多了不少。 李建设是要和李虎做长久的生意，给出这么高的价格，不管是因为皮子，更因为李虎展现出来的价值。 李虎这边皮子迅速卖掉，得益于人聚的多，他拿来的其他物件，也都很快卖掉，和之前一样，没太大的来去。 这没办法。 他拿来的东西，就是寻常农户用来换钱的。 他有。 别人也有。 比如这鸡蛋鸭蛋，在黑市上的价格基本上是固定的。 也没少卖钱，尤其是药材，黄芪这些就卖了三十五块钱，让李虎为之侧目，他知道山里的药材很值钱，还有人专门采药为生。 山里有人参和灵芝，只要能找到，就可以卖出天价。 只不过。 虎妞不会找。 等他到了山上居住，没事就让虎妞带着他去山上转悠，尤其是人迹罕至的区域，没准就可以有发现。 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能去。 靠山吃山。 在这个时代不说发家致富，至少日子会过得非常滋润。 等到春风吹过来，他就可以乘风而起。 看着李建设算钱，李虎把准备要采买的清单拿出来：“建设老哥，你这边有这些东西吗？” 这年头。 买卖东西是真费劲。 什么都要票。 他有钱去供销社买东西，要是没有票的话，人家也不卖东西给你。 当然了。 票也可是在黑市买的。 说白了。 就是得额外多花一笔钱。 李建设接过来一看，眉头一挑：“小兄弟，咋？要结婚啊？” 李虎笑了笑：“我大哥结婚。” 张铁柱凑过来看，插嘴说道：“大喜水盆，暖水瓶、搪瓷缸子这些不用买。” “嫁妆里都有。” “都准备好了。” 李建设一愣：“你准备？” 张铁柱说道：“他大哥是我女婿。” 李建设“哟”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亲侄啊。” 李虎说道：“大爷从小看我长大的。” “那我划一下。” 这锅碗还是要的，尤其是碗，得重新换新的，他和大哥现在用的，别说有豁口，李龙用的碗，都是个“半碗”，凑合着用。 这趁着结婚，直接全换新的。 李建设说道：“这些米面油，棉花，布料，烟酒啥的，我现在就能给你，锅碗瓢盆这些，得过两天，你还要子弹？” 李虎点点头。 李建设说道：“我这里只有五十发。” “不算钱。” “我送你了。” “下次打了好货直接拿我这，我绝对给公道价。” 李虎点点头答应下来。 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渠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他问道：“肉要吗？” 李建设笑道：“要，当然要。” “这肉啊，可比皮子还好出手。” “现在冬天了，肉能放。” “现在城里人办事啊，喜欢弄点野味到饭桌上给自己长面子。” 李虎点点头。 那行啊。 接下来他要找狼群的麻烦。 皮子就不说了，那些狼肉，靠村子的村民，怕是很难消化掉，而且还得半卖半送，不如送到黑市来换钱。 五十斤白面，一百斤包谷面，油弄了十斤，布料，棉花，烟酒啥的，加在一起花了九十块钱，装了满满一车。 看到有药，李虎想着接下来大雪封山，想要看病还是个麻烦事情，就买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有备无患。 价格不便宜。 李虎不了解行情。 张铁柱说比去供销社买便宜不少，主要也省心，不用折腾。 还剩下四十七块五，其中二十块钱他包了好几层，塞到了夹袄内层的口袋里。 张铁柱没有买。 村里人也都是托他卖了东西换钱，这还不到过年的时候，不到置办的日子，能弄点钱，那都是得压箱底。 至于嫁妆。 两床新被褥、一对枕头这些个，老早就已经备好了。 他们这边完成交易，天色也已经大亮，等他们赶着马车走起来，不少人也都已经离开，黑市眼看着就散了。 刚走到山道上，就听到后面一阵鸡飞狗跳。 张铁柱喊了一声，让驴车跑得更快一些。 李虎把外衣口袋里的二十七块五毛钱，直接塞到张铁柱的口袋里，说道：“大爷，这些皮子都是你帮忙处理。” “这卖的钱，有你一份。” 张铁柱处理这些皮子，结结实实忙活了好些天，他考虑了一下，给张铁柱分了两成。 张铁柱扭脸看了一眼，把手套脱下来，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黑着脸说道：“前脚还跟人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现在你大哥是我半个儿子，咱亲上加亲，现在跟我外套了？” “怕我沾上你什么便宜？” 李虎急声：“大爷，我没那意思，就是……” 张铁柱把钱拍在他手里：“你要这么算，你给的那些肉，就算是报酬了。” 说完。 继续赶车。 李虎看着手里的钱，再看看黑着脸的张铁柱，说道：“大爷，我错了，改天我送烟酒孝敬你。” 张铁柱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 李龙在家里也没有闲着。 事不少。 刘志强和李龙关系好，也来帮忙一起干。 看着吴木匠做柜子，说道：“这高低柜真像样啊。” 李龙笑道：“小虎弄来的都是好料，吴师傅的手艺也没得说。” 刘志强问道：“结婚之前能弄好不？” 李龙点点头。 然后扭脸看向大路，还是没看到驴车的影子 刘志强说道：“看把你担心的，铁柱叔经常去，你就放心吧。” 李龙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然后就听到张燕的声音，语气不太好，听着像是在吵架，李龙赶紧出门去看。 张燕手里拿着东西，眼神不太友好的看着沈悦。 李龙喊了一声。 张燕走过来：“大龙哥，我来送东西，看到她在这边鬼鬼祟祟的。” 沈悦喊道：“我没有鬼鬼祟祟……” “我……我在等李虎。” “他人呢？” 第60章 你倒贴……我也不要！ 一听这话，李龙和张燕脸色不太好看。 沈悦找李虎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李龙耐着性子问道：“沈悦同志，你找李虎有什么事情？” 张燕不耐烦的说道：“小虎不在家。” “还有啊，我不管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之前李虎和你说的很清楚，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接触。” “你要没什么事情，不要找他，有事的话更不要找他。” 沈悦咬咬牙，说道：“张燕，我是找他不是找你，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张燕：“就凭我马上是她嫂子！” 沈悦撇撇嘴：“你还知道你只是他嫂子。” 张燕：“你……” 李龙拉了她一下，对沈悦说道：“那你说你有什么事？” 面对李龙，沈悦的态度就没那么嚣张，说道：“李龙大哥，这事儿我得见了李龙和他说，和你们说不着。” 李龙说道：“行。” “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我就不请你进去等了。” 说完。 拉着张燕进院子。 张燕生气：“你别拉我。” “她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没安好心。” “咱们得帮小虎防着点，免得小虎又被她骗了团团转。” 李龙压低声音说道：“我当然知道。” “小虎和以前不一样。” “她算计不到小虎的。” 张燕还是气不过：“她怎么好意思还主动找过来。” “也就是小虎心好，不和她算之前的账，换作是我，我和她没完……” “不要脸！” 最后三个字，她是扯着嗓子喊的。 刘志强哈哈笑：“燕子，还是你这话骂得带劲。” 张燕叉腰，说道：“更难听的话，我还没骂呢。” 李龙继续干活。 刘志强小声蛐蛐：“燕子这么厉害，你能压得住吗？” 李龙：“压得住。” 刘志强：“嘿嘿，我看难哟。” “听说比老丈人在外面牛逼轰轰的，搁家里面，那都是听你岳母的。” “我看你也差不离。” 李龙笑了笑。 听媳妇的话，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志强看李龙笑，知道他怎么想的，点点头说道：“是好事。” “你比我强多了。” “不像我家那口子天天和我娘干仗。” “你没这麻烦。” 李龙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跑过来帮我忙，原来是家宅不宁，出来躲清静呢。” 刘志强叹口气：“你以为呢。” 他们这边的姑娘，不夸张的说，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虎了吧唧。 反正他和家里面的婆娘干仗了，指不定谁揍谁。 张燕也是个泼辣的。 遇事敢上，而且能骂，会骂。 现如今的女子那只能顶半边天的，很多时候的“家庭外交”那都得指望“婆娘”。 以前李家只有李龙和李虎俩兄弟，李龙老实厚道，李虎是个憨的。 就连亲大伯都不待见他们哥俩，更不要说村子里的其他人。 倒不至于让人欺负，但村子里有啥好事儿，他们哥俩也捞不到。 但以后肯定就不一样了。 其实。 张铁柱家里面情况也差不多，虽然说张铁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可儿子还小，远远不到撑起门户的时候，难免要让人看轻一些。 甚至是被那些有几个儿子的人家，欺负到头上。 有些人的眼界就是这样，觉得自家有几个带把的了不起。 现在在张掖和李虎结了婚，李龙爸妈都不在，上写出家里面要有什么事情，李龙能不顶上去？ 这两人结了婚，其实对这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院子外面。 沈悦听着张燕的骂声，又羞又恼。 她想走，但腿走不动道。 内心无比挣扎。 一方面，现在的日子太难过，因为李虎，她的生活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为了陈卫安，她也得委曲求全。 另一方面。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更不知道她这样做值不值得。 就在她在走或者不走之间左右摇摆的时候，回头看到张铁柱和李虎赶着驴车过来。 刚看到驴车上堆满东西，她突然不再纠结。 李虎现在太有能耐了。 只要能够拿捏住李虎，那么她和陈卫安在靠山屯的日子就会很好过。 反正李虎是要去山上守山的，只要她找借口不跟着去。 那她和李虎只是名义上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等以后返回城市，这段经历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沈悦下定决心，然后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 李虎一抬头看到沈悦，还笑着和他打招呼，心里咯噔一下。 沈悦站在车头。 张铁柱停下车。 李虎头疼：“有屁快放。” 沈悦咬着嘴唇：“李虎同志，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吗？” 李虎点点头：“对。” 沈悦：“好。” “李虎你赢了，你赢得很彻底。”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一副要去“就义”的样子。 李虎面无表情：“有病，什么乱七八糟的。” “闪开。” 沈悦睁开眼，双眼通红，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不。” “我还有话说。” “我……我想通了。”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吧。” 李虎：“……” 他真的是无语了。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举一动无不是在和沈悦划清界限。 他不理解，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女人产生了只要她同意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的错觉？ 沈悦看李虎不说话，也没多想，继续说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我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你得都听我……” 李虎气笑了，懒得听她哔哔，不耐烦的打断：“停停停，谁高兴了？” “你哪只眼看到我高兴了？” “烦死了。” “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沈悦张着嘴，愣在原地。 张铁柱也有些诧异的看了李虎一眼，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的态度能恶劣到这个份上。 好好好。 就该这样。 李虎一脸鄙夷：“你怎么有脸提什么约法三章的，都听你的，拿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和陈卫安啊。” “你们办事，我是不是还得在后面帮忙推啊？” 沈悦：“什……什么意思？” 李虎摆摆手，一脸厌恶的喊道：“意思就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上辈子欠你的啊，你要这么算计我。” 沈悦脸色一白：“我……我没有……” 李虎冷笑：“有没有算计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大河，吴胜利，为了你打生打死的，你去找他们啊。” 沈悦：“我不找他们。” “李虎，之前是我不懂珍惜，你不理我以后，我才察觉……我已经爱上你了……” “我……” “呕。”李虎要吐了，被恶心的够呛，他气急败坏的喊道：“够了。”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你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的？” “没有。” “一点没有，身材样貌都不咋滴，更别说内在了。” “所以，你就算倒贴，我也不要。” 第61章 针对 李虎说完。 从驴车上下来，越过呆滞的沈悦，走向院子，和门口的李龙和张燕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栅栏门给拉开。 刘志强用力的鼓掌：“小虎，我服你了。” “倒贴都不要，出息了，真出息了。” “哈哈哈。” 李龙拍拍李虎的肩膀，笑着说道：“好样的。” 张燕双手叉腰：“就是嘛。” “她有什么好的。” “改天我把下山屯的姐妹喊来，比她强一万倍。” 李虎说道：“燕姐，不，嫂子啊，你可别，你那些姐妹比你还虎，我可招架不了。” 张燕给他一拳：“说谁呢。” 李虎笑着躲开。 沈悦听到后面的喧闹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刘志强双手做出喇叭状，放在嘴巴上，喊道：“沈悦同志，别看了，你之前不懂得珍惜，现在没机会咯。” 说完，坏笑了起来。 张铁柱笑着说道：“沈悦同志，你要听到小虎的话。” “让开吧。” “别和驴较劲了，做什么，都千万别当倔驴。” 沈悦走开，越走越快，跑着跑着哭了起来。 她之前的自信和傲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 一路跑到知青点。 她没立刻进院子。 站在墙角。 她用力的抹眼泪。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一抬头，就看到安悦站在墙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沈悦愣住。 安悦赶紧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对不起。” 说完。 她从砖垛上跳下去，走进了棚子里。 这次真不怪她。 听到有哭声，谁能忍住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呢？ 安悦吸了吸鼻子。 坐下来，身体往柱子上一靠，感觉这么一折腾，脑袋里的眩晕感更厉害了。 感冒了。 昨晚上睡觉被冻醒好几次，今天早上醒过来她就感觉不对劲，问了李雯，知青点没有药，去大队，队长不在，值班的干部说队里的药不能给她用。 大队也没医生。 公社倒是有赤脚医生，但也不会给她看病。 对方说的很直接。 安悦只能回来，希望不要烧起来，手放在额头上，手背有被烫到的感觉。 安然苦笑一声。 发烧了啊。 她该怎么办？ 没有药。 没有医生给她看病。 也没有人愿意帮助她。 “砰”的一声，棚子门被拉开，安然睁开眼睛，看到是一脸怒容的沈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怎么了？” 沈悦：“你在笑话我？” 安悦摇头：“没有。” “我只是恰巧听到。” “我这人……哎……如果冒犯了你，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 她站起来。 刚低下头，就被沈悦狠狠地推了一下：“假模假样。” “这站姿，还有这态度！” “到了这里，还保持着资本大小姐的派头给谁看呢？” “我看你还是对过去的剥削阶级生活有留恋！” “我要召集大家批判你，好好地帮你改造。” 说完。 拉着安悦就往外走。 安悦抗拒：“沈悦同志，你松手，我可以自己走。” 看着安悦明明已经跌入尘埃，却还是保持着平静的模样，沈悦又恼又嫉妒，她凭什么还这么自然从容。 她要打碎安悦的这层伪装，撕的她血淋淋的，让她狼狈难堪。 听到拉扯争吵声。 知青们从屋里走出来，陈卫安问道：“沈悦同志，你在干嘛？” 沈悦大声喊道：“队长让我们帮助她改造，让她快速成长，我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召开批斗会。” “让安悦同志清楚自己的问题。” “要触及灵魂，她才能快速改正。” 陈卫安皱眉：“她才刚来第二天，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沈悦：“陈卫安同志，你是在维护她吗？” 陈卫安：“我没有，只是……” 他不忍心啊。 安悦太漂亮了。 陈卫安自认为不是个会被美貌左右的人，可看到安悦的那一刻，他动摇了。 别说在靠山屯，在公社，就算是在城市里，他也不曾见过几个能比她更漂亮的，那些海报上的电影明星都黯然失色。 毕竟。 那只是画报上的，而眼前活生生的人。 李雯问道：“安悦同志，你可以吗？” 安悦抬头，点点头。 她没说话。 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能拒绝吗？ 拒绝不了。 那就只能逆来顺受。 如果反抗，她只会更惨。 李雯说道：“要吃午饭了，要不等吃过午饭再说吧。” 其他人跟着点头。 沈悦更加不爽，喊道：“你们这是在纵容，敌人会这么友好吗？” 说完。 拉着安悦往外走。 安悦：“我自己走。” 说完，挣脱开来，往外走去。 沈悦更加恼火。 看着安悦挺直的背，那微微低头的角度，走路的姿势，每一步都他妈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透着一股让沈悦嫉妒到发狂的“讲究”劲儿。 她受不了。 跑了两步，用力推了安悦一下：“走快点。” 安悦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看透了她内心深处的丑恶，让她更加抓狂：“看什么看，你那是什么眼神？” 李雯过来：“沈悦，你过了。” 陈卫安：“你干嘛这么针对安悦同志？” 沈悦声音尖锐的喊道：“我没有，我是要帮她改造。” 大家都很无语。 这种鬼话，你偏偏三岁小孩也就算了。 和他们讲这个。 没意思。 …… 打发走沈悦后，张铁柱把驴车赶进院子里。 大家一起将买来的东西卸下来。 张铁柱和吴木匠打招呼。 吴木匠：“买了不少东西啊。” 张铁柱：“都这孩子买的。” 吴木匠接过香烟，说道：“这孩子不得了，哥俩没有父母帮衬，能忙活这个份上，太不容易了。” 张铁柱笑了笑，听人夸这哥俩，他也听着高兴。 抽了根烟。 没耽搁。 张铁柱去还驴车。 李虎帮着去给大家送钱，最后还剩下张三的。 张三也弄了一些皮子和干货让张铁柱帮着卖钱，李虎想着顺便问问山里什么地方有野猪出没。 这酒席上没有猪肉是不得行的。 快走到知青点，远远的就看到有人走出来，隔着老远，李虎一眼就注意到最前面那一道高挑的女子身影。 现在这时候，大家穿的都臃肿，那身影居然显得凹凸有致的。 李虎走着，眼神就没挪开了。 接着就看到沈悦在推搡，还直接把人给推倒了。 那身影倒在地上，一时间没爬起来。 “安悦同志，你没事吧？” “这怎么还闭上眼睛了？” “晕倒了？” “我看安悦同志的状态不太对劲。” 紧跟着，知青们有些慌乱的喊声响了起来。 李虎心下悸动，赶紧跑了过去。 第62章 相助 李虎走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沈悦踢了倒地身影一脚。 沈悦一脸凶恶的喊道：“装什么装。” “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我严重怀疑你在抗拒批斗，不愿意进步。” 安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勉强撑着坐起来。 沈悦喊道：“看吧。” “我就知道她是装的。” “还不赶紧起来。” 上手粗暴的拉扯安悦。 安悦也想起来，可借着力，也还是没起来，喘着粗气说道：“我没装，我生病了，你别拉扯我，让我缓一缓。” 沈悦：“又装柔弱可怜，这就是典型的资本大小姐做派！” 又是一个大帽子扣过去。 安悦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根本没有人听她说话。 李雯插嘴道：“沈悦同志，安悦同志没有撒谎，她早上问我有没有药，咱们没有，她去了大队，好像也没找到。” 张斌说道：“她这是被下放劳动改造，就算是有，大队也不一定给她。” 陈伟摇摇头：“得病就挨着吧。” “挨得过去还好，挨不过去……哎……” 陈卫安一脸同情的看着。 在这个地方生病那就像是渡劫，更不要说安悦的处境，没有药吃，也没有医生给她看病，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是要消香玉陨在这里。 他觉得很可惜。 但他自身都难保，又能怎么办？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安悦被众人围着，感觉很窒息，呼吸不过来。 就在这时。 有人走过来，将围着她的人给推开，还大声的喊道：“都让一让，看不到人家都喘不过来气了。” 安悦抬头看。 阳光刺眼。 晃的她更加头晕，只能看到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蹲下来，抬手朝她伸过来。 安悦下意识闪躲。 但没躲开。 “你发烧了。” 男人声音粗狂，略微沙哑。 安悦点点头。 集中注意力，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很年轻，和她年龄相仿，有着一张被风霜浸染过的粗糙脸庞，脸颊还挂着细微的高原红。 眉骨很高，眉毛浓黑，眼睛格外清亮。 安悦不禁多看了几眼，因为，她从这一双眼睛里看到了关心。 这个山里汉子，在关心她？ 安悦怀疑自己看错了。 李虎的确是在关心她，别说眼前的女孩很漂亮，就算是个陌生人，摔倒在路上，还发高烧，他也会投以援手。 李虎也在看她。 肤色白皙，就是后世所谓的“冷白皮”，脸颊略显消瘦，可能是因为此刻生病，透露着柔柔弱弱的病态美，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保护她的冲动。 鹅蛋脸，睫毛弯弯，眉眼之间，流露着江南女子的风情。 大眼睛没有彻底睁开，高烧之下，眼神有些迷离。 两人对视了一眼，李虎发现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了起来。 这个女孩不仅仅只是长得漂亮，而是结结实实的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安排了一个后世女神级别的美女出现，特地送给他当媳妇的。 这种情况。 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 安悦不自然的低下头。 “先喝点水。” 李虎回过神来，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 热水不能包治百病，但看安悦嘴唇发白起皮，显然是缺水了，生病喝水，能够很大的缓解不适。 安悦：“不用。” 李虎不由分说，把水壶口递到安悦嘴边。 安悦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喝水，早就口渴的厉害，她喉咙动了动，看着李虎，说道：“谢谢。” 说完。 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 “好点了吗？” “嗯。” “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用。” 安悦勉强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李虎笑道：“那只是错觉。” “我这是白开水，不是灵丹妙药。” “你得吃药。” 安悦点点头。 沈悦推了李虎一下，喊道：“李虎，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的成分？” “你不能帮助她，不然……不然……” 她很不爽。 刚才李虎还嫌弃她，把她说的一文不值，现在当着她的面却帮助安悦。 凭什么安悦一个黑五类，可以得到这么多特殊待遇。 她其实知道原因的。 是因为安悦长得比她好看，比她有气质…… 越是清楚，越是嫉妒。 正因为如此，从安悦来到靠山屯的那一刻，她就看安悦不爽。 李虎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然什么？” “我家三代贫农，我爹死在巡山的路上，你要给我扣什么帽子啊？” “这靠山屯的黑白，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悦被说的哑口无言。 陈卫安说道：“李虎，既然如此，你更应该洁身自好，万一传出来什么不好的话，会影响你。” 看着李虎帮助安悦。 他升起了危机感。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安悦住在知青点，他有的是机会和安悦接触，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发展关系。 他感觉李虎就像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会怀了他的好事。 李虎说道：“她来到靠山屯劳动改造，身为靠山屯的一份子，本身就肩负着帮助她变得更好的责任。” “要是我帮助她有什么问题，自然有队长找我说。” “再怎么样，轮不到你们这些知青指手画脚。” 说完。 李虎看向安悦，语气放缓，说道：“我家里有药。” “你跟我走。” “能走吧？” 安悦愣神。 “我……”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她担心自己会连累对方，她犹犹豫豫的说道：“谢谢，不用了，我先熬一熬，没准能熬过去。” 李虎瞪眼：“你找死啊？” 安悦摇头：“不是。”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我不想连累你。” 李虎：“你用不着担心这个。” “我可以救你。” “如果因为我没救你，最后你病死了，我会内疚。” “所以，你也不想我内疚一辈子吧？” 他是在用话拿捏安悦，但也是实话。 这么上赶着帮忙，的确有见色起意的原因。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遇到看上眼的女孩不容易这不假。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安悦资本家大小姐的身份。 在春风没吹过来之前，他大概都得窝在靠山屯积蓄资本，而在这里，他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和安悦一样有文化，有气质，有身份的女人。 在他看来。 这是娶来当老婆的最佳人选。 也是最好的机会。 第63章 她敢嫁，我就敢娶 什么黑五类，资本家大小姐，在别人眼里，安悦无异于洪荒猛兽，别说娶了当媳妇，说句话都怕被牵连。 但李虎不怕。 他了解未来，用不了几年，很多有类似境遇的人都会平反，摇身一变，从社会最底层重新回到普通人仰望而不可及的阶层。 安悦是谁？ 是下放的资本家大小姐。 等平反后。 她的人脉关系，没准会在关键时刻帮到他。 眼下正是抄底的绝佳机会。 此刻不抄底，那不是脑子有坑嘛。 李虎态度强硬：“跟我走。” “要是走不动道，我可以拉着你。” 安悦赶紧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李虎点点头，走在前面。 安悦跟上。 走了几步，安悦小声说道：“谢谢你了，我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报答你。” 李虎哼了哼。 好好好。 会有机会的。 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 一路沉默着走到家里。 进院子。 大家看到李虎去而复返还拎着个漂亮姑娘回来，都停下手里的活，一脸好奇的看着，安悦被大家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没扭捏，而是大大方方的招呼道：“你们好，我是来……来跟着拿药的。” 李龙“哦，哦”了两声。 李虎说道：“进屋。” 安悦朝李龙几人点点头，跟着走进屋里。 李龙给张燕使了个眼神。 张燕跟着进屋。 李虎取了药，倒水给安悦服药。 张燕问道：“她是？” 李虎：“新来的知青。” 张燕一愣，新来的……那不是黑五类吗？ 村里人都在议论。 “叫啥？” 李虎摇摇头。 安悦吃了药，说道：“你好，我叫安悦，来自沪市。” 张燕堆笑：“你好，你好，我叫张燕。” 李虎刚要说话。 安悦：“我知道，你叫李虎。” 李虎点点头：“对，我来自靠山屯。” 他又拿了两片药，说道：“一天一片，不严重的话，应该会好，要是严重的话，得去公社找医生打针。” 安悦点点头。 李虎把药用纸叠好，拍在安悦手里，说道：“不用怕，到时候，你可以找我。” “我带你去。” “保准能让你看上病。” 安悦犹豫：“太麻烦你了。” 李虎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安悦没说话。 她是真的担心会影响到李虎。 这是个好人。 在这种情况下，说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张燕看着直勾勾看着人家的李虎，再看看对面微微低头的漂亮姑娘，眼神一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她并没有高兴。 反而很担心。 感觉现在的李虎，是刚从狼窝里出来，又掉进了虎穴。 安悦喝了一大杯水后，没有多呆，拿着药很快离开。 人走远了。 张燕说道：“你咋回事，看上人家了？” 李虎点点头。 