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谜案》 第14章 兽性 技术员通过手柄操纵着机器人调整着角度，那团黑色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技术员大叫了一声，直接丢掉了手中的设备，从位子技术是弹射般站了起来躲老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显示屏上，在幽暗的管道里，仿佛真的有鬼潜伏——那恍惚是一个婴儿的脸，但是原本应该丰盈的脸早已经凹陷残破，溃烂不堪，在镜头的作用下，在显示屏上显得尤为恐怖。 齐飞的心头一沉：“黄瑞芬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 他看着操作界面上机器人的定位，正好位于回收站的下方。 ----------------- 警局里，吴珊秋坐在工位上和齐飞说着：“飞哥，我们查了回收站租用的这个商铺的情况，原来在盛家租下来作为回收站之前，这里是一家餐饮店，有一条处罚记录，我发给你了，你看下。” 齐飞点击鼠标，一张处罚单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吴珊秋继续讲着：“出事的商铺不允许做重油烟餐饮，之前的租户违规被举报了，整改过一次。不过没过多久，房东就提前中止了租约，后来就是盛家人租了下来作为资源回收站。” “重油烟需要排烟。”齐飞立刻反应道，“把那个房东叫到回收站去！” 回收站里，随着那些腐肉的清理，恶臭的味道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回收站的房东被找了过来。 “我当初就不应该投资这个破商铺。”这个中年男人开口就抱怨着，“这几年一分钱没赚到，尽赔钱了！” 齐飞无心听他的抱怨：“我们怀疑你这个商铺违规接了民用的排烟管道，我们要找到入口。” 房东听了赶忙摆手否认：“我可没有违规，那是我上一个租户干的，偷偷做黑外卖被查到了，该罚的钱我可都交了。我就是心太软，就应该被查到的时候把他们赶走。后来的确是没人反映有油烟了，但是被我发现他们不经过我同意搞了个地下厨房，妈的胆子真大，背着我把排烟管道接到了居民楼里，把我气坏了，当时就赶人走了。” “地下厨房？带我们去看看。”齐飞赶忙问。 “我已经封起来了，你们要找那个地方干什么？收废品这家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房东碎碎念着，带他们绕到了商铺的后门，到了一堆杂物盖住的地方，“妈的，这些收破烂的把这里搞这么脏。”他说着拨开那些木板和垃圾袋，只见墙角的位置有一个类似窨井盖的东西。 看到那个盖子的时候房东吓了一跳：“我不是用水泥封起来了吗？怎么……” 齐飞可不管这么多，赶忙上前打开了盖子，霉味与腥臭混杂的味道涌了上来，他打开手电往下面一照，只见这是一个几米见方的地下室，一条用床单撕扯结成的绳索悬挂在靠近洞口的管子上，地上散落着污秽不堪的食物残渣和矿泉水瓶。 然而，除了这些，这里没有看到黄瑞芬的身影。 几番折腾，那具婴儿的残骸终于从管道的深处被取了出来，包裹的襁褓上还留着一张保佑平安的护身符，可惜并没有保住这个孩子的命。 ----------------- 小陶利索地带着橡胶手套，视线落在眼前这具特殊的尸体上。 解剖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过。 他用比平时更温柔的手法检查着尸体：“颅骨严重损伤，伤口是死前造成的，换言之，死者很有可能是被人这样举着摔死的。”他说着演示着手势。” 齐飞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盛天宝的尸体：“在地下室发现了大量盛天宝的指纹，尤其是排烟管的入口，加上他大量购买猪内脏的反常举动，这孩子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 “哦，说起这个。”小陶忽然有话说，“关于盛天宝，我因为个人兴趣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有新的发现。” “个人兴趣？”齐飞好奇地看着小陶，对于尸体有个人兴趣，也就是身为法医的小陶说这种话才不显得变态。 “嗯，从外观特征上看，盛天宝和普通人略有区别，他个子高大，手臂特别长，而且骨骼关节粗大，我怀疑他存在先天的异常，所以对他的大脑和性别特征进行了检查，果然有发现，他的脑部和器官发育存在异常，我把他的细胞样本送去专门做了染色体检测，刚拿到结果，所有的细胞样本核型一致显示有额外的Y染色体。也就是这两年网上流行的‘超雄’综合征。 当然网上那些都是调侃，但是盛天宝是病理意义上的真正的‘超雄’。他会比一般人更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大概率有暴力倾向。” ----------------- “从小陶那回来后你就闷闷不乐的，看样子有些东西和你的价值观发生了激烈冲突。”钟葵递了一杯奶茶到齐飞跟前，把关心人的话都说得很别致。 齐飞拿起吸管，“啪”地一下捅破了奶茶盖子，郁闷地说：“DNA比对结果显示，那个婴儿就是盛天宝的孩子，从目前的线索看，孩子大概率是被盛天宝亲手摔死的，小陶说，盛天宝有‘超雄’综合征，我见过那么多死者，照理说应该早就接受了这些残酷的事实，但是这是个孩子，凶手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不理解……” “那是因为你是个被社会化得很完备的现代人。”钟葵丝毫不意外的样子，“如果你把时间线拉得足够长，哦，不用特别长，至少在一两百年前，很多地方其实并没有儿童这个概念呢。人，就是人，或者说，婴儿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人。‘超雄’是一方面而已，如果不是对人命的淡漠，他们就不会放任罗咏梅伤重不治了，也不会对黎医生进行卑劣的攻击了。这听起来很悲哀，但是你得看到，人是从野兽被文明驯化而来的，兽性就是那些深夜里没来由恐惧的来源，所谓的恶魔、鬼怪，都是被囚禁的兽性，在灵魂深处叫嚣着要破笼而出……” “嘶……”齐飞抬头看向钟葵，“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听起来很不像个人类。”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老太太的礼物 “飞哥，鉴证科那里有新的发现，之前在现场搜证的时候，在卷闸门上发现了除了盛家三口之外的另一个人的指纹，和在刚刚发现的地下室里采集到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发现属于同一个人。”吴珊秋说道。 “有人在盛家人出事之后打开了卷闸门，难道这个人……”齐飞喃喃着，“不幸中的万幸，看来人还活着，可是人会在哪里呢？” 正说着，吴珊秋的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哭诉的声音，这打断了齐飞的思路，他转头一看，脱口而出：“什么鬼？” 只见视频里，张迎娣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痛斥着楠城医院的无能，没有能够治好她的儿子。 “不是和她说得很清楚吗？盛天宝的死因是他自己放了太多腐肉在房间里，硫化氢中毒死的啊？”齐飞只觉得张迎娣这个人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地方。 “哎，楠城医院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泼妇。”吴珊秋感慨着。 齐飞没有说话，左顾右盼着，问：“嗯？钟葵去哪里了？” “呀，就这一会儿没见就想人家了？”吴珊秋坏笑着。 “闭嘴，我是要找她正经讨论这个事儿，想听她分析分析张迎娣这么做的动机。”齐飞嘴上放着狠话，耳根却已经红了。 “她稍早点跟我一起看了下张迎娣的视频账号，就说要去趟楠城医院了，我问她去干嘛也没有说。”吴珊秋回答道。 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不疾不徐。 钟葵带着银链子的手推开了一个门，出现在里面的不是张迎娣，而是那位深受网暴困扰的女医生——黎瑾。 和上次相比，黎瑾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看到钟葵出现，立刻起身搬了凳子请她坐下。 “听说你们还在查盛家出事的原因，怎么样了？听说是硫化氢中毒？”黎瑾关切地问着。 “没错，也算个离奇的事。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黎医生你这段时间怎么样？”钟葵少有表现对一个人的关心。 黎医生微笑着说：“说起这个还得谢谢你们，现在那些关注张迎娣的人只想知道她儿子是怎么死的，关于罗咏梅和我的事情，已经没有人关心了。”说着她多又感慨，“原来网络上的事情是这样的，你以为的无间地狱，只不过是那些网民短暂的注意力而已，那些黑我的人仿佛一夜之间都消失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真的傻，为了这样的事情想不开，幸亏那时候遇到了你和那位齐警官，本来想说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但是我是一名骨科医生，最好你们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 钟葵也笑了：“会开玩笑了，看来确实从低谷走出来了。我这次来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不过和骨折无关。” “哦？您尽管说。”黎医生人往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仔细看了那些张迎娣母子控诉你的视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是你？既然罗咏梅的死和盛天宝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高调地闹事呢？” 黎医生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看张迎娣诬陷你的第一条视频是在罗咏梅死后好几天才发的，我猜在这之前和你有过面对面的冲突吧？” “谈不上冲突，她只是一个劲地问她婆婆都和我说了什么。我反复解释，罗咏梅因为伤势严重，没有办法说话，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但是张迎娣就是不信。”黎医生无奈地说。 钟葵眼中掠过敏锐的光，紧接着问：“或者，罗咏梅和你之间有过什么交流？不是用语言的那种？” 听到这里，黎医生微微叹息道：“那当然是有的，作为医护人员，救治病人身体上的伤是本分，但是不可避免地，病人会想要从我们身上寻求情绪价值。尤其是像罗咏梅这样的病人，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之下还要遭到家人的迫害，我肯定是于心不忍，有时候会多关心她一些，从食堂带些米粥之类的给她吃，或者关照下护士多留意下罗咏梅的情况。这些，我知道老太太是有感激的，在她临死在，有次忽然塞给了我一条项链，大概是想要作为给我的礼物。如果是普通的病患，我肯定会拒绝收，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唉……”说到这里，她不免伤感，“那时候罗咏梅的并发症已经很难用药物控制了，我知道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想让老人家失望，就收下了项链。” 钟葵听到这里，嘴角微扬：“这条项链现在在哪里？” “我按照规定交给了医院集中保管了。”黎医生回答道。 一条半旧的金属项链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吊坠上镀金的部分已经磨损了大半，露出发绿的铜锈。 “这就是罗咏梅送给黎医生的礼物？”吴珊秋难以置信地说。 “不，这是黎医生的解读，这更像是某种嘱托。”钟葵纠正着吴珊秋的说法。 “啥意思，我不明白。”吴珊秋说道。 “这或许就是张迎娣母子，不，或者说盛天宝撺掇那溺爱他的母亲一起针对黎医生的原因。”钟葵继续说道。 这下齐飞都听不懂了：“是说医闹这件事，是盛天宝另有目的？” 钟葵忽闪着眼睛看着这廉价的项链：“一切似乎从黄瑞芬失踪的那天都变了呢。别忘了，黄瑞芬失踪的时候，除了盛天宝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场。” 这话瞬间点醒了齐飞：“盛天宝的奶奶——罗咏梅那时候在帮着照顾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罗咏梅不可能不知道。”斑驳的吊坠映出钟葵凌厉的眼神，“那天，盛天宝真的是倒车失误了吗？” “这不是一次事故，是一次没有成功的杀人灭口……”齐飞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医生对于罗咏梅的关心，让她成了盛天宝下一个目标。”钟葵说着拿起了项链。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同学 “这条项链，我看到过。”钟葵说着，拿出了吴珊秋给的旧手机，点开了张迎娣的短视频账号，按照日期朝前翻找着，随后打开了其中一个。 这是去年底拍摄的一条视频，当时张迎娣的账号还无人问津，浏览量只有几十个，这是庆祝孩子出生的视频，镜头里全程对准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张迎娣絮絮叨叨讲着盛家有后了，自己有多开心，镜头一晃而过，背景里是躺在床上的产妇黄瑞芬，她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难堪，刚生完孩子的她狼狈、憔悴，并不喜欢被拍成视频放到网上。 齐飞盯着视频，很快注意到了钟葵点开这个视频的用意，只见黄瑞芬的脖子上黄灿灿戴着一条项链，虽然光泽不同，但是从吊坠的形状看，可以看得出是同一条项链。 黄学文被叫到了警察局，看着这条斑驳的项链，听着齐飞讲述着盛天宝的暴力倾向和黄瑞芬可能被囚禁在幽暗地下室的事实。 “我们在盛天宝的卧室里搜出了黄瑞芬的手机，这段时间回你消息的人，就是盛天宝，并不是黄瑞芬。”齐飞说道。 