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半奶包带空间归来,王府炸了》 第1章 穿今又穿古,还好有空间 秋夜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潮湿土地被挖了个巨大深坑。 “王爷您回去吧,您腿脚不方便,小郡主又是暴毙身亡,下葬这种事情您还是别看了,免得伤心。” 尖利阴柔的男声在细雨中传播。 听着头顶传来的说话声,深坑中那个瘦小的身体一个激灵。 裴若若猛地张开嘴大口喘息。 心口好疼,憋闷的难受!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潮湿黏腻。 白嫩的小手抓在泥土中,她费劲全力地睁开眼睛。 彻骨的寒冷让她浑身抽搐。 艰难抬起头,裴若若朝上看去,又是这个场景。 呼啦啦一大片泥土落下,打在刚抬起的脑瓜上。 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再次面对死亡,若若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又回来了! 前世的她是绍幽王府中那个最不受宠的小女儿。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几次自己的王爷爹爹,而娘亲也因为呆傻受尽欺凌。 那天听说有贵宾进府,她太饿了想去寻点吃的,可不知被谁按进了水缸里。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在这个深坑。 还没死绝的她就被人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活活憋死。 神奇的是她竟穿越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那里的人说他们的世界叫做二十一世纪。 她在那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里面有各种用不完的宝贝东西。 若若靠着这些在二十一世纪也站稳了脚跟,一度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童星。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时候,却在拍戏的时候被炸弹炸死。 睁开眼,她又回到了这个曾经生活了三年多的古代王朝。 不行,重活两次她不能再死在这里。 深坑边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人面色冷峻,一记阴鸷的眼神瞟向刚刚说话的人。 裴玄翊抓着扶手的手骨节分明。 他一声冷哼,“本王家事倒是麻烦贵妃娘娘。” 宫中太监满脸堆笑,“王爷哪里话,您虽非贵妃亲生,但也是娘娘看着长大,视如己出,如今王爷身体这般,府中事情贵妃当然要亲力亲为。” 李公公推着轮椅将其用力摆正,他附身凑在裴玄翊耳边小声说着, “王爷,您看娘娘多贴心,知道您腿脚不方便特意叫我推您过来。 不知王爷看着亲生女儿死在面前,被草草埋进土坑中作何感想,啊?” 他猛地撒手,轮椅在泥水中晃动,“您现在这个无能为力的模样娘娘看了不知该有多心疼。” 李公公嘴角勾着笑,娘娘的心腹大患如今毫无尊严的被按在脚下踩踏,也不枉费他们做了这么多事。 裴玄翊不再去看李公公一眼,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也再无表情。 转眼的功夫,坑边七八个侍卫已经将坑掩埋了起来。 那个小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 胸口压迫的感觉越来越重,裴若若慌了。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活埋致死。 费力挪动陷进泥水中的小胳膊,在眉心轻轻一点,一道红光闪现。 【天遂人愿,唯我浩瀚。】 若若从空间里随手抓出一把工兵铲,开始吭哧着向上挖动。 坑边的裴玄翊身子猛地一怔,他艰难的挪动木制轮椅往前靠了靠。 冷冽的眼眸在冷雨中带着审视,他朝着老太监喊道:“里面有动静,她还没死!” 正要离开的李公公只是拧眉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 “王爷定是舍不得小郡主,这都幻听了,人都埋了哪里还会活。” 他转身来到裴玄翊身边,俯身往他的面前靠了靠,“王爷,还是让老奴送您回府吧。” 裴若若几乎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攥着铁锹的小手已经磨破了皮。 可她依然紧要牙关拼命往上挖。 快了,马上就可以上去了。 裴玄翊用力拉住李公公的胳膊,眸底的气息带着嗜血的阴寒,“本王说,她还没死。” 面对着曾经的战神王爷,李公公本能的心有余悸。 目光向下,看到残废的腿,他一声冷哼,用力甩开裴玄翊的手。 裴玄翊身子不稳,竟直接栽倒在了泥水中。 他脖颈间的青筋凸起,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可无论他默默用了多少力气,身下两条腿依然是没有任何知觉。 一双大脚走到面前,李公公面带笑容蹲了下来,“王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伤心也不用喝泥水吧。” 身后传来疯狂嘲笑的声音。 裴玄翊洁白的长衫已经被泥水染脏,握着的手由于用力,鲜血染红了手心。 但他却没有再多说一句。 就在众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只斑驳的小手蹭的从泥土中伸了出来。 所有人愣在原地,半张着嘴看着那个那个小脑袋瓜一点点挣扎而出。 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裴若若抬脸大口大口的呼吸,“没……没死……” 雨水冲刷干净脸上的泥土,她正好对视上裴玄翊那双冰冷却带着震惊的眼睛。 有点陌生,有点熟悉。 这好像是自己的王爷爹爹,“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一紧。 自己居然被裴玄翊扣着脖子给拽了出来。 裴玄翊回头,布满寒霜的眼睛满是嗜血的坚毅, “本王女儿不会这么轻易的死。” 憋闷压迫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裴若若的脑袋瓜也瞬间清醒。 此刻求生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她知道自己在这没人疼爱的古代,要活下去必须仰仗自己的王爷爹爹。 何况她还有个痴傻的娘亲。 裴若若二话不说扑通跪倒在裴玄翊面前,“爹爹,我好怕!” 眼泪成双成对滚落。 一双满是泥泞的小手用力扶住裴玄翊的胳膊。 对哦,爹爹的腿好像是残疾,不能动。 裴若若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能将人拉起来。 她抬头看向周围,这才发现一双双被惊惧填满的眼睛, “伯伯叔叔们,你们可以帮帮我爸……爹爹一下下吗?” 奶甜软绵的声音在细密雨中散开,李公公这才反应过来。 他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还好身后侍卫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诈……诈尸!” 而裴玄翊也就这么看着她。 对视着若若那双晶亮的眼睛,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在他印象里,这个小女儿最是胆小。 平常看见他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长这么大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怎么今天这般大胆。 “不用他们,你来我身侧。” 裴若若听话的挪到他身侧,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一只大手猛地扶在她的肩头。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压力,还不足一米的裴若若瞬间胀红了脸。 她咬着牙小手紧紧攥成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跌倒。 爹爹好沉! 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她不能使用空间。 否则拿出个大力丸她自己就可以扛着爹爹起来了。 裴玄翊双眸颤抖,愣是靠着若若微微直起了上半身。 他猛地回身扶住轮椅,而若若由于用力突然消失,啪叽摔进了泥水里。 “呜呜。” 若若发出两声哀鸣便没了动静。 就在裴玄翊蹙眉打量她的时候,小团子又从泥水中爬出起来。 “爹爹,你没事吧?” 裴玄翊看不清若若的表情,因为那张小脸上已经满是泥泞。 心头微微震动,他抬手轻唤:“过来。” 第2章 她是裴若若 若若搓搓小手,深一脚浅一脚挪到了裴玄翊身边, “爹爹。” 她猛地瞧见了裴玄翊掌心那抹鲜红,“爹爹,你受伤了!” “真是可喜可贺呀王爷,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起死回生这种事。” 身后传来李太监的声音。 若若回头看着堆满笑容的脸和那个有点点熟悉的声音。 一抹恐惧油然升起。 她蹭着脚步往裴玄翊的身边挪动,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满是戒备, “不许伤害我爹爹!” 她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又想不起来。 李公公尴尬扯扯嘴角,笑容退去换来一声冷哼, “到底是什么样的爹什么的女儿。” 他甩甩衣袖,昂首挺胸大步离去,“那老奴就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回宫!” 随着李公公带着一众侍卫离开。 若若这才意识到,爹爹身边居然没有跟着一个人。 此刻就他们两个在这荒郊野外。 “爹爹,你的手……” “无妨,你试着推一下,我们回去。”裴玄翊不等若若说完,已经开始费力推动陷进泥水里的车轮。 本来不大的伤口在这样拉扯下,绽开了皮肉。 鲜红的血液顺着车轮伴着雨水流下。 若若安静站在一旁,悄悄转身,手指在眉心轻点, 【药石灵丹,解我心难。】 微弱的红光闪过,若若手里突然多了一块类似膏药的东西。 这可是她空间里的宝贝万灵膏,只要一块就可以治好皮肉伤。 不过深入骨髓和内脏上的伤不行。 见她背着身半天没有动静,裴玄翊忍不住问道:“你叫若若?” 若若转过身乖巧点头,“嗯嗯。” 真是好爹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裴玄翊抬头看了看没停的雨,冷眸中浸染着无尽的寒芒, “既然你推不动,那就去府里叫人来。” 他说着顺手扯下了腰间的令牌,“拿这个去。” 若若一双小手伸出,接过了那块写着‘裴’字的黄金令牌。 “爹爹,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可以。” 裴玄翊目光扫过软乎乎的一团,不禁蹙眉,“不用逞能。” 若若低着头若有所思。 她没怎么接触过爹爹,但也偶尔听旁人说起,爹爹疑心最重,就连她那几个受宠的哥哥姐姐都很少靠近。 可是她也不认识回府的路呀,而且这里看着离府中也好远。 打定主意的若若突然上前,一把拉住裴玄翊的手,“爹爹我可以推你回去哒!” 她趁机将万灵膏贴在了裴玄翊的伤口上。 裴玄翊本能甩手,若若噔噔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进了泥水中。 “你干什么?” 他眉眼中写满了警惕,刚要将手上的东西甩下去,却突然感觉从伤口处出来一阵极其舒爽得凉意。 他顿住,掀开手上的药膏,瞳孔猛地放大。 只见刚刚被撕裂的伤口现在竟然好了打扮,只有一个浅浅的伤口。 “你,怎么做到的?!” 若若揉着痛痛的小屁股,不高兴的撅着小嘴, “就是出门时候娘亲那里拿来的。” 她还能说谁,她每天只跟娘亲在一起。 裴玄翊看了眼那帖膏药,将其随手塞进了怀中。 “过来推一下。” 现在他的手好了,可以使力气,倒也不用小丫头太多。 若若乖乖来到轮椅后面,踮着脚尖两只小手费力扶住了椅背。 “爹爹可以了。” 裴玄翊低头看看已经陷进泥水中的半个轮子,双手扶住轮子开始用力。 父女二人一同咬牙发力,可轮子晃了晃还是没能出来。 后面的若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爹爹,我……我还可以……” 裴玄翊脖颈间的青筋凸起,拖着沉重的身子只靠双手他真的…… 想到当年自己战场杀敌,他心中悲愤难当。 “不用你,你走。” 裴玄翊大口喘息,突然厉声道。 小小从后面探出了头,只能看到他那苍白的侧脸。 爹爹有点好看。 “爹爹,我不走,我有办法。” 裴玄翊一记冰冷目光投来,染着猩红光亮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温度, “我让你走听不见吗!”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现在的样子。 裴若若缩回到了椅背后面。 【药石灵丹,解我心难。】她再次从空间中抓出了一颗小药丸。 大力丸只能保持半个小时药效,不过足够了。 就在裴玄翊抓着车轮的双手已经泛白到没有血色的时候,轮椅猛地一怔。 他惊奇回头观望,什么都没有看到。 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陷进泥水中的轮子哗啦推了出来。 裴玄翊难掩心中震惊,“裴若若是你吗?” 若若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他聊天。 “爹爹,你指路,我不认路。” 裴玄翊好几次回头,除了那双隐约露出的小手什么都看不到。 她怎么做到的? 虽然心中好奇但他还是立刻冷静,“直行,前面左拐。”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分左右?” 若若低头鼓着小嘴翻了个大白眼,“当然认识,我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傻子。” 裴玄翊嘴角微微抽搐,“很好。” 父女二人一个指挥,一个用力,在泥泞中艰难前进。 若若憋着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身上的力量在一点点消散。 “爹爹,我们还要多久?” 裴玄翊看了看就在眼前的大路,被雨水冲刷的脸庞多了一丝暖色,“快了。”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轮椅停在了原地,身后也没了动静。 “裴若若?!” “王爷,王爷您在哪?”前面传来叫喊声。 裴玄翊认出,这是老家奴钟叔的声音。 “钟叔,我在这里。” 朦胧雨水中,钟叔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他颤抖的双手蹲伏在裴玄翊面前,“王爷,您这是……” 看着他一身的泥土,钟叔心疼的眼泪直流。 裴玄翊只是淡定摆手,“回去再说。” 几个家丁手忙脚乱推着轮椅。 “这位是?”钟叔一眼看到了趴在轮椅后面水坑中的若若。 小家伙四仰八叉脸蛋儿朝下,呈大字型。 裴玄翊沉声道:“带她回去。” 钟叔小心抱起昏迷的若若,连连摇头,“这谁家孩子,竟一人跑到了荒郊野岭。” 裴玄翊侧眸,目光停在满脸污泥的若若身上,心头猛地一颤, “她是裴若若。” 第3章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钟叔抱着若若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将人给扔了。 他下巴上白胡子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惧,“王爷,您……您说这是小小姐?” “小小姐不是死了吗?还是老奴亲自检查的。” 钟叔低头看着怀中沉睡过去的小人,虽然没了动静,可小身体还是软的热的,明显还活着。 裴玄翊垂眸望着刚刚受伤的手掌,眸底泛起淡淡波澜, “先带她回去,别让她死了。” 若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好冷好冷。 她蜷缩成一团,瘦弱的身体单薄如纸。 “我想……我想回家……” 肉嘟嘟的脸蛋儿一片绯红,钟叔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这是发烧了。 陈旧的绍幽王府中,三五个丫鬟来回奔走不停。 “钟叔,宫里贵妃娘娘派人送了两个丫鬟过来要怎么安置?” “钟叔,城中大夫都被人请出去了,找不到来咱府中的了怎么办?” 焦头烂额的钟叔根本就来不及安置好若若。 他随手将若若放到了软椅上,转身就开始忙碌, “你们真的是不成器,先让王爷安歇,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若若身体微微颤抖,她被冷的慢慢打开了眼睛。 看着已经没有人的大厅,她一个人感觉这里好陌生。 她从出生就没有来过前厅,因为大家都说她晦气,不让她来。 若若从软椅上溜了下来,刚刚落地,腰间那个金色的牌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伸手去捡,一个人影猛地窜出将其攥进了手里。 “你敢偷爹爹的东西!” 稚嫩的男孩子声音在头顶响起。 若若仰头,大厅中昏黄的灯光映照的她大眼睛朦胧。 “你是?” 眼前的男孩子看着五六岁的模样,头发用天青色发带绑在头顶束成发髻。 身上穿着同色暗花长衫,白净的脸蛋儿带着些许婴儿肥,一双眼睛明媚璀璨。 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雍容贵气。 “小乞丐你居然不认识我?” 若若脑袋瓜飞快运转,这张脸有点熟悉。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三哥哥。” 这可不就是她的三哥哥裴为羡,印象中她就见过两次。 一次是三哥哥往自己身上丢泥巴取笑她。 一次是在三哥哥母亲的葬礼上,三哥哥拿鞭子打她,骂她是扫把星,克死了他母亲。 裴为羡一声冷哼,慢悠悠惦着手里的金牌, “我听人说你活了还以为是浑说,没想到是真的。” 他低头看了眼金牌,突然伸手,一把将若若推倒在地, “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果然是阴沟里长大的,竟干些个见不到光的勾当,说!怎么偷得爹爹令牌!” 若若揉着生痛的胳膊,满脸不高兴的撅着小嘴,“你干嘛,这是爹爹给我的不是我偷得。” 裴为羡蹲在若若面前,目光中满是鄙夷,可嘴角却勾着戏谑的笑意, “爹爹给你的?你当我傻是不是!” 他猛地收了笑容,手掌用力掐住若若的脸, “我告诉你,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两次,你要是听话,就给我滚出绍幽王府。” 若若心口猛地一颤,原来当初害死她的是三哥哥? 不对呀,她记得把她按进水缸里的手是一只大手。 她小手使劲拉扯掐在脸上的手,一边不停扭动小身子,“我不要,这里是我家,我才……我才不走!” 她越是挣扎裴为羡掐的越是用力。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你家?你跟你那贱人娘哪里来的家!” 他仰手就要打,手腕处猛地一紧被人抓住,裴为羡抬头看去,对视上了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 裴玄冥墨色衣衫衬托的脸色苍白,一双黑澈如夜的眼眸浸染着让人生畏惧的寒芒。 他垂眸望着二人,略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属于成人的沉稳, “她娘亲怎么就是贱人了。” 裴若若抬起头,一双晶亮如星的眸子望向裴玄冥。 这个小哥哥是谁呀,从来都没有见过。 对视上若若的眼睛,裴玄冥眉心微蹙。 这样熟悉的眼神似曾相识。 曾经娘亲也是被人这样欺负侮辱,一口一个贱人的骂。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能力保护娘亲,只能眼睁睁看着。 听到响动的府中人赶了过来。 钟叔左右为难的站在原地,“哎呦我的小王爷,别……别动手。” 家丁和丫鬟们也是没有一人敢随意上前。 眼前的可是被称为天煞孤星的小翼王。 他父母常年驻扎边关,可自从有了这位小王爷,却在近三年内接连去世。 就连他王府中人也都个个暴毙。 传说中这位小王爷身带煞气,凡是接触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宫里贵妃娘娘不知道是怎么求得,竟让这样一位王爷住进了王府中。 说是自家王府宽敞,王爷不讲究,也因着二人是堂兄弟,理应照顾。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贵妃娘娘故意为之。 裴为羡愣住,在强大的气场压迫下,他松开了掐着若若的手。 “王叔。” 一声王叔叫的若若傻了眼。 这个大哥哥看着好像不比三哥哥大呀,怎么三哥哥会叫他王叔? 裴玄冥目光瞟向若若那张满是泥泞的脸蛋儿,不禁微微蹙眉。 他稍微用力,竟将裴为羡拽了起来。 “我问你,她娘亲怎么是贱人了?” 裴为羡张了张嘴,神情中竟多了几分紧张。 在他眼里王叔可是比裴若若要可怕一万倍的存在。 他可不想沾染到煞气。 “王叔,她……她娘亲就是爹爹捡回来的傻子,当初生她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说过,裴若若和我娘亲相克,可爹爹还是把她母女留下,结果我娘亲就死了。” 裴为羡红了眼,他愤怒指向若若,“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没了娘亲!” 裴玄冥松了手,眉峰微微挑动,带着几分鄙夷,“无稽之谈。” 他转身,目光划过众人,无不低头假装没看见。 就连眼神都没有人愿意与之对视。 裴玄冥垂眸望着地上脏兮兮的小人儿,冷冷道:“你走吧。” 若若撅着屁股刚要爬起来,肩膀上突然一沉,又被人推倒。 裴为羡攥着拳头大声呵斥,“不行,不许走,要走也是直接滚出王府。” 他咬着牙胸口不停起伏,不就是天煞孤星吗,他才不怕。 他就要给娘亲报仇。 “裴玄冥,我不怕你,今天你没别想护着裴若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第4章小王叔! 裴为羡突然上前,一把短匕首赫然出现在手上,“现在我就要杀了这个扫把星给我娘亲报仇,谁拦我都不行!”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钟叔大喊:“三少爷快!快收起来,可不能动刀子!” 可已经被愤怒填满了心头的裴为羡根本听不进去。 他红着眼咬着牙就冲了上去,“杀了你!” 裴玄冥身子微动,一道冷冽的寒芒划过眼眸。 但他迅速停住,眼睛飞快将周围环境扫视。 眼看着刀子就要扎到若若身上,裴玄冥不动声色一只手突然用力,一把将身侧若若推了出去。 “啊!” 一声惊叫划破空气,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下来。 裴为羡攥着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而那把短小的匕首已经捅在了若若肩头。 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渗透单薄的衣衫,本来就发烧的若若疼的一张脸蛋儿瞬间没了血色。 “好……疼……”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若若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 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晕倒在地。 裴玄冥眉心微蹙,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杀人了。” 刚从惊恐中醒过来的裴为羡吓得哐当丢掉了手里的匕首。 他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想吓唬她……” 刚刚嚣张的火焰瞬间熄灭。 他真的没想杀人的,真的没想。 裴玄冥冷哼,“刚刚你喊着要杀人,这里所有人可是都听见了。” 他轻轻抬腿从若若身上迈了过去,步步逼迫到裴为羡面前, “现在你说不是故意的?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他转身大步离去。 周围小厮丫鬟们早已吓得不行。 直到这天煞孤星王爷当真是邪性的很。 才住进来就克死了死里逃生的小小姐。 钟叔急的来回奔走,“快去找大夫!”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阵阵咕隆声,小厮丫鬟没了动静。 裴玄翊目光阴鸷,在看到躺在地上的若若后,瞳孔一阵放大,“谁干的?” 裴为羡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爹,我……我只是……” 裴玄翊眉心微皱,他俯身用力竟将若若拉起放到了自己腿上。 垂眸望着她肩头的殷红,他对裴为羡低沉道:“去祠堂跪着。” 说罢转动轮椅离去。 昏暗房间中,裴玄翊一点点擦拭着若若肩头的血迹。 他熟练的上好药包扎好将若若安置在了床上。 门口人影晃动,钟叔的声音响起,“王爷,城内的大夫都已出诊为借口,回绝了我们。” 裴玄翊没有任何波澜,“知道了。”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宫里那位贵妃知道府中急需大夫,应该早早就做了安排。 目光瞟过若若,在烛火的映照下那张惨白的脸蛋儿泛着光亮,软糯的好像一块玉石。 裴玄翊转动轮椅上前,抬起自己的手细细端详。 这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不过她真是命大,气息全无也能从土里爬出来。 那把刀看似扎的很深,但却只是伤了皮肉。 不过她高烧未退,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了。 “钟叔,推我去隔壁客房。” 深夜的绍幽王府安静的可怕。 窗外闪电照亮夜空,伴随着惊雷响彻大地。 若若小蜷缩在床上,被雷声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呜呜,好疼。” 若若皱着眉头小手按着胳膊,扯动伤口传来的痛楚让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漆黑房间中,若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哦,她好像已经回到古代了。 