张燕叹口气：“虽然她长得比沈悦好看很多，但是，她是黑五类啊。” “而且吧。” “虽然个子高，但瘦的很，一看就不好生养。” “我姐……” 李虎赶紧打断：“嫂子，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哎哟。” “我忘了，我还没给三大爷送钱。” 说完。 撒腿就跑，很快追上安悦。 安悦吓了一跳：“怎么了？” 李虎：“我去给三大爷送钱，就在知青点斜对过那家。” “刚才我就是要去送钱。” 安悦“哦”了一声，心里直打鼓，有点小鹿乱撞的意思，在来之前，母亲和她说过，如果一个人太难，实在是活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 甭管日子多难，好歹能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来的路上。 她以为自己可以。 就算是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真到了这里，才只是一个晚上，她就知道自己之前太高看自己，也太低估了她所面临的恶劣环境。 如果没有旁边这个男人伸以援手，怕是活不过三天。 想到这里。 安悦不由得抬起头，偷偷地看李虎。 和她年纪相仿。 长得也好。 比她还高一个头。 关键是。 他是唯一对她施以援手的人。 说明人很好。 这会是她的归宿吗？ 她能依靠他吗？ 安悦很迷茫，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嫁给一个山沟沟里的男人。 但眼下。 她没得选。 或者说，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 她不想活。 “如果我趁机以身相许，算不算是恩将仇报？”安悦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以她的情况，她肯定会拖累丈夫甚至是丈夫的家人。 李虎会愿意娶她吗？ 如果李虎知道安悦的想法，怕是会立刻拉着安悦回家。 娶。 必须娶。 还要马上就娶。 到了张三家。 安悦打了个招呼，往知青点走。 李虎看着她走过去，听到张三打趣：“人家都进院子，别看了，看不到咯。” 李虎回头，喊了声三大爷：“您啥时候来的？” 张三：“听到动静我就出来了。” “你小子看的入迷。” “我招呼你，你都没听到。” 李虎笑了笑。 把卖的钱给他。 张三接了钱也没点，踹口袋里，问道：“知道是谁不？” 李虎点头。 张三：“胆子不小，知道还想招惹？” 李虎：“哪怕啥。” “只要她愿意，我都敢娶。” “没有规定说我不能娶吧？” 张三：“那倒是没有，只不过……你要娶……倒也问题不大。” 李虎笑了笑。 张三点点他：“小虎，大爷还是得劝你一句，想找媳妇，这周围屯子好姑娘多的是。” “你就非得找这城里姑娘？” 李虎说道：“大爷，我不光图人家长得漂亮。” “这资本小姐，有见识，有文化。” “和我有共同话题。” 张三：“……” 和你有共同话题？ 你要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王秀英压低声音说道：“小虎啊，你以后在山上，娶个资本小姐倒没啥，但是……万一人家平反回去了咋办？” “有孩子也没用。” “到时候……” 李虎一脸无吊所谓的说道：“那更不怕。” “我也去城里。” 张三两口子无语了。 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人家是平反回去，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凭啥去城里？ 万一人家不让你跟呢？ 话到嘴边，两口子忍住了，毕竟不是亲爹亲妈，有些话啊，不好讲的。 第64章 准备猎野猪 张三要说话，王秀英拉扯了一下，但张三还是开口说道：“小虎，大爷有句不好听的，你可脑子别再犯浑。” “别是出了这个坑，跳到那个坑里。” 李虎点点头。 他对安悦是需要进一步了解。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安悦和沈悦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他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锋一转，问道：“三大爷，你知道哪边有野猪不？” 张三问道：“你要猎野猪？” 李虎点头，跟张三没必要藏着掖着，说道：“可不是。” “这摆席总不能没有猪肉吧。” “猪肉不好买，我这就想着去打野猪。” 张三皱着眉说道：“那边有野猪，我现在可不好说。” “好些年不进山了。” “这得问其他猎人，但关系不到位，人家不会告诉你。” “这时候，得去山窝里找。” “橡树林，松树林啥的，都有野猪出没。” “山里有湖，也能找到野猪。” 李虎点点头，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几个有野猪出没的地点，现在可不是后世，在网上可以搜索到很多讯息。 张三说的这些都是经验之谈，是猎人们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才能获取的“干货”。 关系不到位，根本不可能说。 张三喊道：“咱进屋唠。” 李虎跟着进屋。 坐炕上。 张三卷了根烟：“以前我们去猎野猪，得进山好几趟。” “野猪可不笨。” “鸡贼的很，有点不对劲就跑路。” “那玩意跑得还快，四个蹄子跟风火轮一样。” “你可别追啊。” “追不上，得让猎狗……” 说到这里，张三看向李虎：“对了，你小子连一条猎狗都没有，你怎么打猎巡山啊？” 李虎笑了笑：“没事，我找人去要几个狗崽子慢慢养大。” 猎狗是要养。 得从小养。 让猎狗适应虎妞，不然，他就算是找了猎狗带着上山也会被虎妞吓尿。 唠了半天，李虎也算是对猎杀野猪有个一个初步认知，最难的是找到野猪活动的区域，然后在下风头蹲守，保持逆风的状态接近野猪，伺机猎杀。 猎人们都是以围猎的形式猎杀野猪这种大型野兽，找到野猪后，让猎狗上，咬死，缠住，猎人跟上放枪。 张三送李虎出门：“要是找到了野猪，千万要注意，野猪不容易杀死，而且会反击，千万别心疼子弹，多放几枪。” 李虎点点头。 看了眼知青点，往家里走。 围猎是个好办法，而且猎狗更容易找到野猪。 他是没猎狗。 但有虎妞啊。 应该更好用吧。 就是他这枪准头还差了点，得好好练一练，免得到时候误伤了虎妞。 准头是子弹喂出来的。 练就完了。 到了家里，李龙已经做好了饭。 张燕走了。 刘志强没走，留下来一起吃饭。 吃好饭。 李虎要去山上，在屋里收拾，喊大哥进屋。 让大哥关上门，从口袋里把钱拿出来，说道：“哥，还剩下四十七块五，都在这了，你拿着。” “小虎，这钱我不能要，你赶紧收起来，自个留着用。”李龙瞪眼，说道：“再过月把，去林场回来，队里就结算工分，能转的过来。” 李虎说道：“得了吧，你欠队里多少，我不清楚，你还能不知道？” 李龙尴尬的挠头。 李虎说道：“等你结完婚，这外债应该能清了。” “总不能还了再借吧。” “铁柱大爷说的也没错，燕姐嫁到咱家，不是来受苦的。” 李龙说道：“那你也得留着钱，这段时间都是你……” “大哥，我在山上花不到什么钱，再说了，我随便弄点东西，钱不就来了。” “你听我说。” “这些钱你拿去换煤。” “这里面二十七块五是我本来给铁柱大爷的，他死活不要。” “换了煤，给分大爷家一半。” “队里分的煤根本不够用的，去林场捡树枝也不太够，每年都要挨冻，今年就过个舒坦年吧。” 说完。 李虎去开门，大步走出去。 到木屋。 和在弄土炕的俩师傅打了个招呼，基本上已经弄好，李虎来后帮着搭把手，快天黑，终于彻底完工，一师傅说道：“这几天天好，两天差不多就能睡了。” 李虎道谢。 路过知青点的时候，看到棚子里有光亮，走到墙边，踮着脚一看，安悦捧着个油灯坐在棚子里，看情况，是就睡在那里。 李虎眉头一皱，这哪行。 赶紧回去。 和大哥说了说，拿了一床被子就要走，李龙听完，问道：“小虎，我听燕子说了，你……你想清楚了吗？” 李虎点点头：“大哥，你不用担心。” “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牵连不到你。” “我去山上……” 李龙不等他说完，喊道：“说啥呢。” “哥是担心你。” 李虎笑了笑：“哦，我觉得安悦同志不错，看上了。” 李龙拍拍他肩膀：“那你和人家说清楚。” “别跟以前一样。” 李虎尴尬，这黑历史怕是要被说一辈子了，点点头：“我知道。” 出门。 走到知青点。 没招呼谁，推门进去，直奔棚子。 安悦正冻得瑟瑟发抖，捧着煤油灯，感觉自己像是个卖火柴的小姑娘，正自嘲着，一抬头就看到李虎走过来。 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每一步都很有劲。 安悦抬头，和李虎对视，不由得眼神轻颤。 这个年轻男人和她以前所接触过的都不一样，很有男人气概，英俊，硬朗，没有书卷气，尤其是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灼的她心脏怦怦乱跳。 如果。 李虎让她依靠的话，这一定会是很好的靠山。 “你怎么样了？”李虎把被子放下，问了一句。 安悦：“好很多了。” “还有些低烧。” 李虎说道：“晚上盖好被子。” “谢谢。”安悦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送被子？” 李虎随口道：“晚上冷，你这么睡一觉还会冻病。” 安悦鼓起勇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是喜欢我吗？” 她哪怕是竭力控制，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嗯？ 这么直接的吗？ 第65章 打直球 李虎一琢磨。 也对啊。 这个年代可不兴暧昧熟悉，先上车后补票的，连谈恋爱不结婚那是耍流氓，而且，这年头多的是还没见面就结婚过日子的。 这些念头瞬间在李虎脑中闪过，他赶紧点点头：“对，我看上你了。” “想和你成为革命伴侣。” 安悦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彻底放下：“那你知道……我的情况吧，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被我连累……” 李虎听她这么说，没被发好人卡，就知道稳了，义正言辞的说道：“恰恰相反。” “你不用担心。” “如果我们在一起，我的身份可以更好的帮助你进步。” 他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你要不要我帮助你进步？” 人家都打直球。 他怎么能怂。 果断A上去开大。 喜不喜欢的其实不重要，再说只是见了两面，说喜欢太勉强，充其量就是有个好感，要不要结婚才关键。 只要结了婚过日子，日久生情嘛。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安悦迟疑，说道：“你家里人……” 李虎态度果断：“我家里只有我哥，他马上结婚，他结了婚，我就能结婚，至于别的问题，只要你愿意，都不是问题。” 安悦点点头，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有一点，我得对你坦诚，我们才只是见了两面，我嫁给你，是想找一个依靠。” 李虎笑了笑。 巧了不是。 他也不是恋爱脑。 安悦这么漂亮，他喜欢是喜欢，但更多的是出于对美貌的喜欢。 其实。 这也是如今最主流的情况。 都是为了过日子，什么喜不喜欢的。 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你等一下。” 李虎丢下一句话跑出去。 一出门，他沿着张三家面阳的墙角走了几步，就看到土坎边有几丛耷拉着脑袋小野菊，花瓣上结了一层薄冰，金灿灿的，还怪好看的。 果断拔下来。 反正天气越来越冷，这些野菊花也活不了几天。 看着李虎那么快的去而复返，安悦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李虎把藏在背后的小野花拿出来，捧着递到安悦面前。 “安悦同志，我李虎向你承诺。” “我对你一见钟情。” “想照顾你一辈子。” “你愿意跟在一起结成终生的革命伴侣吗？” 他觉得安悦应该会吃这一套。 看到李虎这么做，安悦懵了。 看着面前的小野花，昏黄的灯光下，菊花是那么的美。 李虎送花给她，这一幕，就像是不该出现这里的梦！ 她有些手足无措。 回过神来后，有些慌乱的接过花，赶紧回道：“我愿意。” 她低头看着花。 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 下一刻。 她感觉身体一歪，紧跟着就被人拥入怀中。 安悦身体一僵。 下意识挣扎，但只是一下，感受着李虎的气息和怀抱，内心的羞涩瞬间被温暖和踏实冲击，她感觉有些晕，不想动弹。 她一只手拉住李虎的衣服，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拿着小野菊。 李虎也是一样。 抱着美人，不想撒手。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安悦喃喃问道：“李虎，谢谢你，我很开心。” 李虎“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做？” “我会的很多，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 旁边屋子的门有响声。 李虎和安悦跟踩了蛇一样，“唰”的一下分开。 安悦满脸通红，羞涩难忍。 她内心激荡。 天呐。 她和李虎才只是见了第二面，虽然确定了关系，但……但进展也太快了，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 太尴尬了！ 刚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喝醉了一样。 手脚不受控制。 李虎没什么羞涩的感觉，只觉得不够，才过去了那么一会，他都还没得及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至于被看到就被看到，反正，他马上也会娶了安悦。 “哟，李虎！” “你来干什么？” 有人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后招呼道。 李虎回头。 有些诧异。 是吴胜利。 他怎么回来了，不怕被李大河一家打了？ 他随口道：“没什么。” 李虎看着安悦：“你早点休息。” 有外人在，也不好再搂搂抱抱，没必要急在一时，等木屋搞定，他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腻歪在一起。 他刚转身。 吴胜利喊道：“你等一下，既然遇到你了。” “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就在刚刚，沈悦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沈悦，你和他说。” 沈悦和其他几个知青都走了出来，沈悦看着李虎，说道：“对，李虎，以后你少来这里，免得胜利误会。” 吴胜利相当得意。 他只是略施小计，就拿下了李虎追求几年都讨好不到的女人。 虽然沈悦和他约法三章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早晚的事。 陈卫安说道：“胜利同志刚从他舅家回来，现在已经在林场找到工作，当学徒。” 李虎恍然。 原来是端了个铁饭碗，这年头林场的工作是很吃香的，也是很有面的，怪不得能被陈卫安和沈悦看中。 他笑着说道：“吴胜利，恭喜你啊。” “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有你接盘，那我就不担心被人骚扰了。” “你……”吴胜利脸上的笑容一滞，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虎说道：“问沈悦吧。” 说完转身就走。 再不走，他要憋不住笑了。 吴胜利这不妥妥大冤种，早晚要被沈悦和陈卫安吸血吸到死。 这对他是好事。 至于吴胜利会落个什么下场。 他才懒得多想。 个人有个人的命运，要尊重。 等李虎走后，沈悦随便敷衍了两句，看到安悦在铺被子，问道：“哪来的？李虎送的？” 安悦回头；“和你无关。” “你也别问。” “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别让人误会。” 沈悦：“你……” 安悦把棚子的门一关，小心翼翼的把小野菊放在枕头边上，就这么看着，手指轻轻地拨弄花朵。 虽然她和李虎在一起的过程很仓促。 但她觉得，自己好像捡到宝了。 第66章 恩情还不完 李虎哼着小曲往家走。 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给个药送个被子，就把人给拿下了。 太顺利了。 顺利的有些不真实。 他感觉就是白拣了个媳妇儿。 这么一看，沈悦和他媳妇比，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还不止，得再打个圈。 不不不。 根本没有可比性。 李虎深深地为之前感到不值，甚至追求沈悦的事情，还成了他的黑历史。 简直是亏大了。 还好老天爷待他不薄，补偿了他一个，更好的，好一万倍的媳妇儿。 到家里。 推门进屋。 看到张燕也在，笑呵呵的招呼道：“燕姐，晚上好啊。” 张燕抬头看了他一眼：“遇到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 李虎嘿嘿笑：“我哥没和你说啊？” 李龙说道：“他去给刚来的知青送被子去了。” 张燕像是想到了什么，担心的问道：“小虎，你不会趁机做了什么吧？” 李龙震惊：“不会吧？” “小虎？” 李虎看到这小两口的反应就知道他们都想歪了，哭笑不得的说道：“哥，嫂子想歪也就算了。” “你怎么也跟着添乱。” “我才去了多久？这么短时间能干啥呀？” 李龙挠挠头：“也是。” “你嫂子反应太大，而且你还笑成那样……我……” 张燕：“也不一定。” 李虎：“……” 要结婚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会…… 不对啊。 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啥都懂了。 他狐疑的看着俩人。 张燕脸红，恼怒的喊道：“看啥呢？看啥呢？赶紧老实交代。” 李虎：“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啥也没干。” “我去送被子，顺便问她愿不愿意做我媳妇。” 张燕和李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她怎么说？” 李虎摸了摸油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她还能咋说，当然是愿意。” “等你们结完婚，我和她也结婚。” “到时候一起去山上住。” “你们是不知道，她现在就住在知青点院子的棚子里。”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一阵心疼。 要不是山上的土炕还没弄好，他恨不得连夜带着安悦去山上住。 张燕笑道：“好小虎，真有你的。” 李虎一愣：“嫂子，你觉得好？” 张燕点点头，说道：“要么我觉得你接触还不累会对你影响不好，但我回去和我爸说了，说我爸夸你你做的很好。” “而且黑五类又咋啦。” “我听我朋友说他们屯的黑五类，还平反回大城市了呢。” “没准安悦同志也能平反。” 李龙脸色严肃的说道：“小虎，既然你想清楚了，也和人家说好了，那以后你可以好好待人家。” “甭管他什么身份，他都是你媳妇儿！” “记住了吗？” 李虎点头：“哥，我记住了！” 李龙拍拍他肩膀。 李虎笑了笑，大哥和张燕都觉得他娶这个媳妇儿是他亏了。 实际上。 他分明是捡了漏。 如果前两年，安悦家没有落难，或者后几年安悦家里平反了。 就算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和之前舔沈悦一样的舔安悦。 安悦怕是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可能嫁给他。 当然，这些话他没必要多说，说了的话，别人也不一定理解。 自个偷着乐就完了。 张燕留下来吃了饭，吃过饭以后李虎主动提出去串门。 到了张铁柱家里。 他把和安悦谈妥人生大事的情况说了说，不出意外的，大家听到以后都有些担心。 张燕嫁到李家，李虎和安悦在一起，那她们俩就是妯娌。 那两家也就成了亲戚。 一旦有事的话，可能会被牵连。 就因为这一点，李虎才主动告知，如果张铁柱真的有顾虑，他也可以通过大队正式和李龙分家过。 即便后面有什么麻烦，也不会牵连到谁了。 但他觉得张铁柱不会怕这个。 张燕说道：“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感觉的出来，是个很好的女孩。” “而且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来到咱们屯。” “还是住在那么恶劣的环境。” “还怪可怜的。” 李龙说道：“我也去问过队长了。” “队长说没问题。” “这要是结婚，他会给办手续。” 郑淑芳看向闷闷抽烟的张铁柱，等着当家的给个态度。 张宝林举手：“我有个问题。” 李虎：“讲。” 张宝林：“大虎哥，你有媳妇了？” 李虎点点头。 张宝林：“那我该喊她啥？” 张铁柱：“喊嫂子。” 张宝林“哦”了一声，嘴里嘟囔着姐姐，姐夫，哥哥，嫂子，好复杂，喊错咋办…… 这些不同的称呼，已经构成了小孩子的苦恼。 让人想笑。 张铁柱续了根烟：“燕子，你说那孩子是住在棚子里？” 张燕点点头。 张铁柱说道：“就她一个人下放到这里，他父母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即便是联系上，怕是也顾不上。” “你们两个小的谈好，那这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燕子，你和那孩子就是妯娌了。” 张燕点点头。 她前两天还在和她姐说李虎的婚事，结果这转眼间，妯娌就有了。 真够快的。 张铁柱继续说道：“你去把那孩子请到咱家来，这两天就和你挤一挤。” “总比睡那四处漏风的棚子强。” 张燕“啊”了一声，高兴的说道：“爸，那我这就去请。” 说完，就急慌慌的下炕。 李虎笑道：“大爷，谢啦。” “大娘，劳烦你多费心，她还在生病。” 他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当年张铁柱说会照顾他们哥俩，这么多年如一日，尽力地照顾着他们。 如今。 更是以家里长辈的身份，接纳了安悦。 这一家人，就是这么的好！ 恩情还不完。 根本还不完啊。 要是换个人家，只怕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想扯上一点关系。 郑淑芳笑道：“放心吧。” “你要舍得一直让你媳妇住我家，大娘保证把你媳妇儿养得白白胖胖。” 李虎半开玩笑的说道：“我自己的媳妇儿还是我自己疼，等山上土坑好了，我就带她上山住。” 郑淑芳夸道：“这跟你爹一样。” “会疼人。” “那姑娘我看也是个有福的。” 李虎笑了笑。 李龙也跟着高兴，一抬头，发现张铁柱和郑淑芳都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67章 进山找野猪 没多久。 安悦跟着张燕来了。 没有什么行李，就一个小包。 大家看她这么情况，就知道她被下放的情况不同寻常，按理说，就算是下放，也会给人准备的时间。 尤其是被下放到他们这边。 大兴岭啊。 现在已经零下十度左右，最冷的时候要零下四十五度。 别说不准备御寒的衣物，就算是准备妥当，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李虎帮着介绍。 安悦打了一圈招呼。 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这些都是李虎的亲人。 “孩子啊，你受苦了。” 郑淑芳抓着安悦的手，小手冰冰凉凉的，心疼的赶紧拉着安悦上炕。 安悦坐在边上。 本来还没怎么，听到郑淑芳的这一句话，却瞬间有些绷不住了。 她眼眶红着摇摇头。 她现在的情况，相比较父母，哥嫂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 郑淑芳和她唠家常。 问家在哪。 出了什么事。 这一路怎么来的。 问了问家里的事情，安悦打算明天写封信过去，但能不能收到，或者能不能收到回信，她也不知道。 一问一答之间，张铁柱一家是真觉得安悦很不一样。 太有礼貌了。 而且举止得体。 用张燕的话说，这就是……就是知书达理。 听她说了遭遇，大家都很唏嘘。 家里出事，父母被抓去批斗，哥嫂也和她一样被下放，到了地方也被当做典型批斗，正因为如此，安悦才被她父母朋友临时送到了这里。 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至少不用戴帽子批斗。 因为事出突然，她没有来得及准备行李。 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在路上颠沛流离了半个月，把这十八岁没受过的苦，一次性尝了个遍。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出来。 郑淑芳和张燕听她说，也都忍不住吸鼻子。 张铁柱说道：“闺女，踏踏实实的住下来吧。” “以后你和小虎过日子，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来找我。” “大爷给你做主。” 安悦擦眼泪，说道：“谢谢大爷。” 李虎也说了几句俏皮话，把安悦哄得破涕而笑。 没唠多久。 李虎和李龙起身要走。 安悦还在生病，得多休息。 安悦送他们到门口，李龙先走一步，等大哥走远一些，李虎突然握住安悦的手，说道：“安心住着，我明天一早要去猎野猪，没准要在山上过夜。” “等我下山，就来找你。” 安悦本来还挺难为情，听李虎这么说，反而把李虎的手抓紧，问道：“会有危险吗？” 李虎笑了笑：“没有。” 安悦沉默了几秒，冷不丁的说道：“听说山上有很多坚果，你能带些回来给我吗？” 李虎：“这简单。” 安悦：“我等你。” 李虎点点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他心里很有触动。 “好。” 他用手指头挠了挠安悦掌心。 安悦“呀”了一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李虎哈哈一笑，让她快些回屋，然后跑了几步追上李龙。 安悦一步三回头。 在这里的一切，对她都是陌生和未知。 她已经对李虎产生了依赖。 回屋。 张燕把被褥铺好，说道：“睡吧。” 刚躺下。 郑淑芳过来，还拿了棉袄和棉裤：“闺女，你身上衣服单薄，我看换洗的衣服更薄，这是燕子她姐以前穿的。” “你别嫌弃，都干净的。” 安悦赶紧坐起来，伸出双手接过来，说道：“谢谢大娘。” “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你们对我这么好，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张淑芳笑道：“说啥呢。”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我们看小虎，那就是当自家孩子，你也一样。” “行，你们快睡吧。” 回屋后。 张淑芳和张铁柱小声说道：“小虎这次的眼光真不赖。” “这孩子有礼貌。” “可比那沈悦知青强太多了。” 张铁柱话不多，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有些孩子啊。 一眼看着，就知道好不好。 安悦躺下来。 看着枕边的小野菊，再看看旁边叠好的棉袄棉裤，浑身暖洋洋的，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许多。 …… 第二天一早。 李虎把背上枪和弓箭，腰间别着柴刀和猎刀，手里拎着袋子，袋子里是李龙天不亮就起来给他准备的吃的喝的。 “哥，我出门了。” “小心啊。” “嗯。” 李虎出门，外面寒风呼啸。 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往入山口走。 走到知青点。 看到吴胜利居然在劈柴，这活狗都不干，吴胜利干的是满头大汗。 他忍不住鼓励了一句：“胜利啊，好好干。” 本来还挺起劲的吴胜利，突然有些不舒服。 …… 李虎来到木屋。 在外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狼群出没的迹象，不过，陷阱有收获，抓了两只雪兔，已经死翘翘，冻的邦邦硬。 拿下。 收拾了一下，直接烤了起来。 虎妞很快来到。 看到李虎在烤兔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看。 两个兔子烤好，李虎没有撒什么调料。 “虎妞啊，这两个兔子都是给你的。”李虎拿着香喷喷的兔子肉在虎妞面前晃了晃：“想吃的话，你得带我去抓野猪。” 虎妞“吼”了一声。 李虎当她是答应了。 等兔子肉放凉一些，虎妞三两口把兔子吃掉。 “出发。” 李虎走了两步，看向虎妞：“带路啊。” 虎妞“吼”了一声，摇摇头。 李虎：“你堂堂山林之王，你不知道野猪在哪？” 虎妞：“……” 李虎：“真不知道？” 虎妞：“……” 李虎无奈，也不知道虎妞是真不知道消极怠工，只能先往夹皮沟那边走，那边有个湖，周遭还有橡树林，松树林，是野猪经常出没的地点。 走了很久，太阳都到了头顶上，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倒不是这一路啥也没有。 而是有野兽，也都被虎妞吓得躲藏起来。 到了夹皮沟，李虎抬头看了一眼，两侧都是陡峭山崖，很难爬上去，走过去吼，就是一道坡很长但很缓的山坡。 虎妞先一步爬上去。 李虎跟在后面，累的哼次哼次，他的体力在飞快下降。 爬到坡顶，一眼望过去是个巨大的山谷。 这个山谷，叫做大敞洼子。 景色非常美。 李虎欣赏了一会，继续办正事。 张三说他在这地方见过野猪，但这都好几年过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李虎慢慢的往山谷走，低着头寻找踪迹。 很快。 有了发现！ 第68章 踩点 李虎都没有怎么认真找。 因为山谷里，野猪活动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 刚走进山谷没多远，旁边的树上就有野猪蹭痒的痕迹。 李虎蹲下来摸了摸树干。 这个小树上有被啃咬的痕迹，看啃咬的高度和牙印，应该也是野猪啃出来的。 李虎继续往下走。 雪是在前几天刚下的。 在雪地上可以看到很多大小不一的蹄子印，李虎蹲下来，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实在是分辨不出公猪和母猪蹄子的区别。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山谷里活动的野猪数量不少。 有大有小，应该是野猪一家。 还有些空地有明显的凹坑，李虎判断应该是写出睡觉压出来的。 他在凹坑附近捡到了不少的鬃毛，拿给虎妞闻：“闻一闻，咋样？能不能找得到？” 虎妞不耐烦的用爪子拍开他的手，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低着头胡拉脸。 