他对面的黄学文沉默着，始终神情木讷，仿佛失去了伤痛的想象力，一如他常年劳作粗糙的手感受不到细腻的温度，只有他身后那个懦弱的儿子黄瑞祥嘤嘤哭泣起来，但是也只是哭泣而已，没有愤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飞的语气中难掩失望：“我们从张迎娣的视频里看到黄瑞芬戴着项链，你确认是这条吧？” 但是，黄学文却仿佛失忆一般：“阿芬啥时候有的项链？” “她同学送的。”黄瑞祥呜咽着说，“辍学那会儿，我看到阿芬经常拿着项链哭。” 钟葵听了若有所思，拿起项链仔细观察着吊坠，找准了角度用手指轻轻一捏，只听到“咔嚓”一声，吊坠被打了开来，里面塞着两个女孩的大头贴。 “这项链是黄瑞芬让罗咏梅带去的求救信号。”钟葵说道。 ----------------- “飞哥，照片中另一个女孩找到了！”吴珊秋这里很快有了好消息，“问了黄瑞芬的初中，和黄瑞芬合影的女孩叫葛思思，是她的同班同学，读书的时候两个人关系很好。而且，葛思思大学毕业后就在楠城工作。 我们已经联系上了葛思思，她听说我们是楠城警方，毫不犹豫地承认黄瑞芬就在她那里。不过……” “不过什么？”齐飞赶忙问。 “黄瑞芬说不想见家人，只想见我们。” ----------------- 在距离楠城警局二十多公里的一处不起眼的酒店式公寓，一个女人充满警惕地开了门。 “我们是楠城来的警察，之前和你联系过。”齐飞亮出了证件，“你是黄瑞芬的同学葛思思是吗？” 女人仔细确认了证件后才松了口气：“是的，我就是葛思思，小芬在等你们。” 葛思思进了卧室，隐约听到柔声说了好一会儿，一个瘦弱的女孩才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房门。 尽管已经生过孩子，但是因为年龄实在太小了，看起来依然稚气未脱。 只不过苦难让她的眼中比同龄人多了些悲凉。 “我们找到了你留给罗咏梅的项链，里面有你和葛思思的照片，我们猜测你想让葛思思救你。”齐飞把那斑驳的旧项链交到了黄瑞芬的手中。 当吊坠落在她掌心的时候，一直没有表情的黄瑞芬忽然开始恸哭起来，葛思思心疼地抱住了她，对齐飞说道：“我刷视频看到，说盛天宝已经死了？” “是的，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齐飞对黄瑞芬说道。 “孩子和奶奶都死了……”黄瑞芬念叨着，泪如泉涌。 齐飞耐心等到黄瑞芬情绪稍稍平复，耐心问道：“你让葛思思告诉我们，不想让家人来接你，只想见警察，我想，你只想和我们讲你的经历，对吗？” 黄瑞芬很紧张，始终抓着葛思思的手，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和他们说了很多次了，那个人往死里打我，他们说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做了不对的事情惹了那个人生气。” “那个人是盛天宝？” 黄瑞芬点了点头，但是这个名字她怎么也不愿意念出来：“那个人说我是他们家花钱买回来的，只要喝了酒就打我，一次比一次厉害。他爸妈每次都假装没看到，直到我生了孩子，他们把奶奶从老家带了过来，帮着照顾娃。 只有奶奶看到那人打我会劝阻，但是换来的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拳脚。这个人……就是个畜生。 奶奶找我公婆告状，他们却说老人家拎不清。在他们眼里，那人是盛家的独苗，是大宝贝。 那天，公婆出去了，天气热了，孩子不舒服，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那个人喝多了躺在边上睡觉，被孩子的哭声吵得睡不着，突然坐起来冲我和奶奶发脾气，说我们不会带孩子。 我气不过，说孩子也是他的，他怎么不照顾？ 就这么一句话，让他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说不管是谁，让他不高兴了都得死，说着就举起孩子要摔。 我吓得不行，跪下来央求他放过孩子。孩子在他手里挣扎得厉害，我想不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等我再回过神，孩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说到这里，黄瑞芬竟然没有哭，只是有些出神，仿佛这不是一件真事，“我知道，他已经疯了，再刺激他的话我和奶奶那天都得死。 看到孩子没气了，他也慌了，酒醒了一大半，恶狠狠地怪我激怒了他。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抱着死掉的孩子，任由他抓着我的头发往墙角拽。 那地方有个地下室，之前地面塌陷的时候他们发现的。 他把我和孩子都丢进了那个地下室。 很快他就后悔了，想要把孩子抢走，我不能让他得逞，看到那里有个管道就用力塞了进去。那个人个子大，我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我的孩子……”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逃离地下室 “奶奶不敢反抗那个人，只能偷偷送点吃的给我。我知道，就算告诉了娘家人，他们也不会帮我。在那个看不到光的地下室，我想到了死。 我把旧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打算用来上吊。 但是，当我试着把床单套在脖子上的时候，思思送我的项链硌到了脖子。那是家里逼我辍学的时候思思送给我的，她说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我一定要告诉她。 这项链激起了我求生的意志，但是我的手机早就被那个人收走了。我只能把项链偷偷给了奶奶。我知道奶奶年纪大了，几乎不可能联系上思思，但是，这项链就好像是孤岛上丢出去的流浪瓶，让我幻想着自己有得救的一天。 后来，奶奶就一直没有再来了，地下室的水已经喝完了。 我在那个地方经常可以听到脚步声进进出出，但是那段时间，经常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 后来我才知道是奶奶出事了，这家人要经常出门不在。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那条用床单结成的绳子成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逃跑的那天，楼上安静了很久，我以为和之前一样，他们出门去了。于是决定冒险试一试。 我用尽最后的那点力气，爬到了地下室的口子上。 那个人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我有办法逃出去，连顶上的盖子都没有锁。 为了不让他马上发现我逃跑了，爬出来之后我把入口都复原了，好让那个人以为我还在地下。 后门被锁死了，我只能冒险穿过店铺走。 我一进去就看到我公公躺倒在地上，我吓坏了，以为他在店里睡午觉。 再仔细看，另外两个也躺在地上，三个人脸色都不对劲，我猜是出事了。” “空调和卷闸门是你动的？”齐飞问。 黄瑞芬点了点头：“这家人抠门得很，平时再热也不会开空调的，我怀疑是空调有问题让他们昏倒了，走之前给关了空调。” “你想救他们。”齐飞五味杂陈，盛天宝这样对她，她竟然还是想救这家人。 黄瑞芬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点头说道：“我不想和他们一样，他们很坏，坏得很可怜。” “如果不是你及时拉开了卷闸门通风，死的就不止盛天宝一个人了。”齐飞说道。 黄瑞芬听了喃喃道：“如果那时候我知道奶奶死了，应该不会救他们了。” “不会的。”齐飞温柔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么后来呢？” “我一直跑，一直跑，心里只想着投奔思思，在河边找到了一个在钓鱼的好心人，借了他的手机给思思打了电话。这些年那个人不让我和朋友联系，我都不知道思思其实就在不远的地方。”黄瑞芬说着，抓着葛思思的手更用力了。 葛思思把另一只手放在了黄瑞芬的手背上，转头对齐飞说道：“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去接上了她带回来一起住。我们从她婆婆的短视频里知道了那家人一系列的变故。小芬说盛天宝死了，她如果回去，那家人就会问她爸把聘礼讨回去。我反正单身一个人，就想让她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带她出去找份工作，不和那些人来往！” 齐飞看向黄瑞芬说道：“我们在重新调查罗咏梅死亡案子，从车辆的痕迹上判断，不排除盛天宝是故意杀人。我们会把证据移交检方，按照包庇罪起诉盛大志和张迎娣，另外，他们诽谤黎医生的行为已经构成诬告陷害罪，会一并起诉。我想说的是，你不用因为盛家人躲起来了。” ----------------- 齐飞走进了楠城医院，今天是张迎娣出院的日子，但是对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远远的，他看到钟葵就站在张迎娣病房的门外，手里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是一个折了一半的黄色纸鸢尾。 “算了，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和孙子。”齐飞拿走了钟葵手中的折纸，说道，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始终怀疑钟葵的黄色鸢尾花是死亡的信号，在之前的案子里，她的鸢尾花和凶手的死紧密关联过。 钟葵不置可否，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斜倚着墙说道：“张迎娣的视频账号被封了，有点同情她的亲友了。” 齐飞一开始没听懂钟葵的意思，朝里张望了下明白了，张迎娣坐在病床上，也不着急收拾走人，依旧抱着她的手机，在和人通视频，内容无非就是哭诉自己的可怜。 “表演型人格罢了，不过倒是可以帮你问到真话。”钟葵无动于衷地说着，在齐飞之前走进了病房，在张迎娣没防备的时候就抢过了手机。 “哎、哎、哎！你干什么？”张迎娣激动地要去抢回手机，钟葵却已经两三步到了齐飞身后。 看到齐飞出现，张迎娣立刻告状：“你们警察也不能随便抢人手机啊！我要……” “要发到网上是吗？”钟葵抢白道，“不过，你的账号被封了，可惜了。你回答完我们的问题，证实都没有说谎的话，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你们还要问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张迎娣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绪又起来了。 “我们找到黄瑞芬了。”齐飞的一句话让张迎娣立刻止住了哭闹。 “阿芬跑哪里去了？那，我孙子呢？”张迎娣显然不关心黄瑞芬的死活，她在乎的是盛天宝的儿子。 “你自己也说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钟葵冷冰冰地说道，“孙子，是被你儿子摔死的，你应该知道，盛天宝干得出这种事。”她说着回到张迎娣的跟前，脸凑得很近，那恶狠狠的神情吓得张迎娣连连往后退缩。 “况且，那从地下传来的凄厉哭声，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听到吗？其实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你儿子都干了什么，愚蠢不等于无辜，蠢和坏往往是分不开的，比如你，张迎娣是吗？你是不是更喜欢被人叫天宝他妈？”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自欺欺人 “我那可怜的儿啊，命苦啊……”张迎娣捶胸顿足地哭诉着，“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在张迎娣的哭诉间，房间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痛彻心扉的哭声和张迎娣做作的表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这哭声的张迎娣被吓住了。 她神情呆滞地坐在床上，仿佛回到了废品回收站那闷热的夏夜，月光下，凄厉的哭声从地下传来，让她彻夜难眠。 这段时间，每次提起黄瑞芬母子时，儿子那不耐烦的样子还有婆婆罗咏梅欲言又止的恐惧，都让她心里不安得很…… 真实的回忆是粗粝的砂纸，摩擦着她的心脏，疼得她捂紧了胸口无法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她竭力否认着，“天宝是个实诚的孩子，他不会说谎……”她紧紧捂住了耳朵，歇斯底里着，“让她不要哭了！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想要不难受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深呼吸……”钟葵在张迎娣耳边低语着，那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张迎娣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 环绕在房间里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钟葵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的老娘出事那天，你就在店里，天气很热，你看到了盛天宝和你的婆婆……” 随着钟葵的引导，张迎娣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喃喃着：“是的，那个大电风扇在门口呼呼的，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我想找天宝帮忙把货装起来。但是天宝没听见，他朝外吼着老娘，问她要去哪里。 老娘这时候已经走到门前的那片荒地了，听到天宝的声音没有回头。