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得天赋？我狂娶二十房莽穿乱世！》 第一章 官府发媳妇 边关十里是落凤坡。 腊月初八。 呼啸的白毛风呜呜的刮了整夜，漫天遍地的大雪随着凛冬的来临将整个落凤坡铺满一片雪白。茅屋中，江子凌是被冻醒的，刺骨的寒风透过茅屋的缝隙在地面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江子凌的脸很红，像是烧红的烙铁。 他挣扎着睁开眼皮，瞧见的便是简易木桌上摆放着的三个新打的排位，江父江文远，江母徐桂芝，以及他自己江牧，江子凌。 这是…… 江子凌呼吸屏住，下一秒，剧痛来袭。 他蜷缩在破烂稻草堆砌的床榻上，一瞬间，江子凌的身体绷紧，随后弓如大虾。一股陌生的记忆融入脑海之中撕扯着他的精神，让江子凌忍不住咬紧牙关，发出一声声闷哼来。 退役兵卒，重创遣返，乱世将起，父母双亡…… 江子凌满面惨白。 他急促的呼吸声如同是拉满的风箱，一声重过一声。 ‘呼啦——’推门的声音裹挟着风雪吹了进来。 “江子凌，你可想好了？之前，某已经饶了你一回，这一趟你若是还称病不去领媳妇那便是触犯了我大莽的律法。到时候，休怪某不顾同乡的情义，赏你三十大板。” “江子凌，你可莫要自误，娶了婆娘每月最多只是多缴一旦粮食，从好过丢了自己的小命强。那些罪妇虽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也能为你端茶递水。省得他日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来人语气凶神恶煞，但话中意思却好的真心实意。 他叫葛春年，是落凤坡这一片的里长。 在江子凌的记忆中，原主因重伤才被强行释掉了军籍遣返回原乡，就是葛春年这个里长帮他落的户。此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而葛春年话中的意思也很简单，如今的大莽皇朝即将分崩离析，各地狼烟不断。 肆虐的背面的蛮子烧杀抢掠，内忧外患，不外如是，大量的青壮战死沙场，如今的大莽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为了充盈损失的人口，高坐在都城之内的小皇帝颁布律令，每隔三月都会朝各地指派罪妇或者是寡女不等，供各地单身男子挑选。 当然，天下没有白嫖的午餐。 领取罪妇者，若一年之内没有子嗣诞下，将会受到律法的严惩。而同样的，领取罪妇者将每月按时向上补缴数量不等的粮食充作边关战士们奋勇冲杀的粮饷。 原主本是边关的兵卒。 奈何一次战斗中身受重创，军中军医无力妙手回春，才被释掉了军籍发回了原籍。前几日，原主已经借口身患重病推辞了一次。 奈何今日里长葛春年再次找上了门来。 “我去！” 江子凌强忍下胸中剧烈的咳嗽声，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很明白葛春年的话中并没夸大其词，拒领罪妇的下场甚至要严苛过军法。哪怕江子凌也很不愿意将女子当成货物一般来回买卖，但身在乱世，他却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闻声，葛春年面色一缓，他还生怕江子凌犯倔不肯理会。 若是如此，怕是这一顿板子打下去就不止是去了半条命那么简单，本就身受重伤迟迟没有养好的江子凌身子骨甚至还不如那些痨病鬼。 三十大板连个壮汉都受不住，落在江子凌的身上怕是要直接送他去见了阎王。 葛春年本以为好歹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成想今日的江子凌竟然会这般通情达理。一念至此，葛春年脸上的冷色也多了些许缓和：“想通了便好，这都是咱的命，也是那些罪妇的命。” “她们没得选，咱们也没得选，若是子陵担心下月要缴的贡米，那某暂时便帮你补上便是。子陵只需挑一些屁股大能生养，身子骨又壮硕的便是，日子未必不能越过越好。” 说着，葛春年便拉起床榻上的江子凌冒着风雪朝着外头走。 雪还在下，江子凌身体软的厉害。 他跟在葛春年的身后顺着被踩成了黑泥的村路朝着落凤坡上走，等他到了地方的时候，落凤坡上已经聚集了周遭不少村落的青壮，看热闹的也不少。 而在中心的位置上。 几十个女子怯怯的站在一起，如同是待宰的羔羊一般，随时等待着他们的挑选。 “痨病鬼也来选妻，怕是恨自己不能立刻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江子凌，你不是连自个儿的牌位都做好了吗？怎的今日要来凑这个热闹？就你这样的，纵然是选了回去，怕是也只能干瞪眼。” 耳旁传来一声讥笑。 一个坦胸露乳的泼皮嬉皮笑脸的嘲讽道。他的话，登时引起了周遭几个泼皮的哄笑声。 江子凌脸色一沉，他自然认得此人。 泼皮叫刘三，是落凤坡出了名的市井泼皮，人生的人高马大，却没胆子去边关与北蛮子搏命，只敢在落凤坡吆五喝六欺压一些良善百姓。 因常年在腰间别着一把短棍，便常以棍夫自居，甚至沾沾自喜。 实则只是一个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怂货。 “那也未必，刘三，你可以叫你妈来试试，看看爷爷的长枪利不利！”江子凌面色平静，开口就给还了回去。闻声，刘三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江子凌这个痨病鬼竟然敢还嘴，待到他反应过来登时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短棍就要教训一下江子凌。 “够了！刘三，要闹就滚回去闹，莫要叫某折了脸面。” “若是如此，那某不介意禀告大人，特意挑选几个罪臣之女送与你，也叫你这泼皮品尝一下什么叫齐人之福！”葛春年冷声道。 一句话，刘三咆哮的怒骂哽在脖腔中，生生咽了回去。 连一句屁都不敢放。 他只能晒笑一声，缩着脖子不敢言语。 见状，江子凌一怔，可惜不待他发问，落凤坡中心的位置上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提着马鞭走了过去。啪——一扬鞭，一道脆响。 “某只说一次，领了妻的，一年内若无所出，依律法处置。若是断了每月的贡粮，某劝尔等最好自己抹了脖子，省得某亲自动手扒了你们的皮。” 百夫长一声令下，一群早已急不可耐的单身光棍顿时扑了上去。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 那些明眸皓齿，身段窈窕的罪妇小姐们无人问津，反倒是那些身体粗壮，屁股大能生养的村妇们更得他们这些光棍的欢喜，迅速就被一抢而空。 “莫要耽搁，省得好的都被挑走了，江子凌，莫要去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官眷小姐，中看不中用。有力气，能干活，会生养才是正经。” “否则的话，每月递交的贡米都足以要了你的半条命。” 一听这话， 江子凌顿时了然，他瞧着身前一群如同被货物挑选一般的女子，身前的木牌上写着她们各自的价格，最低的便是那些膀大腰圆的粗鄙妇人，每月仅需几斗米。 而那些容貌姣好，身段窈窕的官眷罪妇们则是一旦米起步，容貌越是出挑，价格越是贵的离谱。 江子凌心中一片默然。 他随着人流走向中间，心中一片惨然。 他本想随波逐流随便挑选一个便是，左右不过是为了活一条命罢了。这一具受了重伤的身子骨在缺医少药的当下，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江子凌本想随便指一个便宜的，谁曾想，他的目光扫过身前的女人堆里，一张清丽的面容瞬间将他吸引住了。 眸似春水，脸颊柔美，纤细的腰肢宛若细风扶柳，纵然此刻，姑娘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污泥浸透，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 好美。 江子凌瞬间屏息。 而后， 【楚红袖， 背景：江城知府之女。 可得天赋：身强体壮！】 第二章 我全要了 江子凌呼吸屏住，连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他眨了眨眼，似乎生怕眼前的所见是幻觉一般，只是那瞬间在眼前浮现的任务框活灵活现丝毫未因为江子凌的动作产生丝毫改变。 这一刻，江子凌就是再蠢也知道这恐怕就是他穿越的金手指了。 不过…… “百步穿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我选她就能得到天赋？” 江子凌眉头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破了他原本想要随遇而安的想法。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情绪，目光微不可查的掠过楚红袖身前写着三旦米的价格。 很贵，也很值得。 只可惜，这帮光棍虽然窥视于这位江城知府的女儿，但三旦米的价格却让他们望而却步。这么说吧，在当下的大莽，一旦粮食足够一个三口之家饱餐半月。 纵然是他们精虫上脑，也不得不考虑若是满月之后的贡米缴不上的严重后果。 此刻，站在一旁手持马鞭的百夫长虎视眈眈，没人怀疑他话音中的真实性。军中更有足足一百种酷刑等待着管教那些胆敢在选妻中乱伸手的狗爪子。 抿了抿嘴，江子凌没有多说。 他的目光在楚红袖清丽的面容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就迅速挪开了。 楚红袖张了张嘴，一双饱含期待的眸子迅速暗淡下来。 身份越是贵重，在选妻当中越是无人问津，官眷的头衔在家世日上的时候是光环而在当下却甚至比不上那些粗鄙的村妇。 每月需要缴纳高达三旦米的价格太高，足够吓退任何人。 虽然楚红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只求能够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人将其带走，就是楚红袖心中最大的期待。 但楚红袖未曾想到，周遭的姐妹已经被挑挑拣拣，她却依旧无人问津。 而楚红袖非常清楚若是没有被选中的后果，等待她们这些罪妇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沦为边关军士们肆意蹂躏，人尽可夫的军妓。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怕是她们想死，但一旦求死就会株连全族，让她们根本无法下定决心。 楚红袖眼中闪过一抹凄然之色。 不过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江子凌却不知道，此刻，他的目光快速在身前一排如同挑选货物一般被人肆意打量的女人们脸上扫过。 他惊讶的发现， 并非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附带的天赋。 似乎只有那些官眷之女会附带这种特殊的增益效果，但也并非绝对，而在身前的这一排女人中，除了最初的楚红袖之外，他还发现了两个附带了天赋的女人。 【莫清清 背景：商贾之女。 天赋：百步穿杨】 【杨采薇 背景：望州府尹之女。 天赋：杨家枪法】 只是，到底选谁？ 江子凌目光凝住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若是可以，商贾之女莫清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在战场上因为受创而释了军籍回到落凤坡的原主体魄孱弱，身体状态甚至还不如一般的痨病鬼。 尽管此刻江子凌无法知道所谓的身强体壮到底能够带来怎么样的改变，但聊胜于无，起码有着这个金手指在多少让江子凌能够感到心安。 “江子凌，你倒是胃口不小，官眷罪妇的女子你也敢打量莫不是打起了她们的主意？三旦米啊，这可是不少粮食，给你个胆子你敢选吗？” “小娘皮滋味不错，可惜啊，你这个痨病鬼有命选怕是没命享用，到头来做了往死鬼。” 身旁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刘三呲着一口大黄牙瞧见江子凌在楚红袖三人面前站定，顿时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江子凌身受重伤连县城里的大夫都说了他没两天的好日子好活了。 这副身子骨，莫说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看三旦米的婆娘？ 姿容再好，长得再漂亮，身段再细发又如何，娶得起，怕是养不起，等到了一个月后缴贡米的日子怕是就要挨了军爷的板子，做一对往死鬼。 闻声，江子凌眉头一肃，顿时就要反唇相讥。 没曾想，身前站着的楚红袖身子一颤，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江子凌的身前，臻首叩在地上砸出重重的闷响声。 “郎君，求你要了奴家吧，奴能干活的。” “奴是官眷罪妇，奴要三旦米，但奴也是能挣钱的。奴能帮人写字，懂得几张诗文，奴还会洗衣，做饭，劈柴，只要郎君要了奴，奴什么都愿意做的。” “奴很好养活，每日只需一碗糊糊就能养活，三旦米虽多，但奴一定会想法子多挣的，郎君只需要付出一小部分就好，奴……想清清白白的活着。” 楚红袖跪倒在地，一瞬间泪如雨下。 纵然此刻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甚至连未来的夫君都没办法自己决定，但楚红袖还是想要为了自己争取一把。 她知道这样是舍弃了尊严，好像在求别人的施舍。更知道自己三旦米的价格怕是会吓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但楚红袖依旧开了口。 她只想清清白白的活着。 闻声，江子凌呼吸一滞，一颗心狠狠地纠了一把。 他低垂着眼睛去看楚红袖因为哭泣而变得颤巍巍的身子，伸手想要将对方扶起来，这些意外沦为了阶下囚的女子不过只是为了求活而已。 一咬牙，江子凌看向一旁饶有兴致打量着这边的百夫长。 “大人，这三人，我全要了。” 一句话， 场中鸦雀无声。 全要了？ 不远处正在瞧热闹的百夫长登时愣了一下。 他狐疑的望向江子凌，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病态的年轻人竟然会吐出如此惊人的狂妄之语。 他指着的这三个女子，每一个每月需要缴纳的贡米都不便宜，三人加起来甚至要到了七旦米。这个价格，莫说是寻常的村民猎户，就算是他这个吃军粮的百夫长都未必负担得起。 “你想好了？” 百夫长盯着江子凌，再次问道，难得的给了他一个改主意的机会。 一旁的里长葛春年急的抓耳挠腮想要去捂住江子凌的嘴，生怕他脑袋一热就要一口应承下来。 只是江子凌却没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后凝声道：“大人，我想好了，三个我都要。” “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大莽的律法中并未规定，选妻之时不能多选吧。”江子凌吸了口气，他盯着百夫长的脸，郑重道。 “好小子，有骨气，你想要享尽齐人之福，本大人不拦着。” “但也莫怪本官将丑话说在前头，一个月后便是贡粮缴纳的日子，若是那个时候你拿不出米粮来就休怪某拿你的命来抵。” “来啊，给他撰写文书。” 百夫长大手一挥，顿时就有相应的官吏上前为三人书写契书。待到上了印信，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切尘埃落定了。 【叮，恭喜宿主娶妻成功，达成相应条件，系统面板正在铺开。】 【宿主：江子凌。 结发妻子：楚红袖，莫清清，杨采薇。 获得神通：百步穿杨，身强体壮，杨家枪法。】 第三章 娇妻美妾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江子凌呼吸一滞，他只感觉到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 庞大的数据量几乎在瞬间灌入几乎让他的大脑当场宕机。而随后，江子凌只觉得有一股子暖流自丹田升起，小小的暖流迅速壮大开始飞速沿着四肢百骸游走。 腊月初八的天，冷得厉害。 可随着那暖流所过之处江子凌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热气在皮肤上腾起，整个人就好似正在蒸桑拿一般从头爽到了脚底。 这感觉，奇妙！ 江子凌深吸一口气，他默默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好似发现了打开崭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此刻，纵然是冰天雪地，但江子凌却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整个身体就如同变成了一个小火炉一般。 身强体壮，这何止是身强体壮。 简直如同服下了灵丹妙药一般，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甚至，江子凌感觉到困扰原主的旧疾几乎在片刻间就不药而愈，那力气有内体中生出，他都有自信能够当场打死一头牛。 “神奇，神奇，身强体壮，诚不我欺。” 江子凌嘴角含笑。 他相信除了这身强体壮之外，其他的两种天赋也不会逊色。不过当下，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身契签订，即刻生效，百夫长带着一干军士头也不回地离开。 扑通，扑通，扑通。 三声脆响。 楚红袖和莫清清三人直接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地冲着江子凌磕头，任凭脑袋撞击在这冰天雪地里。签了契书，她们就成了江子凌的妻子，也算活了一条命，她们焉能不喜？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妾身愿甘为牛马，报答郎君大恩大德，大恩大德……” 江子凌没说话。 周遭时不时传来鄙夷嘲笑的目光，先前的泼皮刘三嘴角玩味，目光落在了江子凌好似在看一个死人。倒是里长葛春年没忍住拉了江子凌一把，脸色黑成了黑锅底。 “你这娃啊，莽撞了啊。” “你一下娶了三个，真当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一共加起来足足六旦米啊，就算你江小子有滔天的能耐又能强撑到几时？” 足足六旦米啊。 足够一个寻常的三口之家吃上大半年。 如今的江子凌身受重创，光是治病都已经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变得家徒四壁，他连自己谋生都成问题，哪里来的这六旦米？ 逞一时之气固然爽快。可一个月后若是交不出粮来，大莽的国法可不会与你讲丝毫的道理，江子凌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他明明只需要挑一个应付差使便是了，难不成是贪图这几个女子的美色？ “里长，我心里有数。” 江子凌浑不在意。 六旦米，对于旁人来说的确是很多。但此刻，有了天赋加持的江子凌身强体壮，怎么可能被区区六旦的贡米吓到，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你……你这娃啊，罢了，罢了，老汉先前的话还作数，若是你到下月凑不够贡米，那便来某这里先取三旦应急，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葛春年骂骂咧咧，这话音儿听在江子凌的心中却是一暖，他远远地朝着里长拱了拱手，而后带着三名新妇朝着自家走。 说是家，但其实就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茅草屋而已，到处漏风。 原主被征召入伍的时候，原主的爹娘死在了那年月中，如今江子凌被释了军籍打回了原籍，这茅草屋自然要物归原主。 原本，被强行返回原籍的原主倒是有些银钱傍身。 只可惜那丁点的连平日用来瞧病的苦汤药都喝不起，如今的茅屋到处漏风，早就家徒四壁了。 坐在到处漏风的茅草屋中。 江子凌看着眼前排成一排，一个个局促不安的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哪怕江子凌的脸皮极厚也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毫无疑问。 无论是楚红袖这位江城知府之女也好，还是莫清清和杨采薇也罢，三个姑娘容貌清丽，自带大家闺秀的书卷气，每一个都姿容盛雪，容貌极美。 这样的姑娘，就算是放在大街上，江子凌怕是都不会多看两眼。 而此刻， 三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大美女竟然全部成了他江子凌的老婆？ 而江子凌在打量着楚红袖三人，楚红袖三人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相公，不过和方才的大喜大悲相比，死里逃生的三个姑娘已经恢复了些许镇定，但她们怯生生地瞧着江子凌，这个先前还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转瞬之间就成为了她们的郎君，楚红袖三人多少心有惴惴，难免感到不安。 见状，江子凌叹了口气。 “莫要如此看某，也不必拘束，某心知尔等三人沦落至此实属意外。某既然决意娶了你们三人，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你等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平等相处便是。” “某虽不算君子，却也不是那等诡计多端的小人，更不屑于仰仗身份来恃强凌弱。若是你等若有其他的出路，某……” 江子凌的话还没说完。 三个姑娘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又跪下来。 “郎君，莫要如此，奴等知道郎君是好人，否则也不会救我们于水火。奴感念郎君恩德，愿意伺候郎君，为郎君洗衣煮饭……” 楚红袖声音哽咽，她自然能够看得出眼前郎君并非歹人。 若是换做旁人的话，此刻怕是早就饥不择食的扑上来了，哪能管她们的死活。江子凌的交心之语，却让三个姑娘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一旁的莫清清张了张嘴，也想说点什么。 奈何，这话音儿还没吐口。 咕噜噜—— 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响起。 莫清清粉脸一红，红晕上脸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处，倒是一旁的杨采薇神色冷冰冰的，眼中虽然感激，却情绪并不外露。 见状，江子凌无奈一笑，起身就要出去做饭。 “郎君，让奴来……” 楚红袖急忙起身追了出去，撸着袖子就要去淘米。 江子凌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的坐回了原地，乐呵呵地瞧着楚红袖这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闺中小姐笨拙地淘米。 莫清清想要去帮忙。 却被杨采薇给拉走了，两人出了院子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堆蒿草，开始仔细地填补着茅屋的缝隙。看得出来，三个出身优良的闺阁小姐做不来这等粗使的活计。 但三人做得都很认真，生怕怠慢了半点就要被江子凌这个郎君扫地出门。 很快，茅屋中飘起了诱人的饭香。 半月前里长葛春年送来的半杠糙米早就已经见了底，家徒四壁的茅屋中再没有其他的吃食，楚红袖并非巧妇，更是难为无米之炊。 半锅清得见底的米糊糊甚至站不住筷子。 但偏偏楚红袖分别呈了四碗出来，递给到江子凌身前的却是其中糙米最扎实的一碗，而她们三人捧着清汤寡水的米糊糊。 江子凌无奈一笑。 纵然他的话已经说在了前头，但江子凌看着碗里的稀粥也多少也能理解三人的小心翼翼。但他并未说破，一仰头，便将满碗稀粥尽数灌进了肚子里，提步就往外头走。 “某出去走，今日不回来。你们若是乏了，便早早歇息。” 一听这话， 楚红袖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们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郎君竟然要出门，说实话，自签订了契书，三人便做好了委身于人的打算。 甚至大被同眠也预想到了。 先前郎君没有急色，已经是天大的好人。 而此刻…… “郎君，你不必这样，奴愿意的……” 楚红袖道。 她话音落下，莫清清和杨采薇连忙放下饭碗重重点头。 “愿意也不成，某有事，先出去一趟。” “你等早些安睡，把门窗插进便是，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放心便是，某明日一早便回来。” 丢下一句，江子凌大步离开。 第四章 猎虎！ 走出小院，冷风扑在脸上，江子凌叹了口气。 若是换做一般急色之人他自然不会放过三个如花似玉的闺阁小姐，但江子凌却过不去自己那关，这并非一夜情，碰了就要负责任。 古代的女子对待贞洁远比现代人想象中的还要看重，更相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就像江子凌说的。 他并非纯粹的好人，但恃强凌弱的事情自己还做不出。 “还是得练啊。” 摇了摇头，江子凌活动了一下筋骨，失而复得的强健体魄纵然是上辈子他能够行动自如的时候也未能做到如今这般，好似身体中有着无穷的力气。 就在江子凌犹豫着要去熬过这冷冰冰的一夜的时候。 他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便见到茅屋的缝隙中，三个姑娘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清到站不住筷子的稀粥，等到饭碗舔得比洗过还要干净。也不知道是杨采薇和莫清清先哭出了声，然后就见到三个姑娘泪珠子大把大把的掉在地上，情绪崩溃，她们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江子凌脚步顿了一下。 而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他沉思了片刻就朝着后山上走去。 家中的粮食无多，按照这种吃法，莫说是撑到下个月交贡米了，怕是日常的粮食都要捉襟见肘。为了三个娇妻不被饿死，江子凌只能自谋出路。 正好实验一下自己得到的天赋。 “上山！” 江子凌脚步轻快，飞快地在通往后山的路中飞快穿梭。 强健的体魄让江子凌在陡峭的山路中如履平地一般，一阵急促的奔跑甚至让他的呼吸都没有乱上半点，更主要的是，似乎在强健体魄的加持下，江子凌的五感都变得非常敏锐。他屏息凝神，甚至能够听到百米之外的响动。 而此刻，江子凌的脑海中飞快的浮现杨采薇带来的天赋，杨家枪法。 一幅幅图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每一个呼吸，那一幅幅图录都会和他融为一体，形成真实的肌肉记忆。 江子凌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用杨家枪法舞动起来，行云流水的招式中信手拈来。都说一寸长一寸强，杨家枪法大开大合，威力惊人。 这若是让后世中那些所谓的大师们看到，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忽然， 江子凌呼吸一滞，手中的枪势瞬间一听。 强健体魄下的敏锐五感发挥了作用，他感觉到百米外有活物在靠近，江子凌定睛一看，却见到白雪皑皑的山林中，一只斑斓猛虎正在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有虎！ 江子凌呼吸瞬间屏住，下意识地就要退却。 作为山林之中的百兽之王，江子凌自然清楚一头猛虎在山林中的威慑力。而眼前这头大虎显然是斑斓年纪，尚未及得上大虫。 但就算如此，也并非人力可以抗衡的。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士们结成战阵，怕是也需要至少十人合围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但江子凌想退。 却晚了。 显然，这头斑斓猛虎是被方才棍棒的呼啸之声吸引，已经飞速地朝着江子凌的方向扑来。 江子凌大惊失色，军士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他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了大虎的袭击，而后手中握紧的长棍猛然朝着大虎的双眼刺去。 杨家枪法青龙献爪！ 噗！ 棍棒凛冽如雷，刺入大虎的左目之中。 猛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江子凌不敢怠慢，连忙假借手中的棍棒使出了杨家枪法。一寸长，一寸强，江子凌只觉得这杨家枪法好似他修炼了几十年一般，操使起来，驱使如臂膀一般。 他枪花舞动，密不透风。 纵然这猛虎气力非凡，非常人能挡，却一时之间斗了个平分秋色。 吼—— 趁着猛虎因剧痛疯狂挣扎的时候一跃就翻身上了猛虎的后背上，砂锅大的拳头如雨点一般重重地落在了大虎的头上。 大虎吃痛，开始在山林中横冲直撞。 而江子凌则死死地抓住大虎颈部的皮毛，不敢放松半分，哪怕此刻他得益于娇妻楚红袖的天赋增益身体强壮更胜往西。 但面对猛虎这等丛林之王，他也不敢怠慢半分。 也不知道锤击了多少下，江子凌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发痛，而胯下的猛虎的动静也越来越小，等到匡叽一声，猛虎重重地砸倒在了雪地中，江子凌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大字型仰躺在雪地中，大口大口地喘息。 瞧着身旁的猛虎，就算是江子凌也依旧不可置信，他刚刚竟然赤手空拳地打死了一头老虎，这简直不可思议。 等到激动的情绪逐渐消退，江子凌这才坐了起来。 “看来天赋比我想象中的更强大。” 他眯了眯眼，看着黑洞洞的天色，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距离天色大亮还早，不如趁当下好好研究熟悉一下天赋，毕竟，除了这杨家枪法和身强体壮之外，他还有一个天赋未曾施展。 莫清清的百步穿杨！ 整整一夜，江子凌都在山林中熟悉着天赋带来的变化。 次日一早，江子凌才背着斑斓猛虎朝着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 一间民宅内。 刘三匡叽一脚踹开门户大步走了出来，他的腰间还挂着女人红色的鸳鸯肚兜。屋里的女人被折腾得沉沉睡去，但刘三呲着牙，仍是一脸意犹未尽。 “妈的，乡下村妇就是乡下村妇，一点滋味都没有，哪里及得上那些罪妇们嫩嫩得掐出水来的皮肤？他娘的，江子凌那痨病鬼倒是好深的艳福，也不知这艳福他还能享受几日。” 刘三骂骂咧咧，一想到自己方才的雄风全都给了一个脸上斑斑点点的乡下村妇而江子凌那个连命都丢了半条的痨病鬼却有那般好的艳福，这叫刘三这泼皮心中嫉妒地发狂。 “三哥说得不错，那江子凌何德何能？” “那三个小娘子啊，个顶个的水灵，光是看着那细腰和丰臀，老子就能射出来平白便宜了江子凌那痨病鬼。” “都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江子凌倒是掏上了。” 几个泼皮凑上来议论纷纷。 一想到白日里江子凌带走了罪妇中最漂亮的三个，这些泼皮便嫉妒不已，他们没胆子立下军令状更没本事去挣那每月六旦的贡米，但此刻，却不平衡起来。 “三哥，要不咱们去寻那江子凌乐呵乐呵？咱们人多，还能怕他一个痨病鬼？那三个娘们可是真真的极品，可比窑子里那些窑姐儿们都要水嫩。” “咱们爽完了立刻就走，就算是拿江子凌在，他又能如何？” “就是，就是，” 一个泼皮愤愤的提议了一句，登时引起了其他泼皮的附和。 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貌美如花，如何能便宜了江子凌一个数着日子过活的痨病鬼？与其如此，倒是不如大被同眠，让他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一听这话，刘三的眼睛即刻就亮了起来。 “走，乐呵乐呵，兄弟们都有份。” 第五章 被病秧子吓尿了 天蒙蒙亮时，楚红袖便从草榻上起来。 细微的动静也惊醒另外两人。 “什么时辰了？”莫清清低声询问着。 “看天色应该是卯时。”楚红袖答应着。 另外两人一听这个时辰，也不敢再贪睡半分，先后相互拉扯着起身。 三人日后会是什么样子，如同迷雾层层不可得见。 但昨夜算是她们三人睡得最踏实的，竟然没有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 只是那一床被子有点薄，算不上暖和。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楚红袖打开门发现堆积雪地，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淹没脚面。 相公一夜未归，是否能找到避开风雪的地方。 楚红袖望着眼前灰白茫茫的一片，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心。 这时杨采薇也从破旧的茅草屋里面出来，看着三面东倒西歪的篱笆栅栏，实在没有院子的样子。 “公子肯花六担米买了我们，我们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今年十七，你呢。” 楚红袖微微欠身：“姐姐，我十六。” 还在屋子里的莫清清大喊回应：“那我最小了，十五！” 杨采薇没想到，三个人当中她居然是年纪最大的。 “我年纪最大，体力活我来，红袖妹妹你去找一找还有没有吃的，莫要让公子回来饿着肚子。” 楚红袖连连点头，又回到茅屋中翻箱倒柜。 但愿能找到半块饼，或者一两块能蒸煮的番薯。 莫清清也没有闲着，力所能及地打扫着家中一切。 三个女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江子凌背后扛着那头猛虎，一口气走到村口也不觉得累。 等到家里把虎皮剥下来，才能拿到城中售卖。 这头斑斓猛虎毛色油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有了钱，就能去粮铺买吃喝，便不用在饿肚子。 江子凌心中这么想着，身下的步伐也随着快了起来。 快到家时，江子凌忽听闻有女子的呼喊声，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的辱骂。 “官家女子细皮嫩肉，就是比乡野村妇好。” “那个痨病鬼自己都活不了几天，还想着快活，真不怕一口气上不来。” “小娘子，哥哥我身强力壮，比那半死不活的厉害多了，今儿个就给你们破瓜，到时候怀了娃娃，省他费力了。” 面对突然闯进来的几个男人，杨采薇主动挡在她们两个人身前。 “哪里来的混账，竟然口出狂言，我家相公马上回来，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三个女子心知肚明相公身体羸弱。 方才的恐吓对眼前这几个壮汉来说，无异于是笑话。 杨采薇粉拳紧握，想着打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几招杨家枪法。 就算不能打得他们满脸桃花开，也能震慑逼退，让他们不敢放肆。 再不济也能拖延时间，吵来落凤坡的乡民施以援手。 杨采薇一手抓起靠在方桌旁的扫把，犹如红缨银枪在手。 “我虽为贱奴，也不能让你这种歹人随意欺辱。” 刘三见此阵仗忍不住放声大笑，落凤坡那些个男女老少，他可都不放在眼里。 更不要说眼前这三个小娘子了。 对付起来更不在话下了。 刘三步步紧逼，脸上堆满淫笑，在他心中眼前这三个女子，不过是身下玩物。 杨采薇双手紧握木棍，已经摆出架势，只等刘三靠近。 杨家几十余口惨遭陷害，成年男子流放，女子变卖为奴。 流放之路怎是艰苦两个字就能形容，如今杨家留在世上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惜传了三代的杨家枪法，连一个传人都没有。 咻！ 静谧的空气被什么东西划破。 随后传来江子凌的一声大喝：“混账刘三，居然敢擅闯我家。“ 此时刘三哪顾得上回头，方才只觉得胯下生风。 低头一看，一截婴孩手腕粗的木棍直挺挺地戳在地上。 江子凌走进院子，先把背上的斑斓猛虎放倒地上。 另一只手还有沿路捡回来的干柴。 “痨病鬼，你刚才说什么？” 刘三陡身一转，目光却落在那头老虎身上。 他没看错吧，那居然是老虎！ 昨日连走路都要人搀的病秧子，怎么一夜过去像变了个人。 莫不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江子凌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换了一个人，但刘三不相信天底下能有那么荒谬的事情。 “你这条烂命有今天没明天，我今天过来是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福气当爹！” 江子凌眉眼下压，神色狠厉。 从那一堆木柴中选了一枝上细下粗的，徒手掷出。 稳准落在刘三的裤腰带上，绳结腰带不够结实，一有外力便断了。 打了补丁的裤子哗啦一下子就掉到脚边，大半个花白屁股暴露出来。 屋内三个女子见状，慌忙捂住眼睛，生怕多看一眼得了眼病。 片刻之后，一股骚臭味道弥漫开来。 一向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在村里作威作福的刘三，居然吓尿了裤子。 江子凌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刘三提着裤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着。 他不敢相信，仅仅一夜一个人的变化会那么大。 江子凌站在门口咳嗽一声说：“坏人已经跑了，现在安全了，是我回来得晚了。” 杨采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刘三已经不见踪影，眼前站着的只有江子凌。 垂目一看地面上有一滩尿渍，莫清清二话不说就跑出去弄了些灰土回来，仔细地撒在上面。 江子凌环视他的茅草屋，里里外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果然家中还是要有女人才是家。 楚红袖反应过来后端着蒸熟的番薯，递到江子凌的面前：“公子，快吃吧。” 残破的一个小碗里，装着巴掌大的两块红薯。 江子凌向外推了一下：“我不吃了，你们三个人分一分，我还有事情。” 作为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杨采薇，不免流露出几分担心来。 “公子，你已一夜未归，现在回来应该躺下好好休息，怎么还要做事，看来是我们几个还不够勤快。” 杨采薇率先跪下恳求原谅，楚红袖捧着碗也顺势跪下，莫清清也抱着簸箕跪下来，三个人一声不敢吭。 第六章 亏了五十两银子 江子凌一看她们三个都跪下了，他也想跪下，可男儿膝下有黄金，最后还是没跪。 “你们快点起来，我没有怪罪的意思。” 江子凌接二连三地把她们三个扶起来，想来是被那些士兵打得狠了，习惯看人脸色。 “我是想趁着城中集市热闹，把虎皮剥了卖些钱。” 楚红袖一听，立刻起身说：“公子，我会磨刀。” 莫清清也开口：“我去烧水。” 杨采薇把袖子一挽：“公子，我来帮忙。” 江子凌见她们三人都给自己安排了活，反倒他闲下来了。 稍作休息江子凌便开始着手剥虎皮。 楚红袖素手磨刀，刀刃落下皮开肉绽。 江子凌手起刀落，不到一个时辰，虎皮就被整张弄下来。 温水将皮子上的血污清洗干净，一整张皮子折叠的四四方方。 “时候不早了，我得快些过去，不然集市上人都走光了。” 江子凌扛着虎皮再次离家，何时回来尚不知晓。 但是剩下的老虎肉一下子就成了珍馐美味。 三个女子互相对视一眼，七手八脚地开始忙活。 莫清清：“我家祖上就是猎户，这庖丁解牛的本事我也学过。” 另外两人便让莫清清指挥，她们照做。 到了晌午这一头老虎总算处理妥当。 虽然下了一夜风雪，集市上还是热闹。 这一张虎皮，若是随便卖给谁，实在太可惜。 来的路上，江子凌心中已有合适的买家。 既不留恋长街集市，也不想等有缘人。 他选择主动登门，询问其购买的意愿。 好让这张虎皮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江子凌心中第一位买家，便是城中的任老爷。 他在城中开设典当行，出来进去穿金戴银，平时对城内外过着贫苦日子的人家也多施以援手。 俗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不管他是真的善心，还只是为了面子，总归是帮到了人。 江子凌在前厅等候片刻，任老爷闻声过来。 那一身绫罗锦缎，价值不菲，而江子凌身上则是破衣烂衫。 “是何人要卖虎皮，我倒要看看成色如何。” 江子凌二话不说，将叠好的虎皮展开，呈现在任老爷的面前。 “任老爷，你看这张虎皮怎么样？” 任老爷打眼一看那虎皮纹路清晰，毛发不杂，上手一摸手感极好。 “这当真是虎皮呀。” 没等任老爷再多看一眼，江子凌就把虎皮再次叠好。 “任老爷已经看过了，若喜欢不妨开价买下，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任老爷经商多年，乃是人精中的人精。 虎皮确实不多见，但是没有它也不妨碍一日三餐，吃喝拉撒。 有它，不过是满足了自己的一些虚荣，倒也不急着立刻出手。 “你这张虎皮从何而来？” “昨日上山捡柴偶然遇到，这虎想把我吃了，幸亏我在军营磨炼过一些日子，使了一些巧技，才让这老虎断了气。” “想着它既然要吃我，我为何不扒了它的皮换银子，入冬之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任老爷你看我衣衫单薄，正缺一件新的棉衣过冬。” 任老爷觉得江子凌这话说得不够诚实。 “东西是好东西，可我也并非一定要买，你若不着急，我便好好想一想再给你答复。” 江子凌早就做好任老爷不会当即拍板做决定的准备。 “既然任老爷不打算要，那我就只能另找销路。” “城中有钱的人家不少，大不了我一一上门去问，总有愿意买的。” “只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任老爷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子凌拿着虎皮就往院中走，任老爷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怪异。 一旁的管家小声提醒着：“老爷，你当真不要？” 任老爷摆摆手示意管家不要开口。 江子凌的心中也在做着极限拉扯，眼看就要出了任宅的大门，这任老爷怎么还不开口拦下他？ 不过江子凌深谙卖家不怕买家，就当任老爷不识货。 抬腿迈出门槛，江子凌还故意放慢了脚步。 人都走到了街上，宅院里面还是没有人追出来。 江子凌就朝着心中第二位买家去了。 虽然出师不利，但做人不能气馁。 第二位买家也是城中做买卖的。 江子凌上门之后，便主动开价五十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买家见了虎皮，虽然心动但是价格有点高。 “小伙子，你一开口就要五十两，是不是有些贵了，倘若三十两银子，我倒是可以直接买下。” 三十两的价格，与江子凌心中的价格相差甚远，哪有这么砍价的。 “我听闻，赵老先生身体一直不好，说是差一味药引子，江某这趟只拿了虎皮，其余的都在家中呢。” 此言一出，赵老爷马上下了决定，五十两就是五十两，立刻付钱！ 管家立刻去帐房数钱，仅是这点功夫，任老爷家的管家就找了过来。 “小伙子，你的虎皮我家老爷要了，你不要卖给旁人了。” 可惜了，这话还是说晚了。 一物不卖二主，他既然已经答应卖给赵老爷，任老爷再怎么喜欢，也得看赵老爷要不要卖。 管家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新的买家。 这一路上他急急忙忙，就怕出了什么岔子，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管家拿着五十两银子过来，江子凌一一数过确认无误，便先行告退。 还答应天黑之前就把虎心送上门来！ 任家管家叹气江子凌太傻，那张虎皮明明可以卖一百两，现在五十两就卖了，亏大发了。 对此，江子凌却不觉得自己亏了，任老爷是他心中第一位买家，寄予了厚望。 是他犹犹豫豫，一直不能做决定，就算想花一千两买，如今一锤子的买卖已经落定，多说无用。 如今身上有了钱，六担米自然不是问题。 原主一身残躯，是因为家中三位娇妻才峰回路转。 若是没有她们，这五十两的银子也不会进了口袋。 江子凌特意找了辆车，首当其冲地买了些吃食，其余的衣服铺盖应有尽有，甚至还买了煤炭。 这些东西算在一起，连五两银子都不到。 想当初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满载而归后，江子凌让三位娇妻把车上的东西先后搬进家中。 又觉茅草屋无法抵御严寒冷酷，讨来那一颗虎心，坐着板车再度前往赵老爷家。 第七章 挑日子行周公之礼 看着桌椅板凳上的那些东西，曾几何时会因为这些感动落泪。 曾经的贵门千金，那过的都是神仙日子，向来不会因为一餐一饭发愁。 如今只是白面半袋，粳米一袋，就足够让她们幸福许久。 莫清清在那一堆东西里面翻找，居然还找到了几件棉衣。 “姐姐，你看，新衣服！” 楚红袖看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画了一下，竟然发现大小相同。 “这些先不要动，等公子回来之后安排。” 一大堆东西放在那里，三个女子却不敢贸然动用，还是裹着昨天晚上的单薄被子，苦苦等候江子凌回来。 赵老爷子入秋之后突发恶疾，找了城中的郎中诊脉医治，都说差了一味药引子。 便是公虎的心！ 用新鲜的虎心吊汤，再用汤水煎药，休养一冬，开春身体就好。 可是老虎乃是山中猛兽，非一般人能应对。 赵老爷虽不知江子凌从何弄来这等难得的东西，但只要能够让父亲身体康健，多少银子他都不在乎。 眼看天色渐黑，赵老爷甚是连晚饭都吃不下，一直在前厅来回踱步。 直到下人一路小跑进来，说上午来卖虎皮的那小子就在门外。 赵老爷闻言，立刻命人把人带进来，又去准备了一些银两。 那虎心可是救命的东西，就算再贵他也得买。 江子凌带着虎心进来，这一路他都护在怀中，用身体的温热暖着。 打开包裹的油纸，那虎心颜色还呈现鲜嫩的粉红，一看就新鲜。 “让赵老爷久等了，天黑雪路难行，不敢走得太快。” 赵老爷立刻命下人，把虎心拿到厨房去立刻熬汤。 今日就要让父亲，借着药引子把药吃了。 不然待到年关将近，怕是跟着丧事一起过年了。 “小伙子，你是如何知道我缺这药引子。” 江子凌如实作答：“赵老爷你也不要怪我提前打听，好东西总要卖给识货的人。” “我拼了命弄到这东西，可不想卖给不识货的，就当是我投机取巧，想从赵老爷这里多赚一些银两过冬。” 赵老爷双手紧握江子凌的手：“小伙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再给你多加一百两，你家在哪住？” “等我那老父亲身体康健之后，他必然会命我登门答谢。” 江子凌想了想说：“家住落凤坡，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承蒙今日赵老爷买了我那虎皮，赏了我五十两银子，等来日天气晴朗，也好将那茅草屋修一修，勉强过冬。” 赵老爷一听大手一挥：“不必，明日我立刻差遣府中的人，去给你盖一处新房子。” “你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只用银两作答谢恐怕不够，你应该还未用膳，若不嫌弃便与我一起随便吃些。” 江子凌摆手：“赵老爷，实不相瞒我家中还有贱内等候，若不早些回去，怕是要一直饿着肚子。” 赵老爷听后，当即安排人去厨房装一些现成的吃喝，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烫了两壶好酒，让江子凌带回去。 时至半夜，江子凌总算是回到家中，他一进门发现那些东西还摆在那里，不曾动过。 那三个女子互相依偎着，蜷缩在草榻上沉沉睡去。 江子陵站在屋中咳嗽了一声，那三人便立刻惊醒。 还以为自己在先前的地方，一番慌乱后才意识到她们已经被人买走做妻。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我不是已经买来被褥还有棉衣，你们为什么不早些穿上，现在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这当中数莫清清的年纪最小，说起话来更显得童言无忌一些。 “是杨姐姐，她说那些东西公子还没有分配，我们便不能胡乱动。” 江子凌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赶紧把那些衣物翻找出来，按照衣物的大小分给她们。 “你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若不是江山动乱，家道中落怕是给我几辈子都不可能娶你们进门为妻。” “想来我买的这些东西，你们以前绝不会多看一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们眼下也都懂得了。” “我暂时无能力给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绝不会让你们再忍饥挨饿。” 三人穿上了新的棉衣，外面的寒风刺骨再也不怕，不多时手脚都暖和了。 “快去拿碗筷，我带了一些吃食回来，咱们一起吃些。” 楚红袖拿来了四套碗筷摆在桌上。 江子凌把赵老爷送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这对江子凌来说，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的。 对于她们三个人来说，这一桌的鸡鸭鱼肉也是许久没有尝过的美味了。 江子凌心中想着一些事情，难免脸上有些愁绪。 三人见状，杨采薇便主动询问起来。 “公子眉头紧锁是否心中有难事，若不介意我们是女流之辈，也可与我们说一说。” 江子凌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这两日天气如何，想去山上找一些木材，把这屋子修一修，再给你们打个床，免得整日睡在稻草上。” 杨采薇顿时眼眶酸涩：“公子，我们只是被贱卖的女奴，你为何待我们这般好？” 江子凌说：“奴才也是人，你们可曾听说过，繁华盛世美人是点缀。” “可一旦到了江山社稷混乱，美人便是要出来顶罪的。” “大户人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一些琴棋书画。” “难道是你们打了败仗，勾结逆贼，害得家国不宁？” “你们有如今遭遇，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 “眼下大莽变成这般模样，都是那些糊涂男儿做出的糊涂事。” “却把所有的罪责怪在你们身上，想想就觉得可笑讽刺。” “既然那日我将你们三个人都买了回来，不敢许你们以后一定如何，却也不会动辄打骂出气。” “以后你们有机会，我也放你们自由。” 杨采薇低头，过了半晌才开口：“公子大义，乱世之中，小女子也是无依靠。” “我已年满十七，公子不嫌弃挑个日子，我们行了周公之礼，来年腹中怀了胎儿，公子也好交差。” 话音未落，楚红袖也附和着杨采薇的话说。 “杨姐姐说得对，我也年满十六，早是嫁人的年纪了，公子若不嫌弃，我与采薇姐姐愿意一同服侍！” 江子凌看着她们两个如此这般，有些受宠若惊。 竟然也害羞起来：“这种事不急不急，等到来年开春，再考虑也来得及。 一直没吭声的莫清清啃着鸡腿说：“过年我也十六了，公子我也能给你怀娃娃。” 第八章 滴滴滴，危险警告 一连几日外面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江子凌靠着从赵老爷那换回来的钱财，把自己的茅草屋好好的修缮一番。 不过，赵老爷答应要给他盖一处新房子，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只不过眼下是冬季，天寒地冻的工期总是慢些。 眼看到了要上交六担米的日子。 江子凌趁着有足够的钱，提前把那六担米准备好。 赶在规定期限交到了官府手中，足足六担米呀，那可不是小数量。 官府的人见了都啧啧称奇，这落凤坡也不是粮食产区。 现在又是数九寒天，这么多的粮食他究竟是从哪来的。 半个多月前，江子凌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单身汉。 这为了传宗接代，也是为了保住烂命一条，居然迸发了潜力。 大户人家要拿出六担米还得在心里打算打算。 更不要说像他这样一个病怏怏的人了。 六担米，比他这一条命都重要。 但前线战事吃紧，官府的人也懒得去深究，他这六担米从哪里来的。 都统计在册，然后统一送到前线，让士兵们能够吃饱打胜仗。 如今身子骨也好了，江子凌那颗忠君报国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当初若不是身体原因，他愿意在军营中磨炼自己的意志。 希望终有一日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不曾想身子实在是不太健康又染病，才被退了军籍，回家慢慢等死。 如今到处都张贴着从军的告示，江子凌想再试试！ 交了六担米回来，沿街买了一些女子爱吃的果脯蜜饯。 同住在落凤坡的相亲，怎么也没料想到。 自从江子凌一口气买了那三个女人回来，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多点喜事冲晦气。 曾经卧榻不起，还总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如今倒是每日出门，疾行如风。 偶有人在他的茅草屋外经过，里面总传来欢声笑语。 三个官家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虽看起来不如体格健壮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 但那样的女人到底是少了几分女子的娇媚。 怎么比，还是官家小姐看着更顺眼。 那天的三个好货，全被江子凌捡了去，难免叫其他人心里不平衡。 可这六担米何尝不是架在他们脖子上的一把刀。 江子凌也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只是偶尔能冒出一两句附庸风雅。 到底是跟红袖，采薇这样的才女比不了。 莫清清年纪尚小，还不懂吟诗作对的好，总是喜欢抱着果脯蜜饯吃个不停。 为了维持住现在的生活，江子凌日日进山，总希望能碰见一些稀罕的东西。 就算没有好东西，捡拾一些柴火也能拿到城中卖了，换一些铜板生活。 每次从城门进出，江子凌都要盯着新张贴的告示看好一阵子。 守城门的士兵，见他流连忘返，也忍不住游说他。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若是能一举击退进犯的敌军，能赏银千两。 如果能打的敌军节节败退，主动投降求和，到时候能封官赏良宅。 江子凌自然不能让一个小小的落凤坡困住。 他心高气傲，有野心，也有手腕。 要回到军营的这颗种子，慢慢地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临行前，江子凌询问守城的士兵，下次征兵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士兵说是下个月的十五。 江子凌在心里进行了一番盘算，要是把三个娇妻留在家中，即便托付里长帮忙照看，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要是带在身边，军营里又没有这样的先例，更何况他现在手上没有赫赫战功，也无法去谈什么条件。 进退两难之余，江子凌心中竟然冒出了休妻的念头。 现在他有钱，他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要是将她们休了，每人给五十两银子，也能安排得妥当。 那时他就不用担心这三个美妻因家中无男主人，遭人欺负。 【滴滴滴！】 江子凌浑身打了个冷战，眼前突然冒出一个红色的警告提示框。 【宿主若与妻和离，便不能享有天赋，请谨慎斟酌。】 啊？ 江子凌愣住，原来他现在身体能够撞得像一头牛，不是病好了。 是因为跟楚红袖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按照系统方才给出的题型，如果他现在和那三个人和离，身体会变成之前那样不说，掌握的杨家枪法和百步穿杨也会一并消失。 这可让江子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系统，这分明是让他成为三心二意的花心萝卜。 也就胜在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尤为正常。 看着手中的征兵告示，江子凌心中的愁绪又多了一分。 回到家中，饭菜已经出锅，三位娘子各司其职，把家里家外弄得井井有条。 如今她们三个人的身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娇生惯养的痕迹。 各种粗活累活，也是信手拈来。 见杨采薇双手各拿着木桶，看那样就是要去挑水吃。 江子凌哪里舍得让她干这样的活。 “快些放下，这种体力活让我来就好。” 杨采薇却后退两步：“相公，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让奴家来吧，只是打两桶水回来，不费力。” 楚红袖做得一手好饭，一个人围着锅灶转，用不了一个时辰，一桌饭菜佳肴就能端上桌。 莫清清则是做着洗刷打扫的事情，看似费不了什么力气，但是很繁琐，也很磨人性子。 当初包括里长在内，落凤坡的那些人都觉得他疯了。 要把这三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官家小姐带回家去。 可是眼下江子凌觉得他当初的选择毫无问题。 可是看着她们三个如此勤劳踏实肯干，想要从军的心思，就越不敢宣之于口。 “相公，在外劳累一天，我已经泡好的茶水，快进来润一润口吧。”楚红袖站在门口笑脸盈盈。 江子凌心下沉沉叹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开口。 既不能把她们休了，还她们自由，也不能把她们日日都带在身边。 若真是带着一起去了军营，那军营上下岂不笑话他是离不了女人的少爷。 杨采薇前去挑水，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观察江子凌的不对劲。 可楚红袖就不一样了，将泡好的茶端到江子凌的面前。 “相公，为何眉头紧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 第九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子凌抬手抚平眉间的忧愁说道：“今日城门口又贴了告示，说是从军有机会立战功，到时有丰厚的奖赏。” 楚红袖一听顿时猜到什么：“所以夫君是想要上前线打仗吗，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也是好的。” 江子凌不放心道：“可是你们呢，我若一走，你们三个该怎么活下去，我实在是放不下。” 莫清清将洗干净的帕子递到江子凌的面前：“相公擦擦脸。” 江子凌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还有温水残存的余温，敷在脸上舒服极了。 “只要相公想好了，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就留在这等待相公凯旋。”楚红袖说。 江子凌将帕子放在一边：“前方战事混乱人人自危，我不敢保证此次前往，一定能有命回来。” “不如……不如我留下三封休书，按了手印，倘若我真的战死沙场，你们也好在那休书上按的手印，还你们自由。” 楚红袖摇着头，攥紧了江子凌的手：“相公这么想，是把我们三个都看轻了。” “俗话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日我们三姐妹已然是被挑拣剩下的。” “若不是相公好心将我们一口气买了回来，恐怕我们的下场会沦为军营中的军妓，那日子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红袖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生是相公的妻，死是相公的鬼，不论将来贫穷还是富贵，都愿意陪在相公身边。” 说话间杨采薇挑着水回来，两大桶水压着她瘦弱的肩膀，疼痛不已。 此前这种粗活哪是她干的，但眼下总是要做的，将屋中的那口水缸装满后，这才来到方桌前，准备一起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杨采薇的性格生性爽朗，有的时候她的一言一行看起来不像个女子，更像一个假小子。 自然是没有楚红袖那般体贴入微，可她如今既然成了妻子。 夫君心中有什么事，多多少少也是能够感知一二的，尤其是她一坐下来，就注意到楚红袖眼眶红红的，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就连一直喜欢说话的莫清清此时都保持沉默。 