李虎：“咋回事？还嫌弃上了？你可是虎啊？” “肥肥的野猪肉，烤得滋啦冒油。” “想不想吃？” 虎妞不为所动。 李虎：“等会……应该不会是害怕野猪吧？” “不会吧？堂堂百兽之王。” “怎么可能会害怕野猪呢？是吧。” 虎妞打了两个喷嚏。 李虎郁闷。 没有到连激将法都没用。 他没有在为难虎妞，既然虎妞不愿意主动去找野猪的麻烦，那他就只能守谷待猪了。 重新看了一遍山谷，没有必要在往里走了，山谷里到处都是野猪拱撅的痕迹。 地面就像是被犁过一样，一片狼藉。 他记得张三说过，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就是野猪的食堂。 既然是食堂，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这里，只有要吃饭的时候才会来。 他带着虎妞退出了山谷。 张三说过，野猪的嗅觉非常的灵敏，而且很警惕。 如果他和虎妞在这里呆久了，万一留下气味，很有可能会被野猪察觉。 野猪一旦跑路，他没有猎狗帮忙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退出山谷又从坡上走回到夹皮沟，从夹皮沟出来，李虎才生火做饭。 看着火苗被风吹动的方向，李虎觉得很好，他走进山谷的方向正好是逆风。 风是迎面吹过来的。 这就意味着野猪从山谷对面下来，是不会闻到他和虎妞的气味，那他守谷待猪的成功率就会大大的增高。 午饭就简单吃吃。 水壶里面的水已经没什么温度，直接扔到火里。 在饼上抹上大酱，用火烤软乎了以后，夹着大葱吃。 相当够味。 吃了两个大饼，喝了一壶水。 饱了。 靠着虎妞稍微歇了一会儿，一人一虎再度返回山谷。 这一等 就等到了傍晚。 虎妞不耐烦的摔打尾巴，李虎也有一些心浮气躁。 主要是这么等，基本上不怎么活动，实在是太冷了。 还好他有虎妞可以靠着。 如果没有虎妞的话，他怕是就这么蹲半天，整个人都得冻僵不可。 打猎很遭罪。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好玩的。 很多猎人进山在山里呆个三五天，那都是家常便饭。 就在李虎感觉手脚半张脸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时候，对面山谷终于有了动静。 野猪一家从对面山林里跑到山谷里拱撅。 “一，二……” 李虎认真的数了数，一共是五只野猪，一打四小。 大野猪是一头母猪。 公猪没看到，有可能是一个渣猪，抛妻弃子独自出去潇洒了。 李虎觉得挺好。 都说一猪二虎三瞎子，可想而知公野猪有多凶猛。 连虎妞都不愿意主动招惹。 张三说野猪王很难打死，一旦被野猪王近身撅一下，那是要命的。 张三说的很唬人。 他觉得可能有些夸张，但话还是得听。 李虎举起枪。 不行。 天黑了下来。 他的枪法本来就不怎么准，再加上视线受损，野猪群在山谷的另一边，距离他也比较远。 这么开枪，十之八九是打不中的。 就算是运气好打中了野猪，那他也得摸着黑把野猪给运回去。 即便是有虎妞陪着，野猪的血腥味，也很有可能会吸引了其他不要脸抢食的。 尤其是这山里有狼群出没，和他还结了仇的，万一撞上，这大晚上的，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三大爷说过，野猪是在早晨傍晚出来觅食，估计明天一早也猪也会来这里。”李虎看着虎妞，问道：“你现在敢不敢上？” 虎妞摇摇头。 李虎：“不敢是吧？” “看你怂的。” “不敢上的话，咱们先走，明天一早再来。” 虎妞点点头。 虽然野猪在她的食谱里，但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招惹这群猪的。 一个不小心，会受伤，更何况她现在属于是特殊时期。 一人一虎悄悄地退走。 跋山涉水回到木屋，天已经黑透，生火烤肉，两个雪兔，顺手打的，还有两条五道黑，顺手捞的。 山里面的兔子是真的多，有点泛滥成灾的意思。 他吃了一个，再加上两个饼，撑的打嗝，虎妞吃了一个，两条鱼，趴在木屋边上，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李虎走的远一些。 练习打枪。 “啪啪啪。” 他从队长那里拿了20发，再加上他自己买的50发，以及上次剩下来的，足足有八十多发。 打到手臂有一些不舒服才停下来。 看了看靶子。 嗯。 明显有进步。 把枪的保险关上，怀抱着枪，没有进屋睡，而是窝在虎妞的怀里。 暖和。 还柔软。 刚打完枪，整个人处于很亢奋的状态，没有半点困意。 抬头看天，星河璀璨。 隐约好像还看到了极光闪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周围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有点无聊。 虎妞没有办法陪他聊天，他自己一个人也不想自言自语。 说实话，虽然在山上住着挺好，但只要让他一个人在山上呆了几个月，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现在不用担心了。 有人陪他。 胡思乱想着，渐渐有了困意。 “虎妞，明天天不亮就喊我起来。” 走了一天的山路，他其实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交代完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李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虎妞在拿他的尾巴拍他的脸。 “几点了？” “嗷。” “算了，多余问你。” “嗷！” 抹了把雪搓搓脸，带着虎妞往山谷走。 第69章 传他出事了 这一次上山他准备得很充分，特地把爬犁也带来了。 昨天找野猪，他没有把爬犁带着。 这次自然要带着了。 走了几步。 接下来的路都比较平坦，李虎心思一动，把爬犁的绳套给虎妞套上。 然后自己坐在爬梯上。 “虎妞，走。” 李虎招呼了一声。 虎妞气呼呼的走起来，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这是想把李虎给甩下来。 李虎跟他较劲。 死死地抓着爬犁，颠的屁股感觉碎掉了也不让虎妞停下。 一路到了夹皮沟。 李虎让虎妞停下，揉着屁股站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想把我给甩下来，没门。” 慢慢来。 今天拉着他，没准过不了多久，就能让他骑着了。 李虎还是不死心。 夹皮沟这边山石陡峭，爬犁没法拉着进去，即便是带着爬犁进去，到时候他也很难用爬犁野猪给拉出来。 把爬犁放好，一人一虎进山。 来到昨天蹲守的地方，天边有点蒙蒙亮，李虎估摸着应该是早上的五六点。 那他就是凌晨三四点钟起来。 居然一点也不感觉困。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打野猪的缘故，整个人处于紧张又亢奋的状态。 先让虎妞躲藏好，他尽可能的靠近虎妞。 太冷了。 脸上挂满了白霜，呼出来的白气，感觉能瞬间成冰。 靠近虎妞的半边身子是暖和的，另外一半边是冷的。 挺遭罪的。 但眼下也只能忍耐了。 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又趴着，来回变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等了野猪来到山谷觅食。 野猪群哼哼唧唧从山林里跑出来，让李虎意外的是，还多了一个庞然大物。 大卵泡仔！ 这一头公野猪比母野猪大了不止一圈，嘴里长出了獠牙，分外明显。 要是被这玩意儿拱一下，最少得去半条命。 张三口中的野猪王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头公野猪表现得很警惕，没有和昨天母野猪带着小崽子们那样直接冲到山谷里，而是在山粱转悠了好一会才慢慢吞吞地带着妻儿下来。 还好风向没有改变。 不然就虎妞的这一身虎味，肯定会把这群野猪吓跑。 李虎稍微活动了下手脚。 冻僵了。 他慢慢地趴下来，将枪架好，打开保险，枪口准心对准了那头母野猪。 他没打算对那头大卵泡子动手。 不是怂。 而是看不上。 一是这玩意儿腥臭的很，而且看着就很重，万一打了弄不走，岂不是就白白便宜了山里面的野兽。 野猪群跑的比昨天更近一些的位置开始拱撅地皮，这对他非常有利。 “打了母野猪，再打一头猪崽子……”李虎暗自嘀咕着，手指放在板机上。 …… 晚上李虎没有回来。 虽然李虎之前就已经跟他说过，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大概率要在山上过夜，但李龙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李虎是一个人在山上，而且还没有猎狗陪伴。 这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在山上，没有猎狗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他吃过早饭，等木匠来后，稍微交代了干的活，就喊上张燕，拿了两个礼，一起去找老同学。 在下山屯，他有一个同学，家里长辈是猎人，养猎狗有绝活。 他爹李建国的猎狗，就是从他同学家里面讨来的。 他打算去看一看。 如果有合适的狗崽子，就帮李虎讨回来两头。 刚出门遇到村里人，遇到一个就问他李虎去山上打猎的事情。 问李虎有没有回来。 李龙纳闷。 村里人怎么这么关心李虎。 一问才知道，有人在传，李虎昨天进山一夜没有回来，是在山上出事了。 谁传的？ 一问三不知，就是唠闲听到的。 这可把李龙气坏了。 到底是谁心眼子这么脏，咒人出事，简直是坏的冒烟。 张燕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 俩人去了下山屯，结果没有合适的狗崽子，和人家说好了，等有了狗崽子优先给他们。 回到家里。 李虎还没有回来。 李龙本来就担心，村子里面到处传风言风语，搞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刘志强跑来：“大龙，听说小虎在山上出事了？” 李龙黑脸：“没有，你别听别人瞎说，小虎是去猎野猪去了。” “他说了可能得耽误一两天。” 刘志强瞪眼：“啥？” “猎野猪？” “就他一个人？” 李龙点点头。 “找人借猎狗了吗？” “没有。” “老天爷，他就一个人拿着一把枪进山里面练野猪，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要命了？” 张燕看他喊的大声，说道：“小虎连猞猁都能打回来，猎野猪咋不行？” “那不一样！” “一般咱们这边的野猪都是成群结队的，小虎打了一个，可能会招来野猪群的攻击。”刘志强直拍腿，喊道：“他一个人能招架的住吗？” …… “砰砰砰！” 李虎扣动板机。 枪响。 被他锁定的母野猪，轰然倒在地上。 野猪群顿时乱了起来，哼唧哼唧的叫，野猪崽子四散奔逃。 李虎赶紧调转枪头，随便锁定了一个小猪崽子。 “砰砰砰。” 又是好几枪打出去。 小猪崽子应声倒地。 昨天练枪的效果，果然很显著。 李虎暗自欣喜，趁着小猪崽子还没有跑远，又是几枪放倒了一个。 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一头办酒席，一头卖了换东西，一头自己留着吃。 他算着子弹数量，弹夹里只剩下一发。 这时候小猪崽子都已经跑得很远，再放枪也没什么意义，结果一扭头，这才发现那头大卵泡子没有跑回山林，而是绕了一个弧线，斜着冲他来了。 李虎头皮发麻。 大感不妙。 赶紧放了一枪。 打中了。 很准。 但好像除了打掉大卵泡子身上的泥巴挂甲，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大卵泡子并没有停下来，可能被打疼，速度更加快的冲过来。 那眼睛通红，看着就很残暴。 李虎赶紧换子弹。 在他身后。 虎妞砰的一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吼叫，震的李虎耳朵嗡嗡作响。 紧跟着，虎妞一跃而起，跳到了李虎的前面。 第70章 艰难返程 虎妞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她是不想招惹野猪，但也不会容忍野猪伤害李虎。 大卵泡子没有料到会跳出来一头猛虎，原本狂奔的四个蹄子，像是踩了刹车，在雪地里犁出来几道“刹蹄印”！ 可停不下来。 制动距离太短了。 虎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在山谷间激起层层回响，庞大的身躯凌空跃起。 精准地、狠狠地拍向“大卵泡子”的侧面。 虎妞没有正面和大卵泡子硬憾。 大卵泡子的獠牙如同两柄短矛，撅谁，谁都受不了，她也会受伤。 在空中，虎妞一个扭身，利爪狠狠地拍向“大卵泡子”的侧面。 “嘭”的一声闷响，夹杂着大卵泡子吃痛的尖锐嚎叫。 李虎耳朵可遭了殃。 太吵了，感觉耳膜要被震破。 “大卵泡子”被虎妞这一爪子拍的身形一歪，擦着李虎的身边撞了过去，摔在地上，翻滚着撞进丛灌木。 野公猪很快爬起来，鼻腔喷出两道白汽，喉咙里发出既愤怒又恐惧的嗬嗬声，和虎妞对峙起来。 李虎还在往枪里塞子弹，抬头看了一眼。 虎妞的利爪在大卵泡子的泥巴披甲上留下几道深痕，直接把披甲撕烂，留下了几道明显的血痕，但也仅此而已。 破防了，但又没完全破防。 大卵泡子的披甲，防御力相当的顶。 这也是虎妞不想招惹野猪的原因，不好杀，也不好吃，如果给她选，她宁愿去杀熊瞎子，那家伙笨，也不抱团，好杀。 虎妞往前走了几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大卵泡子不安的叫了两声。 它看着猛虎背后的人类，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头虎会保护人类。 嘶叫了两声，突然转身往林子里跑。 李虎放了一枪。 没打中。 很快，大卵泡子就跑的无影无踪。 李虎松了口气，后背的棉袄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腿也有些软，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真是劫后余生啊！ 这不比什么极限运动都好玩啊。 很刺激，说实话，也挺过瘾的，但李虎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深刻检讨。 主要是他的问题，兴奋之下几乎清空弹夹，也没注意到大卵泡子冲过来。 他太不专业了。 要是让老猎人看到李虎的做法，绝对会直摇头，犯的错误，都很低级，也很致命！ 如果不是他有虎妞的话，现在怕是已经被大卵泡子吃了。 他看向虎妞：“谢啦。” 虎妞哼了哼，甩着尾巴，绕着李虎走了两圈，很是受用的样子。 李虎缓了一会。 把子弹压好，关了保险，没背在背上，而是一直抓在手上。 他担心大卵泡子再去而复返。 别看是猪，但精的很。 张三和他不止说过一次，在山里，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野兽，不然，就不是吃亏那么简单，而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带着虎妞过去看。 他打了三枪，母野猪身上全中，血水把雪地染红，流了一大片。 已经死透。 再去看那两个猪崽子，其中一个也是全中，有一个只中了一枪，没死透，还在抖动，李虎拿出刀子，给了它一个痛快。 说是猪崽子，但李虎拉着估摸着也得有个五六十斤。 这么一头猪，冬天省着点吃，也够吃了。 他顾不得其他。 赶紧处理放血。 猪血是好东西，这年头物资匮乏，只要是荤的，没人舍得浪费，他们这边用猪血也能做好几个硬菜，眼下，李虎只能都舍弃。 没办法。 不放血，肉容易变酸、变坏，也就是所谓的臭膛。 他第一次干这活。 有些紧张。 之前看过不少别人给猪放血开膛，过年吃年猪，每年大队杀猪，他都去帮忙，该怎么放血是知道的。 拿着猎刀比划，在野猪的脖颈下方，找准位置，猛刺进去。 拔出来。 接着开膛。 这一步尤为要小心，要是刺破肠道和胃囊，那就麻烦了。 心脏、肝脏这些取出来。 李虎问道：“吃吗？” 虎妞点点头。 李虎把内脏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就不管了。 虎妞大快朵颐。 胃他收了起来，张铁柱说这个是药材，能治病，当然也可以换钱，自个煮汤也不错。 肠子这些没要。 虽然肠子处理好那都是上好的食材，可条件不允许，他一个人，就算是有虎妞帮忙，能把这些肉弄回去就不错了。 内脏这些，虎妞能吃就吃，吃不完就扔在这里。 而且，张三和他说过，留下内脏，也是打猎的规矩。 只不过，李虎很怀疑，真的会有野兽吃肠子吗？ 那不是一口肉一口屎。 简单放血处理好，李虎抓着猪耳朵，把母野猪和俩猪崽子放在一起，然后用绳子给绑起来，最后把另一头的绳套给虎妞套上。 虎妞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撅着屁股推。 就算是有虎妞帮忙，把这三头猪给拉到山坡上也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 真死沉死沉的。 下山就稍微轻松许多，有雪可以减少摩擦力，下山的话，李虎就没帮忙，虎妞自个就能拉的跑起来。 到了夹皮沟。 也够累人的，虎妞也累得吐舌头大喘气。 没办法。 李虎只能把绳子解开，先把母野猪给拉出来，一个一个的往外运，等把三个野猪都放在爬犁上，累的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一时半会起不来了都。 虎妞也差不多。 “缓一会吧。”李虎说着话，招招手，让虎妞过来趴着，等虎妞趴好，他往后一靠，抬头一看，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上。 忙的都忘了时间。 感觉没过多久，居然都已经到中午。 歇了一会。 没敢太耽搁。 这一路走过来，血撒了一路，他可不想看到半路杀出个什么来。 给虎妞套上绳套。 他在后面推。 爬犁顺利的拉了起来，只要能起来，那就能拉回去。 刚走没多久。 山谷里传来了狼啸声。 虎妞回头。 李虎把枪拿在手里：“追上来了？” 虎妞摇摇头。 李虎：“那咱快走。” 虎妞再度把爬犁拉起来，李虎频频回头，狼叫声时不时响起，听着是越来越远，的确是没追上来。 估计是扔的那些肠子内脏起了作用。 一口肉一口屎，估计是给狼吃爽了。 不过。 得想办法解决掉狼群。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狼！ 第71章 答应的事不能忘 到了木屋。 把两个猪崽子放在木屋里。 天冷，大中午的也是零下，这就是天然的大冰箱，不会坏，等得空再来好好的处理。 这一趟，他只带母野猪下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猎野猪给大哥办酒席，即便是有人脏心眼举报他，到公社他也有话讲，可要是猎杀的太多，即便他是守山人，也可能会吃瓜落。 小心点总归没错。 这年头，要是被人整，一个帽子扣上来，能压的人喘不上气。 关好门。 他赶紧带着虎妞去找松鼠的麻烦。 路上他就看好了。 很快，掏了两个松鼠窝，弄了几斤坚果，顺便抓了俩松鼠。 他没多弄。 主要是给安悦吃的，够吃就行。 回来木屋。 生火。 烧了水，稍微切了点猪肉烤，饼子一裹，一口咬下去，油脂在嘴里爆开，虽然有些腥气，但还是相当好吃的。 吃了饼，捧着冒热气的茶缸子，小口小口喝热水。 太累了。 身体感觉是缓过来，人反倒是越不想折腾了。 果断睡一会。 感觉没睡多久，醒过来还是觉得累。 看时间已经不早，便没再继续休息，招呼虎妞下山。 快到入山口。 让虎妞回山林，他自己拉着爬犁走，这一路上的雪已经压实，再加上是下山的路，他拉着倒是不怎么费劲。 …… 入山口。 李龙和张燕来回踱步。 张三两口子也在，张三闷闷抽烟，脚边已经有不少的烟丝。 不远处。 知青们也站在门口观望。 李雯叹口气：“这都下午了，李虎还没回来。” 陈卫安说道：“这才过去一天半而已，我听说猎人进山三五天的不回来很正常。” 他倒是希望李虎能猎野猪回来。 到时候办酒席，他也能吃到猪肉，来到靠山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肉，这猪肉是个什么滋味，他都快忘记了。 张斌冷笑：“卫安同志，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人家猎人进山，都是带着好多猎狗进山，有猎狗陪着，能安生睡觉。” “他一个人在山里待三五天？别说猎野猪了，这睡觉咋办？” “不得熬死他。” 陈伟也跟着说道：“是啊，就算他有枪，万一打个盹就可能出事。” 李雯扫了他们一眼：“就不能盼人家点好。” 沈悦冷哼：“李雯，你干啥？” “大家也就是合理推测嘛。” “吴胜利，你说，李虎能猎到野猪回来不？” 吴胜利说道：“我看悬。” “他太嘚瑟了。”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去找野猪的麻烦。” “不是我瞧不起他，就前几天，五岔沟的一个猎人，带了好几条猎狗上山，说是去猎野猪，你们猜怎么着？” 大家好奇：“怎么着？” 吴胜利说道：“折在山上了。” “有两只猎狗跑了回来。” “大队组织人手上山，才找回来半拉身子。” 大家听得倒抽冷气。 这么惨？ 李雯：“这么危险吗？” 吴胜利说道：“我可没编瞎话。” 有知青说道：“村里也都是传李虎出事了。” 吴胜利笑了笑。 那就是他说的。 李虎恶心他，他也恶心李虎家人，甭管李虎出没出事，也能把他大哥担心个半死，这不，都吓的在入山口等半天了。 陈卫安听到这里，叹口气说道：“那李龙结婚，咱都吃不上猪肉咯。” 张斌：“卫安同志，你想吃猪肉啊，怕是还得再等两个月，到过年的时候咱也能分到点。” 陈卫安点点头。 沈悦心思一动，味道：“吴胜利，你说你在林场能吃到肉，是真的吗？” 吴胜利嘚瑟道：“那可不。” “林场的伙食老好了，我在那边呆了几天，人都吃胖不少。” “要不你以为为啥大家都削尖脑袋想进林场呢。” 大家听了都有些羡慕。 沈悦说道：“你可真有本事能进林场。” 吴胜利哈哈笑。 沈悦压低声音说道：“那你能弄点肉回来不，我想吃饺子了，用猪肉包的饺子最好吃了。” 吴胜利脸上笑容一僵。 好家伙。 搁这等我呢。 他说道：“我想想办法。” 沈悦的手搭在他手臂上，轻轻抓着：“我可就指望你了。” 吴胜利点头：“行行行。” 他想去抓沈悦的手，后者先一步把手收了回去。 不急。 沈悦都主动碰他。 这不就是进步！ …… 李虎远远的就看到入山口有几个人，猜测可能是大哥在等，赶紧提着劲快走几步，一看还真是李龙，大声喊道：“大哥，我回来啦！” 李龙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迎。 李虎身上沾了血，放血的时候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不小心呲到了一些，看的血呼啦的，李龙问道：“你这是咋啦？” 李虎觉得奇怪，咋能大反应，笑道：“没咋啊。” “看看爬犁上。” “得有一百多斤呢。” 张燕问道：“那血也是猪血咯？” 李虎点头：“那不咋。” 张燕：“那就好，那就好。” 李虎觉得奇怪：“咋了嘛？” 张燕把村里传的话说了说。 李虎无语：“就是一些完犊子东西说的闲话，你们也信啊？” 张燕：“不是信。” “是听得心里慌。” “要不是我们拦着，你哥还要去木屋等。” 李虎皱眉：“那可别。” “山上有狼，这去木屋路上不短。” “你们手里别家伙事，千万别进山。” 张燕点点头。 张三看到爬犁上的野猪，暗自咂舌，心说可猪可不小，笑道：“行，有本事，说猎野猪还真猎到了。” 李虎笑道：“三大爷，这还得多亏了你。” “我就是去你说的那地方。” 张三吃惊：“我说那地方是让你去吗？” “我的意思是说那地方远，还危险的很，让你最好别去！” “你这孩子……” 李虎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张三气的要锤他。 要是李虎在那地方出点啥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啊。 李龙把爬犁绳套拿过去，拉着爬犁走：“先回家，先回家。” 李虎点点头。 往家里走的一路上，爬犁上的野猪，可是老稀罕人看了。 到家里。 跟了一群人来看处理野猪。 李雯这些知青也跟着来了，都挺高兴的，都知道李虎猎野猪是为了李龙结婚摆席用，到时候他们也能吃上野猪肉。 只有吴胜利，看着大家围着李虎，嫉妒眼红的不行。 他更是有很大的危机感。 李虎这么有能耐，把他比下去，万一沈悦反悔了咋办？ 第72章 有人想占便宜 让吴胜利略微心安的是沈悦没来。 沈悦说野猪没什么好看的。 表现的很是不屑一顾。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什么没来。 但吴胜利的心安并没有持续多久，紧跟着，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一开始，他没多想，但大家都来了，只有沈悦一个人不来，这是不是说明，在沈悦心里，李虎是特殊的。 不然为啥不来？ 避嫌吗？ 沈悦和李虎的事情，不必多说。 也是李虎不再纠缠沈悦，他这才得以“乘虚而入”。 正因为这一点。 吴胜利总是担心，万一李虎再回来纠缠沈悦，他怎么办？ 以前他都比不上李虎。 现在李虎变得那么有能耐，他更比不上。 之间他几次挑衅李虎。 说白了，就是“虚张声势”。 人在得到自己本来得不到的东西后，就容易变得患得患失。 吴胜利现在就是这样。 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自卑。 …… 院子里很热闹。 有人起锅烧水，有人弄来秤给野猪称重，就连张援朝都来看，得知野猪有一百三十六斤，赞叹道：“小虎，真行啊。” “打回来这愣大的野猪。” “咱屯子后面几十年就稳咯。” “大家伙说是不是。” 大家轰然称是。 这年年种庄稼，总要被山上的野兽给祸害不少，尤其是这野猪，防不胜防，防也防不住。 破坏力也大。 一窝野猪，一晚上能拱一亩地。 牛看了都佩服。 所以公社每年秋天，为了护秋，都会阻止民兵队进山打猎，可人多动静大，野兽也不傻，直接跑路。 人走，野兽就来。 治标不治本，靠近山林的屯子苦不堪言。 猎枪虽然说没有管制，但也不是你想用就可以用的，有限制，而且，持有枪械要到公社派出所备案。 就连李虎这个守山人，使用的子弹还要由大队管理。 更不要说其他猎人。 听说其他地方，有的管理松懈，但他们是这个情况。 野猪就这么一个，人多了也围不开，更多的人是看热闹，对着野猪指指点点。 “野猪是腥气啊，味真冲。” “确实，比家猪味大多了。” “也不知道煮好还会不会有这老大味。” “那肯定会啊。” “咋？你们俩吃饱了撑的，还嫌弃上肉了？那到时候你们可别动筷子夹一下。” “叔，你这唠的，哪能嫌弃啊。” 烧水，褪毛，剥皮，剁肉。 几个老手各司其职，李虎都没挨上边，他也乐得如此。 在这个时代，个人是不好脱离群体的。 以后他弄了东西，可以拿回来大哥这里，让大哥招呼人来帮忙。 不光他省事儿，也能维系人情往来。 “这野猪真不小。” “还是小虎有本事，猪肉都不用花钱买，能省好大一笔钱啊。” “摆席也用不了这么多，剩下来的肉，过年也够吃了。” “何止哟，你们看看这猪多肥。” “刚贴了秋膘，看看这肥的，伸手一摸都是油。” “小虎，炼油不？” 李虎捧了碗粥在喝，想了想说道：“炼。” “我和大哥忙不过来，还得劳烦叔婶帮忙啦。” 大家笑：“嗐，这话说的。” “老爷们歇着吧。” “这炼油，还得老娘们来干。” 大家都乐意帮忙。 炼了油，剩下来的肉渣，帮忙的人都可以分一些拿回去，用粉条子白菜啥的炖一锅，那比用肉炖了都好吃。 别说这了，切下来的猪皮都没扔，这年头缺吃的，豆腐都能做出不知道多少种花样来，更不要说肉了。 猪皮冻做出来，别提多下酒了。 “这么多肥肉，炼出来的油，省着点用，够一年的。” 看到炼油的老娘们这么说，一院子的人那叫一个羡慕。 有人问能不能换点肉。 李虎说道：“行啊。” “我哥办席，估计也就是用个五十斤左右，剩下来的都可以换。” “肥肉贵些，一块五一斤。” “瘦肉一块。” “排骨啥的七毛。” 有人问：“那能用别的东西换不？” 李虎笑道：“咋不能。” “反正就是这个价，拿同样的东西来换就行。” “啥都可以。” 他不挑剔。 要去山上住，啥都缺。 大家一听，扭脸就走，赶紧回家去拿东西来换，晚了怕是就换不到了。 至于野猪肉腥气，哪来顾得上啊。 这是肉。 嫌弃那就别吃。 也有人没走，当场就说道：“小虎，我看野猪肚子你留着了。” “大爷用十斤的苞米面跟你换。” “咋样？” 野猪肚子说的不是肚子，而是胃。 李虎看了一眼，说话的是张崴子的爹张棒槌，也是队长张援朝的堂哥。 这父子俩一脉相承，爱占人便宜，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答应。 接着就听到张三喊道：“棒槌，你咋好意思的？” 张棒槌喊道：“三哥，嘎蛤啊？” “我咋啦我。” 张三气的指他：“还嘎哈！”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野猪肚子是药材啊！” 张棒槌悻悻说道：“我不知道！” 张援朝说道：“用10斤的白面来换还差不多。” “小虎，是这。” “你棒槌大爷胃不好，听说吃野猪肚子管乎。” 张棒槌点点头：“十斤白天就十斤白面吧。” 他一脸不爽。 这年头信息封闭得很，别说很多人不知道野猪肚子能治胃病。 李虎这小年轻就不知道。 本来十斤苞米面就可以换过来，结果被这哥俩一搅和，得用10斤白面。 哪怕张援朝在帮他说话促成这笔交易，他也并不领情。 李虎本来就不想换，他是打算拿野猪肚子炖鸡，有营养又好吃。 看张棒槌那样，更不想换了。 但也不好当众落人面子，尤其是张援朝还帮着说话了，他可以不给张棒槌留面子，但不好驳了张援朝的面子。 李虎笑着说道：“棒槌大爷，不好意思啊，你就算是拿100斤白面，我也不换。” “不是针对你啊。” “主要是这野猪肚子，我已经和我铁柱大爷说好，要给他的。” “大家都知道他的胃不好。” 张棒槌脸色一僵。 李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给了他台阶下，他要是再揪着不放，那就是他不懂事儿了。 没法。 只能憋着气走人。 大家笑。 李虎的话说的漂亮，挑不出理来。 但大家都知道李虎是啥意思，就是拿张铁柱当挡箭牌。 这年头有几个人的胃是好的。 张棒槌碰这么个软钉子，也是他活该，总想着占人便宜，真当人好欺负的。 第73章 先领证后办事 张棒槌刚走了两步。 张援朝站在门口，清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伙都在，我和大家多说两句。” “心眼子都放干净点啊。” “别没事找事。” 张棒槌脚步一顿。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说给谁听呢？ 你要不直接点我名算了。 张援朝不管张棒槌的心情，继续喊道：“大家也都看到小虎的本事了。” “别说咱们屯，在这周围屯子里，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一样有能耐的。” 大家纷纷点头。 张棒槌也忍不住点头。 又是猞猁，又是野猪的，每次进山从不空手，比那些老猎手还要厉害。 这几天李虎算是用实际行动彻底颠覆了大家对他的认知。 人醒腔，能耐还这么大。 大家都说是李家的祖宗保佑，这老李家老祖祖辈辈都是打猎出身。 到李建国出事，到李虎这一代算是断了。 李家祖宗估计是不忍心看到传承断绝，才让李虎开了窍。 