最近老娘好像很怕天宝，听到天宝吼那一下，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天宝看那样子来了气，冲到了货车上，倒着车就碾过去了，啊，真的碾过去了……”张迎娣说着，无神的双眼睁得老大，仿佛又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我吓坏了，拍着车门喊呐，让天宝停下来啊，但是天宝就像是发了疯的公牛……”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迎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捂着脸啜泣了起来，只是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安慰她。 ----------------- 不过短短两个礼拜，等齐飞再次走上楠城医院的天台，已经感受不到热辣的阳光了——拉扯数日之后，秋天终于来了。 钟葵就在他的身边，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盛大志和张迎娣被带上了警车。 盛大志醒了，就和他在家庭里的地位一样，从头到尾在这个可悲的故事里可有可无。 “从目前的情况看，由于罗咏梅和孩子的死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最多按照对医院的寻衅滋事和诬告进行处罚。”齐飞说道。 “嗯，他们已经得到惩罚了，是不是坐牢已经不重要了。”钟葵说道，“听说黄瑞芬还是拒绝见家人？” “黄学文报案失踪，人我们已经找回来了，见不见已经不属于我们工作的范畴了。不过，由于盛天宝死的时候他们是已婚的状态，所以按照继承法，她是第一继承人，另外还可以争取死去孩子的遗产份额，相当于，盛天宝名下的大多数财产都是黄瑞芬的。 她说会拿出一部分给罗咏梅修缮坟墓，用剩下的钱继续学业，以后应该可以好好生活了吧。” “嗯，真是像野草一样有韧劲的女孩。”钟葵少有的夸赞着。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张迎娣到底是假装不知道黄瑞芬被囚禁了，还是真的没有往这个方向想？”齐飞问道。 “都不是。”钟葵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表演型人格的人往往会病理性自我建构，在她的世界里，盛天宝这个暴力、自私的孩子变成了孝顺、无辜的完美儿子，盛天宝是她扭曲世界的原点，因为这个原点是虚构的，所有围绕他的发生的事在张迎娣这里都完全成了另一种解读。 她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只是，真实的世界反而成了鬼影，在她心底萦绕。”钟葵说着，看向远处大楼的电子屏，上面正滚动播放着东郡实业的企业广告，“我刚才看到有个熟人被救护车送了进来。” “熟人？谁出事了？”齐飞一阵紧张。 “徐通，问了医生，癌症引发的器官衰竭，应该是救不回来了。”钟葵说道。 齐飞长叹了一口气：“是我爸欠他的。” “嗯，齐东郡痊愈出院了。” “我知道，听说已经恢复工作，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某种意义上，他和张迎娣一样吧，只不过张迎娣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始终最在乎自己。” 钟葵意味深长地看了齐飞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的父亲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哦，小心上路。” 当她再回过头看向楼下时，突然大喊起来：“齐飞，快让警车里的人下车！” 此时，警车已经刚刚启动，开出去一米的距离。 齐飞不明所以，基于对钟葵的信任，还是二话不说拨通了押车警察的电话，通知他们下车。 两个警察刚下车，正准备让盛大志和张迎娣也下车下车，突然一声巨响，两人被巨大的气浪震开，火焰瞬间包裹了整辆警车。 齐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的一幕，在滚滚的浓烟间，隐约看到地上残留着白色的图案——是那个怪物的图案，仿佛对着楼顶的他们发出讪笑——奚河回来了。 张迎娣和盛大志被炸死了。 “他怎么知道……”齐飞喃喃着。 “张迎娣把所有信息都发布在了短视频上，她是奚河最讨厌的类型，我就知道……”钟葵并没有如齐飞那般震惊，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他还活着，我和他才是这个怪物的两部分，我没有消失，他必然还活着。” “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最讨厌愚蠢的人……”钟葵回答得了如指掌。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深夜窗户 桂月公寓里，檀香氤氲，在纱帘透进来的光里翻滚着。 生锈的防盗窗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上午的宁静。 孟阿婆开了门，齐飞出现在门口，双眼红肿着，看起来心情不佳，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问：“钟葵在哪？” 孟阿婆没有说话，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转身带着他朝里屋走去。 钟葵斜倚在沙发上，一手摸着罗刹的头，也不看齐飞，等着他先开口。 “啪”一个物证袋被拍在茶几上，钟葵瞥了一眼，只见透明的袋子里是一块指甲大小的黄色纸片，周围都是黑色的燃烧痕迹。 “这是在盛大志和张迎娣被炸死的现场发现的。”齐飞兴师问罪，“这个纸的颜色和你折的鸢尾花一模一样，你别告诉我只是凑巧。” “这种黄色的纸随处可见，你没法证明和我有关。”钟葵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天我收了你的折纸，你丝毫不在意，我当时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我认识的钟葵，计划做的事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们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齐飞嗓音嘶哑，看来是一整个晚上没有睡了。 “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和我在天台，你知道我没有任何引爆的手段。作为我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明的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毫无道理哦。”钟葵无赖地笑着。 齐飞烦躁地用手撸着头发：“你又利用我帮自己脱罪！” “一张纸片就这么笃定和我有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优秀的刑警吗？”钟葵的话问得齐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说道：“我们从渊西回来之后，你就一直认定奚河还活着，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和他之间存在强烈的羁绊。在渊西之前，我一直以为，奚河画的那个男女一体的怪物，男的是他，女的是钟潇雨……”说到这里，齐飞的眼中似有泪光，“你一直都知道，那另一半是你吧？” 钟葵并没有否认，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会喜欢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但他们会对同样的事物产生兴趣，会对同样的人产生爱和嫉妒。”她说着直视着齐飞的眼睛，那是毫无保留的爱意。 齐飞的手颤抖着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几乎病态的表白，这眼神，就好像是那次在南陵迷宫的黑夜里奚河看着他的样子。 钟葵对他没来由的爱，竟然是因为她和奚河之间过于相似而来的。 奚河对自己这个弟弟有种超乎寻常的爱和嫉妒，他现在已经充分领教了。他对钟葵总是有着无法克制的迷恋，情感这件事，并不能如案子一般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它仿佛永远是个谜，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钟葵轻拍了两下罗刹的脑袋，罗刹无声地起身优雅踱步走开了。 钟葵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齐飞身边，手轻搭在他的肩头耳语着：“奚河这些年在外面，没少收罗傀儡，封永福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对什么是正义有争论，他就一定有乘虚而入的机会。你知道他是怎么玩弄人心的，那天在病房外，你收走我的鸢尾花，这一幕，确定没有人看到吗？别傻了。” 随着钟葵的话音落下，齐飞一个激灵如同触电了一般，他诧异道：“是奚河故意留下的证据让我怀疑你？” 钟葵轻蔑地拿起那个物证袋：“首先如果是我做的，你们不会拿到这个东西。其次，如果不是你，我才懒得解释这些。”说着她的手轻拂了一下挂在窗边的风铃。 孟阿婆瞬时出现，向齐飞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楠城这座忙碌的城市终于消停了下来，进入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高层，在家赶工的设计师终于画完了图纸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站在窗前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对面同一个楼层的窗户，果然还是亮着。 由于工作的缘故，他经常熬夜，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对面那幢楼的同一扇窗户总是和他这里一样，深夜开着灯。 作为设计师的他难免有些浪漫的想象，也许那窗户背后，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熬夜的打工人，那盏灯就好像是来自陌生人的鼓励，告诉他不是这个小区最后一个入睡的。 他望着那温暖的黄色灯光会心一笑，拉起了窗帘…… ----------------- 警局办公室里，吴珊秋将一包瓜子放在了齐飞的面前，关心道：“飞哥，我看你神不守舍了一个上午了？该不是和钟葵有关吧？我听说她回三五镇了。你们俩之间没事吧？” 齐飞没好气地说：“最近活太少了吧？这么八卦。” 吴珊秋一吐舌头：“咱们这工作吧，肯定是越轻松越好，说明天下太平！” 正说着，刘桐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吴珊秋看到他，耸了耸肩：“不会吧，一念叨就来了。” 果然刘桐朝他们走过来：“接到报案，JN区发生一起命案，开工吧。” 警车抵达了JN区一条马路的边上，绿化带外围起了黄色的警戒条。 齐飞下了车，翻过警戒线走到了绿化带里面，只见在矮灌木篱笆内，一个中年男人仰面躺在草地上，身上的血已经凝结变硬，看来死去多时了。 齐飞抬头看去，不远处，几个人互相抱着痛哭，看来是死者的家属。 “看样子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齐飞问着现场的警察。 “是的，死者就是路对面桓太小区的住户马自强，今天上午打扫马路的清洁工发现报的案，我们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桓太小区的门禁卡，排查的时候马自强的家人说他昨晚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带来认尸之后确认就是本人。” 齐飞蹲下来再次查验了一下：“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监控查了吗？”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完美朋友 监控画面里的时间显示是凌晨2点钟，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一只手拎着酒瓶，另一只手指天指地的，虽然画面没有声音，也能猜到这个人正骂骂咧咧。 不一会儿迎面来了一个穿着帽兜衫的人，走到马自强跟前掏出一个东西朝着他头部猛击，马自强应声倒地，那人拖着他进入了绿化带，不一会儿慌里慌张地从绿化带出来，朝着远处跑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嫌疑人、受害人都出现在了视频里，这看起来是一个比较容易入手的案子，似乎是一起杀人抢劫的案子。 “查看沿途的各个监控画面，看下嫌疑人逃跑的方向。”齐飞不假思索地说道。 “马自强的家属反映，死者昨晚约了朋友出去喝酒，因为他经常和人喝酒到深夜，所以晚上没有等他就先睡了，直到警方联系才发现出事了。”吴珊秋在一旁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齐飞，“马自强和父母、妻子一起住，家属已经到警局了。” ----------------- 阳光落在接待室的桌子上，一双白净的手捏着纸巾放在桌面，手背被光照得发亮，披头散发的女人红肿着双眼，虽然上了年纪，依然看得出容貌姣好。 “你是马自强的爱人宋芸？”齐飞坐到了她的对面。 女人点了点头：“你是？” 齐飞自我介绍着，“我是楠城刑警大队的齐飞，对你丈夫的事情很遗憾。” 宋芸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收住了即将涌出的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们家里都靠老马撑着的，我真不知道他这一走，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老马出事的画面被监控捕捉到了，现在正在追查嫌疑人的去向，我们会尽全力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一起抢劫杀人，不过我还是想了解下，马自强生前有没有和人结仇？” 