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悍刀:我的拳头打通江湖朝堂》 第1章 宋徽宗年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朝坐上了殿帅府的都太尉之职,此人不是旁人,便是昔日于端王府中陪同了端王蹴鞠嬉戏的一个小厮,名字倒也古怪些个,叫做高俅。话说那宋时的法度,未有边功不得为三衙长官,于是一心要擢拔高俅的徽宗帝便煞费苦心地把高俅安插于边帅刘仲武部下作了一名属官,也是合当高俅发迹,那刘仲武于崇宁三年打败吐蕃叛军立下赫赫战功,于是高俅也理所当然的有了边功在身上,不几年间为当今圣上破格提拔了数次,一直做到了殿前司都太尉之职。 有人或许要不明,这个殿前司却是做什么的衙门?那高俅因何做到了这个官阶便一发的不可一世了的?这倒要小议一下那北宋时的兵制。原来北宋时自打太祖皇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便集中天下的精兵以为禁军,直接为朝廷所控,据说当时的禁军便少也有八十万之多。至于那掌控禁军的府衙则为枢密院,枢密院以下又分设三衙,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这殿前司主管禁军,至于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则分掌天下各地的厢军,所以虽是三衙并立,其实只有殿前司权势最大。 那高俅不过是起自于市井的一个无赖,只是因为一朝侥幸混入端王府中博得了那端王的心欢,一朝端王名正言顺地做了天子,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小子竟也借了天大的光来,一道发迹的了起来,一直做到了殿帅之职。却说这个高俅,虽则善于阿谀奉承,却生性极度之贪婪,一到了殿前司之中便一心要把那宋朝大好的八十万禁军据为自己个人的私产,任用亲信,排出异己,只把一个禁军搞得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却说那时的禁军中有一个八十万枪棒教头叫做杨林的,祖上曾是显赫一时的大将杨令公杨业扬无敌,为是为人耿直,不愿奉承那来路不正的高俅高太尉,不想激恼了高太尉的性子,高太尉寻他一个差池把他打了个半死发配到牢城营中。高俅一心只要让那些枪棒教头们晓得自己的厉害,也是要立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却不想这杨林好大的面子,几十个教头都与那杨林交情莫逆,于是大伙合计了一下,义字当先,大伙一道挂冠而去,把个高俅高太尉独自一个儿晾在了府衙之中干气不已。 不过这高俅也非是一个等闲之辈,如是换了旁人还不冷汗涔涔,上八堡金殿负荆请罪去了,那高俅捏造了一个罪名,只说那些个教头结党营私、罪干国典什么什么,只瞒过了徽宗皇帝便了。只是少了恁多的教头,自己这殿帅也不像个样子,那高俅倒也机敏,再生出一条计来,要于东京汴梁城中召开一次盛大无匹的比武盛会,挑选天下武林豪杰中之出类拔萃者授予禁军教头之职。 话说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传遍了天下武林,只激闹得江湖之上沸沸扬扬,同时也传在了一向冷寂的武当山中。那武当山乃是天下名山,山中层峰林立,道观栉比,古时便是一处古人修仙的好所在。话说那武当山上有个道观,观中倒也有三五十个弟子,无非都是轻狂不羁的少年与落魄无依的子弟。其中一人姓徐名落,打小是个孤儿,流落在道观中作了十余年的弟子,只那徐落真心上倒也无心要做一辈子的道士的。如今听得这个信儿便乐得什么似的,于一日辞别了山观,独自一个儿取奔那京师去了。 恁的,怕是有人要问了,这道观中的后生莫非也会武不成,原来这武当山的道观不比别方的道观,乃是全真门下的一处道观。