并不宽敞的茅草屋内气氛压抑得很，叫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莫清清一头扎进了杨采薇的怀里，小声地呜咽着。 能让这丫头哭成这个样子，想来是相公说了什么重话。 杨采薇小声安慰着：“清妹，你这是怎么了？” 莫清清顶着泪眼对杨采薇说：“采薇姐，相公说要把我们全都休了，他要去前线打仗。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要放我们自由。” 突然听到莫清清这么说，杨采薇也很吃惊：“相公是觉得我们累赘了吗？” 江子凌连连摆手：“怎么会，我只是担心自己若回不来，你们就要一辈子守寡。” “若回来了，也未必身体康健，你们何必把大好的年华青春浪费在我的身上。” 然而杨采薇心中所想，竟和楚红袖不谋而合。 那日她们三个人一同被江子凌买回来，不管曾经在家中是掌上明珠，还是千金小姐。 如今她们都只是江子凌的妻子，唯一要做的便是照顾好相公的生活。 不日再怀上一儿半女，也不枉她们为人妻子一场。 可是她们这才嫁来没几日，就落得被休的下场。 这传出去怕是不好看，也不好听。 况且她们也没有信心，再遇到一个像江子凌这样好心的男子，能当她们是个人，而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杨采薇道：“相公，你若想休了我们，那也得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三从四得七出之条，总要给我们扣一个坏名声，我们才能认，不然我们绝不同意。” 江子凌将怀中的那张征军告示拿出来。 “我想给自己去奔一个好前程，可又怕稍有不慎丢了性命，徒留你们在家中，为我担惊受怕。” “我只是说留下一封休书，倘若我能活着回来，那修书自然如废纸一张。” “可是我回不来，你们自行摁了手印就生效了，还可再去寻觅自己的终身幸福。” “总好过守在这个破茅草屋里度日，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怎么你们还不愿意起来了，你们若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吧，先吃饭。” 杨采薇看着那张征兵贴，不禁感慨当初杨家如日中天时。 她的几个哥哥也是争先恐后地参军，想要立战功，光耀门楣。 可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这官家女子向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京城的那位少年皇帝昏庸无道。 听信奸佞谗言，竟然将忠心耿耿的臣子，全都抓进了大牢里进行一番严审。 有的更是落得抄家灭门的地步，想来她们三个都是如此。 “相公你若是想参军的话，总要练就一身好武艺。” “当初我父亲自创了一套杨家枪法，虽不敢说战无不胜，但那枪法变化多端，即便是以一敌多也不会落下风。” “相公真的想清楚，我倒是可以将杨家枪法传给相公。”杨采薇说。 江子凌故作惊讶神态：“此话当真？” “当真。” 莫清清笑着说：“还有我，我小的时候眼睛就特别好使，拉弓搭箭，能百步穿杨。” “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参军，不然的话我一定千里之外，取敌军的项上人头。” 江子凌赶紧改口：“千里之外，你可连人影都看不见，这也太夸张了。” 相较之下，楚红袖只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由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你们的心意我已了解，不过距离下一次征兵还有些时日，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若是真的能够屡建军功，将来也能给你们更好的日子。” 杨采薇严肃开口：“伴君如伴虎，相公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 江子凌说：“这个我当然明白，既然要从军，总是要往上爬的。” “总不能一直都是大头兵一个，还是说你们三个不信我的才能，能在军营中有所发挥。” 话说开之后，江子凌心下竟然没有一开始那样沉重了。 且从第二日开始，凡是闲暇时间，杨采薇都会在院中为江子凌演示杨家枪法。 一招一式堪称绝世！ 然而，江子凌早已掌握杨家枪法要领，耍起来竟然比杨采薇还更有一番力道！ 第十章 老天爷开眼 为了更好的传授杨家枪法，杨采薇几乎是盯着江子凌的一举一动。 明明江子凌已经掌握枪法精髓，但还是故意露出几处破绽，让杨采薇出声指点。 胳膊抬得不够高，枪头刺出的一瞬间缺了一些力道，不足以一击致命。 “父亲曾说，战场上的瞬息之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能可怜敌军挥过来的刀剑，凡是一击致命，就不能心生怜悯。” 江子凌在杨采薇的指导之下，杨家枪法的几个套路，耍的也是有模有样。 一套动作结束，江子凌不仅不累，反而觉得身体都活动开了。 抬眸之际，却发现杨采薇身子侧转，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哭泣。 手中的长枪先放在一边，江子凌来到杨采薇面前。 “采薇，你怎么哭了，难道是我还没有掌握杨家枪法的精髓，把你气哭了？” 杨采薇拼命摇头，她哭的原因是杨家枪法终于能传下去。 不枉父亲当初夜以继日，把心血全都放在这上面。 江子凌伸手用指尖帮杨采薇揩去眼泪。 “杨家枪法汲取百家之长，若是能运用到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话至此处，江子凌眼眸突然一亮：“清清，让我看看你的百步穿杨，究竟是真的还是你在吹牛。” 莫清清从房中出来，江子凌将一套弓箭给她。 “相公，你选一个目标，我一定能够射中。” 江子凌四下看看，进前的东西距离太近，不能表现出莫清清的真正实力。 太远的好像也没有适合的标靶。 就在江子凌发愁之际，一只冬鸟落于干枯的树枝之上。 江子凌抬手指着那只冬鸟。 “就它吧，看看你能不能射中。” 莫清清顺着江子凌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信心满满地拉弓搭箭。 “区区一只冬鸟不在话下，射中之后就让红袖姐姐炖来补身子。” 楚红袖不懂武艺，看到她们二人都有一技之长，满眼都是羡慕。 江子凌靠边站，生怕他影响了莫清清的发挥。 莫清清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树枝上的那只鸟。 鸟儿似乎也感受到危险，突然振翅高飞。 要射猎的目标没有了，莫清清有些紧张。 但是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天空下，一只挥动翅膀飞翔的鸟居然格外明显。 “相公，你可不要眨眼睛啊！” 松开弓弦，箭矢如霹雳飞出。 “这活动的靶子，比静止的该要难打中，清清你这是在我面前炫技啊。” 江子凌的眸子一直追随着那支射出去的箭。 他能看得出来，莫清清已经提前预判出那只鸟的行动轨迹。 不过片刻，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那只鸟，便戛然而止地从空中摔落下来。 见自己成功射中，莫清清开心地原地跳跃。 江子凌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可以啊，真是厉害，我这就去把你的猎物寻回来。” 楚红袖看她们两个人都亮了绝技，唯有她只会煮饭缝补这些小事情。 不免有些怨怼自己为何当初不学个一招半式。 江子凌只记得那只鸟的大概方位，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分不清楚具体的方位。 上一次没讨到便宜的刘三，心里一直记恨着江子凌。 就想寻个机会把那天受到的屈辱全都报复回去。 凑巧今天去城中的赌坊试试手气，结果把买米的钱输了个精光。 眼看着后半个月就要饿肚子，突然瞧见雪地上有一只死鸟。 刘三二话不说上前拾起，才发觉那鸟还没凉透，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那是我的！”江子凌隔着老远就忍不住大喊。 刘三忙不迭把那只鸟藏于身后。 上一次命根子差点被他弄了，刘三再见江子凌心里忍不住发怵。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看只是一只鸟，对于已经长时间没吃过荤腥的人来说，也极其难得。 “什么就是你的，这鸟身上写你的名字了，你个病秧子快点滚开，别挡我的路。” 江子凌左右看看，这条路虽不及城中纵横交错的大陆宽敞。 也能同时容下三个人行走。 虽然刘三膀大腰圆，一个人能顶两个人，但想要想要过去的话也不难。 “你走啊，我又没挡你去路，不过你得把那只鸟留下，我娘子还要用它煮汤呢。” 和江子凌对峙半晌，刘三仍然没有放弃那只鸟。 死死的拿在自己手上，江子凌玩味地看着刘三。 “那只鸟是我娘子用弓箭射中的，你若是不给，我那娘子怕是不会让你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刘三仗着自己的体型比江子凌大了一倍。 心想不过就是只鸟，等到来年开春漫山遍野都是，有什么好争抢的。 “去去去，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有本事让她再射一只，你连六担米都能教得出，还差这一只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有钱。” 江子凌故作为难：“我家娘子有了，寻遍方圆数里，才碰上这么一只冬鸟。” “村中的稳婆说需要吃一些滋补的，我才出来寻找，结果被你捷足先登，看来只能……” 江子凌打着感情牌，但刘三并不信。 “那几个女的瘦弱不能自理，你也是个将死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你分明就是在骗我。” 刘三不想跟江子凌废话，从他身侧绕行过去。 看似沉浸于悲伤的江子凌，突然伸出一条腿，刘三不曾留意脚下，脚步突然趔趄，跌跌撞撞地栽了个跟头。 又不凑巧前两日大雪，落凤坡这个穷苦地方到处都是荒草碎石。 大雪覆盖难以分辨，刘三的门牙两颗，硬生生地磕飞出去。 江子凌上前一步，把清清射中的那只冬鸟从他手里拿了过来。 还不忘奚落两句：“这真是老天爷开眼，该我家娘子吃的东西，别人就是抢不走。” “快些把门牙捡回去，说不定还能请个有名气的郎中重新镶嵌回去。” 先后两次都在江子凌这里吃瘪，刘三怒不可遏，可一张嘴就有血沫飞溅，看得叫人胆战心惊。 哪怕说话含糊漏风，刘三也是张着血口：“江子凌，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上。” 第十一章 女流之辈 江子凌回到家凳子都还没坐热，刘三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一见情况不对，江子凌立刻喊她们三个都去草榻上休息。 三个人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既然是相公吩咐的，还是照做。 “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腹中已有胎儿。” 三人相互对视，为何如此四个字还未开口，茅草屋的木门就被暴力推开。 “姓江的给我出来，别躲躲藏藏像个过街老鼠。” 江子凌从灶台那里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你怎么又来了，小心惊了我娘子的胎，倘若三个孩子保不住，倒是就全怪在你的头上。” 刘三怎么会轻易相信江子凌的话，且现在冲动怒气不消。 “怎么可能，她们……” 刘三回头一看，草榻上那三个白嫩水灵女人，齐齐躺着休息。 楚红袖配合着江子凌：“相公，此人是谁，看着凶神恶煞，吓到奴家了。” 江子凌快步来到草榻边：“娘子，别怕，相公在这，我这就把他们都赶出去。” 来到刘三面前，江子凌眉宇之间显露出几分不悦。 刘三见他这般，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不过他这一次来显然是有所准备，不止里长葛春年陪同，还叫来了其他村民同行。 这是打算把之前吃的亏，全都在这一天找回来。 不过江子凌也不怕。 根据原主的记忆，落凤坡的这些村民并不善武。 拉弓搭箭什么的自然也不精通，至于刘三也只是长的精壮，不懂拳脚。 一只在天上翱翔的冬鸟，怎么可能落入她的手中。 葛春年进门看了一下茅草屋环境，发现比上一次来干净整洁了不少。 “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家中还是要有个女眷才行。” 刘三一听这话，生气来到葛春年面前。 “里长，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找你来是为我做主，这个江子凌今天故意绊我，害我掉了两颗门牙。” 说到门牙两个字的时候，刘三还特意将牙呲着，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葛春年摆摆手，似乎是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经来了，就一定会为你做主。” 葛春年来到江子凌面前，询问整件事情的经过。 于二人的人品来说，葛春年更相信江子凌的话。 不过，既然是里长问起来，江子凌自然是要说实话。 却也知道不能透露她们三个人技能，所以江子凌只能说身体好转之后，自然要为三位娘子想想饭辙。 毕竟他已经为了六担米花费不少，而且每个月都要六担米，哪怕匀算到每个月都是不小的压力。 即便现在有银子，那也不能乱花，俗话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会穷。 所以才想方设法弄来了一只冬鸟，想来熬点汤补一补。 谁知刘三还要跟他争抢，他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让旁人骑到头上欺负。 葛春年也知道这三个女人不便宜，江子凌想这样的办法也是逼到绝处。 “我知道了，不过你也不能捉弄人，还是要给刘三道个歉，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江子凌也给刘三一个面子。 “道歉依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里长你可知这刘三前几日，趁我不在家，竟带人来想要奸污我的娘子。” “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我这三位娘子的清白身子就要落下污名。” 葛春年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刘三的品性，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恶劣。 “刘三，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葛春年在落凤坡也是德高望重，不然也不可能当上里长。 有他在中间做主，落凤坡的村民也都能接受。 “刘三，你既然想要个女人，为何不买个，居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当真是丢了落凤坡的脸。” 葛春年怒斥几声，刘三就低头不再言语，像是打霜的茄子，蔫儿了。 “里长，这件事我本想烂在心里罢了，并不想抖落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不论对内对外都不光彩，但刘三今天故意找我麻烦，我也只能倒打一耙了。” 葛春年叹口气：“也罢，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来找我，倘若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也来找我，毕竟……” 葛春年看了一眼躺在草榻上的三个女人，娇滴滴的像圈养在室内的花。 刘三被里长骂了出去，狭小的茅草屋一瞬间就宽敞了。 一同和刘三来的那些村民，也都觉得自己被利用。 散开的时候无一不在嘀咕刘三不厚道，仗着都是乡里乡亲竟然敢骗他们。 差一点就误会江子凌，他才是那个平白无故受冤枉的人。 等人走远了，江子凌故作轻松：“红袖娘子，炖汤吧！” 楚红袖从草榻上起来，就蹲在锅灶前面开始忙活。 “相公，奴家有一事在心里堵得慌，若是不说担心会积郁成疾。” 江子凌没想太多：“有什么你说便是，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不必那么生分。” 楚红袖先抬头看了一眼杨采薇和莫清清。 “采薇姐和清妹她们二人都会武艺，可助相公日后能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奴家只会做饭缝补这些琐碎，无法让相公再多个一技之长，所以……” 江子凌没想到楚红袖居然暗暗想了这么多。 “不不不，红袖你想错了，若没有你我不会有今日，正因为你我才能身体康健。” 楚红袖自然是听不明白江子凌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将信将疑道：“相公这么说，真的不是安慰奴家而已？” 江子凌摇头：“不是，都是真诚的肺腑之言，而且我有一个想法。” “若我真的能进入兵营，采薇和清清都能有用武之地。” 杨采薇和莫清清相互对视一眼，大莽向来没有女子从军的先河。 就算她们的能力比男儿强，也没有用武之地。 “相公，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与清清都是女流之辈，怎么能上阵杀敌。” 江子凌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只要我想，你们就可以，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话音落下，江子凌就在心中筹谋征兵之后的安排！ 第十二章 还能见最后一面 他不能休掉这三个妻子，也不放心她们留在落凤坡孤苦无依。 就只有让她们发挥自身的价值。 江子凌决定到下个月征兵日期，他就去试一试。 虽说他先前因为重病负伤被退了军籍，但眼下本就是需要男人上战场的时刻。 他身体康健又掌握绝招，到了战场必然能够以一敌百。 一旦发挥出自己的所长，想在军营中一步一步攀升，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有自己手上拥有了一定的权力，才能够方便把三位娘子带在身边。 楚红袖将那一只冬鸟拔毛去内脏，最后那点肉少得可怜。 用菜刀砍剁成了小块，丢进锅里又加了一些调料，炖了一锅汤。 等汤水沸腾，楚红袖就把所有的肉全都挑出来，装到江子凌的碗里。 她们三个人则是喝着仅飘着一层薄薄油花的汤水。 那一只冬鸟出肉率不高，全都盛到了江子凌的碗里也只有半碗。 江子凌并没有吃独食，而是将自己碗中的几块肉，分给她们三个。 “三位娘子，你们在家中要忙的事情很多，应该多吃一些。” “相公你每日外出也很辛苦，就这么一只鸟，我们少吃或者是不吃都一样的。” 江子凌也推辞着：“眼下是冬天，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天气才能暖和。” “不过我心里有一件事，还是想和你们三个再说一说。” 此言一出，三个人纷纷放下筷子，端坐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相公，你究竟想说什么，若还是想把我们休掉，还请你不要说了。” 江子凌连连摆手，他当然知道没办法休了她们。 也没办法先立休书，等到他哪日传来战死的消息，立刻生效。 “征兵帖你们也看到了，我曾经就是一名兵卒。” “虽然没有在军营中获得奖励职级，但我仍然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 “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下个月的十五，要再次参与征兵，若是顺利的话，将会立刻前往前线，只是就得委屈你们要留在这里相依为命。” “既然是相公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三人自然要支持了，不是已经说好，相公为何还有这些忧心？” 江子凌打断她们的话，耐心做着解释。 “非也，不是我担心，而是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不过这需要时间。” “你们若是愿意，等我在军营中站稳脚跟，自会安排人手把你们全都接过去。” 楚红袖吃惊不已：“相公你在说什么，军营那种地方，怎么是我们这种女子能留的。” “相公不用担心，也不必介怀，我们三人已经情同姐妹，会好好守住这个家，等待相公凯旋。” “只是经此一别，不知相公何时能回来，还是希望相公临行之前，与我们三人点一盏红烛，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提到这个，江子凌就免不了在心里犯嘀咕， 不是说这古时候的女子最为矜持，怎么她们三个总想着跟他做那种事情。 见江子凌一直不吭声，作为大姐的杨采薇主动站起身来：“相公，你莫要觉得我们三人不守妇道。” “而是我们要尽为妻之责任，如今的大莽，青壮男子都奔赴前线。” “过着有今日没明天的生活，倘若不能再多生些子嗣填补，迟早有一日大莽将会无一兵一卒可用。” “我想公子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江子凌也站起身来：“倘若你们真的怀孕，我又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三个人要怎么照顾自己。” “你放心不出三个月我一定把你们接到身边去，到那个时候你们说的所求的，我都会一一照办，眼下不必那么着急。” 江子凌这么说，三位娘子也只得是听之任之。 剩余的这几天，江子凌便跟着杨采薇和莫清清两个人，练习枪法和弓箭。 不得不说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确实比整日瘫软在草榻上幸福得多。 眼看就到征兵的日子，江子凌居然突然失眠了。 身旁有三位娇妻安静地睡着，只有他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他虽有报国之心，却不知道前线战场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谓的尸山血海，他也只是在听说过，不知道真正呈现在眼前时，他会不会惊恐害怕。 直到楚红袖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江子凌这才有了几分困意。 他奔赴前线上阵杀敌，为的不就是让自己的妻儿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如果她们生活中总充斥着生与死，总担心有敌人哪一天，会骑着战马踏碎家园。 总有一天，这个国家都会完蛋。 征兵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江子凌便急急忙忙地起身穿好衣服。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三位妻子，照顾着他的日常起居。 而今天他也想尽一尽，作为相公的义务。 江子凌做饭的手艺比不上楚红袖，但蒸一些番薯玉米，还是不在话下的。 弄好这一切，见三位娘子还在那熟睡不醒，江子凌便不在等候。 随身揣了一个番薯就出了门。 杨采薇睡醒时，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她慌忙起身推了推身旁的楚红袖。 “红袖妹妹，清妹快点醒醒。” 楚红袖立刻坐起身，可莫清清还不愿意从被子里起身。 “彩薇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问什么时辰，太阳都要晒屁股了，相公呢？相公？” 杨采薇也是一时急糊涂了，好在楚红袖还算冷静。 “相公，今日不是要去参与征兵吗，想来他是一早就过去了。” 杨采薇埋怨着：“真是贪睡，昨日我明明警告自己，今天一定要早点醒来，为相公准备早起的饭菜。” “居然还是睡过了头，看来相公一定是饿着肚子出门的。” 楚红袖也放心不下，相公对她们那么好，她们居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那我们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吗，万一今天相公就不回来了，我们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 一旁的莫清清赶紧呸呸两声：“红袖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最后一面呀？” 楚红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赶紧拍拍嘴： “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相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居然都不能亲自送一送。” 杨采薇作为三个人当中的主心骨，当即做了决定。 与其在这担惊受怕，不如就进城一趟，说不定还能再见一面。 第十三章 抛下你们不管 杨采薇这么一说，其她两个人也都跟着一起附和。 杨采薇立刻起身，心想着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好给相公送去。 楚红袖来到锅灶前掀开锅盖，发现里面有早已经蒸好的番薯和玉米。 “采薇姐，你看这是什么。” 锅里还有三根玉米，三块大小差不多的番薯。 每日的三餐，都是楚红袖来负责，杨采薇先是怀疑她。 “你确定不是昨天晚上忘在锅里的？” 楚红袖摇头，这么小的错误她是不会犯的。 既然不是楚红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相公早上起来的时候弄的。 他一个人是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多，看来锅里的是留给她们的。 猜出相公的用意，三人不知怎么的心中感动不已。 自从沦为可以变卖的贱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碰到这么好的相公。 江子凌来到城门外，就见城门一旁已有人在排队。 眼下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多青壮年来参军真是罕见。 好不容易排到他，江子凌一报自己的名字，便引起了一位兵卒的注意。 他认出了江子凌，也知道他当初参过军。 如今能在这见到他，也是因为他因身体的原因被退了军籍，放他回来慢慢等死。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已经被退了军籍。” 江子凌解释：“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可以重回军营，为国效力，还望能行个方便。” 此言一出，那兵卒像是不能做下此番决定一样，去找职级更高的人做决定。 江子凌守在一旁等了片刻，便立刻有人过来，向他询问了一些问题。 眼下乃是全民皆兵，凡是适龄的男子都要上前线征兵的。 考核都变得宽松不少，至于像江子凌这种因为某些问题被退了军籍的人，只要他还想参军，便不会过多为难。 江子凌以为走完参军流程后，还能回家再看一眼。 谁知通过考核后，他们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地方，等待一同前往前线。 没办法再见自己的三位娘子，江子凌心下多有不安。 他不在家，落凤坡的那些村民，是否会欺负她们三个女流之辈？ 亦或者像刘三那种人还会再找机会图谋不轨。 江子凌放心不下这一切，却又没办法离开这里。 思来想去，只好拿了一两银子，托付一位和原主关系不错的衙役。 让他得空去落凤坡一趟，替他传个话。 太阳一落山，征兵意味着结束。 为了能够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前线，江子凌他们一行人连夜出发，马不停蹄。 就这么走了，江子凌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但一旦到了前线，他可仗着白步穿杨的实力，以及杨家枪法，必然杀敌如探囊取物。 很快就能够得到将军的赏识。 三个月，只需要三个月，他们夫妻四人便能团聚。 江子凌自信满满，不曾想官道之上，竟有不少人泣泪相送。 在那群人中，江子凌就看到了杨采薇她们三人。 “官爷，麻烦行行好，我家相公今早出门急，还饿着肚子。” 杨采薇胆大，竟然敢直接拦住官差。 还好官差也不是不通人性的冷血之人。 或许都知道现在战乱，不知能活到几时。 亲人之间若还能在亲近见一面，也好。 “那位是你家相公，有什么话快点说，不要耽搁太久。” 杨采薇带着东西来到江子凌面前。 “相公一路保重，采薇会照顾好两位妹妹。” 江子凌刚要说什么，就发现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包袱。 小包袱不算轻，用手摸了摸里面好像是有类似馒头的东西。 杨采薇没有多说，只是面带微笑地目送他们这一行人奔赴战场。 楚红袖怀里抱着莫清清，她是她们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 碰上这种事心里也最伤心。 不过这群人当中却有人盯上了江子凌的娘子。 队伍一边往前走，那人一边小声的跟江子凌说着话。 “小哥你够可以的，娶了一位如此漂亮的娘子，当真是艳福不浅。” “这要是我，我必然不来参军，要和自己的娘子双宿双栖，管他明天国家如何，也得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 江子凌的唇角微微上扬，不知是炫耀还是故意说。 “你看到那边那两个了吗，她们俩也是我的娘子。” “什么，那么好看的娘子，你居然有三个，你这人真是太贪了。” 江子凌笑笑：“贪？我可不贪，要是没有我，她们的下场不可想象。” “我如今要参军，也是想给她们谋求更好的生活。” 谁知那小哥摇着头感慨：“都说现在是建立军功最好的时候。” “可是每天战场上都会死那么多人，真的有军功轮得到我们？” “怕是我们一到战场上，就已经沦为牺牲品，我要不是为了那两担米也不想来，可是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们要吃饭。” 江子凌小声提议：“不如我们就借着今日之便，在此成为结拜兄弟，到了军营之中也好有个照应，你们觉得呢？” 江子凌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觉得这个提议相当不错，他们也不知道到了军营会面临怎样的生活。 万一有个不测，他们当中有谁能有幸活着回来也好给家里人报个信。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异性兄弟。” 队伍越走越远，身后送行的人越来越模糊。 但是只有江子凌心里很清楚，他的计划正在慢慢的实现。 他可不想和三位娘子分别太久，三个月是他能接受的最长时间。 杨采薇眺望着官道，那十几个人的小队伍，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当中。 “走吧，我们回去吧。” 楚红袖拍了拍莫清清的肩膀：“清妹，咱们该回家了。” 等三个人回到落凤坡，发现葛春年竟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杨采薇主动上前：“里长可是来找我家相公的？” 葛春年点点头：“当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他去什么地方了，要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杨采薇摇着头说：“我家相公出门了，恐怕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葛春年大惊：“这么久，他去干什么，居然抛下你们不管？” 第十四章 天方夜谭 葛春年气得要骂人，他一直认为江子凌是个憨厚老实的。 明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宁可自己死，也不拉人垫背。 那日要不是他好言相劝，强行拉着他过去买妻，又怎么会有今天。 想着三个女人加起来就是六担米，以江子凌当前的情况，必然是不好筹到。 没曾想他真的为了三个妻子，想尽了办法，竟然提前把六担米交上。 难道是因为下个月的六担米压力过大，导致他想不到办法，一气之下自己跑了？ 这要是官府知道了，肯定是要把他找出来好好惩罚一番。 到时候这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怕是要再卖一次了。 “你们三个，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他到底去哪儿了，你们不要替他瞒着。” 杨采薇微笑着说：“里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外面天冷，先进来喝杯茶吧。” 葛春年怎么不着急，只想着江子凌回来后，一定要把他教训一顿。 “你们三个真是，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我要是早点看清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就让他死在茅草屋。” 楚红袖低声道：“里长，你这话就言重了，相公对我们三人很好，从未苛待。” 这话要是当着江子凌的面前说，葛春年兴许还能信几分，但是现在他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她们三人说的，都不可尽信。 “你们……我真不知道如何说，这茶我不喝了，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得安排人把他寻回来。” 杨采薇端着茶水过来，轻轻地放在葛春年面前。 “相公天不亮就走了，我们方才就是去送他。” 葛春年越听越迷糊：“你们还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清清觉得这两个姐姐真是喜欢卖关子：“里长，我家相公去参军了，说是让我们等三个月，等他建功立业后，就把我们一起接过去呢。” 葛春年听了大为不解，就他那个身子骨，还去前线打仗，这是不要命了啊。 “糊涂，真是糊涂，就他那样留在家中照顾你们三人，等到明年这时候剩下两三个娃娃，不就行了？” 葛春年并不知道，江子凌与她们三人还没行周公之礼。 只想着她们三个人，明年生个孩子，江子凌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传了后代，这么美的事情睡着了都能做美梦。 居然又要跑到边疆前线，军功虽好，却也和性命息息相关，稍有不慎就命丧黄泉。 还说什么三个月，怕是三天就要见刀子！ “看来他是今日走的，走之前没留下什么要紧的话？” 杨采薇笑：“留了，让我们三人耐心等待三个月，到时候我们一家就能团聚。” 葛春年还是觉得江子凌这样的安排太敷衍。 那日他受了刘三的蒙骗，跟着一起过来，他分明听清江子凌说，三位娘子已经怀有身孕。 葛春年虽是男人，但孩子的娘当初也是怀孕十个月，吃了不少苦头，生产那日也是差点丢了性命。 稳婆都说孕妇的前三月后三月最不稳定。 如果弄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 “三个月能改变什么，倒是你们三个已经怀有身孕，就算他能博得将领赏识，在军营站稳脚跟，可那是什么地方，也不利于你们安胎。” 三人都没想到里长能想得这么久远。 却又不敢说出实情。 “里长，这些事情不必担心，相公都会安排好的。” 葛春年看她们三个怡然自得，只觉得她是昏了头。 “不过，自打你们三人跟他回来，我倒是发现他的身体比之前康健了不少。” “也许他当初就不愿意离开军营，人各有命，日后你们三人生活中若有困难，可随时来找我。” 三人齐齐谢过葛春年，本想留他吃个便饭，却遭到了婉拒。 与此同时，江子凌已经上了去往前线的马车！ 几个男的同乘一辆，真是辛苦拉车的马。 “我年龄最大，就当大哥，到了军营不管发生什么，咱们兄弟几个都要互相照料。” “若是真的上了战场，都找千万小心，咱们可不能少一个啊。” 江子凌应声答应，其他人也随着附和。 几人先后报了年龄，江子凌才发现他居然是年纪最小的！ 有几个同岁的，又按照出生的月份排了先后。 快马加鞭，行了十数日，才终于到了前线军营。 负责接应的百夫长，一看这趟才来了这么几个人，眼神中竟然有几分失望。 “这么点人够干什么，大战在即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负责护送他们前来的什长，自然也知道这么几个人不够打赢胜仗。 “如今青壮年子都被拉来上阵杀敌，哪里还有适龄的能来参军。” “难道要让那些娃娃来冲锋陷阵，这一次能来这么多已经是很罕见了。” 两人各有苦衷，却又不愿意理解。 “国家存亡之际，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旦国门破，敌军才不会管我们的孩子几岁，势必要屠戮殆尽。” 江子凌突然开口：“想要打胜仗，并不是人多就能行，要懂得排兵布阵，降低我军的短板，发挥长处。” 百夫长身子侧倾，在为数不多的人群中寻找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是谁在说话？” 江子凌从中走出来：“是我，我有办法能让我军在下一次交锋中取得胜利。” 旁人见江子凌这么说，都觉得他是痴人说梦。 谁人不知最近一年来，大莽疲于交战，现在已经是输多赢少。 士气都不如从前高涨，连堂堂大将军都不敢说一定能赢。 月初的几日敌国联合起来挑衅，为的就是扰乱军心，只是在阵前放了狠话。 时不时就做出要攻击的举动，但是并不会上前刀兵相见。 持续了一整天，弄得人体力，精神交瘁。 不到三天时间，他们再次来挑衅。 将军闻言竟然下令不予理会，不曾想差点没能守住城门。 这个消息一直不敢传回京城，担心少年皇帝被佞臣的谗言左右。 所以一直压着不上报，也成了敌军每日训练之后的谈资笑柄。 哪怕只是军营中的小小伍长，也清楚想要打胜仗很难！ 他一个刚来到军营的小兵卒，居然敢扬言能打胜仗，真是天方夜谭。 第十五章 血肉模糊 江子凌言：“我军善于持久应战，不善突袭。” “敌军向来是联盟出兵，打一场快仗欢欢喜喜，可是吃了一次败仗就会相互推卸责任。” “只要他们互相推诿，联盟也就不攻自破，到时候各自为战，我们一一应对。” 百夫长看了一眼什长，两个人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们二人。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过看你小子应该是有点心眼子，我现在带你去见将军。” 百夫长这么一说，什长都跟着惊讶，不停地自言自语，江子凌当真是幸运。 才来就能见到将军了，他来军营这么久也只是在大战准备前，远远地见过一次。 江子凌跟着百夫长去见将军，可是走到半路时百夫长突然停下。 “我看你小子怎么有点眼熟，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参军了！” 之前原主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不曾想居然还有人对他有印象。 “是，之前身体不好，又受了重伤，得以退军回家休养，如今身体已经好了，便回来。” 百夫长眉眼微微皱起来：“将军是最讨厌逃兵的，你这种情况恐怕暂时不能见将军。” “这段时间敌军还算老实，倒也不着急你上前献计献策。” 江子凌不卑不亢：“那也好，免得将军见了小的想起之前的种种，一旦生气恐怕是要连累百夫长了。” 百夫长觉得江子凌说话中肯：“那好，我先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军营里面的一些的规矩，应该不用我在教你了。” 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江子凌心中竟然想念起家中的美妻。 已经过去半月之久，不知道她们在家中是否还好。 “凌弟，你睡了吗？” 江子凌偏过头看着躺在身侧的六哥林蒙。 “六哥，你睡不着吗。” 林蒙忍不住叹息：“也不是，就是有点想家，我是第一次出远门，我怕我活不下来，连个全尸都不能做回去。” 林蒙说着说着，声音就突然变得哽咽起来。 他情绪激动起来也惹得其他人跟着一起想家，担心战死沙场，没办法回去。 不过身为大哥的萧全，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定军心的作用。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们既然来参军就不要怕死，我们只有战死才能保护家人。” 萧全说完在黑漆漆的帐篷内寻找着江子凌的身影。 这一路上只有江子凌最为镇定，丝毫不慌乱，甚至他还能想出应对敌军的法子。 虽然年纪最小，但他的心思比谁都要沉稳。 “放心，既然我在这里，就一定会保障大家都能活着回到家乡。” 此言一出，身侧几个人不由分说地坐起身来，原来大家都没有睡着。 可见这段时日不止护送了一批新士兵！ “你真的能让我们活着回去？” 江子凌笑着说：“当然，不仅能让你们活着回去，甚至还可以让你们立军功。” 军功两个字，是他们这些士兵的信仰，立了军功荣华富贵都来了。 “不过，你们要听我的安排，只要上了我的船，我保证大家平安下船，快些睡吧！” 军营的夜晚寂静中伴随着危险，等到身边都鼾声四起，江子凌还是睡不着。 借着原主的记忆，军营的一切他都清楚。 可那也只是原主的记忆，并非他的亲身经历。 虽然还不知道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坚信自己能够妥善应对。 实在睡不着，江子凌起身来到帐篷外面。 大部分兵卒都已经睡下了，只有轮值的哨兵还清醒着。 偌大的军营之内寂静安详，偶尔会传来几声虫鸣，证明这里并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帐篷周围走动了几圈，便有巡逻的士兵发现了江子凌的踪迹。 “是谁在那，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江子凌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居然是白天接应他们的百夫长。 “百夫长，是我。”江子凌主动上前。 百夫长见是他，也笑脸相迎。 “原来是你啊，第一天来到军营睡不着，可你算是老人，不应该这样了。” 江子凌解释：“许久未上战场，我怕天亮之后号角吹响，又是刀光血影，所以出来分散一下自己的心神，也好能在天亮之前睡个好觉，没想到让百夫长担心了。” 百夫长看着江子凌说：“不要说你，当初我也如此，不过习惯了就好了，快点回到帐篷里休息吧。” 江子凌连连点头，他刚一转身就听到不远处有动静。 他所在的帐篷靠近军营的门口，而军营入口两侧皆有密林草丛。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会有出来觅食的小畜生。 寒风凛冽那小畜生也要冬眠。 但世事无绝对，万一真碰上饿急了的也会出来找吃的。 不过江子凌容易多心，尤其是在边境要塞。 即便我军不搞点小动作，那敌军呢？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敌军想借着夜色漆黑搞点小动作。 比如烧了粮草，在明日的饮食当中下了毒药，悄无声息就能损失掉我军一大半的战力。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那里好像有动静。”江子凌这么一说。 那百夫长皱着眉头看过去：“这么晚了，应该是你听错了吧，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万一明天有仗可打，你今日休息不好，明天的精神一定会分散，会有危险。” 但是江子凌却执意要求百夫长去那边看看。 “百夫长你信我，若是那边真的有情况，我们提前发现胜过亡羊补牢。” “如果没有事多走这几步，也不影响什么。” 百夫长虽然认为这是江子凌太多心，不过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好吧，那我们几个人就跟着你去走一走看一看。” 江子凌跟在百夫长身后，朝着那密林深处走去。 才过来江子凌就示意百夫长他们放轻脚步，控制呼吸慢慢的靠近。 那百夫长却不愿意听他的，毕竟在他的心中，这个时节怎么会有人冒着天寒地冻来搞什么小动作。 直接快步走过去，早些查看清楚倒也能提早回去。 步子迈得大，百夫长只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脚踝处便传来剧痛，是一个埋藏在枯草中的捕兽夹子。 江子凌见状立刻上前，使出吃奶的劲把捕兽夹子掰开。 可是百夫长的脚踝早已经血肉模糊！ 第十六章 腿保不住了 百夫长低下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脚腕，后悔刚才没有听江子凌的话。 “快点去找军医，我不想变成瘸子。” 一个兵卒听从命令，转身就朝着军营方向跑去。 江子凌只隐隐觉得不对，这一小片林子太安静了，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 “趴下，快点趴下！” 江子凌对着模糊的背影大喊一声，耳边咻的一声。 同一时间伴随弓弦拉断的异响。 跑去找军医的小兵卒，终究是没有躲过，一支箭从背后穿膛而过。 其余士兵见此情景，纷纷面露惊恐，没想到小小的一片林子里，居然能埋伏这么多人。 就连百夫长都中了招，那他们恐怕也不能幸免。 在其他人惊恐万分时，百夫长忍着剧痛，突然扼住江子凌的手腕，厉声质问。 “你今天才来军营，是怎么知道这一片小树林里有埋伏。” 江子凌刚刚的举动，分明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百夫长，你怀疑这一切是我搞的鬼？” 百夫长现在不敢乱下结论，但这一会子功夫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叫他没办法自圆其说。 “百夫长，我是大莽的人，从未想过背叛，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里有埋伏，是因为我觉得这里是设下埋伏的好地方。” 军营两侧的小树林，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高矮错落的干枯草丛，能让十人一队的敌军藏匿其中，不容易发觉。 当初大莽与几个邻国先后展开战争，几个弱小邻国就因为兵马不足吃了亏。 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议联盟，这个几个邻国把自己家的兵马统计出一个数字。 然后把这几个数字相加在一起，那兵马的数量居然只是大莽的三分之二！ 虽然联盟，但是人数上还是不占任何优势。 后来得了一位高人指点，从军营中选了一些能人异士，组成了十人一队的突击小队。 这些小队平时不参加普通训练，每日都会把他们带到特殊的地堡之内，进行秘密的训练。 地堡之内进行怎么样的训练，除了他们自己，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他们的破坏能力不可小觑，自从这样的小队接二连三地成立，大莽打胜仗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白天安排完住处，江子凌便询问了军营中的老人，最近这段时日敌军是否有过什么举动。 得知除了那几次故意挑衅之外，这段时间敌军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 军营内除了每日的必要训练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各自待在帐篷里聊天。 这样平稳的日子对于他们这些士兵来说，既是好也是坏。 好的方面当然是不用打打杀杀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坏的是他们不知道敌军又在研究什么战术。 只等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突然一击。 江子凌听完了老兵的讲述，也和他有一样的猜疑。 这么长时间敌军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保不齐就是在密谋什么大计划。 江子凌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南境出现的秘密小队，如今北边也有了他们的踪迹。 不能让那些小队悄无声息地渗透大莽军营，不过他今天带着百夫长来到这片小树林，并非有意之举。 全然是他的直觉指引着他来到这里。 “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在明处，他们小队在暗处，而我们手上也并没有拿着特别趁手的兵器。” “我们应对起来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把他们当成普通的士兵来看。” 撕拉一声江子凌将长袍下摆扯了一条，小心翼翼地替百夫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受伤的腿肯定不能走路，只能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腿单腿跳着艰难行动。 “早知道刚才我就听了你的话，身为百夫长却是第一个受伤，实在是太丢脸了。” 江子凌架着他的胳膊搀扶着他说：“这种事情摊在谁的头上，谁就倒霉，我现在护送你回去，然后再找人来支援。” 他们怎么来得便原路返回，回去时江子凌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仿佛那片小树林里是猛兽的深渊巨口，不断地肆虐想要吞噬他们的这一条死不足惜的性命。 其余兵卒则是手握银枪，像是炸毛的刺猬。 手中的银枪高高举着，就怕突然从哪里蹦跳出来一个人。 回到军营大门，江子凌立刻告知岗哨，让他们立刻集结一支小队，前往密林，务必要将埋伏在那的特殊小队一举歼灭。 然而江子凌这般吩咐，值班的岗哨却好似爱答不理。 甚至还责备他们不在军营里面好好巡逻，跑到那边去做甚。 百夫长一听岗哨，这么讲，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都忘了有一条腿受了伤。 继而让受伤的腿着了地，脚一着地疼痛钻心，百夫长额头瞬间凝结出豆大的汗珠。 “看看我腿上的伤，还有那边方才死了我们一位士兵，你还敢说我们是在胡言乱语吗？” 岗哨朝着他们过来的方向瞅了一眼，隐隐约约间，好像确实看到有一个穿着士兵服侍的人趴在那里。 岗哨一下子就慌了：“你们你们真的遇到袭击了。” 百夫长上前一巴掌抽在岗哨的脸上，此举在军中是明令禁止，但事出有因。 “还磨蹭什么？快点安排人手，去把那片密林给我包围起来。” 不到一刻的时间，集结成队的士兵将那片密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百夫长来到军医这里，军医看了他腿上的伤口，摇着头说。 “如今军营中药草不多，恐怕你这腿不能痊愈了。” 百夫长听闻顿时没了力气：“军医求求你，我不能变成瘸子，我只是被捕兽夹夹破了皮肉，你给我上点药，等那肉长回来就好了。” 百夫长说得简单，但军医想得更多。 “你看你这里的伤口，皮开肉绽都已经看到白骨，可见那捕兽夹的力量不小。” “伤筋动骨需要百天，谁又能敢保证这百天之内边境不再起冲突，你看看我这里唯一能拿得出来的就只有金疮药了。” “军医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去弄到的。”江子凌主动请缨。 虽然他跟面前的百夫长交情不深，但他曾经也经历过生不如死的一段日子。 能够明白一具健康身体的重要性，倘若能帮百夫长恢复受伤的那条腿，于他来说不亚于恩同再造。 第十七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身为堂堂男子汉，百夫长居然被江子凌这一句话感动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军医见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如果你能找到一味草药，兴许他的这条腿还有救，我这就给你写下来。” “这种草药只有南边温暖如春的地方才会生长，在这里尤其是冬日根本就没有。” 江子凌说：“军医，我们这是没有，但是敌军那里呢，他们那里应该有准备吧。” “百夫长你现在最好祈祷，敌军那里的药材充足。” 百夫长惊讶，同时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去敌军那里为我偷药？” “不然呢，不这样做你的腿怎么好，这件事情交给我。” 没有对症的药材，军医能做的也只是先替百夫长止血包扎。 江子凌从营帐中出来，朝着那片小树林走去。 原以为藏匿在小树林中的是敌军的秘密小队。 没想到这一次不是什么秘密小队，而是一队娘子军。 其中以一位身穿火凤铠甲的女子为首，其余的应该都是他的随从。 江子凌来到那女子面前，刚要开口询问她的身份。 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些关于女子的信息。 【金玉英，金虎将军之妹。 擅医药，尝百草。】 这些信息在江子凌看来，当真是及时雨。 “我还以为是敌军的突击小队，没想到居然是几个女人。” “看来大莽的兵马当真是远不如从前，需要重新历练起来了，不然来日开战，怕是连一个敌军都杀不了。” 金玉英打量着江子凌质问：“你是什么人，既不是将军，又不是副将。” “我看你只是区区一个普通的士兵，换一个够格的来与我说话。” 江子凌啧了一声：“是我发现你们藏匿在这的，不过你的身份尊贵，是金将军的亲妹妹对吧？” 金玉英没有反驳，反倒是饶有趣味地盯着江子凌。 她的身份在这里可不是什么秘密，上到八十，下到刚会走都知道。 “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我不能耐你何，但是如果我军将军得知你大半夜的来这里谋害我们。 “你说他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你的性命去威胁金将军，让他做出一些违心的事情？” 金玉英身子挺拔，不卑不亢。 “我兄长才不是那样的人，而我今日也并没有完全落于你的手，就你们这些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是吗，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厉害，既然我在这，你插翅也难逃。” 金玉英仔细打量着江子凌。 “好，看来你们大莽，还是有自信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大莽的士兵在我这吃了败仗，今天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我不开心，拿命来。” 金玉英拔出随身佩剑，明晃晃的剑光，差点晃了江子凌的眼睛。 不过江子凌从身旁一位士兵的手里夺过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剑与长枪相比，长枪更占优势。 而江子凌更是使出了杨家枪法，才几个回合下来，金玉英就难以抵抗。 手中的长剑居然被江子凌手中的长枪，硬生生地挑飞到半空，最后直直地落入地面。 金玉应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普通士兵，居然打败了她！ 而一旁围堵的大莽士兵，见此情景像是振奋了军心。 打完这一套，江子凌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段时间他在家中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果的。 “怎么样，还要再来吗？”江子凌说着，便把那把直插入地面的长剑拔了出来，交还给金玉英。 他这一举动惹来了旁边士兵的不满。 “你这小子怎么还把武器还回去了，你这不等同于放虎归山吗？” “快点先把她抓住，好拿她去要挟金将军。” 其余士兵一听这话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这是他的妹妹，他为了保住他妹妹的性命，肯定会答应我军的条件，这是一次绝佳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然而江子凌一抬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你们先退下，金将军的妹妹虽然武艺高强，但她的武艺从未伤人，我说得对不对？” 金玉英手握长剑，虽然还做出一副战斗的姿势，但是却没有进攻的意思。 “我可没说过。” “你看你的手并不细嫩，你的铠甲也不合身，就连手中的长剑应该也不是你所有。” “虽然我不知你今夜为何而来，但你绝对不是来杀人的，我想刚刚那一切只是一个意外。” 金玉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出来。” 那侍女向前走了一步：“小姐，是将军吩咐奴婢，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小姐的安全。” “所以奴婢才在危机时刻射出那一箭，不让他去喊来更多的人。” 金玉英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批评侍女的种种做法。 “确实是个意外，那个捕兽夹是我前段时间埋在这里的，本想捕捉一只雪豹。” “却发现雪豹根本不在这边，所以今天夜里想带着人把那捕兽夹找到，免得意外伤人。” “谁知你们运气偏偏就是那么不好，踩中了。” 江子凌主动上前，神色不凶不恼。 “既然是一场意外，那我想金小姐是不是应该担一些责任。”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可以交换的条件，你若满足，我便放你回去。” “不然的话就要听从我们将军的发落，到那时金将军会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不知道。” “但是金小姐你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我们大莽也是有七十二道刑罚，这些刑罚要全都落在姑娘身上，就算不死也不成人了。” 金玉英一听江子凌这般说，倒也好奇他有什么条件要跟自己。 “好，你说我听听。” 江子凌上前将军医写的那张字条交给金玉英。 “这些东西你那里有吗？” 金玉英只是扫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是想给那位百夫长治疗受伤的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些东西我那里都有，但是我凭什么要给你，你我之间可是对手。” 江子凌说：“高处不胜寒，方才我已经将你打败，难道胜利者不应该提个条件吗？” “不过你也可以拒绝，反正战场上死伤无数，我也只是试试而已，天色不早了，我才来军营第一天，还想睡个觉呢。” 说到这的时候，江子凌突然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其余士兵见了，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偏偏金玉英突然改了口：“好，明日午时之前，我会把药送过来救他一命，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十八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子凌回应得也很爽快：“好，我们一言为定，另外还有这东西麻烦你也一同带回去，免得放在这里再伤人。” 江子凌将捕兽夹子子还给金玉英。 那上面的血迹还有，金玉英看着嫌弃，让那名侍女接过来。 在金玉英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通报给了已经休息下的战将军。 战将军一直苦于不能战胜，总想寻求一些特殊的办法。 而他心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抓住一个能够让金将军焦灼不安的人质。 这个最佳人选就是金玉英，可这个人偏偏被一个才来军营的普通士兵给放走了。 气的战将军觉也不睡了。 直接找人把江子凌带了过来。 江子凌也不曾想，这件事情战将军这么快就知道。 见到战将军，江子凌并不认得他，看来原主在军营中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角色。 不然的话怎么会与对战将军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没有相关记忆，自然不知道战将军的脾性。 