李虎听到大家这么议论，还跟着迎合，煞有其事的说有一天晚上，的确是梦到了他爹和他爷爷还有李家的祖宗18代。 这是实话，他没撒谎，可能是白天里他回忆了许多原主的记忆，所以晚上就做了个梦。 但也仅仅只是做了梦。 并无其他。 张援朝脸色严肃，低声说道：“小虎以后在山上，肉不缺，但肯定缺别的。” “粮食啊，蔬菜啊，甚至是缺人手干活。” “这些咱们不缺，但是，咱们缺肉。” “咱和小虎正好可以相互帮衬，所以，谁要是暗中捣鬼拆台，要让我知道了，我饶不了他。” 话说得很直接，没有绕一点弯子。 大家纷纷附和。 这些话张援朝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但说再多次，可还是担心啊。 别看大家伙现在说的好听，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大多数人还都是好的，听他这个队长的话。 只有少数人。 眼红起来跟有毛病一样，自己捞不着什么好处，也不让别人安生好过。 不是张援朝把人想得那么早，而是他见过不止一次这种烂糟事了。 人心啊。 隔着肚皮。 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往往坏事的就是那极个别的人，却牵连整个屯子的人跟着受累。 李虎挺高兴的，有队长的这些话，他安心很多。 即便是后面有了什么麻烦，张援朝肯定也会尽力帮他。 这就够了。 接下来换肉啥的事情，他让李龙自己看着办。 拿了掏好的野猪肚子，将两只小松鼠，还有一袋子的坚果拿好，出门直奔张铁柱家。 刚走到拐角，一扭脸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找我来了？” “嗯，我听说你回来了。”安悦点点头，问道：“你这是去哪？” “找你。” 两人对视着，欣然一笑。 李虎感叹，属实算是双向奔赴了。 他举了举手里的松鼠和坚果，说道：“看看够吃不。” “要是不够的话，我再进山。” 安悦看都没看：“够了，够了。” 她不是有多想吃这些坚果，而是希望李虎可以平安归来。 路上。 李虎问：“还发烧吗？” 安悦摇摇头，略微有些咳嗽，说道：“今天我已经写了信，给我爸妈寄过去。” 李虎点点头：“那等叔叔阿姨回信，咱们就结婚。” 安悦问道：“万一要等很久呢？” 李虎打趣道：“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我？” 安悦点点头。 李虎一愣，这把他给整不会了。 安悦说道：“我今天去大队问队长，咱们可以先领证。” “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你。” “我听大家说你在山上有个屋子，我想早点跟你搬过去住。” 李虎点点头：“山上的屋子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过两天就可以住。” “不过……” 安悦盯着他看：“不过什么？” “你不想我和你住在一起？” 李虎说道：“想。” “做梦都想！” 那天定下来关系的晚上，他就做了梦，还好梦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悬崖勒马没有进行下去，不然第二天就要闹笑话了。 他继续说道：“山上有狼。” “我想把那些狼处理好，再接你上山。” 安悦问道：“那要多久？” 李虎：“不好说。” 安悦脚步一顿：“等到大哥和燕姐结了婚，你是不是就得搬到山上去住？” 李虎点点头。 安悦：“那我到时候就和你一起去山上。” “既然你能解决，我跟你走，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我会拖你后腿，那就算了。” 李虎说道：“那不会。” 安悦说道：“出事之前，我爸妈教了我很多，洗衣做饭啥的都行。” “我不用你照顾的。” “我还能帮到你。” 李虎心想那可太行了，单单是暖被窝，就能帮上大忙。 两人说着话，到了张铁柱家里。 张铁柱正在弄皮子。 弄不完。 根本弄不完。 这几天张铁柱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里面弄皮子。 一抬头看到李虎走进家门，手里还拎着没剥皮的松鼠。 顿时头都大了。 “回来了？” “不是去猎野猪的吗？没弄到？” 李虎说道：“猎了三个野猪，一大两小，大的木野猪，我拿到了家里另外两个小的我留在了山上。” “这不安悦说要让带点坚果回来，我就顺手打了两个松鼠。” “还得麻烦帮忙收拾皮子，肉你们留着吃。” 张铁柱：“……” 松鼠窝那么好掏的吗？ 李虎进屋把松鼠交给郑淑芳，郑淑芳拉着他，笑道：“你找的媳妇儿可真不孬。” “会干活。” “又勤快又麻利。” 李虎笑了笑：“大娘，那可不，我眼光差不了。” 郑淑芳“哟”了一声，说道：“是吗，那谁前……” 李虎咳嗽两声，知道郑淑芳要提他的黑历史，赶紧出屋看张铁柱处理皮子。 顺便学习一下。 以后在山上来不及送下山，到时候他就得自己处理了。 张铁柱没有藏着掖着，看他愿意学，还指点了几句。 如今学个做菜都得拜师，还得打几年杂才有机会掌勺，更不要说这手艺了。 俩人也约好了，后天一早再去黑市一趟，等回来，就可以和安悦一起去山上木屋住了。 第74章 占便宜没够 李虎一直在张铁柱家里待到天黑，还是不走，他喜欢学习，热爱学习，安悦说她还会两门外语，他恨不得立刻拉着安悦去山上木屋好好学习一下外语知识。 张燕来了，看李虎还没走，问道：“小虎，要不留下来吃饭？” 就是客套一下。 李虎点点头：“好啊，好啊。” 张燕：“那我去喊你大哥，别让他做饭了。” 说完。 转身就走。 张铁柱是半点脾气没有，一个不走，一个不肯回。 这嫁女儿，嫁了又好像没嫁。 晚上。 大家围坐在四方桌，七个人坐着有点挤。 还好李龙和张燕靠在一起，李虎和靠在一起，这样才勉强坐得下，郑淑芳看着离自个八丈远的张铁柱，气不打一处来。 锤了张铁柱一下。 张铁柱懵了：“嘎哈啊？” 郑淑芳：“给我夹菜。” “你没手啊？”张铁柱喊着，给郑淑芳夹了块肉。 大菜就是李虎弄回来的俩松鼠，红烧的，放了不少大料，是安悦做的，郑淑芳吃了一口：“闺女手艺真不错。” 安悦笑道：“有段时间我不能出门，跟着阿姨学的。” 一听。 老资本味了。 张宝林不懂，说道：“我大姨做饭也特别好吃。” 张燕说道：“人家说的阿姨不是咱的大姨。” 张宝林：“那是啥？” 张铁柱：“吃饭。” 张宝林立刻低头吃饭。 有些话题，可不能随便唠。 郑淑芳看安悦夹配菜，也不吃肉，给安悦夹了一块，招呼道：“闺女，吃吧，尽管吃。” “这肉可是你男人打回来的。” 李虎也夹了一块给她：“吃吧，多吃点。” 安悦点点头，小声道喜。 郑淑芳笑道：“这闺女啥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李虎解释道：“大娘。” “她不是跟咱客气。” “就是太有礼貌了。” 安悦刚要解释，听到李虎这么说，不由得欣然一笑，她突然觉得李虎很懂她，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出现她担忧过“没有共同话题”的问题。 反而很有的聊。 张宝林是孩子，吃得快，吃好饭就到一边玩木头手枪。 等张燕也吃好，姐弟俩就玩起了嘎拉哈，就是猪牛羊的髌骨，也叫波棱盖儿，看着都已经包浆，有些年头了。 李虎说道：“宝林，我那边还有几个嘎拉哈，你明天去拿着玩。” 张宝林说道：“大虎哥，这女孩子爱玩的。” “你能给我弄俩铁老牛来不。” “我爹不给我弄。” 冬天里能玩的不多，打老牛也就是打陀螺，算是最好玩的了。 尤其是再冷些在冰面上打。 李虎想着，貌似已经有些年没玩过了，这突然想起来，手还有些痒痒。 他点点图说道：“行。” 自家孩子，那有啥好说的，到时候他也能趁机玩一玩。 张铁柱瞪眼：“行啥行，不弄。” “天天就知道玩。” 张宝林：“我不玩干啥啊？” 张铁柱起来就要揍。 这也算是保留节目了。 别说男孩了，女孩子那也是挨揍长大的。 一阵鸡飞狗跳，李虎和安悦窃窃私语一会，约好明天去大队扯证，便喊着李龙回了家。 晚上。 李虎和李龙睡不着，聊了好一会。 尤其是李虎。 兴奋啊。 睡不着。 再过两天，他就不用再和大哥挤在一个炕上，而是搂着媳妇睡，那被窝得多热乎，想想就得劲啊。 最后。 李龙只是“嗯”，“嗯”的应声，实际上早睡着了。 半夜。 李虎才睡着。 晚上做了个美梦，第二天一早，他顿时头大。 玛德。 画地图了。 等李龙出门，他赶紧起床，穿上新的，换下来的当即就手搓掉，李龙回来，看他洗衣服也没多问什么。 吃过早饭。 李虎赶紧出门。 到了张铁柱家里，安悦早就已经在等。 “走吧。” “走。” 俩人出门。 一路上，安悦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来到这里，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就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给山里人。 如果爸妈哥嫂收到她的信，会怎么想？ 她不知道。 可她清楚她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要说不担心和忐忑，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才接触了两三天，但她知道自己嫁的人是靠得住的。 到了大队。 张援朝随便问了几句，就给开了证明，没有耽搁，李虎借了张援朝的二八大杠，载着安悦去公社打算直接把证领了。 安悦侧着坐在后面，一开始是一只手拉着他衣服，接着是两只手抓着。 最后是搂着。 李虎骑得太快了：“慢点，慢点。” 李虎恨不得站起来蹬，不愿意再拖一分一秒，生怕节外生枝。 安远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搂着李虎。 李虎看她实在是害怕，慢慢地放缓了速度，安悦松了一口气，刚把上半身子坐直。 李虎又突然加速。 安悦吓了一跳，赶紧又搂住他。 李虎爽了。 这感觉就对了嘛。 圆圆润润，软软弹弹！ 他也不是故意要吓唬安悦，只是想要趁机占占便宜而已。 明明俩人穿得那么厚，怎么触感还是那么的不一样？ 这说明什么？ 当然不是他饥渴难耐，而是因为安悦的身材太好了，好的“爆炸”！ 这样的骚操作他持续了好几次，安悦逐渐适应了他的节奏不再那么害怕的贴着他了。 她又不傻，看出来李虎是故意逗她，赌气的用手抓着车座的边缘。 李虎一看这别说贴贴了，碰都碰不到哪行。 突然猛的刹车。 安悦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撞到他的背上，还发出一声闷哼。 李虎坏笑，还故意问道：“你没事吧？” “路上有个树枝。” “我怕颠到你，才赶紧减速的。” 安悦：“哦，没事。” “你慢点骑吧。” 李虎应了一声，没想到安悦居然还真信了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 故技重施。 一会儿有石头，一会儿路上有坑，一会儿这那的。 这个两辈子都没女人的单身汉玩的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这么撞了多少次，安悦终于受不了李虎的骚操作：“一会儿你要想让我这样抱着你，你直说就好了。” “我又不是不会抱你。” “别这样了，撞的我难受。” 李虎：“哦，那你抱好了。” “撞疼了？” 安悦抱着他，脸红红的，喃喃道：“倒不是疼……” “就是难受。” 李虎：“怎么个难受法？” 安悦把脸埋在他背上，含糊道：“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第75章 结婚有好事 李虎心想你不说我怎么懂？ 万一你说了，我就懂了呢？ 他好歹也算是阅览无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不少猪跑，心里不由得犯嘀咕。 他该不会这么撞，把安悦给撞爽了吧？ 嘿嘿嘿！ 一路骑到公社，找到负责的干部。 出具证明。 干部单独找李虎说话，问了一些有的没的，煞有其事的询问，他想清楚了吗？ 一旦发了证，想改都改不了了。 李虎说想得很清楚。 干部又说，本来新人结婚领证，公社会发一些票，让他们去供销社买东西。 可因为安悦的身份特殊，任何福利都没有。 李虎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过多纠结，没有票是没有办法去供销社买，但供销社有的东西黑市也能买得到。 大不了他去黑市采买，总不委屈了安悦便是。 李虎表示，行行行，都行，您抓紧办吧。 这不发证，他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就怕出什么妖蛾子。 很快干部盖上章，就把跟奖状一样的结婚证发给了他们。 李虎笑的合不拢嘴，他觉得这没准会是他这辈子捡到最大的漏了。 呸呸呸。 乌鸦嘴。 这可不能瞎说。 他有着运超时代几十年年的阅历，以后少不了捡漏的机会。 等安悦看了一会结婚证，小心翼翼的收好后，李虎招呼道：“老婆，咱回家。” 路上。 李虎嗷嗷叫说自己娶老婆咯，把安悦羞的不行，让李虎快别喊了。 实际上，她趴在李虎背上，脸上洋溢着起笑意。 听李虎这么喊她，除了有些难为情，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她似乎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身份上的转变。 回到村里。 先把安悦到张铁柱家里，再去还车。 张援朝问道：“办好了？” 李虎点头：“还要多谢队长帮忙。” “恭喜啊，以后就是个大人了。”张援朝笑了笑，问道：“酒席操办不？” 李虎点点头：“我问过我老婆。” “等山上木屋收拾好，喊上大家吃个饭。” “仪式就不操办了。” 张援朝点点头，安悦的那个身份，即便是操办，也可能会有些人家害怕扯上什么关系而不来。 他说道：“你和你大哥分家，村里该有你的宅基地。” “你大哥边上还空着，要不在那？” 李虎点点头。 结个婚还有这好事？ 村里的宅基地虽然不值钱，但村里要不安排，他还真弄不了。 这就好了，有了宅基地，等以后手头宽裕，可以在那边起套房子。 尤其是等以后有了孩子，安悦和孩子不可能一直在山上陪着他住。 还是得住在村里。 按照传统，村里给的宅基地面积不少，得有个千把平方，在这上面建个大房子，得花不少钱。 嗐！ 有奔头了！ 张援朝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山上那木屋我也已经和公社申请，记在了你的名下。” “宅基地面积就按照栅栏圈起来的算。” 李虎一愣，高兴的说道：“谢谢队长。” 这个真的是意外之喜。 山上木屋在现在看好像没什么，就是个住的地方，让别人去住，别人还不乐意。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宅基地将会是一张王牌，拥有着无限的潜力，可开发利用的空间很大！ 相比较而言，村里面的宅基地才是真的不值钱，就是住的地方。 价值不高。 张援朝摆摆手：“该是我和靠山屯谢谢你才对。” “这是你应得的。”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爹走了以后，这几年村里年年出事，可愁死我了。” 李虎点点头，认真的说道：“队长，你就瞧好吧。” “只要我在山上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山上的那些野兽祸害咱靠山屯。” 他不是胡咧咧。 而是真想做好这件事。 他现在在村里面拥有的一些优待，都是源于守山人的身份。 这是他的基本盘。 继续得干好。 张援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跟叔说这大话。” “无论何时何地，首先确保的是自身安全。” “记住了！” 李虎点点头。 从队长家回来，和大哥说了领证，以及队长分了宅基地的事情。 李龙说道：“小虎，你长大了。” “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去山上住，那这样，下午我去姥爷那边一躺。” “请那边的亲戚过来。” “明天你去黑市，我带着人去山上木屋给你们打扫。” “晚上给你们暖房。” 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本来那边的亲戚也是要过来的，只不过是提前一天先把李虎的婚事给办了。 有些仓促。 但也只能如此了。 安悦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亲戚，只有姥姥姥爷那边的亲戚可以维系。 其他的亲戚，早在李建国走了以后，就已经断了。 再加上安悦的身份，不宜操办仪式，简单吃顿饭就行。 李龙说着话，把家里的钱拿出来，说道：“这钱拿着，去置办东西。” “别和哥墨迹，这些本来就是你的钱。” “哥没啥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 “人家姑娘嫁过来……” 李虎说道：“哥，行了行了，你别念经，钱我收着就是。” 吃过午饭。 李龙率先出门，李虎也没闲着，去了山上一趟。 打算把两个猪崽子弄下来，等天刚黑没人在外面的时候，偷摸的放家里，这样明天凌晨就不用去山上取，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顺便和虎妞说了一声，让虎妞明天凌晨在山林跟着去黑市。 上次去黑市，他就发现要走一段山路，这山路周围都是密林，鬼知道会不会窜出来什么东西。 听村里面人说，这几年走路有不少被野兽叼走的倒霉蛋。 有虎妞陪着，能安心很多。 主要咱有这条件。 李虎问：“有意见就说。” 虎妞：“嗷。” 李虎：“你要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虎妞：“嗷嗷嗷。” 李虎微笑：“行，同意就行。” “这工作态度我很认可。” “回见。” 虎妞原地转圈，尾巴快甩的飞起来了。 把李虎送到入山口，虎妞转身送入山林之中，顿时山林一阵“鸡飞狗跳”。 小动物们四散奔逃，不知道母老虎今天又在发什么疯。 第76章 赚的多花的多 李虎摸黑回到家里。 李龙也已经回来，赶紧把门关好，说道：“上山了？我看你没拿枪啊。” 李虎挠挠头。 这趟进山就是为了取猪崽子，他进山虎妞会找来，有虎妞陪着安全的很，所以他就没有带枪。 他随口说道：“我快去快回，没事的。” 李龙唠叨了几句。 李虎岔开话题，问道：“姥爷那边都来吗？” 李龙点点头：“都来。” “他们担心你。” “觉得苦了你了。” 成分不好的，在他们这边只有实在是娶不到媳妇的人才娶。 李虎笑了笑：“这有什么苦的。” “那明天从黑市回来，我直接用驴车去接姥爷他们去。” 李龙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姥爷他们年纪大了，这山路远，又下了雪不好走，用马车接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 还是老时间。 张铁柱牵着驴车来了。 李虎爬起来。 把猪崽子抬上车，用草料盖住。 张铁柱没有拿什么东西，离上一趟去黑市也没几天，这一趟主要是去卖猪崽子，还有就是之前准备留下来做大衣和毯子的羊皮子和狼皮子。 李虎也打算卖了换东西。 眼下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等过些天，他找狼群麻烦，自然是少不了皮子。 路过山林。 张铁柱警惕的左右看着山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赶着驴车，加快了速度。 李虎这趟没睡，知道虎妞就在山林之中跟着。 到了黑市。 天还没完全亮。 和上次一样，驴车还没停稳当，李建设已经带着个小弟找过来，笑眯眯的招呼道：“张大哥，虎老弟，来了啊。” 辈分差了。 但无所谓，各论各的。 驴车停好，掀开草料，看着口袋里的野猪崽子，李建设激动的拍李虎肩膀：“老弟，我就说你之前问我肉要不要，你能弄来肉。” 他小弟凑上来闻了闻，笑道：“是野猪崽子，肉没那么骚气。” “这个老好卖了。” 李虎笑呵呵的应和：“好卖就行，什么价？” 李建设瞥了小弟一眼，有些后悔带这愣头青来了，这下子，他要不给高价都不行了，他想了想：“一块一。” “这是供销社的猪肉价。” “我就赚个肉票的差价。” 李虎点点头。 张铁柱把装着皮子的口袋拿过来，李建设打开一看，赶紧捂住：“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换个地方。” 李虎看向张铁柱。 后者点点头。 李建设带路，驴车晃晃悠悠的到了黑市边上，这边有个小村子，是依靠着林场的居民点。 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关上门。 李建设把皮子拿出来看，主要是看狼皮，翻来覆去的，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他小弟也拿了一个看。 李虎问道：“咋样？” 他小弟下意识说道：“太好了。” “铁柱大哥的手艺没得说。” “主要是这皮子，毛色青灰丰盈，还带头带爪，皮子又大又完整，这个撑起来，多气派啊。” “现在，有些大人物就喜欢收集这些稀罕物件。” 小弟说到最后，声音压低了很多。 李虎了然。 这年头，也是有享受阶级的。 更因为如今的风气，风险很大，所以……价格也更高！ 他看向李建设：“这什么价？” 李建设先是瞥了小弟一眼，后者还是在欣赏皮子，根本没注意到他想刀人的眼神，抬起头看向李虎，脸上满是笑容：“虎老弟，你是真猛啊。” “看这皮子。” “刚猎的啊？” 李虎点点头：“是啊。” “被狼群盯上，差点出事。” “不夸张的说，这两个皮子可是用命换回来的。” 李建设沉吟一声，说道：“一个皮子三十块！” 他小弟喊道：“这么高？” 李建设骂道：“你还有脸喊。” “这狼皮子都快被你吹到天上去了，我好意思给低价。” 他小弟挠头。 李虎和张铁柱交换了个眼神。 后者微微点头。 李虎没含糊，应下来，羊皮价格才五块钱，看这个价格，李虎索性不卖了，还不如拿回去做袄穿。 野猪崽子称重，38斤。 加上皮子，一共得一百零一块八毛钱。 这年头，就算是城里的工人，忙活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存下这么多钱，有些工人要养一大家子，其实日子也不好过。 李建设问道：“要换东西吗？” 李虎点点头。 拿出清单。 李建设一看，和上次差不多，笑着问道：“这是又谁结婚？” 李虎指着自己：“我自己。” 李建设一愣：“虎老弟，恭喜，恭喜啊。” 他把清单给小弟：“去准备。” 很快。 驴车上又堆满了东西，李建设拿了一袋子水果糖出来，说道：“老弟，这袋糖不算钱，算我给你的贺礼！必须收下，给新房里添点甜味儿！。” 人家爽快。 李虎也没扭捏，不虚伪客套：“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这喜糖我收下，谢谢哥！” 李建设高兴。 知道这关系算是稳住了。 除此之外，李虎还买了不少票，有了票，有了钱，就可以带着安悦去供销社，让她买自个喜欢的东西。 最后算账。 李虎从李建设手里接过二十八块钱。 要走的时候，李虎看到屋里有不少书，堆在墙角，问道：“建设哥，那些书……” 李建设：“从城里大户人家收来的。” “基本上没花钱。” “当草纸用，还挺好用的。” 李虎：“能看看不？” 李建设：“随便看，你要喜欢，拿走也行，不过……你得藏好了偷偷看，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李虎点点头。 翻看了一些，有不少外国名著，《战争与和平》，《红与黑》这些，他其实不感冒的。 但他觉得安悦应该会喜欢。 山上很无聊，也没什么娱乐，他要巡山打猎，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安悦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在山上，也不怕被人看到。 也没多拿。 挑选了七八本，李虎说道：“哥，这些我拿走了，等看完就还过来。” 李建设点点头：“你要喜欢，我就不用这些当草纸了。” 李虎说道：“最好别。” “我估摸着过两年风气会变。” “到时候这些书没准能值大钱。” 李建设说道：“行，那我都留着。” 从李建设的院子里出来，黑市还没有散，李虎看到一些摊位上卖的东西，就有些走不动道了。 第77章 劫道的 李虎说道：“大爷，咱看看买点。” 张铁柱皱眉：“还买啥？” 李虎指着摊位：“买点水果，我看有苹果，这可稀罕。” 张铁柱说道：“别乱花钱了。” 李虎：“那咋能算是乱花钱。” 问了问价。 还挺便宜的。 不顾张铁柱拦着，买了半袋子，主要是鸭梨，可以做冻梨。 苹果只有几个，看着都有些冻了，已经存不住，正好晚上够大家分了吃。 除了这些。 还有罐头和果酱，大雪封山后，想要吃点水果甜的，那就只能吃这些了。 家里没有。 李虎索性都买了一些。 一共花了五块钱。 现在的钱，购买力还是很足的。 就这。 还被张铁柱念叨，说他能赚钱更能花钱。 还没念叨完。 李虎又走了几步，看摊位上摆放的蔬菜，问了问价。 土豆，白菜，萝卜，荠菜做的咸菜疙瘩，干豆角丝、干黄瓜片、茄子干也有不少。 这个五分钱一斤。 那个六分钱。 咸菜疙瘩比较贵，要一毛一，这玩意是用盐腌的。 最贵的是那些干菜，最便宜的干豆角也要三毛钱一斤。 土豆，白菜，萝卜这些都各自买了一袋子，干菜加起来也买了一袋子，结果比水果还便宜，才花了四块钱。 卖完东西，天色大亮。 “大爷，回吧。”李虎看了看时间，等赶回去估摸着也要吃午饭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 张铁柱喊醒李虎。 李虎迷迷糊糊醒过来：“大爷，咋啦？” 张铁柱：“遇到拦路的。” “前后都有。” 李虎往后看，果然在拐角的地方，有俩人站着，手里还拎着家伙。 前面也有俩人。 都裹着破旧的军大衣，带着帽子，帽子很大，把半拉脸都罩的看不清楚，一人甩着手里的棍子，一人提着明晃晃的攮子，往他们这边走。 李虎左右扫了两眼。 两侧是山林。 李虎心里有数，心说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他从下面把枪扒拉出来。 张铁柱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小虎，吓唬吓唬就行，别真动枪。” “要是出人命，查到咱们头上就麻烦了。” 李虎点点头。 他心里有数。 这四个人应该是从黑市就盯上他们了，一路尾随到这里来“黑吃黑”，就是谅他们不敢报警。 张铁柱把铁棍拎在手里，问道：“小虎，怕不怕。” “我不怕。”李虎笑了笑。 他没逞强。 这些天在山林中打猎，连猞猁和大卵泡子都正面交锋过，野狼都干死过俩，面对几个劫道的，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是在琢磨，要怎么能没有后患的解决这事。 拎着匕首的家伙，大声喊了起来：“在黑市就注意到你们俩。够有能耐啊，买这老些东西啊。” “可以啊，越走越便宜。” “不枉跟你们一路。” 李虎皱眉，叹口气：“大爷，怪我，我不该买那么多东西。” “是我连累你了。” 张铁柱愣了一下，旋即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说什么屁话呢。”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这是咱爷俩的劫。” 对面的人继续喊道：“把钱和东西留下，人和驴车走。”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爷们的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张铁柱吐了口痰：“小胡，咱爷俩那就跟这帮瘪犊子往死了磕！” “整。”李虎举起枪，把枪栓一拉，声音嘎巴溜脆，对准那人：“巧了啊，我的脾气也不怎么好。” “不想死就滚。” 对面俩人脚步一顿，拎着匕首的家伙色厉内荏的喊道：“有枪了不起啊，我赌你不敢开枪。” “你要开枪。” “最后你也跑不了。” 李虎上去就是一枪。 没打人。 打在了这人脚边的地上，把这人吓得跳起来。 那人吓得不轻：“好好好，算你狠！” “我记住你了。” “咱走着瞧。” “这事没完。” 说完，和同伴直接往山林里跑。 李虎一愣。 这就怂了？ 张铁柱回头一看：“草，跑得真快，后面俩人也没影了。” 下一刻。 李虎突然跳下车：“我去追。” 说完。 不等张铁柱的呼喊，跟着冲进山林里。 张铁柱急坏了。 急得嗓子都喊岔音儿，可李虎头都没回一下。 他也想追过去，但又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万一驴车也被人抢走，那他怎么给队里交代。 “彪玩意儿，能急死人。” “哎哟卧槽！” …… 李虎当然不是一时冲动才追上去，而是为了一劳永逸。 在这山林里。 他反而能放得开。 很快。 虎妞过来。 李虎拍拍虎妞脑袋：“刚跑进来几个人，能找到吧？” 虎妞点头。 李虎：“带我追上。” 虎妞仰头闻了闻。 很快动了起来。 劫道的四个人没有跑远，进来山林后，就很快汇合在一起，正骂骂咧咧说遇到了硬茬子。 “别慌，这个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咱们偷偷跟着，看看是哪个屯子的。” “能偷就偷，偷不了就举报。” 李虎追上来正好听到这几个人讨论这事，很是庆幸自己追了上来，不然要被这些瘪犊子盯上，只怕是后患无穷。 “谁？” 有人听到动静，警惕的喊道。 李虎走了出来。 对面四人就像是看到了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也的确如此，在李虎的身后，一头巨大的老虎正亦步亦趋的跟着。 领头的家伙手里的攮子掉雪地里，嗓子眼挤出半声呜咽。 其他人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什么声响。 都惊呆吓傻了。 做梦？ 做噩梦吗？ 不然他们怎么能看到一头大老虎跟着人？ 李虎看着这几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然后慢慢的变得狰狞起来：“抢劫不成还不算完？” “要追着杀？” “我今天刚结婚，娶了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当老婆。”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们这帮瘪犊子要毁我？” 虎妞慢慢的从李虎身后走出来，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四人，喉咙里发出阵阵渗人的低吼声。 之间拿匕首的家伙直接跪下来，喊道：“哥，爷，山神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跪下来。 第78章 处理 李虎看着他们，冷不丁的问道：“劫道怎么不蒙面？”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道：“去黑市的，就算是出事也都不敢声张，我们也没个家，不怕被报复。” 李虎：“哦？居无定所？” 那人说道：“算……算是吧。” “干过多少次这事了？” “没几次。” “说实话。” “干了有几年了。” “要是遇到反抗的咋办？” “干呗。” “失手打死人呢？” “扔……扔林子里。” “扔过几个？” “没几个……没有……” “你不老实。”李虎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位老虎朋友，最喜欢吃不老实的人了。” 