宋芸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们老马是做生意的，最看重的就是朋友，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讲义气，没有人不喜欢和老马这样的人交朋友。”说着她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就是因为人缘好，他经常被人约出去喝酒，我们都习惯了，如果不是这样，昨晚我应该早点催他回家，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你不要这么想，你丈夫的死是凶手的错，和你没关系，查案子是我们的工作，你不必抱歉。”齐飞忽然对眼前这个体面的中年女人有了莫名的好感，尤其是在经历了无理取闹的张迎娣之后，越加如此。 宋芸照顾着年迈的公婆一起离开了警局，看起来关系很融洽。 “我们侧面了解了下，和宋芸说得一样，马自强为人不错，几乎不和人起冲突，昨天约了喝酒的那个人叫范鑫，我们也叫过来了。”吴珊秋说着朝不远处一指，一个高个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Polo衫走进了警局。 原本宋芸坐过的位置变成了这个叫范鑫男人，双眼同样浮肿，和宋芸不同的是，宋芸是因为哭泣，这位应该是因为宿醉。 “听说老马出事了，人是真的没了吗？”男人带着希冀看着齐飞，仿佛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齐飞给他看了马自强遇害的视频，范鑫看完良久没有说出话来，随后目光落在了监控画面上的时间，喃喃着：“凌晨2点钟，那就是我和他分开之后的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早知道我应该坚持叫个车送他，是我害了他……” “你们在哪里喝的酒？” “就在他家小区路对面不远的一家烧烤店，结束的时候接近一点了，那会儿我也喝得有点迷糊了。我已经叫了车了，说顺路把他带回家，老马说不用，非得让我自己先走。以我对老马的了解，那会儿应该还没有完全喝多，就没有再坚持，自己先走了。唉！一念之差。” “你说烧烤店离他住的小区不远，走路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 “他出事的时间是凌晨2点钟，那时候他刚刚到小区楼下的马路。”齐飞仔细捋着时间线。 范鑫似乎并不奇怪：“老马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就算没人一起喝，也能自己把自己喝高了。我猜我走了之后，他自己又找了地方喝酒了，不然不会醉成这样，唉！这个家伙！”说着他痛心疾首，“这么个聪明人，最后竟然栽在喝酒这件事上！” 齐飞眼中掠过一丝怀疑：“你说你喝迷糊了，离开的时间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范鑫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约车软件：“我是看了这个想起来的。” 齐飞一看，果然在十二点五十分，他约了一个从烧烤店出发的网约车，行程显示他在两点的时候到了家，也就是说马自强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在距离案发地点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了。 “你特地赶一个小时的路来找马自强喝酒的？” “老马在咱们朋友里的号召力你不懂，他约喝酒，我当然得来……只是没想到……”范鑫说着眼眶泛红了，“我和他认识几十年了，没想到昨晚是永别了，可怜他都没看到儿子结婚……” ----------------- 夜深了，设计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今天又是一个项目的最后期限了，看来又要熬到天明了。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站在窗口，看着对面那幢楼的灯一盏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下正对面的那盏灯。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就好像和人约会怕对方失约的那种紧张，就连手中的咖啡都不记得喝了。 对于他和这扇窗户来说，这个时间不算晚。 但是，时钟还没过11点，那盏灯就熄灭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微小的浪漫终究是到头了，失望地回到了工作台前，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响起，当他背对窗户的时候，那灯又不期然亮了起来，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窗口……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桓太小区 桓太小区的门口，吴珊秋抬头看了一眼二十多层的住宅楼，问着身边的齐飞：“飞哥，我们不是已经找宋芸谈过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再来找他们调查？” 齐飞轻拍了一下吴珊秋的后脑勺：“你这家伙入行时间也不短了，勘察现场的时候还是这么不老道。” 吴珊秋被这话说得愣住了：“我咋了嘛？” “你真的认为这是一起随机的抢劫杀人案吗？”齐飞略带拷问。 “咦？不是我们一起查的监控吗？还能有假？”吴珊秋咕哝着。 “那你看了现场的痕迹吗？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吗？” “如果说有，嗯，那就是监控架设的位置距离事发地点有点远，马自强和嫌疑人的面部都不是很清晰。飞哥，你说很多可疑，我就不太懂了。”吴珊秋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凶手是正面攻击的。”齐飞说道。 “啥？”吴珊秋还是不明所以。 齐飞转头看她，认真分析：“如果是抢劫，首要目标是不被目标提前发现，如果我是凶手，肯定会绕到马自强的身后攻击，但是在监控里，凶手是迎面冲向马自强的，除非他提前知道马自强已经醉得没有反抗能力了。但是，他没有跟踪马自强，而是从另外一个地方出现的，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马自强喝多了呢？” 吴珊秋听了若有所思：“这么听起来，你是怀疑这并不是一起随机的杀人事件？” “它的问题就是看起来太随机了。马自强出事的这条马路，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抢劫了。这条马路是重点监控区域，路牌都标着，看凶手行凶的手法可不算业余，他不可能忽略这么醒目的告示，非得选择在这个地方作案啊。”齐飞继续说道，神色越加凝重，“这个案子的问题就是它看起来实在太‘随机’了，一种刻意营造的‘随机’。” ----------------- 电梯到了18楼，宋芸白净却浮肿的脸出现在了门口，礼貌地邀请他们走进了屋内。 房间的装修不错，但是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尽管如此依然被打扫得很干净。 宋芸已经提前备好了水果和零食放在茶几，满满的待客之道。 “杀死老马的那个人找到了吗？”宋芸关切地问。 “我们还在加紧追查。”齐飞看向宋芸，仿佛随口提起，“马自强出事那天，你们家里的其他人都在家里吗？” 宋芸点了点头：“我公公婆婆年纪大了，一般老马出去有应酬，我就在家陪他们一起吃饭。” “晚上也没有出门？”齐飞仔细问着。 “我晚上有运动的习惯，收拾完之后出门丢了垃圾顺便跑步，差不多是晚上9点多进的家门，然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宋芸说道，看齐飞一时没有出声，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小声问，“怎么，你们是怀疑我和老马的死有关吗？” “这是例行调查，我们需要了解你的不在场证明，不用紧张。”齐飞安抚着。 宋芸听了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了给齐飞：“这是我那天晚上跑步的记录，如果你们需要证明的话，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齐飞仔细看了，这是运动软件的跑步记录，显示宋芸从8点20分开始从桓太小区出发绕着小区跑了四十分钟，九点回了家。 这时候，一直坐在边上没有说话的公公忽然说话了：“阿芸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睡，我可以证明她回来了。” 公公很想要帮宋芸的样子，看来宋芸的确和公婆相处的关系很不错。 “老人家，没事，这个小区有监控，我们查看一下就知道了，不会冤枉你儿媳妇的。”齐飞说道。 老头听了这才安了心，念叨着：“那就好，你们警察应该去抓害死阿强的那个人。”言语间对齐飞盘问宋芸颇为不满。 一旁的吴珊秋打量了下房间的布置，家具的每个角上都贴了防撞条，忍不住问：“这些是防止小朋友撞到的吧？你们儿子多大了？” 宋芸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你们怎么知道我儿子……” “哦，就是范鑫提起过。”齐飞立刻说道，“他不和你们一起住吗？” “他在国外读大学，和他说了爸爸出事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说到这里宋芸难免哽咽，“我可怜的儿子，这么早就没有爸爸了。这些防撞条的确是他小的时候我贴着的，虽然儿子大了用不上，但是我公公婆婆年纪大了，容易摔倒，我想着留着倒也好的，就没有拆。” ----------------- 齐飞和吴珊秋离开的时候，对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和宋芸年龄相仿的女人背着包正好走出来，看到宋芸立刻关心地问：“这是来慰问的朋友？” 宋芸小声回答：“警察。” 女人并没有很诧异，看来已经知道了马自强的事情，随即和齐飞他们一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女人就好奇地问：“杀死老马的那个人抓到啦？” “我们还在调查。”齐飞只能再次解释，紧接着问道，“你对马自强家很熟悉？” 女人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很多年的邻居了，我们两家算是朋友，老马经常来我家吃饭呢，真可怜，这么好的一个人。” “看样子你对他印象不错，怎么称呼？” “我叫吴薇薇。” “吴女士，既然你们是朋友，有没有听说过和他有过矛盾的人。” 吴薇薇听了略微睁大了眼睛：“咦？不是都说他是被人抢劫了杀死的嘛？”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们还在排查。” “嗯……”吴薇薇听了似乎陷入了思索，过了几秒嘀咕着，“老马实在是个不错的人，我想不出来会有谁对他有意见。” “那么宋芸呢？”齐飞追问着。 “宋芸更不用说了，真是个好老婆，我常说她对老马太好了。”吴薇薇由衷地说道。 此时，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一楼到了，门外等候的一个男人和他们擦肩而过走进了电梯，吴薇薇看样子并不认识他，然而当他们离开电梯，这个人按下了去往18楼的按钮。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保姆 “飞哥，你的怀疑是对的，这件事真的有点奇怪。”走出桓太小区之后的吴珊秋立刻说道。 “哦？说说看？”齐飞眼带笑意。 “你发现他们的房门不对劲了吗？整个房子的装修已经过时了，但是门都是新的，好奇怪。”吴珊秋若有所思，“另外地砖也不对，上面有反复修补的痕迹……” “嗯，而且宋芸仿佛知道我会问她的不在场证明似的，立刻想到了用运动软件证明，这个方法是不是很熟悉？” “那个陪马自强喝酒的范鑫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是用打车软件来证明的！”吴珊秋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就好像，他们提前知道马自强会出事，刻意保留了这些证据。”齐飞沉眉说道。 ----------------- 警局里，监控探头内的画面如蒙太奇轮放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不同的路段，最后消失在了一处漆黑的废弃工地。 “这些是我们能找到的关于嫌疑人的全部画面，这个人进入废弃工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负责调查监控的警察说道。 “不是没有出现。”齐飞打开这个工地的定位说道，“这个地方距离马自强和范鑫吃夜宵喝酒的地方只有几十米，这个时间段在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人，但是这条夜宵街还很热闹，如果嫌疑人在工地里换装后混入夜宵街，我们很难发现。” “啊，是的，我们考虑了很多种可能，工地周围的几处监控都查了，这个时间点出现的人比较少，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 “也就是说，嫌疑人对于周围的情况很了解或者经过细致的踩点，查看一下事发前一段时间，这个废弃工地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齐飞立刻说道。 监控的画面开始逐天往前翻，工地附近路过的行人形形色色，随着往前翻动的天数增加，有一个人逐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人几乎每天都会进入到这个工地里，而且，随着画面的放大，露出的脸部轮廓让齐飞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不是别人，就是马自强的老父亲，替宋芸说话的好公公。 当齐飞和吴珊秋再次出现在了马自强的家中，茶几上的水果换了种类，都是时令的。 