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然战将军并不想多费口舌。 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命人拉下去军法处置。 什么缘由都不问就军法处置，这一点也不符合军营的规矩。 江子凌在被架起来的一瞬间大喊道：“战将军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随意处罚士兵自然不对，但是他可是放走了金虎的妹妹。 明明可以利用她取得一次不战而胜的胜利。 可偏偏错失了如此绝佳的机会，若要不惩处，又怎么能让其他士兵接受。 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京城少年皇帝的耳中。 届时也会降他一个失职之罪，连自己手底下的兵将都管不好。 “好，那本将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看看你究竟有何理由，一定要放了敌军之妹。” 战将军能给一次解释的机会，江子凌便有把握自救成功。 “军中有人受伤，军医那里药材不够，我的交换条件是让她拿相应的药材来换。” 战将军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是谁那么废物，连个女子都不如，莫要传出去丢了本将军的面子。” 江子凌还有话说：“若将军确实想要借此机会抓住金玉英，我们大可在明日她来送药时设下埋伏。” “如此一来我们既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战将军心中所想也能梦想成真。” 战将军眼眸一动：“你这小子，好像很懂本将军，可是即便如此今日之事不罚你，并不能如了大家的愿。你就先去外面领二十大板，作为惩戒。” “若之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你也能长长记性，不会自作主张。” 对此江子凌也是无奈，不过挨一顿板子，总好过丢了性命。 领了这二十板子，对江子凌来说倒也不算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回到营帐，天都快亮了。 江子凌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早知道要挨一顿打，一开始不出去多好。 那样百夫长也不会踩中捕兽夹了， 或许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天亮了，江子凌还在困倦之中却又要忍着巨大的不适起来。 越发后悔昨天晚上的冲动之举。 腰下挨了板子的地方疼痛难忍，但作为新兵来到军营的第一日也少不了要集合。 还好他们几人拜了把兄弟，得知江子凌的遭遇之后，也好心相互搀扶着他来到军营一处空地。 他们作为新兵，为他们训话的人自然不是战将军。 “你也真是的，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跑出去，还挨了这二十板子，你这一身皮肉也不是铁打的，这两天你可要有罪受了。”大哥萧全说。 江子凌摆摆手：“无所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等药送来就算是受伤也不怕。” “昨天我去军医那里看了，只剩下金疮药，若我们来到这里就开战，咱们之间谁又能保证平安。” “即便是军营中的老兵，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从战场退下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提早为自己做打算，不然怎么有这条命活着回去。” 听完江子凌的解释，其他人也是默不作声。 “当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下次你再犯错，挨的板子我替你受。” 身为大哥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说出一句担当的话。 提前的训话才到了一半，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士兵打断了百夫长。 新来的是并不知怎么回事，忍不住交头接耳。 那百夫长若有所思，当着众人的面说：“昨天夜里有人私自放走敌军重要人物，是哪一个立刻站出来。” 众人纷纷回望，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江子凌从这堆新兵当中走出来。 “报告百夫长，是我。” 那百夫长见他行走艰难，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挨了罚的。 “你搀扶着他过去吧。” 事情按照江子凌的计划发展着，但有一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前来送药的不是金玉英，而是她身边的侍女。 像这样的侍女无足轻重，就算是死一百个，金玉英那样的人，也不会为她们多流一滴眼泪。 侍女身后立着一个箱子：“我家小姐将你要的全都备齐，不过她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 “若下次再遇到，我家小姐要和你一对一，看看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江子凌笑着说：“不用真的动手，肯定是我，替我谢过你家小姐。” 侍女看出江子凌气色不好，主动上前把一个药瓶塞给他。 “我家小姐心善，猜到你会受罚，这是她专门为你调配的。” 看着手里的药瓶，江子凌竟然满心的感动，不枉他放她一马。 等那两个侍女离开，江子凌立刻请求其他士兵，将这些治病救命的药材，送到军医那里。 整整一大箱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军医看到之后都忍不住惊叹江子凌，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药材对于镇守边境要塞的士兵来说，如同神丹妙药。 就算不开战，日常的训练也会有跌打损伤，同样需要这些药来减轻受伤部位的不适， 再加上如今寒冬腊月，稍有不慎便偶感风寒，也需药材煎煮服下。 江子凌得了便宜还卖乖：“军医，你看我给你要来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有把握让百夫长的脚恢复。” 第十九章 她非故意的 其实军医也是一个老顽童，他昨天给江子凌写的那张条子。 要了数十种药材，他是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能弄到手。 而且敌军那边药材储备如此丰厚。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他伤得太重，伤口恢复需要时间。” “最关键的是要静养，可他身为百夫长整日要做的事情何其多。” “他真的能躺在那里数十日一动不动。” 江子凌眼珠子一转：“找几块木板把他的腿固定住，既可短时间的行动，也不会对它的恢复有影响。” “军医这种情况应该已经很拿手了，不用我这一个小兵多说了吧。” 军医哼一声：“就你聪明。” 江子凌嘿嘿一笑：“那我现在就去把百夫长找来，军医你先准备着。” 百夫长经过一夜的胆战心惊，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 他真的不想自己的腿脚就这么残废了。 也不知道军医所需的药材，江子凌能不能全都弄到手。 他既不敢问，也不敢宣扬。 以至于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自己一瘸一拐行动不便的样子。 江子凌掀开营帐的帘子从外走进来：“百夫长，给你治伤药材都找到了，我现在带你去军医那里为你治腿。” 百夫长以为自己眼前出现幻觉了，直到江子凌来到他跟前搀扶着他坐起身来，他才觉得不是幻想。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药材都已经送到了，现在带你过去，你不要那只脚了？” 百夫长怎么可能不愿意，江子凌搀扶着他来到军医的营帐。 军医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先等着。 江子凌想起侍女还给了他一瓶药，说什么是专门给他的。 昨夜他把金玉英好好地教训了一顿，让她当着侍女面前丢了面子。 万一她在这药中动了什么手脚，江子凌也不知道，不知不觉间用了岂不酿成大祸。 得让军医查验过他才敢用在身上，若真是什么灵丹妙药，他也不吝啬给百夫长一用。 总归是受伤要治疗，有药效好的为什么不用。 军医将药材准备好，便准备给百夫长进行清创准备。 “究竟是谁将捕兽夹子放在林中，真是太可恶了。” 对此江子凌不敢多言，只是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要是能找到是谁放的，一定得替百夫长讨个公道回来，可惜放那东西的人太过狡猾，一定不好找。” 幸好军医医术高超，能够让百夫长受伤的腿脚好好恢复过来的。 军医笑着说：“还是让这百夫长好好谢谢你吧，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这么多药材，你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以后若是有谁身子不适，都不用愁了。” 说到这里，江子凌斗胆：“军医，我这里也有一瓶药你看一看能不能用，要真有奇效就给百夫长也用一些好，好让他的伤能早点好。” 军医看了一眼又将当中的粉末取出来一些倒在掌心闻了闻。 “这是上好的跌打损伤药，虽然好却不对他的症，我看你方才过来时一瘸一拐的，是不是挨了板子？” 百夫长抬头，江子凌居然挨了板子，难道是因为他吗？ “这个不重要，军医，你先为百夫长诊疗吧，若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军医看了一眼百夫长说：“这是你手底下的。” 百夫长摇头：“非也，只是昨天我来接应他们，一来二去熟悉罢了。” “那他为你可真是担心竭力了，一般人可做不到这样。”军医说。 清创时疼痛难忍，但百夫长也是咬牙坚持，这样的场景看得江子凌都跟着一起莫名的疼痛起来。 绽开的肉军医用针线缝起，这样有利于后期的恢复。 “幸好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患处不易溃烂，倘若是夏季你还要担心。” “昨天夜里，我应听你的话慢些走，也不至于这样，还害得你挨了战将军的惩罚，实在是我对不住你。” 江子凌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大家都在军营理应彼此照顾。” “今日百夫长受伤我前来照应，来日若我不幸也受重伤，难道百夫长能弃我不顾。” 军医包扎伤口：“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废话了，快点扶着他回去休息吧，切记这几日不要下床走动。” “等患处愈合些你再活动，不然老夫也不再管你，能不能听我一言。” 毕竟和自己的腿脚息息相关，他现在已是百夫长。 若因为腿脚残疾被退回来处，那他当真是白在军营耕耘。 且让他就这样回去也是心有不甘。 “军医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养伤，不让你操心。” 有了这一句保证之后，军医才愿意放人：“快些回去吧。” 回到营帐后，江子凌忙前忙后，还给百夫长端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 “这下好了，百夫长装的腿能保住了。” 百夫长喝了水润了喉，仔细地看着江子凌。 “莫要觉得我多嘴，战将军为什么要处罚你，还有这些药材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江子凌不以为然：“当然是跟敌军那边要的，我又没有天大的本事，一个晚上就让这些药材长成。” “咱们这里没有的，敌军那边未必没有，我不过是稍一试探他们就自己露了馅。” 百夫长说：“你倒是聪明机灵，你就不怕他们不给。” 江子凌说：“那个人也是医者，看不得生死，其实昨天夜里潜藏在密林中的并非特殊小队，而是敌国金将军的妹妹金玉英。” “是她？那我终于知道战将军为什么要让你挨板子了。”百夫长惊讶。 “他的哥哥是金虎，你没来之前他曾经让战将军吃了几次败仗还言语羞辱，所以战将军一直想找一个机会。” “让金虎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不过你也看到这种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 “而你偏偏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你说战将军能不生气。” “可她又不是故意的。”江子凌说。 百夫长强调：“战场上有什么事情是故意的，她虽是女流之辈不上战场。” “可她的哥哥立了军功，她的身份也会随之变得尊贵起来。” “常言祸不及子女，可是慧也不及子女，难道这个话你没听说过？” 第二十章 被胜利冲昏头脑 江子凌觉得这不能混为一谈。 “可是这一次没有她，百夫长的腿脚就好不了了，总归还有在遇到的时候。” “下一次如果再如此，我定不会饶过她，一定让战将军找回之前受的屈辱。” 百夫长也告诫：“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江子凌从营帐走出来，集合训诫早已经结束。 再赶过去也没有什么用，索性就直接回了营帐休息，同时也给自己养养伤。 等其他人都回来见江子凌在营帐中，便先后来到他的面前。 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他被带走了。 江子凌并不想多言，不过肖萧全作为大哥，还是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一二的。 “你就与我们说一说，居然我们几个担心。” “没什么大事，只是问一些昨天夜里的事情。” 此言一出，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将江子凌堵在了中间。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说还有人受伤，有人死了。” “你不要卖关子，也不要故意隐瞒，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危险，稍有不慎，我们就要命丧黄泉的。” 江子凌只觉得他们这些人太喜欢刨根问底。 不过跟他们说也好让他们加强保护也好。 “确实有一个人不幸中招而亡，但却不是发生冲突。” 江子凌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十分详细地跟几位兄弟说了。 作为大哥的萧全，却也没有闻声责怪。 “看来这个金玉英还真是言而有信，你就不担心她骗你，未能把答应的药送过来？” “到时候战将军肯定会拿你试问，还好她没有爽约，不然的话你是要倒大霉的，那位百夫长现在怎么样？” 江子凌：“他不用担心，军医已经给他进行治疗。” 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那又怎能真的不担心。 “没想到我军居然连治病救人的药材都准备得不够丰富。” “一场战斗下来损失何其惨重，难怪我军兵马一直不足，原来是这个情况。” 江子凌也烈借机提醒：“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在战场上多加小心。”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个告诫，我们在战场上多加小心。” 一晃来到军营也快十天，这十天里每天都安静的，像是生命的最后那几日。 一度让江子凌感到非常不适应。 原主记忆中，隔三岔五就会有敌军闯来，他们就要迅速集结。 哪怕没有起什么太大的冲突，总归是要交涉一番。 但是现在过去这么多日子，敌军好像不存在一样。 要不是他们一直没有拔营，还真以为这维持数年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江子凌却觉得这当中一定有诈。 既然敌军按兵不动，他们是否可以进行一次训练。 不知道敌军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那他们也可以如法炮制。 江子凌想把这个想法告知战将军，让他组织一次演练。 就在每次两军交战的空地上试一试。 然而这个提议当即就被否决了。 演练一次要消耗多少精力不可而知，他处理不好给敌军钻了空子如何应对？ 综合看来还是保持现状最为安全。 但这种安全当真是大莽军队真正所求吗。 江子凌思来想去觉得都不妥。 “战将军打了那么多的败仗，难道就不想胜一回吗？” 败仗二字对于战将军来说可是一个逆鳞。 江子凌偏偏就专挑他不爱听的字眼说。 “你方才说什么，本战将军打胜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这话也是你敢说出口的。” 江子凌继续说：“从前的胜利并不能掩盖如今的失败，难道连战将军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吗。” 战将军满脸怒意：“若不是你，本将有大好的机会能够挑衅一次金虎。” “都是因为你的愚蠢决定，才让我损失了那么好的机会，你现在居然反过来说本战将军打不了胜仗。” “不如你就参本将军一本，看看皇帝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总之你说的不可行。” 如果换了旁人，这件事情做不成，也就打退堂鼓不再想着。 可江子凌是什么人，他要在三个月之内建立军功。 现在已经过去十日，三个月不过九个十日。 这段时间内敌军一次不来进犯，那他如何建立军功。 如何把三位娘子从家中接过来团聚。 “将军，我并非是危言耸听，我们只需要演练一次，就能给敌军带来不一样的震慑。” “我保证，战将军下一次应战时，一定能够赢得胜利。” 在江子凌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战将军还是被他许诺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但江子凌也因此立下了军令状。 倘若下一次的战争没办法取得胜利，就得用他的人头来换。 为了能够跟三位娘子团聚，江子凌也是牺牲颇大。 号角声响起，一众士兵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一秒还在营帐里闲聊，怎么紧接着就要集合出兵，而且是战将军亲自统领。 已经许久没有拿刀剑的大莽士兵，表现得十分疲惫。 江子凌见状不由得感慨，就这种状态怎么可能打得了胜仗。 确实需要一次强有力的训练恢复士气。 当然最能恢复士气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胜仗。 让这些士兵相信自己，有能力对付得了敌军。 敌军不过是纸老虎，不足为惧。 一下子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战将军也想看看最后会有什么样的成果。 几个方阵在交战的空地上来回游走演练阵型。 这么大的阵仗，江子凌相信敌军一定能够看得到。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一直在休整的金国将军金虎，收到了前哨送来的消息。 立刻命令心腹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腹带回来的消息，让金虎倍感意外。 弄不清楚大莽为什么要演练。 莫非是专门做给他看？ 战将军也真是舍得。 难道就不担心他趁机带兵攻打。 这个时候金虎身边的军师连连劝阻：“将军，他们此次举动怪异，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也许他们只是一次简单的训练，并非对我们的挑衅。” “一旦我们真的有举措，他们恐怕提前做好准备，我们是要吃败仗的。” 第二十一章 分裂联盟的意图 可是金虎从来不考虑这个。 “大莽的战将军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还用怕这些？” 战将军的人不怕，他们也不用怕，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这话说得倒是中听，金虎也打消了要去应战的打算。 演练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江子凌这才提议鸣金收兵。 折腾了一天，什么事情也没做的，但战将军却问江子凌，明日是否还要训练？ 江子凌直言不讳：“当然，像今天这样的举动，每隔两日就要一次。” “直到敌军有了动作，我们才能停下，就是辛苦兄弟们了。” “本来可以心无旁骛地在营帐里说话聊天，现在偏偏被拉出来做这些无用之功。” 才撤回军营，便有人找到了江子凌，质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那么想在战将军面前树立好感，还害得他们休息不成。 江子凌觉得他们这是错怪自己的用意了。 大莽官兵如今士气不强，当然打不了胜仗。 想要打胜仗，就要练就出一副狼群的气势来。 就算实力悬殊，声势也要浩大。 “我来参军可不是为了吃败仗来的，你们想吃败仗最后灰头土脸地被敌军打得节节败退，我可不想。” 这番话说得那些士兵哑口无言。 然他们心里也不想打败仗，只是实在是应对不了。 江子凌不多言，解释完了自己的想法后，就回到了营帐。 如今天这般，一直持续了七天左右，沉寂的敌军也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一直在联盟中处于弱势的一个小国——梁国。 因为兵力最弱，即便身为联盟之一，也说不上什么话。 反倒是每一次都被迫在冲锋陷阵时排在前面。 哪怕交战虽然胜利，但损失惨重。 主君不知道，大莽这几日突然操练起来是否和他们有关。 正所谓居安思危，要替自己着想一番，不能把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梁国君主这几日一直坐立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才要出兵就被金虎反对。 他们的兵马才刚出城，金虎就已经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按兵不动。 莫要做出任何的回应。 君主得知后大骂金虎是个蠢蛋，人家都已经摇摆到面前了，居然还要装作不知不觉。 随即抗拒金虎战将军的警告，而且金虎只是个臣子。 梁国将军带着兵马来到阵前，严阵以待。 倘若说第一天只是简简单单的操练，但连续七日那就不是简单的操练了。 见有敌军做出了回应，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七天的准备。 就连战将军都没想到，才过去这么几天，就真的有人按捺不住了。 他当初还以为江子凌说的只是他的猜测。 但眼下居然全部车成真了，那战将军当然不会错过一次能打胜仗的机会。 虽然只是联盟国最弱的一支！ 但是一次胜仗，却是他们大莽眼下最稀缺的。 管他兵马有多有少，先打过去再说。 这一次的交战，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 而且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操练士兵的心中也有不得不从的怨气。 这股怨气借着这次交战，全发泄在敌军身上。 一个个真的像是饿了好些日子的小狼崽子。 不管面前的猎物能不能一口吞下，也要撕扯几口咬下一些肉。 战斗力明显得到了提升，就连指挥此战役的战将军，都没能想到自家的士兵能够这么厉害。 甚至在战斗结束之后，还扪心自问这是他训练出来的士兵吗。 管他是不是胜局已定。 梁国这一败，金虎那边立刻得知，直言梁国君主就是活该。 他已经提醒不让他前往，他偏不听，最后吃败仗也怪不得他。 江子凌也是快刀斩乱麻，打赢了这一场胜仗。 便立刻安排一些人手，将胜利散播出去。 战将军觉得，这一次只是赢了一个最弱的国家。 这一场胜利其实发挥不出大莽军人的真正实力。 江子凌却不在意，胜了就是胜了，为什么不能庆贺。 敌军不会因为他们的胜利，而感到任何的开心。 但是战将军却担心，如果仅仅一次小小的胜利。 就要如此庆贺大肆宣扬的话，传到皇帝的耳中，会不会受到其他官员的贬低。 如果皇帝不怪罪，那也就罢了，可是皇帝要怪罪起来，他们该当如何？ 此前像这样的胜利，他们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这么宣扬过。 但是江子凌给的理由，也让战将军没办法反驳。 “其他六个小国都还按兵不动，这一次的胜利绝非偶然。” “就说是那个小国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在双方交战时次次退让。” “说他们已有撤出联盟，回去过平安日子的想法，不想再忍受战乱带来的痛苦。” 这无异于是无中生有扣帽子，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中埋下，想要获取信任，可没有那么容易。 果不其然，梁国故意落败的这个谣言散播出去。 很快就让联盟国之间互相猜忌。 金虎为了证明大家的联盟没有动摇，纷纷让他们去调集自己的兵力，打一次胜仗来证明。 有了金虎的鼓动，其余五国先后选了日子。 先后带着兵马前来挑衅。 他们一个一个地来，大莽的军队便一个一个地应对。 倘若要是一股脑的过来，还真不好对付。 但他们一个国家兵马并不多，形成不了难以抵抗的力量。 所以应对起来并不会很头疼，而且是先弱后强。 这种方式无异于能给大莽增添一些打胜仗的信心。 一次两次的胜仗鼓舞了士气，也让战将军觉得江子凌，并非个普通的小小士兵。 倘若只是一个小士兵，哪会想得出这样好的办法。 接连胜了几次后。江子凌便顺利地从普通的士兵升为了什长。 先前与他结拜的几个兄弟，都在他的负责之内。 就连养伤的百夫长，在伤势好些后也很开心江子凌能够得到战将军的重用。 别看这几次胜仗不起眼，但对于他们来说着实重要。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领略了六个小国的实力。 均战胜！ 这可让金虎坐立难安，同时他也看出大莽的意图。 这是想要分裂他们这个联盟，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第二十二章 为我所用 识破大莽意图，金虎便准备应战，他要看看胜了几次的大莽，如今变得有多厉害。 得知哥哥要去打仗，金玉英想跟着一同前去。 这段时日她特地找来巧匠，为自己打造了一把配剑。 无论是锋利程度，还是大小轻重都最适合她。 闻言亲妹要同他一起上战场，金虎可不同意。 “战场就是杀场，你好好的在此等候，莫要胡闹。” 金玉英急了：“哥，我是你妹妹，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我是你的亲妹，怎么会害怕战场呢？” “就让我一同跟你去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上一次我被大莽的一个小兵打败了，正好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我要赢回来。” “小妹，你的功夫就是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小兵，是不是你没有尽全力？” 金玉英摇头：“并非妹妹没有尽全力，而是他的枪法好像是生来就针对我！” “当真如此奇怪？”金虎疑惑。 金玉英重重点头。 “若真是这样那你跟我去，切记找到那人胜了之后莫要恋战，你是我亲妹妹，你要是受得伤，爹是要拿我试问的。” 金玉英信心满满：“哥，你都多大了还怕爹爹。” 金虎说：“咱们金家孩子虽多，但只有你一个女儿，要不是当初你吵着要学功夫，爹爹甚至不会让你碰刀剑。” 金玉英：“因为我是金家的女儿，也想像哥哥一样为全国赢得一场胜利。” 这种话金虎很爱听，随即带着亲妹一起上了战场。 由于联盟国先后都吃了败仗，兵力有损。 这一次也只有金虎一人带领着队伍兵马前去应对。 他一现身，江子凌便看到了同他一起前来的金玉英。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金玉英眼中的杀气腾腾。 很显然，金玉英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他败一次。 不过身怀绝技的江子凌，怎么可能会败呢。 真正会败的，恐怕也只有金玉英自己了。 身处阵前不止江子凌一人看到金玉英。 也有人看到了金玉英。 “没想到这一次金虎，让妹妹跟着一起来了，这是怕了吗？” “日你们莫要拦我，我要把金玉英打败，让她成为我的女人，谁要拦着我的刀可就砍向谁了！” “那可是他亲妹，你这么想太危险了，小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哥哥爬到你的被窝里。” “他哥哥五大三粗的，真要爬到我被窝里，我怕是要被吓坏的。” “是吓坏，还是吓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这一战之后，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痛快痛快。” “我这都憋了三个月了，看到母猪都觉得貌美如花。” 在全是男人的地方，听到这种话不足为奇。 江子凌提醒着他负责的几人，一旦开战，务必小心，三人一组成品字型攻击。 现在既然已经升为师长，江子凌接下来的目标肯定是成为百夫长，然后是统领，大统领。 同时还要成为战将军眼前的红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提一些要求。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三位娘子在家中过得如何。 他走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五两银子，本想路上花花。 可是这一路下来，吃喝都不用他操心，那五两银子到现在还都在钱袋子里放着，没有动过。 也不知道那五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花出去。 队伍集结好之后，便要应战。 作为什长要起到带头的作用，江子凌教他们的品字型作战方式。 也得到了他们的亲身实践和运用。 军虎所掌管的军营内，有数十名能力超群的弓箭手。 可百米之外，取人首级。 大莽虽然也训练了弓箭手，能力却远不如金虎调教出来的那些。 十支箭能射中一个目标，就已经算是不错。 看着漫天如雨幕的箭，江子凌立刻抽出背在身后的弓箭。 在其他人刀兵相见的时候，江子凌已经拿到了一个人头。 一支箭正中一名弓箭手的眉心，当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些弓箭手可都是金虎亲自调教的，从来没有失手过，也一直都是他赖以胜仗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今日居然损失了一员猛将。 “是谁射出的箭，敢伤本将军的弓箭手。” 这时就听身旁的金玉英说道：“是之前打败我的人，没想到他弓箭也这么厉害，我去跟他比试比试。” 金玉英话音未落，就已经骑着身下的马冲了过去。 金虎反应过来后，妹妹都已经消失在交战混乱中。 金虎担心妹妹的安危，吩咐人去保护。 可是这种节骨眼，打得敌我不分，谁还能分神去保护将军的妹妹。 杀红了眼的大莽士兵，也让金虎意识到这一次双方交战，他低估了对手的血腥程度。 他们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领悟了武功秘籍的真谛。 这不得不让金虎也拿出了看家本事。 其余几个小国都在这段时间的交战中吃了败仗。 金虎可不愿意重蹈覆辙，加之他又是联盟中兵力最足最强的那个。 而且他此次出战前，还说了一定要赢一场胜仗回去看看。 来证明他们之所以败了，是因为没有尽全力，所以才会输。 金玉英在混乱的交战中，精准地找到了江子凌。 江子凌见她来势汹汹，顿时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我说过，我们再次见面就是敌人了，今日我是要一雪前耻，你可不要有任何的收敛。” 江子凌见状神色也变得得意起来：“那我可不敢，说不准以后我还有求着你的时候，我是再把你打败了，你记恨我那该如何？” 金玉英只觉得他太婆妈：“你要是还能打败我，那我就承认你比我厉害。” “虽然我们立场不同，我也交下你这个朋友。” 江子凌摇头：“你我之间要是交朋友，你哥哥一定会很生气的。” 金玉英：“你这么厉害，如果能为我们所用，我相信哥哥会很开心的。” 江子凌从未这么想过：“为你们所用，你这口气可不小。” 金玉英拔出佩剑：“我的口气确实不小，那是因为大莽的皇帝太昏庸，没有办法治理好一个国家。” 第二十三章 之前关狗熊的 “虽然这几日你们也确实打了胜仗，但相较之下，还是不如我们。 若你能为大金效力，说不定有一日你与我哥哥能成为好兄弟。” 江子凌深爱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也不能动摇他的心。 “你所说的恐怕只有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既然要对付金玉英，手中的弓箭绝对不是趁手的兵器。 但是江子凌从未想过，他们二人能这么快的再次刀兵相向。 既然如此，那就得给她耍一次杨家枪法。 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也省得日后总来挑衅他，把他当做一个难以逾越的关卡。 这一次就让她知道，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是没有办法反败为胜的。 “三哥把你的枪给我。” 三哥闻言，立刻将手中的枪丢给江子凌，自己则是抽出佩刀，继续与敌人缠斗。 江子凌抬手接过的一瞬，枪头直指金玉英的面门。 “好弟弟，今日就把你的本事亮出来给我们瞧瞧，别让我们小看了你。” 立与战马之上，江子凌的杨家枪法耍的也是有模有样。 金玉英也凭着这几天与手中的兵器磨合熟悉到运用自如。 自信的以为打败江子凌绝对如同探囊取物那么简单。 可是再一次与他交锋，却发现还是差一点。 不到片刻的功夫金玉英便节节后退，承受不来江子凌的进攻。 “怎么这么快就又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能不能多撑一撑时间，也让我打的痛快。” “难道你这一次来只是为了重复上一次的结果吗。” 江子凌自顾自说着，金玉英低声怒吼替自己提升自信。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是想要杀了江子凌，只是想战胜他一次。 “你别再废话了，今天我一定要战胜你，不能让哥哥笑话我。” 江子凌因为上一次私自放了金玉英，导致战将军斥责他放虎归山。 这一次他可要把金玉英缉拿回来，得让战将军好好的夸一夸。 “我还是劝你束手就擒的好，再这样打下去，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倒不如趁着混乱，你赶紧回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不然等一会儿你就回不去了。” 已经杀红了眼的金玉英，这时候哪听得出来江子凌的言外之意。 只想胜一次，只要能更胜一次，下一次就不至于在江子凌面前抬不起头来。 江子凌见她如此不识劝，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恻隐之心。 朝着几个哥哥使一个眼色。 几个哥哥二话不说，将金玉英巧妙地团团围住。 立功建业机会多总不能独享，得给几个哥哥表现的机会。 直到江子凌将长枪刺出的一瞬，能够取之性命的枪头，抵在了金玉英的脖子上。 江子凌轻飘飘的说出了四个字——你又输了。 金玉英不可置信会是这个结果，她明明暗中又精进自己的武艺，怎么居然还不是江子凌的对手。 看来是教她的师傅没有用心，一直在糊弄。 刚要开口质问为何如此，金玉英忽然发觉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 什么时候她前后左右都有人围堵。 意识到不对：“你居然埋伏我。” “我提醒你了，如果你刚才就走，他们也不会堵住你的去路，可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金玉英：“是你故意的。” 江子凌眉毛一挑：“我可没命令他们。” 混乱之中，金虎隐约得见自己的妹妹被困。 形势变得不明朗起来，若这件事情传到父亲的耳朵里，父亲一定会发飙，责怪他这个哥哥居然连最小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金虎从未将妹妹当做累赘看待，不然也不会留在身边。 加之妹妹心地善良，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却从来不乱杀无辜。 可是现在大莽的士兵，居然要把妹妹困住，金虎一下子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可他是身为将军，不能凭着自己的一时怒气乱了阵脚。 他要中了圈套，被敌军诱捕，那金国就没了将领。 一旦军营混乱成一锅粥的，大莽一定会群起攻之。 金虎只希望自己的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能够自己冲出围困。 但很显然，结果并不朝着他所预料的发展。 同样这一次金虎也没能战胜大莽，只因妹妹的境遇让他乱了心神。 战败之后，大莽军心得到了振奋。 没想到居然能够连着胜利这么多次，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他们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才让他们偶然上了一次。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几日下来一直都打胜仗，他们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 直到这时，江子凌才让将军将战胜的消息传回京城。 不管是一起应对，还是一一击破，总之他们打了几次胜仗，就算皇帝没有实质性的嘉奖，表扬几句总可以。 而且北边可要比其它边境要塞困苦的多，光一个天气寒冷就已经劝退不少士兵来此。 塞北边境士兵，能够坚守在此，便足可见决心之强。 若是皇帝连口头上的嘉奖都要吝啬，那也就太伤了士兵的心。 这一次不仅打了胜仗，还俘获了一次俘虏。 战将军甚是开心，连带着江子凌的几个兄弟都受到褒奖，还给他们放假三日，期间可去自行安排。 得了三日假期，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利用。 倒是旁人羡慕的很，便有那好事之徒，主动提议让他们进城，找个女人泄一泄火。 不然憋久了容易伤身，这当中已有娶妻生子的，对烟花柳巷的女子并不热衷。 与江子凌一同前来的那几个，也知道他家有三位美妻。 时不时的就会开他的玩笑，家中有一位妻子尚且心力交瘁。 江子凌却有三个，怕是伺候完这个，另一个也会吵着要。 巴不得在军营里歇息歇息。 每每被这般玩笑对待，江子凌也从不生气。 只想着再过些日子，多建几个军功，获得将军抬爱。 在这附近找一个住处，即便三位娘子不能进军营，也能生活的近一些。 这样一来娘子有危险，他也能迅速做出反应。 若真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欺负，那将军肯定也会为他做主的。 第二十四章 你只是诱饵 就是苦了三位娘子，相比落凤坡这边疆要塞的寒冷，可不是简单几个字眼就能形容的。 二者相比，落凤坡反而倒变得温暖。 那些未曾娶妻的精壮小伙，自然是得去发泄发泄。 不然那身体真的要憋出毛病来。 江子凌不去左右他们的安排。 但金玉英现在是他们的俘虏，而且又是在江子凌的安排下抓捕的。 战将军可以把审讯金玉英的差使交给了江子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审的，双方交战这么久，真正涉及金玉英的不多，但总要有个过程。 隔天，江子凌前来，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饭菜，虽然简单，但味道不错。 金玉英被关在牢笼中，那牢笼宽不到半丈，高半丈。 人只能蜷在当中，站不起来躺不下。 金玉英的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一些。 在那牢笼之中，只能弯着腰站着，或者是蜷着腿坐下，总归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看到江子凌前来，金玉英也是满眼的愤恨。 “来，吃点东西吧，刚出锅的还热呢。”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如全都使出来。” 江子凌无辜：“我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上一次我私自把你放了挨了打，所以这一回我不能把你放了呀，我的屁股才刚好。” 金玉英也放狠话：“你不放我，你今日不放我，过些日子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出去了。” 江子凌似乎是听不懂：“怎么你喜欢这个笼子，这个笼子曾经是我们用来关狗熊的。” 金玉英听完一手拍在围栏上：”你……” “我什么，我好心给你带来吃喝，你还要骂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放在这儿了。” 江子凌起身：“你们几个好好看着，她身上有功夫，这笼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结实，要是让她撞破跑了，拿你们试问。” 此时金虎，根本不知道妹妹在大莽军营中受着怎样的耻辱。 他想了几个计策，都被否定。 金国的军队不是他金虎一人的，打仗时他可指挥，但不能为了救妹妹私自挪用。 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父亲那里。 虽然父亲责备，但是这种可能似乎家人早已想到。 可大金的君主，如此之无情，他们金家为了大金效力多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眼下只是想调派一些兵马去救人，却不能如愿。 一时之间，金虎都怀疑自己这个将军当得够不够格。 身为兄长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救出来，那还怎么领兵打胜仗？ 既然得不到君主的允许，金虎只能另想办法。 等金虎回到军营中，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金玉英在军营中，也担任着半个军医。 当初他们打败仗，不少士兵身负重伤。 那时军营中缺少治病疗伤的草药。 还是金玉英初来乍到，带了一大堆的药材。 正因为有那些药材，才让这些士兵有喘息的机会。 也是从那时起，金玉英就愿意留在军营中。 哪怕只是整日在军营中研磨草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军营上上下下对她也都敬重有加，加之从未有过什么坏心思。 况且不管谁有什么不舒服，金玉英都会出手搭救。 不会因为细小的病痛，遭到军医的痛斥堂堂男子汉，连这点病痛都要吃药吗。 这般小恩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凡是承受过金玉英恩惠的士兵，自愿站出来陪着金虎将军去营救他的妹妹。 金虎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想。 他们是自愿的，并非金虎号令。 这二者出发点不同，即便是金国君主怪罪下来，也不会给他扣上一顶滥用职权的帽子。 金虎双手交叉搭在肩膀俯身谢过。 “现在我以金家长子的身份，谢过大家，若这一次营救我妹成功，改日建立军功，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白 天不宜动，还是选择晚上出手营救。 金虎特意和他们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同一时间，江子凌再次找到金玉英，顶着寒风刺骨站在笼子外面跟她说话。 “你怎么就这么倔，不过你哥应该很快就会来，倘若你不希望他跟你一样被我们活捉，我劝你画出全国兵防分布图。” 金玉英顿时疑惑，这个江子凌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会画那种东西。 “我没有什么兵防分布图，那些东西都是我哥哥要看的，我只算军营里的军医。” 江子凌并不意外她的说辞。 “你是他妹妹，可以出入将军的大帐，就算是不懂打仗，不懂排兵布阵，久了总会耳濡目染吧。” “我们这一次把你抓来，就是为让金虎将军急得团团转，丧失理智。” “如果你没有，那我们就只能以你为饵，让你哥带着分布图前来。” “其实我们并不想抓你，抓你没有用，也不能把你带回去立功，你唯一的作用就是诱饵，你就待在这吃几天的苦头吧。” 三天的空闲转瞬即逝，对于江子凌来说这三天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让他多了些时间怀念自己的三位娇妻。 当初走的时候，他觉得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他才觉得这三个月的时间也无比的漫长。 战将军将这几日，把死伤的士兵进行了统计。 意外的发现，这几次交战死伤的人数，远不及之前的任何一场战争。 很是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能够给他做解答的只有江子凌。 “袁琪，你去把江子凌给我喊来，本将军有要紧事要问他。” 将军身边的心腹袁琪立刻得令，跑出营帐。 四处找寻着江子凌的踪影，找到他之后只说一句将军要见他。 任凭江子凌追问找他有什么事，袁琪也不做详细回答，只是说让他先过去。 这将军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他一个随从啊。 江子凌听得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来到了将军的大帐，战将军正一脸严肃的坐在那思考着什么。 江子凌猜测是不是又有敌军来挑衅，这将军也怕月满则亏。 在应战与否这个事情上，想和他商量商量。 江子凌过来后，便询问战将军有何要紧的事。 战将军把这一次的死伤人数告诉他，江子凌震惊之余，自以为这个死伤人数有些多了。 第二十五章 不切实际的奢望 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位，要是知道人数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一时间，江子凌也不敢奢望京城里的那位能够言语上给予褒奖。 不怪罪就已经是开恩了。 战将军见江子凌一直不吭声，还以为他没听清。 “怎么你听到这个数字，我觉得很意外吗？” 江子凌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将军恕罪，是卑职做了错误的决定，才造成了如此大数量的伤亡。” 战将军也意外：“恕罪？你何罪之有？” “我明白了，你才来军营，不知道一次交战会带来多少的伤亡。” “这几日的交锋，伤亡已经是很少了，若是你能早日发挥能力，兴许就不需要夜以继日的征兵了。” 江子凌震惊的同时抱有怀疑。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献计献策，他也清楚战争不可能没有死伤。 他希望能把死伤控制在两位数之内，但偏偏天不遂他愿。 但也不曾想百人损伤，对于将军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数字了。 一时之间，江子凌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将军，你真的不怪罪卑职吗？” “你何罪之有啊，本将军不是已经说了，要是每一场战争都能将死伤人数控制在这个数字之内，大莽的青壮年也不会缺失得如此之厉害。” 江子凌确定将军没有在跟他说谎话，才松了一口气。 “那将军叫卑职来，是为了什么？” 战将军也没有拐弯抹角。 “是想听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这一次我军与他们各自为战打了那么多场，按理来说伤亡应该会很惨重，但为什么会如此之少。” 原来是为了这个疑惑，江子凌解释道：“那自然是因为士气问题，开战之前我军惶惶度日。” “一边担心着会有战事展开，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打不了胜仗，遭到责罚。” “长久之计，士气大减，这并不利于我军的长久发展。” “一次小小的胜利，就能让陷入自我怀疑的士兵，觉得并不是打不了胜仗。” “一旦士气提起来了，打胜仗也就不难了。” 战将军一听江子凌这么说，突然心中萌生起的一个想法。 “你这么有想法，不如来本将军身边做事，区区一个师长太委屈你了。” 江子凌心下大喜，但喜怒不形于色。 “卑职听从将军安排。” “好，那今日起，你来做本将军的军师。” “本将军听闻你又去找了金玉英，隔着牢笼和她聊了许多，你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军营如此之大，却也大不过将军的眼线。 “是，卑职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将军能否同意。” “我想用她来换除金国之外的兵防分布图，将军你觉得如何？” 战将军惊讶：“本将军怎么没有想到，有了他们的分布图，攻打起来就容易很多。” 用金玉英一人换取分布图，这个买卖不亏。 江子凌在军中的官职连升三级，同他一起来的几个除了羡慕之外，还是羡慕。 甚至气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能力，要是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他们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士兵了。 与江子凌结拜为兄弟的那几个人，虽因为他得了一些好处，但实在没有出色的地方，依旧只是普通的士兵，但在军中有了一个仰仗。 自己的兄弟现在成了将军身边的红人，只要他不做荒唐的决定。 相信会一直深得战将军的喜爱。 不过江子凌也告诫他们，不要因为他的存在。 觉得有人仰仗，可以在军营内逍遥法外。 倘若真有人那么做，他不介意大义灭亲。 但是这么一来，原本替战将军出谋划策的军师惨遭冷落。 可他的能力，确实远不如江子凌。 光凭江子凌这一次带着大家，打了那么多场胜仗，就是他比不了的。 此前都说眼下是建立军功的最佳时机，看来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来就能立军功的。 江子凌扶摇直上，也都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不过天下女人那么多，金玉英的能力虽然也算得上难得一见。 但万一有比她更好的呢。 江子凌决定还是先不把她收入身边，再等等不着急。 神医不止她一位。 这一日江子凌在将军营帐内闲坐，突然陷入沉思。 恰巧被战将军发觉：“你在想什么？” “卑职在想金将军会不会为了他的妹妹，用六国分布图来换其自由” “不过还有一事，卑职有些担心，一旦我们掌握几个国家的分布图，朝廷那边察觉会不会有人想要得到？” “将军久在军营不知官场也像战场，卑职斗胆猜测从前的败仗，兴许就有他们助纣为虐。” “少年皇帝终究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而我们更是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用这种方式让皇帝对大莽的士兵失去信任和耐心。” 战将军听到江子凌这样讲，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可不敢这么说，虽然本将军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你我又不在官场，想要拿到证据谈何容易，不过只要日后我们多打胜仗，相信皇帝也不会对我们失去信任的。” 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老办法最管用。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卑职始终都在将军身侧，听后差遣。” “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只是卑职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 战将军此时正在兴头上，哪听得江子凌这么说。 “不切实际，现在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说来听听。” 江子凌：“不过是卑职的私事罢了，当初决定来参军，连家中的妻子都不顾便一人前来。” “如今反倒有些思念，只想着早点立功，在军营中站稳脚跟好，可早日把她们接过来。” “即便不能日夜在一起，但只要在近前，也不必担心她们三个女子会遭人欺负。” “可是军营之中，哪能容得下女眷，一切都是卑职的奢望罢了。” 战将军听明白。 “眼下确实不宜将她们接过来，金虎那边短时间内一定会再来找麻烦的。” “她们若是这时来，难免不会成为加害的目标，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江子凌也不能强求：“将军所言极是，没有其它的事，卑职就先回去了。” 才回到营帐中，几个好兄弟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望着他。 第二十六章 七国地图 “七弟总算是回来了，战将军今天又和你说了些什么，快来与我们说说。” “说不定我们也能三个臭皮匠，也能顶聪明人呢。” 江子凌听到他们几个人异口同声这么说，忍不住扣了一盆冷水。 “聪明人那么容易当地，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将军没说什么。” 这时大哥站出来说：“先别问他了，这段时间他出谋划策，才能让咱们打了胜仗。” “我想他这段时间一定吃不好睡不好，让他休息一会。” 大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终究是放了江子凌一马。 “也对，你先休息，以后有时间再跟我们说，我们就当个故事听。” 其实江子凌倒没觉得有多劳累，不过也谢过他们的好意。 躺下也睡不着，不停在那里辗转反侧。 只想着战将军嘱咐的那几句话，江子凌盼望着能早日夫妻团聚。 以前没有妻子不想，这有了妻子心中自然是惦记着。 整个落凤坡，江子凌不担心别人，就担心像刘三那种人。 没本事选择好的漂亮的，还一边数落着旁人，又惦记着占个便宜。 也不知道葛春年能不能帮忙照应着。 战将军同意江子凌的安排，给金虎那边送去消息。 想要妹妹平安回去，务必交出六国兵防分部图。 不然就让他们兄妹阴阳相隔。 为了能够让金虎心有忌惮，战将军还特意让人剪断一缕金玉英的头发。 同那一封信，一同送出。 眼下就是考验在金虎心中，到底是他妹妹重要，还是六国的联盟更重要。 战将军没有让他同时交出金国的分布图，已经是网开一面。 现在只是让他交出其他六国，有的时候出卖别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准备带着兄弟们去营救妹妹的金虎，在出发之前收到了这封信。 信上的内容他只看一眼就勃然大怒，手里攥着妹妹那缕发丝。 眼神像是要吃人，身后的士兵见此情景。壮着胆子询问一句怎么回事。 金虎则是把那封信递了过去，让他们看个明白。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几人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可恶卑鄙。 “将军六国兵防图若是给了他们，那六国之中他们随意攻打哪一个都易如反掌，我们不能做出那种事来，不然没办法交代，君主也不会同意。” “但是英妹我们得救，不能让她就这么落在敌军的手里。” “已经三日过去，英妹在那里肯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听说那位战将军从不会怜香惜玉。” “可我们知道英妹，从未在战场上杀过任何人，但在战将军的眼中却不这么认为。” 金虎头痛欲裂，宁愿没有看到这封信，直接带着人马杀过去。 可是现在他看到这封信，还有手中的发丝，不禁多少有些犹豫。 “今日我们便不去了。” “将军我们不能不去，他们对待英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我们若不抓紧前去，英妹若是在那里有了三长两短，到时金老将军肯定会动怒的。” 这事于金虎来说是意料之中，可是要让他一人交出六国的兵防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要救妹妹，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不单单是君主不愿意派兵那么简单。 或许从大莽开始操练那天开始，他们的意图就是六国兵防分布图。 这件事情他要回去从长计议，得想出一个应对之法。 既能保住分布图不会泄露，还能把妹妹完好无损地从敌营带回来。 但是这个办法何其难想，金虎回去之后一整夜都没睡，并且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这个消息却不胫而走。 只有梁国的君主，主动来找到他。 将自家的分布图交上，金虎一看便知分布图是真的，做不了假。 “君主，你这是为何？” “梁国弹丸之地，虽设有兵防，却也不能抵挡铁骑踏过大梁。” “来日若能与全国大莽相提并论，我自然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交出分布图。” “只是眼下这分布图在我看来形同虚设，拿来给你也无妨。” 兵力强国，自然不愿意交出分布图。 这段时间，几个国家之间相互摩擦，死的死伤的伤。 有的甚至宁愿背着处罚，也要逃出军营。 即便国家江山动摇，也不想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所谓的兵防分布，早已无人镇守。 但只有梁国一张分部图，想要救妹妹肯定远远不够。 与此同时，江子凌又来到战将军的营帐中。 只因昨夜他想起来一件事，急着要和战将军交涉。 现在战将军对他的话也是信任非常。 每天看到江子凌过来，他都觉得心胸顺畅。 “你这小子，不在你自己的营帐中好好休息，总往本将军这里跑，怎么当是串亲戚嘛。” “将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若不愿我来，那我走便是。” 江子凌假装转身，战将军赶紧拦住。 “只是开你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你若不来本将军还得差人去把你请过来，哪怕你只是坐在我旁边，什么话也不说，本将军也是开心的。” 江子凌觉得这战将军真是有点意思，生起气来二话不说就要你的命。 可是这要开心起来，也当真是把你当成好兄弟，实在是叫人没办法。 江子凌找来七国地形图，七国地形图呈现在面前时，江子凌问了战将军一个问题。 如果是他，按照七国地图要怎么排兵布阵，严防死守。 那些山川河流要塞险境，有的地方易攻难守，自然也有易守难攻的地方。 “你这是在考验本将军。” 江子凌眉眼上挑：“不敢考验，只是想听一听将军的考虑，是否和我猜想的一样。” 既然江子凌这么问，战将军便拿来朱笔。 先是在金国的地图上画了几处明显的地方。 “就以金国为例，金国平原多，只要他们能够守住边境线便不好进攻。” “所以这也使得金国的兵力最强悍，同时擅长远距离战斗，从金虎训练出的弓箭手可见一斑。” “还没靠近阵前，弓箭，抛石先损耗掉一定的兵力，而且我听说他们的君主准备在边境线修一道城墙。” “只是现在民不聊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操持这件事，若金国能在此次战役中全身而退，想来就要开始做此准备了。 第二十七章 九泉之下的亡魂 “将军说得不错，所以我们也要弥补自己的短处，既然弓箭射击方面比不过金国，我们就要加强弓箭方面的训练。” “哪怕做不到百步穿杨，射箭精准也要提高，那日我见金国射来的弓箭，居然还有大莽的箭。” 这一句话说得着实让战将军有点难以言表。 “确实弓箭射击于我军来说，确实不是擅长，可是现在去哪里找射箭高手。” 江子凌咳嗽了一声说：“如果将军相信我，我刚巧知道一位射箭很厉害的人。” 