那全真道是道教中的一支,区别于龙虎山天师派的正一道,今人都以为全真派是王重阳于终南山独自创建的。其实不然,全真道于汉时便有了,只是当时不称之为全真,也并无一个系统的门派,只是一个修真苦行的一个宗旨罢了。 真正全真道的创建者当是东汉时的王玄甫,今日被全真道的门徒弟子尊称为东华帝君的便是,他创立了专一奉行内功修行的金丹大道,为道教中人称赞为北宗第一祖,便是后来创建了全真派的王重阳也只把他认作自己的始祖。到了后来,一个叫做钟离权的继承了王玄甫的衣钵,把金丹道进一步发扬光大,并融合了某些吐纳心法以及拳术,使得金丹道的光辉不曾为了五胡乱华的战火缭乱而淹没无闻。于是这钟离权为人尊称之为正阳祖师,也就是北宗的第二祖。 及至到了唐朝,深得了钟离权金丹道精髓的吕岩吕洞宾进一步发展了金丹道,将火龙真君的剑术融入了金丹道的修炼之中,以至于后来的全真派的弟子无一人不擅长剑术,无一种剑术不合乎于道法,其实全真剑术上祖师则是非吕洞宾莫数了,而吕洞宾的剑术则是师承于火龙真君,这火龙真君也算是全真道的一个祖师了。 至于到了北宋初年,吕洞宾的嫡传弟子于华山创建了名声鹤起的华山剑派,而后,一个师承于吕洞宾的门人弟子刘海蟾则于南方的武当山创建了武当派,虽则同出于北宗一门,其实上却并不相属,只是于拳术剑术上各有所长罢了。那武当派自以拳术内功为重,而华山则以剑术为长,不过是师承的祖师上的差别,而到了门派上也自要显现出区别来的。 这么说来,这个叫做徐落的后生便是北宋末年北宗金丹道下武当派的一个门人弟子了。说起来,徐落的武功在武当的后生辈中算是出众了的,正是身怀盖世的武艺,心存鸿鹄之志向,平日间大有气吞山河包揽宇宙之意,却没奈何只是深处于深山之中苦修,不能得一个方便展示一下本身上的盖世武功,可不是差强人意么?每每同自家的师兄弟们谈论起来,辄有愤愤不平之气。如今正好得了一个方便,师父交与徐落一些香火钱,让他下山采购山上所需的衣食杂物,徐落便拿了这项银子买了一匹跑得飞快的坐骑径赶奔京师去了。 不一日到了汴梁城外,奈何天色已晚,城门关闭,进那城门不得,徐落于马上长叹了一声,竟是无可奈何,于是在城外的客栈中打尖,休整了一夜,明日便要上汴京城中打擂。第二日起来,眼望一轮红日高高悬在天上,徐落微微一笑,今日,只今日便是我徐落出人头地的日子了。徐落算还了店饭钱,牵了马匹径直进了城门。 那东京汴梁城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所在,繁华热闹不可一世,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街道上的行人如织,无数的小行贩肩挑背扛了货物沿街贩卖,更有达官贵人的官轿比比皆是,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目接不暇。 城中走出了小半里路,徐落感到腹中空虚,正要找上一家分茶店吃些什么,却不想打街旁边的巷子中冲出了一个小叫花子,双手抱了徐落的双腿,哀哀欲绝地求告道:“大官人,大官人救命则个。小的为是恶了自家的主人,为主人一怒之下赶将了出来,只如今一个人乞讨于街市之上,已有三... 徐落倒真的是个心善的好心人,说着便打马背上取下了包裹,要掏银子给这个小叫花儿,却不想临街有一群小叫花儿,眼巴巴看到那个小叫花得了便宜,一群人都一哄地围拢上来,有来扯徐落衣襟的,有上前扶徐落身子的,有人手上挽了徐落的马的缰绳。徐落正在无可如何,一个小子趁徐落不备,手上牵了徐落的马缰绳如飞地便跑。徐落发一声喊“你这厮”,正要赶上去追,却不想自己被众叫花儿围定了在中间移转不得,待到冲开了一条路来,如何还见一个马的影子?徐落用手再往身上一摸,身上的包裹也不翼而飞了,回身再去寻那帮叫花儿时,人也不见一个。 及至到了此时,徐落方才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好个汴京城,不想自己初到此处就受街头的小叫花儿把自己摆了一道。