宋芸显得很配合，主动问着：“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吗？” “这次是来找你公公马庆丰的。”齐飞说道。 他话音刚落，从卧室里传来了老迈的咳嗽声，随后马庆丰挪着步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和态度柔和的宋芸相比，马庆丰一上来就带着情绪：“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回事？我儿子被人害死了，你们不去抓坏人，天天跑到我们家里问东问西，我要是是知道谁干的，要你们警察干什么？” “爸！”宋芸带着哭腔制止着，“人家也是按流程办事，你别说了。” 马庆丰听了气鼓鼓地坐在了齐飞他们对面：“你们要问这个老头子什么？问吧！” 齐飞也不生气，拿出了工地监控的几张截图摆在了茶几上：“在你儿子出事的前几天，我们发现你每天都会出现在这个废弃工地，请问是去干什么的？” 马庆丰听了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向了厨房，从里面拿了一个脏兮兮的无纺布袋子丢在了齐飞跟前：“去干这个！” 齐飞拨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些沾满了泥巴的土豆，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宋芸帮着解释道：“爸爸喜欢种地，见那个工地没人管，种了点土豆，每天都会去看看，这个真和老马的事没关系。” 和之前一样，这个解释来得那么自然又那么确凿。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关心这个事情？”宋芸很困惑地看着齐飞和吴珊秋。 齐飞并没有打算绕弯子：“我们追踪凶手的去向，发现他进入了这个工地。我们怀疑他之前对于线路踩过点，正好看到你公公经常出现在附近，所以来问问。”他一面说着，一面来回观察着宋芸和马庆丰的表情。 “这一定是巧合，我公公年纪这么大了……”宋芸说道。 “嗯，从监控上看，杀死你丈夫的那个人身高和年龄都和马庆丰不符，我们只是根据线索正常进行排查。”齐飞说道。 宋芸微微点头：“我公公婆婆年纪大了，有高血压和糖尿病，一个月光医药费就是个很大的数目，如果不是老马会赚钱，他们也不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状态，你们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公公。” 一切似乎也就这样了，齐飞和吴珊秋继续在这完美的应对结束后起身准备离开。 齐飞到了门口，刚要走又停住了脚步，对着宋芸问道：“对了，你和范鑫应该认识吧？你们熟悉吗？” 宋芸却摇了摇头：“他是老马的朋友，我认识，但私下没什么往来。” “他是老马的发小，你们应该认识了很多年才是？”齐飞眼中掠过一丝怀疑。 “老马朋友多，但是他一般都是单独和他们聚会，我要照顾家里，都不参与的。早些年，范鑫还有其他的朋友还会来家里吃饭，打打麻将，这两年老人家们年纪大了，晚上要早点休息，老马就不怎么约朋友们到家里来了，范鑫这个人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了。”宋芸解释道。 门在齐飞和吴珊秋的身后缓缓关上了。 从十八楼下降的电梯到15楼就停住了，一个保姆推着婴儿车进入了电梯，她一眼就认出了齐飞和吴珊秋：“你们是在查18楼那个男的死掉那事的警察吧？” 齐飞有些疑惑，仿佛这栋楼的住户都对马自强的死很关注。 “你认识18楼这家人？”他问道。 保姆摆了摆手：“我不认识，不过我和他们家原来那个保姆聊过几次，还好她不做了，不然东家死了多晦气，找下家都不方便了。” “嗯？他们家原来有保姆？”齐飞眉头微皱，宋芸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酒鬼 “是的咧，这家保姆做得好好的，前阵子东家突然说不要了，也不说是为了什么，那大姐可气得不行，还好听说在白水小区那找到下家了。”保姆絮絮叨叨说着。 “看来你们平时有联络？”齐飞问，“我们想见见她。” 齐飞再次走出桓太小区，经过房产中介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驻足看着门口的房产信息。 “怎么了飞哥？你想要在这个小区买房吗？”吴珊秋纳闷地问。 齐飞指着上面的信息说：“这两个房子眼熟吗？” 吴珊秋顺着齐飞手指看去，立刻发现了异样：“咦？这不是马自强家的楼上和楼下吗？这么巧都在卖？” 齐飞走进了中介所，最近房产不景气，几个销售正坐在工位无所事事地聊着天。 齐飞问了那两家出售的房产情况，见是警察过来，一个店长模样的男人负责回答：“这两个房子一开始都是打算出租的，但是租不好就改成卖了。” “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吗？”齐飞问。 “不是呀。” “那为什么都要卖掉？” “我也是听业主说的，之前这两家都是自住的，但是他们的邻居，哦，就是前两天死了人的那个，晚上实在太吵了，去和他们沟通态度特别不好，他们受不了就索性搬走了。后来出租也是这个问题，租客住进去之后晚上都睡不好，都是没几天就要退租。这两家房东觉得麻烦，索性就在我这里挂着卖，不过现在行情不好，我看一时半会儿也卖不掉。” “哈，这得是吵成啥样了能把人逼得把这么好的房子卖了？”吴珊秋好奇道。 “这个简单，问下两个房东就知道了。”齐飞说道。 由于在房产中介这里，他们不费力气就联系上了两个人。 首先拨通的是楼下那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一听是来了解马自强家的情况，男人显得有所保留：“我看业主群里在说，这个姓马的是不是已经死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和马自强之间有矛盾？”齐飞问。 “没矛盾，能有什么矛盾，不敢有矛盾。”男人说这话明显是带着情绪，“我已经搬家好几个月了，没什么好说的。” “听说是马自强家晚上很吵，你们和物业反映过这个事情吗？”齐飞继续问。 “物业可不敢管他们家的事，因为马自强，保安都换了好几个人了。新来的保安听说管他们家的事情会丢工作哪里还敢认真管。我但凡有办法至于卖房吗？” “嗯？他们家什么来头，物业的人说换就换？”齐飞好奇道。 “没啥来头，就是这个马自强有本事，每次都能让保安动手打他，保安打业主，这不就得辞退了吗？” “保安为什么要打他？” “马自强就是有这个本事，能把人气得要动手，我领教过一次就知道了，所以这事儿我知道没辙，遇到这种人只能自认倒霉，我也不差这点钱，远离小人。” 这个人对马自强的评价出乎意料，和之前从马自强朋友口中评价的完全就是两个人，齐飞饶有兴趣地问：“能具体说说吗？” “大约一年前吧，我搬到桓太小区的，一开始电梯里碰到过几次马自强，印象还不错，挺有礼貌的，就是到了后半夜楼上老是有脚步声，我也不知道他们家里不睡觉走来走去干什么。这声音每天都有，我还以为这家人上夜班，没多计较。结果有一次开始敲东西了，咚咚咚的，我实在被吵得受不了就上楼敲了他家的门，马自强出来，一身的酒气，我跟他理论，他却说我是个什么东西管到他头上，还说我这个按揭买房的穷鬼。呵呵，我想起来之前在电梯里聊过两句，说是按揭的，他记得说明没有完全喝多，就是个人渣。”业主愤愤不平地说道。 ----------------- 在白水小区，齐飞他们见到了马自强家之前的保姆。 和刻板印象中的保姆不同，眼前这个女人和宋芸年龄相仿，打扮得挺时髦。 “我就是龚娟，听说东家出事了啊？”保姆开口问道，却并不惊讶。 “嗯，马自强死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下他家里的情况。”齐飞问道。 “额，他们对我挺好的。”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龚娟的眼神却躲闪着，这没有逃过齐飞的眼睛。 “听说你是突然被辞退的，是因为什么？”齐飞明知故问着。 龚娟果然生气起来：“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东家母突然跟我不让我干了，我还问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吗？她也不说。后来她多给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也不好说什么。本来以为是找了更好的保姆了，后来听说也没找新的。他们家难做大家都知道，要不是我这个人能吃苦，也不会坚持做大半年了，就这样还把我辞退了！” 保姆絮絮叨叨地抱怨着，齐飞听出了端倪：“我们了解下来这家人挺不错，你说他们家出了名的难做，具体难做在哪里？” 龚娟听了摇摇头：“干我们这行的啥没见过，很多人家在外面有模有样的，关了家门都是什么样子只有自己知道，不过咱是个有节操的，不会乱说人家的家事。” “我们这是在调查案子，你知道的都和我们说。” “我这些也就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和你们警察办案子没关系。” “我猜，马自强和宋芸关系一般？”齐飞说道，“我去过他们家几次，房门换过新的，地板上有不少摔东西留下的凹痕，家具上还加着防撞条，防撞条上留着抓痕，那些痕迹都是不同时期留下的。一扇房门换了还算正常，他们几乎所有卧室的房门都换过了，那就是被人故意破坏过了，说明他家里吵架很频繁，我猜得对吗？” 随着齐飞的分析，龚娟的脸色变了，仿佛被不愉快的记忆裹挟了，她叹了口气：“这个东家什么都好，就是喝酒喝得凶，喝完了就开始闹……”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相反的评价 龚娟继续说着：“听说前面的保姆都是因为晚上被闹得休息不好，干不了个把月都不想干了，我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是磨豆腐的，习惯了晚上睡得少，这才多干了好几个月。没想到最后坏人不是东家，是东家母，我一直觉得东家母挺不容易的，有时候他们两个人吵架我还会帮着东家母说话，没想到她突然就说不让我干了，连个理由都没有，可把我气的呀。” 齐飞意识到，保姆能看到一个家庭当中别人看不到的部分，随即继续问：“马自强平时和人有过节吗？” “那都是喝了酒以后的事。这东家公啊，喝了酒就和变了个人一样，那说话让人气的呀，我看他那些亲戚朋友就没有一个不被他气坏的。” “哦？这可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他的朋友和邻居都说他人不错。”齐飞刻意引导着。 龚娟一听到“邻居”，立刻说：“你说他家隔壁那夫妻俩呀？他们和你说我那东家人不错？”她看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呢？”齐飞一听就是有故事。 “他家的确和东家关系不错，听说做邻居很多年了，东家以前喝酒没那么凶的时候大约是帮过邻居忙，借过钱啥啊的，反正我也是听东家喝醉了骂人的时候说的。但是，就这借钱的事，他晚上一喝多就去敲隔壁的门，要他们三更半夜起来陪他喝酒，不陪着就开始提这借钱的事，那语气你们是没听到，老阴阳怪气了，问他们要怎么报答他，要是没有他，这房子当初都得卖了，还说邻居家基因不好，所以钱赚不到，孩子生不出，你们评评理，这话像话吗？我看那隔壁的挺不容易，大约是因为借了钱硬气不起来，只能忍气吞声的。” 吴珊秋打抱不平道：“借钱还了就好，又不是卖身契，谁要是天天半夜闯我家来，我肯定要骂人了。” 龚娟摇了摇头：“主要吧这东家闹一宿酒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白天就是又客气又大方，你也拿他没办法。” “你说的邻居，女的叫吴薇薇喽？” “对对，是这个名字。” “飞哥，那天在电梯里碰到吴薇薇，咱们不是问过她，马自强有没有和人有过节，她还说想不出有什么人，就这情况，有过节的不就是他们自己？”吴珊秋起疑道。 “哈？她这是睁眼说瞎话，这东家我看是把人都得罪光了，最吓人的那次是他喝多了拿着菜刀，说要杀了东家母，那次我真是吓得腿软啊，俩老人家赶忙叫了亲戚朋友来劝架，结果一个个的都被东家公气得呀，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 “说来听听。”吴珊秋倒是好奇了。 龚娟有模有样地复述着：“说是谁家媳妇出轨了，那男的是个戴绿帽的软蛋，说谁家生不出孩子的是太监……啧啧，反正净戳人痛处来着。这说话吧，其实也不让人少块肉，但就是真能伤人啊，这东家公也是有本事，就能把人给气得浑身发抖，还有没忍住动手打他的，东家就报警，结果东家没事，那人倒是进了派出所。 不过话说回来，最可怜的还是东家母，对这东家公也是真忍让，我看她送儿子出国那次哭得呀，我还劝她来着，说不用这么伤心。她说她不是伤心，是高兴，至少儿子不用在家里和自己一起受苦了。” 听到这里，齐飞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同情宋芸的处境，一方面对于她的怀疑大大增加了。 ----------------- 审讯室里，白亮的灯光打在宋芸那白皙的脸上，那种镇定的神态让齐飞心中的怀疑更增加了几分。 “你不奇怪我们为什么叫你过来吗？”齐飞问着宋芸。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不慌而已。”她淡淡地说道。 “我们找到了你辞退的保姆龚娟。”齐飞盯着宋芸的脸说道。 听到“龚娟”这个名字，宋芸的眉头微蹙，反问道：“你们找她干什么？” “听说之前你家有雇保姆的习惯，但是前阵子你毫无理由地辞退了保姆，也没有再雇用新的保姆，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她和你说了毫无理由？”宋芸眼中略过一丝不屑，“她自己心里清楚都做了什么。” “哦？看来另有隐情？” “我是因为发现她手脚不干净，偷拿我家里的东西，这才打定主意要辞退她的。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人争执，她偷的东西不算贵，就给大家留个体面。她还问我呢，为什么要辞退她。” “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找新的保姆?” 宋芸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以前要雇保姆是因为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今年儿子出国读书去了，我想着也没有花这钱的必要了。