战将军惊讶地看着江子凌：“你所说的高手是谁，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其实是我的娘子。” 女人？战将军大声质问。 江子凌说：“没错是女人，我的娘子是猎户出身，打小就摆弄弓箭。” “前些日子，天边飞过一只鸟，我娘子随手一拉弓，那只鸟就被打中了。” “当时我以为是巧合，后来又让她找别的目标试一试，我才发现她的弓箭水平确实很厉害。 “若能让她来指点一二，军营中的士兵兄弟们，一定能有所成效，倘若教得不好，卑职亲自说她。” 战将军赶紧打断江子凌的话。 “弟妹能来，我自然感激，可是这军营当真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啊。” “有什么闪失我……我实在是赔偿不起。” 江子凌宽慰：“将军不必担心，她们又不上阵杀敌，只是把技巧传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将军还是早些做决定，趁着现在七国还没有休养过来，一旦他们有了喘息。” “势必会给我们来一场极大的打击，还望将军早下决断，莫要拖延。” 隔了两天战将军才终于下定决心，就让江子凌的三个娘子从家中赶来。 得到了将军的准许，江子凌立刻安排信使，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起初答应她们三个月就接回去，现如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兑现承诺。 也不知道娘子得知之后会不会很开心，希望她们能快马加鞭地赶来。 在娘子还没抵达之前，弓箭方面的教学，落到了江子凌的身上。 战将军那日也领教了江子凌弓箭的实力。 那么混乱的场面，还能一击致命，他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不负众望，将消息带回了落凤坡。 杨采薇她们三人正在家中休息，别看如今家中不愁吃穿。 她们也不能坐吃山空，莫清清每日早起，便去山林中狩猎。 不一定能打到什么东西，但只要打到东西了便都开心。 晚上带着打到的东西回来，再由楚红袖做上一桌饭菜。 虽说想念夫君，可和她们三个女子，同在一个屋檐下，过得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每到夜晚三个人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江子凌的身上。 想着三个月已经快过去三分之一，仍然没有相公的消息。 莫清清宽慰现在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 至少证明相公还活着，倘若他真的战死，她们一定会收到消息的。 总之就这么一日一日地过着。 落凤坡地方不大，但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却很分散。 家家户户的房子也谈不上有多么的阔气。 不像城中大户，人家还有个门牌匾额。 信使到了落凤坡，第一件事便是要找这里的里长，葛春年。 通过他知道江子凌的家在哪。 他好把信转交给他的娘子。 葛春年见到信使的时候，听闻他是从边疆而来，这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他们落凤坡可只走了一个江子凌，除此之外，其他的青壮年就只剩下刘三之流，去了军营也是个混子。 如今信使前来，怕是好坏参半呢。 葛春年想提前知晓是不是江子凌出了什么事。 但信使却说，务必要见到江子凌的家人，才能告知消息。 葛春年怀着不安的心带着信使，来到江子凌的家。 发现杨采薇正在院中打扫，没看到另外两个。 杨采薇余光看到里长突然来，心下有些意外。 正思索里长为何而来，就留意到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杨采薇仔细辨别之后，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血液急速回流到心脏。 通过观察那人的装扮，杨采薇认出来他是信使。 难道是夫君在军营中出了什么意外？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还有葛春年。 他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他家，这位就是江子凌的妻子，还有两个应该不在家中。” 杨采薇听到里长这么说，开口一瞬间还有点磕绊。 “我……我是江子凌的妻，我的两个妹妹刚才出去了，恐怕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二位先进屋歇息片刻。” 信使还有着急的事情，婉拒了她的好意。 站在院子里就把话说了。 “我来是通知一个消息。” 杨采薇看着那信使的嘴唇一张一合，耳朵却好像是灌了水，嗡嗡的听不清楚。 就听葛春年突然惊呼：“什么？算算时间，那小子才到军营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成了将军眼前的红人。” “信使你可不要骗我，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做什么天大的好事，实在禁不住啊。” 那信使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他不知前因后果，也自然无法理解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值得他们如此的激动。 信使并非只为传达江子凌一个人的消息。 他的身上自然是还有其他人的重要消息等着传达。 即便看到里长开心成这个样子，他也来不及问清楚缘由，就急忙忙地赶到下一户人家那里。 “没想到这个江子凌，还真是一个当兵的好材料，难怪当初他是因为重伤的病才被退了军籍，看来是军营的将军也不愿意放他回来。” “不过眼下好了你们三个也是运气好，只是边关苦寒你们又是柔弱的女子，那种苦日子你们当真能适应吗。” 里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原因，边疆那种地方，十里无人烟。 军营又是男子，她们三个过去也未必习惯，还不如留在这里。 杨采薇手还在抖，一时间忘光了信使说的话。 “里长，是不是不相信我与两位妹妹的适应能力。” “当初若不是相公把我们买回家，可能我们如今早已经成了九泉之下的亡魂。” 第二十八章 不如杀了我 “只要相公不嫌弃我们，我们亦不会觉得边疆艰苦难捱。” 里长深吸一口气：“你们能这样想最好，快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也不知道等再次见到那小子的时候，是不是就要喊一声将军了，你们一路保重！” “放心你们这个茅草屋，我替你们守着，只等有一日你们回来，这茅草屋都要变成黄金屋啦。” 等到莫清清打猎回来，发现床上多了几个包袱。 楚红袖回来后，还没把捡来的柴火放好，也注意到了床上的两个包袱。 完全不知发生什么的姐妹二人，眼巴巴地看着作为大姐的杨采薇。 只等她答疑解惑。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发生什么了？”莫清清问。 杨采薇故意叹息：“这个茅草屋我们恐怕是住不了了。” “为什么住不了，难道有人要赶我们走，还是欺负我们因为相公不在。” 杨采薇将那两个包袱拿到手边来：“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想先听哪个？” 然而此时，不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于她们来说都谈不上好与坏。 “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和清妹能受得住。” 杨采薇说：“未来几日恐怕我们要风餐露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日后只怕是要过上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 “采薇姐，那还有好消息呢。”楚红袖似乎没有吃惊。 杨采薇深吸一口气，将那两个包袱递给了她们。 “好消息就是，我们能陪伴在夫君身侧，直到交战结束的那一日。” “你们两个人多幸福啊，连行李都有我帮忙收拾，说了这么半天，我自己的东西还都没动。” 楚红袖反应过来，兴奋地扶着莫清清的肩膀。 “相公这是来接我们了，这才过去多少时日，他就已经说到做到。” “看来公子那日与我们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们。” 莫清清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听完之后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姐姐，我没听错吧，相公真的要接咱们走了。” 杨采薇也很激动：“是的，你没有听错，信使才走，这个消息还热乎着呢。” 楚红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看信使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即刻就走，看来相公很想念我们，盼望着早一日相见。” 莫清清抹了眼泪：“那我们还耽搁什么，快去收拾东西吧。” 三人又在茅草屋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红袖就起来做了一些吃食。 可以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还是有些紧急，准备的不够多。 不过既然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是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准备，恐怕也是不够的。 来不及准备的，只能路上再买了。 马上就要离开茅草屋，三人居然还有些舍不得。 终于能见相公了，分离的这样些日子，每每到了夜晚都会倍感思念。 眼下终于可以团聚，再坚持几日便能如约相见。 明明三人与江子凌认识不久，怎么突然间思念就变得那么汹涌起来。 不光她们不知道，远在边疆的江子凌也不清楚。 他一直觉得当初把她们三个买回来，是无奈之举。 他不想死，她们三个也实在可怜。 没有想到这段的时间过去，相互之间能有如此大的羁绊。 江子凌几乎日日都盼着妻子早日平安到来。 担心路迢迢，娘子一路上有什么闪失。 他不想回到之前，继续卧床不起的日子。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早就已经坦然接受，有一天会睁不开眼睛的事实。 但江子凌还有远大的抱负。 他现在已经贵为军师，战将军做什么事都要和他谈一谈。 如果以后也能如此顺遂，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怎么能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 金虎那边还没有动静，但金玉英的状态已然不好。 军营之中没有密不透风的大牢，白天金玉英关在露天笼子里。 一日三餐只给最简陋的饭菜，菜是冷的，饭也是硬的。 吃与不吃就看她自己。 若无必要，江子凌不会主动靠近，他也没有和看守的士兵打招呼，对她好一些。 饿了几日，金玉英的气焰，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强势。 但只要见到江子凌，仍然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论江子凌在她旁边说什么，都充耳不闻，不做任何回应，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就当自己是一个死人。 若哥哥为了救她，做出背信叛国的事情，那她将会成为金家的罪人。 “你这个哥哥真好啊，亲妹妹都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按兵不动。” “这要是我就算明知前方是个圈套，冒着被活捉的风险也要尽力营救。” 金玉英不做任何回应，要是回应了江子凌，那她就输了。 江子凌留意到在金玉英的腰上佩戴着一个玉环。 趁其不备将玉环扯下，用力地向下一摔。 金玉英听到动静，看到玉环被摔得四分五裂。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对江子凌大喊起来：“你干什么，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江子凌也学着她不做任何回应，俯下身把碎裂成几块的玉环捡起来。 “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那么你哥看到玉环变成这样，他会怎么想？” 金玉英双手紧握着牢笼，干裂起皮的嘴唇不停地。 用沙哑的嗓音询问着江子凌，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兄妹之间心有灵犀，我哥不来救我，并不是因为我不重要。” “是因为他知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江子凌的语气平静到近乎冷漠。 “但愿这一次，你们兄妹二人，真的心有灵犀，我的耐心可不足了。” 江子凌转身离去，金玉英心下也忐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来威胁哥哥。 她不停晃动着看似松散的牢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与你之间无冤无仇，你何苦要这么折磨我，不如一剑杀了我。” 江子凌脚步停下，回头看着被困在牢笼中的金玉英。 确实和她无冤无仇，如果她不是金虎的妹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金玉英大口喘着粗气，可饿了几日身体虚得厉害，刚刚大喊大叫几乎耗尽了体力。 她又迫切地想知道，江子凌到底想做什么，双重逼迫之下，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第二十九章 是人就有弱点 负责看守金玉英的小兵，发现她晕倒够，朝着江子凌的方向的喊了一声有人晕倒了。 江子凌回身一看，看到金玉英倒在笼中。 她会晕倒属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立刻命人打开牢笼，江子凌弯腰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金玉英。 不停地在她耳畔呼喊着，却始终没有回应：“快去把军医请来。” 片刻之后，军医带着药箱过来看到江子凌在这便直问他怎么回事。 “受了些刺激，晕过去了，军医想想办法。” 军医把了脉，眉头紧锁：“这丫头身子太虚弱了，醒了也需要静养几日。” 不过军医很好奇，军营里面什么时候出现女人，也注意到旁边开着笼门的牢笼。 大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军医就跟着过来，那时候这个笼子是用来关山林凶兽的。 后来，那些凶兽轻易不现身了，笼子也就派不上用场，怎么现在又拿出来了。 “军医，想想办法，她的性命很重要。” 军医不知前因，以为是江子凌搞的鬼，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吗？ 军医忍不住牢骚两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江子凌没有反驳，唯一的诉求就是让军医把人弄醒。 金玉英再次醒来时，发现身处的不是四面漏风的笼子。 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身旁甚至还有炭火烘烤着。 这是什么地方？ 金玉英脑袋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清醒就发现江子凌独自一人进来。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江子凌这一趟可不是空手而来，他趁着金玉英昏迷的时候去煎药。 他这才弄好，就第一时间给金玉英送了过来。 “于你来说，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坏人给你送药来了，你喝不喝？” 金玉英扭过头去，不理会江子凌的话。 “不喝啊，那我就倒了，另外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金玉英满眼的不耐烦，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其实都差不多。 “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大不了再被你关进那个笼子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休想你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我哥哥的事情。” 江子凌把药碗放在一旁：“那就先听好消息你哥哥兵马未动，坏消息你这个妹妹在他的心中，不敌六国重要。” 金玉英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他来送药是假，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才是真。 看着近在眼前的药碗，金玉英稍稍迟疑就端起碗来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江子凌看着空碗，突然说：“这里面我放了泻药，你还是不够谨慎啊。” 只听金玉英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身子什么话也不说。 虽然和江子凌接触时间不长，但金玉英看得出来他这个人是不屑于用那种下三烂手段的。 见刚才那番话说出口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 江子凌也觉得无聊：“你好好休息吧，但是别想着趁人不备逃走，我在这里安排了天罗地网，大罗神仙来了也走不掉。” 从里面出来，江子凌看到战将军等候在外，忙欠身行礼。 “战将军，你怎么在这？” 战将军压低声音：“你刚才在里面说什么天罗地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营的防守还不够，容易被敌军钻空子，所以卑职想了一个法子，可让军营固若金汤。” 战将军听罢，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丝的惊喜。 从前军营到了晚上，只是安排百夫长带人巡逻，偶有一些意外发生，不能避免。 如今江子凌有办法改善此举，他还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将军，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去您的大帐内细谈。” 两个人在外面的对话，金玉英一字不漏全都听了。 起初还以为天罗地网是为了她设置，看来远不止如此。 来到大帐，战将军就有些迫不及待。 “你快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军营牢不可破。” 有些小国兵力不强，但总来边境周围五次三番地发动小摩擦。 不应对助长他们的气焰，应对又如同大炮打蚊蝇，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急需一个好办法，能够让小国望而却步。 “每日两次，一次千人，真枪实弹地在边境线训练，若还有胆敢前来挑衅的，就得正法。” 战将军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沉默片刻，像是心里有什么担心。 江子凌不在乎这些，如今大莽不如从前国强兵富。 不能像从前那样不计伤亡地应对，要尽可能地想一些降低伤亡的法子。 如今几国联盟虎视眈眈，虽然吃了败仗，但金虎一定猜到他们的应对之法。 逐一击破的法子只能用一次，到了第二次人家就不吃这一套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现在的士兵，每个人都激发出内心的斗志。 不能以一敌十，也要以一敌五，让敌军听之闻风丧胆。 要让那些有企图来边境挑起摩擦的弹丸小国，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 战将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同意了江子凌的这个安排。 其实，他就算不同意，好像也没有别的应对方法。 “这件事情，你来安排，本将军要看到你说的结果。” 起初，江子凌还担心战将军这个人会非常倔强。 会居功自傲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和想法。 “战将军这件事交给卑职，一定会出任何岔子，目前金虎将军那可有什么风声？” 战将军摇头，他早日派过去的那些眼线，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金虎可真耐得住性子，如果他还迟迟没有行动，她的妹妹恐怕就危险了。” 提起金玉英，战将军是一肚子的疑惑。 “这个金玉英，我曾听说过她擅长医术，同时习了多年的武功，甚至比许多男儿还厉害。” “你那日到底是怎么擒住她的，看来你的武艺在她之上。” 江子凌长舒一口气长舒一口气：“战将军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堂堂一个男人要是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是不是太弱了，是人就有弱点。” 第三十章 此时撤退，为时已晚 一晃又过去几日，金玉英的身体逐渐回复，但精神一直不好，一天下来多半都是昏昏沉沉。 一两日的浑噩倒是可以用前些日子吃了些苦头解释。 可过去这么多天还是老样子就有点不对了。 金玉英自己就是大夫，常言道医者不能自医，可这点小毛病她处理起来不在话下。 正要自行把脉，江子凌端着药进来，这些天来每次送药来的人都不一样。 “金姑娘，怎么不继续躺着，军医说你的身子太弱了，要长时间卧床静养才能好，你可不要辜负军医嘱托。” 金玉英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因为疲惫无力而倒下。 “你假惺惺的，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要杀要寡都听你的安排。” 江子凌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金姑娘就不希望金虎将军，能有一日从天而降，带你脱离苦海。” “还是说你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确实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这么长时间哥哥都没有传来消息，确实很让人苦恼。” “但是我相信金虎将军心里也很焦灼，我听闻有人想要违抗圣命。” “愿意同金虎将军前来搭救，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撤回去，实在是让我费解。” “不过好在金姑娘你吃喝不多，不怎么浪费我军中的粮食，倘若你要是个男的，可养不了你这么多日。” 金玉英听着说这番可笑的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反倒问他，究竟在她的汤药中动了什么手脚，害得她这两日总想睡觉。 其实江子凌并没有限制她活动范围，虽然帐篷外面有人看守。 但只要金玉英身处在军营，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因为这两日身子一直疲惫，在帐篷内走动几步都会觉得不是，又何谈去外面走动。 “怎么有人在金姑娘的药里动手脚，是谁这么可恶？” “军医还说这药再喝上一日就可停了，看来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姑娘康复，想多留你在大马军营住上几日。” 金玉英闷哼一声：“你这人假惺惺，除了你授意，旁人怎敢在我日日饮用的汤药中动手脚。” “本以为你是个。心胸坦荡的，不曾想也喜欢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还企图让别人替你背黑锅，当真是高看你了。” 江子凌连连摆手，极力地撇清自己。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无聊的事情，但是在我军之内不少人都想与金姑娘发生一些接触。” “倘若不是我阻拦在前，恐怕金姑娘如今早已经，想不开悬梁自尽了。” 金玉英瞬间听明白江子凌话里的意思，拍案而起：“你无耻。” 江子凌摇头：“我这可谈不上无耻，都是他们这么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若不是我将你安顿在此。” “日日都来探望一眼，军中那些男儿苦于没有女子相伴，不然的话，金姑娘怕是要在这受苦了。” 金玉英根本就不想理会江子凌，可他一直在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金玉英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闭嘴？” 江子凌叹了口气：“金姑娘不要生气，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不宜恢复。” “你说你的哥哥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来解救你，让你一直留在大莽的军营。” “是不是你们兄妹之间串通好了，让你留在这打探我军的消息。” “如果真是抱着这个想法，恐怕我们只能尽快与金将军交涉一番，好让他把你带回去。” 听到江子凌这样说，金玉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倒希望我哥哥没有我这个妹妹。” 江子凌啧啧两声：“哪有你这样的，说不定你的哥哥，现在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办法要救你。” “只是他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诀窍，要不我给你找来纸笔写一封信，让他不要担心。” “当然你也可以在信中用你们兄妹二人才懂得的暗语传递一些信息。” 金玉英有些吃惊：“让我写信，你就不怕我告诉哥哥，让他不要管我，务必带领金国军队踏平大莽？” 江子凌刚要开口回应，守在帐外的一个小兵突然跑进来。 “军师不好了，营外又来人惹是生非。” 江子凌眉头拧紧：“谁那么想不开，偏要选择这个时候挑衅，吃雄心豹子胆。 “我这就先去看看，你们好好看着，千万别让金姑娘有什么闪失，不然本军师拿你们试问。” 江子凌走后，金玉英眉头紧锁，难道是哥哥来了？ 如果真是哥哥来了，可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她现在在这暂时没有生命安危，倘若哥哥一怒之下闯进来，怕是正中江子凌的下怀。 金玉英心中一直担忧着，却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她现在哪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金玉英焦急之时，外面的号角吹响。 号角声响起了一瞬，她的心便揪到一起。 看来真是哥哥。 江子凌作为军师，本应在后方指挥，让士兵们在前方奋力厮杀。 但这一次江子凌要杀鸡儆猴，做给那些还蠢蠢欲动的小国看。 所以亲自率兵迎战，先前只有熟悉江子凌的几个兄弟，看过他的身手，知道他有多厉害。 如今他列阵在前，身披铠甲，周身散发出的威慑，不亚于领兵打仗多年的战将军。 身后跟随这千百士兵，场面看起来威武震撼。 士兵按照江子凌的命令，一字排开，高举手中的武器，带有强烈斗志的凌厉眼神，一一扫过敌军。 足以让他们后悔前来挑衅！ “常言道，穷寇莫追，今日我们不必这般，就追得他们四散逃窜，众将士听我命令，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千百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声声嘶吼冲向敌军。 同一时间，战将军身居高处眺望。 身侧侍卫脸上写满了担心。 “将军，军师就这么冲上去，会受伤吧？” “你是不是没见过军师的真功夫，等一下你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战场之上，江子凌没有半点藏私，与其他士兵一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只为多杀一个敌人。 前来挑事的小国，一看自己要面对的对手竟然变得如此凶悍。 竟然生出撤退的想法，但此时撤退已经为时已晚。 第三十一章 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 如果他们这些人不来挑事，江子凌也不想浪费兵力。 一次这样的冲锋，如果起不到震慑的作用，那就是白白浪费。 只能怪江子凌改变了应对策略，也怪他这群人运气不好。 江子凌单手耍起枪，红缨随风飘动，银色的枪头转瞬染血！ 士兵手中的刀剑，也不知道砍死多少敌军，白刃变成红刃。 一字排开的士兵，呈包围式把这群倒霉蛋围在其中。 使其想跑无门，只能做困兽之斗。 江子凌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抢什么头功，谁杀了谁都无所谓。 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一次边境小小的摩擦，最后自然是大莽获胜。 也打得敌军有来无回。 率领的将领，被江子凌一枪刺死，血溅当场。 此举，无疑震慑了那些没有实力，还想趁火打劫的小国。 金国大帐内，这两日金虎担心妹妹的处境，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的精神头都萎靡了不少，如今手中除了有梁国的兵防分布图，其余联盟国对此事一概不提。 今日边疆小国挑起的摩擦，战败的消息传到了金虎的耳中。 他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窦，大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悍。 一个月之前他们还疲弱，无力应对。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好像变成另一群人。 金虎也注意到，今日率领士兵上阵杀敌的人，不是那位战将军。 是一个他从来没有留意过的小兵。 “来人，去给我查一查今天率兵的将领是谁，究竟什么来历。” “本将军总觉得大莽士兵变成现在这样，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从帐外进来的侍卫领命去调查，但这种事情想要彻查清楚，却是毫无头绪。 总不能跑到大莽的军营去问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扭转了大莽的士兵士气。 侍卫才走，誓死追随金虎的赵统领从外面进来。 “将军，已经过去这么多日，联盟国根本就不在乎英妹的处境。” “再这样下去我怕到时回来的只有英妹的尸体，我们得想办法把英妹早些带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即便是违抗圣命，也在所不惜，到时候君主怪罪下来，我们大家一起扛着就是。” “如今金国境内可用的将军不多，金将军你又是数一数二的，我想就算你违抗圣命，君主也不会给予太重的责罚。” 这几日金虎的心中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到底怎么才能毫发无伤地把妹妹带回来。 自那日收到信，这么长时间过去，大莽那边的信使没有再来。 也不知道妹妹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但可以确定一点，至少妹妹应该现在还活着。 “将军不要再犹豫，再犹豫下去一切都晚了。” 金虎将军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考虑着，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既然君主命令不允许他私自挪用军队，那只能调兵遣将一个小分队。 随着他一起去到大莽的军营外，勒令他们将自己的妹妹放出来。 如果不放的话，他就要采取强攻了，总之六国兵防图他是拿不出来。 但是妹妹他一定要救，他这个当哥哥的如果连自己妹妹的安危都保护不了，又何来保卫家园和百姓。 到时候全国的百姓一定会怀疑他的能力。 “听我的命令，召集五百兵马，我们立刻前往大莽。” 愿意豁出去性命的那帮兄弟，早就等着金虎下达这样的命令。 “将军，人已经等候在外，你一声令下立刻出发。” 大获全胜后，江子凌带着没有丝毫阵亡的士兵回营。 只有少部分受了轻伤，军医赶紧过来帮忙包扎伤口。 这段时间，军营中的死伤降低了很多。 此前军医最害怕的，就是这些士兵上阵杀敌。 每次兵败回来死的不算，光是负伤的那些，就会让他头皮发麻。 伤亡惨重不说，有幸运活下来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 总要卧床领养，医治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更不要说隔三岔五的换药，每次揭开层层被血浸透的纱布，士兵都会疼得满头大汗。 皮肉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加快速度。 有的时候甚至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敌军又来挑衅。 新伤旧伤反反复复，有的连床都没下来，就已经失去了要活下去的意志。 但是自从战将军听了江子凌的安排，上阵杀敌受伤的战士竟然比之前少了许多。 这种情况发生一次或许还能用幸运来解释。 但是屡次这样，那就不得不说是江子凌领教有方。 江子凌来到战将军的大帐复命。 一进来发现除了战将军之外，还有几名将领。 江子凌如今在军中的职位只是军师，并不需要负责领兵打仗。 但今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让军中将领意识到他做军师也有些屈才。 真正应该上战场杀敌的是他。 “你们瞅瞅，军师带领着咱们千百人，去应对小国的挑衅，居然毫发无伤地回来。” “日后我们可都要学习他这一点，将士们的性命乃是重中之重。” “我们更不能为了一时义气，不顾战士们的存亡。” 江子凌不敢托大：“将军，此次能够凯旋，也是多亏了战士们的英勇。” “我想经此一役，那些虎视眈眈又蠢蠢欲动的小国，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可以让士兵睡一个安稳觉了。” 话音未落帐外的侍卫便掀帘而进：“将军不好了，岗哨那边传来一个消息，金虎带着一小队人马，正朝我们这边奔袭而来，不知他要做何打算。” 战将军顿时紧张：“他带了多少人？” “根据岗哨观察，也就百十余人。”侍卫作答。 战将军看向江子凌：“军师你怎么看？” 江子凌思索片刻：“只带这么点人，很显然是为了他的妹妹而来。” 战将军疑惑：“你是说他这趟来，是要用六国兵防图，换他妹妹的自由。” 江子凌笑：“战将军，你不要这么乐观，他们六国之间的联盟本就不够牢固。” “而兵防图又是一国之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让他拿来换亲妹的平安。” “之所以他没有携大队伍而来，是因为全国的君主不同意他私自挪用军队。” “能跟随而来的这些，也都只是他的心腹，要小心他会在军营前大闹一番。” “若有必要，就让他们兄妹两人见上一面，但人是不可能放的，除非他全国撤兵，永不再犯大莽。” “那日我与战将军已然分析了六国兵防排布，就算没有分布图，我们也能根据六国的地势，大概猜测出病兵防位置。” “倘若京城皇帝真要下令攻城略地，想来我们也不费吹灰之力。” “但多年战争造成的损伤是需要时间修补的。” 战将军理解江子凌的担忧：“可是他若不愿意撤兵，只想趁热打铁，我们又该如何？” 第三十二章 别跟他废话 江子凌看向前来报信的小兵：“对面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百十余人。”有了小兵的准确回答江子凌也立刻有了应对。 “还请战将军，先去应对，卑职随后就到。” 大帐里的人都不知道江子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虽说这段时间他们大莽的士兵打了几次胜仗。 可是金虎，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悍将。 若他一直都是手下败将，倒也不用害怕。 可一次的侥幸并不能代表我军能够自如应对。 不过战将军还是对自己的人有信心。 “好，你先去安排，本将军这就带着人去迎一迎。” 江子凌从大帐出来直奔金玉英所在的帐篷。 一进来二话不说，照着金玉英的脸就来了两巴掌， 同时扯乱了她的头发。 全身无力的金玉英，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江子凌的种种举动弄懵了。 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金玉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子凌。 “你抽什么风，还是说你终于忍耐不住要暴露本性了。” 江子凌才不跟她多费口舌，又将她的衣服扯烂。 但下手的力道却很精准，既要让她表现得非常狼狈，又不至于失去了女子的贞洁。 “跟我走。” 金玉英想要反抗，可她现在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能任由江子凌折腾。 这一路江子凌都心狠手辣地扯着她的头发不松手。 尽管往来士兵都纷纷侧目，也没有让江子凌有任何的收敛。 战将军这边已经见到了金虎，也看到了随他而来的那些士兵。 确实人数不多，不足为惧，就怕这百人是精英中的精英，能够以一敌十不过。 即便是精英，那也抵不住他身后的上万人。 “把我妹妹交出来。” “你妹妹？金姑娘在我这吃好睡好，不想回去，金将军还是快些回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然我可就采取应对了，你才带了百十余人来，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金虎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战将。 “哦？战将军这么说是打算以人数来压我，本次我只带着这些人来，目的可不是与你开战，只是想让我妹子毫发无伤地回去。” 金虎将军话音未落，江子凌就已经拖拽着金玉英过来了。 就连战将军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江子凌的举动会如此的夸张。 “你这是做什么？” 战将军忍不住低声询问，但是江子凌根本就没有回答。 只是顺势一个往前抛的动作，把金玉英推了出去。 金玉英趴在地上艰难爬起抬头看着哥哥，不停地摇着头。 “哥哥你快走快走，他们设了圈套，就是以你落入陷阱不要管我，我在这里没事的。” 看着妹妹脸颊红肿，头发凌乱，就连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哥哥能够忍受妹妹变成这样。 金虎一声令下，身后的兄弟们就拔出了腰间的配刀，准备和战将军大干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金玉英不停地挥动着手，催促着哥哥赶紧回去，不要落入圈套。 但是金虎觉得他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能无功而返。 再说父亲那边已经严厉地责备了他，如果这一趟劳师动众，还没能把妹妹成功带回去，他们没办法向父亲交代。 进退两难之地，金虎从身生后取出一卷卷轴。 那卷卷轴以相当好看的抛物线，抛了出去。 战将军伸手一接，就已经猜到这卷卷轴意味着什么。 江子凌只是扫了一眼，便反驳：“恐怕这是梁国的兵防分布图，小小的梁国，我们大莽不看在眼里，就算不知道他的兵防又如何。” “上万铁骑踏过去，他梁王也没有反抗的资本，梁国的兵防图对我们来说如同废纸一张，还是拿其他五国的分布图来换你的妹妹。” “如今你们兄妹二人已经见过面，我以人格做担保，你的妹妹能等到你拿着五国兵防图来救她的那天。” 江子凌说完，俯身拉起趴在地上的金玉英抓起来，怎么带出来的，就又怎么带回去。 这一切全都呈现在金虎的眼中。 倘若看不见，他倒还能自我安慰。 可是眼下一切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就算是自我安慰，也不能忍受江子凌做的这些事情。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被江子凌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 要知道妹妹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长这么大家里没有一个人曾对她大呼小叫。 而且妹妹也是心地善良，从来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 金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妹妹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我妹妹与你们无冤无仇，甚至还在你们缺少药物的时候慷慨相赠，你们怎么好这样对待她？”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江子凌，在听到金虎的质问后突然转身。 “我与你妹妹之间没有任何的情分，那日她伤了我军士兵的性命，我心软将她放了还害我挨了板子。” “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将我军需要的草药如数奉送，至于为何这一次我要这样对待她，金将军你是不是要扪心自问一下。” “如果你早日将六国兵防图交到我的手上，金姑娘何须在这里受这样的对待，所以你们兄妹之间若产生了嫌弃，可与我无关。” 已经有些昏了头的金玉英在听到江子凌这番言辞后，心下大怒。 “你个混账，我不允许你在这里诋毁挑拨我们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 江子凌轻声一笑：“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还用得着我去挑唆，总之五国兵防图没有交到我手上，你们兄妹二人就借着天边一轮明月寄相思吧。” 金玉英艰难地回头望向哥哥，即便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哥哥为了她，而背叛自己的国家还有同盟国。 但是也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之间才知道，此举有多么的让人动容。 “将军别跟他废话，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英妹子带走的。” “要是不能带英美回去，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还没等金虎做出反应，他身后的好兄弟就已经架着战马，朝着江子凌这边冲来。 战将军倒是迅速做出反应，可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第三十三章 巾帼不让须眉 等战将军作出反应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江子凌早已做好了充足准备，金虎带着这么多人来，肯定是不想无功而返。 不过江子凌也得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低估了金玉英在金虎心中的地位。 要是早知道他是金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江子凌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不过他并不后悔这样对待金玉英，本就是敌军对手，没有把她直接丢给军营中的那些弟兄，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眼下既然知道他们兄妹二人能如此担心对方的处境。 那所做的一举一动，反而更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总之江子凌不后悔他做的一切。 这也该是金玉英和金虎之间应得的。 已经快走到营门，突然有人要抢金玉英。 江子凌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趁对方还没出手，江子凌一个眼神给到守营门的士兵。 把士兵手里的长枪抢过来，同时把金玉英丢给他，让他看管。 弄的那士兵都有些惊慌失措，还好战将军在一旁。 趁人不注意，战将军朝那士兵点了点头。 在战将军的注视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金玉英有机会逃脱。 然而战将军一直都很好奇江子凌耍的那一套枪法，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那一招一式，他看得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其他人也耍过。 此刻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见江子凌耍一番，战将军觉得十分幸运。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支箭。 还没等江子凌将枪头直指冲过来的那个士兵，那士兵就已经背后中了一箭。 不知那箭从何而来，好像是突然出现。 不过来得恰到好处，解决了江子凌当前的困境。 但是战将军却吓了一跳，他可没看到有谁拉弓搭箭。 而箭来的方向，并非军营，这就可以打消是手底下某位将士的暗中操作。 江子凌上前查看那人受伤的情况，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驼铃。 “将军，是我的三位娘子来了。” 三位娘子？ 战将军嘀咕一声，不稍片刻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刚刚江子凌所说的话，金虎也听了去，顿时心生一计。 你祸害我妹，那你的三位娘子也得当我的人质。 等到马车近前，金虎立即让人拦下。 杨采薇等人被迫下了马车。 刚才莫清清眼力好，看出这边有情况，所以才急中生智射出一箭。 没想到射出的这一箭反而暴露了行踪。 就连莫清清自己都没想到，刚才她射出的那一箭，间接帮助了相公。 杨采薇还算稳重，并没有立即与拦路的士兵产生任何的冲突。 楚红袖心下倒是一直担心着自己相中的处境。 “采薇姐，咱们怎么办？” 莫清清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她按捺不住，恐怕也不会酿成现在这个结果。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装看不见。” 金虎命人把那三个女子带来，一下子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江子凌见自己的娘子被金虎截胡阻拦，立即表现得十分惊慌。 “你想干什么？” 金虎骑在马背上，嚣张一笑。 “我想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该做什么吗，你若放了我妹子，我就放了她们三个。” “没想到你是离不开娘的孩儿，即便到了军营，还得把自己的娘子带在身边。” 江子凌眯了眯眼睛，将视线定格在三位娘子的身上。 原以为她们三个会很慌乱，毕竟没见过如此紧张的场面。 谁知她们三个人满眼之间全是兴奋，丝毫没有半点恐慌。 这反而让江子凌有点惊奇，看来他低估三位娘子的胆识和胆色。 “金将军，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这一身本事可不是拜师学艺。” “完完全全是拜我这三位娘子所赐，你手下中的这一箭，便是青儿的百步穿杨。” “而我耍的那一套枪法，亦是采薇悉心教授，不过我只掌握了皮毛，不懂精髓。” “我这一次特意让三位娘子前来，是为了让她们替我传授大莽士兵一些本领。” “战将军如果你有闲情逸致，今天就借着机会，让我家娘子给你表演一段，诸位也能借此开开眼界。” 杨采薇除了会耍一套杨家枪法，拳脚功夫也不差。 几个瘦弱的士兵，当真不是她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先后撂倒。 莫清清赶紧拉着楚红袖，奋力地跑到江子凌身边。 只要她们两个人安全了，杨采薇就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可以放开手脚的应对。 而莫清清也没有闲着，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也架起了弓箭，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策应杨采薇。 战将军在一旁看得清楚仔细，他原以为江子凌的三个娘子这个时候来，一定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没成想她们三个人的到来，不仅没有打乱计划，反而还让金虎一行人吃了瘪。 一套杨家枪法耍下来，应战几人皆受伤惨重。 好在杨采薇没有下死手，不然的话怕是真的要出人命。 金虎未曾想区区一个弱女子，还能厉害成这个样子。 见身边的几个兄弟连连吃了败仗，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看来今天没办法救妹妹，只能再找机会。 撤！撤！ 他一声令下，一众人等顾不上放狠话，麻溜地撤退。 马蹄扬起尘烟，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杨采薇手握长枪，一夫当关。 让江子凌自豪不已。 战将军见了，心里格外开心。 起初他也有类似金虎将军的想法，认为江子凌之所以想要把三位娘子弄到军营里来。 是需要三位娘子的悉心照料。 但想到他所立的军功，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想他这三位娘子当真是厉害。 “好好好，子凌你这三位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呀，今日我便让厨子做一桌好饭菜，给三位弟妹接风洗尘。” 杨采薇和莫清清纷纷都表现了自己的能力，只有楚红袖刀枪棍棒都不熟悉。 莫清清把弓箭还给小兵抱怨：“采薇姐，你怎么不给我展现的机会呀，坏人那么快就打跑了。” 杨采薇也把枪交还给士兵，道了一声谢。 “那不还是相公与我传递的消息，再说真要一一对应下去，恐怕我也吃不消了。” 第三十四章 带到训练场上 江子凌看着三位娘子，这数十日的分离想念如今终于不必在承受了。 楚红袖只看了一眼，满眼的心疼相公：“你瘦了。” 江子凌摸着自己的脸颊，轻声说：“边疆苦寒，又不是在家里享福，怎能不瘦，不过三位娘子如今来到，相公我也是等到了好日子。” 战将军主动上前：“弟妹，快些把东西放下，给你们准备的休息地方还在收拾。” “采薇见过战将军！” “青青见过大将军。” “红袖也见过将军。” 三个妙龄女子再三行礼，弄得战将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人往回走时，负责押解金玉英的小兵从他们面前走过。 虽说金玉应一身狼狈，但也能看得出她是个女子。 楚红袖不明，虽然知道这里是军营，有些问题不该问。 但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相公，那女子该不会就是……” 江子凌连忙摆手：“不是，战将军所统领的军营，不会有军妓出现。” 楚红袖就更纳闷了：“既然他不是，为何会这样子？” 战将军说：“这自然要问你们的相公了。” “她是敌国将军的妹妹，前些日子我们与之交锋时，被我抓住。” “刚才在军营门口的那些人，其中首领就是她的哥哥。” “那她就是活该，能留着她的性命至今，一定是将军大度，若是换了我才不会养她这么多日。” 战将军一听莫清清这么说，正中下怀。 “没想到清妹子，也是一个豪爽的性格。” 杨采薇说：“没有他们屡次侵犯大莽，大莽大百姓何苦过着民不聊生的生活。” 几人讨论的话，金玉英也都听了去，偏选在这个时候正脱开士兵的事故，扑到了江子凌的身上。 “你个该死的，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若真的想杀我，就给我一个痛快。” 江子凌冷着一张脸：“我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你活得舒坦。” “等一下我会叫人把纸笔给你，你给你哥哥书信一封。” “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们兄妹二人便会阴阳永隔。” “即便你想要死后投胎，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金玉英听了这话，双目圆睁，惊恐不已。 她怎么也理解不了，她双手从未染过鲜血。 怎么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楚红袖因为没能亮出自己的本事，总觉得矮人半截。 好在她还会做饭，虽说军营她不能闲逛，但打听了一番，也找到给大家伙做饭的地方。 看到大厨正在那里烧水刷锅，楚红袖就上来帮忙。 那做饭的大厨子。一直以为她是来这里捣乱的。 直言道：“姑娘哪来的，这里可不是你。胡乱的地方啊。” “军中军师江子凌是我的丈夫，我今日和两位姐妹才赶到此处，闲来无事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大厨子一听顿时惊喜：“哦！你是将军师的娘子啊，没想到将军师艳福不浅。” “那你可是贵客，怎么能做这种差使，将军有令今日设宴好好款待。” 楚红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了看等一下要用到的食材。 想当初自己贵为千金时，吃的喝的那都是顶好的东西。 即便没有学过也耳濡目染，那时爹爹经常请酒楼的大厨来家里设宴款待。 她在闺房一人无聊，便愿意跑出来扒着窗户看那些大厨是怎么做饭的。 一来二去他也懂得了一些，不过她第一次掌勺做饭，也是在成了江子凌妻子之后的事情了。 娶妻，为的就是穿衣吃饭，倘若连饭菜都做不好，又有什么价值？ 后来他发现杨采薇和莫清清身怀绝技，又是相公所需的技能。 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洗衣做饭这些活是个女人都会做，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地方。 时至今日，楚红袖也没有明白，相公那日对她说，若没有她就没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 没过多久，江子凌就找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娘子正在做菜，并没有生气。 “红袖，原来你在这，害我找了一大圈。” “相公你怎么来了？” “是军要见你。” “战将军要见我，我什么都不会，将军为何要见我呀，我还是留在这里，给你们做饭更有用处。” 江子凌听到楚红袖就这么说极力否认。 “你怎么总这么说，当初我不就说过，没有你就没有今时今日的我，我们快些过去，不要让将军等着急了。” 本想给厨子帮忙，不料什么忙都还没帮，就被叫走了。 楚红袖也是没办法只好抱歉地看了一眼大厨子。 只说是给他添乱了。 好像那大厨对江子凌印象不错，加之他带着大莽的军队打了那么多起胜仗。 军师的妻子，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反正她们今天是走不了，若想帮忙以后有的是机会。 跟着相公来到了大丈，战将军便立刻笑脸相迎。 “弟妹这是去哪儿了。” 江子凌替楚红袖解释道：“我这娘子擅长做饭煲汤，没有她的汤汤水水，恐怕卑职还得拖着一副病体，只能默默地等死。” 战将军意外：“此话当真。” “将军难道不信我说的吗。” “军师所说的，本将军一定是相信的。” 江子凌笑：“所以刚才卑职就是在大厨那里找到娘子。” “她担心军中将士兵吃得不好，又怕大厨忙不过来，就想过去帮忙分担一下，战将军千万不要责怪。” 战将军听了之后哪里还有责怪的心思。 “军营之中没有好东西招待，还望三位弟妹不要介怀，等到什么时候打退了敌军，本将军再好好地请你们吃上一顿大席。” 如今战将军已经领略到了杨采薇的厉害，但是关于墨清清的百步穿杨箭法，他还没见识过。 但是时日已晚，再加上舟车劳顿，让她们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一展绝技也不迟。 次日，莫清清才刚睁眼，就被江子凌拽起来。 “相公，这么着急是要带奴家去哪啊？” 莫清清慌里慌张的，这军营可不比家里。 再说她们三人与江子凌的相处不足一月。 中间又分离这么久，倘若不是对他充满信任，恐怕早就已经哭天抹泪。 “我知道你们这一路辛苦了，但是身在军营不能有丝毫懈怠，只能辛苦你了。” 莫清清听了这话连连摇头：“相公莫要说辛苦的话，是清清昨夜睡得太晚，今早没能早早醒来，还让相公亲自跑来一趟。” 江子凌直接把她带到训练场，到了这才发现，列阵整齐的士兵，早已准备就绪！ 第三十五章 一个月的时间 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莫清清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原本还有些瞌睡，一下子就吓得惊醒了。 “相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怎么一个个的都背着弓箭，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江子凌笑着说：“不是要打仗，是为了跟你学习百步穿杨，你不会以为我千里迢迢让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团聚吧。” 经过江子凌的一番说辞，莫清清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让她们来这里是为了教会这些士兵如何百发百中。 这对于莫清清来说可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且这么一来对相公在军营之中的发展也有帮助。 何乐而不为。 “相公，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听到娘子这么说，江子凌心下很是满意。 “那就辛苦你了，等一下让红袖姐给你做好吃的。” 不过莫清清也没有和这些士兵接触过，一上来就要教人，她还有点无所适从。 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但是列队的士兵们，也有不信服莫清清的存在。 认为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要来当他们的师傅，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这个军师真是飘了，只是打了几场胜仗而已，怎么就连娘子都弄到军营里面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莫清清一直没什么动作，很快就引起那些士兵的不满。 “姑娘，军事可是说他的弓箭是跟你学的，你可给我们表演表演？” 莫清清四下寻找着江子凌的身影，却找不到他在哪儿。 起初莫清清还有点委屈，她一个女人家家突然要面对这么多男人。 怎么能马上就应对得了，关键时候自己的相公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唯一能够让这些人闭嘴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 在那些人的哄笑下，莫清清拿起了弓箭，站在训练台上寻找着一个合适的目标。 