原来那京中素有一群无赖的少年,笼络了几个十来岁的小叫花儿于街头上弄那外地的行商,如今一早没什么行货,却在进京比武的徐落的身上发了一个小小的利市。只如今徐落身上钱也没了一文,马也没了一根毛儿,只剩下赤赤条条的一个本身,真的好像是丧家之犬一般,无精打采地耷拉了头,哭丧了脸,失魂落魄地于街市之上游荡。 走出了几步,见到临街的一家分茶铺中热气腾腾,提鼻子那么一闻,呀,喷鼻儿的那么香。从不曾入过京师的徐落京不知这是卖什么吃食的所在,只是腹内空虚,一时好奇便踅入分茶铺子,找了一个干净的座头坐了。过卖走上来问道:“客官要用些什么?小店中香喷喷的馒头点心应有尽有,还有酸辣可口的羊肉瓠叶羹,客官务必要用上一些的。” 徐落如今正是饥饿,听他这么说,早把囊中羞涩的光景抛在了九霄云外,同过卖说道:“大个儿的馒头,上来几个,再上一碗酸酸辣辣的羊肉瓠叶羹来。”说毕,徐落大大剌剌地摆了下袖子,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来。只是徐落心中倒也发虚,只如今身无分文,到了结帐的时候该如何应对呢?如是别的什么人便也没了计较,只那徐落却是个鬼难缠的主儿,打小一肚子的坏点子馊主意,只眼睛一转已是计上心头。 三五个热馒头。一大碗的羊肉鲜汤瓠叶羹,吃了个十分之美饱。徐落打了个嗝,招呼那过卖到了自己面前,徐落同过卖发问道:“小哥儿,小的动问一下,这里可是东京汴梁不是?” 过卖听了,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心说,这位客官莫非是发晕,堂堂的帝辇之下说出这般没头脑的言语,只是不敢擅自取笑,只是口上说道:“正是。” 徐落把手指于发髻上轻轻地搔了几下,接着问那过卖道:“这东京汴梁可是走了好些不不识时务的枪棒教头,且这伙子枪棒教头都乃是八十万禁军中的公干?” 那过卖及至此时方才收拢了面颊上的微笑,忙不迭地点了下头。和徐落说道:“正是正是。” 徐落见到话语已是入了港了,便笑了一笑,把骚过头的手指置于唇边上吹了吹,漫不经心地继续发问道:“听闻得高俅高太尉为了选拔出天下的英杰以为朝廷之栋梁,特于京师中设下春秋大擂,要拣选武林中的英雄俊杰以为己用,可有此事没有?” 那过卖听到徐落口上提到了高太尉的名头,只吓得面色白了几白,红了几红,张开了嘴合上,合上了又张开,方才同徐落说道:“正是,正是,正是。” 徐落把身上的衣服拾掇了一下,打座头上站起身,同面前的过卖说:“我便是高俅高太尉打远方请至京师参加今年的比武盛会的一筹英雄豪杰,如今既是到了京师,便请小哥哥行上一个方便是了。我要上那擂台上打擂则个,小哥哥可肯指引一下路径么?” 那过卖只被徐落唬得一怔一怔的,什么?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是高太尉请至京师比武的好汉,真的看不出,但见徐落意态高傲,提到高太尉时便好像提到自己本家兄长一般,如这个小子真的和高太尉有个什么瓜葛,自己只稍稍不慎,还不让人摘了自己的小命去休。那过卖忙乱间唱了个肥喏,和徐落见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擂台便在桑家瓦子之中,客官如今出了分茶铺,一路向北去,进了内城不多远便有招子了。” 徐落装作取钱的样儿,一面把手在怀中乱摸,一面望着那个过卖问道:“五个馒头一碗瓠叶羹,会钞给你罢。” 过卖连忙用手抓了徐落的胳膊,再也不让徐落的手臂拿出来。徐落挣了几挣,也便不再勉强,眼望了过卖出神。只见过卖额头上也是汗水,脸色也好苍白,同徐落忙不迭地说道:“官爷,小的死也不敢收官爷的银子,官爷是高太尉请来的人,小的巴结还唯恐不及,如何敢受用官爷的银子?爷折杀小的了,小的只求爷爷高抬贵手,不则小的夜晚直要做出恶梦来的。” 那过卖真的没见过世面,被徐落三五句话拍得没了方寸,身体一软好悬没倒在徐落怀中。徐落扶了过卖的身子,说了个“多承小哥哥的厚爱”,转身出了分茶店,一路上不敢怠慢,按照过卖指引的方向径奔向桑家瓦子而去。 