那人吓得哆嗦，哭嚎：“我……我记不清了。” 李虎摆摆手。 虎妞直接扑过去，一巴掌拍飞这人。 飞出去老远，撞到树上，人落在地上，抽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其他三人吓得“嗷嗷嗷”的叫。 李虎：“说实话。” 另外三人疯狂磕头，求饶命，有人说三个，有人说五个，还有一个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李虎叹口气。 都杀过人啊。 那他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如果不是他有枪，恐怕下场也会和那些被扔进林子的人一样，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野兽啃食殆尽。 而家里等着他们回去的家人们，永远也等不到，甚至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带着虚无缥缈的期盼直到死亡。 “饶命，饶命啊！” “是大林子逼我们的。” “我们也不想劫道，可是他逼迫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对对对，我们身不由己。” “都是大林子干的，人也都是他杀的。” “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 原本吓得说不出话的家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终于喊出声音：“我们……我们其实也是受害者，只要你饶了我们，我们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虎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啊。” “身不由己是吧。” “说实话，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动手杀人。” 这话如同天籁，三人猛地一僵，随即磕头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却是喜极而泣。 能活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来。 “谢谢！谢谢山神爷！呜呜……”其中一人几乎瘫软在地，语无伦次。 另一人反应过来，急忙表忠心：“我们回去就给您立长生牌位！早晚供奉，绝不敢怠慢！” “对！对！”第三个人抢着发誓，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我们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若是泄露半句，叫我们肠穿肚烂，死无全尸！” 在能够活下去的喜悦冲击下，这家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 三个家伙努力地表达着感激，虔诚的就仿佛是最忠实的信徒。 李虎说道：“所以，你们三个跑吧。” “好心提醒，要分开跑。” “你们没准会有人能够活下来。” 三个人一脸惶恐的抬起头来，其中一人哆嗦着喊道：“山……山神爷，您别玩我们了，我们哪能跑得过老虎啊。” 李虎竖起三根手指头：“你们来劫道是身不由己，那再身不由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就当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 “我数到三。” “你们要是再不跑的话，就一点没有机会了。” 李虎数了起来。 “三！” 话音刚落，最左边的男子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跑。 刚跑了两步摔到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的继续跑。 “嘭！” 虎妞扑上去，将男子踩在地上。 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响起，男子在地上挣扎，哀嚎怒骂。 渐渐地没了动静。 李虎：“二。” 右边的男子怒吼一声，咬着牙，朝着另外一边跑起来。 罪魁祸首李虎喊道：“加油啊。” “快点，再快一点，老虎要追上你了！” “已经到你身后了……” 死亡令人恐惧，李虎的这些话，更是让男子对死亡的恐惧无限放大。 没有任何的意外。 正崩溃的大叫着，瞬间被虎妞扑倒。 三百多斤的虎妞，这一爪子扑上去，力道是非常恐怖的。 趴在地上，后背凹陷，嘴里不断往外喷吐鲜血。 更惨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死去。 李虎笑道：“不要放弃啊。” “起来，爬起来。” “再跑。” 男子知道自己死定了，哀嚎咒骂起来。 虎妞听的烦了。 一爪子拍过去。 整个世界都是安静下来。 李虎暗自点头，事实证明，他和虎妞配合起来，在山林之中，真是可以嘎嘎乱杀。 这时。 还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悄悄的抓起地上的匕首，怒吼着扑向李虎。 “噗！” 他刚跳起来，就僵在了原地。 低下头一看。 胸口插了把刺刀。 男子不敢置信。 他偷袭李虎，结果李虎早就已经把刺刀对准了他。 就等着他跳起来。 撞到刺刀上。 李虎用力一戳，刺刀还直接洞穿了这人身体，然后慢慢回头：“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唰。” 李虎把刺刀拔出来，伤口哗哗流血，男子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你人还怪好嘞。” “知道我不想动手杀人，所以自杀是吧。” “行。” “那我就不让老虎咬你了。” “你就躺着吧。” 男子不断咳血，也不知道是要死了还是被气的。 很快。 没了动静。 李虎检查了一下，得确保没有意外，虎妞是他最大的秘密。 而什么人能保守秘密？ 是死人！ 顺便从三人身上摸出来一沓钱，还有不少的票，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抢来的。 最后，他把刺刀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吩咐虎妞将三人扔到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 他没多说。 应该没有谁比老虎更懂得处理猎物了。 …… 回到路上。 张铁柱看到他回来，赶紧从驴车上跳下，跑着迎过来。 李虎：“大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走的近了，张铁柱突然变脸，上来就是一脚，骂道：“你个彪玩意，谁让你追的，谁让你追的。” 一边喊一边踢。 李虎赶紧闪躲，说道：“大爷我也没追多久就出来了。” “我没追上。” 张铁柱没有多问，不疑有他，他一直在听动静，并没有听到枪声。 实在是踢不到，张铁柱只得作罢。 等李虎上车，张铁柱翻来覆去的念叨，李虎深以为然。 要是他没有枪，又没有虎妞帮忙，只怕今天还真没法善了。 第79章 没事找事 李虎问道：“大爷，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张铁柱说道：“遇到过。” 李虎：“咋处理的？” 张铁柱：“能咋处理。” “和那帮憋犊子玩意儿干啊。” “干得过，就把他们都打跑，干不过咱就跑。” 李虎：“要是干不过又跑不掉呢？” 张铁柱沉默了。 李虎耳根子清静了，舒坦的往后靠，看着天空如此晴朗。 无云遮掩。 阳光洒在身上没什么温度，但整个人是暖和的。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并不后悔。 在这个时代生活，谨慎小心一些是好事。 他暗自思量。 即便是以后，有人在山里发现了那几个人的尸体。 尸体上还有刺刀的痕迹，也不太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唉。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多少有些患得患失，忍不住反复琢磨自己做的还有没有疏漏。 他暗自反思。 当时应该狠下心来让虎妞彻底破坏那几具尸体，来掩盖刺刀的痕迹。 话又说回来。 那几个倒霉蛋，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那种情况下，尸体能不被野兽破坏，而且恰巧被别人发现。 他们要有这逆天运气，也不至于死在他的手里。 不想了。 李虎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安悦的身影，老婆真好看，晚上就可以搂着睡觉觉咯。 想想就激动。 晃晃悠悠，到村里已经是半晌午。 刚到村口，就遇到干活的村民，招呼道：“铁柱，小虎，又去黑市了啊。” “好家伙，这车上堆老高。” “都买的啥啊？” 李虎笑道：“大叔，我这不是结婚嘛，啥都得置办啊。” “都是家里用的东西。” “先不唠了哈。” 到家里。 门关着。 看烟囱里也不冒烟，张铁柱说道：“估计你哥去山上了。” “先回我家。” 到家里。 只有张宝林在家里。 “爹，大虎哥，你们可回来啦。”张宝林抹了把鼻涕，说道：“家里来了好多人，都跟着二姐夫去山上了。” “我也想去，他们不让我去，说要等你们回来。” “咱俩赶紧去山上吧。” 张铁柱问道：“你娘和你姐都去了？” 张宝林点点头，委屈巴巴的说道：“说是山上的房子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说着说着就都去了。” “唯独把我给扔下了。” 李虎好奇问道：“都是来了什么人？” 张宝林摇头：“不认识，反正让我喊姥爷，老舅，舅妈，姨妈，姐姐啥的……” 李虎心里有数了。 姥爷那边的亲戚这是都来了。 太架势了！ 因为安悦成分的问题，所以不能摆酒，但是姥爷那边的亲戚都来，关起门来吃饭，热热闹闹的，其实也不差什么了。 张铁柱说道：“这样……” “我把驴车去还了。” “你把今天要用得到的东西收拾收拾，等会儿咱们用爬犁拉着上山。” 李虎点点头。 把布料，棉花，暖水壶，牙膏牙刷，洗脸盆，痰盂，这些都是新买的，都全部拿到山上。 米面油这些没有拿，放在张铁柱家里，之前他已经送了一些到山上，暂时是吃的。 还有买的水果蔬菜，没有全部拿到山上，留了一些在张铁柱家里。 没告诉张铁柱，不然有的拉扯。 他收拾好，张铁柱还了驴车回来，没有耽搁，直接上山。 就自家人吃饭。 没有另外请人。 倒不是说不能请，而是没有什么必要，万一有人借此作文章，反倒是不好。 走到入山口。 张三在门口忙活，看到他们拉着爬犁过来，赶紧从院子里走出来，往盘地上放了个袋子，说道：“臭小子，够麻利的。” “是个爷们。” “这一袋子干货，炖肉吃。” “就当是随礼了。” 李虎笑道：“改天回来请大爷好好喝一顿。” 张三笑着点点头。 正唠着，几个人从斜对过院子里冲出来，最前面的是沈悦。 李雯拦着。 但没拦住，还被沈悦推倒在地，沈悦看也不看，径直走到李虎面前，大声质问道：“李虎，大家都说你和黑五类好了，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李虎扭头看了她一眼，暗骂一句疯婆子，没有搭理，走过去把李雯扶了起来。 李虎：“咋样？” 李雯：“谢谢。” “应该没事。” 李虎：“没事走两步。” 李雯“哦”了一声，撇了眼不远处满脸狰狞的沈悦，小声说道：“你小心点。” 李虎不屑一顾。 我小心个毛线啊。 但凡沈悦之前他舔到了一下，现在被说是始乱终弃，他没准还可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并没有。 沈悦还有什么屁好放的。 看李虎无视自己，沈悦怒不可遏，喊道：“李虎，你疯了不成！” “她可是黑五类！” “你这是自毁前程，被资本大小姐的糖衣炮弹腐蚀了。” 李虎脸色沉下来，本来不想搭理这个疯婆子，可沈悦这些话，倒是提醒他了。 沈悦是黑五类不假。 但也不能被人天天说闲话。 既然安悦嫁给他，他得给其撑腰。 他吼道：“闭嘴！” “安悦现在是我媳妇。” “我李虎把话放这儿，谁再说她半个不字，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沈悦吓了一跳，但这么多人都在，她晾李虎不敢怎么着，色厉内荏的喊道：“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要一错再错！” “作为进步青年，我认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站出来提醒你，帮助你纠正错误。” 李虎被她气笑了。 普信女。 真下头啊！ 他说道：“队长给我开的证明，公社打的结婚证。” “你觉得全大队就你一个明白人？” “还是说在你沈悦眼里，组织上的决定都是错的？” 沈悦脸色一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你非要执迷不悟。” “继续和她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李虎：“滚！” “别逼我抽你。” 说完。 拉着爬犁，撞开沈悦往前走。 “李虎，沈悦好心提醒你，你什么态度。”吴胜利一脸不爽的走出来，沈悦是他女朋友，被李虎这么吓唬，他要不说点什么，那不得叫人笑话。 李虎：“就这态度。” “别跟我耍横。” “滚一边去。” 吴胜利：“我TM的……” 李虎反手一耳光，打的声音清脆，吴胜利懵了，手捂着脸：“我艹NM……” 李虎背着枪的，直接把枪抽出来，抡起来就抽过去。 这一下。 直接打的吴胜利满头朵朵桃花开！ 第80章 打架 吴胜利在半空转了圈，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鲜血洒在雪上，分外明显。 他人都傻了。 怎么也没想到李虎会直接动手。 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后背一沉，怎么也爬不起来。 李虎踩着他。 吴胜利恼怒的喊道：“李虎，我艹尼玛！赶紧放开我。” “偷袭我算什么本事。” “有能耐咱们正面比划比划。” 他不觉得自己打不过李虎，是输在了没有防备。 李虎笑了。 用枪托点着吴胜利脑袋，一下又一下：“还骂，还骂！” 吴胜利骂个不停。 有村民过来劝架。 李虎说道：“他骂我妈，这事没完。” 说完。 后退了两步。 把枪交给张铁柱。 吴胜利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骂的更难听了。 李虎招招手。 这段时间，他可一点没闲着，而且，刚才踩着吴胜利，这家伙也没什么力气，教训这么个玩意，翻不了车。 吴胜利怒吼一声，挥着拳头打过来。 慢。 还软绵绵的。 抓住吴胜利的手腕，往前一带，用手肘撞在吴胜利的下巴上，发出酸牙的碰撞声。 吴胜利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虎则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啊！” 吴胜利惨叫，捂着鼻子仰面倒下。 这还没完。 李虎找来绳子，把吴胜利的双手绑住，拽着吴胜利头发，将人拉到面前，另一只手抡圆，一耳光，接着一耳光的抽：“我帮你数着了，骂了十八次。” “我抽你十八下大嘴巴子。” “公平吧？” 吴胜利的鼻子淌血，李虎一巴掌凑过去，鲜血直接撒出去老远。 张宝林问道：“爹，咱就看着？” 张铁柱哈了口热气：“看着呗，小虎又没吃亏。” “打一架也好。” “杀鸡儆猴嘛。” 小虎太年轻。 虽然当上守山人，可村里不少人还是把他当孩子看待。 打这一架，也让旁人都瞧瞧，李家哥俩都能撑门立户，是爷们了。 李虎手劲不小。 吴胜利一开始还叫嚣，挨了几巴掌就叫不出来了，又挨几巴掌，开始求饶。 李虎微笑：“别哭。” “坚持住。” “还有七八下。” 吴胜利哭嚎：“别打了，我要被你打死了。” 打完耳刮子。 李虎松手。 吴胜利“砰”的一声倒在雪地上，一张脸通红，就跟刚退了毛的猪脸，鼻子里还在往外淌血。 李虎用雪擦擦手上的雪，和张铁柱打了声招呼，俩人拉着爬犁，带着张宝林往山上走。 自始至终，都没搭理沈悦，连给个眼神都没有。 沈悦也不敢看李虎。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虎会这么可怕。 太吓人了。 李虎走了没多久，张援朝和吴胜利爹妈赶到，看吴胜利那么惨，吴胜利爹妈呼天喊地的叫起来。 张援朝瞪了一眼，喊道：“嚷嚷啥。” “骂人爹妈，人家没打死他都是好的。” 周春梅喊道：“那也不能这么打啊。” “看这老血淌的。” “这得吃多少老母鸡才能补过来。” 张援朝眼睛一瞪，声音沉了下来：“多少老母鸡？周春梅，咋滴，还要讹人啊？” “你儿子骂的是人家爹娘！放在旧社会，这是要出人命的！” 他扫了眼吴胜利，冷哼道： “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今天这事，说到底是自找的。年轻人火气大，你骂他什么不行，非要去辱骂人家爹娘？这是捅心窝子啊！” “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从小欺负人家没爹没妈。” “人家长大了，不好欺负了。” 大家纷纷点头。 队长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李龙和李虎俩兄弟从小在村里就被人欺负，吴胜利就没少欺负李虎。 张嘴闭嘴艹人家妈，就是从小骂习惯了。 张援朝看向吴老大，说道：“李虎那孩子大家都了解，要不是被逼急了，不会跟人动手。” “要听我的，改天来大队，互相道个歉就算。” “你们要觉得我处置的不行，那你们尽管去公社闹。” “沈悦同志！” 沈悦打了个激灵，应道：“队长……” 张援朝直接说道：“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表个态。” 沈悦低着头，说道：“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吴老大一看这，叹口气：“先回家，先回家处理。” 周春梅不依不饶：“队长，我就把话撂这，这事没完。” …… 张宝林兴奋的挥舞手脚，喊道：“大虎哥，你太猛了。” “我还想帮你呢。” “你自个就咔咔咔把人揍的嗷嗷叫。” “我长大了也要跟你一样上山打猎，太威风了。” 李虎笑了笑，没了之前的凶神恶煞。 到了山上。 原本荒凉的小木屋，相当的热闹，人来人往的，靠门的栅栏还挂着红绳子，看着很喜庆。 张宝林欢快的跑过去，喊道：“娘，姐夫，二姐，我们来啦。” 正忙活着的众人，听到喊声，都走了过来。 李虎放下爬犁。 赶紧招呼人。 舅妈，大姨，几个老表哥姐，都已经有几年没见，多少是有些生疏。 没看到姥爷和姥姥。 李虎正要问，姥爷和姥姥从屋里走出来。 李虎赶紧走过去喊人。 两位老人都已经白发苍苍，姥姥看着李虎就开始抹眼泪。 进屋。 屋子都已经收拾利索。 干干净净。 炕上还有一床大红被子，绣着鸳鸯的俩枕头。 李虎和刚下炕的新媳妇安悦对了一眼，后者满脸嫣红。 李虎好奇问道：“哪来的新衣服？” 安悦说道：“淑芳大娘熬了两夜做的。” “咋样？” 李虎：“好看，人更好看。” 安悦问道：“还没吃饭吧？” “我们都吃过了，你陪着姥爷姥姥聊天。” “我给你端去。” 说着话，安悦往外走。 姥爷拉着李虎坐下来，手捏着李虎肩膀，说道：“好小子，能撑门立户了。” “真快啊。” “一转眼，你和你哥都要成家了。” 姥姥抹眼泪：“就是接了你爹的班，这以后都得在山上。” “这万一……” 姥爷喊道：“胡咧咧啥呢。” 姥姥不吭声了。 李虎握住姥姥粗糙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姥姥，您别担心。现在早不是爹那会儿的光景了。” 他环视了一下这间被亲人用心装扮得暖意融融的木屋，继续说道： “您看，这木屋和栅栏多结实。” “安全得很。” “而且，在这住着还很自在，我和您外孙媳妇的日子会过的红红火火。” 第81章 新婚夜 吃过饭。 李虎也跟着一起收拾，负责贴喜字，喜字是剪出来的，他问道：“这喜字剪的真好，谁剪的？” 舅妈脸色一暗：“你妹剪的。” 李虎一愣。 舅妈有俩女儿，小女儿叫钱玉梅，和李虎同岁，小时候去姥家，基本上就是和钱玉梅一起玩。 在这些老表里面，俩人关系是最好的。 他反应过来，到现在也没看到人。 他问道：“玉梅呢？” 舅妈说道：“她没来，搁家呢。” 李虎：“咋不来？” 舅妈：“她不乐意，去年烫伤了脸，从那以后就不咋出门了。” 李虎一愣，记忆里的确是听李龙说过，他皱眉道：“我哥说不严重啊。” 舅妈：“是不严重，但毕竟伤在脸上。” “也不要人说媒。” “愁人。” 这年头人都结婚早，连李龙才二十五都被人说是打光棍的，女孩子超过二十不谈婆家，就会被说是老姑娘。 李虎宽慰了一句：“玉梅还小，不着急说婆家。” 舅妈笑了笑没说什么。 贴好喜字，李虎抽空拉着安悦说了会悄悄话。 “这个，你收好。”李虎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安悦手里。 安悦疑惑地接过，轻轻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币和些许毛票。 安悦看到这么多钱，吓了一跳：“你给我干啥？” 李虎笑道：“你是我老婆，我不给你给谁？” 安悦：“可……” 李虎：“收着吧。” 安悦嗯了一声，数了数手里的钱，有三十五块七毛钱。 她小心收好。 这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李虎给她的一份底气，虽然俩人是仓促结合在一起，但日子还是好过的。 安悦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许多。 她看着李虎，说道：“谢谢。” 李虎一愣，抱了她一下，说道：“谢什么啊。” “这些钱算啥。” “你是咱家的女主人。” “这片山头都你说了算。” 沈悦笑了笑。 她感觉李虎好像很懂她，总能及时的安抚她。 这份懂得，比任何言语都让她觉得安心。 …… 半天的功夫，木屋已经有家的样子。 虽然没有什么仪式，但过日子的家伙什儿却一样不缺，暖水壶，牙膏牙刷，洗脸盆，痰盂，李虎和安悦商量着该怎么摆放。 主要是安悦说，李虎和她动手布置。 屋子不大，还略显粗犷。 但经过安悦的手一布置，显得很是温馨。 大家看了都是赞不绝口，姥姥更是抓着安悦的手不放：“闺女，你这心思，真是巧啊。” “就稍微挪动，看着比之前舒坦多了。” 李龙也说道：“是不一样，这么一弄，像城里人的讲究样子了。” 钱志勇笑道：“小虎以后得日子咱都不用愁了，保准过的都比咱好。” 安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起红晕，但那眼里的光彩，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她原本还担心大家会因为她身份而对她有意见，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来到这里后。 遇到的人，都是很好的人。 晚饭很丰盛。 红烧狍子肉，红烧狗鱼，五花肉炖粉条子，还有几个下酒菜。 天色渐黑。 李虎还弄了个篝火，照的木屋附近一片通亮。 酒桌上，气氛更是热闹。 李虎和安悦起身敬酒，还收到了红包。 安悦看李虎。 李虎笑着说道：“姥爷姥姥给的，收着吧。” 姥姥也喝了一杯酒，又开始抹眼泪：“好闺女，以后你和虎子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安悦满脸通红的点点头。 两位新人敬了一圈，红包也收了不少，就连张燕作为未来大嫂都准备了。 喝了一圈酒。 李虎已经满脸通红。 他有点上脸。 “吃菜，吃菜。” “闺女，夹菜啊。” “闺女看你瘦的，得多吃点啊。” 安悦吃撑了。 她已经在努力的吃，但也架不住大家都给她夹菜啊。 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能努力的吃。 木屋这边睡不下这么多人，大家都得下山，所以酒都没多喝，吃喝好，唠了会嗑就准备下山。 这可是新婚小两口洞房的日子，没人会不识趣的叨扰。 李虎执意送大家下山。 没有手电筒，打了几个火把，举着下山。 山林之间。 寒风呼啸。 “那是啥？” 张宝林眼尖，指着右边的山林喊了一声。 大家扭脸看去，在视线能看到的黑暗边缘，出现了几个悬浮的、发着幽光的“小灯”。 “鬼火”一样的亮光，令人毛骨悚然。 是狼群！ 李虎沉声喊道：“大家不用慌，是狼群。” 一听是狼群。 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才慌了起来。 李虎放了两枪。 几道“鬼火”立刻消失不见。 李虎没听到什么动静，估摸着应该没打中，也就没走过去查看。 大家吓得不轻。 李虎安抚了几句，带着大家继续赶路，到了入山口，姥姥拉着李虎：“虎子，你一个人上山怎么行啊？” 李虎笑道：“姥，别担心。” “我打着火把，狼群不会找我麻烦。” “而且我还有枪，不会有事的。” 姥姥不撒手。 李虎说道：“我老婆还在山上，我总不能新婚之夜抛下她不管吧，那咱还是人吗？” 好说歹说，姥才撒手。 在大家的担忧下，李虎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他的确是已经迫不及待。 新婚夜。 不好让老婆久等啊。 进了山林。 虎妞现身，李虎让虎妞晚上上个夜班，帮忙守着木屋，防备狼群来犯。 今天入洞房，说啥也不能让狼群给毁了。 另一边。 木屋里的安悦，坐立难安。 她走来走去。 把被窝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听到外面响起李虎喊我回来了的声音，她紧张的咽咽口水，走过去把门打开。 李虎关好门。 将枪，柴刀，猎刀一一取下，挂在墙上，安悦也接过帽子和外套大衣放好，说道：“我……我给你倒水洗洗。” 李虎坐在炕边上，强压着兴奋，问道：“你洗了？” 安悦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烫人的火热目光，紧张的声音都打颤：“洗……洗了。” 第82章 日久生情 李虎接过水盆：“你先进被窝，我自己洗。” “放心，我爱干净。” “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安悦很想说她不介意，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乖乖的上炕，钻进被窝里。 李虎这边快速洗漱。 安悦感觉自己才刚躺下，李虎就来了。 她小声说道：“被窝还没暖和。” 李虎钻进来，一把将人搂住，然后翻身压住：“马上就暖和了。” 趴在木屋不远处山林里的虎妞，抬头看向木屋的方向，怎么有小猫的叫声，还越叫越激烈。 紧跟着。 有狼啸声从山林间传来。 虎妞警惕的等了一会，然后跃入山林之中去找狼群的麻烦。 李虎也听到了。 他和安悦大半夜都还没睡，听着狼叫声叫了一夜。 李虎顾不上管。 木屋稳固的很，再加上有虎妞护卫，狼群即便是找上门来，也打扰不了他和安悦的好事。 安悦更顾不上。 第二天，安悦醒来，感觉浑身酸痛，看李虎还在睡，强忍着那里的不适，轻手轻脚的下炕。 他们是住在小木屋里，算是卧室。 从卧室出来，走到大木屋，安悦感觉冷了许多，看火炉里已经没有明火，用炉钩子清理了一下，下面还有余烬。 她赶紧添上新柴，炉钩子捅一捅，看着火苗重新蹿起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 她被人抱住。 安悦吓了一跳，但感受着熟悉的怀抱，紧绷的身子很快放松下来。 “饿了吧，我马上做饭。” “好。” 是饿了。 昨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又睡到日上三竿。 下一刻。 安悦就感觉自己被拖着去卧室。 她吓坏了：“干吗？我去做饭。” 李虎：“我们一起做。” 安悦推他：“哪去卧室干吗？” 李虎：“……” 他不说话，只是搂着安悦往卧室走。 安悦一口咬在他手掌上，含含糊糊的说道：“松手，不然我使劲咬了。” 眼看着要进卧室。 安悦急了。 李虎吃痛，没有再抱着她走，稍微松开一些，安悦赶紧转过身来，用力的打了他两下，羞怒的说道：“大白天的，你干啥呀！” “别闹了。” “我求你了。” 最后“了”的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思，撩的李虎心痒难耐。 安悦看李虎又躁动起来，赶紧安抚：“这次我说不要，是真的不想要了，不是口是心非，你千万别误会。” 她这么说。 是有原因的。 当时，她也说不要，李虎说了一套歪理邪说，什么不要就是要，要就是要，她当时身子也的确不争气。 就这么被欺负了好几次。 她是真的害怕。 李虎太猛了。 这一晚，她能记一辈子！ 她感觉自己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起起伏伏，不止不休，每每以为停歇。 结果一浪更比一浪强。 在这样的浪潮之中，她毫无招架之力，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随意摆弄。 配合？ 配合不了一点。 山里汉子太可怕了，她都庆幸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受了很多苦，不然，要以她之前的样子得被折腾死。 安悦咬咬牙：“晚上行不？” “总得让人缓缓吧。” “到时候我都听你的，现在，听我的。” 作为新媳妇，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对李虎是一点也没有生疏的感觉，连这种话说出来，心里都没觉得难为情了。 水乳交融之间，两人的感情也有了质的提升。 果然啊。 日久生情是对的。 以前偷偷看的那些小说，描写的还是太保守了。 她不知道李虎是怎么想的。 反正。 她是觉得，李虎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比爸妈亲人都要亲近的人。 李虎坏笑：“这可是你说的。” 食髓知味，这不已经睡了一觉，精力早就已经恢复。 他又不是三五十岁的男人。 二十岁的年纪，正是最能干的时候。 “我说到做到。”安悦拉他手，看自己咬的地方，有很明显的压印，还好没流血，轻轻地吹了吹：“别闹了，时间不早，咱们吃过饭就回村。” 也得亏是没公婆。 不然就他们俩睡到这个点才起来，怕不是被人笑话死啊。 李虎没再纠缠，说道：“你去收拾被褥，我来做饭。” 安悦“哦”了一声，进屋收拾被褥，昨晚上累了就睡，这会看，被子乱的不行，一边收拾，昨晚上的记忆开始在脑袋里翻涌。 “啪！” 安悦吓一跳，回头怒视李虎。 李虎举着手，嘻嘻笑道：“没控制住。” 安悦丢下被子：“那你趴着，我也要打回来。” “啪！” 安悦舒服了。 李虎无语：“我这有怪癖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有？” 安悦嘚瑟：“我怎么不兴有。” “现在男女平等。” “都一样了。” “以后啊，你怎么欺负我，我也要怎么欺负你。” 李虎哭笑不得，男女平等是这么用的啊？ 不过。 这么玩也挺好。 可以解锁更多新姿势咯。 他感觉沈悦仿佛换了个人。 前两天那副警惕又憔悴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被一种由内而外的光彩取代。 