弓已经拉开，莫清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弓松开。 “你们当中应该也有厉害的，不如和我一起比比，看看谁的弓箭实力更加出色。” 有的士兵想到自己的本事不输金国的那些士兵，所以就毛遂自荐上台和莫清清一较高下。 两个人先后都找了一个目标，莫清清想着不要欺负人，没选择太远的。 两个目标距离差不多，但莫清清的猎物要小，想要射中不是很容易。 前来迎战的小士兵，怎么能看不出双方猎物大小的差距。 还没开始就已经放开了狠话：“姑娘，你可不要说我欺负你再还没有比试之前，我劝你还是换一个目标。” “如果你没有射中的话，又有什么实力来教导我们百步穿杨。” 莫清清冷笑，没有任何废话，甚至都没有仔细瞄准猎物的位置。 拉开手中的弓，箭才搭上去就离弦。 眨眼的功夫猎物中箭，从高处落下。 全程都发生在众人眼前，莫清清也做不了假。 她的手法极其迅速，远处的猎物落下的那一瞬，列阵在前的士兵无一不震撼。 与之对比的小兵看到这一幕，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台下的人还在起哄，让他快点亮一手绝活。 莫清清对自己的弓箭实力很有信心，但也不催促小士兵。 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要是出了岔子，肯定会被人笑话。 小士兵顶着极大的压力，拉开手里的弓，在搭箭的一瞬，再也坚持不住，赶紧把弓箭丢到一边。 “姑娘，是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非要跟你比拼。” “姑娘当真是厉害，我愿意拜你为师，还请你不吝赐教。” 莫清清还以为，他怎么着也得展现实力，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自己不行。 江子凌这时从练台后面走来：“清清，你就收他为徒吧，他可是军中弓箭使得最好的。” 莫清清诧异地看着江子凌：“相公你刚才一直……在后面瞧着？” 江子凌点点头：“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就在后面。” 莫清清一直摇头。 “看来你是太聚精会神了，从今日起，你就是他们的弓箭教习，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这些人成为闻风丧胆的弓箭手，要百发百中。” 莫清清一听，顿时觉得肩膀上的重任极大。 “相公，我怕我做不来。” 江子凌岔开话题：“你的采薇姐可已经在另一个训练场教枪法了。” “你放心，如果这些人不听你的，你随时来找我，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此言一出台下的小士兵立刻回应。 “军师，我们一定好好学，保证一个月之后水平得到提高。” 见这些小兵已经信服莫清清的实力，江子凌也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此。 “好，那你们就跟着她学，一个月之后我来检查成果。” 杨采薇和莫清清都在军营里当起了教习。 但只有楚红袖整天窝在帐篷里，不知道做什么好。 本以为来到军营就能和相公有些相处的时间。 不曾想到了这里，仍然是聚少离多。 每天只有晚上休息前才能和相公说说话。 所以楚红袖尽可能地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天闲来无事，再次来到大厨这，说什么也要跟着大厨，给军营中的小士兵们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大厨看她这般再三阻拦没有成功，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军师的妻子那是军营中的贵客，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 楚红袖切着菜笑着说：“我在家的时候也是做这些活，习惯了，闲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 “两个姐妹都成了军中的教习，我只是羡慕，奈何不懂武艺，也没有什么保命的绝技要教他们，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看到将士们一天训练下来也怪辛苦，要是能在休息的时候，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也不失为一种慰藉，大厨你就别再阻拦我了。” 本来大厨是有心阻拦的，但是见她这么说也就松了口。 “行，只要是你这丫头不嫌辛苦，就来这帮我的忙，我还能乐得清闲呢。” 帮了一个下午的厨，等那些士兵排队来打饭的时候。 楚红袖也是忙前忙后，一个小士兵跑过来闻着那饭菜香味，询问质大厨今天在饭菜里加了什么东西。 在训练场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香味了。 大厨吃惊道：“我没放啥东西啊，还是和往常一样。” 第三十六章 与国师之间的过节 说到这的时候，大厨突然看向身侧忙着给士兵打饭的楚红袖。 “大妹子，你是不是在饭菜里加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楚红袖也没有隐瞒。 “我加了一些香辛料，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更好。” “如今天气寒冷，我又在汤中加了一些胡椒，喝上一碗从内到外都暖和。” 大厨一听，顿时明了，忙道怪不得怪不得呢。 因为训练早就饥肠辘辘的士兵，刚打完的饭就近找地方开吃。 平时一日三餐都是大厨掌勺，再加上现在食物分配本就不多。 大家几乎是有的吃就尽量吃，谁也不会挑挑拣拣。 更不会因为一顿饭不合胃口，就去骂厨子做饭做得不好吃。 他们愿意参军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这能吃一顿饱饭。 要不然像他们这样的小子，一顿不吃饿得慌。 三天不吃，看到砖都要啃两口。 但是今日的饭菜显然不同，不单单是一个人尝出了味道有变化。 平时一碗饭菜就够了，今天却有不少人吃完还在排队，想要再吃一份。 如今战事吃紧，即便是军营每顿饭菜也都是定量的。 规定一人只能打一次饭菜，即便是没有吃够，也只能等明天开饭的时候，再相应地多盛一些。 一连几日过后，终于有人把这件事情反映到了战将军那里。 江子凌也在当场听着也极为奇怪。 “每日饭菜都是根据当天的训练进行增减，怎么会不够吃呢？” “卑职来军营这么多日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来的统领略有些为难地说：“军师这……这你得去问红袖姑娘。” “自从她去帮忙做饭，那饭菜的味道就变得越来越好吃，很多时候不是没吃饱。” “是因为太好吃了没吃够，可每天就只有那么一碗饭菜，实在是难解肚子里的馋虫。” 江子凌没想到问题居然出现在楚红袖的身上。 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在饭菜中动了手脚，加了一些不该加的东西。 毕竟他的一日三餐，也是跟军营士兵吃一样的东西。 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未曾想到问题居然出在娘子的身上。 “军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战将军，请允许卑职调查清楚此事，卑职相信红袖绝对不会害大家的。” 战将军可没这么想。 “军师你不要紧张，本将军的意思是说，军中的粮草有限，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不多日就要向朝廷请奏再拨军饷了。” “可是如今的将士们，这几日都吃你娘子做的饭菜，想来那胃里的馋虫是已经勾出来了，再吃回从前的饭菜，怕是做不到了。” 江子凌错解了战将军的意思。 “将军要是担心军中的粮食不够吃，我们可以在开春之后自己耕种，也算是自给自足。” 战将军摇摇头，否决江子凌的这个想法。 此前他不是没这样打算过，想着将士们自己种一片地，等到丰收时就能多吃一碗饭。 军中耕地多收一担粮食，百姓就少征收一担。 可那时候边关小国总来找麻烦，计划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军营上下枕戈待旦，哪里还有心思去农耕。 江子凌了解前因后果，也代替军中将士们，向战将军提了一个请求。 “战将军，此次几场交锋，我军都取得了胜利，京城那边可传来什么好消息？” 战将军依旧是摇头。 “按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京城中应该早就得到了捷报。” “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莫不是有人阻拦了咱们的消息。” 战将军也有些吃惊：“不会吧，本将军所镇守的北部，可是大莽要塞，一旦这里失守，全国的士兵就会顺着这扇大门直扎腹地京都。” “朝廷若真有人断了我们与圣上的联络，岂不是置我们于死地。” 江子凌追问：“当初派出去的信使，已经走了多久？” 战将军算了算，已经过去二十日，突觉背后一冷。 二十天的功夫，这个时间足够信使一个来回。 “我们派出去的信使，时至今日都还没有消息，卑职猜测他极有可能在中途遭受到了不测。” “而我们屡战屡胜的好消息，恐怕未能传到圣上的耳朵中，究竟是谁想要阻拦我们传递大胜的消息，战将军你心中可否有怀疑的对象？” 这将军思虑再三说：“怀疑的对象不是没有，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子凌斗胆追问：“战将军心中所怀疑的对象是谁，不妨说出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有什么担心。” 战将军凝视着江子凌，同时也在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宣之于口。 一旦他说出来了，如果有人借此机会状告，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所猜想之人，便是当朝国师李勋。” 江子凌：“战将军之所以怀疑他，难道他与您之间有什么过节？” 战将军本不想提陈年往事，但有些事情不提就容易误会。 “自然是有过节，多年前我奉皇命来此镇守。” “李勋想把他的长子李昀，送到军营中来历练。” “那时本将军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既然国师愿意让他的儿子来此历练，我又何必拒绝。” “但是他的儿子才来军中半月，就因为不服教习的管教，与其大打出手，害得教习受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 “我将此事禀报给圣上，圣上却说国师之子年纪太小，生性顽皮，惹出一些事端来也并非有心。” “可那教习是我的属下，我也提醒过他，李昀若不配合，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要起什么冲突。” “可还是闹出了不愉快，先后接二连三发生此事，我便知道不是军中教习故意找麻烦，而是国师的儿子冥顽不灵。” “将军纪视若无睹，不服管教怎么能当得好大莽的士兵，又怎么能够得到相应的训练。” “所以我一怒之下将国师的儿子逐出了军营，从那之后国师就记恨上了我。” “后来听闻他的儿子又去别的兵营，是否能够改邪归正，我就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在我这行不通的。” 有了战将军的一番解释，江子凌也算是答疑解惑。 第三十七章 调虎离山之计 “那卑职就明白了，这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今圣上又年幼，而他的母妃自然是要垂帘听政的。” “我怎么听说当今皇上的母妃，和这位国师是亲戚，确有此事吗。” 战将军一名武将，朝堂上的事情他不曾过多了解探知。 “这个问题，军师真是难住本将军了，确实有所不知，无法回答。” 军营之内，祥和的日子并不多，也不常见。 过了半个月，杨采薇和莫清清两个人都顶着烈日，教导着军营中的士兵学习枪法和剑法。 其中不乏有在相互对练的时候，造成损伤。 军医见了也是头痛不已，不过战将军听了反而开心。 他宁愿这些士兵在日常的训练中受伤流血。 也不想他们在打仗的时候丢了性命。 眼看着就要一个月了，江子凌也开始准备检查他们的训练成果。 看看在这一个月之内，他们有没有进展神速。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金玉英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无人注意。 就连江子凌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要不是每天都有小兵去送吃的，恐怕金玉英早就已经死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哥哥都没有再来过，金玉英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怨恨。 只要哥哥不赖就证明他没有掉进江子凌提前设定好的圈套里面。 一旦带着大军杀过来了，最后输赢花落谁家谁也无法提前预判。 不过金玉英也在军营待了不少日子。 不论是金国的军营还是大莽的军营，其实都大差不差。 不打仗的时候，无外乎是每天必要的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点任何一个国家都要这么做，不然的话等敌军真的杀过来的时候，临阵磨枪也赢不了一场战争。 但是这几天金玉英通过耳朵来听，发现平日里训练喊的口号声少了。 反倒是弓箭射击的声音隐隐传来，但是她也不敢确认，万一是耳朵听错了。 就算是真的，她现在被困在大莽的军营，也没办法向外传递一字一句。 同一时间，金虎这边也没有闲着，虽然硬闯没办法救出妹妹。 但是可以训练杀手，趁着军营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入兴许能够把妹妹带出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金虎将侍奉妹妹的几个丫鬟训练了一番。 从只会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变成了会使用暗器刺客。 虽然只是短时间的集训，但是面对一些小士兵已经足够用了。 而且在这段日子里，金虎也没有松懈对大莽军营的关注。 他就发现这段时间，出来训练的士兵人数不对，好像少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一到底在干什么，不得而知。 平静的空气越发稀薄，双方都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倘若这一次的悄悄潜入不能成功解救妹妹，就算违抗圣命他也要挑起一次争端。 江子凌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儿，带着一小队人马上山。 这是和战将军提前商量好的，大莽北境虽然是平原多些，但也是有几座高山的。 其中一座高山距离军营只有五里远的距离。 放着这么好的天然岗哨不用，白白浪费。 除了金国在内，其他六国再次挑起战争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绝对不是零。 因为金玉英的原因，金虎必然会再来找麻烦。 现在两军看似保持着和平，只是暴雨前的宁静。 如果不趁着现在把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到时候大战一触即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得得不灵了。 这种情况，江子凌绝对不允许发生。 花了半天的功夫总算是上到山顶，一行人早已经累得喘不过来气。 倒是江子凌像个没事人一样。 “军师，你这身体是真好啊，看似瘦弱但是耐力超乎常人，我们真是甘拜下风啊。” 江子凌听到他们的夸奖，哈哈一笑说：“我当然也是累的，只是不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啊。” “我是要给你们做榜样的，如果爬到半山腰就喊累，你们还怎么坚持上来。” “每隔五日会有人来这里替换你们，包袱里面是这几天的干粮。” “你们就守在这个位置，千万不要暴露自己，在这个地方敌军大营有什么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稍稍歇过来的小士兵起身过来看了一眼，虽然这里地势险要，但真的能把敌军大营尽收眼底。 小士兵很是好奇军师是怎么发现这个位置的，自从军师来到军营，也没见他离开过。 果然，能获得战将军赏识的不是一般人啊。 “军师大人，你好厉害，这么奇特的地方你都能够想到，难怪能够带着我们打胜仗。” 江子凌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这个你们留着，要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就服用一颗。” 小士兵看着酱红色的小药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神丹妙药。 “军师，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山上，温度只会比下面还要低冷，虽然你们带着厚被子来，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扛不住的。” “一冷一热容易染风寒，这个可是我求了军医好几日才弄出来的。” “只有到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能吃，身体要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吃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江子凌刚把药瓶交给小士兵，山底下就突然吹响了号角。 看来是山下出事了。 来不及多交代什么，江子凌就急匆匆的下了山。 他一人下山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山脚下。 五里的路程也不过一炷香就到了。 可还是晚了一步，刚才的号角声是大军集结。 金国突然发兵，战将军已经先率领一半人马前去应战了。 江子凌信得过战将军的领兵能力，但想要胜利还是得想一些办法的。 如今军中无首，上上下下的事情就要看江子凌怎么安排。 偏在这时，无数支箭矢从一侧射出来，即便营中的将士有所防备，还是被重伤。 “快，撤到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露头，敌军的弓箭手眼力很好。” 江子凌立刻做出安排，军营内没有随着战将军上场的士兵，一个个都找了掩体躲藏起来。 只等箭雨过去在做出反击。 越是混乱的时候，江子凌越是思路清晰。 很显然这是金虎的调虎离山之计。 第三十八章 怎么他不会 既然是调虎离山，那么现在金虎的想法已经达成了。 战将军已经出去应战，现在军营之中已经是群龙无首。 能让金虎如此冒险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妹妹金玉英。 江子凌耐心等待这一波箭雨过去，撑着第二波还没来抓紧来到关押金玉英的帐篷。 看到她还在这里，江子凌的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和善。 “你哥哥来救你了，看来你在他的心中还是挺重要的。” 方才的号角声，金玉英也是听到了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哥哥来了。 “你说什么，我哥哥来了？” 江子凌点点头：“怎么不信吗，那我带你出去看看，只不过现在外面混乱得很，我有点担心你会被自己人所伤。” 有了江子凌的这句话，各种想法开始在金玉英的脑海中冒出来。 “我不跟你出去，我坚决不会跟你出去的，我不要做你的挡箭牌。” 这个时候那时金玉英说不行的时候，如同上一次一样，江子凌也没有和她客气。 强行拉着她来到军帐外面，只要她在身旁，相信金虎绝对不会冒险再让弓箭手射箭了。 果不其然，金玉英出来之后，漫天的弓箭一下子就不见了。 但是江子凌不知道金虎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能靠猜测判断他的方位。 “金将军，我说过你的妹妹会等到你来搭救，难道你就是这么来的？” “想方设法调走战将军，以为军中就不会有人安排调度，看来金虎将军真是小看了我。” 金玉英见江子凌隔空和哥哥喊话，她也学着开口，好让哥哥不要中了圈套。 可金玉英一开口，江子凌便是给了一巴掌。 “我什么时候让你开口讲话了，你要是再多一句嘴，我就用针线缝上你的嘴。” 金玉英怒意积郁，才不管江子凌的此番警告。 “哥，放箭，阿英宁愿死在你的箭下，也不想你因为我陷入困境。” 藏匿于暗处的金虎，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今亲耳听到妹妹说的话，他也是痛心疾首。 可是如果不给江子凌一点好看的话，那这小子也太猖狂了。 金虎深吸一口气借此来平复心情，同时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不至于昏了头脑。 “将军，我们现在不能在安排弓箭手了，还是派出先前训练的刺客。” 金虎也是担得起大丈夫的名号。 要是能够正面对抗，他也不屑于让女刺客悄悄潜入。 但是现在正面交锋不利于他，甚至还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妹妹。 金虎不敢冒这个险。 “好，让她们小心一点，这个军师很厉害，我们坚决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吃亏。” 前后一共训练了八个侍女，但是真正留下来的只有六个。 短短十几天的集训，要取长补短。 且又因为是女子，在力气方面远不如男儿。 金虎在训练的时候，采取了剑走偏锋。 激发了她们的爆发力，同时训练她们六个人协同作战。 他就不信面对六个一击必杀的女刺客，江子凌还能游刃有余。 隔着并不远的距离，金虎对这次的行动胸有成竹。 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把妹妹救出来，他就解甲归田吧。 江子凌死死抓着金玉英，现在他猜不到金虎想要做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对不会在安排弓箭手了。 如果不安排弓箭手打头阵，那就要小心暗箭难防。 “看来你哥哥这次铁了心要把你带走，不过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没有那么容易。” 见金虎这么久没有做出回应，江子凌决定先带着金玉英回到营帐。 敌不动，我不动。 前面的战事如何，江子凌就算想知道，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而且他也相信战将军一定能够应付拖延时间。 只要他这边先稳住了，前面的战事就不会有太棘手的情况发生了。 退至营帐之内，江子凌才放开束缚。 这段时日没人对金玉英做什么，倒是她自己每天都瞎想，弄得神神叨叨。 “那日叫你写的信，你都写了什么内容，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你哥哥立刻撤兵。” “日后他要是再有侵犯大莽的想法，就得想想你在这里的日日折磨。” 话音未落，杨采薇和莫清清二人先后进来。 江子凌也注意到她们两个人神色焦急，怕是一直担心他的安危。 “相公，你没事吧！” 江子凌摇头：“我好得很，红袖呢，她不会武功，现在可安全？” “红妹现在很安全，相公不用担心。” 有了杨采薇的回应，江子凌也放下心来。 “敌军很有可能会安排刺客，你们两个要小心一点。” 杨采薇的枪法熟练可以近身保护，莫清清是弓箭高手，近距离反而发挥不出她的厉害。 江子凌找来绳子把金玉英的双手双脚捆住，免得她找到机会逃脱。 帐篷内留有富余的刀剑，江子凌将一侧的帐篷布划开一个口子。 方才他撤退到这顶帐篷的时候，有注意到后面有一棵树。 “清清，你从这里出去，爬到树上藏匿起来，一旦有人靠近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做。” 莫清清重重点头，她早就盼着能够和相公统一战线，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到他。 等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 “你也要小心，如果人已经来到进前，你就不要动手，免得你受伤。” 看着莫清清上了树，江子凌悬着的心并没有跟着一起放下来。 此时此刻的空气中都带着危险气息。 他总觉得金虎这一次黏突然发兵而来，是别有目的。 想要趁乱带走金玉英只是顺便，而不是主要目的。 就在绛紫零深思熟虑的时候，帐篷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交替的脚步声很乱很杂，而且一直环绕在帐篷四周。 “采薇，小心点，她们已经来了。” 杨采薇回应一声，还没等外面的刺客动手，她就已经将手中的银枪丢了出去。 枪身如箭，飞出去的一瞬，杨采薇脚下用力一蹬地面，人也跟着冲出去。 江子凌见状都惊呼这个举措太帅气。 怎么他不会！ 第三十九章 将军，小心 锋利尖锐的枪头刺破帐篷，杨采薇伸手一把抓住枪身，全身的力气全都运到右手手臂。 在完全不知道对手位置的情况下，杨采薇下手稳准狠。 只凭直觉就确认已经刺中一个人，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帐篷外面就传来一个女子的低喝。 声音很小，但江子凌隔着一段距离还是听清了。 “采薇，不要心软，这些人是来杀我们的。” 有了相公这句话，杨采薇眉眼顺势压低，眼神狠厉，手段残忍。 杨家枪法套路诡谲，不熟悉此枪法的，很难找到破解应对之法。 当初爹爹教导的时候，就一再地强调杨家枪法乃是杀人要命的枪法。 既然学以致用，就不能对对手有任何的仁慈，不然自己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噗！ 杨采薇拔出长枪，就听到外面传来沉闷的倒地声。 再看整个枪头已经浸满了鲜血。 “相公，解决掉一个！” 江子凌手持长剑，就站在金玉英的身侧。 “外面的人都给我听好了，要想保住她的性命就给我滚回去。” “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要了金玉英的小命，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我护着她，恐怕早已经沦为军中泄欲之物。” 金玉英抬眼看着江子凌，怒骂道：“你这个奸佞小人，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 “她既然是你的娘子，今日恐怕也知道你真正嘴脸是什么样子。” “姑娘，你跟在这样的男子身边，就不怕将来有一日和我一个下场。” 江子凌见金玉英这般污蔑自己，一时之间觉得帐篷外面的那些刺客反而不重要了。 “金姑娘，你说错了吧，我乃大莽人士，我相公足智多谋，就算我与他分离，也不会有你这般遭遇。” 江子凌蹲下身来，捏着金玉英的下巴：“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当着我的面都敢胡说八道。”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你丢出去，让那些小士兵好好放松一下。” 杨采薇现在可听不得有人污蔑自己的相公，快步走到金玉英面前。 毫不犹豫地赏了她两巴掌。 “老实点，要是再多嘴，就不是挨巴掌了。” “如若你不是敌军，我家相公也不会对你如此，你就怪你生错了地方。” 江子凌朝着杨采薇竖起了大拇指。 得妻如此，还有何所求。 帐篷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也停了下来。 江子凌还是不放心莫清清的安危，来到靠近那棵树的位置。 “清清，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共来了几个刺客？” “不算采薇姐除掉的那个，现在还剩下五个，都在帐篷外面等候，相公有何打算。” 江子凌想了想说：“你配合采薇，把剩下的五个全都做掉。” 话音未落，莫清清拉弓的细小声音就已经传来。 江子凌给了杨采薇一个眼神，就见她从侧面的破洞冲了出去。 不到片刻，外面传来几声惨叫，江子凌就知道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等他掀开帐篷的帘子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五个女子，啧啧两声。 “看来这是金虎特意训练的，没想到不是你的对手，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杨采薇听罢，黑溜溜的眼珠转了几圈。 “听相公这么说，难道是心疼了，早知道相公会心疼，我方才出手的时候就应该留活口。” 江子凌只是随心所欲，哪里想了这么多，就算是真的觉得可惜，也不能改变她们的结局。 敌军就是敌军，不能因为是女子就要掉以轻心。 “金将军，你还有什么计谋，现在都使出来吧，看看我还有没有应对之法。” 嚣张的江子凌放言如此，也着实激怒了金虎。 既然你侧翼无法趁乱救出妹妹。 那就只有正面应战了。 “我们撤回去，看看前线如何！” 战将军带着兵马前来应战，发现领兵而来的居然只是副将，主将金虎不知去向。 想着之前几次大战，即便是金虎在阵前又如何，不还是败仗而逃。 如今只是一个副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本来今日等江子凌回来，就要检验这些是士兵训练的结果。 闭门造车怕是不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只有在与敌人交锋的时候，才能展现出这段时间集训的效果。 战将军让弓箭手一字排开，无数箭射出的一瞬，就已经交出了满意的结果。 曾几何时，大莽士兵不善弓箭，吃了不少金国弓箭手的败仗。 这一次反而反过来了。 负责领兵而来的副将，还以为今时今日的大莽士兵，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傲慢，才让他开局就吃了败仗。 一轮弓箭射出，就已经打掉敌军三分之一的兵力。 战将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好，好样的，继续！” 听着战将军的夸赞，弓箭手们也是睁大了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也绝不会浪费任何一支箭！ 眼看着弓箭手这边没了弓箭补充。 敌军副将也不想败兴而归，他这边还要给金虎将军那边拖延时间。 只有拖延了时间，英妹才能有机会得到解救。 “兄弟们，给我杀！” 副将一声令下，幸存的士兵举着手里的刀冲上。 战将军也不吝啬自己的士兵，当即响应。 也该看看练习了近一个月枪法的士兵，有多厉害了。 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奖赏一下两位弟妹。 辛苦她们夜以继日的教导，才让我军的实力有所提升。 两军交战的同时，战将军也没闲着。 此前他就发现，敌军军营中一直潜藏着秘密小队。 秘密小队下手狠准快，和普通的士兵截然不同。 不知道这一次的交战能不能再遇到，如果能遇到他就要较量一番。 “将军小心！” 身侧统领一声提醒，站将军猛然循声望去，一支急速而来的箭已经近在眼前。 战将军立刻作出反应，但拔刀抵挡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 那支箭竟然硬生生的刺中了左侧肩膀。 偏偏肩膀那里是没有铠甲覆盖，如此刁钻准确的射击角度，就连战将军也很难做到。 箭头刺入骨血，瞬间染红了胸前一片。 统领见状，满心的担忧和不安：“将军，你还好吗？” 第四十章 血是黑的 战将军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染血的情况，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无碍，不过是一支箭而已，何须惧怕。” 但是一旁的统领见状，可有些坐不住了。 “将军，要不咱们还是先撤退吧，很显然他们这一趟是有备而来，我们若强行应对的话，恐怕是要吃亏。” 战将军大手一挥：“吃亏？能让本将军吃亏的人，还在娘胎里没有出生呢。” “此前本将军受的伤远比这严重得多，也未见有什么不妥，怎么今时今日你倒担心起来了，难道是怕本将军受了伤，没办法主持军中的大事，不要忘了军师还在呢，只要他在军中一日，军中便不会混乱。” 战将军徒手将那支箭折断，只留箭头在体内。 可即便如此，他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 不过身为大莽第一猛将，要是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就有点徒有虚名了。 但是统领却在这个时候搬出了江子凌的名号。 “将军，莫要怪卑职多嘴，此前军师就曾告诫过，如若打仗的话无论如何也要保障将军的安全，可是如今将军受了伤，这可让卑职如何向军师交代。” 战将军听了忍不住大笑：“此等小事，你还不知道如何交代，你当真是吃多干饭，不知道该怎么做事。” “若本将军这个时候撤退，前线冲锋的将士该怎么想，如若到时军师质问你，本将军替你说明情况就是。” 战将军话音一落，立刻带着身后的士兵冲了上去。 统领还是觉得此举不妥，立刻派遣身边的人全去营中报信。 至少要告诉军师，战将军受伤了。 相信江子凌作为军师，也应该知晓将军若受伤，军营中一定会混乱的。 军营中的士兵不认识天子，却只认将军。 倘若将军受伤不能主持军中事务，一定会造成军中动乱。 在军营内的江子陵，安排士兵把射来的那些箭全部收集起来。 金国打造的弓箭，要比大莽制造得更重一些。 而且箭头也更加锋利尖锐，想来是找了能工巧匠精心进行了打磨。 不曾想，如今反倒成了大莽的神兵利器。 军营内的混乱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江子凌开始担心前线的平静 他心中一直隐隐不安，金虎撤退之后会不会来一个釜底抽薪。 就在他担心之际，前线回来道信的小士兵找到了江子凌。 “军师，军师不好了，将军受伤了。” 一听到将军受伤了，江子凌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 “伤得怎么样？可有性命之忧？” 小士兵摇着头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支箭，正好射中了将军的左肩膀。” “统领让将军撤回来，可是将军说如果他撤回来的话，前线冲锋的士兵将会另眼看待他。” “所以他宁愿忍着伤痛也不愿意撤下，统领不知该如何是好，特地叫小的过来通传军师，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呀。” 通过这小士兵的描述，江子凌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前线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立刻备马，我要过去一探究竟。” 杨采薇一听相公要去前线，便也要跟着一起去，莫清清也是如此。 可她们二人的想法立刻就遭到了江子凌的反对。 “保家卫国上前线乃是男儿的事，你们身为女子，还是留在后方，再说了红袖那里还需要你们保护。” 话音未落，楚红袖从一个帐篷里面跑出来。 “相公不用担心我，就让那就让彩薇姐和清妹一块跟你去，我在这安全得很。” 江子凌深知他能够有这副好身体，完全是因为有楚红袖在。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好身体怕是就要没了。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杨采薇见相公如此不放心，主动请缨留下来保护楚红袖。 “我留下来保护红妹，就让清妹跟着你一块去。” “将军是军中之首，他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江子凌从未想过，他这三位娘子能够如此的识大体。 想当初在落凤坡的时候，那些人还左说右说，他这三位娘子不好生养。 细皮嫩肉不是干活的料，可如今看来她们要比一般的男儿更加分得清家国大义。 “也罢，清清你跟着我来。” 莫清清跟着江子凌来到前线，远远的就看到战将军，带领着一队兵马冲锋陷阵。 江子凌见状，立刻让莫清清拉弓搭箭，借着弓箭的威力，策应战将军。 两军交战现场混乱不堪，考验莫清清能否抓住机会。 抓住机会，手中的箭必然会射中目标。 可眼下这机会转瞬即逝，还没等瞄准敌人，目标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子凌见状也知，这并非莫清清能左右得了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创造机会，一定要干掉那几个厉害的。” 江子凌并未穿戴铠甲，此时的他是战场上风险最大的那个。 但他顾不上这些，无论如何也要把战将军从战场上替换下来。 他快马加鞭挥舞着手中的银枪，凡是冲上来的敌军，皆死在他的银枪之下，就连他身上的一身布衣，也都沾了血迹。 好不容易冲到战将军身边，发现战将军暂时放弃了左手，只用右手进行回击。 “将军撤吧，这里交给我。” 战将军没想到，江子凌这时能来到他身侧。 “你怎么来了，军营内可有何变动？” “军营内的情况已经稳定，采薇正在里面保护着大家。” “方才听闻将军受伤，卑职实在是放心不下，将军还是快些撤吧。” 战将军有些生气：“现在撤，岂不是把到眼前的胜仗，拱手让于他人。” 江子凌一手抓着缰绳控制着马，一边劝阻。 “难道将军不信我吗？” 战将军看着江子凌，就在这时金虎手持双刀策马而来。 只要他一想到江子凌是那般对待自己的妹妹，他心中的怒火大盛。 恨不得将江子凌斩于刀下。 “江子凌，受死吧，今日若不取了你的人头，我无法面对父老乡亲。” 战将军见状，抬手用力抵抗。 江子凌则是挥舞着手中的银枪，也进行着反击。 可是金虎此次来势汹汹，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 到底还是让他占了上风，而金虎将军因为要保护江子凌不得不拼尽全力，与他周旋。 仅仅一瞬间，受伤的左肩膀又涌出一股鲜血。 江子凌见状，怎能任由战将军继续逗留在战场之上。 偏偏江子凌注意到渗出来的血似乎有些异样。 “战将军，这血……怎么是黑的？” 战将军低头的一瞬便头昏眼花，差一点从马背上跌下去。 仅凭战将军这一反应，江子凌便猜测那箭头上一定是涂抹了剧毒。 “将军莫要再动，你一旦动血液会带着毒素流遍全身，到那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救你。” 战将军听到这话不免地紧张起来，难怪他中了这一箭之后，总觉得晕晕沉沉，真是大意了！ 第四十一章 去寻三味珍贵药材 “战将军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快些让军医替你治伤，不然的话你就有生命之忧。” 战将军最后还是听了江子凌的话，在士兵的掩护之下，从前线撤退。 战将军撤退回来，军医立刻带着药箱前来。 铠甲脱下的一瞬间，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同时散发着血腥味。 军医见了连连感叹：“好重的箭伤，将军你要忍受一下。” 此时的战将军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倒在了棉花里，耳畔隐隐约约听到军医在说什么。 只字片语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可他的心中却忧虑着前线的士兵。 生怕前线的士兵没有他的带领，打不赢这场仗。 江子凌耍出杨家枪法，直冲向金虎。 此前几次，他都有意承让金虎，毕竟当初是他绑了金玉英在先。 他要是对金虎下死手的话，恐怕到时候金国要炸了天。 他就成了金国的通缉犯，没准还得悬赏百两要他的项上人头。 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 他还要赢得军功，得良田千顷，陪着自己的三个娘子过好日子。 此时此刻，江子凌也是杀红了眼，手中的长枪在他的操控下，简直成了杀人利器。 金虎未曾想到，区区一个小小的军师，居然能够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他双手持着长刀，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节节败退下来。 金虎俨然知晓，这个军师绝非一般人等。 金虎想逃，江子凌却不给他机会。 “姓金的你往哪里逃，休想重伤战将军就走，今日我非要在你身上刺穿几个窟窿。” 金虎闻言，面上虽不露恐惧之色，却也害怕江子凌此言成真。 当即呼唤来应，掩护他撤退。 就在这时，莫清清则是先策应江子凌射出一箭。 那支箭贯穿了金虎随从的身体，血雾飞溅，险些迷了眼睛。 恰巧在这时江子凌得了机会，手中的银枪直直刺入护体铠甲。 金虎吃痛低头，想借着双刀将刺入体内的枪头挑出去。 偏在这时，江子凌旋转枪身，枪身旋转刺入体内的枪头，自然也会跟着转动。 原本只有碗底大小的血窟窿，硬生生搅成了碗口大小。 任凭他那里血肉模糊。 此举，江子凌就未曾打算让金虎活着回去。 敌军见自家将军受了伤，一时间不知该继续冲锋还是撤退。 金虎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大吼一声撤。 方才还嗷嗷叫唤的敌军一下子就偃旗息鼓，随着大部队撤了回去。 换做先前，即便他们撤退，江子凌也要带着人来一个穷寇必追。 但今时今日与之前不同，他现在心中担心战将军的情况。 下令穷寇莫追。 然后是让弓箭手再来一次，把手中的弓箭全部射出，不管是射中还是射偏都是赚的。 等到江子凌，回到军营之中，他便命令统领安顿士兵休整，先自行处理伤况。 军营之中只有一个军医，此时军医又在营帐中给战将军疗伤。 江子凌也让自己的三位娘子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她们三人虽不会，但简单地包扎伤口还是会的。 无非就是在见血的伤口上涂抹一些金创药罢了。 然后再用白布一层一层地缠绕包裹，只要保证那里不流血就好了。 江子凌这边仍然是放心不下战将军的情况。 所以立即前来查看安危，进来之后才发现战将军已经因为中毒太深晕了过去。 至于战将军眼下是什么情况，只能靠军医来转述了。 “军医，将军的情况如何，可有生命之忧？” 军医捋着自己的胡子说：“他要是再晚回来一时半刻，就差不多要去见阎王爷了。” 听到军医这么说，江子凌反而安心下来。 “那这么说，军医是有办法治了。” “办法是有可是……” 什么话就怕加个可是，才放回肚子里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 “军医，可是什么？” “可是我虽然能保住将军的命，但他所中之毒很蹊跷，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这毒应是金国所制，没有应对的解药，恐怕很难除净，除非……” 听到军医这么说，江子凌心下就已经做好要为战将军去求药的准备。 虽然他来军中时日不多，可在这期间战将军对他的赏识和信任。 也让江子凌格外珍惜。 倘若他这一次参军碰到了一个自傲的将军，不听他的建议。 想来他也没有办法屡建军功，能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军师。 “可是我需要一味药，偏偏这位要十分难得。” 江子凌根本不多问：“军医想要什么药，在下一定能为你寻到。” 军医挑眉大叫：“开什么玩笑，我要百年的灵芝，雪山上的雪莲花，再配寒冬腊月的霜雪梅花，这最后一味药是最好弄到手的，可是我的前两味你上哪弄去？” 江子凌闻言，却觉得这药别的地方不好弄，但宫里应该不难找。 按照原主的记忆，先帝未驾崩时，大莽国民昌盛，甚至有万邦来贺之盛况。 既然是来朝贺，必然会带着各国的奇珍异宝而来。 北境以北，天寒地冻，那好东西莫过于天山雪莲。 就算那是稀世珍品，想来宫中也是会有的。 战将军此举乃是为了大莽才身负重伤，倘若宫里的君主见死不救，怕是要失去军心。 “这三样东西不难找，还望军医能为战将军拖延一些时日。” 军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要多久我都能给你拖延，只要有我在，他就死不了。” “不过我也给你一个期限，三个月，三个月之内一旦毒素攻心，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彻底去除，这三个月之内是救他的最好机会。” 为了搭救战将军的性命，江子凌打算只身前往京城。 这夫妻相聚的日子太短，不过杨采薇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帮助。 当初杨家被定罪时，杨采薇就决心迟早有一日，要让父亲兄弟沉冤昭雪。 让迫害他们杨家的罪人伏法。 如今她嫁得相公有勇有谋，关键时候自然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当然不能让他到了京城，当做睁眼瞎。 临行之前，杨采薇拿出一枚玉佩来，交给江子凌。 第四十二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相公，这枚玉佩或许能帮助到你，倘若到了京城相公要面圣，可去找薛大人帮忙。” “薛大人与我父亲曾是同窗旧友，且又同朝为官多年，他认得这枚玉佩。” “见了他，只要说采薇与你之间的关系，他一定会帮忙的。” 楚红袖其实也有类似的信物，只可惜父亲的官职不怎么高。 “相公，红袖这里也有信物，虽不如采薇姐姐的厉害，想来也能助相公绵薄之力。” 见二位娘子如此这般，江子凌也是心下感动万千。 “你们两人，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我们乃是戴罪之身怕是入不了京城，倘若能入京城，便可联络家父的旧友，给予一线帮助。” “既然去不了，就只能将这个信物全权交给相公，不过相公也要担心他们是否生了二心，毕竟我们家道中落，这种时候谁也不想招惹。” 江子凌自然知晓京城的波云诡谲，可这一次他并不想与朝堂之上的人有过多的来往。 他只求宫中那位能够赐药救命，若不能他在采取其它的应对之法。 他就不信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了。 临走之前，江子凌还找到了金玉英，询问她金虎射出的那支箭涂有剧毒。 可知道是什么剧毒之物，既然他们拥有，一定也有解药。 可金玉英死活不说，事已至此江子凌觉得只要他不在军营当中。 金玉英的处境恐怕就是他不能插手的了。 倒不如把她放了，放了她至少金虎还能安分守己一点。 可在出发的那一刻，江子凌还是转变了心思。 毅然决然的要带着三位娘子一同离开军营去京城。 本来不想让她们一同舟车劳顿，但是想着夫妻四人，才刚见面不久就又要分离，实在不舍。 而且他也信不过军中的那些士兵，真的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的三位娘子。 说到底他是因为有了这三位娘子，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不管到哪，他都得拖家带口，又或者将来有了能力，他就可以把娘子们留在安全的地方。 不论是京城还是军营，对于如今的他来说都不够安全。 他也想到若有一日功高盖主，京城里的那一位定然会将他的家眷留在京城之内控制。 江子凌也是颇为为难，他不好把所有的情况全都告诉她们三个。 只能尽量的隐瞒着，不过看他们三人突然得知要跟着一起回京，反而开心不已。 确也有一层担心，那就是她们的戴罪之身。 不过江子凌也想了一个办法，好在军医的医术高明。 赶在江子凌动身之前，战将军就醒了过来。 战将军醒来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阴曹地府。 睁开眼时只见军医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本将军，这是在什么地方。” “哟！醒了呀。” 军医似乎并不惊讶于战将军此时此刻醒来。 战将军一听立刻就要坐起身来，却遭到了军医的阻拦。 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最需要的就是卧床静养而不是乱动。 被军医拦下之后战将军只好又躺了回去， “军师何在？几位统领何在。” “军师在外面，他要回京，其余的统领也等在外面，只等将军醒来呢。” 战将军一听江子凌要去京城，心中便有不安。 怎么难道打了一次败仗，他就不愿意留在本将军身边了吗。 军医连忙否认：“那可不是，想来战将军也知道，那枚枪头上涂满剧毒。” “剧毒攻心，到时候战将军命不久矣，军中缺少几味药材，偏偏这几味药材又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军师得知后，愿意前往京城入宫求药，这不还没出发呢。” 军医这边刚说完，江子凌就从外面快步而来。 只见战将军醒了，他便立刻跪下求情。 战将军听罢，示意江子凌去桌案上将他的将军印拿来。 拿来将军印，江子凌在战将军的目睹之下书信三封。 再由战将军亲自盖印，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多谢战将军成全，有了这三封信，我那三位娘子便是有了军功。” “即便是圣上追究下来，我也能为她们美言几句，免得遭杀身之祸。” 军医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催促着江子凌赶紧出发。 要是再拖延下去，他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江子凌也不想这么拖延，只是有些事他得办妥了才能去。 他自然知道光阴似箭，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将军，这段时日卑职不在身侧，希望你能够听从军医的话，好好养伤。” “等到卑职把药材带回来，再让军医为你彻底地祛除体内的毒素。” 其实战将军虽然醒来，但是神智还是有些模糊。 不过他却知道江子凌这么做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 “快去吧，此行一定要保重，本将军等你回来。” 有了这三封信函，江子凌便可踏实地带着三位娘子踏上回京的路。 从最初的小小落凤坡再到军营，这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俨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在路上，江子凌攥紧了三位娘子的手。 “此次入京，不知对你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我也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样子，如若宫中那位不愿意交出名贵药材保战将军一命，恐怕我们只能空手而归。” “亦或者是亲自去找这三味药，只是那样一来我怕三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 “连累三位娘子此行与我吃尽苦头了，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有任何意外，才好。” 想当初杨采薇与楚红袖那可都是京城的官家女子，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时常见有身份的人来家中做客，也知道京城中的一些不成文的阶级准则。 “相公不必担心，我们这次回去又不是参与朝廷的内斗。” “想来朝廷的那些官员，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倒不如见招拆招。” 楚红袖也说：“我还就不信那些官员那么傻，眼睁睁看着战将军就这么没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比咱们还要懂的。” 江子凌也是这么想的，船到桥头自然止，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四十三章 那个人，你站住 这一路上四人也是夜以继日的赶路，累坏了马就换一匹，没东西吃就就近向百姓家用金银来换。 总之前往京城本该用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这一趟下来，只用了十日就已经来到天子脚下。 即将入城门时，江子凌从车上下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百姓进进出出，不论是进还是出，都要进行身份核查。 想来也是怕有敌国的探子，化妆成百姓悄悄潜入，探取情报。 江子凌招呼着三位娘子从车上下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对他们来说也是考验。 九十日现在还剩下八十天，这八十天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给车夫付了钱，便不再随同他们一起进入京城。 此行也没有带太多的行李，是轻装上阵。 只是这十日里吃睡都在车上，难免身上会有一些难闻的味道。 既然来到了京城，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地方沐浴更衣。 入城的核查倒也不难，询问从哪里来进城要做什么便可放行。 至于战将军所送的信函，江子凌另有他用。 找了一家还算有档次的客栈，为了节省开支，江子凌这一次没有要上房。 而是要了一间普通房间，只是劳烦掌柜得让后厨多烧些热水，故意说他们赶了一个月的路，身上脏得很要好好的洗一洗。 掌柜的也不是开积善堂的，一听这话便伸出手比画了一个五。 “公子，这烧水要用煤炭柴火，这煤炭柴火又不是白的的，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多付一些钱。” “我也好让后面把水给你烧得热热的，不然的话这寒冬腊月恐怕你就只能用冷水了。” 江子凌就知道无奸不商，正准备要拿五两银子交给他的时候，又觉得什么煤炭居然要花五两银子买。 “那掌柜的你是打算收多少钱呢？” “你们一人五个铜板。” 江子凌一听顿时轻松淡然。 “那我付你三十枚铜板，再给我们做一桌好饭菜来。” 看着江子凌把钱放在柜台上，客栈掌柜的也立刻把钱细数清楚，确定无误之后，立刻招呼着他们赶紧入住。 进了房间之后江子凌就把随行的行李先放下。 烧热水还得等一会，他们这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已经十日没有吃上油水。 现在正是好好吃一顿的时候，后厨的饭菜上得比较快。 这房间里的炭火烧得够足够旺，身上的棉衣倒是可以脱下两件，免得热出汗来。 换衣服之前，门窗都要关紧关严，免得遭了邪风染了风寒。 店小二端着饭菜进来，招呼着他们几人。 同时眼睛又在江子凌的三位娘子身上来回打转，想来他心里也在想有的男子连一个娘子都娶不到，怎么偏偏有的人就能取好几个，当真是让人生气羡慕。 简单吃完饭填饱了肚子，后面的热水也终于烧好。 江子凌则是让她们三个人先去洗，他在外面守着，万一有那不识趣的人闯进去，到时候把他三个娘子全都看光了。 让娘子深陷贞洁之污名。 正如江子凌所猜测的一样，哪怕他在外面守着，仍有那不长眼的想要掀着帘子进去。 直到他大喝一声住手，那人才把手放下来。 “你是干甚的？” “你又是干甚的，难道不知这是女子的浴室，你身为七尺男儿，掀帘子想要干甚？” 那人大言不惭地说：“我走错了，我也是要洗澡的，这上面又没写着字。” 江子凌回头望了一眼那帘布上大大地写着一个女字。 “你当我睁眼瞎，这上面明明写着字你说没写，到底是你眼神不好，还是我眼神不好。” 那男子含糊了两句说：“我不认字，我不认字总行了吧。” 江子凌发了个白眼，催促他赶紧去另一边。 另一边才是男子洗浴的地方。 那男人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一步三回头，似乎这样一来他就能多看上一眼。 然而江子凌才不给他的机会，俯身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做出一副要用石头砸他的样子。 那男人见此情景拔腿就跑，似乎他也没有要洗澡的那个需求。 等三位娘子洗好出来，江子凌才觉得这外面冷得出奇。 “相公，我们三个已经洗好了，你也快去洗洗吧。” 江子凌见她们穿得单薄，赶紧拿来披风裹上。 “我先送你们回房间，这个客栈里多的是登徒子。” 把三位娘子护送到房间，江子凌又提醒她们，只要不是他来敲门，谁来都不许开门。 杨采薇笑着说道：“相公，这是在担心我们吗，可是奴家会功夫，这一般男儿要是来了，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江子凌瞅了她两眼说：“行行行，我知道你厉害，但是这是天子脚下。” “咱们也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开门就能避开的麻烦还是不要招惹。” 杨采薇赶紧认错：“还是相公想得周到，是奴家想错了。” 江子凌拿着换洗的衣物来到了男子浴室。 到了这里才发现洗澡的人不少，那一池子的水从清澈变得浑浊。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上更脏还是那水更脏。 思来想去他还是找到店小二，希望店小二能给他重新烧一锅水， 他要洗个单人的！ 店小二一听他有这等要求，又朝他要了几文钱。 毕竟泡大池子和洗单人是不一样的，要再废一些炭火木柴烧水。 等把热水倒进提前放了冷水的浴桶后，江子凌这才将全身泡在水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仿佛将这一段时日的紧张疲惫，全都借着环绕周身的水释放了出去。 洗了一块帕子，蒙在脸上。 这短数月，江子凌也是过得心力憔悴，看似他如沐春风，得来不费功夫。 可也只有他知道，这都是他所有的排兵布阵。 倘若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便会掉进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凉，江子凌打了一个哆嗦。 才发现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下来，赶紧搓洗一下身体，才发现已经脏得不像话。 只片刻时间，浴桶里的水由白变黑，要不是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他还真想在里面多泡一会。 裹着衣服从男浴室出来，江子凌刚要从后门回到房间。 就偶然听得前门那里吵吵闹闹，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想着和自己无关，也懒得多管闲事，不管发生什么总不应该忘记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江子凌从后厨的门进来，只见客栈一楼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 那几个衙役正在一楼巡查，凡是看到陌生面孔，都得问上一问。 江子凌觉得他进城的时候已经被盘查一遍，自不必对这些衙役主动上赶着。 正当他要上楼的时候，衙役高声大喊：“那个人，你站住！” 第四十四章 这是我家的宅子 见此情景，江子凌也不得不走过去。 “官爷什么事呀？”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江子凌指着厨房的方向说：“刚才去沐浴，不穿成这样我就得光着出来了。” “你的衣服呢？”衙差问。 “衣服太脏就洗了，换洗的衣服忘了拿。”江子凌回应。 “听你这口音应该不是京城本地人吧，外来人士？” 江子凌点头，便把自己的来处跟衙役说了个清楚。 那衙役和同行的人小声嘀咕了一番，似乎是在确认，江子凌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 经过一番讨论后，确定确实有落凤坡这个地方，只不过那地方太小了外人不得而知可。 既然是一个不得而知的地方，那他们又是怎么确认的。 江子凌心里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那衙差就挥挥手让他赶紧先回去。 江子凌一转身打了一个喷嚏，抹了抹鼻子。 又招呼掌柜的：“掌柜的，麻烦让后厨给我煮一碗姜糖水，刚才洗澡时睡着了，水凉都未发觉，这要是招了风，染了风寒，还得找郎中看病。” 江子凌这么说倒是也在理，那掌柜的也愿意帮他这个忙。 江子凌也不希望这掌柜的少赚一个铜板，主动说道：“掌柜，这两日我都要在客栈休息休息下，所有的花销等我们离开那日再统一结账。” 那掌柜的一听这话做起事来也痛快。 “知道了，客官还是赶紧先回房间，不要继续再逗留，不然的话就真的要染风寒了。” 江子凌连声感谢，叩开门扉时是楚红袖来开的门。 “相公，刚才你在楼下给他们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询问而已，与我们无关，不必担心。” 落座之后，江子凌发觉莫清清瘫倒床榻之上，一个劲地打哈欠。 看这样子是已经困倦了。 不过眼下太阳还未落西山，就这么早早地睡觉，实际上是有些早了。 “三位娘子，现在才什么时候，你就要休息一下了。” 杨采薇反应过来，问：“相公是还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奴家陪同？” 江子凌笑着说道：“早就耳闻京城到了晚上才热闹，我们初来乍到，除了要节省时间之外，也不能错过了美景。” 莫清清盘腿坐在床上，三人当中以她年纪最小。 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喜欢玩的那个，可是楚红袖也好，杨采薇也罢。 她们两个人倒是精神满满，只有莫清清才是那个最累的。 不由得让江子凌感慨，最应该疲惫的反而精神不错。 “相公，有什么要紧事，不如就让奴家陪着一同前往，让清妹一个人在客栈好好休息下。” 让莫清清一个人留在客栈，江子凌还真有点不放心。 “算了，我一人前去吧，你们三个都在这好好休息。” 听闻相公要一人出去，三人反而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相公我……我不困了。”莫清清高声回答。 “当真不困。” 莫清清一边说着不困，可她的眼睛确实怎么也睁不开。 “此次入京城，我是初来乍到，三位娘子怕是对京城熟门熟路。” “可你们又担心自己戴罪之身不好出入，所以只能我来熟悉熟悉这京城各处。” “如今这京城在少君主的治理下，远远不敌当初盛况的十中之一。” “也不知那朝中的肱骨老臣，到底是怎么管理的，若先皇还在，必然要治他们的罪。” 一提起这楚红袖和杨采薇二人便黯然神伤。 “倘若我父亲没有被诬告，现在必然不会眼睁睁瞅着少主，被奸佞小臣左右决定。” “只是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被斩于马下，伴君如伴虎。” 江子凌也很气愤。 “清官被诬陷，奸臣得道，这官场怕是也要血洗一番才能变得干净。” “三位娘子莫要担心此事，就交给相公的，一定会为你们的家人沉冤昭雪。” “若还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让你们阖家团圆。” 三人一听江子凌这么说不容分说地起身下跪感谢。 江子凌只觉得自己说了一些体己的话，也不曾想让她们磕头感谢。 她们总是这般大惊小怪，反倒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这是做甚，要是不困，就陪着我一起出去走走。” 被江子凌这般催促，三人也只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随同他一起离开了客栈，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杨采薇却恍若隔世，当初杨家被抄的时候。 她的父亲娘亲，以及几位哥哥弟弟，被衙差押解着游街。 京城的百姓更是不分青红皂白，朝他们身上乱扔乱砸东西。 弟弟还那么小就要遭受这一切，一向清廉为官的父亲，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后来得知，娘亲实在受不了这般对待，咬舌自尽。 倒是父亲和兄弟，咬牙坚持着。 只是过去这么长时间，谁又知道他们能不能真的在这数九寒天活下去。 真有阖家团圆那一日，她必然要谢谢满天诸佛，保佑她一家平安。 原以为会繁华一些的京城，不想在这个冬日街上的人也少得可怜。 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因为怕走在街上被抓的壮丁。 正说着路过一座宅邸，杨采薇突然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看。 江子凌见状，便询问她怎么回事。 而他也注意到那牌匾之上写着薛宅二字。 难道这就是杨采薇说的，她父亲旧友的家宅。 没想到距离客栈如此之近，既然他们来此，自然是要拜访一下的。 可惜没有提前准备见面礼，两手空空就登门，也是不好。 “不对，我记得薛叔叔的宅子不在这，这里分明是我杨家的老宅，如今怎么会挂上薛家的牌匾。” 江子凌听闻为之怔愣：“你说什么，这里原来是你家？” 杨采薇重重点头：“你看门上还有一道刻痕，那便是我年幼，与哥哥比个头时在门上留下来的。” “还有门前的一对石狮子，也曾因为我的顽皮磕坏了一处，相公若不信，可以去自行查证。” 他相信杨采薇说的话是真的。 那这事情就有些意思了。 “这薛大人既然是你父亲的旧友，又怎么会占了你家的宅子？” “你还记得这薛大人之前的宅子在哪吗？” 杨采薇细细想来记得：“离这里也不远，相公想要作甚？” 第四十五章 故人相逢 “既然不远，咱们就过去瞅瞅，我们可不能乱怀疑人呢。” “万一这位薛大人，是担心你们杨家的老宅有一日被人侵占。” “与其被人霸占，倒不如他先占上，等来日你们杨家沉冤昭雪，总好过再另起家宅吧。” 也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杨采薇带着江子凌依照记忆找到薛叔叔的老宅。 那里早已经没有了薛家的牌匾，换了不知是谁家的匾额挂在那。 见如此，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江子凌便主动上前扣开了门，他心中有疑惑想要问得清楚。 来开门的是一个嬷嬷，见人来便询问有何要事。 江子凌想了想便问道：“我是来寻亲的，我那位叔叔姓薛，他与我说住在京城。” “可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所以斗胆前来问询一下，京城中的薛宅在何处？” 那老嬷嬷看着江子凌说道：“这里就是先前的薛宅，只不过半个月之前，薛大人就搬到了另一座宅子，那还是当今圣上赏赐的，听说是立了功。” 江子凌下意识地追问：“立功，立什么功啊。” “我们就不知道了。” 老嬷嬷说完就给江子凌指了方向，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既然那宅子是宫里那位赏赐，还是立了大功才得上，杨采薇心中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看来此次入京，我们还是要低调为好，不要与从前认识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以免节外生枝。” “我想……”杨采薇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江子凌便阻止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去找薛大人问个清楚，为什么你们杨家的老宅会成了他的薛宅。” “可是你现在戴罪之身，如若去了就是打草惊蛇，一旦被公里那位知晓，你的处境不会太好。”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对你父亲做了一些事情，就先记在心上，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再让你大仇得报。” 看着杨采薇委屈的样子，江子凌也是不知道他这番话能不能说到她的心坎里。 不过有了杨采薇的一事，楚红袖倒有点不敢去找父亲的那位旧朋友了。 万一也是同样的遭遇，那么此次来京，她们根本就帮不了相公任何事情，反而还得让相公凡事都得担惊受怕，想想就觉得不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客栈吧，这京城怎么逛也都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当初那三盛况。” 江子凌倒是既来之则安之。 “即便没有盛况，我们也要转一转，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哪里是哪里。” 京城之大也不是片刻时间就能逛得完的，再加上他们此行别有目的。 无法做到全身心地欣赏京城之繁华。 偏不巧，在半路上遇到了熟人。 那人先认出了楚红袖，楚红袖见了之后，下意识地还要躲到江子凌的背后。 来借此避开对方的追认。 “红袖倒真是你，你还活着。” 江子凌见人直接喊出了楚红袖的名字。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怎认得我娘子。” “你的娘子，红袖你何时嫁人？” 楚红袖压低声音对江子凌说道：“相公，此人就是我先前与你说的，我爹爹的旧友。” 那人找了一处茶楼，几人坐下来喝茶闲聊。 楚红袖心里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反倒得知对方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 可是当初被抄家的时候，一切都太过匆匆，什么只字片语也没有留下。 还好他们缘分未尽，今时今日还能坐在这里喝喝茶叙叙旧。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个是罪臣之女，沦为了贱卖的女奴。 一个却在官场上，虽不说平步青云却也是立命安身。 那人也很好奇，楚红袖怎么会突然回到京城。 就不怕她如今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危险。 又询问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得知他们只是暂时住在客栈，那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劝诫他们，不如先去他的家中暂住几日。 至少到了他的家宅内，京城中的衙差，不至于天天找他们的麻烦。 虽说他的官级不高，但那也是官！ 江子凌觉得不必这么麻烦，可是禁不住对方的热情。 最后只好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结清账，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宅子不大，正主住在坐北朝南的正屋，江子凌与三位娘子，各自住在东西厢房。 宅子里有几个下人伺候着倒也不必担心吃喝用度的问题。 “你们初到京城，现在到了最冷的时候，我看你们穿的衣服都不太厚。” “晚些时候我去买几件棉衣来，给你们换上，还有这是我攒下来的一些银两。” “你们在城中要办事，免不了要有花钱的地方，虽说不多，但万一能帮到你们呢。” 楚红袖觉得来这里住下就已经很打搅了，怎么还能要用他的钱。 再说他如今六品小官，每个月的俸禄屈指可数。 他都要一两银子掰成十两银子花，能攒下这些，可见他过去的那些日子，是有多么的节省。 “段公子……段大人，这些银子还是拿回去吧，我们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我父亲的事，而是想要入宫面圣。” 段大人一听，更要把手里的一小袋的银子交给楚红袖。 “还说不是为了你自己的事，你都要入宫面圣，必然是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你们没有做叛国的事情。” 江子凌一听他说得这么严重，赶紧上前解释。 “不，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面圣，向圣上要三味药材，我们赶着治病救人。” 段大人一听十分好奇：“三味药材什么药材？” “天山雪莲，百年灵芝，还有寒冬腊月的霜雪梅花，这三味药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所以才冒险入京城一事。” 段大人一听这话也跟着焦急起来。 “那你们要救的这人是谁，居然用到如此之名贵的药材，想必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江子凌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 “我们从北境而来，来之前与金国的将军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交锋。” “领兵打仗的将军受伤中毒，军医说需要用这种这三种药材，才能为他彻底去除体内的毒。” “不过这三味药材何其名贵，想来只有宫中才有，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来往来到京城。” 第四十六章 太后二十四岁 “可是宫规森严，我又无名无籍，想要入宫谈何容易，原本想托旧人帮忙，可是刚才又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段大人你出现了，看来我们此行还是有希望入宫面圣的。” 段大人叹了口气：“我官职不高，想要入宫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你们若是还有时间，再等几日，过几日我便能跟随其他大人，一同入宫面圣。” “到时我就可以把你们的事与圣上说上一说，不管能不能成，我也愿意帮忙。” 江子凌都不好直言这么说，却不曾想段大人主动提起。 “若是如此那便更好，段大人当真是好人。” “旁人不愿意牵扯其中，唯有你却愿意帮我们，当真是感激涕零。” “红袖的父亲，是我的老师，他遭遇不测，我心中也充满惋惜。” “其实这段时间我在京城也在四处搜寻一些证据和线索，只可惜那些人做事谨慎。” “这么长时间来我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未能找到，愧对老师多年的栽培，也无颜面对他。” 楚红袖听罢，眼眶酸涩：“段大哥，谢谢你，若我父亲知道，天底下还能有你为他洗清冤屈，他一定会非常欣慰地好。” 江子凌很是清醒。 “眼下不是伤感怀旧的时候，那些人既然连好官都要针对，恐怕已经打算插手军队。” “段大人既然久在京城，可曾听闻李勋之子，李昀如今在何处？” 段大人说：“你是说国师之子，我之前也从旁人那里得了一些他的去处，听闻他是在饶将军的手下做事。” 江子凌本想借着原主的记忆，想一想这个饶将军是谁。 可是经过他的一番思索后，却发现脑海中并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记忆。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饶将军是什么来历，当初战将军，拒绝李昀留在军营，这饶将军为何能与他相处得如此愉快？” 段大人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为何相处得不愉快，饶将军可是李勋的得意门生。” “那饶将军也知道只要把国师的儿子哄得开心，他这个将军位子就能一直坐下去。” “除非他哪天昏了脑壳，才会做出混账的举动，不然他只会借着国师之子这个便利，在军营中作威作福。” 既然结识肯帮助自己的人，江子凌自然要和他仔细谈一谈。 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些忘了时间。 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过了夜半子时。 在段大人家中小住几日，终于到了他能入宫面圣的这天。 临行之前，段大人还在家询问，可还有什么要紧，需要他入宫告知圣上。 江子凌思来想去，说：“只需要将前线遭遇的事情转达给圣上即可，其他的事都不着急。” 同时江子凌还叮嘱段大人，即便面圣也不要多提关于罪臣之女的事。 关于楚红袖也好杨采薇也罢，她们何时洗脱冤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段大人走后，不大的宅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可是这等待的时间着实难熬。 这入宫一次，怕是一天都得耗进去。 江子凌也没得办法，直到傍晚时分，他们也是度日如年的等回了段大人。 本以为他此次入宫能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比如君主一听战将军中了毒，便立刻大手一挥，去太医院把那保命去毒的药材送了过来。 谁知段大人带回来的消息是：不可以。 只因那药材太过珍惜，要留着给君主滋养身体。 倘若他们真的需要，也可自行寻找。 宫中的是断然不能动的。 听闻此言，江子凌反而一点都不惊讶。 早就料到了宫中的君主会是这个态度，那么名贵的药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哪里用得上。 八成又是国师在胡乱搅和。 看来国师与战将军之间的矛盾积怨已深。 他巴不得战将军，借着这个机会痛苦些日子。 可是说到底，这么一来倒霉的还是咱们自己。 战将军所守的地方是大莽边境要塞，倘若这当中出了岔子，他李勋担当得起吗！ 这话虽然说着提气，却也只是一个人面前发发牢骚罢了。 在他们这几个人当中，目前能够面圣的就只有段大人一人。 江子凌想要面圣也难如登天，不过段大人还是想了一个办法。 “江公子真的要亲自面圣，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姜公子愿意不愿意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还有什么是他能左右的。 即便不愿意，他也得试一试。 “段大人但说无妨。” “过两日，出城的公主就与太后一同归来，届时见会从长街上经过。” “如果江公子胆子大，可以拦下她们的仪仗。”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大胆，但也不失可行之法。 江子凌不开玩笑说：“段公子这是想让我当场人头落地呀，只怪段某人微言轻。” “这件事情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只能让段公子冒个险。” 其实冒险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战将军生死未卜，且军医只给了他九十天的期限。 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要试上一试。 为了能够准确知晓公主和太后从哪条路上经过，段大人这两日也是安排人手前去打听。 即便城外的城隍庙被官兵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但仍然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确定太后与公主要从西城门回来。 江子凌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大清早的。就去京城的那条主街上静静等候。 京城的百姓虽然生活在皇宫脚下，可是谁也不知道当今的皇后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公主是美是丑。 既然得知她们一行人，今时今日要路过此处，便早早地等在街上打算趁机一睹芳容。 随着仪仗过了城门，街上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是皇后，当朝皇后才二十四，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成了孤家寡人。” “人家现在是圣上的母后，受万人敬仰，就连当朝的少年皇帝，也得以他为尊，怎么是孤家寡人呢？” 听到这些话，江子凌心下忍不住咯噔一下。 这太后太年轻了。 可不管如何，他也得拦一拦。 “听闻公主已经十七，想来应该不是太后亲生的。” “公主是先帝在时的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最受疼爱，即便先帝驾崩，却也提前给这位公主留了遗诏。” “即便是她日后嫁人，也可留在京城生活，就是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爷。” 见仪仗愈来愈近，江子凌把心一横，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就算不成被当场拖去砍头，他也是努力过。 即便来日他与战将军在九泉之下相逢，他也问心无愧。 众目睽睽之下，江子凌站在长街中央。 他才一出来，随行的侍卫便注意到了他，纷纷做出上前压制的姿势。 “来者何人，胆敢拦路，你可知轿子中是何人？” 江子凌拂袖跪下：“草民江子凌见过太后，见过公主。” 江子凌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起到任何的用处。 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后，似乎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好奇。 直到这时，江子凌的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一块大屏幕！ 第四十七章 青宁公主 【青宁公主 背景：先皇之妹，人美心善，野心勃勃，与当今皇后，势不两立。 可得天赋：权倾朝野 附加条件：协助青宁公主夺权 难度等级：九死一生】 江子凌看到这块面板时差一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信息居然有了变化。 慕容皇后 背景：先帝宠妃，新帝养母，国师表妹。 可得天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 附加条件：身强力壮。 难度等级：困难！ 江子凌深吸一口气，还好不是让他把这两个人全都要了。 看来只需要得到青宁公主的垂帘，他所行之事就有门路。 江子凌再次壮起胆子：“草民江子凌，求见青宁公主，还望青宁公主垂帘。” 坐在轿子中的青宁公主，没想到这个小老百姓，居然敢拦她的轿子。 顿时觉得这年轻人也挺有胆识。 相同的事情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已经吓坏了。 “是谁要见本公主，把他带到面前来。” 轿子里传来青宁公主的询问，江子凌不敢耽搁，立即上前。 不过守卫也怕他是刺客，万一要执行暗杀的任务怎么办。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让他距离青宁公主一丈远的距离说明来意。 江子凌弓着腰，将自己此行所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得清楚。 说完之后等待他的便是一阵寂寥。 江子凌此时此刻都能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包括街道两旁那些百姓的唏嘘。 似乎都在笑话他胆子不小，就不怕惹怒了公主。 到时候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嘛。 “宫中的确有你所需的几味药材，可是此事本公主无法做决断，还得是皇帝下令才行。” 江子凌还以为只要求了青宁公主，这件事情就妥了。 没想到这公主也是个手上没有实权的，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到。 亏她还是什么公主。 既然如此江子凌灵机一动，公主做不了主，那皇后呢？ 如今少主年轻，许多事情尚且分辨不了。 恐怕还是皇后才能做最终的决断。 战将军生命垂危，急需这三味药去除体内的剧毒。 如若迟几日，恐怕大莽北境将群龙无首。 “群龙无首，你这草民也真是会说话，我堂堂大莽怎么会无人可用，没了他一个战将军，军营中难道就提拔不出别的将军来？” 江子凌闻声抬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年逾四十的男子。 从他的穿着打扮和举止来看，想来就是李勋了。 江子凌从来没有见过他，不敢断然确定。 “军中确有可以提拔的人才，但战将军领兵打仗的经验，是旁人学不来的。” “此次若不是与金国将领正面交锋，中了他的阴谋诡计怎会受伤。” “望皇后念在战将军一心为国为民的份上，赐药！” “你这星斗小民到底从何而来，你与那战将军又是什么关系，竟敢冒大不韪在京城长街拦下皇后的仪仗，怕不是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 江子凌皱着眉说：“我与战将军情同手足兄弟，如今看他身中剧毒，怎能让他眼睁睁地离我而去。” “就算皇后想要了我这颗脑袋，也让我把药送到军营，好让军医为战将军驱除体内的残毒。” “到那时草民，一定亲自面圣，领死。” 江子凌才说完，离他最近的一顶轿子突然传来声音。 “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要的东西本公主给了。” “此等药材留在宫中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让你拿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来人，立刻传我令去太医院取来百年灵芝，天山雪莲，冬雪腊梅。” “你现在住在何处，好让他们亲自送到你的手上，免得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青宁公主问完话之后，还没等江子凌作答，李勋便出言阻挠。 “青宁公主，此事我们得与圣上商讨一番才能做下决定，你草草答应恐怕不合规矩。” 青宁目不斜视，言语之中却是威严。 “国师大人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我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姑姑。” “我难道还做不了这点主，太后你说呢？” 坐在轿子中的太后一言不发，周遭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江子凌见此赶紧跪下谢恩：“多谢青宁公主相救，草民代替战将军，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青宁公主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江子凌。 “你千里迢迢抵达京城，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返程路上，你带着三种名贵的药材，也免不了要遭受一些奇怪的事情。” “战将军乃是大莽威猛将军之一，由他替大莽守住北境边境线，京城才能无忧。” 话音未落，青宁公主取下腰间的腰牌，交给江子凌。 “你拿着本公主的腰牌，便可一路畅通，我在安排一队御林军，亲自护送你抵达军营。” “倘若这一路上有谁阻挠你，即可用此令牌让当地的官员为你疏通一切。” 江子凌看着手中的腰牌，上面写着青宁二字。 刚要收起来时，坐在轿子中的皇后太后终于开口了。 “青宁，你轻易就将证明你身份的腰牌给了此人，万一他用你的腰牌惹了是非该如何是好？” “太后久居深宫，不知边疆形势严峻，金国虎视眈眈屡次挑衅。” “北境正因为有战将军在那里镇守，才没有让敌军长驱直入。” “一旦战将军不治而亡，那北境就如同一扇敞开的大门，到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恐怕皇帝与太后到时都不知道要往哪儿逃才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堂堂大莽可不能葬送在皇帝手中。” 青宁公主回到轿子中坐好，李勋则是紧咬着牙，想要发作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江子凌得到了想要的，便立刻起身让开道路。 好让仪仗速速通过。 原以为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江子凌反而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拿着那腰牌回到了段大人的家中。 段大人也听闻江子凌的一番举动，除了敬佩之余还有羡慕。 此举是他这种人无法做到的。 楚红袖也未曾想到当今皇帝的姑姑，能够如此深明大义，这么一来战将军肯定有救了。 只等了两个时辰，宫中的公公，就带着药来到了段大人的宅邸，同时还有一道圣旨。 第四十八章 鬼鬼祟祟的跟踪 公公一进院子，就询问谁是江子凌。 江子凌急忙起身：“我是。” “江子凌，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赐药于战魁战将军，以救其性命之忧，还望他身体康健后，继续镇守大王北境，以抵敌军，钦此！” 江子凌起身接了圣旨，而装有药的木匣，则是由楚红袖双手接过。 那公公也是有礼有德。 “江公子你千里迢迢而来，又做了这么莽撞的事情。” “当今圣上，可是有点不高兴，可念在你事出有因，不予追究。” “如今你所需的三味药材都在这，还请打开检查一番，免得有什么差池。” 有了公公的提醒，江子凌也立刻打开木盒子，一番检查确认无误。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只备了一些茶水钱，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该有的礼数江子凌都有讲究，那公公也是好说话的一个人。 “哎哟，公子这可就折煞老奴了，青宁公主安排的御林军小队，稍后就到，只等公子择日起程，一路相护。” 江子凌也不曾想他此次来京，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回去了。 送走公公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马上就要走，他有些不舍。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来京城。 “段大人，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若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这些药材。” “只是这么一来，恐怕你会成为李勋的针对对象。” 段大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过一个六品小官，他一个国师怎么有心思针对我。” “不过这人却是出了名的小气，他要真找我的麻烦，我辞官罢了。” 为了能够早日让战将军恢复健康，也好让军营中恢复正常。 本打算在段大人家中再停留一晚上，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即刻起程。 来时快马加鞭，走的时候亦是日夜兼程。 正如青宁公主说的一样，他们才动身，就有了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即便有御林军护送着，仍然遭遇了追杀。 才出了京城，黑衣人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江子凌询问他们是何许人也，那些黑衣人只道一句是要他们命的，无需多言。 御林军可都是精中之精，面对这些黑衣人话不多说，就与之缠斗起来。 江子凌和杨采薇四目相对，心有灵犀。 江子凌将手中的木盒子，交给与楚红袖保管，便与杨采薇一起加入打斗！ 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帮持，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几个黑衣人见打不过，也不想丢了性命。 找到机会便逃窜离开，御林军还想追上黑衣人，问清他们从何而来，却被江子凌拦下。 “穷寇莫追，我们重要的是赶路，早点到军营战将军就能早日恢复健康，那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御林军统领虽然不知江子凌为何出此狂言，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为了躲避这些黑衣人的追杀，这一路上他们是日夜不停。 却中途遭遇了一场大雪，将他们困在了半路的驿站。 来迟驿站停脚的人有不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不过驿站的上好房间早就已经被人选走了。 等江子凌等人抵达这里时只剩下一间柴房。 不过柴房也被收拾得干净，如今外面鹅毛大雪。 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淹没小腿，眼下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已经是不错了。 御林军小队也跟着江子凌进了屋内躲避这场风雪。 江子凌护着三位娘子休息下。 这驿站比不上客栈那么平静，即便是入夜，江子凌也不敢轻易地合眼。 倒是御林军的统领在三提醒江子凌可以休息一会，这里有他们看护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江子凌却说他们御林军小队，这一路上也是辛苦。 这一路上他们要相互扶持，才能安全抵达军营。 今时今日少睡一时半刻不算什么。 等到事成之后有的是时间，好好休息。 御林军统领刘锋总觉得江子凌不像是一般的老百姓。 “江公子，在下有一个疑惑，还望能够解答。”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江子凌对这位刘同领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他一直恪守着职责，并没有因为离开的京城懈怠。 “刘统领有什么话尽可问的，只要是在下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刘锋说：“我见公子谈吐不凡，又和战将军称兄道弟，愿意为他不惜顶着砍头之罪也要为他求药。” “敢问江公子是何许人也，又是怎么与这位战将军如此熟悉的？” 还以为他要问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好奇这些。 要不是因为他身为御林军统领，这一路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江子凌才懒得回答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问题。 “这些说来话长，你就当我是一介草民想弃笔从戎。” “想立几个军功，得到圣上的赏识，到时候能让我与娘子不愁吃喝。” “最好是能够把敌军打跑，将来解甲归田，我与娘子生上几个娃娃，享天伦之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只是没想到进了军营才发现事情远不如想象之中简单。” “往后若是再遇到此类事情，我也不敢冒着丢性命的风险，恐怕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刘锋说：“看来还是这位战将军运气好，不然的话换了旁人，真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外面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官道都已经被淹没了，小路更没法走。 直到这阴雪天变成了大晴天，积雪融化成水，天气好了一些才能继续赶路。 临行前做准备时，那驿站的驿官见江子凌等人举止不凡，便主动套近乎。 “敢问几位，可是从京城而来，要去往哪呀？” 江子凌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踪，只说到自己是进京做生意的商人。 谈好了生意，自然是要回去，早点把东西准备出来免得到的时候交不出来东西又要赔钱。 但是驿官却觉得江子凌这话说得不诚实。 “公子你这话说得可太假了。” 江子凌吃惊，这还有什么假不假的。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也把驿官问住了。 江子凌得意地扬起一侧嘴角。 看他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来，也没有再理会他。 总之他们要先走一步，离开驿馆后才走出去不到两里的路。 刘锋就发觉有几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第四十九章 战将军的惨叫 江子凌掀开窗帘，探出去半个脑袋，回头看了一眼。 确实有几匹马，忽快忽慢地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怕不是江洋大盗，以为我们车上有什么好东西。” “刘统领，恐怕又要让你受累了。” 刘锋听到此话，只是笑笑。 他当的就是这份差，若是怕辛苦可以选择不干。 “多谢江公子关心，此等小贼，刘锋还不放在眼里。” “就算来上了十个二十个也不在话下。” 江子凌觉得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他也不必担心。 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了。 直到走出去五里地以后，尾随在后的人一直没把握住机会。 既然把握不住机会，前面便是大道，积雪早已融化，急需快马加鞭。 马车速度逐渐加快，马也跟着颠簸起来。 在车上坐着的人也是吃尽了苦头。 这路越走越熟悉，江子凌突然发觉，这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不正好过落凤坡吗！ 他从落凤坡出来，既然如今能故地重游，回去看一看那里的村民也好。 反正军医说了，九十天之内，只要他能够回到军营，战将军这条命他就能救。 路过落凤坡的时候，江子凌特意跟刘锋说明了情况。 刘锋也理解，如今战乱年间，能回家看望一眼便是幸运。 谁又知哪日命丧在外，魂不能归故里。 说来也巧，江子凌回来的这天，又赶上卖女奴的日子。 还是那个百夫长，带着几个女子来到落凤坡。 看谁有需要，就拿着米来换妻子，带回去生娃娃！ 里长葛春年，也是忙前忙后，帮大家做着选择。 直到马车停在这村口，葛春年先是一愣。 直到江子凌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他回来，葛春年隔还以为自己眼前出了幻觉。 “你这小子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大将军面前当了军师吗，你居然当逃兵？” 江子凌也没想到葛春年会这样想，他居然直接把他想象成了逃兵！ 此等侮辱人的话，江子凌怎么能承受呢。 “里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只是路过落凤坡，回来看望一眼，待一会就走，你居然还这样说我。” 葛春年还是将信将疑，谁让这个江子凌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要不要给你做点饭吃啊，正好家中弄了一些饼，你这一路带上可以充饥，省着点吃总应该能到的。” 江子凌大手一挥：“不必了里长，我那房子你可要给我看好了，别等我回来的时候变成废墟。” 葛春年漫不经心：“你那房子，修来修去也就那样，等你真的立了军功，还怕没有房子住？” “你当真不是怕了前线的打打杀杀逃回来的。”葛春年还是怀疑。 江子凌见跟葛春年话不投机半句多，摆摆手说： “既然里长这么不想让我留下来，那我走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刘统领，我们该出发了。” 见江子凌要上马车，葛春年赶紧追过来——你等等。 江子凌见他言行举止都有些不一样，既然让他等，那他就等一等。 一盏茶的功夫，葛春年拿了个麻布口袋过来。 那口袋里面满满当当地装了吃的。 “知道你在前线日子也不好过，这些是你婶子特地给你弄的，都带上吧。” 看着这一袋子的干粮，江子凌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里长，你这是何必呀，我现在在前线立了功，已经是将军眼前的红人。” “你看我此次入京面圣，当今圣上的姑姑还亲自派御林军护送我。” “此等殊荣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这些吃的还是你们留着吧。” “这离开春还有些日子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呀，我家中似乎还有一些米面。” “里长，你就拿去分发给其他缺衣少食的人，那些东西恐怕短时间之内我是用不上了。” 又跟葛春娘说了好一番话，江子凌这才终于回到马车上，准备再度起程。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恍恍惚惚，直到马车离去葛春年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江子凌今时不同往日了。 显然不是当初为了六担米，去坑蒙拐骗的那个江子凌。 这落凤坡还真飞出金凤凰了！ 江子凌觉得他此次返回军营，这一路就如同唐僧与三个徒弟取经之路一般艰难。 前前后后遇到几次要来刺杀他的人，不知道是为了要他的命，还是为了要夺取他以命保护的三味药材。 虽说这百年灵芝，天山雪莲是极罕见的东西。 但也架不住三番两次的来抢，显然是有别的恩怨。 难道是因为他与战将军之间的关系，或者是这些来追杀他的人，其实是李勋安排的？ 江子凌想着想着就觉得可笑，堂堂一国国师，居然如此小气，不够大度。 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这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江子凌也安安全全地把军医所要的药材带了回来。 战将军已经趋于康复，肩膀上的伤恢复了大半。 不过在军医的命令下，每天只有半天的时候可以处理军中的事物。 剩下的半天则是要好好的休息，还要配以针灸刺激穴位，避免身体内残存的剧毒流入心脏位置。 这么一来战将军也只能像个听话的孩子，被军医呼来喝去。 他也确实觉得这身体不如从前，稍稍耗费一些精力就觉得累。 体会到了差距之后，他便迫切地盼望着江子凌能够早日回来。 尤其是带着能够治他身体的良药。 军医看着盒子里的药材，不由得感慨如此难得的东西，江子凌都能带回来，真不是一般人！ 战将军越发佩服他的能力，同时他还见到了刘锋！ 曾几何时，他与刘锋也是好兄弟。 只是后来一个当了御林军的统领，一个来到北境镇守。 未曾想两个兄弟今时今日能在此处再见面。 可惜军医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叙旧的时间。 毒箭上的毒素，多在战将军体内停留一日，对他来说就多了一日的风险。 既然缺的三味药材已经成功地找来，便即刻为他催毒！ 这一路上，江子凌也担心的打紧，如今回来后，不知道有什么忙能帮得上。 一直在军医生侧叽叽喳喳得像个小麻雀。 直到军医捏住他的嘴说：“军师，静一静，这里交给老夫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江子凌他们一行人，被军师撵出了营帐后，营帐内立刻传来了战将军的一声惨叫！ 第五十章 见利忘义的小人 江子凌原以为等一阵子军医就能处理好，战将军体内的残余毒素就可彻底祛除。 但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 除了一开始的惨叫，其余时间将军的大帐内再没任何声音。 副将，统领都担心着，怕战将军在里面有什么不妥。 但江子凌一直以军师的身份在帐外进行极力阻拦。 “我们要相信军医的医术，要是我能早几日回来的话，便不会这么麻烦。” 江子凌站在军帐外，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多少压制住那些人想要闯进去的想法和冲动。 直到天快黑时，军医才从里面出来，也是满头大汗，表情透着几分凝重。 所有人都很在乎战将军的身体情况。 同时也有几分侥幸，如若不是那日的针锋相对。 江子凌也给了金虎致命一击，恐怕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金国那边不会这么安静。 “军医，将军现在怎么样？”一位统领追问。 军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将军非同凡人，他要是有情况，我便不会如此冷静了。” “诸位且放心吧，他的情况要比我预先设想的好很多，不过军师你跟我来一趟。” “其他人暂时先不要去打搅战将军休息，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 副将张元大为不解：“虚弱，为什么会虚弱，这段时间战将军的精神，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好，但也差不多嘛，怎么会突然变得虚弱了。” 军医欲言又止，看向身旁的江子凌。 “没有本军师的允许，这段时间谁也不能来大帐，打扰战将军的休养。” “军中一切事宜我来处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这样安排下去吧。” 关键的时候，江子凌必须要独当一面。 跟着军医来到他的帐篷，军医将没有用完的药材放好。 江子凌见了便忍不住问道：“只需要进行一次催毒就可以了吗？” 军医摇头：“一次肯定不够，但是战将军的身体情况，短时间之内不允许再进行第二次。” “总要休养一些日子再来，不然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强劲的药效，不过如此难得的药材你是怎么弄到的？” 江子凌本不想说及此事，只要能保证战将军的生命安全，这药材是怎么弄来的重要吗？ 就算是从黑市淘来的，只要有用就好。 “军医，这个你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是说我弄来的药材质量不好，达不到您预期的效果。” 军医否认：“那倒没有，这药材保存得很好，一看就是进贡佳品。” 有军医这么说，江子凌也放宽了心：“那也多亏了青宁公主。” 军医一听愣住，重复了一句青宁公主！ 又问江子凌求药一事，是怎么和青宁公主扯上关系的。 “军医有所不知，我在军中虽有职位，除将军之外，军营上下对我也算是尊重。” “但是到了京城，我这一个小小军师，实在是拿不出手，想要面见圣上谈何容易。” “加之战将军和国师李勋有矛盾，倘若知道我是为他而来，李勋一定会从中作梗，借此拖延将军的救治时间。” “恰好我娘子在京城中有一位旧友，告知我太后与青宁公主不日要从城外的寺庙回宫，思来想去就选择了一个极其冒险的方法。” 军医听了之后心中有几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冒险方法，才能得到如此重要的药材。 军医的心里十分的好奇，只等着江子凌告诉他答案。 “其实也不算太危险，不过是当众拦下仪仗，说明情况。” “能够得到药材，也是因为战将军军功卓著，大莽北境这边还需要他的镇守。” “有青宁公主的撑腰，得来也全不费工夫。” 在了解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军医的心中自然也就不好奇了。 “此举确实凶险，胜在事出有因，也是皇家盛名，这一次战将军能够转危为安，军师功不可没。” 江子凌曾几何时能现在这样看淡军功，只希望战将军能够早点好起来。 从军医的帐篷里面出来，才得眼瞧一瞧熟悉的军营。 先前那位百夫长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带着自己的小队伍在营中巡逻。 看到江子凌，便主动过来：“江军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赶回，一直没和大家伙说，最近敌军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百夫长叹息一声：“听闻那位金虎将军受伤惨重，她的妹妹屡次求药未果，怕是凶多吉少。” 听到这样的结果，江子凌心中也感慨，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惋惜。 金虎将军确实被他所伤，金玉英又在大莽军营受到了一些摧残。 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要想通过她的双手治好重伤下的金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来不是因为上一次奇袭震慑住金国大军。 只是因为金虎重伤，没人率领这支大军。 金国君主想要重新设立一位将军，也需要时间上任。 同时，金虎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未必听从他的。 江子凌想清楚事情的脉络之后，突然很庆幸这一次回来的迅速。 晚些时候，江子凌再次来到战将军的帐篷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瞧瞧。 又担心进去之后，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情况。 还好帐篷外面一直有人守着，里面一旦有异常动静，就会第一时间知晓。 “战将军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你们要多用心一些，我们与敌军之间一定会有一次交涉，我们要报仇，她们也要报仇。” “军师，请放心，卑职一定恪尽职守，保护战将军不受任何危险。” 江子凌很欣慰，犹豫之下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走近床榻时，江子凌才发现战将军的脸色要比之前红润不少。 看来确实身体得到了一些恢复。 平时身形伟岸，虎虎生风的战将军，没想到也有倒下的那一天。 昏睡中的战将军，突然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眼眸中的凶狠，在看到是江子凌之后立刻转变为和善。 “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子凌转身去倒了杯水：“是啊，要是不回来岂不是让军中的将士，认为我这位军师其实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第五十一章 大营外聚集多人 战将军看到江子凌回来，比看到任何人都亲切。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身边的副将统领，无一不怀疑这个军师，是不是临阵脱逃。 要是他不能及时回来，战将军是不是就…… 那几日虽然战将军能和往常一样处理军中的事务。 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心里也在担心着江子凌能不能迅速回来。 旁人说道的和自己心里想的，双重担心怀疑弄得他心力交瘁。 同时，还要提防几个小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 如今看到江子凌回来了，战将军也终于放心了。 只要他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卑职本不想过来打搅，但实在是担心，所以就想进来看看，既然战将军现在没事，卑职就不打搅了。” 江子凌把倒好的水放在一边，就准备离开。 但是战将军却在这个时候拦住了他。 “且慢，留下来与我说话。” 江子凌只好折返回来，坐在床榻和战将军聊起这几天在京城发生的事情。 “多亏了你，不然本将军恐怕要出大问题。” 江子凌笑着：“战将军放心，只要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生命之忧。” 能够亲耳听到江子凌这么说，战将军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回肚子里面。 “这段时间军中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本将军也趁着身体不适，偷懒些日子。” 战将军唏嘘之后，江子凌却突然提到一个名字。 李勋。 “这次去京城，意外撞见李勋，我一提将军的名讳他就第一个上来阻拦。” 战将军躺在床榻之上，似乎早就已经猜到这一切。 “李勋是绝对不会让皇上轻易救我的，还好有青宁公主在，不然的话我……” 江子凌知道战将军想要说什么，率先安抚他：“战将军，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好好养身子。” 上一秒战将军还在说话，等江子凌再回头时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江子凌替战将军掖好被子，才小心翼翼地从大帐里面退出去。 出来之后，看到军营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也很是欣慰。 最忧心忡忡的事情现在已经搞定，江子凌也总算能够长舒一口气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三位娘子已经等候多时。 “娘子，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东奔西走，实在是辛苦了。” 杨采薇率先回应：“相公，我们之间不必生分，只是愧疚没能帮上忙。” 楚红袖也走过来：“相公，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带我们三个累赘了。” 江子凌摇头：“你们三个怎么会是累赘，你是我求之不得的宝贝，日后可不允许你们这样乱说话了。” “你们三个先歇息歇息，休息好了再出来，等一下我就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话音未落，那位百夫长突然掀开帘子跑进来。 “军师，不好了，军营外聚了一堆百姓，说是有事要见将军。” 江子凌眉眼皱起来，忙问百夫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军营中的士兵是否与百姓有过摩擦冲突。 如果有士兵和百姓起了冲突，就连人也带过去。 善良淳朴的百姓，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军营来。 一定是受了什么冤屈，才一同来此讨要一个说法。 但是百夫长给出的回答却让江子凌感到意外。 “军营有规矩无事不得出营，军师不在的这几日没听说有谁离开。” 江子凌不敢再耽搁：“也罢，你先随我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百夫长点点头，陪着江子凌前往营门口。 二人赶来之后，发现百姓齐齐地站在那里，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 江子凌快步走来，先安抚了这些百姓的情绪。 “大家先安静一下，有什么事情一个个的说，将军最近两日身子不适，不能出来相见，我是军师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说明。” 聚在营门口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在看到江子凌的时候，齐刷刷地跪下。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 “老乡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可受不起啊，快点起来。” 江子凌挨个把大家伙搀扶起来，好和他们问个来龙去脉。 为首的是城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江子凌率先询问他此举为何。 长老握着江子凌的手：“我代表城中的百姓，要来感谢将军。” “这段时间敌军屡次来犯，如若不是将军和军师强硬抵抗，恐怕我们这些老人将不久矣。” 这话说得也太严重了一些，江子凌实在是受不起。 “老先生你不必这么说，这些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我们将士在前线冲锋陷阵就是值得的。” 长老想带着与他一同来的进军营看看，按理来说是没问题。 但是现在两军才停战片刻时间，实在是不太方便外人来看。 “老乡们，这个请求恐怕不能答应，这几次的交战将士们得不到良好休息。” “还有受伤至今没能痊愈的，要是这些全都表现在老乡眼中，怕是又该怀疑我们的作战能力了。” 长老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进去瞧了，还望军师能替我转达，希望战将军早日康复，镇守一方平安。” 送走了这些百姓，江子凌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好奇来。 “像方才这样的事情，此前可曾有过？” 百夫长想了想：“有过，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战将军第一次领兵打了胜仗。” “在战将军来这里之前，这里的百姓有苦难言，那个时候城门都是破的。” 凭借百夫长所言，江子凌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今天晚上多安排一些人手，若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及时报给我。” 百夫长的嗅觉也很敏锐，从江子凌的一番话中体会到什么。 “是，军师，那个卑职想问战将军现在如何，身体是不是还好？” 江子凌淡然一笑：“放心吧，战将军的情况很好，毕竟中了毒，又用了摧毒的药，总要休息两天缓和一下。” 有了江子凌这番话，百夫长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正要回自己的营帐稍作休息，军医挎着药箱急急忙忙过来，拉着江子凌直奔大帐。 第五十二章 堵住他的嘴 “军医，何事如此急躁，可是战将军有什么危险。” 军医只快步走着，不回答江子凌的问题。 进了大帐，战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睡下了。 “我现在要为他进行第二次的催毒，你要在旁边帮衬我。” 江子凌分外吃惊，他又不懂医术，怎么帮衬。 军医打开携带的药箱，那几样名贵难得的药材就在其中。 逐一取了一些混在一起，又吩咐江子凌去弄一些炭火过来，还有黄酒。 这两样东西军营了不缺，江子凌很快就弄来。 “军医，需要我怎么做？” 如何祛除体内的残毒，江子凌一概不知。 担心自己遇到突发事情反应不及，反而干扰军医的举措。 “按住他，这一次的催毒比上一次离开，而且更加痛苦。” 简短的两三句话，就已经让江子凌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日他和副将统领在帐外等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战将军的惨叫。 后来，江子凌听副将说，战将军曾经身受重伤也不曾喊痛。 但那日的惨叫声，必然是痛入骨髓，让他一个七尺多高的汉子，也承受不住了。 军医很直白地说这一次的催毒会痛苦，难怪需要他来协助。 战将军才睡下，江子凌有点于心不忍。 “军医，将军才睡着，我们就为他催毒，是不是……” 军医没有抬头，一直低头弄着药箱里的东西。 “现在不抓紧，难道你要等毒素侵入心肺？” 江子凌自然不敢冒险，想军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无需过多担心，只需要在旁边尽力协助就好。 灵芝，雪莲花，以及其它药材在江子凌的眼皮子底下磨成粉。 红泥小炉上面煨着黄酒，等到黄酒的温度差不多，军医把刚刚倒磨成粉末的几种药材，混入黄酒，磨搓成了药丸。 江子凌见军医这般便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 军医十分沉浸，一点也不马虎。 “不做什么，当然是做药，你长了那么多双眼睛，难道看不见吗？” 军医这么说，江子凌自然不能装傻。 “军医，你不是要给将军催毒，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办法吞咽药物吗？” 军医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将军。 “你现在把他叫起来，只要他醒，不就可以吃药了，别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做不到。” 这个事情确实不难，江子凌也能做到， 但是他却有点不敢做，战将军刚刚躺下休息就把他叫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忍心。 军医见江子凌一直在看着那不动，叹了口气。 