第2章 一路上无话,不一时徐落来到了桑家瓦子。恁的有人问了,这桑家瓦子是一处何等样的所在?怎的闻名天下的比武盛会设于这么一处所在?原来那北宋时候,天下的杂耍技艺都荟萃于那瓦舍勾栏之间,这瓦舍顾名思义隐含了“来自瓦合,去时瓦解”之意,本为一些街头艺人栖息的场所,久而久之其中搭建了棚子,弄起了看台,不少的艺人在台子上插科打诨卖弄本领,便为之称之为瓦子,本是市人游乐所不可或缺的一处场所。 及至到了后来,这瓦舍的规模越来越大,不但有酒楼、行院、茶肆、商铺、勾栏、看台,还设立有专门的戏台擂台供人歌舞演技。那高俅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把那比武的擂台不设在演武场上,而是摆在闹市之中的瓦舍当中,只要一心一意地掩人耳目罢了。 只是当时的徐落不过是一个新高气傲的小子,一心只要扬名立腕,哪里顾及得那般许多?见到此间人山人海好不热闹非常,先是心中一阵的激动。好啊,这便是我徐落一翅冲天的福地了。这般想着,徐落已是分开人群,一直来到了擂台下面,只见擂台上空无一人,两旁边立着两根三五丈高的柱子,红油漆漆就的柱子之上赫然两行大字:“纳四方豪杰,交五湖英雄”,横着上面挂着一张大匾,匾上写着“比武大擂”。 那擂台的旁边一侧一顶绿呢子官轿,轿帘一挑打里面走出一个皂角襆头的官员,不用说便是高太尉派下的知擂官了。此时正是五更刚过,天尚且早,那知擂官为一个小厮搀扶了悠悠然地坐于擂台边的一张交椅上,知擂官一面品了茶水,一面把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擂台下的众人。 不多时,远处谯楼上的钟声响过,知擂官方才轻轻地痰嗽了一声,点手唤过了一个部署,那部署小心谨慎走上前去,把面颊凑上前去。知擂官附耳同部署小声地耳语了几句,部署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过了片时,那年过花甲的部署整理了一下须髯走上擂台,同下面的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如今八方之英杰荟萃于此间,只要为了争那八十万的禁军教头一做。要老夫来看这桩事体倒也轻便得紧哩,说什么轻便得很?只今日知擂的老爷发下话来,只要众位中有一人能于擂台上接连胜出三阵,则今日之擂主便非他莫属。” 老者言还未尽,早有一个人飞身上在了擂台之上,众人都移转目光观瞧,却不是旁人,正是年少气盛的小侠客徐落。徐落上于擂台之上,同那部署一抱拳,凛然说道:“老人家,不必多费口舌,不就是于这上面比较上一下拳脚么?小子不才,愿意同台下的诸位豪杰领教上一招半式,如或侥幸赢了,也不求什么官位,只求众人喝上一声彩,替我于下面传扬传扬,使世人识得我徐落的名号便了。” 部署见徐落好生的无礼,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用手点指了面前的徐落,好悬没把胡子也气歪了,同徐落颤声说道:“好无礼的东西,要比武上擂之前也须先登名在册,而后立下生死文书方可。你因何不顾体法,擅自上于擂台之上聒噪个不休,还不予我速速退了下去?” 徐落见那老者生了气,大剌剌地一笑,同那老者说道:“休得这般小觑于人,我徐落天生是个不按规矩行事的好汉子,任是江湖上的什么人物都是晓得的,只如今我正要借了这片风水宝地人前显胜傲里夺尊,至于什么登名造册生死文书却是于我无甚关紧的。” 那部署见到徐落好生的大言不惭,心中气恼,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泼皮?敢在官办的擂台之上撒野。来人阿,与我打了下去。”擂台下面十几个身穿皂衣的公人发一声喊,往上便要扑将上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擂台一侧看台上的知擂官抬起手臂断喝了一声:“且慢。”