你们把我叫过来，就是问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吗？” 齐飞和吴珊秋面面相觑，果然和之前一样，宋芸的话总是无懈可击。 “不过，听保姆讲，马自强经常喝醉酒闹事，似乎没有你之前说的那么完美。”齐飞继续说道。 宋芸却冷笑了一下：“这个人是被我辞退的，保姆的嘴你们不知道吗?她对我有意见要造谣也很正常。” “是吗？那么你们楼上和楼下的业主呢？为什么都搬走了？” 听到此处，宋芸下意识地用手撩了下自己的刘海，随即把头一撇答道：“这是人家的事，我怎么回答？” “他们一致说是因为晚上被马自强吵闹得受不了才搬走的，看样子对马自强不满的人还不少。” “男人有应酬喝多了正常，他们要这么说是他们小心眼，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宋芸说着露出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你们问了这么多，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拨人给出截然不同的评价，到底是谁在说谎？”齐飞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时，齐飞和吴珊秋的手机不约而同地跳出了一条信息……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深夜坠亡 随后不约而同地目光投向了宋芸。 “桓太小区发生了命案。”齐飞沉着脸看着宋芸，对面这个女人的反应更是让他充满了怀疑——她并没有显得多惊讶，脸上只有淡淡的涟漪，那也是预料之中的秋风落叶罢了。 ----------------- 午夜的一场雨让楠城的气温陡然降了下来，已经到了需要穿外套的季节。 隔着小区花园，马自强家南边的那幢楼下围满了人。 警戒线挡不住人们好奇的心，很多人举着手机远远地拍着。 事实上他们什么也不会拍到，齐飞穿过围观的人群，看到了案发现场。 在公寓楼下的花坛里，一具男性尸体穿着睡衣，面部朝下趴在草丛当中，雨水打湿了他后脑勺的头发，一缕一缕贴着毫无血色的头皮。 “今早小区的园丁维护绿化的时候发现的死者，基本可以确认是这个单元18楼的住户。”现场的警察说着指了指公寓楼的上方。 齐飞抬头看去，十八楼朝北的窗户和空调外机的栅栏都被撞歪了，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小陶已经到了，打开工具箱仔细检查着死者的情况，头也不抬地对凑到身边的齐飞说道：“下肢骨折、脊椎压缩、颅底崩裂，符合高空坠落死亡特征。死者身上有多处伤口，需要带回去进一步检查判断是摔落所致还是事先造成的。” “不过你的意思，他掉下来的时候是活着的？”齐飞这个问题多少带着预设。 小陶点了点头：“开放性骨折的部分出现了血肿，说明他掉落的时候应该是活着的。嗯？这是什么？”他说着抓起死者的手掌，因为骨折的缘故，手臂如橡胶管一样可以任意角度抬起，只见手掌上除了泥土和血渍外，还有棕色的擦痕。 “铁锈？”齐飞凑近了看，猜测道，随即再次抬头看向18楼外那风中摇摆的空调外机栅栏，隐约有了猜测。 仔细检查完毕之后，小陶起身对齐飞说道：“搭把手，把他翻过来。” 齐飞只好按照小陶的指挥，把手伸到死者身下，和小陶一起用力抬起。 尸体被抬起的瞬间，齐飞感受到了那奇怪的手感，和一般僵硬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就好像是一个装满了骨头渣的麻袋，是松散的——这个人的骨骼和内脏都因为高空坠落的冲击碎裂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脸，因为是面朝下掉落在地上，整张脸已经被拍成了一个平面，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 “呃，我以后再怎么想不开，都不会跳楼自杀。”齐飞见状忍不住感慨。 “我们去敲过门了，没有人开门，已经找了锁匠撬锁。”警察说着，一个锁匠模样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嗯？门是锁着的？” “不完全是，死者的房子用的是密码锁，只要关上了，除非知道密码，不然等同于锁住了。” “也就是说，锁门这一点不能确认他死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独处。”齐飞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电梯门开了，正对着的“18F”字样，让他恍惚以为到了马自强家。 房门被撬开的瞬间，强劲的风侵袭而来，屋内是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的图纸，一片狼藉。 玄关柜上放着钱包和车钥匙，齐飞在钱包里找到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林宇”，很快上面那张脸引起了齐飞的注意，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脸，长得还算端正但谈不上英俊，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普通人的长相，但是齐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带着这层疑惑查看整个房间，打开的窗户旁是一张书桌，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一旁放着一杯咖啡，只喝了一半。 随着齐飞移动鼠标，已经休眠的电脑屏幕重新亮了起来，一张设计图永远停留在了未完成的样子。 图纸最后一次保存时间是凌晨2点，看来死者是后半夜坠楼的，难怪没有人注意到异常声响，齐飞查看着电脑的内容想着，一个专心工作到后半夜的人会突然选择自杀吗？ 他走到了窗边，在窗户的下方发现了一小块头皮，再往下看，在那个空调外机栅栏上，清晰可见八道血痕，四道一组，看来是死者掉出窗外后试图抓住高空的栅栏，可惜最终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 监控室里，齐飞来回看了多次，但是从林宇晚上12点回到家之后，电梯再也没有在18楼停靠过了。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上过楼。桓太小区是一梯两户的设计，但是林宇家对门没有住人，也就是说，这一层，那晚除了林宇没有人去过他家。 “飞哥，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死者不是自杀？”吴珊秋看着反复确认监控内容的齐飞，不解地问，“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说明林宇属于他杀。” 齐飞并没有作答，而是将画面暂停在了林宇走出电梯的画面，忽然说：“这个监控有问题。林宇甩在沙发上的脏衣服不是视频里他穿的这一身。” “啊，飞哥你怀疑监控视频被人调换了吗？” 一旁的物业经理却提出了异议：“这个不大可能，我们小区的监控是整套系统固定的，没有办法把这个电梯的内容单独替换的。” “看下他走入小区时候的画面，衣服对不上就可以证实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说着立刻点开了小区里其他位置的监控画面，在小区门口捕捉到了林宇的身影。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怀疑没有成立，画面中，走入小区大门的林宇背着双肩包，穿着的衣服和电梯里的一模一样。 齐飞有些不解，嘀咕道：“难道沙发上的衣服并不是当天的？” 正在他试图找到解释时，身后的吴珊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视频确实有问题！昨天晚上下雨了啊，监控里的地面一点都没有湿！飞哥，不是你猜错了，是有人把所有监控画面都替换掉了！” 齐飞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物业经理，问道：“你刚才说监控内容不能单独替换，那么整套内容呢？”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半夜鬼敲门 物业经理愣了几秒钟，随即连连摆手：“那，那不可能的，这个东西怎么换？连我都不知道！” “难道你们的监控还有美化天气的功能？把下雨天改成晴天？”吴珊秋立刻反问。 “我们这个管理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只有我们安保组的人才有登录系统的密码……”物业经理慌了神，“该不会是我们的人吧……” 齐飞拉动着存储的画面进度条，这一次是从林宇消失在画面当中开始继续往后看，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渐亮起，忽然在某一处突然天色转暗，画面中所有的人就好像鬼影一样瞬移了一下。他倒回去重新看了下，这下更清楚了，并不是人瞬移了，而是如同电影一样，这根本是两个画面的拼接。 监控时间显示是凌晨4点钟，看来凶手为了防止被发现，替换了整整四个小时的画面。 “呵，他以为我们没有耐心看四个小时的监控？”齐飞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没好气地说道。 ----------------- 警局里，吴珊秋挂了电话，略显失望地对齐飞说道：“飞哥，我问了林宇公司几个要好的同事，都说从来没有听林宇提起过叫马自强或者宋芸的人。他是公司的骨干设计师，平时很忙，基本上回家也是画图纸或者睡觉，连同事聚餐都很少参加。” “嗯，这个和我们在桓太小区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是的，从他生前的通讯记录来看，似乎也没有和马自强这一家联系的情况，会不会真的是巧合……不过林宇和马自强都是凌晨出事的，真有点半夜鬼敲门的意思……”吴珊秋说道。 齐飞瞥了她一眼：“你这是被钟葵传染了嘛？” “哈？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提小葵的。”吴珊秋坏笑道。 “说正事。”齐飞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公司那反映，林宇已经请了十月份的年假去旅游，光这一点都让他属于自杀的可能性降低不少。” “但是我不明白，一个社交圈单一、勤奋工作的设计师，到底是得罪了谁，要费这么大的劲三更半夜杀他呢？” “更奇怪的不应该是他家的门吗？”齐飞说道，“没有被撬的痕迹，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吴珊秋若有所思：“所以，我们假设有另外一个人在林宇坠楼的现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林宇主动开门放进来的？” “不用假设，如果当晚没有人去林宇那里，监控画面就不会被替换了，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齐飞立刻说道。 “那就是熟人作案？”吴珊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林宇在楠城的熟人不多啊……目前看来都没有作案时间……” ----------------- 审讯室里，昨晚值班的保安小潘战战兢兢地坐在齐飞对面，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当齐飞给他看画面拼接的镜头时，他脱口而出：“咦？怎么突然变天了？” “是画面被替换了。我们问了技术公司，你们小区的监控画面要被替换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在那个时间段截获监控转录的信号，把画面覆盖上去。也就是说，这个操作没法预先准备，只有在案发时间段操作。根据你们物业提交的情况，昨晚只有你在监控室值班，说说吧，这是什么情况？”齐飞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保安。 小潘的反应挺有意思，他并没有急着撇清自己的嫌疑，而是挠了挠头，茫然地看着齐飞：“啥？啥意思？我没听懂。” “昨天你有没有替换桓太小区12点至凌晨4点的监控画面？”齐飞更加直白地问道。 小潘听了睁大了眼睛：“那监控还能换的？我不知道啊。” 齐飞见他那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昨天在监控室没有发现异常吗？这个画面衔接的地方很明显不是同一天。” 小潘这时才显得心虚，嘀咕着：“谁值夜班会一直盯着监控么……” “那你在干嘛？”齐飞哭笑不得，看来这孩子昨天在摸鱼。 果然，小潘小声说：“我约了人打游戏，光顾着玩手机了，没留意……”说到这，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才申辩着，“那个监控的系统，我只会开机和关机，其他啥也不会弄，你说那个什么改内容，我根本就不会。” “昨晚除了你，还有谁来过监控室吗？”齐飞追问着。 小潘又一次挠了挠头：“没有，再说了，昨天本来也不是我，要不是老梁突然摔伤了，队里没人顶班，我也不会去值夜班的。” “嗯？昨天本来不是你？” “嗯啊，话说回来，要是原来的老梁值班，他说不定能帮你们，老梁认真得很，去年还拿过优秀员工呢！”小潘说道。 “怎么摔伤的？” “就是白天的时候帮业主换灯泡啊，不小心从梯子上掉下来的，胳膊脱臼了。” “这么巧？”齐飞眉头一沉，追问道，“你知道是帮哪个业主吗？” “哦，就是出事的后面那幢18楼，说来也是巧了。” “是1801的马自强家？”齐飞脱口而出。 没想到小潘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是他们对门的1802。” “吴薇薇？”齐飞想起了那个在电梯里和他们攀谈的活泼女邻居，当他想到电梯的时候，莫名脑海中浮现了林宇的那张脸，这一次不是身份证上的平面印象，而是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子，穿着帽衫双手插兜站在电梯里的样子。 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齐飞一个激灵，他知道为什么觉得林宇的脸眼熟了，那是他们从马自强家调查下来的时候，那个走入电梯上楼的年轻人，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就是林宇。 “珊秋，你平时会上其他单元楼吗？”齐飞忽然问道。 吴珊秋觉得这个问题没头没尾：“除非有朋友住，不然肯定不会去啊，飞哥，怎么了？” “我们见过林宇，去马自强家调研的那次见到过。”齐飞说道。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认错了 吴珊秋若有所思，一拍手：“哦！那个跟我们擦肩而过的男的，我想起来了！” 监控画面里出现了齐飞和吴珊秋的身影，然而当天看起来寻常的事，从旁观者的角度再看的时候多了更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当齐飞和吴珊秋离开马自强家的时候，吴薇薇走入了画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明显是等着齐飞和吴珊秋走进电梯刻意跟进去的。 齐飞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当电梯在一楼打开门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样貌，齐飞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人就是林宇。 当林宇伸手按下楼层的按钮之后，齐飞和吴珊秋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按的就是18楼。 他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数字，走出18楼之后右拐去了马自强家，只可惜电梯外的监控只能拍到走出电梯的这块区域，只知道过了几分钟，林宇再次出现在了画面当中，离开了这幢楼，他双手插着兜，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不少。无人知晓，他离开监控画面的那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 审讯室里，宋芸默默地看完了林宇上楼的画面，随后果断地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宋芸的否认，在齐飞看来已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他可是去你家了！”齐飞立刻说道。 “你们走了之后没有任何人敲门，说不定是这个人找错楼层了。”宋芸平静地说道，“我的公公婆婆可以作证。” “那么巧，他去过你们18楼没几天就死了？”齐飞盯着宋芸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冷冷说道。 “他是那个对面楼掉下来的人？”宋芸看起来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4点，你在哪里？” “我就在家里啊，哪里也没去，你们不是可以查监控吗？”宋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我有没有出门。我昨晚9点多跑完步就回家了，再也没有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齐飞多疑，她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早就知道昨晚整个小区的监控被覆盖了，没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出门。 一旁的吴珊秋也觉得奇怪：“马自强尸骨未寒，你还有心情出门运动？” “跑步能让我释放失去老马的悲伤，闷在家里我更难过。”宋芸说着，但是连眼泪都没有，和第一次接受问话时那个悲痛的寡妇大相径庭，就好像被夺舍了一样，出奇得冷静。 齐飞眉头一皱：“你很自信，认为我们不可能马自强和林宇的死和你有关，为什么？” 宋芸直视着他：“因为我就是无罪的，你是警察，要讲证据。” ----------------- 齐飞和吴珊秋再次返回桓太小区调查，路过房产中介门口，之前帮他们联系马自强家楼上楼下邻居的那位店长。 “警察同志，小区那两个死人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他那急吼吼的样子看得齐飞一阵起疑。 “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这么关心？” “哎呀，有关系啊！”店长说着，“这桓太小区接连死了两个人，外面都在传这里风水不好，我这谈得快要签约的几份买卖合同都黄掉了，我这着急呀！” 齐飞听得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种事情你找警察没用，得找我。” 齐飞一阵惊喜，循声看去，果然是钟葵站在秋日阳光里，乌黑的发丝被光照得根根发亮，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 只不过钟葵看向他的双眼空空，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故意走到了店长边上：“你和客户讲，我这里有破煞的办法，保证他们搬家之后出入平安，顺风顺水。” 店长看着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孩，一头雾水：“你是搞风水的？” 钟葵一抿嘴：“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次咨询，帮你把反悔的客户留住，灵验的话咱们可以谈一谈合作，费用可以优惠点。”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齐飞面前谈起了生意。 “小葵，你什么时候回的楠城？”吴珊秋倒是毫无芥蒂地上去挽起了钟葵的手。 这看得店长更疑惑了：“你们认识？你们是不是警察？” “别误会，她是我女朋友。”齐飞一把拽过了钟葵，“见笑了，她就喜欢逗人玩，你别当真。” 钟葵一甩胳膊挣脱了齐飞的手：“哼，谁是你女朋友？” 店长一脸吃瓜的样子，看出来是小情侣闹别扭，嘀咕着：“现在的姑娘脾气可都不小，说起来，那个跳楼的小伙还在这认错人了，把一个姑娘错认成女朋友了，那姑娘不依不饶地差点报警了。那小伙脾气还挺好，一个劲地道歉，看起来人很不错，真可惜人就这么没了。” “具体说说？”齐飞和钟葵一听异口同声地问，随后面面相觑。 钟葵赌气地立刻别过头，直视着店长追问：“还记得他们吵架的经过吗？” 店长大约没有被这么娇俏的女孩直勾勾盯着说过话，脸刷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天我在店里，正好看到有个女孩经过我们店门口，就是死掉的那个小伙两三步追了上来，拍着那个女孩的肩膀问她晚上什么时候来，那个女孩反问他是谁，他就报了自己名字，说不是约好了晚上去他家的吗？女孩听了气坏了，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他，骂他流氓。那小伙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赶忙道歉。” “记这么清楚？”齐飞在一旁质疑道。 店长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嘿嘿，其实是因为那女孩确实漂亮，我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看到了那小伙追过来，我还寻思着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法呢……谁知道第二天就刷到那个18楼掉下来摔死的小伙照片，我一看，咦？这不是闹误会的那小伙嘛……” “他说晚上约好了到他家？”齐飞一沉眉，“既然不是那个女孩，那他约了谁？”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网红转型 店长看着监控里往来行人的画面，毫不犹豫地指着其中一个黑长直发、身材出众的女孩确认就是那天和林宇吵架的人。 吴珊秋不无诧异地看着他：“这么确认？” 店长笑道：“美女嘛，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随着镜头的放大，出现在屏幕上的这张脸，让齐飞和吴珊秋都大感意外，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在哪里见过？”齐飞思索着。 吴珊秋想了下，忽然高声说道：“飞哥，吕莺！你记得吗？那个网红！八哥小黑的那个案子，那个拿错镶嵌了真宝石的化妆盒。” 齐飞一听，再看这张脸，果然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着装打扮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吕莺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很俗气，但是看监控当中出现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清纯女孩，不由得起疑：“这和印象中的吕莺不大一样啊。” “是不是同一个人直接找吕莺就知道了。”钟葵在一旁干脆地说道。 ----------------- 吕莺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之前的波浪卷果然已经变成了直发，没有画浓妆的脸竟然看着有些素雅好看。 她揉着眼睛，看到眼前三个人，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不是外卖啊，你们敲错门了吧？” 齐飞的手把住了门：“吕莺，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莺才抬起头看向齐飞，看清的一刹那瞌睡醒了一大半：“你是上次那个警察？！” 齐飞说道：“我们怀疑你和近期一起坠楼案有关，找你了解情况。” 吕莺睁大了眼睛：“什么案？上次小黑那事儿我已经很冤枉了，这次又是什么倒霉事情啊？！”她挠头抱怨着。 齐飞只好给她看了林宇的照片，吕莺一看，脱口而出：“呀，是这个流氓！他又干了什么坏事？” “他死了。”齐飞只说了三个字。 “哈？”吕莺一脸困惑，“等等，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就是路上碰到过，不会就因为这你们要找我？” “有人目击到死者坠亡当天早些时候，你和他发生过冲突，我们通过监控比对找到了你，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和我们讲讲当天发生了什么？”齐飞说道。 吕莺有些激动，着急解释道：“拜托，是我好好走在路上，这个男的突然追上来，问我是不是谁谁谁，今晚去不去他家。和我搭讪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但是直接约晚上到家里真是离大谱，当我是什么啊，我很生气骂了他几句。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着她看着面无表情的齐飞，“不会吧，你们怀疑我杀了他啊？太搞笑了！” “谁谁谁？”一旁的钟葵模仿着吕莺刚才的口吻，随即追问道，“你的名字是两个字，看你这说法，他当时喊的不是你本名？” “对，他说他认错人了，以为是一个叫孔晓雯的，谁知道是不是随口编的，呵呵，他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吕莺没好气地说，“我那天急着去参加活动，可没和他多纠缠，就这么个破事儿而已啊，他死了能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非得这么说，那天在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杀人犯呢！” 齐飞相信吕莺说的是真话，但这让他的疑惑更深了，如果林宇是一个爱玩的社会青年，吕莺说的情形也许真的是拙劣的搭讪，但是他是一个社交生活很单一的设计师，之前也没有骚扰女性的前科，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孔晓雯？”钟葵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很上心，“一个人在情急之下会突然编一个这么具体的名字吗？按照认知捷径来说，我们常说张三李四，要突然虚构个名字出来，至少从姓氏上，撒谎者会选择更加常用的姓氏，孔，虽然不罕见，但和张、李、赵这些姓氏来说，肯定不是第一个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姓氏。” “你的意思是，孔晓雯这个名字并不是林宇捏造的？”齐飞问道。 “我的意思重要吗？反正不值得你相信。”钟葵呛道，显然还在为之前齐飞怀疑她的事赌气，随即把头瞥向吴珊秋继续讨论案情，“听你们之前说的死者的情况，他应该属于一种常态的社交抑制类型，这种状态的人，一般都会有比较大的社交压力，别说是突然和陌生人说话了，我猜他和同事之间交流都会有压力。他在大街上突然对吕莺这个陌生人做出越界的举动，如果不是有突发的精神疾病就是有我们不知道的触发情境了。” “但是他晚上出事之前还在画图纸哎，应该精神状态还正常吧……”吴珊秋一面回应一面偷瞄着齐飞。 齐飞干咳了一下，生硬搭腔道：“看来这个孔晓雯就是林宇约了晚上要见的人。只是我不明白，孤男寡女可以半夜里约在家里见面了，应该很熟才对，我们破解了林宇的手机，他的微信里大多是在和同事、客户聊工作，根本没有类似恋爱的内容啊？这个孔晓雯到底是通过什么和林宇联系的？”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钟葵一眼，但是钟葵却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旁若无人地在吕莺的家里转悠了起来，不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一个放在角落的旅行箱上，纤细的手指抚过行李箱上形形色色的标签，开口问吕莺：“你最近爱上旅游了？看起来满世界跑。” 吕莺听了，妖娆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这是我的工作。” 