整个人舒展开来，眉眼间流转着自信，说话风趣又俏皮，措辞巧妙，像是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枷锁，回归到她最自在的模样。 李虎很欣慰，他觉得自己居功至伟。 肯定是他昨天的辛勤耕耘，才打开了安悦的心结。 早上吃的比较简单。 没有煮粥。 揉面。 下面条。 浇头是昨天剩下来的红烧肉，拿了白菜和萝卜切成丝，稍微烫了一下，和面条一起盛出来。 坐在火炉边上，两个人捧着碗吃起来。 “冬天了，这边没什么蔬菜。”李虎看安悦把碗里的白菜丝吃掉，把自己碗里的夹过去：“我想着你应该喜欢吃。” “我听说南边人吃饭，顿顿都有蔬菜。” “是吗？” 安悦心里感动，把肉夹给李虎：“是这样。” “不过，那也是以前。” “现在能吃饱就行。” “我不挑。” 李虎又把肉夹过去：“那你多吃点。” “晚上有你累的。” “吃吧。” 安悦一愣，没跟李虎客气，夹起肉用力的咬了起来。 第83章 死了只小狼崽 李虎吃得快。 囫囵的吃好，把碗一放说出门转转。 昨晚上狼叫了一夜，听声音也离得不远，按理说有虎妞看着，狼是不敢靠近，即便是靠近，也不可能赖着不走。 虎妞在干嘛？ 昨晚上旷工了？ 李虎端着枪出门，太阳已经升起来，估摸着已经是早上八九点钟，天气很好，但阳光落在身上并不暖和。 绕到木屋后面。 有机关被触动，是一头小狼崽。 挂在树梢上。 已经死透了。 李虎把小狼崽放下来，重新将机关弄好，看着小狼崽陷入了沉思。 这头狼崽子估计也就十几斤的样子，和中等体型的土狗差不多，看起来还有些圆润，应该是刚刚才跟着狼群活动。 吃了没经验的亏，踩中陷阱。 李虎在周围看了看，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他猜测是狼群试图营救这头小狼崽，但没有成功。 张三和他说过，狼这玩意很记仇。 前些年就有猎人在宿营地被狼群围攻的事情。 那个猎人就是杀了个狼崽子，被狼群围攻，最后糟了难。 在他们这边的老林子里，最危险的不是熊瞎子，不是老虎，而是这群奸诈狡猾又凶狠的野狼。 而眼下狼崽子在木屋附近遇难，狼群会报复吗？ 答案显而易见。 李虎找来虎妞。 “你昨晚上就在附近？” “昨晚上狼群来了？” “你把狼群赶跑了？” “狼群走远了吗？” “……” 李虎问了很多，通过虎妞点头摇头，他大概了解了情况，昨晚上狼群来了，还用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结果。 狼崽子不懂事，一不小心踩中陷阱。 狼群营救不成，被赶回来的虎妞赶走。 李虎让虎妞去休息，拎着狼崽子走回去，他没藏着掖着，把狼群昨晚上靠近木屋的事情说了说。 这事也藏不住。 安悦好奇的翻看打量：“和狗长得很像啊。” 李虎说道：“现在还没长开，长开就不像了。” “长大的狼，和哈士奇很像。” 安悦：“什么是哈士奇？” 李虎一愣，现在可还没有这种宠物狗，随口解释道：“是苏联那边的一种犬种。” “在那边用来拉雪橇。” 安悦：“你懂得真多” 李虎嘿嘿笑：“这算什么，晚上再和你好好展示一下。” 安悦脸红：“又不正经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狼崽子下山。 …… 回到家。 李虎带着安悦走进院子里，村民们都在观望，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明天就是办席的日子，在院子里，已经支了好几口锅，村里来了不少人，正在准备着明天的菜。 有个油锅里在酥鱼。 李虎问道：“哪来这么多鱼？” 李龙从屋里出来，说道：“今天一早，三大爷带着大家去网的。” 李虎“哦”了一声，现在还没那么冷，其实鱼不好网的，网这么多鱼，怕是费了老鼻子劲。 安悦上前打招呼，软糯的沪腔普通话，在这大兴岭，显得格外的温柔，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院子里一道最惹眼的风景。 李龙笑，让她进屋歇着，说道：“弟妹，进屋吧，屋里暖和。” “自在点，这里也是你和小虎的家。” 安悦点点头说谢谢。 李龙挠头，这弟妹啥都好，就是太客套了。 李虎让李龙去忙。 刚进屋，就听到外面孩子们喊，说张宝林和老娘们打起来了，李虎出门问咋回事，一帮孩子看到他全跑开了。 李龙说道：“自从你成守山人，还猎回来野狼这些，现在村里人吓唬这些孩子都用你了。” “我才知道，昨天你还把吴胜利给揍了。” 李虎点点头：“他欠揍。” 李龙没多说什么，显然也知道事情的首尾，过了一会，张宝林跑过来，李虎喊住他，看他脸上被抓的血痕，问道：“咋回事？” 张宝林擦掉眼泪：“没咋。” 李虎：“说不说？” 张宝林：“我不说。” 说完就跑开了。 李虎无奈，随便抓个熊孩子问，这才知道张宝林是和周春梅打架，原因还是因为周春梅骂他“被狐狸精迷住了”，“忘了本”。 张宝林不让周春梅骂，说他安悦嫂子不是狐狸精，可好了，还会讲故事，和周春梅骂了起来。 周春梅气不过，就把张宝林一顿挠。 张宝林这个半大孩子那是老娘们的对手，被抓的嗷嗷哭。 李龙脸色难看，要去找吴家理论。 李虎喊住：“哥，别去。” “上门去骂架，咱俩加起来都不是周春梅对手。” “等着，我有别的法治她。” 李龙回头看了眼屋：“这些可别让你媳妇知道。” 李虎点点头。 刘志强拍他肩膀，一脸佩服的说道：“小虎，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连刚来下放的资本大小姐都敢娶。” 也有人唏嘘道：“小虎要不娶，那闺女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小虎，你这是为了救人，搭上了自己的前途啊。” 李虎哭笑不得。 大家想的真多。 他纯粹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和大家唠了一会嗑，李虎去借来自行车，载着安悦去供销社买东西。 按理说。 后天，是要回门的。 可安悦的情况特殊，现在连父母哥嫂都联系不上，谈何回门。 不回门了，但也得买点东西自个吃用。 一路上，安悦都在和他说不需要买什么，家里油米面都有，还有肉，蔬菜和水果，日子比寻常人家都好过。 走进供销社。 安悦还是忍不住逛了起来，但也只是看，没有要买什么。 她是有钱。 可那是李虎给她的。 李虎和营业员打了招呼，说道：“肥皂、洗衣粉。” “卫生纸。” “铅笔，信纸、信封。” “发卡，头绳，各拿两个。” “还有这个女鞋……对，37码。” “凡士林润肤膏，也叫棒棒油。” 买好用的，接下来就是买吃的。 李虎有票。 也舍得买。 桃酥、江米条这些果子，午餐肉罐头，红糖，李虎觉得没什么好卖的，公社这边的供销社，物资实在是太贫瘠了。 安悦着急：“你干啥买这么多东西？” 李虎：“给你买的。” “都用得上。” “一些零食果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付钱吧。” 第84章 除害有奖励 李虎看到角落里有个发条铁皮绿青蛙，让营业员拿来看看。 玩了一下。 还好着。 要五毛钱。 果断拿下。 “同志，再拿两瓶酒。”安悦回头看向李虎：“我听你们聊天，说进山要喝酒，我算是借花献佛了。” 接着掏钱出来，付了二十五块八毛钱。 这年头，钱的购买力是真强。 大包小包的东西，李虎都要拿不住了，才花了这点钱。 李虎帮安悦把头绳和发卡带上，让俊俏的脸蛋儿彻底露出来，有人经过，都不由得回头盯着看，被旁边的婆娘一顿殴打。 惹得俩人笑得不行。 从供销社出来。 看到一个抄着手的中年男子围着自行车转，李虎喝道：“干嘛呢？” “同志，这自行车是你们的？”中年男子推了推圆框眼镜，好奇问道：“这小狼崽的皮哪来的？” 李虎问道：“你哪位？” 中年男子抬手指斜对过的收购点，说道：“我是收购站的。” 李虎脸色松动，说道：“你好，同志。” “我在山上住，小狼崽踩了陷阱，肉没法吃了，这不剥了皮子，我正好打算送去收购站。” 中年男子诧异：“你怎么在山上住？” 李虎：“我是守山人。” 中年男子指着收购站：“同志，要不咱们进去说。” 李虎点点头。 跟着他走向收购站。 安悦停在门口，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看着车子。” 李虎说道：“行，我抓紧办好事。” 安悦：“不着急。” “好好唠唠。” “要是人实在，给的价格不低，这就是个出货路子。” 李虎说道：“咱们夫妻所见略同啊。” 安悦笑：“就你嘴贫。” 收购站不大，门头要比供销社小很多，火炉烧的很旺，一进去李虎脸颊痒痒的，这是轻微冻伤突然遇热的正常反应。 不严重。 李虎没太在意。 李雪松一进屋把帽子，皮大衣脱掉，在屋里只穿着中山装就足够了。 回到柜台里面站着，问道：“同志，你是哪个队的？” 李虎说道：“靠山屯的。” 李雪松“哦”了一声，说道：“那还挺远的啊。” 李虎没和他扯闲篇，问道：“这个狼崽子什么价？” 中年男子翻看着皮子，说道：“个不大，毛也浅，没到时候啊。” “五块五。” “要是成年狼皮的话，最低十块。” “好狼皮的话，能给到十五块。” “以后有这些皮子，土产，药材都可以送来，我都收。” 李虎点头：“行。” 上次遇到劫道的，虽然最后没有什么损失，但短期之内他是不打算再去黑市了。 他把皮子带上，本来就是打算来公社这边碰碰运气，看看有什么出货门路。 他还没自己去找，收购站的人就主动找上门来，倒是省得他很多麻烦。 收购站的价格自然是比不上黑市的，但是要比黑市能少很多的麻烦。 而且这皮子还是没有处理过的，直接卖给收购站，也算节省了人工，这么一算，价格其实还算可以。 拿到钱，刚要走，李雪松喊道：“等一下，小同志，别急着走啊。” 李虎回头：“还有啥事？” 李雪松笑道：“我把狼尾巴切下来给你。” 李虎：“你不要？” “倒不是不要。”李雪松解释道：“狼尾巴你拿着可以换钱。” “今年野兽侵害的情况特别严重，县里要求各大公社对捕杀害兽的猎人给予奖励。” “这么一个狼崽子，应该能奖励一两块钱。” 李虎诧异：“还有这事？” 李雪松笑着说道：“刚刚下来的通知。应该还没有通知到你们屯，我也是刚才去公社办事才偶然知道。” “不信你去试试。” 他看李虎没把狼尾巴切下来，就知道李虎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索性趁机卖个人情。 李虎道谢，李雪松把狼尾巴切下来，提醒道：“去公社找张干事。” “好。” 李虎再次道谢，拿了狼尾巴离开。 李雪松看着人走出去，等门关上，才收回期待的目光。 眼下越来越冷了，寻常村民已经基本上不会再进山寻山货。 能指望的也就是猎人。 守山人更是猎人中的佼佼者，要常年住在山里，那弄到好货的概率比寻常猎人要高得多。 卖个顺水人情，没准儿就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这么年轻的守山人不多见……”李雪松嘀咕着，收好狼崽子皮子，坐着看报纸。 报纸翻了两遍，不由得抬头看门。 没动静。 他暗自发愁，这个冬天雪下的早，接连好多天，都没什么人来卖山货和药材。 今天这都已经过去大半天，才收了这么一个狼崽子皮子。 这还是他正好出门转悠碰上了，不然这个狼崽子皮都不一定收得到。 他这个收购点可还有不小的任务指标缺口，再这么下去，完不成任务可是要挨批的。 …… 走到车子跟前，李虎把钱交给安悦。 安悦看到有五块五毛钱，一脸惊喜：“卖了这么多钱了呢？” 李虎点点头：“营业员说这个狼尾巴还能去公社换一两块钱。” “这么好？”安悦眼睛都亮了：“要是每天都有狼踩中陷阱就好了。” “成年的狼贼精贼精的不好抓，也就是这些刚跟着狼群的狼崽子没有经验才会中标。” “这样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财迷。” “是啊。”安悦顿了顿，说道：“要是有机会，我要挣很多钱。” “老婆，求包养。” “现在是我求包养。” 小两口说说笑笑，走到公社。 到门口。 安悦停下来，迟疑道：“还是你自己去吧。” “我看着车子等你。” “万一我跟着，再影响你。” 李虎说道：“你这小脸都冻白了。” “跟着去屋里暖和暖和。” “放心吧，这车放这里，没人敢偷。” 好说歹说，安悦才跟着他进屋。 敲门，等里面传来声音，才推门进去，屋里只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正在靠窗的办公桌前坐着低头写东西。 “你好，我找张干事。” “是我，你是？” “我叫李虎，靠山屯的……” 李虎还没说完，年轻男子就惊呼道：“我知道你，咱们公社最年轻的守山人是吧。” 第85章 小鞋 李虎一愣：“你知道我？” 张银河笑道：“知道，李主任本来事情靠山屯抓你，结果闹了误会，最后把他表侄给抓来了。” 李虎挠挠头：“这事还闹挺大吗？” 张银河笑道：“不算大，但我对你有印象。” “你是唯一一个没参加过民兵训练的守山人。” “哦，对了，民兵集训的申请，我已经通过。” 李虎道了声谢，感觉张银河异常的热情，拿出狼尾巴：“张干事，我这不在山上住，弄了些陷阱，有个狼崽子踩了陷阱。” 张银河诧异：“是有捕杀奖励，不过通知刚到我这，还没来得及下发，你怎会知道？” 李虎把来龙去脉说了说。 张银河恍然：“行，拿来我看看。” “是狼尾巴。” “行，我这边登记一下，给你开条子。” “狼崽子可以领三块钱。” “一头成年野狼可以领十块钱。” 李虎心里一热。 有政策就是好，他认为守山人，如今狼群在靠山屯附近游荡，他本来就有对付狼群的责任，还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张银河很快开好条子，和李虎握手：“李虎同志，这奖励是好，但不好拿。” “千万要量力而行。” “等集训后，公社会组织一次围剿，到时候会有机会拿奖励的。” 李虎点点头。 拿着签字噶盖章的条子，找公社的会计领到了三块钱的现金奖励，安悦把钱收起来，高兴的说道：“咱家有十八块四毛钱了。” 李虎看她笑的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也跟着笑。 看安悦的样子，即便是没有等到平反，等春风吹过来了，没准也能折腾出一番事业出来。 从公社出来没多远就是国营食堂。 李虎直接骑着车停到门口：“走，到饭点了，咱进去吃点。” “阿虎，我不饿。” “我饿了。” “这……行吧。” 李虎把车听到食堂的院子里，锁好，拉着安悦进屋。 一进屋。 热气扑面而来。 虽然是饭点，但吃饭的并不多。 李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菜单，点了一个红烧肉，炒白菜、萝卜汤，加上一盆米饭，拢共才花了九毛钱，热气腾腾的，都是师傅现炒。 绝对不存在预制菜，锅气十足。 安悦早已经饿了。 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就是这两天才吃了饱饭，哪怕是昨天吃撑了，现在看到桌子上的菜也忍不住咽口水。 “吃吧。” 李虎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刚才我和师傅唠嗑，他说在南方进修过，尝尝看是不是有那味。” 安悦咬了一口，点点头：“甜口的，好吃。” 李虎笑了笑。 什么师傅进修是假的，是他让师傅炖肉的时候加了糖，还顺便问了问食堂的肉从哪里来。 食堂生意一般，不从外面买肉。 他也就没再多唠，销售野味的门路得慢慢积累，急不来，很多有能耐的老猎人，那都有各自的出货门路。 吃饱饭。 又歇了一会，李虎感觉彻底缓过劲来，浑身暖洋洋的，看安悦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起身说道：“咱回家。” 李虎载着安悦刚从食堂走没多久，下乡巡查的李洪斌回到公社，张银河把李虎送来狼尾巴的事情告知李洪斌。 通知刚下达，其他公社估计还在通知下属大队，他们要是立刻把情况反应上去，这算是拔得头筹，那没准还能在县里露个脸。 结果李洪斌一听是李虎，顿时脸色拉下来，说道：“他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 张银河解释了一下。 李宏斌说道：“按照流程，应该由大队出具证明，你这什么都没有，怎么敢开条子批钱的啊。” 张银河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李洪斌说道：“通知到靠山屯，补出具证明，不然，就将钱款追缴回来。” 张银河：“是，我马上去办。” 回到家里。 和大哥打了个招呼，先把自行车给队长还了，顺便把去镇上偶然得知捕杀害兽的情况告诉张援朝。 张援朝夸他好样的，如此一来，他守山人的位置，也能坐的稳当。 正唠了两句。 张银河骑着车子冲进院子，招呼张援朝和李虎。 仨人进屋。 张银河把情况说明，张援朝叹口气：“就这事也值当上纲上线，真是……” 李虎更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问题，不该冒失找过去。” “张大哥，要不这钱……” 张银河摆手：“要为了把钱要回去，我不至于这么着急，老叔，你把证明补一份我拿走。” 张援朝点点头。 拿了证明，张银河喝了壶茶水就骑车离开。 走后。 张援朝说道：“银河是我大堂哥的儿子，如今在县里住，这小子认根，明明不是咱这地方生养的，还特地申请来咱们公社当差。” 李虎说道：“我说知道我是靠山屯的咋那么热情。” 张援朝笑了笑，然后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说，上次李洪斌带人找他麻烦，结果闹了乌龙，最后还把自己表外甥抓走。 虽然说李大河的事情和他无关，但李洪斌因为他落了面子是事实。 李洪彬这人吧，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心眼比较小。 在靠山屯把李大河抓走，说是去批斗，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就是把李大河在公社关着，还好吃好喝的，日子过的比在家里还好。 李虎恍然。 由此可见，李洪斌也不是原则性多强的人，要是有抓小鞋的机会，肯定要把小鞋塞他脚上。 这不。 小鞋就来了。 李虎叹口气说知道了。 公社主任在这地界上，算是大人物了，要找他麻烦，张援朝怕是也无能为力，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小心不被抓住小辫子。 今天这事虽然有张银河和张援朝帮着摆平，但他也挺过意不去的。 从队长家里出来，安悦还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她牵连了，李虎说不是，是他自个的问题。 没耽搁，两人去张铁柱家里，他把之前在黑市买的东西拿上准备送木屋去。 安悦帮着一起拉爬犁，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李虎说道：“咱们的家当。” 安悦“哦”了一声，没有多问，既然是家当，那家里自然能慢慢的看。 第86章 明知山有狼 在入山口。 遇到张三。 李虎招呼了一声大爷，把张三吓了一跳：“小虎啊，你这带着媳妇要上山啊。” 李虎问道：“大爷，咋啦？” 张三说道：“没咋，被山里的狼叫吓到了。” 李虎皱眉：“你在哪听到狼叫了？” 张三指了指西南角：“那边的林子里，我听着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 “这大白天的，狼群咋会这么靠近屯子。” “不太对劲啊。” “按理说，这才刚下了两场雪，山里的食物不至于找不到啊……” 人与野兽之间。 其实是有相处的平衡，或者说总结出来的规律，而还有句话，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虎试探性的问道：“没准狼群是在踩点。” 张三喊道：“小虎啊，你可别吓大爷啊。” “狼群进村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虎说道：“大爷，别怕，你忘了我是谁了？” “我是咱屯的守山人，会想办法解决这群狼群的。” “不会让这群畜生进村搞事。” 张三摇头：“胡咧咧啥呢，你一个人咋解决？” “其实狼群进村虽然危险，但也是个机会。” “在村里，咱们熟悉地形，狼群讨不到便宜，运气好，还能弄死不少狼。” “就是村里养的牲口可能会被咬死不少，反正入冬了，早晚都得分肉，就当提前过年了。” 李虎刚要说话，就被安悦拉了一下。 后者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李虎问道：“害怕了？” 安悦点点头，说道：“我不是害怕进山，跟着你，我不怕。” “可你刚才说的话太吓人了，你怎么能一个人去找狼群麻烦？” 张三也跟着劝说。 让李虎冷静点，别飘，在山上安安稳稳的就成。 李虎低声说道：“我不会随便冒险，放心吧，我现在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惜命着呢。” 安悦说他正经点。 实际上暗爽。 李虎这张嘴比那些所谓才子还要会说话，每一句话都说到她心坎坎里，哄得她心花怒放。 安抚了安悦，李虎又和张三围绕着狼群唠了一会，也没什么特别有营养的话，什么擒贼先擒王，狼群之所以这么难对付，主要是因为狼王。 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 道理都懂，可办不到啊。 狼王不好找，更不好对付。 狼王本身就是狼群最厉害的，作为头狼，还可以驱使群狼，不夸张的说，想要摸到狼王的毛，得踩着群狼尸体才行。 如果大规模围猎。 自然可以轻松歼灭狼群，但是狼王不傻，会带着群狼远遁。 人是跑不过狼的，在山林之中，更追不上。 人少打不过。 人多打不到。 年年围猎，收获乏陈，还是年年闹狼患。 听着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很爽，可有几个人能办到？ 李虎觉得他可以试试。 有虎妞相助，这事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成功。 如果成功猎杀狼王，驱赶狼群远离靠山屯。 那李宏斌想给他穿小鞋都没有机会，守山人的位置，可以坐的稳稳当当，还可以更进一步。 李虎招呼道：“大爷，天不早，我和安悦得进山了。” 张三：“这狼群没准还在附近，要不你等你大哥办完事再进山吧。” 李虎笑道：“大白天的，没事的。” “而且我也有家伙。” “走啦。” 安悦没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着小两口上山，张三也赶紧往村里走，他也得去找张援朝商量商量，万一狼群进山，可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援朝听到狼群已经靠近屯子，愁的连抽两根烟，说道：“今年冷的早，天也邪乎。” “这个年怕不是难过。” “先通知大家都注意点，没事尽量别出门，更不许靠近山下林子。” “等小龙的事办好，我就组织大家加固牲口棚。” 张三犹豫了一下，说道：“等小虎回来，你得说说小虎，这小子说要自己解决狼群，陈我看他不是开玩笑。” 张援朝瞪眼：“他哪来的胆子？” 张三：“可能……他是要给建军报仇吧。” 张援朝叹口气：“我会和他说。” …… 到木屋。 一路无事。 也没有听到狼啸声。 关好栅栏门，安悦才长舒一口气，她嘴上不说什么，但实际上还是很害怕的。 李虎先把几本书拿出来，说道：“喜欢看吗？” 安悦看到是书，吓了一跳。 她家有很多书，在出事后，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她点头：“喜欢，可是……” 李虎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是的。” “这里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 “你可以安心做你自己。” 安悦眼眶一红，扑到李虎怀里，泪水无声的落在李虎衣服上。 她家出事的很突然。 父母被抓走，哥嫂和她一样被下放。 突遭巨变，她还被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以为会死在这里，绝望之际，她是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嫁给李虎。 结果这不是救命稻草，而是诺亚方舟。 李虎是一个踏实又可靠的男人，不仅拯救了她，给了她希望，更是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婚姻生活。 她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嫁个山里汉子，却满足了她对婚姻的所有幻想。 短短几天时间，感情突飞猛进。 这一刻，她确认自己已经喜欢上李虎。 李虎拍拍安悦的肩膀，两人紧紧相拥，然后抱着抱着就进了卧室。 半个多小时后。 李虎出来，让安悦再躺一会。 他把爬犁里的东西都搬进屋，有些需要放在地窖里的，得爬下去放，安悦没听他的，还是爬起来，帮着他一起收拾。 收拾好，两人温存了一下。 安悦去做饭，一菜一汤，吃好饭，天也黑了下来，山林之间，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小小的木屋透着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安悦拿着书看。 李虎看也看得懂，但看不进去。 有这个功夫，做点啥不好，安悦让他别闹，结果闹了没一会，她自个就主动把书给丢到了一边。 夜深了。 灯光摇曳。 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87章 大哥结婚 第二天一早。 李虎率先起床，虽然只是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通透。 一点也不累。 他倒是有些担心安悦，昨天晚上最后好像是晕过去了。 可把他吓得不行。 他喊了好几声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接着他搂着又很快睡着，这会儿还没醒。 不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在他这儿怎么反过来了？ 他琢磨着可能是安悦到他们这边下乡劳动改造，一路太折腾太辛苦了，伤了身子。 接下来得想法子好好补补。 等他下炕，安悦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只是声音沙哑的问道：“几点了？” 李虎看了眼外面：“应该还早。” “早上吃鸡蛋饼和小米粥。” “再煮几个鸡蛋。” 安悦感觉自己嗓子难受得厉害，感觉哑了。 这迷迷糊糊的，她都记不起昨天晚上自己怎么睡着的。 挣扎着要坐起来。 刚撑起上半身，就被李虎重新摁下去。 和昨天晚上一样，她毫无招架之力。 “你继续睡，我去做。”李虎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了卧室。 安悦“呜咽”了一声，听到开门关门声，又睡了过去。 …… 安悦醒过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一阵懊恼。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比李虎早起，承担一日三餐，不能让李虎觉得自己娶了个累赘。 她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而是别人的妻子，要尽到做完妻子的责任和义务。 李虎剥了个鸡蛋，放到安悦的碗里：“老婆，吃鸡蛋，你身子太弱了，要好好补一补。” 安悦脸色一红。 她昨天真是太没出息了，一直求饶。 她没客气。 吃了。 是要补补，总是那样的话，肯定要被李虎瞧不起的。 她也剥了一个鸡蛋，送到李虎的碗里：“你也吃。” “你辛苦了，也得补补。” 李虎哈哈大笑，一口吃了鸡蛋，又剥了一个鸡蛋给安悦，说道：“我的确有点辛苦。” “所以你多吃点。” “早点把身子养好好，晚上可以替我分担分担。” “我躺着享受。” 安悦无言以对。 一直躺着就享受了吗？ 并没有！ 她也很累好伐？ 她夹起鸡蛋，直勾勾的看着李虎，一口一口的咬。 李虎看的不由得加紧双腿。 吃过饭。 李虎就打算出门，今天是大哥李龙的好日子，他当弟弟的，自然得帮着招呼。 走到门口，他嘱咐道：“如果在屋子里面憋得实在难受，就在院子里走走，千万不要离开栅栏。” “我今天一定回来，不会留宿在村子里。” 安悦：“好。” 未动一看，酒囊还在桌子上，赶紧拿了给李虎，说道：“我灌满了酒。” “要是觉得冷得厉害，就喝一口暖身子。” “我等你回来。” 李虎心里暖暖的，把酒囊带好，抱了安悦一下才出门。 走到山林里。 和虎妞交代了一下，让他非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远离木屋。 虎妞“嗷”了一声，回到山林里趴着，偶尔看一眼木屋。 李虎离开以后，屋子安静了下来，安悦把碗筷收拾好，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拿书看，却心思乱的看不进去。 心里挂念着家里人，又挂念李虎，而且她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浪费时间。 想要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着炉火，她有了注意。 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西边角落里的柴火垛，这些柴火都还是原木。 有一些很粗，有她大腿那么粗。 这么粗的木头，没办法直接塞到炉子里。 她抱了一堆原木下来，拿着斧头劈了起来。 斧头很重。 一下两下。 别说把木头劈开了，就连皮都没有蹭掉多少。 折腾说了满身的汗才好不容易把一截圆木给劈成了几块，有大有小，但是勉强可以放到炉子里了。 “继续。” 安悦稍微缓了一下，继续忙活起来。 …… 李虎下山。 走进村子里，就看到一些村民正在加固自己家的窗户。 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队长通知了下来说有可能狼群会跑到村子里来。 “小虎啊，你住在山上可得要当心点。” “对，上山下山的时候千万要拿着枪。” “……” 大家看到他，都是一顿嘱咐。 到了大哥家，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装饰的也是喜气洋洋。 李虎上礼钱，就是大哥之前拿给他的钱，后来，大哥死活不要，他没辙，只能当礼钱上了。 反正他也没打算二婚，这钱不需要大哥再还回来了。 他看了看礼单，主要就是村里，他和大哥的亲戚关系也比较简单。 除了姥爷那边的亲戚，大爷和几个姑姑也来了。 还都拖家带口的。 “你这几个姑姑太不是东西了，亲侄子结婚，就上这点礼钱。” “就是来白吃白喝的。” “人不咋样，嫁的人更不咋样。” “也就建国和他这些兄弟准备不一样，可惜人走得早……” 李虎走开的时候，听到大家这么议论，也就放心了。 抛开一些糟心的亲戚，村里人还是很架势的。 有力出力，有人出人，还有人送来蔬菜啥的，刘志强更给力，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借来好几辆自行车。 在这个时代，能组成自行车队去接新娘子，那是相当有牌面的。 最为人称道的，自然还是席面。 鸡鸭鱼肉，都有。 “看着猪肉炖粉条子，全是肉啊。” “可不是。” “还有这鸡鸭，那都是小虎猎了一头母猪，用肉换的。” “好家伙，我说呢，看这鱼用油炸的，我还嘀咕哪来这么多油。” “这鱼炸的透，不用红烧，就这么吃的好吃。” 大家议论着，围着李虎唠嗑，问东问西的，主要是问山上打猎的事。 