十几个如狼似虎的黑皮儿一个个正冲了一半站在擂台的阶梯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上去好还是下去好,一个个竟是愣怔在那里好不尴尬。 这知擂官缓缓地打交椅上站立起身,眼望了擂台上的徐落,面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赞许的笑容,用手捋了颌下的胡须,缓缓地点了下头,说道:“好个狂放不羁的侠士,小官为官数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侠士这般的狂放少年。正是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我虽不是英雄,却敬重好汉的为人。这样,下官这里找人代公子登名入册,侠士只用于擂台上大显身手便了。如是能够赢上个三阵五阵的,小官便亲自禀明当今殿帅大人,侠士日后可是前途无量阿。” 这知擂官虽是一介酸儒,却心中颇为识得大体,自打开擂之后,并无几个真才实学的上擂比试,倒也选了几个武教头,奈何一个个也草包饭桶好生的无用。太尉大怒了一场好悬没有革掉了自己的官职,如今限定了时日,再要选不出一个有真功夫的,自己只怕便离发配充军不远了的。 正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这知擂官一见徐落上那擂台的身手好生了得便心中一阵的欢喜,怕不是今天真的发市,这个年纪轻的身上有几分足以称道的真功夫么?所以到了关紧时候,知擂官方才大声喝止了那群莽撞的公人,亲自替徐落解围。 台上的部署见到主人发下话来,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异议,只是心中气恼不已,白了徐落一眼,翘着颌下的山羊胡须朝擂台下走去。 徐落来到了擂台之上,紧了紧腰间的黑色丝绦,先拉了个架子,于擂台之上走行门迈阔步打出一套凛凛生风的拳来。却见那是何等样的一套拳?原来不过是武当派一套简易拳法,小短打,不过是徐落要借了这个场子显示一下,也要活动一下筋骨。徐落把一套小短打的拳术舞得虎虎生风,一路走下来面不更色气不粗喘,朝下面的众人一抱拳,说道:“江湖上的好汉们请了,小子出身于街头之上,成长于道观之中,平生之所学不过是几样跌仆擒拿的本领。大话倒也不敢多讲,只这天下武林不曾遇上过个把称心如意的对手,下面有哪个不服气的大可上来走上几合。小子如是输了,便不是武当派的门徒弟子。” 徐落的一番话方才说完,早激怒了台下的一位好汉。只见一个头上戴了斗笠的青年用手点指了台子上的徐落,大声说道:“何方来的狂徒,也敢于中原腹地这般无礼?莫非欺我本土无人不成,待俺领教你这泼厮两招。”说话之间,那个人已是挥手掌打翻了挡路的一个看官,飞身而起踩了那小子的肩头,好像大鹏展翅一般,一跃而起上于擂台之上。 徐落“呀”的一声轻喝,不由得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朝侧后方微微地退了半步,拢目光观瞧,只见上来的这个汉子二十左右上下年纪,一张粉面如同冠玉相仿,头上戴着斗笠,只是瞅不见头发,莫非是个和尚不成?徐落心中正在嘀咕,那个汉子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笠丢在台下,果真是个和尚不假。 那和尚一双电光火石一般的目光正落在徐落的面颊上,双掌合十,口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自出山门之后,一心只要广大我佛慈悲仁恕之心,从不曾有丝毫要上台来争强斗狠的念头。却不想今日听得你这浑人的言语,岂不把天下的练武之人皆视作无物了么?小僧不才,今日正要替天行道,代替我佛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徐落微微地笑了一笑,把嘴撇在一旁,望着那个小和尚,懒懒地抱了下拳,说道:“在下全真道武当派,徐落是也,不知法师名号如何称呼?