吴珊秋听了立马说道：“你不是做直播的，怎么改行当导游啦?” “什么导游呀，我现在走国际化，在Instagram上是小有名气，藤校毕业，环球旅行。”吕莺不无得意地说道。 “啥呀，你这不是骗人吗？”吴珊秋可记得吕莺学历不高。 “怎么能说骗人呢？我这是人设。”吕莺毫不心虚地说道。 “Instagram是什么？”钟葵少有的知识盲区被触碰到了。 吕莺诧异地看着钟葵：“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嘛？连Instagram都不知道。”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影碟 钟葵的笑容带着邪性，对吕莺说道：“我不是穿越的，不过的确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吕莺被她说话的样子吓到了，乖乖解释道：“这就是个社交平台，就是大家可以发发照片视频啥的，分享分享生活。” 钟葵打量了一下吕莺说道：“看你这个风格的变化，这个Instagram的目标群体和你做直播的时候不一样喽？” 吕莺得意一笑：“嘿，就是更洋气一点，更喜欢这种看起来低调又高级，简单又潮流的东西，我这不也是为了拿点时髦产品的广告，以后运气好还能出圈做个小明星啥的。” “小葵，她说的这个，网上叫ins风，专门就是形容从这个Instagram上流行起来的风格。”吴珊秋自己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哎？这么说起来，我们在林宇电脑里看到的那些设计的样稿，就是很典型的ins风……” “我们只检查了他的微信和邮箱，没有看Instagram，难道……”齐飞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眼睛都亮了。 ----------------- 林宇的Instagram被打开了，齐飞在关注列表里翻了又翻，竟然完全没有找到吕莺的账号。 唯一可能让这两个人产生链接的可能性又被事实无情地掐断了。 林宇的Instagram很简单，没有任何自拍，除了分享一些设计案例，就是自言自语让人看不懂的抽象文案，他的账号和他真实的生活一样简单甚至带着些许孤独。 “咦？真的有人在约林宇。”吴珊秋已经点开了账号的私信，在一堆广告信息当中找到了一组特别的对话，对方主动自我介绍说是叫孔晓雯，说是认真读了林宇给她的信，很感动，因为自己也很忙，想要约林宇晚上见面，并且提出了直接到他家里来。 看来钟葵推测得没错，孔晓雯这个人并不是林宇临时捏造的。 当这个孔晓雯的主页被点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里面所有的照片，都和吕莺账号里的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吕莺“清纯”的自拍，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自称叫孔晓雯而不是吕莺。 “啥呀！这个人盗我的图！我要举报她！”吕莺激动地说道。 齐飞关注的当然不是这个，他往前翻到了孔晓雯第一次发动态的日期，就是林宇前往马自强那层楼的晚上。 林宇去过马自强那，然后这个孔晓雯就诞生了。 几乎可以确定，她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陷阱，一个要杀死林宇的陷阱。 “有人冒充吕莺在Instagram上面撩拨林宇，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巧，吕莺真的会被林宇撞见。不然，不会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林宇约了人在家里见面。”齐飞的话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只有吕莺不以为然，嘀咕着：“桓太小区边上那么多酒吧和livehouse，我经常去呀，被撞见不稀奇，好生气哦，到底谁在冒充我干坏事！” “嗯，我们也想知道。”齐飞沉声说道，“看来又得去一趟第一个受害者家了。” ----------------- 宋芸开门的一瞬间，目光很快从齐飞转移到了钟葵身上。 也许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当钟葵和她的视线触碰那一刻，宋芸握着门把的手颤抖了一下，不过这种慌张很快被她用一个请大家进门的动作掩饰过去了。 当齐飞走进门的那一刻，宋芸的公公从卧室走了出来，冲着他数落道：“你们不去外面找那个杀死我儿子的那个男的，天天来找我儿媳妇的麻烦干什么？就这么点能力，算什么警察？” 齐飞并不生气，却发现了老头这话里的问题：“您怎么知道杀死马自强的是个男人？” 老头略显慌张，不过很快强辩道：“你们不是找到监控了吗？大家都在说是一个男的抢劫了我们阿强。” “我们始终都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正脸，是男是女还很难说。”齐飞说着瞥了宋芸一眼。 宋芸面无表情，只是照例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把一盘水果端了过来，放在茶几。 “不知道这次来，你们想了解什么？”她说话的声音温婉但是语气冰冷。 “我要向你再次求证我们第一次来你家那天，你有没有见过林宇。”齐飞盯着宋芸的脸问道。 宋芸摇了摇头：“当然没有，你们是不是有那种测谎仪，我可以让你们测，我发誓，那天我真的没有见过那个人。”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钟葵眼睛微眯了一下，随后起身开始在房间里各处踱步。 宋芸的注意力始终被钟葵吸引着，眼神时不时瞥向她。 不一会儿，钟葵驻足在了客厅的电视机柜边，仿佛随手似的翻看着角落里已经落灰的一些影碟。 “这是二十年前流行的东西了，你们还存着？”钟葵忽然问道。 “呃，一直摆着没收，连播放的机器都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前几次好像没有看到你，你也是警察吗？”宋芸看着钟葵被旗袍衬得玲珑有致的身材，怎么看都和警察不沾边。 钟葵并没有回答，手中拿了一张影碟，饶有兴致地看着上面的简介：“你们家还蛮多民国题材的电影的。” “嗯，老马喜欢看近现代的历史片，这些都是他买的。”宋芸说道。 “这个宋氏三姐妹的片子很特别吗？我看放在最上面。”钟葵晃了晃手中的影碟说道。 宋芸似乎不明白钟葵为什么要问这个：“也不是，就是因为现在不看了，放在那里没人动。” 钟葵又瞥了一眼边上的电视机遥控器，嘴角微微一翘：“这张宋氏三姐妹的影碟能送给我吗？” 无论怎么看，这些都和马自强的案子看不出关系，宋芸疑惑地看向齐飞，似乎在问这个奇怪的女孩和警局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飞只好解释：“钟葵是我们聘请的顾问，那个，比较有个性，你不要见怪。” 那一边，钟葵又追问了一遍：“我想要这个影碟，可以吗？” 宋芸大方地答应了，毕竟这东西已经过时了。 齐飞一番盘问，得到的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回答，带着些许挫败离开了宋芸家。 当他们走进电梯那一刻，钟葵却笃定地说：“宋芸就是孔晓雯。”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未出现的丈夫 关于孔晓雯就是宋芸假扮的这件事，尽管齐飞也有猜测，但是作为一名警察，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不敢如钟葵这样笃定地说出这个结论。 “你确定？”齐飞问道。 和之前一样，钟葵依旧对着吴珊秋说道：“和当初封永福编造谎言的原理一样，人是无法捏造认知以外的东西的，孔晓雯，这个具体的名字，出处就在这张光盘里。” 吴珊秋诧异道：“小葵，你看过这部宋氏三姐妹的电影？”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个封面。”钟葵扬了扬手中的影碟，上面已经褪色的古早封面，三位女演员民国的扮相出现在上面，边上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宋蔼龄、宋庆龄、宋美龄。” 齐飞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但是为了案子，这时候只好硬着头皮凑上来看影碟的封面，不过并没有看懂这和孔晓雯这个名字有什么关联。 吴珊秋仿佛他的“嘴替”，咕哝着：“这除了这个姓氏和宋芸是一样的之外，到底哪里能看出来是宋芸在假扮孔晓雯。” “你们不认识这个女演员嘛？”钟葵指着宋蔼龄的头像说道。 “哦，有点印象，我小的时候她蛮红的，叫什么来着？”吴珊秋皱着眉头想不起来。 “郑晓雯！”齐飞倒是想得快。 钟葵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看着吴珊秋，仿佛还在等她回答。 齐飞到底是来了脾气，挡在了吴珊秋面前，重复着刚才的答案：“我说了，这个人叫郑晓雯。钟葵，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为什么要回来？” 钟葵只是微挑了下眉，正好电梯也到了一楼，门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飞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吴珊秋在一旁说道。 “嗯？”齐飞怅然看着先行离去的钟葵，不明所以。 “小葵回来，当然是要你哄她啊，她那么骄傲一个人，愿意回到楠城，这是多么大的让步，你查案子那股投入的劲儿有一半用在感情上就好了。” “我……”齐飞被吴珊秋说得自惭形秽。 “还不快去追。”吴珊秋鼓励着。 齐飞两三步奔了过去，正在这个时候，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小孩飞快地在小区道路上冲过来，眼见就要撞到钟葵，齐飞伸手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钟葵还想挣扎，齐飞拿出擒拿的技巧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说道：“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才会开心，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我，我……”齐飞一时间词穷，憋了半天涨红了脸说道，“你不理我，我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那就死好了。”钟葵终于说话了。 齐飞一低头，看到她脸上竟然带着笑意，不由得大喜：“你不生气了？” “哼，我是气笑了。”钟葵翻了个白眼。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伴随着孩子的喊叫声。 齐飞和钟葵不约而同看去，原来是刚才骑自行车的那几个孩子看他们好戏，一不留神扎堆摔倒了。 齐飞好心，上去扶这几个孩子，听到其中一个嘀咕着：“下次再也不看热闹了，上次看那俩十八楼的吵架也摔了。” 齐飞一听“十八楼”就上了心，立刻问：“是哪栋十八楼的？” “喏，就是那个。”孩子手一指，就是马自强家的阳台。 “是哪个人喝醉酒了吵架是不是？”齐飞想当然地说道，毕竟现在已经知道，马自强是个到处惹事的酒鬼。 小孩却摇了摇头：“那个喝酒的叔叔我知道，我听爸爸妈妈聊天，说是死掉了。我不认识他。吵架的是另外那个十八楼的，那个叔叔我认识，是我们学校的志愿者，教我们用纸杯子做望远镜。” 齐飞听着，这孩子说的似乎是吴薇薇的丈夫。毕竟桓太小区一个单元是两户一层的，既然不是酒鬼马自强这家，那大概率是吴薇薇的另一半了。 虽然这看起来和案子关联度不大，但是考虑到吴薇薇故意接近他们套取调查信息的可疑行径，齐飞不由得弯下腰耐心问着孩子：“哦，这个叔叔是做什么的？” “他可厉害了！”小孩说起来不由得眼里有光，“是个工程师，他说我们小区里装满了保护我们的天眼，这些天眼都是他装的。” 听到这话，齐飞不由得心头一紧，立刻用手指着前方路灯上的监控问道：“你说的天眼是那个吗？” 小孩点了点头：“叔叔的公司是做天眼的，有了天眼就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了。” “你说的这个叔叔和人吵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吗？” “就是去年中秋节的时候，那个阿姨手里还拿着月饼呢。”小孩说道。 “你认识那个阿姨吗？” 小孩一听捂住了嘴，偷笑着，一旁的孩子上来凑热闹，用夸张的语气说：“是他老婆！老婆！嘻嘻……” 齐飞可没有孩子们这么开心。 林宇死亡当天的小区监控被全部替换了，这么巧吴薇薇的丈夫自称小区的监控都是他安装的，齐飞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三个人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十八楼，只不过这次齐飞敲响的不是宋芸的家门，而是对门的吴薇薇。 看到齐飞出现的时候，吴薇薇那活络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你们是调查老马那事儿的警察呀，我记得，是要找我了解情况吗？” “不，我们想找你爱人了解情况。”齐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薇薇听完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我家那位最近出差啦，你们想问啥？” “这么巧出差了？”齐飞话里有话，“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要出去很久，嗯，说是月底回来。” ----------------- 吴珊秋的动作很快，刚回到警局不久就有了新的信息，一路小跑找到了齐飞：“已经查到了，吴薇薇的丈夫叫陈卓，是天网科技的工程师，那个小朋友说得一点没错，整个桓太小区的监控就是天网科技安装和维护的。而且，我从公司还了解到一件蹊跷的事……” 喜欢心魔谜案请大家收藏：()心魔谜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