小手在眉心点动,红光微闪,“药石灵丹,解我心难。” 若若抓出万灵膏慢慢坐了起来。 慢慢扯开身上的衣服,触及到了肩头那抹潮湿。 “流血了。” 三哥哥真的好狠呀,要不是有万灵膏,她可能要流血流死了。 小心贴好膏药,若若又从空间拿了颗止疼药这才委屈巴巴躺了下来。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月光洒在地面铺出一片银光。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若若难过的不行。 她想到了自己痴傻的娘亲,记忆力娘亲也没有跟自己说过多少话。 娘亲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自言自语,她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玩。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娘亲还是会搂着她,让她觉得好温暖。 现在娘亲肯定还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若若心里好担心,在这个世界中她好像只有娘亲了。 她虽然贴了万灵膏,可是伤口挺深,起码要好一会才能好。 而且她真的走不动了,身上好冷,感觉昏昏沉沉。 若若眼皮越来越沉,“娘亲,等着我……” 子时的更声响过,若若房间的窗户被冷风吹开。 一道身影翩然而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 他立在床头,黑夜中的目光闪动着点点微光。 一只手伸出,慢慢朝着若若受伤的肩头而去。 若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皱着眉抓抓脸蛋儿。 “娘亲……娘……” 那只扯着若若衣服的手猛然顿住。 就在这瞬间,若若猛地打开了眼。 四目相对,四周安静的可怕。 若若躺着一动不动,借着月光能看清眼前是个大概五六岁的男孩子。 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若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谁。”她率先开口。 黑影没有出声,若若趁机想要起身,可那人的手却还拉在衣服上。 滋啦一声,衣服连同着膏药一起被扯了下来。 那人愣住,手一抖松开了若若。 “看招!”若若二话不说一脚丫子揣在了他的脸上。 她拍戏的时候可是学过一点招数的。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很快站稳了脚跟,“你……” 他低沉出了声。 若若愣住,咦,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万物升级,随机应变。】从空间拿出个手托纸灯笼,照亮了整个房间。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对面的人赶忙伸手挡住了眼睛。 若若浑身紧绷蹲在床角,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睛里全是防备, “大坏蛋我才不怕你。” 那人捂着脸重重一个呼吸,拿下了挡在脸上的手。 若若愣住,张开的小嘴半天都没有合上,“小……小王叔。” 第5章这个东西是娘亲让若若送给爹爹的 裴玄冥眸中染着淡淡几分薄怒,袖口下的手掌攥成了拳头。 摸了摸被若若踢得有些发麻的脸,他声音低沉,“看来你是好了。” 若若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团坐在床上仰着脸蛋儿勉强扯出一丝笑脸, “小王叔,我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大半夜不开灯爬人家床铺啊,挨打不是活该。 裴玄冥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猛地瞟见了若若肩头露出的一抹白嫩。 脸庞划过一抹薄红,他侧身别过了头,“穿好衣服。” 若若这才意识到,只是随意的拨弄了两下衣服,挡住了漏出来的肩头。 看着伤口好像好很多了呢,只剩了一条不大的痕迹。 都怪小王叔把万灵膏撕下去了,不然应该一点伤痕都没有了。 裴玄冥慢慢回头,瞬间又恢复了冷淡模样。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随手扔在了床上, “金疮药,每天两次,五天差不多能好。” 若若微微皱眉,小王叔好奇怪呀。 明明是他推自己出去才会受伤的,现在又来送药? 她掀开受伤的地方,“可是已经好了。” 裴玄冥整个愣住,呆呆看着若若光滑的肩头半天。 “怎么……可能!” 若若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舔着胸脯又往前凑了凑,“真的呀,你看。” 裴玄冥瞳孔微怔,再次别过了头,这次他的脸更红了,简直就是个熟透了的番茄。 “裴若若,你个女孩子怎么随便脱衣服。” 若若扭扭屁股,小手抓了下脑袋瓜,“这有什么,我还是小孩子吖。” 拍戏的时候她还穿着泳衣在泳池里呢,旁边有的是一起玩的小哥哥。 裴玄冥背对着若若摆手,“算了,随便你。” 他一个纵身从窗口翻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窗户。 清冷的月光下凉风拂面而来,吹得裴玄冥一个激灵,脸上被踢得地方更加酥麻了些。 这丫头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虽然自己掌握好了力度,让那把刀避开了她的要害。 可这未免也好的太快了些。 “裴若若,有趣。” 这一晚上若若睡得不是很好,梦里都是自己和娘亲曾经生活在这个古代王朝所受到的种种苦难。 梦里的娘亲满脸污垢,躲在阴暗房间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娘亲!” 若若猛然惊醒,张着小嘴大口喘息个不停。 一把掀开被子,她飞快跑出了房间。 不行,一定要去看娘亲。 她现在有了空间,不能再让娘亲受苦。 来到那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若若顿住脚步。 杂草丛生的院落几乎淹没了若若不大的身体。 她站在门口踮着脚尖才能看到破败不堪的房门。 若若甩着胳膊钻进枯草里摸到了房门口。 腐朽的味道窜进鼻腔,若若猛烈咳唆了两声。 想到娘亲一个人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小鼻子一阵发酸。 “娘亲,娘亲,若若回来了。”她用力拍打房门,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低低呜咽声音。 若若听得出,这是娘亲在哭。 她更着急了,“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吃饭?” “天随人愿,唯我浩瀚。” 着急的功夫,若若顺手从空间抓了个肉包子出来。 她顺着狭窄的门缝使劲往里面伸,“娘亲,给你吃肉包包。” 一只脏兮兮手猛地伸出,一把拉住了若若。 漆黑的房间中一双幽怨的眼睛紧贴在门缝处。 那双眼睛黑亮的过分,可她的脸颊却被污渍附着的看不清。 “若……若若……” 温青竹颤抖的抬起手臂想要去触碰女儿,可奈何门缝太窄,她的手怎么也伸不出来。 晶亮的眸中蓄满泪水,她呜咽出声,“若若,娘亲想你,若若……” 看着眼前人可怜模样,若若再也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娘亲别怕,若若这就救你出来。” 她刚要从空间拿出钢斧,身后突然响起不屑的吼声,“你想放她出来?” 回头看去,原来是昨天拿刀子要杀了自己的三哥哥。 若若往后退了退,“我想见我娘亲。” 裴为羡一声冷哼,“你知不知道是爹把这女人关在这里的。” 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若若,最后停留在若若受伤的肩头。 裴为羡眉心微蹙,眼神飘过一抹惊诧, “还不是因为你,你被拉出去埋了她就开始发疯,要不是爹关着她,保不齐她会疯到哪里。 这样的扫把星灾星没被爹打死已经算是开恩了,你还想着放她出来?!” 他不屑嗤笑,“就算是放她出来,明天保准也会再被关进去。” 若若璀璨的大眼睛扑闪,她忽然想到,三哥哥说的对呀。 就算是现在放娘亲出来,爹爹还在生气娘亲就还是会被关。 若若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哎,裴若若你这就走了?”望着跑远的小身影,裴为羡愣在原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若若气喘吁吁的到处寻找,终于在书房中看到了裴玄翊的身影。 “爹爹!” 她飞奔而来,只是还没等走到跟前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 若若干脆蹲了下来,从两个侍卫大腿中间朝着看信的裴玄翊大喊,“爹爹,若若想你啦!” 裴玄翊微微侧眸,一记冷漠的眼神投来,“进来。” 若若飞快的踏进,直接扑倒在他的脚边,“爹爹,你的伤有没有好一点,若若好担心。” 她伸手就要去拉裴玄翊的手掌,却被他轻易躲了过去,“什么事?” 若若低着头眼睛滴溜溜转动,爹爹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到自己有事。 “爹爹,我……我就是想你了,担心爹爹。” 裴玄翊随手将手里的信件扔到了火盆中,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想到点燃。 “有事就说,没事出去。” 火折子在嘴边吹了半天依然没能吹出一点火星。 裴玄翊皱眉,昨日淋雨怕是受了潮。 他刚要伸手唤门口的侍卫,却见蹲在脚边的若若突然举起了小手。 手心中放着个跟火折子十分相似的东西,但是材质看着不太一样。 若若慢慢抬头,染着水光的眸子晶莹动人,“爹爹,给你这个,可以点火的。” 裴玄翊眉心微蹙成团,略微沉思还是将那个小东西拿了过来,“这是?” 若若咧嘴笑,“爹爹,这是防水火折子,你看着,就这样用。” 她拿着火折子来到旁边脸盆前,小手指轻轻一按将其放进了水中。 拿掉上面的盖子,腾的一下橙红的火苗升腾而起。 裴玄翊蓦地怔住,眸底泛起层层波澜。 “这是……” 居然又可以在水里点燃的火焰。 此物虽小,若是用在战场上所带来的成效将不能估量。 裴玄冥将摆手,若若立刻将火折子递给了他。 他拿在眼前细看,越来越觉得做工精致,材质摸着很是温润,像玉石又不是 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若若声音软糯乖巧,“爹爹,这个东西是娘亲让若若送给爹爹的。” 第6章怕是一个伤寒就会要了命 “娘亲?”裴玄翊瞬间想到了那个被自己关在后院的女人。 当时为了阻拦陛下和贵妃的赐婚,他不得已取了温青竹。 刚开始温青竹还算温婉,可生了落落突然变得疯癫。 他不得已将人关了起来。 裴玄翊攥紧火折子,眼神瞬间恢复了平静,“现在可以说了,想要什么?” 若若咧嘴笑,好看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爹爹,我想要娘亲。” 裴玄翊眉心微蹙,“没别的要求?” 若若使劲晃晃脑袋瓜,肉嘟嘟的脸蛋儿跟着颤抖,“爹爹,没有了。 娘亲好惨,饭饭都吃不到,若若想娘亲。”她撇着两条小眉毛,大眼睛蓄满了晶亮。 裴玄翊低垂的眼眸带着些许光亮,“你跑过来耍了些小伎俩就是为了让我放你娘出来?” 若若卷翘的睫羽扑闪,她点头如捣蒜,“若若可有力气了。” 她撸开袖子露出了自己瘦巴巴的小胳膊,眼神里尽是坚定, “爹爹放心我可以保护娘亲,保证不让娘亲到处乱跑。” 看着她鼓着劲的可爱模样,裴玄翊嘴角微勾多了一抹不可查的弧度, “去吧。”他抬手轻挥。 若若瞬间明白,都没来得及跪下,直接撅起小屁股噔的磕了个头,“谢谢爹爹。” 看着小家伙兴高采烈奔出门,裴玄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来人。” 门口小厮低头走进,“王爷。” 裴玄翊又恢复了淡漠表情,“放青竹出来,找两个伺候。” 他倏地抬头眸底泛起寒芒,“一日三餐断不可少,否则家法伺候。” 小厮愣住,随即飞快奔出房间。 若若始终都等待温青竹门口,直到那把大锁被人打开,她猛地冲了进去。 “娘亲!”小身体撞到骨瘦如柴的大腿上,让她有些疼痛。 若若抬头小嘴巴撇动,眼泪噗噗流下,“娘亲,若若来了。” 温青竹蓬头垢面看不清脸,一双细长的手颤抖着搂住若若,“若若……我的若若……” 她张了张嘴,可由于长时间没有吃饭喝酒,喉咙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虽是如此,可她搂着落落手没有半分放松。 她咧咧嘴,苦涩的笑容浮现,“若若来了,娘亲开心……开心……” 若若小手一抓,【硕实累累。】 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出现。 她努力抬起小手往温青竹嘴边送,“娘亲你吃,吃了就不渴了。” 温青竹吞咽了下口水,一把拿过苹果,吭哧吭哧吃了好几大口。 满是污渍的脸上黑眸闪烁,她几口就吃进去了大半。 喉咙间变得湿润了许多。 温青竹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袖使劲擦了擦苹果,递给了脚边若若, “若若吃,娘……不饿。” 若若粉嫩的小鼻子抽抽,心里酸酸的难过极了。 娘亲这么饿还想着她,她一定要好好疼娘亲。 若若一把拉起温青竹出门,“娘亲不怕,落落带你去喝水吃饭。” “娘亲你都不知道,爹爹给了我们好大好大的房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饿肚子啦。” 站在宽敞明亮的房间中,母女二人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丫鬟一边搬弄屋中摆设,一边小声嘟囔, “真是晦气,偏偏被挑来伺候这种主子。” “你少说两句,当心传到王爷耳中打你板子。” 听到这样的声音,本来就没有住过这样好房间的温青竹更加手足无措。 她只能紧紧拉着若若一动不敢动。 若若粉腮鼓鼓,心口窝窝有些难受。 但看了眼身边娘亲,她还是糯糯说道:“两位姐姐,麻烦你们打些水来,我想给娘亲洗澡。” 丫鬟不耐烦回头,但对视上若若真诚又干净的眸子,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进去。 “是,小小姐。” 若若撅着小屁股爬上了旁边椅子,她朝温青竹小手抓抓,“娘亲快来。” 温青竹步履蹒跚,小若若一个使劲扑进了她的怀中。 肉脸在温青竹胸口蹭蹭,若若想要搂住娘亲,可是小胳膊太短了,有点够不到。 “娘亲乖乖,若若回来了,若若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温青竹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站着。 可眸中似乎多了几分晶亮。 母女二人温存之际,丫鬟们抬来了大木桶,倒了满满的水。 几个人交头接耳眼捂嘴偷笑,神中满是戏谑。 若若站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瓜看到真切。 感觉这几个姐姐没憋好主意。 直到她们都出了门若若吭哧着搬来椅子,踩在上面朝木桶里看去。 果然,一点热气都没有。 她鼓着脸蛋儿费劲伸出小手试了试水温,是温热的。 小家伙不高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们太坏了,这种水刚进去还是热的,一会就凉了。 这么冷的天,娘亲肯定要感冒的。 “大坏蛋!”若若小手掐腰,气鼓鼓的样子像个小皮球。 她大眼睛翻动小嘴一咧露出笑意,【万物升级,随机应变。】 若若小手中多了个白色小圆球。 圆球上面带着好多小气孔,看着沉甸甸的样子。 “娘亲,洗澡澡喽。” 若若随手将圆球扔到了木桶中,刚刚还没有热气的水没有两分钟就开始雾气蒙蒙。 有了这个防水控温加热器,她和娘亲就可以洗个热水澡啦。 “我给娘亲脱衣服。”若若贴心给温青竹褪去衣衫,但却瞬间愣在原地。 璀璨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若若看到在娘亲身上有好多好多伤痕。 她知道这些都是府里那些下人打的。 他们看到爹爹不喜欢娘亲,大家骂娘亲扫把星。 可是娘亲还是主子,所以他们受了气就难娘亲出气。 娘亲从前躲着不给她看,但她还是看到了两次。 小嘴撇动,若若搂着骨瘦如柴的温青竹不肯放手, “娘亲不痛痛,一会若若给你治。” 温青竹只是不停的小,纤细的手指滑过她的小脸,“娘亲……不疼……” 守在门口的几个丫鬟一边小心的将油纸窗户挨个捅破,一边缩着脖子眉飞色舞议论。 “看那姓温的这么瘦,走路都不稳,怕是一个伤寒就会要了命。” “只要她病了死了,咱们就可以离这两个扫把星远点了。” “咱们王爷可真是倒霉,娶了两房侧妃,一个暴毙,一个傻子。 听说就是这个傻子生了个小丫头才克死另一个的。”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传来的少年声吓了几人一跳。 抬头看去,只见裴玄冥一身黑衣目光冷冷立于面前。 几人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地,“辰王!” 第7章 穿好衣服都来书房 裴玄冥眼眸微垂,嘴角勾着一丝邪魅弧度, “陷害家主,王府风气正的很,不知兄长若知此事是否会认可。” 丫鬟们跪伏在地上,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 “辰王饶命,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告诉王爷!” 面对着这位天煞孤星,她们心里的惧怕并不比自家王爷少。 