自从李建国出事，几个猎人也都身体各有毛病，靠山屯已经好几年没有正儿八经进山打猎的猎人了。 李虎这小子，可谓是一鸣惊人，短短一段时间，就干了寻常猎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事情。 时间一到。 门口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一帮孩子们拿着糖块跑来跑去，去捡没有炸的鞭炮。 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村民们捂着耳朵闪躲到一边。 李龙和李虎兄弟俩带着一帮人骑着自行车呼啸着去接新娘子，村民们看着，拍手起哄，都知道这哥俩如今都能撑门立户了。 第88章 找狼群麻烦 “看这阵仗可不小。” “炮仗多少响的，咋还没停……” “你再进院子里去瞧瞧那席面，得多少年没见过摆这么好的了。” “小虎说晚饭还摆一场。” “真的假的，你可别胡咧咧。” “这事能跟你扯犊子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还有些人跟着去看热闹。 本来两家离得不远。 可接新娘子不能直接过去，而是绕着村子转了一下，从这头进，那头出，是有讲究的，一路都很热闹，说是锣鼓喧天也不为过。 唢呐。 喇叭。 鞭炮。 半个村子都是动静，有不少人都站在院子门口，眼神羡慕的看。 十里八村的，有爹有妈的年轻后生，打光棍的可不少。 李家只有哥俩，没有父母帮衬，还都娶到媳妇了。 再看看今天的酒席，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办的这么好，是李虎强烈要求的。 必须得大操大办。 不是要装大款。 而是为了还人情债。 这些年他们哥俩没少受村里人的照拂，而且这次办席，村里人也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忙。 还有不少人上了礼钱。 别看只是五毛一块，有不少人家，上的是双份的礼钱。 比如刘志强上了礼钱，自然不用说，是和李龙拉人情。 而刘志强他爹也上了一份礼钱，长辈是以李建国的人情来上的礼钱，说白了就是长辈上的礼金，不需要李龙还了。 上双份礼钱的人家不在少数，这是在变相的贴补李龙。 这边钱能不收吗？ 自然是不能的，但也不能就这么接受了。 所以他们哥俩一商量，决定大操大办，用好酒好菜，不计得失的招待邻里相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新娘子进门。 鞭炮再度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院子里挤满了人。 李龙和张燕进屋。 李虎没有想到，接下来最忙的是他。 有啥事都找他。 李龙顾不上，张燕更不用说，除了出来敬酒，其他时间都是在屋子里。 到了天蒙蒙黑。 院子里点了灯，好酒好菜的上。 寒风再烈，也吹不散这热热闹闹的气氛。 李虎喝了不少。 但没有贪杯。 他晚上还要回去。 虽然有虎妞守着木屋，但他还是不放心，安悦一个人睡在木屋里，怕是一晚上都得担惊受怕。 吃喝好。 其实时间还早，也就七点多钟。 院子里很乱。 但不用李虎招呼，来帮忙的人就麻利的把碗碟之类的收拾干净，这些碗碟，都是邻里乡亲拿来的。 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不少剩菜。 这年头。 谁不折菜啊。 别说这还剩下半条鱼，半只鸡，炖菜里还有不少大肉片子，就算是剩下油水，也没人会嫌弃，弄回去加点白菜豆腐粉条子一炖，那又是一顿好菜。 有些孩子肚子里缺油水，突然一吃的这么好，就顶不住了。 不少酒蒙子，醉醺醺的离席。 被婆娘殴打叫骂，都醉的不成样子，还知道抱着头跑，看的李虎一愣一愣的，庆幸自己没娶这边的婆娘，倒不是不好，而是不想挨揍。 李虎最后送着姥爷那边的亲戚出来，等姥爷他们走远，院子里已经消停下来，走到屋门口，和大哥嫂子打了招呼。 关门。 往入山口走。 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还没有升起，整个村子都没有什么亮光，只听得见他脚下“咯吱”作响，还有手中松木火把燃烧的声响。 经过入山口。 还要走不少路才算进山。 进山后，还要斜着上坡。 这条路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今天李虎却是感觉格外漫长，恨不得立刻飞到木屋那边。 山林之间，偶有声响。 淅淅索索的声音，跟了他一路。 李虎本来也没喝醉，听着动静，酒也惊醒大半。 是狼群。 该死的畜生，如蛆附骨。 张三和他说过，这是狼群的试探。 狼很聪明。 不会跟狗熊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就干。 狼群会一次次的试探，折磨对手，在谈清楚对手虚实，再痛下杀手。 “砰！” “砰！” “砰！” 李虎抽冷子，果断开枪。 听着有野狼哀嚎呜咽，就知道有狼中枪了。 他站在树下等了一会，要是狼群扑过来，他就上树喊虎妞过来干一仗，要是狼群不来，他就继续赶路。 等了一会。 没有动静。 李虎朝着野狼哀嚎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没有狼的尸体。 只有斑斑鲜血。 一路稀稀拉拉的向老林子延伸。 李虎没有去追。 而是抹了一把血，转身往木屋走。 后面。 狼群没有再出现，他顺利赶回木屋。 和虎妞碰了个面。 “闻一闻。” “找到受伤的狼。” “最好找到狼窝。” “咱们配合，去剿灭这群狼。” 虎妞用舌头舔了舔狼血，“嗷嗷”了两声，转身遁入山林之中。 李虎进屋。 安悦直接扑到他怀里。 没有什么言语。 直接就是火热的温存。 良久才平息，安悦勉强下炕，去给李虎倒水，看着李虎大口大口的喝水，笑道：“真是的，喝醉了还那么凶！” 李虎说道：“想你了！” 安悦扶着他躺下来：“我也是。” 后半夜。 李虎又喊着口渴。 安悦起床，打水，扶着他起来，喂他喝水。 忙活好。 李虎又沉沉睡下。 还好。 没有再折腾。 第二天一早，李虎醒来，看到满脸困倦的安悦，他虽然喝醉了，但没断片，半夜喝水的事情也记得。 他刚坐起来，安悦也跟着睁开眼睛。 她没睡沉。 一直都是浅睡。 李虎摁着她重新躺下：“你再睡会，我去弄饭。” 下炕。 熬粥。 准备干粮。 等安悦起床吃好早饭，他便说自己要巡山，顺便去打猎。 他没说去猎狼群。 安悦没说什么，只是帮他准备东西，水壶，干粮，酒囊，柴刀，猎刀，绳索，背篓，全部检查一遍，再帮着拿给李虎。 李虎拎着枪，检查了一下子子弹，便推门出去。 走到院子里，往墙角一看劈好的柴火，回头：“手怎么样？” 安悦赶紧把手藏在身后：“没事。” 李虎回去看。 安悦哪里是他对手，手被强行拽了出来。 李虎吹了吹：“还疼吗？” 安悦摇摇头。 真是霸道。 可她……好喜欢怎么回事？ 李虎松手：“还好，只是有泡，最近别忙活了，歇歇。” “等我回来。” 安悦站在门口，目送着李虎走入山林，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彻底看不见。 第89章 锁定 安悦看了看墙角的柴火。 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听李虎的话。 拿起扫帚，打扫起木屋。 她不想歇着。 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 李虎进山后。 和虎妞汇合，后者身上沾了不少东西。 “这是去了老林子？”李虎帮虎妞把身上的东西处理掉，跟着虎妞往山里面走。 上山。 下山。 有些地方没有雪，露出了山石草地，遍布着杂草灌木。 路很难走。 有些地方还需要李虎用柴刀开路。 李虎看着前面的虎妞，他压下心头的疑虑，虽然这一路上他没有看到半点狼群活动的痕迹，但他坚信虎妞不可能带他瞎转。 “虎妞，歇歇。” 走了个把小时，李虎招呼虎妞停下来。 虎妞“嗷”了一声，跑进不远处的林子里，没多久，叼着山鸡出来。 李虎哭笑不得。 “这还不到吃饭的时候。” 把山鸡简单处理了一下，收到了篓子里。 李虎喝了半壶水。 打量着周围，还真有发现。 “这是黄芪？”李虎没动弹，坐着的枯树边上，有不少枯黄的茎秆，他拿出铲子顺着茎秆往下挖，果然确认是黄芪。 目光所及，这一大片都是类似枯黄的茎秆。 除了黄芪，还有其他枯萎的茎秆，李虎得益于小时候跟着李建国来山里耍，倒是能认出不少药材。 这是一片宝地啊。 村里人经常会进山寻找药材，炮制晒干后卖给供销社，之前张铁柱去黑市，就有不少药材是村里人托他卖掉换钱。 山下林子的药材，早就被村里人扫荡一空，已经不多见，而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子里，却是不用找的，随处可见，到处都是。 然而。 这些在后世很贵，甚至被列为保护行列的野生药材，如今非常的廉价，只能按斤卖给供销社，可能一斤才几毛钱。 忙活大半年，也卖不了多少钱，然而村民每一次进山，那都是冒着生命危险。 不同的药材，有不同的挖掘时间。 比如这黄芪，眼下或者刚入夏的时候采摘最合适。 李虎挖了几根，便停了下来。 够用就行了。 这黄芪除了可以补气升阳等等功效，搭配着防风，还能治感冒。 歇的差不多，他招呼虎妞继续赶路。 又走了快一个小时，虎妞回头低吼了一声。 李虎精神一振。 到了？ 他赶紧快步跟上。 顺着虎妞视线的方向去看，他瞪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爬到树上。 终于看到了狼窝。 那是一片乱石坡，几块巨大的岩石交错叠放，形成了一个背风的凹陷，那凹陷应该就是狼窝。 他看了一会，没有看到野狼，但发现了不少狼群活动的迹象。 从洞口延伸出去，有几条被反复踩踏形成的细微小径，像灰色的丝带一样在雪地和岩石间蜿蜒。 这些小径在洁白的雪地上异常清晰，而没有一条是通向他和虎妞所在的方向。 “虎妞这是带我走了一条狼群不会走的路。”李虎暗自嘀咕，狼群敏感警惕，一旦发现危险很可能会逃遁。 虎妞不愧是山林的顶级狩猎者。 他只要好好学习，总结经验，假以时日，他就可以成长为山林之中最厉害的猎人。 一直在树上蹲到太阳升到头顶上，李虎才从树上下来。 腿酸脚麻。 浑身已经冷透了。 李虎赶紧带着虎妞退出去，找了个山窝，生火吃干粮。 把山鸡处理干净，直接扔给虎妞。 虎妞不吃。 “嘴还叼了？”李虎只能给他烤：“老虎是吃熟肉的吗？” “应该不吃的吧？” “是通灵宝玉改变了你？” 虎妞是特殊的。 作为伙伴，他也只能尽量满足，得亏虎妞没弄了个马鹿啥的让他烤着吃，只是烤个山鸡也不费事。 吃着干粮，李虎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他在画狼窝的地形图。 很简单。 擒贼先擒王。 狼群最难对付的就是狼王，只要解决了狼王，群狼无首的情况下，他和虎妞就可以嘎嘎乱杀。 除了对狼王的斩首行动，还有就是狼群逃窜的问题。 要尽可能的多杀。 不然。 今天解决了狼王，明天狼群就会决出新的狼王，没准会带着狼群卷土重来。 李虎没想过能全歼狼群。 就他和虎妞，估计很难办到，但只要狼群不成气候，要猥琐发育几年才能壮大族群，那靠山屯就可以过几年安生日子。 他这个守山人，也就不算白干。 吃好干粮。 李虎也就有了主意。 如今，狼群在明，他在暗。 攻守易势了。 趴着的虎妞，突然站起来，盯着远处的山林子看。 李虎问道：“狼群？” 虎妞点点头。 李虎不敢怠慢，赶紧灭火，掩盖痕迹，他选的位置是狼群的下风口，只要野狼不过来，是发现不了他和虎妞。 再度回到观察的大树上。 狼群回窝。 李虎震惊，这群狼居然有二十多只。 狼群一直在活动，在狼窝进进出出，根本数不清楚具体多少只，只能确定个大概。 这么大规模的狼群，哪怕是虎妞也得退避三舍。 这要是不解决，早晚得出大乱子，听说在一些地方，还会为了遏制狼群数量，专门寻找狼崽子给弄死。 这个办法并不适用于他们这边，他们这边深山老林子多，地况复杂，很难深入。 狼群钻进深山老林子里，别说狼崽子了，连的毛都摸不着。 李虎很快锁定了狼王。 在狼群之中，狼王是特殊的。 很好辨认。 狼王比寻常的野狼要大很多，而且皮毛的颜色要深很多。 趴在狼窝上面的巨石上晒太阳，俯视着狼群活动。 野狼们偶尔会抬头看一看狼王，然后再继续活动。 有野狼打架，李虎正看热闹，结果狼王只是朝两头野狼看一眼，他离得远，听不到声音，看着狼王的嘴巴动了动，应该是吼了两声。 那两头狼立刻低下头，夹起尾巴结束冲突。 简直是怂成了狗。 在狼群之中，狼王的地位的确是非常的与众不同。 有狼王在，狼群就是一只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特战小队”。 没有狼王，这些野狼就是散兵游勇，他和虎妞就可以各个击破。 必须得先斩首！ 第90章 下山 李虎观察了很久。 看着狼群进食，然后带着狼崽子离开，他才从树上下来。 整个人都已经冻僵了。 靠着虎妞取暖，人才渐渐缓过来。 “咱们先走。” “明天就来收拾这群狼。” “那个狼王我看已经很老，只要你吸引狼群，我完全可以打死狼王。” “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擅自动手要听指挥，咱们要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果。” “尤其是你，不要受伤！” 李虎自言自语。 虎妞只是默默跟着他走。 在山林之中，既要胆大无畏，又要谨慎小心，这并不矛盾。 伟人也说过，“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 都差不多的意思。 李虎还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 虽然这样走要绕路，但是不会走在狼群的路径上。 狼群一旦察觉到什么，有了防备，可就没办法打狼犬一个措手不及了。 回到木屋，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李虎推开栅栏门，安悦听到动静打开门看到是他，直接扑到他怀里。 李虎丢掉篓子和枪，抱住安悦，笑着打趣道：“咋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是半日没见，如隔1.5个秋了吗？” “要是哪天我一两天不回来，咱们见面你怕不是要直接扑倒我了？” 安悦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含糊的说道：“卧是害怕。” “你走后没多久，林子里一直传出来狼叫声。” “直到中午才消停。” 李虎心里一沉，暗骂这群该死的狼，搂着安悦进屋，说道：“你只要在屋子里面，狼群来了也奈何不了你。” 有栅栏，再加上木屋，狼群来犯没辙。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狼群想办法突破进来，安悦还可以躲到地窖里。 地窖的木板，他上了一层铁皮。 只要安悦不出去，狼群把爪子挠烂了也不可能能破坏地窖口。 要是这样子的情况下，还是挡不住山里的野兽，那李虎也没有别的辙，只能收拾收拾回村里住。 安悦看他身上还挂了那么多东西，赶紧帮着把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下来。 她问道：“你去那么久，背着那么多东西，应该很累吧？” 李虎说道：“还好。” “毕竟我体力还不错。” “或者这些东西爬山，就当是锻炼了。” 安悦“哦”了一声，对于李虎的体力，她还是深有了解的。 倒了盆温水让李虎洗手。 她转身去拿碗，从热水壶里面倒热水，还往里面加了一些蜂蜜。 “来喝点水，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李虎舔了舔嘴唇，的确是渴了，接过碗来，几口喝掉。 “谢谢。” “我去做饭。” “你别忙活了，我打了两只飞龙，等会儿咱们下山去，让嫂子给炖了，咱们两家一起好好吃顿饭。” 安悦好奇：“什么是飞龙？” 李虎说道：“听说过天上龙肉不？” 安悦点点头。 李虎拿出篓子里的飞龙，说道：“所谓龙肉，其实就是它的肉。” 安悦接过来看，说道：“看着和野鸡差不多，但比野鸡小。” “很好吃吗？” 李虎说道：“那是相当的好吃。” “要不怎么叫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呢，这花尾榛鸡在以前，那可是贡品，是要进贡给宫里的！” “别看我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其实也没吃过几次。” 安悦问道：“既然这么难得的话，那应该很值钱吧？” 李虎说道：“也还好。” “你收拾收拾。” “天也不早了，咱们抓紧下山。” 他没具体说值多少钱，不然以安悦财迷的性格，估计就舍不得吃了。 安悦看出来李虎是不想让她知道价格，猜测飞龙应该不便宜，但也没有追问。 她看篓子里还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惊喜的说道：“这是黄芪，赤芍，防风……” 李虎意外：“你还认识药材？” 安悦说道：“我外婆家以前经营着一个连锁药铺，后来交出去了。” “不过，我外婆教了我很多，我幼年启蒙都是用汤头歌。” “要不是我爷爷不同意我做医生，我早就去坐诊了。” 听听。 什么叫做资本？什么叫做底蕴传承？ 这就是啊。 也就是现在形势不好，等到以后安悦家里平反，完全可以非常轻松的，回到曾经的阶层。 安悦有些兴奋的说道：“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去山里转一转？我想找一些草药，给你配备金创药。” 李虎问道：“好用？” 安悦略带得意的说道：“特别好用。” “虽然我不希望你能用的上，但你万一用上，能保命。” “或者我把方子写给你。” 李虎点点头。 安悦找来纸笔，立刻写上方子，说道：“这是古方。” “因为所需药材复杂，很难量产。” “你看看能找到吗？” 李虎拿过药方看了看，说道：“应该大差不差，可以试试。” 安悦很高兴。 她终于发现自己能够帮到李虎的事情，不再是一个无用之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山。 走到入山口。 李虎没看到张三，主动去打了个招呼，递了根烟，让赵三把家里面所有的捕兽夹都找出来，他带去山上。 张三问道：“你要干啥？” “你真打算一个人去找狼群的麻烦？” “小虎，这绝对不行啊。” 李虎说道：“大爷，你放心吧，就算是找狼群的麻烦，我也不是一个人去。” “这些捕兽夹我打算放林子里。” “不瞒你说，的确是要对付狼群用的。” 张三：“真的？” 李虎点头：“我不能说瞎话哄你。” 张三点点头：“行，我在家里拾掇拾掇，把能用得上的全给你找出来。” 李虎道谢。 带着安悦往家里走。 半路遇到知青们，李虎拉着安悦，没打招呼，径直经过。 走到家门口。 木匠刚走，那么一套柜子没有那么快做好，木匠还在忙活。 走进院子。 还没招呼，李龙和张燕就走了出来，招呼道：“你们小两口咋来啦？” 李虎问道：“咋？不欢迎？” 张燕给了他一拳：“胡咧咧啥，咋会不欢迎。” “弟妹，快进屋。” “看这冻的，脸都白了不少。” 说着话，拉起安悦的手就往屋里走。 第91章 他们的女婿可好了 李龙搂着李虎，说道：“愣着干啥，进屋啊。” “你嫂子做好饭了。” “没想到你们会来，就没准备啥好菜。” 李虎进屋，把篓子放下，说道：“你们没准备，我准备了啊。” “看看这是啥。” 说着话，把飞龙拿出来。 张燕回头一看,惊呼道：“是飞龙!” 之前李虎弄来了，请她和她爹吃，那味道吃过一次真是能记一辈子。 太好吃了。 李龙皱眉：“拿这来干啥。” “不吃啊。” “这一只飞龙老些钱了。” “以前就算了，现在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得顾着家啊。” 李虎说道：“不是我说的，是我老婆说这么好的肉，得弄回来给大哥大嫂尝尝，顺便咱们两家一起唠唠嗑。” 李龙：“这……” 安悦是刚嫁过来，他当大哥的，还真不好拿对李虎的态度说安悦。 安悦回头看了李虎一眼。 李虎朝她笑。 安悦没否认，李虎都已经把话说出来，她要是直接否认，那不光是落了李虎面子，在李龙和张燕面前也不好看。 还会显得她小家子气。 她接话：“对，大哥，大嫂，你们新婚我也没来祝贺。” “等会咱喝点。” “我敬你们几杯。” 李龙；“这……” 张燕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吃了。” “小虎，嫂子可不跟你客气。” “正好还剩不少榛蘑和松茸，一起给炖了。” 李虎笑：“嫂子，你要跟我客套，我还要生气。” “咱虽然分了家。” “但还是一家人。” 李龙也跟着笑。 张燕拿着飞龙去处理，安悦说道：“嫂子，我来帮你。” 李虎：“我来打下手。” 张燕回头：“你歇着吧，陪你哥唠嗑。” 李龙坐炕上：“小虎，山上咋样？” “我听队长说，狼群都快摸到屯里来了。” “我今天还和你嫂子一直念叨你呢。” 李虎说道：“山上没啥问题。” “只要我不在，安悦不出屋的。” “栅栏木屋，别说狼了，老虎来了都得挠头。” 李龙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 说着话，李龙从床头柜里拿出手电筒和头灯，说道：“你和安悦一人一个，我特地托人从林场弄的。” 李虎拿着摆弄了一下：“哥，谢啦。” 李龙笑：“还跟哥客气了。” 李虎看他还卷烟抽，说道：“我不是买了不少香烟放家里，你抽那呗，别抽这卷烟了。” 李龙说道：“抽惯了。” 哥俩唠着嗑，看着灶台旁忙活的妯娌俩。 不由得相视一笑。 哥俩都娶了媳妇，不再是村里被人笑话的光棍汉子，看这多好，甭管啥时候，都有人给弄饭吃，也是过上了好日子。 两只飞龙不是很肥，肉加起来也不到两斤，先下锅炒，就这，已经有香味飘出来。 加酱油。 加调料。 加水。 先炖上。 趁着这功夫，张燕先弄了俩下酒菜，一个凉拌菜，一个蘸酱菜，还有一个炸花生米，把酒放桌上：“你们哥俩先喝着。” 哥俩没客气。 吃吃喝喝，但时不时往灶台上看。 炖一会，张燕把榛蘑和松茸扔锅里，那小味挠一下就上来了。 又炖了一会。 打开锅盖，里面咕嘟咕嘟，热气蒸腾之间，浓郁的鲜香味道弥漫在屋子里。 李虎早就饿了。 闻着这香味，馋的直咽口水。 看着张燕盛菜，他说道：“老婆，你拿个咱吃吃饭的碗，单独盛一碗出来，等会我去给铁柱大爷送去。” 张燕说道：“不用。” 李虎笑道：“你不用，我用。” “我孝敬我大爷，你还拦着啊？” “老婆……” 不用他喊，安悦已经在拿碗盛了，她没意见，铁柱大爷和淑芳大娘都是顶顶的好人，她这结婚的新衣服，都是淑芳大娘熬了两个通宵给她做出来的。 张燕：“行，我不说了。” 这年头。 是基本上不会挨饿了，但吃上面，吃不了多好，别说肉了，一年到头，白面馍馍都吃不了几次。 为啥小孩都盼着过节。 不就是因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嘛。 她当然也想给爹妈送好吃送好喝的，但肉是李虎拿来的，她那好说给自己爹妈送点，没想到李虎主动提了。 那她要再客套，就太假了。 李虎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念恩，还是当一家人处。 李虎下炕，带着安悦去送肉。 正好张铁柱家里在吃饭，李虎看了眼炕上的四方桌，咸菜炖豆腐，苞米面糊，炒土豆，没有荤菜。 这是正常的。 谁家能天天吃肉啊。 十天半个月不见肉腥，再正常不过了。 李虎笑：“给你们加个菜。” 张铁柱瞪了一眼：“你们吃呗，还送啥，家里都有。” 李虎说道：“宝林正是要长个子的时候，得吃肉，不然以后容易长不高。” 张宝林喊道：“大虎哥，啥肉啊？” “我要吃。” 郑淑芳说道：“没大没小，先喊人。” 张宝林赶紧招呼：“大虎哥，嫂子好。” 安悦把碗放桌上。 唠了两句，李虎和安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安悦脸色有些不好，李虎察觉到，问道：“想你爸妈了？” 安悦“嗯”了一声：“不知道我爸妈能不能每天吃饱饭。” 李虎搂着她，说道：“爹妈自有爹妈福。” 安悦：“如果我爸妈也能过来就好了。” “他们的女婿可好了。” 李虎笑。 到家里。 上炕吃喝。 飞龙炖蘑菇，味道鲜美，没得说。 李龙和李虎没少喝。 你祝我早生贵子，我祝你多子多福。 男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还比较上了。 张燕听得翻白眼。 当她是猪啊，还多子多福。 安悦则在手指头算，说道：“压力好大，大哥再这么祝福下去，我要生个足球队都不止了。” 大家哄笑。 吃喝好，连肉汤都用馍馍蘸着吃干净。 酒没多喝。 吃饱喝足，唠了会嗑，李虎和安悦回去，走到张三那边，招呼了两声，张三出来，把两个蛇皮袋给他，说捕兽夹都在这里了。 不光他的，还去其他家有捕兽夹的要了不少。 看到这么多捕兽夹，他信心大增。 第9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路无事。 小两口回到木屋，走的已经出了一身汗。 磨磨蹭蹭洗好澡。 刚上炕，李虎就扑了上来。 他估摸着大哥那边也在努力，指不定他们的孩子，谁是哥谁是弟弟。 半个小时后，安悦又弄水洗洗，说啥也不让李虎碰了。 这大冷天的。 弄一次，洗一次，太折腾人了。 偏偏她又是个爱干净的。 安悦躺在李虎怀里，拿着本书看，李虎也在跟着看，不过，眼睛跟着看，手却是一点也不老实。 不得不说。 安悦虽然瘦，但身材是真的好，细枝结硕果，虽然不做什么，过过手瘾也是极好的。 这不比后世拿着手机刷短视频强多了。 那只能看。 这能看能碰，还能…… 过了一会，安悦把书一扔：“烦死了。” 李虎：“嗯？” 你烦你坐我是几个意思？ 良久。 李虎心疼安悦，让安悦歇着，下炕去弄水。 安悦边洗边说：“都怪你！” 李虎：“……” 他全程没动啊。 不过。 他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嘀咕，嘴上啥也没说，他也不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 第二天一早。 安悦醒来，看李虎还在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紧轻手轻脚的下炕去做饭。 刚起来。 就被李虎拉住。 “醒那么早？” “我本来也不怎么爱睡懒觉，前两天是被你折腾的太狠了。”安悦帮他掖了掖被子，说道：“你再睡会，我做好饭喊你。” 吃好早饭。 收拾好东西。 李虎出门。 安悦问道：“得天天去打猎吗？” 李虎说道：“倒也不用。” “不过，我不光是猎人，还是守山人。” “我有巡山的任务。” 安悦“哦”了一声，说道：“那你早去早回。” 李虎说道：“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 他这次带了爬犁。 不光带走了所有的捕兽夹，到时候也方便把狼给拉出来。 到了地方。 狼群不在。 不出意外的话，狼群是外出狩猎，顺便去木屋附近游荡。 狼群骚扰他，让他时刻都处在紧张的状态。 殊不知。 他已经直捣黄龙。 爬到树上观望，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这可不能失误。 和这些畜生干仗，一丁点的失误，付出的代价就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观望了许久。 李虎回到虎妞身边，拿着树枝在雪地上画地形图，然后和虎妞商量作战方案。 “虎妞啊。” “如果狼王还是和昨天一样在这个大石头上，你可以从这边绕过去，只有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以你的爆发力，狼王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你不要恋战。” “打完就跑。” “只要狼王的行动力受损，那么我这把枪也不是吃素的。” 大不了清空弹夹。 狼王有这个牌面。 李虎说了好几遍，就怕虎妞听不懂。 虎妞后面烦了。 一爪子拍在雪地上，把画的地形图给抓的稀巴烂。 李虎没闲着。 弄了些树枝削尖，做了几个木矛，布置起来，也能有一定的杀伤力。 忙活到中午，他拿出干粮啃。 没给虎妞弄吃的。 不会惩罚他，而是保持饥饿的话，会提升虎妞的战斗力。 李虎趁着刚吃过饭的困劲，眯了一会。 直到虎妞爬起来。 他知道。 狼群回窝了。 看着狼王趴在大石头上晒太阳，李虎觉得稳了。 他也想过，要不就这么给狼王一梭子，可是，他站的树离狼王比较远，他并没有把握能打中狼王。 其次。 即便是打中狼王，也仅仅只能解决掉狼王。 他和虎妞没有把其他的狼道堵住，野狼不走放置捕兽夹的狼道，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逃出生天，然后再选出新的狼王继续兴风作浪，那他这么折腾一圈，岂不是白折腾了。 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让虎妞埋伏好。 自个跑去狼道上布置捕兽夹。 只要有狼慌不择路的跑过来，绝对不可能躲得开。 这些捕兽夹有大有小，有的带齿夹，有些没有，但甭管如何，只要狼腿被捕兽夹夹中，那么保准会受伤。 运气好，狼能拖着受伤的腿逃离，但是，一头受伤的狼，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存活概率有多大？ 就算伤口没发炎，没有被野兽攻击，捕猎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团灭狼群不现实，能削弱狼群的威胁，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将捕兽夹布置好，尽可能的固定捕兽夹，如此一来，狼就很难跑得掉。 毕竟，狼皮可以卖钱，狼肉可以吃，狼尾巴还可以换奖励得功劳。 这狼啊。 一身都是宝。 再说。 狼受伤的话，大概率是痛苦煎熬个几天死在山林的某个角落。 那样的死。 毫无意义和价值。 作为猎人，有责任，也有义务，让猎物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 布置好捕兽夹。 李虎就绕着去另一边。 狼窝一共有三条道。 他在树上持枪堵着一个，虎妞堵着一个，另一个布满了捕兽夹。 对。 没错。 这群狼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李虎背着枪正猫着腰在枯草丛里走，一抬头就看到一头狼正背对着他撅着腚拉屎。 李虎顿时血往脑袋上涌。 头皮发麻。 他还特地是绕的远一些走，没想到这头狼爱干净，居然跑到离狼窝那么远的地方拉屎。 李虎心脏狂跳。 他紧张的都忘记了呼吸，别看他敢一个人跑来解决狼群，那是建立在偷袭的基础上，真要是正面交锋，他不可能是狼群的对手。 野狼还在努力。 似乎是有点便秘了。 李虎是在下风口。 野狼还在努力拉屎，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个人。 李虎咽了咽口水，抓紧手里的柴刀。 枪在背上。 取枪的话，肯定会闹出动静，惊动这头狼。 只能用刀。 李虎瞬间有了决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野狼，看着野狼在用劲。 一下。 两下。 三…… 下一刻，旁边一道寒光一闪。 是李虎突然跳起来，举起看到就冲着野狼额脖子砍了下去。 野狼刚觉得舒服，下一刻脑袋就这么掉了下来。 血呲呲的喷出来。 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第93章 战狼 李虎没有丝毫的停留，弯着腰，赶紧朝狼道边上的大树过去，只要爬到树上，狼群就奈何不了他。 李虎刚走了没多远，趴在大石头上的狼王猛地站起来，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紧跟着叫了两声。 