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你舍不得就我来，真是没想到做别的事情都那么勇敢的军师，偏偏在这种小事情上畏首畏尾。” “你要知道早一日替他催毒，他便能早一日康复，你要是担心他休息不好，那催毒这事就此作罢。”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一直睡下去，难道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果然军医就是军医，说话有水准，一句话就让江子凌不再犹豫。 上去就给战将军来了一巴掌，迫使他赶紧醒过来。 然而战将军睁开眼睛时瞪着江子凌。 幽幽地说：“军师，下回你只需晃一晃我，不必用这么不人道的方法叫我起来。” 江子凌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 “战将军，今天要为你进行第二次驱毒，你忍一忍。” 战将军一看到那些东西，又要再来一遭遇。 虽然心中充满了绝望，却也没有办法。 只能任由那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走一遭，忍着剧痛。 相比之下，军医的反应就要平静许多。 亲自把两个鹌鹑蛋大的药丸给将军喂下。 将军自己又灌了一大口黄酒，以酒催发药物的作用。 没过多久，将军的脸色突然变白。 江子凌见状一把抓住了军医的手。 “军医这是怎么回事，将军他不会有危险吧。” 军医抬头看了一眼：“放心，这是正常现象，也不必大惊小怪，你快去扶住他，另外找东西堵住他的嘴，万万不可让他把刚刚服下去的药再吐出来。” 江子凌乍一听觉得做法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照军医说的做。 找来一块布团成球塞进战将军嘴里。 又用两指宽的布条死死地勒着。 为了不让战将军挣开，江子凌还特地去打了一个死结。 这边刚弄完，战将军那边就痛苦地挣扎，拼了命的想要把堵住嘴的布条扯开。 但是江子凌和军医却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无法如愿，战将军在那一瞬间双眼猩红，这是要杀人。 江子凌看看战将军，同时也看着军医。 迫切希望在这个时候军医能够给予一丝一毫的帮助。 但是军医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做任何举措。 可战将军的眼睛，一直盯着江子凌。 这是想把他的皮给扒了。 江子凌一脸抱歉 不过军医倒是表现得平静，似乎他面对的不是什么战功赫赫的将军，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病人患者。 江子凌也不知道战将军这个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只能等军医点头他才能放松。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战将军才终于从亢奋的状态恢复正常。 战将军冷静下来后，军医这才慢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看他的状况。 “行了，把他松开吧，当心点啊。” 江子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将军只是被他用一根布条绑住了嘴，又没把他五花大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由于打了个死结，再加上战将军刚才一直不停地挣扎，死结越系越紧。 想徒手解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索性就找来一把刀，把布条直接割断。 割断的一瞬间就听战将军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东西，还有不少紫黑色的液体溅在他的身上。 偏这个时候，军医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 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军医这个时候朝江子凌笑笑。 江子凌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此时无言胜有言。 “军医，你居然陷害我。” “我怎么陷害你，不是已经提醒你小心点儿，是你自己不当回事。” “不必担心，那不过是淤堵在他体内的瘀血，时间一久就变成了这个颜色。” “回去之后你把衣服好好洗一洗就没事了，但是一定要记住要晾干，在太阳底下暴晒。” 第五十三章 将军康复 衣服昂贵总不能沾点血就不要，江子凌也只能认倒霉，谁让他没有把军医的话放在心上。 说来说去的确是怪自己。 不过好在战将军的情况得到了控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等到战将军彻底清醒过来后，江子凌看他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看来军医还真是有妙手回春之法。 军医也特别的负责，亦或者他是知道用不了多久，战将军就会清醒，一直在这里等着。 要是早知那支箭上有毒，当初不会让将军冒险，应该谨慎一些。 可是事已经发生，便没有后悔药吃，这一次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今，战将军的身体逐渐好转，江子凌也不用一直担心。 只拜托军医能够妥善照顾，让战将军能够早日的好起来。 军医看了一眼战将军的情况后说道：“三日之后我再来为你祛最后一次。” “到时你的身体也会恢复，彻底不必担心有生命之危。” 这对于战将军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江子凌扶着战将军躺下，战将军看着军师。 由衷的感谢：“这一次多亏他，要是没有他，本将军命不久矣。” 军师把药箱收拾好挂在身上：“战将军，确实需要感谢他，好好养身体，三日之后我再过来。” 军医走后，江子凌留在大帐中，又闲聊两句。 一次催毒也消耗他的精力耐力，没聊两句战将军便觉得困倦。 江子凌替他盖好被子：“将军，困了就休息，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看着，你不用担心。” 有江子凌这一句话，战将军心下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多亏了有你，那我就睡一会儿。” 等江子凌从大帐中出来，守在外面的两个侍卫，方才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都忍不住地想询问江子凌，眼下将军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得到恢复。 江子凌自然不隐瞒，战将军可以说是整个军营的主心骨。 谁出问题他都不能出大问题。 “放心吧，三日之后军医会再来一次，那时将军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主持军中的一切事物，我肩膀上的担子也可以放下来了。” 两个侍卫听到军师这样讲，心中也是开心。 “那简直是太好了，这段时间辛苦军师了。” 其实江子凌并不觉得这段时间有多么的辛苦。 只不过他的心中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金虎的妹妹金玉英。 当初他把她放了，便没再打听过之后的事情。 如今过去这么久，她现在怎么样也不得而知。 平静的日子持续得太久，就会让人失去对危险的嗅觉。 不过杨采薇与莫清清依旧在江子凌的安排下，担任着军中的教习。 因为有之前交战所展现出的教学成果。 这一回军中想要学习杨家枪法和弓箭的士兵要比之前多了不少。 谁不想学一个保命的方法，好让自己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够回到家乡，娶妻生子，倘若真的把这条命留在了战场上，恐怕就只能等着投胎转世。 要是能生在王公贵族之家，当个纨绔子弟。 要还是生在寻常百姓家，免不了这一世的遭遇要再来一回。 一整天下来，杨采薇和莫清清两个人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一套枪法耍了又耍，教了又教，杨采薇额头满是汗水。 拉弓搭箭都已经有了肌肉记忆，莫清清也咬牙坚持。 直到傍晚时分，两个人才从训练场回来。 江子凌见状，赶紧上前哄着：“两位娘子辛苦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才好。” 虽然辛苦，但是一切都值得，杨采薇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相公不必这样说，我们能做这些事情也是替你分忧。” 莫清清看着手指上磨出的茧子：“相公，我觉得这段时间，拉弓的次数比之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但是我今天发现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 江子凌询问：“哦？清清娘子发现了什么问题？” 莫清清皱着眉说：“军营中的弓箭太过老旧，箭头磨损的厉害起不到杀伤力。” “我还发现，有的是弓弦断损，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弄来一些新的兵器，把这些旧的换掉？” 江子凌其实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及。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莫清清摇头：“清清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些东西本就是损耗的。” “如果一直用旧的，到了战场上士兵的杀敌能力只会大打折扣，所以……” 江子凌左思右想，弄新的也不是问题，但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皇宫里的那位，当真愿意给镇守边疆的士兵，打造一批新的兵器来吗。 这个事情还是得让战将军来处理。 “我知道了，但大莽屡遭战乱，民不聊生，加之国库空虚，想要更换新的兵器，不是一件容易事。” “等战将军清醒之后，我会找时间和他商量，让他请奏圣上应允。” 莫清清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那相公不会怪罪奴家选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清清也是今天才注意到的。” 莫清清能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意味着她也是为了军中着想。 如果因为残旧兵器不能发挥出战士的能力，从而打了败仗，这是源头的问题。 一连过去几日，军中一切如常，之前总喜欢来挑衅的几个小国，最近这段时间还真是安静不少。 或许他们也知道战将军这边的关口，已经如铁水浇铸，没有一口好牙口攻不进来。 几次胜仗给北境这边换来了日子不短的安宁。 战将军进行了最后一次催毒之后，身体也日复一日地康健起来。 江子凌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事情，那日城中的长老和乡亲们想要进来看看。 这个事情他还一直没机会和战将军说。 战将军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称赞江子凌的做法。 很久之前，战将军就在老乡身上吃过亏。 不过他一直怀疑，是敌国的探子假扮成乡亲来感谢军营打了胜仗。 那时候战将军轻信了他们的言辞，甚至还亲自带着他们在军营里面转了一圈。 三天之后敌军再来，一向只打胜仗的战将军，这一次居然吃了一次败仗。 第五十四章 将军有急事找 这一次打了败仗，战将军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原因。 有人泄露了他的作战计划，交战的时候她也从敌军的应对策略中发现端倪。 这一次敌军还想故伎重演，实在是天方夜谭。 “那日他们来我就觉得奇怪，幸好我借口将军身体不适，把他们阻拦在外，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战将军也是大度人，再说江子凌所作所为是了军营。 况且那几日他也是真的身子不爽，没什么可怪罪的。 “除了这件事情，军师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江子凌感慨战将军也是真厉害，竟然能够猜到他心中想的。 “我清清娘子说，军中所用的武器已经残旧，发挥不出战士们的实力。” “如果将军可以，是否能写一本奏折，请示圣上让工匠打造一批新的运输过来。” 然而战将军早就已经知道军营中的这一批武器破旧不堪。 上奏的奏折不知道递上去多少，但是都如石沉大海。 有的时候甚至怀疑是李勋在中间作梗，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至于新的兵器到现在也是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现在江子凌又在提这件事情，战将军知道这件事情不得不尽快提上日程了。 “既然军师已经这么说了，那本将军稍后就拟一本奏折。” “将军，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提一提。” 战将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军师有什么好办法，本将军也听听看。” 江子凌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其实这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将军认为李勋会阻挠，不如我们求一求青宁公主。” “毕竟这一次卑职能够拿到军医要求的几种药材，多亏青宁公主点头，不然的话我连皇宫都进不去啊。” 这点事情战将军是心知肚明，江子凌回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了。 “可是青宁公主毕竟是少年皇帝的姑姑，跳过皇帝找公主不太好吧。” 江子凌从容一笑，说：“少年皇帝想要长成还需多年，青宁公主的头脑其实也不输男儿。” “少年皇帝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当朝太后和李勋的决定，犹如傀儡。” “我们不如支持青宁公主，让她成为新的至高无上！” 战将军听了江子凌的话，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军师，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幸好方才此处只有你我，不然的话……” 江子凌也变得非常严肃：“将军，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想。” “主少国疑，大莽的江山，正是因为少年皇帝才被敌人觊觎。” “虽然青宁公主也是一介女流之辈，但至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不至于被人左右。” 战将军半晌不说话，江子凌一旁也不催促。 两个人就这样在军营内慢慢走着，绕了半圈之后，就回了大帐。 战将军没急着写奏折，而是一直思考江子凌说的那番话。 如今太后并非先帝宠妃，乃是母凭子贵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后宫妃子久居深宫，不理国事，又怎么能替少年皇帝做决定。 所以如今真的把持朝廷的人，其实是当朝国师李勋。 所以……难怪他的奏折送到皇宫就没有了回音。 原来都是李勋自导自演。 战将军深思熟虑一番，觉得军师江子凌的提议也不是不行。 他是一位将军，将军就有护国之责任。 倘若君主是非不明，那就是昏君。 他与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总不能所要保护的人是始作俑者。 战将军正在犹豫中，突然听到小兵在帐外通穿。 “将军，军营外有人找，是否要见一见。” 战将军吃惊：“什么人，是城中的老乡吗？” 小兵说：“不是，是个女的，骑马来的！” 战将军一听，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居然是金玉英。 不过他了解到金玉英被放回去之后，半疯半痴。 金虎的情况也不乐观，难道他们那边真有什么厉害的人，可以妙手回春？ 战将军这么想着，便起身跟着一起出去查看究竟。 来到军营门口，战将军看到一个女子扮着男装，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战将军，本公主不请自来，不知你是否会不情愿？” 战将军觉得这事情有点巧合，他和军师才聊完青宁公主，公主居然就现身了。 惊慌之余，战将军都忘了要行礼，还是青宁公主身边的随从提醒。 “末将，见过公主，公主千岁金安。” 青宁公主从马背上下来，从容一笑：“战将军身体可好了，其实本公主早就想来。” “只是你身边那位军师先前为你求药，我想怎么也要过一些时日才能来。” 战将军也是受宠若惊：“多谢青宁公主关心，末将身体已经康复，可继续镇守北境，保大莽平安。” 青宁公主上前，双手搀扶着战将军起身：“有战将军这一句话，本公主便要代替大莽感谢你。” “不过今日太晚，不知将军可否安排休息的地方。” 这点小事自然没问题，战将军先是让青宁公主去自己的大帐暂时歇息。 不过青宁公主的到来，江子凌全程不知道，他还在自己的营帐里和三位娘子如胶似漆。 “娘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地方，过安安静静的小生活。” “我现在已经巴不得你们给我生儿育女，到时候把他们都养大，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就是不知道三位娘子，会不甘心跟了我，毕竟你们三个当初都是富家千金，如果不是遇到变故，根本不会和我这种人在一起。” 楚红袖伸手捂住江子凌的嘴：“相公，不要这么说，如今天下不太平，我们不能只顾自己。” “相公有才能，必然也不愿意泯然众人，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如果相公怕我们三姐妹跟了你吃苦，那就多带将士打几次胜仗，来日军功赫赫，必然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 江子凌一下子把三位娘子搂过来：“娘子们，你们放心，我会抓住任何机会。” “一定会得到圣上的赏识，平步青云，弄个大宅子，那时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反对。” “想继续当教习，还是相夫教子我都答应，就算你们闲散无事可做我也没有意见。” 江子凌还在这里畅享以后的种种，突然听到帐外有人高声通传，将军有急事找！ 第五十五章 欠你一个恩情 江子凌只好暂时和三位娘子分开，不知道战将军此时找他什么事，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好心提醒三位娘子，不用等他回来再休息。 辛苦一天，要是连觉都睡不够的话，后面的事情恐怕也做不好。 看到三位娘子深明大义的点头，江子凌这才放心的走出了营帐。 负责通传的小士兵跟在江子凌的身旁。 “将军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小兵过来，必然是受了将军的意思，肯定是知道一些。 问上两句也做到心里有数，好过等一会看到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难道是又有敌国来侵犯，天色已黑是谁那么不怕死。 不过就算是不怕死的，战将军的身体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康复起来。 必然不会无力带领士兵前去应战。 江子凌把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当他走入大帐，还未开口询问是什么事，就注意到了坐在主位的青宁公主。 虽然她一身男装打扮，但是女子独有的纤细身材和俊秀容貌出卖了她。 “将军，如此急迫叫卑职来，有何要紧事，是不是敌人又打过来了？” 战将军快步来到江子凌的身前：“军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青宁公主要见你，她此次专程为你而来。” 得知原因后，江子凌神情立刻得到了放松。 只要不是敌人打过来就好。 在战将军的引荐下，江子凌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见过了青宁公主。 “抬起头来。” 江子凌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公主不远千里抵达北境军营，想来是放心不下战将军的身体。” “但是现在战将军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你看他虎虎生风，气色红润。” “而且在他卧病这段时间，敌军也没有再来攻打，最危险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 青宁公主一脸自信地说：“北境交给战将军来镇守，本公主从未怀疑过，这里一直固若金汤，都是战将军的功劳。” “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望将军身体，希望他能早日恢复。” “二来也是为了你，本公主找人查过，你是二次参军，先前身体出了问题才被退军籍。”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养好身子，重回军营且屡见其功，得到了战将军的赏识，你们二人之间的交情恐怕并不深。” “你为了战将军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在那日拦下本公主与太后的銮驾，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战将军这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偶尔清醒的时候。 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情，只盼望着自己的身体能够早点恢复，主持军营中的一切事物。 如今青宁公主说的这番话，反倒给他提了个醒。 他与江子凌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多么深厚。 只是在江子凌来军营之后，给他提了几个主意，想出了几个对策，打了胜仗。 似乎并不值得他冒着砍头的风险，去找公主求药。 青宁公主能问出这番话，江子凌是一点也不惊讶。 他早就知道这个公主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 如果他与战将军二人之间，不是情义特别坚固，是不敢冒着那样大的风险。 所以就只有另一个原因，这么做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你这样做是想让本公主看到你的胆识，还是想让战将军欠你一个恩情？” 江子凌突然下跪：“不只是恩情那么简单，我希望大莽能够永远昌平，就是不知道这个想法有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青宁公主在江子凌面前走动两步：“没看出来你一个小小军师，想得如此遥远，就连我这个公主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江子凌不敢抬头：“公主这么说就太折煞了，若没有当日公主慷慨赠药，就算我想救将军，也没有办法实现，一切多亏有公主相帮。” 江子凌说到这的时候，一旁的战将军还不忘替他美言两句。 “公主此次前来一定不是来问责的。” 青宁笑着说：“本公主此次前来，当然不是为了责备他。” “如今看到战将军已经康复了，本公主就心安了。” “一路而来舟车劳顿，有些话也不方便今日就说，等休息好在与战将军和你这位舍身为己的军师，坐下来好好聊聊。” 公主离开大帐之后，江子凌非常诧异地看着战将军。 此时此刻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清楚。 这青宁公主不在宫里好好养尊处优，好端端地跑过来所为何事？ 战将军也是双手一摊：“军师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青宁公主才到，我还未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不过我总觉得这青宁公主不单单是为了你我而来。” 江子凌皱着眉：“哦，那将军你有什么猜想。” “也不要说本将军有什么猜想，总之公主此次前来，一定有她的目的。” “与其我们猜来猜去，倒不如静观其变，你觉得呢。”战将军说。 江子凌自然不担心这些：“一切都听将军的，若无其他事情，那江子凌就先回去了。” 刚要走战将军又突然叫住他：“军师，本将军心里有一个担心。” 江子凌回身望着他说：“将军不必担心，刚才将军也说了一切都静观其变。” “我们现在不知道这公主想要干什么，但我们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好。” “届时不断做公主想要做些什么，我们都不用怕，战将军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青宁公主回到营帐内，褪去了一身男儿装扮。 身侧站着服侍她的侍女。 “公主，彼此突然来此，就不怕陛下有猜疑。” 青宁公主不屑道：“他能对我有什么猜疑，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罢了。” “代替他来军营体恤一下士兵，难道他还要问我的罪，我是他的亲姑姑，若没有我哥哥在，哪来的大莽的江山。” “他应该不会忘记自己姓什么，要真有那一天我不介意把江山，从他的手里夺回来。” 侍女夸赞：“公主聪慧，若是男儿恐怕早就已经手握江山，可惜自古以来这大好的江山都是留给男儿的。” “即便是公主本是通天，这也只能在暗处搅弄风云，不过公主的人如今已经安插在朝廷当中。” 第五十六章 小计谋，上不得台面 “为您留意着所有事情，公主亲自前来此处，应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吧。” 青宁公主长舒一口气：“知我者你也，我来这里正是看中战将军身边的军师。” “难道你不知道自从这位军师来了之后，这边一场战事都未曾输过，只这一点我就知道他绝非凡人。” “若能为我用，之后由战将军统领的军队便会所向披靡。” “公主有远见，这一次我们出来，并未告知其他人，倘若要是被李勋知道，一定又成了我们的阻碍。” 青宁公主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个李勋，在其位不谋其政。” “只妄想着有朝一日大莽的江山，会跟了他的李姓。” “我那个侄儿年幼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莽，自然要多挑一些有用的人才喽，只有这样我们所做的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今日就先这样到了此处先好好休息，不过在军营之中比不了城中的客栈，要让你们跟着本公主吃些苦头了。” 江子凌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把这件事情告知了三位娘子。 得知是公主前来，三个娘子先后都流露出了惊讶神色。 “公主突然到访一定有要紧事，该不会是追究相公当日拦銮驾之事吧？” “那这个公主也太小气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才想起来要惩治。” “莫不是那个太后给她吹了什么耳旁风，让这位公主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所以才要……” 眼见这三位娘子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江子凌赶紧解释。 “公主才不是那么小气之人，此次前来是为了探望战将军的身体。” 楚红袖说：“相公你觉得堂堂一位公主，皇亲国戚，会为了一位镇守边境的将军跑这么远。” “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依我看这位公主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江子凌没想到自己的三位娘子还能说出这么这样的话来。 “那按照娘子所言，这一次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莫清清猜测：“莫不是发觉相公才能不一般，所以想来招贤纳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相公怕是要跟着一起回京城了。” 杨采薇也跟着说：“只是在公主身边做事，一旦被太后和皇帝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考虑，但不是现在。 三位娘子看着江子凌，眼里的紧张是藏不住的。 “相公你想做什么我们三个都支持，但是切记要安全为上。” “乱世之中，女子是如浮萍，若没有相公我们三个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江子凌将她们三个抱进怀里：“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傻事的，每走一步我都会仔细考量。” 次日一早，江子凌如同往常一样，在军营中巡逻四处瞧瞧。 楚红袖依旧跟着大厨，准备晌午要给士兵吃的饭菜。 莫清清和杨采薇各自在训练场上继续当着教习。 军营中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着，唯一不同的就是知道青宁公主来了。 战将军一早就穿戴齐整，带着士兵们前去操练一番，到现在还未归来。 江子凌来到训练场看着自家娘子英姿飒爽的模样，他也是打心底里为她感到开心。 而此时此刻的杨采薇则是一脸的严肃，即便见到相公过来，也没有停下正在做的事情。 江子凌对此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在旁边默默地看了一会。 在他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有人：“卑职见过公主，看来公主也关心士兵的操练。” 青宁公主环视周围：“本公主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才过来看看，我怎么记得军中的教习一般都是男子，怎么这里的是个女子？” 江子凌并不想直接告知杨采薇与他的关系。 “那公主所见这位女教习如何。” “她的身法干脆利索，耍起枪来不输男子，这么看着倒是不错。” 江子凌满眼的赞叹：“上一次与金国开战，多亏了这位女教习，才让我们的士兵没有那么惨烈的伤亡。” “如此能人，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青宁公主问。 “卑职不才，那位教习正是卑职的娘子。” 青宁公主大为吃惊：“你的娘子？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姑娘？” “我注意到这些士兵学习得很认真，看来他们很信服你的娘子。” 江子凌眼中带着几分赞赏：“她叫采薇，姓杨，之前是被官差押着贩卖的奴隶。” “大忙有条例，成年男子要在规定的年龄内娶妻生子，不然的话就要处死。” “我家在落凤坡，里长葛春年看我孤苦伶仃，所以就带着我过去。” “那时我的身体不好，说一句让公主笑话的，那时我都已经做好了随时会咽气的准备。” “在那样的条件下，我自己能活命都是奇迹，我怎么敢再拉上一个无辜的人呢？” “不过里长却觉得我是因身体病重没了生存的欲望，想着要是有了妻儿，没准这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我的身体也能跟着好起来。” “当时见她的时候，身上的破衣烂衫衣不蔽体，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答应下来足足六担米。” 江子凌说的这些，青宁公主心里是知道的。 “六担米，看她的身量大概能猜出她从前养尊处优，而民间男子多喜欢身强体壮的妇人。” “不过那种的一般容貌欠佳，我记得那种只需要一担米就可。” 江子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人自然没有那么贵，六担米是因为我一下子就买了三个娘子回家。” 青宁公主听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身子骨不好，还一下子买了三个，你这是给自己白上加斤呢。” 江子凌也笑自己当初的冲动。 “看着她们实在可怜，我便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她们一条生路。” “那时候落风坡的人都说我脑子傻了，才会选择她们三个。” “三个都是千金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听了江子凌的这番话，青宁公主好奇地问：“那另外两个呢，也是这里的教习？” 第五十七章 三位娘子 “另外两个一个会做饭，现在正在和军营中的大厨忙碌着。” “另外一个就在隔壁的训练场，教士兵如何射箭提高命中的概率。” “想必青宁公主也知道，我大莽军队在骑射方面很吃亏，所以我才想加强，取长补短。” 青宁公主没有反对：“本公主听说这段时间，北境屡次摩擦都能取胜，看来这当中你的功劳不小。” 江子凌心下开心，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一些小计谋罢了，上不得台面，公主这么说实在是折煞了。” 青宁公主不在乎那么多。 “只要有人能带领我大莽士兵打胜仗，就算用了一些策略，那又如何，难道敌军就不懂得排兵布阵？” “如今北境这样我很放心，可是其他几处还是老样子，不得其法，光是一边好又有什么用？” 听出青宁公主语气中的不满。 江子凌抓紧解释：“怎么没有用，公主只有一边好起来，其他的地方才能效仿。” “这也是我为何要在来军营的原因，难道公主就希望到时四面楚歌，兵不占直接放敌人入关吗？” 青宁公主与江子凌站在训练场旁看了许久，两人倒是很默契的，一言不发。 直到训练结束，杨采薇将手中的长枪放回兵器架，从台子上快步下来。 “相公久等了！” 江子凌笑着说：“没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宁公主。” “采薇，见过青宁公主，青宁公主千岁金安。” 青宁公主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刚才见你在台上耍的一手好枪法，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江子凌自豪：“那是当然，我这娘子可厉害了，青宁公主不如我们移步隔壁训练场看看如何。” 青宁公主跟着江子凌来到隔壁的训练场，这边的训练也到了尾声。 莫清清站在台上拉开弓箭，朝着最远的目标松开手。 指间的长箭破风一般，正中靶心，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都拍手叫好。 “莫教习厉害，百发百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练成这样。” 江子凌站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军营中的武器太过老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批新的武器换上来。” “这样的话士兵们的训练一定能够事半功倍，到了战场上都会变成利刃。” “莫要说一对一，就算是一比五也不在话下，迟早有一日大莽能够恢复平静，国泰民安，青宁公主你说是吗？” 青宁公主：“你这军师是在给我出难题，你明知我是公主不是皇帝。” “无法批准你做任何事情，你却非要把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是何居心。” 江子凌低下头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知道青宁公主未必能够让他如愿以偿。 但他绝对不会让青宁公主白白的来这里一趟。 “当朝国师李勋和战将军有一些私人的过节，导致战将军几次请奏的折子都被他挡了下来，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想来圣上甚至都来不及看上一眼。” 青宁公主对这个国师，也有微词：“这个李勋，当国师太久已经没有人情味。” “从前先帝在时，他也称得上是肱骨之臣，可如今先帝不在。” “我那年幼的侄子继位，却让他生出了一些歪心思。” 江子凌乘胜追击：“公主既然知道，那为何不加以阻止？” “阻止？我怎么不阻止，可哪一次不是被太后驳回去。”青宁公主也是有苦难言。 “那日你在京城长街上拦下我们的銮驾，我也是看你够有胆识，才抗了太后的命。” 江子凌侧过身来，看着青云公主说公主。 “请允许卑职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大莽，到底在谁的手上？” “是宫中那位少年皇帝，还是太后又或者是当朝国师。” 青宁公主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大莽天下已经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江子凌点到为止，他一个非皇亲国戚的人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他不信青宁公主感觉不出来。 江子凌提醒：“要想维护江山正统，青宁公主可不能只是现在这样，务必要正本清源。” “我的侄子，又不是野孩子，他也算得上是皇家血统，你这么说岂不是在怀疑我的侄子非我哥哥亲生。”青宁公主说。 江子凌改口：“卑职可没有这么小，我只是担心皇帝年幼，没办法分辨是非曲直。” “要是听信你的谗言做错了决定，谁来承担后果。” 青宁公主说：“你这军师真是会操心，不过本公主明白你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愿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子凌一派从容：“不急，难不成公主怀疑自己的能力，自从那日公主愿意鼎力相帮。” “在我的心中公主的能力不亚于男儿，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青宁公主也恢复方才：“如果这番话要是被太后听到了，你知道是要砍头的，大莽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我的侄子。” 江子凌怎么看不出来，青宁公主心里真正想的。 “公主这般想，当真是真心实意吗？良禽择木而栖，大莽在少年皇帝的治理之下，很快就会走向衰败。” “哪怕全民皆兵，为国而战，拼到最后大莽只会空无一人，最后落得被其他小国分食殆尽的下场。” “如果到了那时候，公主才想起来悬崖勒马，恐怕已经为时已晚，公主当真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青宁公主半晌不说话，不知道是在心中思索江子凌这番话的用意，还是对江子凌的置之不理。 莫清清从练习台上下来，楚红袖这边连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摘下也跑了过来。 两个人齐齐喊了一声相公，倒是听得青宁公主颇感意外。 “相公，饭菜已经做好，可以让营中的士兵前去饱餐一顿，但我听大厨说粮食好像不太够了，要尽快去采买，不然的话军营中的士兵便要饿肚子了。” 江子凌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这两天我就进城去看看。” 莫青青年纪最小，在江子凌面前也是最没有章法的一个。 见他在这，从台子上下来就一路飞奔，直接撞进了江子凌的怀中。 第五十八章 将军，该买粮食了 两个人的亲密被旁人全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训练场上的那些年轻士兵。 看到这一幕心都化了，有的更是想念起在家中的妻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江子凌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彰显恩爱。 “累不累，累的话就先去帐里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二位了。” 莫清清说：“相公不辛苦，只要能帮你分担，我们乐意效劳。” 青宁公主见他们四人相处得和睦，对江子凌则是另眼相看。 这时，不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江子凌竖起耳朵一听，惊喜道：“是战将军回来了，看来一定是有大喜事，公主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军营里的事情，向来都是突发，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好在青宁公主也不怕，跟着江子凌来到前面。 战将军已经从战马上下来，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就知道此次的训练一定非常圆满的结束。 一旁的随从：“将军，今日那些人见着我们就跑，哪还有之前动不动就挑衅的嘴脸。” “要我看咱们已经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发起进攻，军中的将士们也可以高枕无忧，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那也不可，俗话说的好战事都是一瞬间的事，该值夜巡逻放哨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压在本将军心头上的那块石头确实可以先放一放。” 战将军正说着，就看到江子凌和青宁公主过来。 “末将见过公主。” 青宁公主看着战将军笑道：“将军如此开心，可否与本公主说一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战将军话语之中，带着极其强烈的喜悦。 “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末将带着士兵前去前方空地进行操练，这本是按部就班的事情。”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正常操练对那些小国来说成了一种挑衅。” “之后再带着他们去训练时，总会有小国派出一队兵马前来，故意发生一些摩擦。” “以至于到最后，不论是有意挑衅还是无意挑衅，对方都会错误地理解。” “引起的摩擦输赢过半，谁也捞不到好处，还以为这一次还会和往常一样。” 就连战将军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带着士兵在空地上操练。 如从前一样也碰到其他小国带人来此训练，还以为这一次又要起一番摩擦。 可敌军小队见到他们在这，不做片刻停留，转头就撤。 当时跟在战将军身侧的随从，差一点就忍不住追上去，想弄个清楚，免得这些人回去搬救兵。 但是被战将军拦了下来，他们要珍惜现在的时间。 谁知道金国哪一天会突然派兵来攻打大莽。 他们要趁着这一段没有战事的日子，好好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兵力。 随从明白了战将军的打算便放弃了追逐，一直到他们训练结束。 才敢在晌午时分之前回来。 “难怪战将军这么开心，现在北境的实力足够让他们闻风丧胆。” “日后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必然不会随意地挑起争端。” 青宁公主也是开心：“看来北境这边有战将军就足够了，只是其他三处，本公主还是不够放心。” 战将军大手一挥：“公主陛下请您放心，只要末将在此，北境便不会让敌军靠近一步。” “当然这也需要手底下的士兵奋力杀敌，当初多亏军师想办法，才让末将与手底下的士兵，不仅能安然存活。” “还能威慑对方，对了今日还打听到一件事，一直与我打斗不休的金虎，因为重伤未愈两日前没了。” 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包括江子凌在内都很吃惊。 “那日我也只是刺穿了他的胸口，只要找一个郎中止住血，好好的养上一些时日。” “他的那条命应该是留得下来了，怎么这么快人就不行了，那他的妹妹呢？” 战将军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但是金国的君主绝对不会放着这边不管。” “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选择一位新的将军，只是这新将军是谁，末将实在是猜不透，到时只能见机行事了。” 金虎的离去，不是坏消息，但也谈不上是好消息。 金虎毕竟是金国的猛将，能担得起猛将二字，绝非平常人。 不过，下一位将军未必能有金虎这么厉害，倒是不必那么紧张。 “不要在这里杵着了，我那娘子已经做好饭菜，只等着诸位回来呢。” “不过战将军北只有一件事，还望你能答应。” 战将军没有丝毫犹豫：“军师，你有何事尽管说。” 可江子凌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青宁公主，又对视上战将军那一双迫切的眼神。 “我娘子今日做饭时，得知军中的粮食不多，该买了。” 战将军一听是这个事情，面上也泛起了难。 粮食着实不是好弄的东西，家家户户，为了前线捐粮捐物。 可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几经转手等真的送到军营时，恐怕连十中之一都不到。 青宁公主一听顿时不满：“战将军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军饷有人克扣，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战将军将身上的铠甲脱下，也顾不上吃饭，就带着青宁公主来到了存放粮草的地方。 那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帐篷，帐篷内堆放着数十袋米面，有的敞开口有的还用棉线缝着。 看着这些米面，青宁公主面色又阴沉了一些。 这点米面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一年的口粮。 若是放在平常百姓家中，或许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这些数量的米面，是要给那些士兵吃的。 这些士兵日夜训练操劳，体能消耗巨大，更需要吃饱喝足才能不出岔子。 “今日蒸饭的时候就已经用掉了三袋米，按照大厨说这三袋米也勉强够大家伙吃的。” “现在帐篷里剩的这些，恐怕撑不到半个月，除非……除非把这些米熬成粥，这样还能多坚持一些日子。” 若是大米熬成粥，对于战士们来说，虽然能吃饱，却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青宁公主尽量保持自己的端庄：“战将军，你带我来这里一定有目的，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吧。” 第五十九章 三日之后 见青宁公主如此痛快，战将军也不再磨蹭。 “还望公主亲自下令，安排一位信得过的押运官，这样才能够让征收到的粮草，不会缺斤短两。” 战将军和青宁公主之间所谈论的话题，江子凌心中也是关心。 只是这押运官的人选，该选择谁呢？ “战将军公主，你们二位之间可有选择？” 战将军笑着说：“我心中自然有一个合适人选，就是不知公主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是否和末将一样。” 青宁公主也将目光定格在了江子凌的身上。 三人眼光对视的一瞬，江子凌便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又多加了一个担子。 “将军公主，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个人，难道是我？” 负责押运粮草是一件头等大事，在此之前江子凌从来没有做过与之相关的任何。 面对一个未知的领域，江子凌唯一能做的就是按部就班。 还好青宁公主曾经给过他一块腰牌，此次任命他为押运官，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任命，但手中的权力却一点也不低。 只有保障边疆士兵的吃穿用度，才能确保大莽不会吃败仗。 唇亡齿寒的道理，到了如今时刻想必没有人不明白。 可是居然还有人做出克扣军饷的事情，青宁公主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做出这种举动。 而能够做出此举的必然是和军队息息相关的。 眼下她任命江子凌成为押运官，一来是为了保障军饷能够全部带回来。 二来也借着他的眼睛，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在这当中捞取好处。 只要掌握了证据，就有办法对付。 冬日寒冷又漫长，也不是庄稼生长的季节。 百姓家中都有揭不开锅的，也不奢望他们拿出口粮来支持边疆。 不论是都城还是乡镇，自上而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收粮。 每家每户交了多少都登记在册，家里确实穷困的就有什么拿什么。 碰到了那些富户，征收的粮食自然是多一些。 粮草自然也是从这当中分配出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子凌此行将结拜的那几个兄弟全部带上。 至于三位娘子，女子本弱也不适合舟车劳顿，就让她们留在军营中，继续自己的分内之事。 战将军还为江子凌亲自挑选了几位能手，以免在路上发生一些意外。 本来按照江子凌自己的想法，只带着自己最亲信的几个人用来运送粮草就足够了。 他有青宁公主的任命在身，这一路上不论碰到谁，应该都会给个面子。 更何况他运送的是军用粮草，谁不知道镇守边疆的士兵们有多么重要。 如果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到时候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应战，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吗。 但是青宁公主却说多带一些人，有备无患。 江子陵基于对大莽百姓的了解，以及对官差的熟知。 虽然觉得战将军和青宁公主这样安排有些过于谨小慎微。 但到底都是为了整件事情能够画上完美的句号。 所以他没有一再的坚持，只是临行之前与三位娘子一一暂别，便出发了。 这个时候战将军站出来：“三位弟妹你们不用担心，这段时日你们就在军中好好的住下来，等着他回来。” 押运粮草人手需要赶到京城，等待配额，然后再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耽搁。 但当江子凌的人到了京城，要面对的第一道阻碍就是领取份额。 东西南三个方位的大军，米面银两冬装都能领取足额的数量。 这么看来，大莽的国库还是很丰盈的，至少留给士兵的那一部分是没有得到损害的。 而且江子凌觉得，镇守北边的大军这段时间战绩非常好看，怎么着也得多领一些。 在他拿着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找到负责此事的人时，那人却让江子凌回去等着。 江子凌不解，今日是来领取粮草份额的。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都领到了，怎么到他这里就得回去等着。 负责此事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江子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 “走走走，今日的配额已经分配完了，你来得晚，回去等着吧。” 江子凌不卑不亢：“那下一次我什么时候来？” “下一次三天之后，记得来早点不然到时候配额发完了，你还得等，要是延误了军需，皇帝知道可是要砍头的。”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耽搁时间，却也用了好些日子才到达京城。 若是多等些日子，真的能够领到相应的粮草，这三日他们也就等了。 “好，那我三日后一定早点过来，还望到时能满载而归。” 从里面出来，当初结拜的大哥萧全看出江子凌状态不对，就意识到了问题。 每个押运官从这里面走出来时都是开开心心的，证明不辱使命，领到了东西。 但唯独有江子凌是垂头丧气：“七弟这是怎么回事，看你闷闷不乐的，你方才进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 江子凌回头望了一眼：“先回去吧，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 一行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回到客栈一屋子人各自找地方坐。 萧全作为大哥，自然要关心一下。 “弟，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人多都能想想办法，你不要把难题单独一个人扛着。” 江子凌听到大哥这么说，心下非常欣慰。 “哥我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很显然是有人针对，三日之后我们天不亮就过去。” 已经领了粮草配额的，估计马上就要起程，将东西带回去。 三日之后去领粮草的未必还有别人，此时萧全坐在一旁，手撑在腿上。 “东南西北四方军队已有三个领到粮草。但是大莽境内却不止这四方军队，还有各地险要关塞的驻军。” “他们更需要粮草，如果只是今日没有领到配额的话，七弟你不会是这个状态，你应该是还有别的担心吧？” 江子凌未曾想到，大哥萧全看待问题能够如此深刻。 “今日不早了，大家都赶紧休息吧，这几日日夜兼程，想来身体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未来这三日我想想办法，总归是不能空着手回去。” 为了能够节省开支，这一趟出来江子凌所选的客栈都是最便宜的。 房间能住就行，不挑什么上等房间，但是到了晚上，也不知这客栈外面是临街的原因。 还是别的原因总有人走来走去的，时而还能看到窗户外面有人影经过。 第六十章 何必助纣为虐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江子凌每日都早早的前往。 确定了那里开门的时间。 第四日，天还未亮，他就带着人赶到，很确定赶到这里时，要早于这里开门的时辰。 而且除了他之外，没有旁人。 江子凌觉得今日应该能够得偿所愿。 眼看天彻底亮了，江子凌询问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得知现在已经是寅时三刻，江子凌一听这个时辰顿时觉得不对。 他这三日来，每次到这里都是寅时，就已经开门了，怎么今天过了时间，还未见有人过来。 江子凌不太了解京城各门个部正式开门的时候。 随即拦住一位要出城的百姓：“老先生，请问这里要什么时辰才开门？” 被拦下的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先生，抬头瞟了一眼说：“这里逢五逢十都没人，你们明天再来就行了。” 江子凌探明之后，谢过那老先生，转头看向大哥等一众人，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那人当日可是亲口说过三日之后再来，既然逢五逢十这里无人，那我们明天再来。” 萧全心里多有不解：“七弟，你确定他们是真的没有足够的配额给我们吗？” “四方大军如今面临什么样的日子，想必他们是心里有数的。” 江子凌神色从容，笑着说：“无妨，既然有人要给我使绊子，那我总不能一上来就亮出自己的底牌吧，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发之前我就知道，这一趟未必顺畅，没想到如我所料那般，倒是让几位兄长一到京城就跟我吃了鳖。” “这几日大家就当是在京城好好休息，不如今天晚上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大哥萧全一听七弟这么说，立刻摆手拒绝。 “七弟，怎么能这样呢，咱们这一趟来是有要事在身，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还是回客栈吧。” 当天晚上江子凌是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 跟客栈的小二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他们这一行人来到了醉春楼。 起初萧全还有些拘谨，总觉得这地方是一个消金场，不管身上有多少钱，走的时候一文都留不下。 姑娘都已经主动投怀送抱，萧全全身僵硬得像个石塑。 “大哥，我知道你还没有娶亲，这男儿血气方刚的，总得找个温柔乡释放一下。” “今日之事你放心，回去之后我绝对不会跟将军提起，咱们就当是这一趟出任务的一次便利。” “你要是觉得不妥，那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实在不行你让姑娘陪你聊聊天喝喝酒。” 萧全一听江子凌这么说，才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那女子的腰上。 那腰肢真软，手才搭上去姑娘身子就软软的塌在他的身上。 至于其他人，有样学样。 萧全逐渐放开后，觉得这地方真不错，难怪是个男人都愿意来。 但是他发现江子凌身边却没有人。 “七弟，那你呢，难不成这地方没有你喜欢的？” 江子凌摆摆手：“大哥你忘了，我有三位娘子，除了红袖剩下那两个，我应对不了啊，我是有心无力啊！” 正当他们一行人准备放松时，突然一队官兵闯入，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官兵的突然到访，惹来醉春楼的掌柜的出面。 “哟，这是谁呀？我们这刚上客就来找麻烦。” 统领最后现身，身着银色铠甲，步步生风。 “掌柜的，您可别这么说，本统领是接到有人举报，说有人在这借职务之便花招军费享乐。” “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特此前来查看清楚，还望掌柜的能行个方便。” 掌柜的并没有直接让开：“不是我不愿意给统领行个方便，但是你看来我这地非富即贵。” “还是说统领你已经知道要找的人是谁，我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打搅客人的雅兴。” “不如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反正人在这儿也跑不了。” 然而统领却拒绝了掌柜的这个提议。 “掌柜的，你莫要阻拦本统领的公事，此乃国师李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 “掌柜的若有担心，日后可亲自到国师府去索要赔偿，今日得罪了。” 醉春楼的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 “国师又怎么样，这国师也不能把我们这烟花柳巷一条街连根拔了。” “来我这的人鱼木混杂本就是常态，你随便安插一个罪名在我这客人头上，岂不是人人都能被你抓了去。” “俗话说得好，抓人要有证据，你把证据亮出来，我的客人你愿意带走我，绝不阻拦。” “不然你们以后要是日日都来，我这里岂不是成了贼窝。” 那统环视是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江子凌的身上。 “就是他，他们是北境大军的粮草押运官，按理来说这两日就应该押运粮草日夜兼程返程。”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此处喝酒享乐，难道这就没有问题吗？” 掌柜的看了一眼：“他们只是我这里的客人，我管他们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江洋大盗只用于花银子，我也得招待呀。” 