裴玄冥眸光变得狠厉,“不敢?你们敢的很。” 丫鬟们打哭出声,“求辰王饶命,若是王爷知晓定会将我们发卖,辰王开恩。” 房间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裴玄冥。 若若光着小身子,在木桶中像只小鸭子一样围着温青竹转。 “娘亲,我给你洗脸脸。” 氤氲的水汽在屋中蔓延,若若一头乌黑的头发湿漉漉散在脑后。 水雾衬托下一张可爱的脸蛋儿绯红一片。 白嫩的小手捧着温青竹的脸,若若发现娘亲原来这么好看。 “娘亲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温青竹青丝飘在水面,随着水面晃动荡出涟漪。 精致的巴掌脸白皙红润,两条弯眉缱绻,一双秋水般的黑眸在雾气中平添几分神采。 “若若也好看。” 纤柔的臂弯搂过若若在怀中,她宠溺的蹭个不停。 这一刻若若甚至觉得娘亲没有疯掉,她就是个正常女人。 门口裴玄冥眉心微蹙,这样和母亲嬉闹的声音他许久都没有听到过。 他瞟了眼地上哭喊几人,“都离远些。” 转身刚要走,却听房中传来若若的喊叫,“娘亲你怎么了!” 裴玄冥顿住脚步,抬起的手刚要推门又猛地僵住。 他看向远处丫鬟,“过来开门。” 丫鬟们低着头飞快倒腾脚步,一把推开房门。 水雾缭绕的房间中,温青竹靠在水盆中没了动静。 若若焦急的小手不停拍抚她的脸颊,“娘亲醒醒,娘亲……” 丫鬟们随手抄了衣衫裹住温青竹,七手八脚将她抬了出来。 几人小声嘀咕,“快去找大夫,这事辰王都知道了,可不能闹出人命。” 转身的裴玄冥余光一撇看到床上昏迷的人,猛然怔住。 那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分明就是曾经无数次在父亲房里见到的画像! 他微张着嘴,眸光不停抖动,竟忘了房间中的母女二人处在什么样的场景。 还在木桶中的若若太担心娘亲了,她也顾不得还开着门。 小胖手抓着桶边吭哧着就要往外爬。 上半身还没等爬出,她一眼就瞧到了门口呆呆站着的裴玄冥。 “啊!” 突然响起的小奶声让裴玄冥回过了神。 还在升腾水雾的木桶,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瓜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王叔,你不能看若若洗澡。” 裴玄冥只感觉脸庞发烫,红色从耳朵根直接蔓延到了脖子。 他迅速别过头,“胡说!” 这丫头怎么回事,每次看到她都是这种场景。 甩动衣袖他抬腿就要走。 “小王叔等一下。”若若赶忙出声叫住他。 裴玄冥背对着房间站住脚步,“又怎么了?” 若若粉腮鼓鼓,不好意思的又往木桶里缩了缩, “小王叔你可不可以给我拿衣服,然后再出去关上门。” 裴玄冥嘴角抽动,“出去?关上门!” 不就是用完他再赶他走,居然说的这么好听。 他慢慢转身,一双寒眸看的若若直缩脖子。 “要不小王叔关门就可以了,我自己拿。” 小王叔的样子好吓人呀,上一次差点推她出去挡刀,现在又偷看女孩子洗澡。 感觉不像好人。 迎面吹来的寒风凌冽,裴玄冥呼吸间都有了白气。 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和已经没有了水汽的木桶,他眉心紧皱。 “真是麻烦。” 他大步踏进微微侧着身子尽量不去看木桶中的小家伙。 随后将放在旁边的小裙子拿过,他放到了木桶边,“可以了。” 抬头刚要走,一阵大风刮过,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若若!”床上的温青竹被吓得猛地坐起,惊恐大喊。 “娘亲!”若若蹭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跑。 裴玄冥瞳孔蓦地收缩,他推门要走。 门口传来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何事如此喧闹。” “完了。”裴玄冥和若若几乎异口同声。 房门被人推开,钟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小小姐,不知道新房间住的怎么样,王爷来……” 他话还没说完,笑容僵住。 看着房间中的裴玄冥,木桶中露出的脑袋瓜,以及床上晕过去的人。 钟叔半张着嘴眸光抖动不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这……” 停在门口的裴玄翊看着这一切,深邃的黑眸仿佛坠进地狱, “进屋,关门。” 不大的房间中,裴玄翊坐在正坐,他目光扫过屋中几人最后锁定在木桶中的小脑袋瓜上, “钟叔,叫人伺候她穿衣服。” 木桶边沿只露出了一双紧抠着的小手。 若若小脸蛋儿通红,头都不敢抬的说着,“爹爹,我自己能穿。” 裴玄翊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但又很快隐去, “好,穿好衣服都来书房。” 他看了眼站在那一声不吭的裴玄冥,眼里的冰寒已经到了极致。 几人关好房门还没走了几步,若若就湿乎乎跟了出来。 “爹爹,我穿好了。” 看着脚边水灵灵的小家伙,她只穿着件单薄的小裙子,半干的头发还滴着水。 那张白嫩的脸蛋儿带着一片绯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在水里热的。 裴玄翊眉心微蹙,“钟叔,去拿件衣服。” 若若乖巧站在他脚边,有些心虚搓搓小手,“谢谢爹爹。”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爹爹不是很开心呀。 她有点害怕。 宽敞明亮的书房中,几个人面色各异。 裴玄翊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冷眸带着寒芒, “玄冥,你可知这般闯进后宅是坏了规矩,我可以将你送出府。” 裴玄冥眼眸低垂,脸上早已恢复淡定。 他拱了拱手说道:“兄长,我并非私闯嫂嫂与若若房间,只因有心歪之人恐对二位不利,我这才出言提醒。 不想嫂嫂体虚晕倒,若若又……又不太方便,无人照拂之下我才进屋。” 第8章 就按若若说的去办 裴玄翊轻哼,“玄冥,你素来与贵妃走的很近,我也知你住进府中并非情愿,但规矩总还是要守些的。” 玄冥看着冷漠,但生在皇家的人又怎会心思单纯。 宫里那位娘娘安的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无非是想让他这位好堂弟过来时刻监视。 裴玄冥嘴角微勾,一抹不可查的弧度浮现, “兄长多虑,你我同宗同姓,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自然是跟你一条心。” 他目光移动,在碰触到若若身上时蓦地停住, “兄长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下若若,我是不是冲进去救她……们。” 突然被点名的若若吓得浑身一颤。 她低着头小手在胸前疯狂搓弄,“爹爹……我……” 裴玄冥俯身凑来,一张脸带着浅淡笑意可眼眸却冰冷骇人, “大侄女别怕,快跟你父亲说实话。”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脸蛋儿上,若若猛的抬头,对视上那双眼睛,她赫然想起小王叔推她出去挡刀的场景。 小家伙小嘴一撇,一层水雾蒙上双眸, “我……我……” 裴玄冥手掌猛的按住若若肩膀,看似轻微却很是用力,“王叔带你过去和兄长说。” 他强行拉着若若来到裴玄翊面前。 若若袖口下的小手攥成了拳头,小鼻尖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爹爹,小王叔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娘亲在洗澡澡,水太冷娘亲不舒服,然后若若给娘亲加热,谁知道……” 若若心里自责抽抽鼻子,控制着没流眼泪,“谁知道太热了,娘亲身体不好就晕倒了。 小王叔叫人救了娘亲,还给我拿衣服。” 她感觉小王叔比爹爹还要可怕。 她必须说实话,要不然小王叔说不定会报复她。 而且那几个姐姐坏坏,才不要让她们留在娘亲身边。 裴玄翊峰眉微挑,“水太冷?” 若若点头,“姐姐们打来的水好凉,要不是有加热器若若和娘亲就冻死了。” 裴玄翊眉心禁蹙,肃杀寒芒一闪而过,“竟如此?” 裴玄冥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权贵之间最会的便是拜高踩低,何况府中奴仆。” 他轻声嗤笑,“若非我去的及时,这般冷的天气只怕嫂嫂和若若非要伤寒了不可。 嫂嫂身弱,府中又……”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道:“又难请医者,只怕这样一病就会要了性命。” 若若樱唇抖动,小手糯糯拉住裴玄翊衣角,“爹爹,若若和娘亲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不好,爹爹别让人欺负娘亲。” 她指了指裴玄翊瘫痪的腿,“我给爹爹治腿,让爹爹走路,爹爹疼疼娘亲吧。” 感受着从大腿上传来的温暖,裴玄翊身子微怔。 