紧跟着就有狼跑过来。 草丛窸窸窣窣。 有狼探出脑袋来看，发现李虎后，立刻发出叫声。 紧跟着。 狼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李虎知道自己被发现，直接跑了起来。 那头发现他的野狼，也追了上来。 李虎跑得飞快。 但再怎么跑，也跑不过狼。 眼看着距离大树还有几米，野狼的喘息声已经到了身后。 李虎猛地挥刀向后。 “咔。” 一刀砍在野狼的嘴上。 直接把野狼脑袋削了一半，野狼连叫都没叫，落在地上就没了动静。 狼血喷了李虎一身。 另一头狼看到同伴被杀，并没有胆怯，张着血盆大口，直接扑上来。 李虎双腿一弯，压下身体。 砍刀斜着一劈。 刀锋擦着狼身划过去，这一刀过去，直接给野狼开膛破肚。 等野狼落在地上，鲜血洒落一地，连肠子都流出来老多。 还没死。 李虎跑过去，一刀给了它个痛快。 狼王吼叫。 其他的狼全部冲了过来。 李虎赶紧上树。 到了树上，蹲在树杈之间，稳住了身体，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摔不死也得被狼群给咬死。 把柴刀收起来。 连续砍了三头狼，其中两头还都是砍在骨头上，刀锋已经崩了好几个大口子，已经没法用了。 把56式端在手上。 检查子弹，上膛。 瞄准。 射击。 “砰”的一声，没打中，但也把野狼吓得不行，全部趴在草丛里，一个露头都没有。 鸡贼啊。 怪不得狼群那么难对付。 要是野猪或者熊瞎子，只会傻乎乎的迎着枪林弹雨往前冲，而往往冲着冲着就死了。 狼不会。 它会躲，会跑，会试探，还会配合。 李虎缓了口气。 紧张的手抖。 再来。 盯着那头狼，只要露头，就是一枪。 “砰砰！” 两枪打过去，那头狼就再也没有露过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狼王吼叫，指挥狼群。 一个人就敢来？ 狼王没有再站在石头上，而是躲在几个大石头之间，透过石头缝隙盯着李虎，看着狼群包围过去，狼王眼中满是狰狞。 别看人类有枪。 可狼有的是耐心。 这把，优势在狼。 在狼王眼里，这个人类已经是个死人。 他要用最残忍的死法，弄死这个人类。 “吼！” 狼王吼叫。 狼群躁动，几头狼冲过来。 李虎开枪。 只打中两头，还有三头冲到了树下，离树还有点距离，蹭的一下跳起来，血盆大口就在李虎脚下。 李虎把枪口向下。 距离这么近，直接一枪爆头。 另外两头狼没有退去，在狼王的吼叫声中，居然叠罗汉扒着树往上爬。 李虎看着。 只想说，好活，当赏。 哒哒哒。 一枚枚子弹打过去，那两头狼全部饮恨西北。 更多的狼冲过来。 有跳的。 有叠罗汉的。 还有刨根的。 李虎一枪接着一枪的打。 不断有狼哀嚎着倒在地上，还有些运气好的，流着血跑开。 但李虎并没有高兴。 子弹是够用。 他已经从大队那边把子弹都拿了过来，现在手里足足有八十多发，料理这群狼是够用了。 但是，围过来的狼越来越多，他已经更换过两次弹夹，第二次更换的时候，差点被狼跳起来咬到脚。 这些畜生很聪明。 他更换弹夹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的扑他。 再这么下去。 他很危险。 关键还是在狼王。 这些狼看似凶狠，实际上的确凶残，但是他们不傻，他们也知道，扑的越近，那挨的子弹就越多。 他们也怕死，也不想受伤。 但是狼王让他们攻击，他们不敢不听，只能呲牙咧嘴的上。 李虎换好弹夹。 没理会周围的野狼，而是架起来枪，对准了不远处的狼窝。 几个巨石后面。 狼王一直在盯着李虎，看到李虎把枪口对准了他这边，居然人性化的流露出了不屑眼神。 你打。 你要是能打中本王。 算你厉害。 狼王觉得这个人类已经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所以慌了阵脚。 就在这时。 狼王突然心中警钟大响，浑身的毛发炸开，嘴里发出阵阵低吼。 突然之间，他并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只是来到野兽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吼！” 虎啸山林。 猛虎宛若从天而降，扑到他面前。 狼王反应极快，也很灵活，快速的闪躲，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人类身上，再加上老虎偷袭。 他刚低下头躲过利爪，但身体没能躲过去，被拍的直接翻滚出去老远，最后重重的装到旁边的石头上。 虎妞得手。 狼王摇头晃脑的爬起来，也跟着嗷了起来。 李虎听不懂。 但觉得应该骂的很脏。 狼王看着虎妞，堂堂百兽之王，居然还玩偷袭。 太不要脸了！ 狼王咳血。 硬抗老虎的一爪子，直接要了他半条命。 他赶紧摇人，不，是摇狼。 原本围着李虎的群狼，听到狼王的吼叫声，纷纷冲了过去。 虎妞站在巨石上，仰天长啸，尽显百兽之王的风范。 看到是老虎，群狼都吓得不敢上前。 狼王催促。 给我上！ 干他丫的！ 群狼畏畏缩缩的上前。 虎妞站在巨石上，居高临下，挥舞爪子就把扑过来的野狼给拍飞出去。 紧跟着。 慢慢踱步，按照李虎说的，把另一条狼道给守住，颇有一虎当关万狼莫开的气概。 狼王还在吼叫。 不知道是骂虎妞还是在催促狼群攻击。 “敢骂虎妞，我要你的命。” 李虎早就已经把枪架好，瞄准狼王，手指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子弹倾泻而出。 趁他病。 要他命。 子弹落在雪地上，打的雪花飞溅，也有子弹落在狼王的身上，顿时打的狼王身形踉跄，惨嚎着倒在地上。 一时间，狼王身上鲜血斑斑。 李虎一梭子子弹打完，赶紧更换弹夹。 而狼王的惨嚎，刺激群狼，导致狼群大乱。 第94章 太善了 李虎装好子弹，再度瞄准狼王。 这次狼王一动不动，他可以瞄准再瞄准。 两枪都打在狼王身上。 血越流越多，狼王抽搐的身体，直接没了动静。 死了！ 狼王死了！ 狼群躁动。 混乱。 没有了狼王这个主心骨，群狼直接方寸大乱，就差吓得抱头鼠窜。 一边是老虎。 一边说站在树上打枪的两脚兽。 群狼本能的逃向另一个狼道。 李虎看到这里。 激动的扭了扭腰。 成了！ 他原本还担心群狼会给狼王报仇，不要命的攻击他和老虎，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畜生终究是畜生。 聪明是聪明，但更多的还是遵循野兽本能。 说到底。 跟着狼王，那是为了吃好喝好活的好。 如今狼王一死。 他们也就做鸟兽散。 继而为了更好的生存再度聚在一起，形成狼群，继而跟着新的狼王在山林之中活动。 李虎看有少数的狼朝他这边冲过来。 他收枪没管。 差不多得了。 见好就收。 如果把野狼全部打死，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作为后世来人，自然懂得生态的重要性。 山林之中。 人，花，鸟，虫，兽，是生态链的一环，缺了谁都不好。 虎妞那边无聊的舔爪子。 大部分的野狼，还是冲到了那片布满捕兽夹的区域。 很快。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起。 凄厉。 哀嚎。 李虎等了一会，看到没有野狼乱窜，这才下树。 靠着树缓了一会。 别看他只是在树上打枪，可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被群狼围困，闹怕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有事，野狼够不到他，可还是本能的紧张，甚至是恐惧。 虎妞踱步走了过来。 看着一地的野狼尸体，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真特么牛逼。” “没想到咱们俩配合的越来越有默契。” “看看这……” “嘎嘎乱杀！” 虎妞：“嗷嗷” 李虎点头：“哦，对，嗷嗷乱杀。” 虎妞瞪着大眼睛看他。 人咋能这么不要脸呢？ 李虎嘿嘿一笑，和虎妞这么一打趣，原本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但他还是不得劲，觉得晚上得好好地释放一下。 李虎带着虎妞往放置捕兽夹的地方去。 偶尔会发现还没咽气的野狼，李虎把刺刀亮出来，给它一个痛快。 到了放置捕兽夹的区域。 那真可谓是群魔乱舞。 李虎看有些狼冲着他呲牙咧嘴，三条腿还跑的楞快，直接就是一枪，他没用刺刀，万一被狼抓一下子，鬼知道会感染什么细菌。 转了一圈。 李虎数了数，一共拿下十九头狼。 他之前判断的有误，这狼群的数量不低于三十只，全须全尾逃走的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带着伤逃走。 还有几只更狠。 被捕兽夹夹中以后，居然要断了脚逃走。 李虎看着野狼逃走的方向，雪地上鲜血淋淋，只能在心里祝福它们好运了。 最后。 李虎来到狼王饮恨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狼王身上的伤口，致命伤在脖子上，身上只有两个枪眼。 大部分的子弹，都打空了。 这是好事。 皮子上枪眼越少越值钱啊。 不过。 李虎不打算卖这个狼王皮子，打算让张铁柱给收拾了做个披风，这玩意往身上一批，披着威风不说，绝对能让那些猎人都眼红羡慕。 而且进了山林，一般的野兽是不敢招惹他的。 拉着爬犁。 将地上的野狼都收起来，整齐的摆在爬犁上，最后把狼王扔在最上面，乍一看，像是个狼山。 李虎正忙着固定，就看到虎妞朝着不远处的山峰低吼。 李虎回头看。 看了一会才发现那山峰站着几头狼，其中有只狼很奇怪，是趴在一只狼的身上。 一个眨眼的工夫。 那几头狼就不见了。 李虎没有太在意，野狼不是傻子，野狼比他杀了那么多，狼王都被他宰了，估计狼胆已经被他吓破。 报仇？ 不存在的。 要是狼有这本事，那猎人都不要进山，在家等死得了。 固定好爬犁。 李虎让虎妞过来，套上绳套。 刚要走。 李虎回头看了眼那狼窝。 要不进去看看？ 想到就做。 举着枪，慢慢的走进狼窝。 狼窝不小。 走到最里面，就看到几个狼崽子在嗷嗷叫。 李虎惊讶：“咦……怎么还会有这么小的狼崽子？” 一般来说。 狼崽子都是在春夏的时候才有，最晚也会在夏天生下来，这几个狼崽子看着是刚生下来么多久到的。 估计也就刚断奶。 李虎眉头微皱，感觉这个狼群处处都很古怪，不太像张三他们说的那些普通狼群。 这几个狼崽子很小，看到他走进来，居然也不害怕，还摇晃着身子走过来，一个个胖嘟嘟圆滚滚的。 最胖的一个，走的快还摔了一跤。 看着憨态可掬。 把狼窝转了一圈，还发现了好多鹿角，不光有鹿角，还有鹿茸，摸着毛茸茸的，其实鹿茸就是雄鹿的幼角。 这狼王还有收集癖？ 李虎把鹿角拖出来，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有些鹿角上有被啃食的痕迹，就明白了，估摸着是给小狼崽子磨牙用的。 暴殄天物啊！ 这些可都是值钱货，价格比肉贵多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卖钱，还好这些鹿茸看着都没什么损伤，应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李虎笑眯眯，这算是意外之喜啊。 把鹿角和鹿茸放在爬犁上，固定好，李虎让虎妞走起来，他在后面推，很重，但还好，能拉得动。 只要走起来，那问题就不大。 走了几步。 李虎听到后面小狼崽子的唧唧叫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几个狼崽子跌跌撞撞的爬出了狼窝。 还在朝他的方向跑。 这还赖上他了？ 李虎此刻满身血污，估摸着是因为身上浓郁的野狼气味，让这些狼崽子以为是同类，所以才本能的跟着。 李虎本来是不像管，能不能活，看这些小狼崽的造化。 但他也清楚。 狼群跑掉，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这里，那这些狼崽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他叹口气。 走回去，把三个狼崽子抱起来。 能咋办？ 他还是太善了啊！ 第95章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虎妞停下来。 扭脸过来看，还凑近了用鼻子闻。 李虎搂着三个小狼崽子，说道：“虎妞，以后他们三个，就是咱自己狼了。” “这个最胖的狼大，这个头顶上有一颗白毛的叫狼二。” “这个最小的叫狼三。” 虎妞盯着看。 三个小狼崽子在李虎怀里，其中一个打哈欠，一点也不害怕虎妞。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狼崽子也是一样的。 虎妞慢慢凑近，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声。 三个老崽子一愣，然后用爪子捂着脸，慌慌叽叽地叫了起来。 被吓哭了。 虎妞咧了咧嘴，回去继续拉爬犁。 李虎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因为他和通灵宝玉的影响，还是虎妞本来就通人性，这头老虎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看把狼崽子给吓得。 李虎摸摸狼头安抚两下，狼崽子们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搂着狼崽子不好发力，李虎把三个狼崽子放到笼子里背着。 让狼崽子不要乱动，没想到这三个狼崽子还挺听话，老老实实的趴着。 李虎觉得应该是通灵宝玉的功劳。 没准假以时日，他可以和山林之中的野兽交流。 接下来就是赶路。 李虎原本还很担心浓郁的血腥味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快到木屋了，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出现。 他让虎妞躲到山林里面，万一安悦站在院子里看到一头老虎跟着他，怕不是要吓个半死。 他独自拉着爬犁往下走，实在是拉不动了，就索性丢下爬犁，背着篓子先回木屋。 虎妞在山林里盯着，也不怕有其他的野兽过来截胡。 回到木屋。 刚打开栅栏，安悦听到动静，就从屋里跑出来，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结果看到李虎浑身都是血，人直接傻在原地。 李虎咧嘴一笑：“别害怕，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狼血。” 安悦回过神来，赶紧走上前来看，担心的问道：“真的没有受伤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你把狼杀死了？” 李虎原地蹦了两下：“看吧，我没事。” “走。” “咱俩一起去把狼拉回来。” 安悦跟着他往外走。 看到爬犁上面的“狼山”，又惊又怕，说道：“老天爷。” “这是多少只狼啊？”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虎一手拿着已经快崩坏的柴刀，一手举着56式，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直接开无双，一顿嘎嘎乱杀。” “就这了。” 安悦锤他：“你就哄我吧。” 李虎笑了笑：“我一身血。” 安悦还是抱住他：“我不管！” 山林里。 虎妞看了一会。 扭脸走了。 俩人抱了一会，李虎说道：“咱们抓紧把狼运回去。” 安悦帮忙。 看到鹿角和鹿茸，问道：“你还去打鹿了？” 李虎说道：“不是，从狼窝里掏出来的。” 安悦一愣：“狼窝？” “你不是碰到的狼群，实际上你今天就是去找狼群麻烦的？” “你一个人怎么敢的呀？”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安悦越说越生气，用小拳拳打李虎胸口。 李虎无奈。 老婆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安抚了好一会，安悦还是生气，说道：“先忙等忙好了，我再和你慢慢算账。” 把狼王抬下来，安悦看着，说道：“这头狼好大啊。” 李虎嘚瑟道：“这是狼王。” “被我三枪放倒。” “咋样？” 安悦：“厉害！” “我男人是好样的。” 说完。 眼泪就出来了。 李虎懵了：“咋还哭了？” 安悦：“我心疼你！” 这么多狼…… 李虎是怎么杀的啊？ 她都不敢想，被那么多狼围着是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李虎笑了笑，心里暖暖的，说道：“不用多想。” “我是在确保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动手的。” “我不会乱来，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安悦抹泪，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在深山老林里面打猎，哪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是是是，我以后不会了。”李虎赶紧转移她注意力：“咱们先干活。” 俩人用小爬犁把狼全部运到院子里，这一忙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李虎说道：“先吃饭。” “吃好饭再收拾。” 安悦：“饭做好了，就在灶上热着。” 他没进屋。 浑身都是血，太埋汰了。 等安悦做好饭，蹲在木屋门口，捧着碗往嘴里扒饭。 饿坏了。 安悦给他倒水：“慢点吃，喝点水。” 刚吃好饭，就听到篓子里翻来狼崽子的叫声。 李虎一拍脑袋，把狼崽子从笼子里里给抱出来。 安悦问道：“哪来的小狗？” 李虎笑道：“这可不是小狗，而是狼崽子。” 安悦吃惊：“你怎么还把狼崽子给带回来了？是打算养着吗？” 李虎点点头。 安悦皱眉：“都说白眼狼，这狼崽子能养熟吗？” 李虎：“试试看吧。” 他觉得有通灵宝玉的帮忙，这些狼崽子养大了不一定就会变成白眼狼，没准还能成为他的帮手。 再说，如果他不在木屋的话，这狼崽子也能陪着安悦。 安悦也没所说什么，这些虽然是狼崽子，但是小小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她伸手摸了摸，这些狼崽子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不由得笑道：“跟狗真像。” 李虎说道：“可不是吗？咱这些狗不就是从狼慢慢地驯化出来的。” “他们都有名字，这个是狼大，这个是老二，这个是狼三。” 安悦笑：“你可真会取名字。” 吃好饭。 休息了一会。 三个狼崽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熟悉着新的环境，李虎休息好拿着刀准备处理狼。 安悦把三个狼崽子给抱到屋里去，接下来的画面比较血腥，还是不要让这三个狼崽子看到为好。 把三个狼崽子关到屋里，安悦也出来帮忙。 李虎：“我自己来就行，这可埋汰。” 安悦：“这么多狼，你要是自己处理得处理到什么时候。” “晚上不睡了？” “说吧，要怎么处理？” 李虎说道：“我来剥皮，你帮忙把肉剁成大块。” 安悦拿着斧头，清理干净，说道：“那和砍木条差不多吧，这活我能干。” 李虎看着安悦拿着斧头砍肉块，颇有“林黛玉倒拔杨柳”的即视感。 第96章 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所有的皮子全部剥下来，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挂着，寒风吹着，微微晃动，看着还挺瘆人的。 安悦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把视线挪开了。 李虎看着，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些个都是钱啊。 一个皮子十几块钱，这些加起来得两三百。 安悦把肉放在架子上，架子是李虎用木头搭出来的，一层又一层，方便存放。 实在是太多了。 得有大几百斤。 这么多肉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得想办法处理。 现在不好说，他能不能拿着这些肉就卖掉，毕竟这些狼都是要上报给公社，一旦公社介入，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但也无所谓。 有这些皮子，再加上公社除害奖励的钱，这一趟已经赚得很满钵满，他也不奢求更多了。 做人得知足。 再说，甭管这些肉怎么处理，由谁处理，就算是最后把这些肉分给村子里面的人，大家伙吃了肉，不也得记他个人情。 安悦踩着凳子，把最后一块肉放到架子的最上面，说道：“终于弄好了。” 几百斤的肉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切的，要不是这段时间历经磋磨，再加上这两天劈木头，收拾屋子，锻炼了一下，她还真不一定能够干得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这几天吃的好，身体已经恢复了过来。 看了看身上的血污，她赶紧去烧水。 李虎累的不想折腾。 手臂都微微颤抖，手指头像不听使唤一样。 剥皮可不是随便剥的，要尽可能的保障皮子的完整，每一刀都要恰到好处。 要用劲，还要收着劲，要会拿劲，用巧劲。 一开始，李虎还弄的比较慢，后面拨了三四个以后逐渐熟练起来。 可再会用劲，但也是结结实实剥了那么多的皮子。 可累惨了。 安悦趁着烧水的功夫，把斧头，猎刀，柴刀用水冲洗，洗干净以后放到台子上。 再把地上的血水冲了冲，彻底收拾好了以后才进屋。 李虎本来说省点水，两个人一起洗。 安悦死活不同意。 没辙。 只能分开洗。 洗好以后，安悦钻到被窝里，背对着李虎。 她还在生气。 李虎赶紧安抚。 结果说着说着，安悦开始抹眼泪。 李虎也烦了。 他没辙。 只能用最后一招，“shui”服她！ 还没多久，安悦就开始求饶。 李虎觉得不够。 得加把劲。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忙活好。 天都快亮了。 …… 日上三竿。 李虎是被吵醒的。 他听到有东西在挠门，顿时吓得一激灵，彻底醒了。 昨天晚上在院子里面处理，血腥味很大，很有可能会招来野兽。 他赶紧坐起来。 把枪抓到手里。 喊了几声。 结果没有把外面的东西给吓走，反倒是扒门的声音更加激烈了。 安悦醒过来：“你干嘛？” “应该是狼大他们在扒门。” “我去看看。” 她下炕。 开门。 果然是老大，他们三个狼崽子在扒门，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嘴里面哼唧哼唧。 安悦抱着他们起来，说道：“应该是饿了。” “我去弄点吃的给他们。” “早上喝粥吧。” 李虎应了一声，擦掉了额头上面的虚汗。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表面上看，他没什么事情，实际上这一次的猎狼行动还是影响到了他。 李虎抽空还给狼崽子做了个狼窝，狼窝不是很大，没有固定死。 外面晚上天太冷了，狼崽子太小，不照看着点，有可能会冻死，暂时就把它们安顿在屋里。 李虎去查看架子上的狼肉，除了家族上最顶上的肉不翼而飞以外，其他的都还好好的在架子上。 安悦：“有羽毛，是鸟。” 李虎点点头。 估计是秃鹫。 他摸了摸肉，过了一夜，肉全部已经冻得硬邦邦。 接下来会越来越冷，这些肉放着，完全可以吃一整个冬天。 吃过饭以后。 李虎说道：“这么多肉，咱吃不完，我打算留个几十斤，剩下来的都交给大队，你觉得怎么样？” 安悦：“问我干什么？” 李虎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如果不把肉交给大队，也可以拿到黑市上去卖钱。” “你能没想法？” 安悦说道：“我当然知道可以卖钱。” “不过，这些狼是要上报给公社申请奖励，万一去黑市卖了，人家问你肉怎么处理，你怎么办？” “交给大队最稳妥。” “再者，你娶了我，估计会被很多人盯着，咱们可不能被人给抓住把柄。” 李虎笑，他觉得，娶个聪明的老婆，总体来说还是好处更多一些。 交给大队处理，大队估计会分给村民，就当是他这个守山人给村民们送福利了。 把肉装到爬犁上，用绳子捆绑固定住，还有狼王的皮子也拿去，等会给张铁柱去处理。 “老婆，走啦。” 李虎招呼了一声。 安悦从屋里出来，李虎在前面拉，她在后面推，很快拉着爬犁走了起来。 入山口。 张三吃过早饭，有点撑到，抄着手在门口溜达。 吴胜利拎着一块肉往知青点走，看到张三，招呼道：“三大爷，遛弯呢。” “我这不是在林场干活嘛，得了一块肉。” “你看咋样？” 张三撇了一眼，心说谁问你了，说道：“不咋样，囔囔肉，人家不要的边角料吧。” 吴胜利脸黑：“哎哟妈呀，看你这话说的，咋那么酸呢。” “就算是边角料，那也是肉啊。” “炖个白菜粉条，那叫一个香。” “行了，不和你唠了，我给我女朋友送去。” 说完，哼着小曲走到知青点门口，大声嚷嚷说来送肉了。 张三看着，不由得往地上吐了口痰，刚要回院子，一回头，瞥见山道有人，估摸着是李虎，他就走过去迎迎。 一看。 还真是李虎小两口，拉着爬犁，还有点费劲，问道：“这是从山上弄下来什么好东西了？” 李虎说道：“不是啥好东西。” “都是狼肉。” “我准备送到大队，到时候大爷去领啊。” 张三瞪眼：“狼肉？” “这……这么多？” “你，你，你……去杀狼了？这……这是杀了多少狼？” 第97章 全村轰动 安悦歪着头，看着反应激烈的张三，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自己。 当时。 她也是这么震惊的吧。 李虎笑了笑，老老实实的说道：“对，我去对付狼群了。” “那是一伙有三十多只狼的狼群。” “我一共杀了十九头……哦，不，加上狼王的话，那就是正好二十头。” 张三瞪眼：“啥？” “你还杀了狼王？” “真的假的？” “让我看看。” 不是他质疑，而是他也是打了半辈子的猎，也杀过野狼，但没杀过狼王，甚至连狼王的毛都没摸过。 不是他不行。 而是大多数猎人，终其一生也打不到狼王。 狼王在狼群之中，那是被群狼重重包围保护的，猎人想杀狼王，难度无异于母猪上树。 李虎把狼王皮子拿出来。 张三拿过来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三激动的说道：“好，好，好，小虎啊，你是给你爹报仇了啊！” 李虎脸上的笑容僵住：“大爷，你确定吗？” “没认错？” “就是这头狼害死了我爹？” 安悦也是一脸诧异：“公公……是被这狼王杀死的？” 张三摸着狼王脑袋上的刀痕，说道：“我不会记错，这就是你爹砍的。” “这是刀制造出来的伤口。” “这山林里应该不会有其他的狼伤在这个地方。” 李虎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是这头狼。 这么说。 他给李建国报仇了？ 张三一边笑，一边哭，老泪纵横：“当时，这头狼还不是狼王，但凶得很，还鸡贼的很。” “没想到，它成了狼王。” “更没想到，你能宰了这个畜生！” 说着话，还一下又一下的拍李虎。 李虎受着。 张三此刻很激动，其实他也一样。 抬头看了眼天。 如果李建国在天有灵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欣慰。 安悦站在旁边，安静的笑。 她不知道公公竟然是被狼害死的，这一刻，她才彻底理解了李虎为什么要以身犯险除掉狼群。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么一看，她昨天还生气，发火，实在是很不应该啊。 还好李虎没和她计较。 还…… 算了，都过去了。 她也被折腾的那么惨，就当是补偿。 张三抹了把脸上的泪，说道：“走，先回村，去了大队，咱就去你爹的墓烧纸，把这事带过去，告慰你爹的在天之灵。” 李虎点点头。 张三去推爬犁。 李虎拉着轻松很多，安悦也没闲着，把狼王皮子拿着走。 路过知青点。 张三看院子里的吴胜利和知青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咱们屯的赶山人，为了咱们屯几十户人家的安危，单枪匹马去找狼群的麻烦。” “杀了十九头野狼，干掉了狼王！” “咱们靠山屯接下来几年都不会再闹狼患咯。” 李虎哭笑不得。 没拦着。 也没必要拦。 猎人是靠本事吃饭的，越有本事，越会被人尊敬。 他身为赶山人。 也需要这样的名声。 虽然有些张扬，要遭人眼红。 也没啥。 你要真眼红，觉得你行，你也可以上，去找狼群麻烦。 这不是虚名。 而是他用实打实的战绩打出来的。 随着张三嚷嚷，在屋里猫着的村民们纷纷出屋，走到大路上，招呼道：“老三，你嚷嚷啥呢？” 张三指着爬犁：“耳朵不好使，那就用眼睛看。” “瞧瞧这些是什么。” 村民们看到爬犁上的肉，纷纷围上来看，有些眼尖的，喊道：“狼肉，是狼肉啊。” “哎哟妈呀，这得多少头狼的肉啊？” “这是组织围猎了？” “啥时候的事啊，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家七嘴八舌的喊起来。 知青们站在稍远的地方看，他们挨不到前面，张斌激动的喊道：“那么多肉，大队肯定要分。” “咱们也能分到不少。” 陈伟也笑道：“没准今年能过个肥年。” 李雯说道；“肉是李虎拉回来的。” 吴胜利喊道：“李雯同志，你该不会以为是李虎一个人打回来的狼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听大家说嘛，应该是组织围猎了，不然咋可能打这么多狼肉回来。” “狼群可难对付。” “林场经常闹狼患，还有人被狼给拖走咬死。” 李雯撇撇嘴，懒得和吴胜利废话。 她这还没说什么，就叭叭叭说那么多话，那副怕人家出风头的样子，简直是都写在了脸上。 张三这时候清了清嗓子：“都别踩了。” “什么围猎啊。” “这些狼肉都是小虎一个人打回来的！” “还弄死了一头狼王，彻底解决了咱们靠山屯狼患的问题！” “大家，呱唧呱唧。” 说完，率先鼓起掌来。 大家回过神来，也跟着鼓掌。 “我滴乖，真的假的？” “哎哟妈呀，老天爷，小虎也太有能耐了！” “这比建国还强啊。” 张三又扯着嗓子喊：“还有啊，小虎杀的狼王就是害死建国的那一头。” “这小子，给他爹报仇了！” “大家再呱唧呱唧！” “轰”声震天，掌声震得周围屋顶上的雪都唰唰往下掉，还有好多半大孩子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起哄，喊着杀狼王，报血仇，守山人，顶呱呱。 喊着喊着，就喊顺溜了。 安悦站在旁边，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犹如太阳般耀眼的男人，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李虎知道。 他在靠山屯要出名了。 不夸张的说，这事情能吹一辈子，等老了，说出来这事，也能让后辈孩子们崇拜一下。 张三扯着嗓子喊，喊的破音。 即便如此，也不能抒发他内心激荡心情的万分之一。 憋屈啊！ 自从李建国出事后，猎人不能进山，甚至被山上的畜生吓得换别的营生。 而如今，他儿子李虎站出来了。 颇有临危受命的意思。 刚上守山人没多久，一进山就拿狼群开刀，杀出了赫赫威名。 解气！ 太解气了！ 李虎拉着爬犁走，其他人那里还能让他受累，赶紧接过去爬犁的绳套。 大家簇拥着李虎，往大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