小子的手上从不打无名的鼠辈。” 那小和尚把双目一瞪,张口说道:“小僧法号慧觉,少林门下弟子。今日正要让你长上几分的见识。”说至此处,那小和尚于擂台上吐了一个架子,一双好像是利剑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徐落的身上。 徐落浅浅地一笑,抬手一撩衣襟,把衣襟于腰间的丝绦上塞了,同小和尚一抱拳,口上说了个“领教了”,身子一晃,欺身进步,挥起一掌,只一招扑面掌砸奔小和尚的面门,那掌风带起一片的呼啸之声。小和尚倒吸了一口冷气,偏头闪过,脚下一腿正踢向徐落的下盘。奈何徐落打架从来好像是疯子一般,看也不看,只是掌连掌更一掌推向小和尚的前胸。那小和尚一脚还未踹上徐落的小腹,便感到胸前一阵的气闷,“啊”的一声朝后面趔趄了几步。 原来这徐落比武从来不中规中矩,好用的是泼皮打法,任是什么人,先上去三五下以狂澜之势逼得对方招架不住,这便是徐落的先声夺人之法。小和尚开头吃了这么一亏,再上去比拼时,早已是落在了下风,只三五个照面,让徐落一把抓了肩头,一个武当的小跌扑,把小和尚摔翻在地上。小和尚再要起身,已为徐落一脚踩在自己胸口的膻中穴上兀自动弹不得。 小和尚落败了,部署上台上和徐落道喜,然后公布胜者的姓名。只见那老者扯高了嗓音,朗声宣布道:“胜者,武当徐落。”一时间下面的人群喝彩声如同潮水相仿,只把徐落乐得找不到北了,于擂台上团团地抱拳施礼。 正在徐落得意忘形的关头,不想激恼了台下的一个看擂的汉子。那汉子是个樵夫打扮,背上背着一捆的木柴,本是要进城卖柴的,却不想撞见这个擂台。如今见到徐落在擂台上洋洋自得好不傲慢,那樵夫一个按捺不住,“啊呀”的一声呼喊,丢下身上的木柴,双手拨开人群到了擂台之下,纵身上去,手臂扶了下擂台一片身飞上了台子。 原来是一个膀阔腰圆的莽汉子,那汉子粗壮得好如是铁塔金刚相仿,身大力猛,一双豹子般的双眼只瞪着擂台上的徐落,口上说道:“洒家乃是峨眉派弟子,自幼师从于峨眉山普贤寺长老智德大师。小子虽则学艺不精,也至少拜于恩师门下七八年的光景,如今见到小哥哥这般狂放无礼,正要和小哥哥领教几招,不知小哥哥可肯应战否?” 徐落纵声狂笑,用手点指了那个汉子,看也不看那个汉子一眼,口上说道:“罢了罢了,我徐落今日到了这里便不要随随便便地下这台去。别说你是什么峨眉山智德大师的徒弟,便是你的亲师父来了,我徐落也照打不误。恁的便怕了你不成。” 只这一句话激恼了那个英雄,那汉子低吼了一声,“好啊,你这撒泼的野种,敢出口不逊诋毁我家师尊,看我不打得你好看。”那汉子也不通名报姓,挥动了双拳好像是一头雄狮相仿扑奔徐落而来。 那汉子身大力猛,左一拳右一拳,用出峨眉派的五虎拳,每一拳都好如是猛虎下山一般,激荡起阵阵的风声,好如是呼啸山林一般,只一拳猛过一拳一拳快过一拳。那徐落一时急切间不能近那汉子的身,只好左躲右闪,连连退步,眼看着便要为那大汉把自己逼在擂台边上,徐落再也不能退步了。 徐落只把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见那大汉一拳打来,徐落一侧头闪过,抬脚一腿向大汉的裆中踢去,这一招叫做撩阴脚,看上去平平常常,实际上阴损歹毒。那汉子“阿”的一声低呼,猛地向后退身。徐落趁此间隙,用出了小擒打上招数,一连几招,是抓拿擒靠打,一瞬间使将出来。唰唰唰,三招五式把大汉逼得连退数步,正在那汉子手足无措之时,徐落突然一个转身长踢,只一腿踢在大汉小腹上,把大汉踢得跌了出去。 大汉用手捂了肚子再也挣扎不起,被两个黑皮儿抬了下去。台下面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只听一个人大声赞美道:“好俊的功夫,好了得的后生,今日这擂主怕是要非他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