他双手抓着腿上的衣衫,眸中一闪而过的波动, “钟叔,去带那几个人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几个丫鬟被按压着瑟瑟发抖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审问,带头的丫鬟就已经哭哭啼啼开始求饶, “王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裴玄翊剑眉下一双黑眸染着温怒,“这么说这些事都是真的。” 丫鬟抬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裴玄翊眸光蓦地泛起一层杀意,“你等真当我绍幽王府没了规矩,胆敢陷害家主!” 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划动,“你等就算发卖出去,也不可说是我绍幽王的人。” 丫鬟们拼命磕头,惊惧之下竟趴着来到若若脚边,“求小小姐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若若微微蹙着小眉头,身上衣服被拉扯的变了形。 她小手攥着拳头,晶亮的眸中带着丝丝波动。 以前她演戏的时候也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剧本里写的这些姐姐被卖掉后好多都死掉了。 钟叔赶忙上前,用力将丫鬟扯开, “做了这等丑事还敢祈求王爷和小小姐的原谅?走吧,府中断容不下你们。” 裴玄冥看出了若若心思,他突然上前道:“兄长,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之死内宅之事,传言出去恐让人怀疑我们府中治下不严,又是诸多流言蜚语。” 裴玄翊眸色微动,“你要给她们求情?” 裴玄冥嗤笑摇头,“不,这种人我怎么会求情。” “兄长,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若若这里,何不交于她处理。”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全都停在了若若身上。 小家伙咕噔吞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看向裴玄翊,“爹爹。” 裴玄翊手指抚过下巴,一抹兴味油然升起,“有道理。”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弧度,“若若你说。” 若若心头咯噔,她看了眼地上被人按着满眼祈求的几人,小手闹闹肉脸蹙起了小眉头。 澄澈的大眼睛来回翻动,眸光突然一亮,她咧嘴笑笑, “爹爹,这几个姐姐真的太坏了,她们害的娘亲生病,一定要重重罚她们。” 一众人没了动静,几个丫鬟深深低下了头,感叹自己马上要开始的悲惨命运。 就连钟叔也无奈叹息,想着小小姐从前应该是没少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欺负。 这下子可能要大显身手使劲报仇了。 裴玄翊冷冷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若若仰了仰头,提高了嗓门,“爹爹,我想要这几个姐姐去刷恭桶。 要刷的干干净净,而且还要刷……” 小家伙蹙着小眉头掰弄几根小手指,“还要刷好多好多天,一个月行不行?” 房间中没有了一点动静。 连同着门口一众奴仆全都偷偷投来诧异的目光。 裴玄翊久未出声,就这么注视着若若。 他突然噗嗤笑出了声,“就这般?” 若若抿着小嘴认真点头,“爹爹,恭桶可臭啦,她们一定恶心的不行。” 几个丫鬟看向若若的眼神没有了半点瞧不起,有的全是感激。 裴玄翊招招手,若若赶紧哒哒跑了过去。 他拉过若若到自己身边,削薄的嘴唇在她耳边小声问,“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若若抬头,正好对视上他那双暗夜一般深邃的眼眸, “爹爹,是你让我说的。” 裴玄翊脸贴脸看着若若,离得近了他发现这丫头竟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感受着小家伙真诚又纯真的目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裴玄翊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就按若若说的去办。” 第9章 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裴玄翊遣散了身边所有人,只留下了若若在身边。 他肘在扶手上侧眸瞧着若若,“你方才说要给我治腿?” 若若认真点头,“对呀,我可以治好爹爹。” 裴玄翊笑容更甚,他今日难得的好心情。 “胡闹。” 他摆摆手道:“去吧,找你娘亲,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钟叔,他会给你做主。” 若若没有动,而是站在裴玄翊身边盯着他的腿看。 裴玄翊蹙眉,“还不走。” 若若猛然惊醒。 她背过身,小手在空间中一抓,【药石灵丹,解我心难。】 再回头时,手心中已经多了两包药粉。 “爹爹,这个给你,用它泡脚会很舒服的。” 若若高高举着两个小手,将药粉递到裴玄翊面前。 她现在还不知道爹爹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所以不能拿出对症的药。 不过这个粉粉以前她也给腿受伤的人用过,很有效的。 裴玄翊冷眸闪烁,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他记得这丫头好像瞬间治好了自己手上的伤。 还有那天晚上,明明看到她肩头那么重的伤口。 裴玄翊眉心紧蹙,心底泛起猜疑,“裴若若,你到底会些什么?” 若若糯糯回道:“爹爹,我不会什么的,就是娘亲那里有医术,我自己偷偷学了认字,所以知道一点点。” 她可不敢告诉爹爹自己有空间。 要不爹爹可能会把她当成妖怪。 若若摆摆手,“爹爹我走了,你别忘了泡脚。” 裴玄翊的目光随着若若越来越远,直到钟叔走进来他才缓过神。 “安排好了?” 钟叔点头,“王爷,那几个丫鬟还是指派给了温夫人,不过老奴又派了两个护卫过去,确保万无一失。” 裴玄翊颔首,“很好。” 钟叔看了眼他手上举着的药包不解问道:“王爷,这是……” 裴玄翊将其扔给钟叔,“这个每天晚上泡在水里让我泡脚。” 钟叔愣住,但只是片刻便点头转身要走。 裴玄翊突然叫住他,“找人去查查温青竹入府前的身份。” 钟叔领命退了出去。 裴玄翊斜靠在椅背上,手掌用力抓了下自己瘫痪的腿。 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眸中泛起波澜,回想曾经战场厮杀的场景,如今竟这般。 “云贵妃,真是好手段!” 宁静的夜晚,烛火摇曳。 若若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温青竹还在睡着。 刚才钟伯伯说已经找大夫看过娘亲了,娘亲没事,睡一觉就会好。 若若真的累了,她拖着沉重的小脚丫窝进了温青竹怀中。 “娘亲,睡觉觉。” 小手用力搂着温青竹,若若合上了眼睛。 冬日暖阳洒在脸上,若若扯了个懒腰。 小手揉揉惺忪睡眼她抬头看了看周围。 她发现娘亲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微笑的看着自己。 “娘亲!”若若起身用力扑进了温青竹怀中。 温青竹已经换好了衣服,纤柔的身子在翠色裙衫的衬托下更显窈窕。 她满眼宠溺摸摸女儿的脸,“若若,娘亲没事。” 温青竹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洒在若若脸上。 痒的小家伙咯咯笑个不提。 “娘亲你这样好漂亮呀。” 温青竹脸颊泛起潮红,“若若也好看。” 若若笑眯眯拉着温青竹来到铜镜边,“娘亲你坐,若若给你梳头发。” 她搬来凳子,吭哧着踩上去,认认真真开始给她梳头发, “娘亲我跟你说哦,若若可会梳头发啦。” 她在剧组的时候跟着化妆的哥哥姐姐们学了好几个好看的发型。 房门被人推开,昨日的几个丫鬟看到若若站在椅子上,吓得一声惊呼, “小小姐快下来,太危险了。” 几个人小心将若若抱了下来。 若若有些紧张看着眼前几人,“我没事的,不会摔倒。” 看到她疏远的样子,几个丫鬟互相对望,竟扑通跪在了地上。 为首的丫鬟春桃说道:“小小姐,从前是我们不对,还请温夫人和小小姐原谅。” 几人跪地磕头,久久没有起身。 这番举动吓了若若一跳。 她摆摆手,“没事的,你们快起来。” 几个丫鬟慢慢抬头,眼神中尽是感激。 春桃红着眼眶,嘴唇颤抖不停,“小小姐,我们知道昨天您那么做是为了帮我们。” “王府中虽然不及从前,但好在王爷宽厚,对待我们也并未苛责。 若这番被发卖了出去,只怕我们的命运……” 春桃摇摇头,“我们这群人虽为奴籍,但也明白道理,主子对我们好我们知道。” 又是一个头磕下,“温夫人小小姐放心,从今往后我们几个一定全心侍奉,唯夫人和小小姐命是从,绝不背叛。” 若若小手搓搓,黑眸波动。 她这才知道几个姐姐原来是和自己表决心的。 “姐姐们,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可不许再欺负娘亲。” 春桃起身,咧嘴开笑着使劲点头,“小小姐放心,有我春桃在,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 她挥挥拳头,“小小姐我跟你说,我在乡下的时候跟我爹学过一些拳脚,对付个小毛贼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以后我保护你们。” 若若笑眯眯的拍着小手,“好,相信姐姐。” 门口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小姐,宫中贵妃娘娘来了,说……说要见您。” 若若笑容僵住,“见我?” 春桃带着若若来到前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人。 若若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正位上那个穿着明黄色裙子的女人。 贵妃云苓蓝四十多岁的年纪,可紧致白皙的皮肤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满头珠翠,略施粉黛,狭长的眼眸染着威严的光亮。 云苓蓝淡淡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裴玄翊,“玄翊看着越发精神了,可知王府中定有喜事。” 裴玄翊面色冷漠,眸底泛起的寒意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娘娘多心,府中一下平稳并无任何喜事。” 云苓蓝娥眉挑动,“哦?不是听说小郡主死而复生,这难道不算喜事?” 她垂眸嗤笑,“看来玄翊对小郡主不是十分上心,既是如此,何不让本宫将她带……” “裴若若给贵妃娘娘请安。” 软糯的小奶声响起,打断了云苓蓝的话。 大厅中小小的身影乖巧跪着。 云苓蓝眸色微亮,“这就是小郡主?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第10章 来人,仗责五十 若若慢慢抬头,澄澈的大眼睛望着云苓蓝。 云苓蓝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娃娃。 她缓缓起身,径直走到了若若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若若回答:“裴若若。” 云苓蓝唇角微勾,“若若,好名字。” 她手臂微抬,示意若若起身。 小家伙刚站起扭头哒哒就跑到了裴玄翊的身边。 她将自己的小手用力塞进了他宽大的手掌当中。 这些天若若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话。 她知道爹爹现在的样子是这个娘娘害的。 虽然她不清楚中间的原因,但她知道不能让爹爹受欺负。 一抹温暖从掌心直接流进了心里。 裴玄翊面容坚毅,可攥着若若的手并没有放松。 “娘娘,我这小女儿并非死而复生,当初她只是一口气没上来。” 他冷冷看了眼云苓蓝,“娘娘宫中琐事繁忙,绍幽王府不劳费心。” 云苓蓝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玄翊这般可是怪本宫不够细心,差点活埋了你这小女儿。” 裴玄翊眉间凝着刚毅,冷眸划过云苓蓝伪善的脸, “娘娘何出此言,年长当沉稳,这般多虑恐生癔症。” 云苓蓝被气的浑身一怔,她重重呼吸调整了下情绪。 她看向若若的眼神带着审视,“若若生的乖巧可爱,本宫甚是喜爱。 这不禁让本宫想起王爷年幼时曾在宫中生活,那是玄翊也是这般。” 她眸光闪烁,嘴角的笑意更甚,“若若同本宫去,本宫自然会像当年照看玄翊一般用心,你可愿与本宫一同回宫?” 她下令处决的人还能活着回来的这是第一人。 一定要看看这孩子到底有何不一般。 若若想都没想摇头道:“我不愿意。” 大厅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一动不动盯在若若身上。 云岭蓝稳坐贵妃之位二十余年,虽为贵妃但也位同副后。 儿子沐王更是诸位的最大竞争者。 不管是朝中还是后宫,无人可与母子二人抗衡。 除了当初康健的裴玄翊。 云苓蓝雍容外表下暗藏着肃杀,一抹寒意陡然升起。 但她表面依然浅笑温和,“若若,你可知你父亲都不能拒绝我。” 若若歪歪头,璀璨眸中写满纯真,“刚刚娘娘不是问我吗?我只是回答问题呀。” 大厅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除了丫鬟小厮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再无其他。 云苓蓝脸色阴晴不定,她捏着扶手的手掌微微用力, “很好,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只可惜……” 她瞟了眼裴玄翊的腿,眼神中带着嘲弄,“物极必反,长期气盛并非好事。” 云苓蓝在身边李德全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她投给李德全一个眼神,李德全立刻会意。 他提着嗓子尖利道:“还不过来恭送娘娘。” 若若偷偷撇了撇嘴,她可是记得就是这个坏公公叫人活埋她的。 但她知道规矩,还是乖乖跪到了云苓蓝面前,“恭送娘娘。” 云苓蓝一步步从她身边走过,扶在李德全手上的手指轻轻点动。 李德全嘴角抚上一抹阴损的笑。 他低着头小心向前走,在路过若若身边的时候,突然猛地抬脚,踹在了若若小屁股上。 “哎呦!”毫无防备的若若被踹的猛然向前倒去。 她本能伸出小手向前抓,嘶啦一声,若若倒在了地上。 手里攥着块明黄色的布料,若若爬了起来。 “大胆,竟然撕坏陛下御赐给娘娘的风炮,你该当何罪!” 若若揉着屁股的动作停下,她低头看了看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布,上面依稀还能看到被扯碎的绣线。 “我……” 若若站了起来,紧张的看向旁边裴玄翊。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有人踹我屁股。” 她站在原地,小手还揉在屁股上,一张软糯的脸蛋儿绯红一片。 裴玄翊眉头紧锁,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皮肉却也丝毫未觉疼痛。 “过来。” 若若飞快朝他奔去,在这一刻,她感觉爹爹是天底下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人。 “抓住她!”可小家伙还没等奔到裴玄翊身边,就被云苓蓝身边的侍卫直接按住。 侍卫用力抓着若若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好疼,放开我!”若若两条小腿不停在半空中蹬踹,小手使劲抠着锢在脖子上的大手。 本来白净的肉脸此刻也胀得通红。 裴玄翊浑身紧绷,挪动轮椅向前,“娘娘,她只是个孩童,何必如此。” 云苓蓝慢悠悠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笑意。 她不紧不慢的抬头看,然后很是随意挥手,“放她下来。” 扑通一声,若若被跌在了地上。 小家伙被摔得吭哧,半天才缓过劲。 她小嘴撇动,抬头看了眼被侍卫挡住的裴玄翊,“爹爹……呜呜……” 身上好疼吖,这个娘娘坏坏,比那个公公还要坏。 云苓蓝坐于高位,低垂的眼眸带着权利掌握者的蔑视, “你可知此袍乃陛下所赐,更是先皇后的遗物,十分宝贵。 本宫本想着来见一下这位起死回生的小郡主,却不曾想你这般的不懂礼数。” 她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动,眼里尽是嘲弄,“本宫知道绍幽王府一向规矩森严,若要纵容只怕助长邪风,来人,仗责五十!” 府中人的头埋得更低,春桃更是躲在旁边低低哭泣。 小小姐才三岁半,别说五十大板,只怕二十板子就会要了命! “不可!”裴玄翊大声喝止。 他沉了口气目光沉着,冷静如冰,眸底仿佛蕴藏深渊。 裴玄翊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高高举起,“娘娘可识得此物。” 云苓蓝眸光一亮嘴角勾起弧度,“玄翊这是相用先皇赐的虎符保她性命?” 她微笑的脸颊隐着寒气,“玄翊,你难道不知道,此虎符只可使用五次,你想清楚了?” 裴玄翊轻哼,“自然。” 云苓蓝点头,“很好,果然是父女情深,本宫当然不能驳了你的心。” 裴玄翊默默收起虎符,松了口气。 趴在地上的若若吭哧着爬了起来,转身看向裴玄翊,“爹爹。” 她都不敢相信,爹爹会这么保护她,心里好感动。 裴玄翊抬手刚要说话却感觉轮椅一阵震动。 “哎呀,王爷您小心!”伴随着李德全尖利的造作的声音响彻,裴玄翊整个被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