江子凌这时起身来到那位统领面前。 “这位统领，我想我们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既然是国师让你来，肯定是已经给我们定下罪名。” “想必他也知道，从我们抵达京城那一日到现在一粒米都未曾见到，我们又如何押运粮草回到军营。” “传言国师李勋与战将军有私人过节，我早就料到此次押运粮草绝非一件好差事。” “哪怕是有青宁公主的任命，也是枉然，国师他心里心知肚明，要借着粮草配额不够的理由耽搁我们的时间。” “我们倒是不怕，毕竟在京城有吃有喝，可是北境数万大军却要饿着肚子，在严寒之中苦苦支撑。”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实在是心痛难忍，可又没有办法，既然统领要抓我回去，那我也只好跟着你走。” “只是这事一旦传到了青宁公主耳中，想来统领日后也会挨一顿罚。” “至于国师人家位高权重，最多是当今圣上不痛不痒地训斥两句也就过去了。” 那统领一脸严肃地看着江子凌：“你这是在威胁我，好大的胆子。” 江子凌不卑不亢：“不，我这不是威胁，我这是实事求是，军需粮草对于军营有多么重要，不必我多说。” “可是这国师非要克扣北境大军的粮草，此事一旦传入宫中，我想哪怕皇帝年幼，他也能掂量孰轻孰重，统领又何必助纣为虐呢？” 第六十一章 忘的一干二净 “你居然说本统领助纣为虐，简直是荒唐。” “我奉国师之命来此抓你，你莫要挣扎，若你有冤情，国师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你，待一切事情查明真相，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江子凌冷笑：“坊间谁人不知当朝国师与战将军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 “而我又是战将军派来的押运官，他仗着自己是国师手中权力大，耍这点小伎俩延误我押运粮草回营。” “说轻了这是耽误边疆将士温饱，说重了那就是明知大战一触即发，仍要起内讧。” “届时将士们饿得体虚身弱无力应战，是要把他李勋拉到前线一人抵万军吗？” “战将军既然将此事交付于我，就算我豁出这条命，我也要把相应的粮草全都带回去，所以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你走。” 那统领看着江子凌抗命不从，便打算来强硬的。 这时，江子凌亮出了青宁公主的身份腰牌。 统领见到腰牌，当即下跪。 同时心里还在反复嘀咕着，一个小小的押运官，怎么会有公主的腰牌。 但这个问题他来不及细想，就要立刻做出决断。 这个人看来不能轻而易举地带走。 势必要找到国师大人弄清楚此事来龙去脉。 到底是真的乱用军费享受，还是平白无故地被扣了一顶帽子。 “统领大人，我并不想用手中的令牌胡作非为，但有些事情你只要花些时间查验，就知道绝无此事。” “北境的大军所剩粮草不多，而金国的士兵只会趁虚而入。” “倘若知道我军粮草不多，他们不需费一兵一卒，只等着我大莽的军队因寒冬凌冽冻死，因食不果腹而饿死，就可长驱直入！” “倘若北境大军吃不饱穿不暖，没办法抵御外敌用不了多少时日，他们就会抵达京城。” “到那时不论是京城中的任何人，都难逃一死，难道这就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江子凌这番话说得那位统领进退两难。 从未想过如此要紧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本将本统领，自然会查明一切，还望几位这几日要留在京城内，切莫离开。” 统领最终也没有把，江子凌在内的任何一个人带走。 可是这也让随行而来的人领略到了京城中的恐怖。 本想来一次放松快活，险些就被抓去做了大牢。 最后不得不连夜回了客栈。 但是萧全却觉得，江子凌今日一定要带着他们去喝花酒的地方是刻意的。 而非他真正的要放松。 等到旁人都睡着了，萧全这才找过来。 江子凌没想到大哥此时还未睡：“大哥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往外跑。” “是我往外跑，还是你心里藏的事不愿跟我说，虽然你在军营职位高，但怎么说我也是当大哥的，怎么能看你这般，你跟他们心里藏着事也就罢了，难道在我面前还要藏着，你就跟我说咱们这一回能不能带着足够的粮草回去？” “大哥，你不信别人，难道还不信我吗，我们肯定能够带着东西回去，明日我再去一趟，若是还见不到人，那我就入宫面圣。” 萧全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汗毛直竖。 “入宫面圣？你可知道皇宫非一般人能去，再说那皇帝又有何理由一定要见你？” 江子凌态度平和：“就因为北境的官兵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我要入宫面圣的理由。” “而大哥以及同行的兄弟们，就是最佳的证明，我就不信有你们在，这宫里的人还能装作看不见。” “不过如今国师李勋的丑恶嘴脸已经被我引诱出来，我怕是这几日在京城中，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我们各自都要小心一些为好。” 江子凌这才睡了个把时辰就不得不起，他要提早抵达，其他人也是如此。 此举也不算是江子凌为难大家，但是今日来到领军需粮草的地方，却发现虽然是第一个到的。 可人家又换成了喊到谁，谁再进去。 这么一来或许晚到的能提前进去，第一个来的，也有可能是排在最后。 眼看着已经有几个人进去，满面春风地出来。 江子凌实在是等不及：“等一等！” “怎么又是你呀？还没叫到你呢，你急什么？” 江子凌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的名册，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 “点名册上没有我们，看来这是故意针对。” 那人想把名册拿回来，却发现江子凌死死地捏在手上。 “故意针对凭什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这册子上面没有你的名字，肯定是哪里出的岔子。” 江子凌嘴角一扬：“到底是出岔子还是你们奉命行事？” 话音未落，只见那官差突然满脸堆笑：“国师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国师不要怪罪。” 只见李勋从轿子中下来。 江子凌一眼就认出他来。 上一次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是对他印象颇深。 “你这小子见了国师居然还不下跪，真是无理。” “他不配我下跪。”江子凌说。 李勋也认出江子凌：“原来是你呀，这一次不拦圣驾，又跑到京城做什么，难道北境一个军营还不够你蹦达的。” 江子凌虽然没有下跪，但开口还是尊重。 “国师大人，我此次前来是奉命来领取军需粮草押运回营的，还望国师大人行个方便，军营的战士们还等着吃顿饱饭呢。” 别的人见了李勋都会吓得魂不守舍，但是江子凌面对他时，态度一直从容。 “你到底是军师还是押运官。”李勋好奇地问。 “我在军营就是军师，在军营外便是此次粮草的押运官，国师还有何疑问？” “哦，对了我这身份是青宁公主任命的，可不是战将军封的，若是国师对此有何疑问。” “到时候您可以直接去问青宁公主，她一定能够给你你个完美的回答。” 青宁公主是什么身份，他一个国师怎么有胆子向她求证。 “你红口白牙胡说八道，青宁公主一直在京城，从未去过别处，她怎么任命你为押运官？” 江子凌眉毛一挑忍俊不禁：“那看来国师还真是太久不插手国事。” 第六十二章 万丈深渊 “青宁公主特意代替当今圣上体恤军营，早于数日前抵达北境。” “已然了解北境军营当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国师真的一点不知情吗？” “也对，当今圣上年幼，不宜出京城，而太后又是女子，朝政上的事也不方便插手。” “国师虽是男子，恐怕心里只关心着其他三方战士，早就已经将北境忘在脑后了。” 李勋一听，险些大发雷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江子凌收敛起笑容：“我说的是什么，国师难道不明白吗？” 李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败在这个小子面前。 “还望国师能够顾全大局，大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过胜仗了。” “如今北境这边在将战将军的带领之下，好不容易打了几次胜仗。” “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将士寒心，到时候敌军入京城，恐怕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国师你了。” “国师双手未必沾血，但是那些边疆战士们却是常年手刃敌军，他们的双手沾满鲜血。” “他们会有任何的怜悯，如果国师不愚笨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勋突然放声一笑：“当年他不让我儿子在军中发挥所长，如今我又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 “要想带着足额的军需粮草回，去就让他亲自来。” 江子凌觉得这个李勋一定是昏了头。 堂堂镇守北境的将军，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军营。 将军若无召见，不得擅自离。 他一个国师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力。 “恐怕这件事情就要让国师失望了，国师一定知晓将军不得擅自离营。” “还要提出这等不合乎常理的要求，这是逼着战将军违抗圣命。” “好在我此次前来，青宁公主已经叮嘱，若有人阻挠便可拿出令牌，让他必须配合。” “本来我是不想亮出令牌的，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眼下不拿出来似乎不行了，俗话说得好见令牌如见青宁公主本人。” 李勋在看到青宁公主的令牌后，也不得不下跪行礼。 一众人看到李勋这般，顿时觉得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痛快了。 “国师大人，还望你能够明白，此事不是我故意给你难堪的，而是你刁钻在前。” “这几日我在京城所遭遇的一切事情，我都会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公主。” “来日公主回到京城要如何处置你，还望国师大人不要记恨在心。” 话音落下江子凌将手中的令牌，转向负责分配粮草的官差。 “还有你，三番两次地阻碍我领取军需粮草，不过你人微言轻应该是受了国师命令，我并不追究你的责任。” “今日务必按照应有的份额进行发放，免得日后公主问起来的时候你答不上来。” 领到了军需粮草之后，江子凌还是不够放心。 思来想去，还是给李勋留下了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不是当着众人说的，而是凑近他身旁，轻声低语。 “国师若想大莽长存，就要放下个人恩怨才能实现你的鸿鹄之志，倘若大莽都不在，你的那点念想恐怕也就不复存在了。” 如此这般，李勋看得出来，这个江子凌绝非善类。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今日你当中摆了我一道，我不挑你的错处。” “但是来日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江子凌哈哈一笑，只留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快些走了。 虽然眼下已经领到了足额的粮草，但是要想把这些粮草安然无恙，不缺斤少两地运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在领取军需粮草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 回去的路上，江子凌也是和大家一再商量。 宁可少睡个把时辰，也要赶在军营将士们饿肚子前，把相应的粮草带回去。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萦绕在江子凌的心头上，只不过这一次时间有限，他实在是来不及询问，只能等下次再来安排。 押运军需粮草前往军营这一路上，江子凌也是全神贯注，不敢松懈一分一毫。 在途经一段官道的时候，鹅毛大雪无约而来。 这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这么大的雪，我们的行进速度会变慢的。” “天寒地冻，本就不适合赶路，若不是我们几人身上担着责任，我也想留在军营里烤火。” “诸位军营中的成百上千兄弟，都等着我们回去，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松懈。” “大家加把劲早一日抵达军营我们的任务也能早一日的交差，大家辛苦了。” 在江子凌的一番鼓励之下，一行人忍受着天寒地冻，缓慢地前行着。 才走过的地方很快就被大雪掩盖了行迹，江子凌不由地回头，盼望着能够早日抵达军营。 那他们此行也就终于宣告结束了。 行至山路的时，候江子凌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特意提醒大哥萧全，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观察四周。 负责断后的几个也都已经将刀拔了出来，随时应对未知的危险。 江子凌则是徘徊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江子凌这般紧张也引来了萧全的好奇。 “如今下着大雪，你是担心有人半路抢粮吗？” 江子凌点头：“咱们运的是军需粮草，数量庞大，要是被有心的人劫了去。” “也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可是那咱们自己的兄弟就吃不饱了呀。” “我记得这里有山匪，一旦到了大雪封山的日子，这山上的山匪下不了山。” “那么多人在山上，坐吃山空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增补，一旦有运粮食的队伍经过，怎么能忍住不抢。” “这条官道狭长，一侧靠着山，另一侧便是万丈深渊，若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还是多加小心吧。”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行进的队伍也逐渐地放慢了脚步。 晚上能见度低，周遭又黑漆漆的，即便是燃着火把，在雪地上赶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鹅毛的大雪逐渐小了，那雪花如同盐粒子一样从天上往下落。 是到了晚上就起了风，盐粒子大小的雪花打在脸上都没了感觉。 第六十三章 对你们的考验 江子凌只想带着队伍能尽快的通过这条官道。 只要过了这里，剩下的道路就没有什么危险。 虽知道这条路上有山匪占据，但山匪会不会选择在今天下手，他心里也不清楚。 既然方方面面都不清楚，那么就只有全方位地加强防护。 夜色过半，大家也都走不动了，就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息。 帐篷才刚刚搭好，外面的风雪又大了起来。 其他人都已经睡下，江子凌却还在醒着，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运粮的车辆。 一辆不少，车上装的米面也不少。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骚动，江子凌心神顿时紧张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就只剩下江子凌一个人。 如果那些骚动真是山匪来了，恐怕他一个人也应对不了。 就在江子凌紧张犯难的时候，明明已经入睡的发哥，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七弟，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看到大哥此时现身，江子凌心中感慨万分。 “大哥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萧全感叹：“怎么睡得着，这条路本来就凶险。” “刚才我在帐篷里听到了一些动静，总觉得不太对劲就出来看看，果然你就在外面，你也是放心不下吧。” 江子凌没有多言，可是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也不能完全应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 “我总觉得那些山匪，一定知道我们路过此地，但是这些粮草缺一不可。” 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有火把影影绰绰。 江子凌当即戒备起来。 萧全赶紧呼喊已经躺下休息的运粮小队。 众人先后从帐篷里出来，以自己的肉身护着押运粮草的粮车。 见此情景，江子凌的眼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酸涩。 但是现在他顾不上悲伤，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大家，保护军需粮草。 山上的匪徒一大早上就已经看到了他们。 虽然知道他们所运的是军需粮草，但逼到绝境的山匪才不管那些。 如今大莽摇摇欲坠，是否能够起死回生谁都不知道。 与其放任他们就这样离去，倒不如先把他们抢了让自己饱餐一顿。 就算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对此江子凌早就已经做了应对，看着那些山匪呼啸而来。 江子凌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将这些山匪挡在这里。 “六位哥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山匪抢了我们的粮，一定要用命保护住。” “放心吧，七弟，我绝不会让他们靠近半步。” 眼看着穷凶极恶的山匪就要过来。 江子凌一人在前，从车上抽出提前藏好的银枪。 其余人要对付的是那些小喽啰，只有江子凌要擒贼先擒王。 山匪首领看到这么多辆运粮车，喜出望外。 仿佛这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这么重要的粮草，只安排了你们几个人看护，简直就是上天送给我的好礼。” “我若是不出手抢走，那也太对不起老天爷给我的机会了。” 随着山匪头领一句话，那些小喽啰便二话不说地冲上来。 见此情景，江子凌也不含糊，单手耍着银枪就直接冲了上去。 山匪首领见状，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过头顶，凶神恶煞地迎了上来。 江子凌脚步飞快，如霹雳陷阱一般。 等到二人靠近，江子凌将手中的银枪探出。 手中的银枪长，导致山匪头子挥着刀砍过来时，还未近身就已经被阻挡在七步之外。 “军需粮草，你们也敢抢，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听我一句劝，你们快点撤退，不然的话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山匪头子勒紧了裤腰带，恶狠狠地说：“今日抢了你们的军需粮草，我和兄弟们或许还能吃饱一顿。” “倘若放你们走，几日之后我们将饿死在这山上，到时又有谁会为我们竖一块碑。” “国难当头，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只能先保住自己和弟兄们的肚子，再来说其他的。”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我就要给你一决高下。” “就算来日真有官兵，想要我脖子上的脑袋，那我也认了。” 江子凌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也不再劝说。 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杨家枪法快准狠。 几招下来洁白的雪地就飞溅了点点红梅。 那些小喽啰看到自己的老大已经被就地正法，随即也不敢再继续缠斗。 看着他们也是饿到了极点，江子凌还是于心不忍给他们丢下一袋米，继续带着人赶路。 没走出多远那几个小喽啰又追了上来，萧全见状立刻拔出刀进行格挡。 “已经给了你们口粮，为何还要追上来，难道一心求死？” 那几个小喽啰把那一袋米又放回车上，找到了江子凌。 “军爷，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上山当了山匪。” “日前我们想了一些出路，却一直没有门路，我们也想为大莽出一份力。” 江子凌听出弦外之音：“哦？按照你的意思说你是想参军，你们当真是想参军，还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其中一个小喽啰说：“不知军爷这些粮草是运往哪处，看你们一直向北走该是押。往北境的。” “我们听说这段时间，北境连着打了好几场胜仗，甚至还把敌军的将军弄死了，如此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我们也知道。” 江子凌冷脸笑着：“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也罢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着，这一路上很辛苦。” “就当是给你们的考验，倘若坚持下来了，我会亲自跟将军说安排你们加入军营。” 有了江子凌这一句话，那几个小喽罗也乖乖听命跟在队伍后面。 行进两日，路途已经过半。 大雪也已经彻底停了，甚至天空还放晴。 虽然太阳在天上悬着，可是这温度却一点也不高。 一行人依旧裹着厚厚的袄子艰难前行。 如此的大批量的粮草不宜入城，所以江子凌未按照来时的路线行走。 而是选择从城外绕过，这样就可以减少耳目。 可是他这一决定却惹来了一位官差的注意。 守城门的将士，看到一对车马缓慢前行。立刻通传给府衙。 督河知府得知此事，立刻派人前去阻拦。 第六十四章 不辱使命 江子凌本带着人按部就班地前行，突然一队官兵从后撵上。被拦住了去路。 江子凌症状，连忙上前询问是何缘由。 谁知督河知府一口咬定他们这车上的粮食来路不正，必然是有问题要进行查验。 对此江子凌自然是不从。 并且声称这可是军需粮草，怎么可能来路不正。 “你这知府长着一双眼睛难道是出气的吗？” 督河知府一听江子凌如此目中无人，当着这么多人把他这个知府都给骂了，觉得颜面无存。 “你这出口成脏的小子，今时今日我就先判你一个藐视官员的罪。”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带走，这几车粮食也全部好好地看管起来。” 战事四起大莽，无一处完好，这么多的粮食，不论是到了谁的手里，那都是宝贝。 此前负责押运粮草的押运官，虽然没有被革职。 但这一次并没有派他前去。 督河知府还以为虽然换了押运官，但是他们之间的肮脏勾搭仍能继续。 “慢着，北境将士们就等着这些粮草开饭呢。” “你这知府蠢钝如猪，你可知耽误一日，营中的将士就要饿上一天。” “倘若金国的大军就选择在此时此刻攻打我大莽北境。” “忍饥挨饿的将士们是否有力抵抗，敌军破关入大莽，你小小知府有什么能力阻挡。” 督河知府大手一挥：“这些本官不管，也轮不到本官来管，我只知道你押运的这些粮草有问题。” 江子凌站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 当即亮出了青宁公主的腰牌。 “督河知府见此腰牌还不下跪。” 督河之府凑上前来，看清楚江子凌手中的腰牌，后退两步。 “你这是……” 江子凌收起腰牌：“我乃奉命行事，任命我的便是当朝的青宁公主。” “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青宁公主体恤将士们的辛苦，特此派我押运粮草。” “督河知府若想从中捞一笔油水，恐怕是不成了。” 督河之府一双眼睛滴溜乱转，背过身去跟着身旁的军师耳语了几句。 “大人，这人不简单呢，要不我们还是放行吧，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进城穿城而过，看他们的路线是想绕着咱们督河城过去，于情于理咱们都不占。” 督河知府双手一摊，现如今城中各个粮庄粮食告急，就连府衙的存粮也不多。 关键时候还是军师足够清醒。 “大人，那人拿的那可是青宁公主的腰牌，这青宁公主是什么身份，你我二人不是不知。” 督河知府咬牙一跺脚，只能让这一块肥肉就这么到嘴边飞了。 这一路坎坎坷坷，江子凌为了一路畅通，凡是遇到阻碍，就直接拿出青宁公主的那枚腰牌。 这枚腰牌一度也成为了通行的关键。 江子凌不辱使命，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将这些粮草一粒不少的全都运了回来。 他回来那日，战将军更是早早地出营迎接。 江子凌坐在第一辆车上，双手揣在袖口里。 这段时日风餐露宿，面容被风霜吹得有些沧桑。 从马车上下来时险些因腿僵站不稳。 还好战将军快步上前，双手撑住了他。 “军师，总算回来了。” 江子凌大口喘着气，干裂的嘴唇也证明他此行艰难不容易。 “将军，卑职不辱使命，已经将粮草尽数运回，军营中的将士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江子凌的三位娘子也苦苦在此等候，看到相公归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旁的人不知，唯有她们三人清楚，这一个多月来是如何的想念。 最怕的就是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相公你总算是回来了。” 数日不见，江子凌发现三位娘子面色红润，体态居然有些丰腴。 战将军立刻安排人手，极速将这些米面从车上卸下。 “青宁公主还在吗？” “公主于半月之前已经离开此处。” 江子凌得知此事后，立刻将那枚腰牌拿了出来。 “可是这枚腰牌我还没有还给她，这可如何是好。” 战将军看着江子凌手中的那枚腰牌说。 “青宁公主知道，她已将这枚腰牌赠予你，只要你不乱来，这枚腰牌就是你的护身符。” “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快点随我回大丈喝口水，休息休息。” 江子凌却摆手示意不急。 “将军此次路上我还遇到几位兄弟，他们虽然行错了事，但好在回头是岸。” 江子凌回头一招手，那几个山匪小喽啰就迅速跑过来。 有一个还特别激动跑了两步就被脚底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战将军面前。 “就是他们几个是，本来他们是占山为王的山匪，见我带队从山下经过就想抢粮食。” “山匪头子冥顽不灵，我把他就地正法，本想给他们留一袋米面度日。” “谁知他们几个人一合计又追上我们，跟我说想要参军。” “虽说他们曾经是山匪，但不论怎么说到底也是大蟒的子民。” “既然他们已有心向善，我又为何视而不见。” “这一路上几人与我同吃同住，我经历了什么他们就经历了什么，不曾有任何怨言，不如将军就给他们一次机会。” 战将军打量着他们几个：“既然是你为他们求了这份差使，本将军也绝不没你的面子。” “你们几个跟着他去报到吧。” 几个小喽啰连忙谢恩。 回了大帐，战将军亲自给江子凌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他的手里。 “将军，怎么能让您为我倒茶呢。” 战将军笑着说：“这有何不可，当初你抱着生命危险救我。” “如今又为了全军战士，担惊受怕长达一月之久。” “本将军不过是为你倒一杯水，你有何担待不起的。” 江子凌端着茶杯感慨：“如若不是国师李勋从中作梗，或许卑职能够早几日回到军营。” 战将军一抬手，示意江子凌什么话都不要说了。 “你才回来，有些事情不必多言，喝完水快点回到你的营帐内，去陪陪你那三位娘子。” “这一个月以来，三位弟妹隔三岔五就找到本将军，询问你何时回来。” “每次我都是用再过几日搪塞，你要是再晚几天，本将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江子凌听了也露出一丝笑容来。 “她们三个是心里惦记着我，不过马上就要开春了，冬天很快就会过去。” “金国那边怎么样，那位新上任的将军来了吗？” 战将军笑着说：“这件事情，等你休息好了，本将军在跟你聊，你现在赶紧回去休息，这一路辛苦了。” 见战将军不愿意此时谈起，江子凌不得不听从战将军的安排。 喝完一杯热茶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进来之后营帐暖意融融，足足烧了三盆炭火。 看到这么多的炭火，江子凌立刻有些舍不得。 “快快拿出去两盆，有一盆炭火就好了。” 莫清清看到相公回来，自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想念。 跑到江子凌面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他。 “相公，清清好想你，两位姐姐也想你。” 江子凌温柔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们不必再思念了。” 第六十五章 边境巡逻 运来的粮草先后送到帐篷里面，搬运的时候江子凌也不敢疏忽，一直在旁边死死盯着。 十几辆的粮草，足足弄了好几个时辰才搞定。 虽然这些粮草算不上多，但至少在开春之前军营的士兵不用为了吃饭担心。 “从今天晚上开始，粮草附近多加一些人看守。” “这一次我押运粮草回来，敌军那边一定会有动作。” 长期生活在军营中的将士，十分清楚粮草的重要性。 加上边关寒苦，想要吃上一顿热饭实在是不容易。 唯有这些粮草能够成为大家艰苦度日的慰藉。 “是，小的遵命，一定不辱使命，守护好这些粮食！” 小士兵回答得干脆，江子凌也倍感欣慰。 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天边的一轮弯月不知什么时候悬在头顶。 这个时候楚红袖突然端着一杯茶水来到江子凌身前。 “相公，忙了大半天快点喝口水吧。” 江子凌接过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娘子，都已经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 楚红袖别过脸去：“相公，你又在乱想了，红袖这就回去了。” 看着娘子就这么回去，江子凌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红袖，别走，陪我在这里待一会！” 别看三个娘子各有所长，但是让江子凌最喜欢的还是楚红袖。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身子骨就是最健康的。 “相公，你今天是怎么了，此次去京城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既然已经结为夫妇，在江子凌看来，有些事情就不能隐瞒。 “没错，此次进京再次遇到国师李勋，这个家伙知道我和战将军的关系，所以故意设下阻拦。” “足足让我在京城的客栈里面，多停留了好些日子，要不是有青宁公主的令牌傍身，恐怕我现在还不能回来。” 楚红袖对李勋知道的不多，但通过这两次的接触，也不难判断出他的为人很小气。 “相公，我们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有青宁公主助一臂之力，国师李勋就算看不过去，也不能违抗公主的命令。” “况且现在粮草已经全数运了回来，相公就不要担心了，还是思考以后的事情为好。” “前些日子里战将军时常带着一小队人马在边境线上巡逻，一走就是一天，我总觉得是有什么要紧事。” 江子凌联想到战将军不久之前的表现，看来金国那边的新任将军已经来了。 而且战将军很紧张这位新来的将军。 不然怎么一日日地去边境线上巡逻，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才来回来，战将军体恤我，重要的事情都还没有和我提起，明天一早我就过去询问询问。” “不管外面混乱成什么样子，我也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吃苦头。” 江子凌陪着楚红袖回到营帐，看到另外两位娘子已经躺下休息，睡得正香。 “相公，今天晚上你就留下来吧。”楚红袖一直挽着江子凌的手臂，不肯松开。 看到娘子这般想念，江子凌也只好答应下来。 “好，今天晚上相公哪里也不去。” 半夜时分，静谧的军营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但是江子凌却怎么也睡不着，青宁公主这几次的举动，很显然是在拉拢。 如今朝廷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实际上早已经分崩离析，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李勋自然不能追随，少年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看来唯一能够战队的就是青宁公主。 可是青宁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意愿。 如若她现在才想起来要争权夺位，手中的实力未必能和李勋对抗。 而且大莽的兵权现在在太后的手中紧握着。 太后，又对国师李勋的话言听计从。 如今的京城真是混乱不堪。 在如此混乱的地方，想要找一位良君不容易。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江子凌才多多少少有了些睡意。 只是眼睛还没闭上多久，就被外面的训练呼哈声吵醒了。 眼皮子下面顶着乌青来战将军的大帐。 “战将军！” “军师快来，本将军正有一件要紧事，要和你说。” 江子凌上前，意外发现战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制作了一份详细的行兵图。 “你不在军营的这段日子，我安排眼线化妆成普通的百姓，潜入几个小国刺探情况。” “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我们趁着年前还有一段时间，直接攻入敌国腹地。” 江子凌听了之后，顿感战将军的打算有点急功近利。 如果能打得对手措手不及，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将军，你要是真决定这么做，那我自然追随，而且此举一旦成功，北境这边至少十年不会有战事。” 昨天想了一夜的事情，江子凌也宣之于口。 战将军听了之后，心里也扑通扑通地跳。 “本将军只是想让敌军不要总来挑衅，一次次的应对总有疲惫的时候。” 江子凌把行兵图又查看了一番，又凭借着推测在几个位置进行了标记。 “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此计划最忌讳夜长梦多。” 战将军盯着行兵图看了好一会，又想起了青宁公主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 那日青宁公主准备离开军营时，除了叮嘱战将军一定要好好死守北境。 切莫让敌军在北境这边讨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还有一句，是希望战将军能早日够凯旋回京，面圣听封。 “确实不能太久，今天让将士们都多吃点，两日之后大军集结，本将军要在七日之内，占领六国！” 江子凌听罢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为什么只是六国，而不是七国，难道是因为怕金国的新任将军？” 说起这个，战将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莫要说这些，那个心上人的将军，也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掀不起什么风浪。” 江子凌将信将疑，想起昨天晚上楚红袖说的那番话。 认为战将军现在说的这些不过是强词夺理。 江子凌并不打算直接问，而是委婉迂回：“战将军，今日何时去边境巡逻啊？” 第六十六章 兵分六路 此言一出，方才还平静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的战将军，突然就感慨起来。 “还真是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你的这双眼睛，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江子凌笑道：“将军这种事情，难道还用得着卑职去打探吗。” “全军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将军的一举一动，你也不要怪他们。” “一旦起了战事，最先冲锋浴血奋战的便是他们。” 战将军挑眉：“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怪，我只怨自己连这点小事情都处理不好，来日要怎么应对那么多场出生入死。” 江子凌欠身：“战将军不必担心，卑职会一直跟随你，不论将来我们面对的对手有多么的强悍难以对付，子凌都愿意为战将军出谋划策。” 江子凌的一番肺腑之言听得战将军心潮澎湃。 可是战将军也不是傻子，像江子凌如此聪慧的人，绝对不会在他的身边停留太久。 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小小的军师，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说不定将来的丞相之位他都能试一试。 “战将军，那日卑职与您商量的事情，不知将军思考得如何了，是否愿意追随青宁公主？” 提及此事，战将军就有些不知所措。 兵法三十六计他运用自如，但论起仕途站队就两眼一抹黑。 青宁公主虽好，但她一介女流之辈，该如何把控朝政。 大蟒自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位女皇帝。 江子凌插话：“女皇帝又如何，难道青宁公主不是正统血脉？” “大莽开国皇帝可从未下达什么旨意，将来的皇位只能传给太子！” “真正能够影响大莽江山根基的是昏庸无道，听信佞臣谗言的君主。” “如今的少年皇帝太年幼不成熟，他如何带领大莽子民走向更好的以后。” “不如让心智更加成熟的青宁公主暂代掌权之位，这样一来大莽便能更好地发展下去。” “直到什么时候少年皇帝心智成熟，我们再让青宁公主交出皇位，不好吗？” 战将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重。 “子凌晨，权力斗争可不是你多吃一碗饭，我少吃一碗饭那么简单。” “坐在那个位置上，任何人都会被蒙了心智的，没有人愿意轻而易举地交出那么诱人的权利。” “不瞒你说，我身体不适的那段时日，时而清醒时而迷惑。” “在我浑浑不可终日的那段时间，你可知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个念头。” 如果战将军不说这话，江子凌怕是不会知晓。 “将军，你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了吧。” “那段时日，我最怕的就是你霸占了我的位置。” “待我身体康健之后，全军上下只认你不认我。” “但是当我清醒过来时，我便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区区一个将军之位还用不到你计划这么复杂，可是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有这一层的担心，害怕。” 江子凌一点也不意外。 战将军所说的，他都能明白，也能理解。 将心比心，换做是他在危难之刻，肯定也会有这个念头。 “还好战将军信得过卑职，不然的话那段时间军营中可真就要乱作一团了。” 战将军半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江子凌。 “你若愿意追随青宁公主，我只想说你一定要擦亮眼睛。” “我身为大莽的将军，只听皇令不站队。” “而我的职责是为了维护大莽的江山。” 江子凌也突然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战将军你口中说着不站队，但实际上你已经站队了。” “你与国师李勋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自然不是太后和国师看中的人。” “即便你没有公开支持青宁公主，他们也会默认你是敌非友。” 战将军无奈：“算了算了，朝廷争斗不是我这个打仗人该考虑的。” “要是哪日你得了重赏，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要是你忘了我，一旦你受了罚，我可不会轻易带人去救你。” 战将军说完，江子凌皱了皱眉，当即抽出战将军腰间佩戴的那把镶嵌着数不清宝石的匕首，将自己的衣袍掀了起来。 “将军，你若这般说，那就是不愿意与子凌成为好友，那不如今日割袍断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江子凌作势就要来个割袍断义。 但战将军也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他没想到江子凌居然能这般认真。 “军师军师，不要这般置气，本将军方才只是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怎么还如此一板一眼起来了！” 大军休整两日，由战将军亲自带领一队，副将以及几位统领也各自带领着队伍准备给六国来一次釜底抽薪。 江子凌虽然身为军师，但这一次战将军也许他能够一同上战场，体验一下战斗的酣畅淋漓。 甚至就连莫清清和杨采薇二人也被准许。 只不过她们要跟着江子凌，不能单独带队。 本来她们二人也不想单独带领士兵冲锋陷阵，只想陪在相公身边。 可是，江子凌却觉得这样一来是否会让两位娘子陷入危险之中。 杨采薇看出江子凌的担心，急忙做下保证。 “相公，我和清妹会随时护在你的左右，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我身为军师，怎么能让那些比我还年幼的士兵舍命相护。” “上了战场与敌人交锋时切莫缠斗，倘若发觉自己实力不敌，立刻撤退，咱们这一次要顾全大局，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快。” 战前的叮嘱，江子凌也没有含糊。 大队人马兵分六路，由战将军先去应对军力排在第二位的。周国。 周国兵力与金国相比所差不多，但是周国的君主，却没有金国君主那么好战。 可是要拼人数，大莽这边也不占优势。 由战将军亲自带人前去应对，能够鼓舞士气。 手底下的士兵一个个都像嗷嗷待哺的狼崽子一样。 三位统领各自带领千余人，去应对兵力最弱的三个小国。 至于副将选了一个他应对起来不会太吃力的。 最后剩下的便是由江子凌应对郑国。 兵力不强不弱，但是君主是一个炮仗！ 身旁的人随随便便说两句什么，他就要出兵打仗。 实力比不上金周，却也不好对付，时常因为，君主抽风，导致兵力忽强忽弱，也是个棘手的对手。 第六十七章 六国征战 不过在出兵之前，战将军也跟江子凌详细地讲述了一下郑王的脾气秉性。 郑王这人并非皇室血统，而是上一任君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私生子血脉不纯，其生母又是个民间女子。 若不是上一任君主子女缘薄，君主之位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继承了君主之位，郑国上上下下自然都要听他的。 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君，皇权在他手上无异于小人物终于得了生死大权。 凡是看着不顺眼的，在朝廷或者是别的地方说过他的坏话。 只要被郑王知道，那人的处境就不会太好。 不过郑王有一点好不近女色。 此前传闻，有敌国的探子化妆成了美女想要靠近。 郑王一眼就识破了，直接命人将那女子打死，暴尸城门上数十日才取下，取下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变成了干尸。 从那以后便有人知道，郑王不近女色。 要想从他这里探得一些消息怕是不容易。 虽然这个郑王不近女色，但是他身边的人就未必了。 尤其是深得他信任的人，早早的就成为被接近的对象。 为此郑王在这方面上吃了不少的亏，却没有任何办法进行阻止。 最惨的一次莫过于有人将郑国的兵防图拿去换了好处。 导致郑国吃了一次败仗，也正是从那时候起郑王，才决定要尽可能地兵强国富。 可惜这郑王有心，子民却不愿意，国家太小，兵力太弱。如果是后期没有金国的帮忙，郑国其实和梁国差不多。 但没成想金国的君主，居然能够和郑王尿到一个壶里去。 二人简直就像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不论国家军事有任何的变化。 金国与郑国总是一前一后配合相当。 但金国国富兵强，适合他的未必就适合郑国。 郑国的君主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昏庸，会从金国那里学到一些适合自己的东西。 却不会把他们的方法方式照抄照搬，更多的时候是取长补短。 这才造就了如今的郑国。 江子凌动手之前，务必要了解对手的脾气秉性。 以及他的打仗方式方法，唯有这样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不至于被敌军拿捏住把柄。 江子凌带着军队前来应对，也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而不是一味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打胜仗才来的。 兵临城下，郑国的城门紧闭，隐约间还能听到城门之后传来的呜咽声。 这一次六国突袭，在这之前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相信六国之内没有一个能提早做出准备预防。 但是现在正国为何紧闭城门，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城门之内的呜咽声，很难不让江子凌联想到是老弱妇孺绝望的哭泣。 俗话说得好，慈不掌兵。 在没有见识到城门内真实情况之前，断不可相信那里面传来的动静。 身披铠甲的江子凌骑在战马上，抬头一望，城墙上早已经布满了弓箭手。 看来是已经有了准备，还好这段时间莫清清和杨采薇没有松懈。 江子凌运输粮草走了多久，她们二人就带着士兵训练了多久。 眼下正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来考核他们的教学成果。 “两位娘子，接下来看你们的表现。” 莫清清早就想在相公面前展现一番自己的实力。 如今总算是碰到机会了。 “相公莫急。” 本来江子凌也没有着急，既然是他来带兵，他就有足够的耐心。 杨采薇已经将手中的银枪拿起，只等相公一声令下，就立刻带着人攻打进去。 奈何现在城门紧闭，实在没有她下手的地方。 一旁的莫清清笑着说：“采薇姐姐，先看我的吧。” 杨采薇点头，莫清清从背后抽出一支箭。 那支箭箭头磨得光亮，锋利尖锐。 虽然它仍然是回收回来的弓箭，不是新的，但杀伤力依旧有。 “娘子，可需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 莫清清摇头：“难道相公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莫清清这么一说，举起手里那支箭搭在弓上。 为了能够一击致命，拉弓的时候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手中那支箭随着她松开弓弦，就以惊雷之速飞向目标。 江子凌甚至还想追随那支箭飞出去的方向。 可是他还没有察觉那支箭飞到哪里，城门上就已经有人中箭而亡。 江子凌目睹后，忍不住鼓起了掌。 “娘子好箭法！” “多谢相公称赞。” “清清，你方才此举，算不算是给今日的攻城开了一个好头。” 江子凌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抬手。 身后的弓箭手都学着莫清清方才的样子，将弓拉开。 与此同时，三位统领却是各有不同。 李统领面对的是梁国，他的兵马一到，梁王就已经守在这里。 没有骑马，身后也没有军队，只他一人。 李统领见状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作为君主梁王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他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却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不用继续追随金国与大莽交恶，梁王上前一步，双手举过头顶。 李统领见状，忙问道：“梁王这是为何？” 梁王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手中的乃是梁国印信，今日愿意拿出来主动谈和。” “本王代替梁国上下子民，愿意归降大莽，从此不受任何战乱。” 李统领从未料想过梁王居然能够主动投降。 这岂不是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梁国占领。 “梁王难道就没有丝毫想为子民抗争一下的想法。” 梁王轻声一笑，自从敌国开战之后，百姓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作为君主，不得视而不见，也不能连个办法都不想。 前段时日，大莽的军队整日都在边境线上巡逻，便已经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 早就已经等待这一日。 李统领接过梁王双手奉上的梁国印信。 “既然如此，那我手底下的士兵，就随着梁王一同入城。” 梁王露出一丝苦笑，但也知道这些是他没办法阻止的。 作为一国之君，如此这般便是放弃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李统领将他这边的情况，第一时间通传给将军和军师。 虽然说这样的结果很好，不必浪费一兵一卒，但是对于李统领来讲。 这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没有展现他的能力！ 第六十八章 前线喜讯 另外两位统领，虽然也遇到了一些摩擦，但是战场上的情况，都在他们的可控范围之内。 先后都传来了捷豹，江子凌得知之后，再看看自己这边剑拔弩张的样子。 着实是有点羡慕三位统领那边的情况。 要是郑国也能学习一下梁王，说不定就不是眼下这番情景。 弓箭手已经射了一轮，城门之内的那些呜咽声，已经戛然而止。 幸好江子凌一开始没有生疏出仁慈的心。 但明知事情不对，却仍然没有改变此次的计划。 “停。” 江子凌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刻停下。 “我们今日是要占领郑国，一味地射杀并不是我们所追求的。” 城门之上仍有活口，江子凌便打算让他们去通知郑王。 让他考虑清楚，快些开城门，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 可是话音未落，城墙上面有一只箭矢，朝着江子凌飞来。 杨采薇见状立刻操控着手中的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把射来的箭挑开，看着杨采薇一脸担忧的样子，江子凌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身穿铠甲，区区一支箭还伤不了他。 而这时莫清清再次拉开弓，瞄准了那个士兵。 但是江子凌却阻拦了她的举动。 “且慢。” 莫清清抬头看着自家相公，迟疑地说：“相公，你这是……” 江子凌颇有耐心，留着他一个活地，可以去里面通风报信。 不多时就能知道郑王阵是什么态度。 莫清清有些不满：“可是这个人居然想要射杀相公。” 她已经记住这个人的长相，等到一会攻进城中，就让采薇姐教训他一下。 江子凌清了清嗓子，朝着城墙上的那个士兵说道。 “我饶你一命，你迅速回禀郑王，大莽的军队来了，是要与我立即开战，还是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选择一个吧。” 藏匿在城门之上的士兵，听到江子凌这番话，即便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却也没有办法。 “你们大莽不讲诚信，对郑国突然出兵，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士兵躲在城墙后回应着江子凌方才说的那番话。 不知这么说是为了让江子凌良心发现，亦或者是让他觉得这样做太过残忍。 应该先下一封战书，再决定交战的日子。 可是既要来占领你的国，怎么可能提前告知，好让你进行应对。 “清清，把你的弓箭给我。” 莫清清取下弓箭，交给江子凌。 “你若不将我的话带到，你的下场和他们一样，都得死在这里，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江子凌树起弓箭，对准了城墙上的那个士兵。 士兵才一露头，江子凌手中的弓箭，便如同闪电一般飞射了出去。 那士兵一见是朝自己来的，又把身子蹲了回去。 不过这支箭，江子凌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想法。 相反的是需要这个士兵拿着弓箭作为信物交给郑王。 相信郑王看到这支箭的时候，就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和让步。 过了许久，那个士兵才探出头来。 江子凌正骑在马背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拿上我给你的东西去找郑王，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杨采薇毕竟出于出身于武将世家，虽说父亲遭人暗算陷害，才使得她落入那日的下场。 如若不然，她也是有勇有谋的女子。 “相公，何必与她废话，我们直接带人攻进去，就不信那个梁王还能咬牙死守。” “况且这个郑国已经是大莽的手下败将。” 江子凌想不通郑王还有什么要坚守，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一炷香，就等他一炷香。 等了半炷香的时间，郑国的国门缓缓打开。 江子凌已经做好要与郑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城门打开之后，士兵并没有从里面出来。 来迎接他的，居然是郑王，除了身边有几个随从，再没有其他人。 看他出来，江子凌的脸上也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之后，政王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兵临城下，这是想让我高举双手束手就擒。” 江子凌神色淡然：“当然郑王也可以再次率领军队来一次冲锋。” “只是这样一来郑国的士兵，就会遭受没有意义的死亡。”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还是希望郑王能够为自己的士兵们加以考虑。” “他们并非独行侠没有牵挂，身后有爹娘，也有妻儿，更有兄弟姐妹。” 江子凌一番说辞，也让郑王做下决定，不再刀兵相见。 只是开口之际，仍有几分不痛不快。 “没想到大莽的军师居然还能替我费心这么多，看来我真的要为郑国的百姓谢谢你。” “当了这么久的主子，不曾想如今也要向大莽下跪。” 江子凌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郑王所说的一点不错。 “不过你们怎么才来了这些人，我记得北境军营，可是有士兵三万，你这里也不过是带来了两三千人。” 江子凌骑在马背上：“郑国太小，不必大动干戈，但是我也不想隐瞒。” “实在是因为这一次要突袭的地方很多。” “所以按照国家强弱，进行了兵力重新分布。” “而我有信心，只用这三千人手能对付得了你。” 郑王一听江子凌这么说，顿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的郑国可不是没有实力，兵力也并不弱。 却不曾想被大莽的一个小小军师这样认为。 江子凌带着兵马长驱而入，到底也是没有浪费一兵一卒，就成功占领了郑国。 原本计划要用七天时间将六国统领。 到最后只是用了三天时间，已经达到了目的。 而这一喜讯也传到了京城，作为国师的李勋，收到前线的战报。 得知战奎居然带领手下三万士兵，先后占领除金国之外的几个小国。 第一眼看到消息时，他还万万不相信。 甚至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开玩笑。 宫中并没有下令让战奎这样做，他却突然带着整个军营的士兵去挑衅六国。 就没考虑过万一他的计划落败了怎么办。 岂不是将整个北境拱手送人。 不过，此消息除了李勋探知之外，也传到了少年皇帝的耳朵中。 第六十九章 树大招风 从塞北送回的捷报，迅速在皇宫内外传开。 自登基之日起，大莽边境就几乎没有打过什么胜仗。 自然而然，这也就成了小皇帝的一个心结。 哪怕皇帝年纪不大，但也清楚自己需要一场大胜来巩固皇权！ 倘若一直吃败仗，他这个九五之尊只会渐失皇威！ “来人！” “奴才在。” 随一声尖厉的应喝声落，大内总管王德鑫躬身靠近。 “着李剑飞即刻前往塞北，务必确查塞北战果可有夸大成分！” 输了太久，小皇帝显然不敢相信大莽军队能取得如此大胜。 王德鑫不敢怠慢，当即领命而去。 在他走后，无极殿外的另一个小太监也悄悄退走。 这太监避开同僚耳目，把发生在太极殿内的一幕，转告给了某个护宫禁卫。 得到消息，那禁卫即刻出了宫门，鬼鬼祟祟地摸往国师府邸。 李勋很快接到汇报，眼神悄然冷了下去。 一对剑眉紧蹙，手指不住敲击着身边的茶几。 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让一众李氏高层莫名不安，却不敢贸然开口。 过了许久，才听李勋沉声问道：“二弟，你怎么看？” “李剑飞乃陛下的剑术教习，可谓陛下最信任的心腹。” “此时陛下派其赶往塞北，只怕意为给战奎施恩！” 李二爷李旭眉头紧锁，脸上铺着一层并不隐晦的忧虑。 “战奎立下赫赫战功，陛下若不施予恩赏，反倒更奇怪吧。” 李勋停下手上的敲击动作，咧嘴笑看着自家二弟。 李旭深吸口气，拧着没有，沉声开口。 “这才是更让人在意的地方！” “这次陛下竟未同你商议，而是直接派人去了塞北。” 随着陛下一天天长大，即便权势滔天的李家也不得不开始担心。 担心陛下会突然在某一天脱离李家的掌控！ 更何况，战奎和李家之间的恩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小皇帝此番略过李勋行事，很像是某种令人不安的信号。 “二弟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陛下当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拉拢战奎。” 李勋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旭依旧心事重重。 “说起来，战奎多久没回京城了？” “没有十年，也得七八年了吧。”李旭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老小子戎马半生，也是时候回来享享清福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李旭越听越迷糊。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一起替战奎去向陛下请功！” “啊？”李旭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可李勋的表情异常认真，全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只等二弟离开之后，他才转向侍立一旁的管家道。 “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塞北边军就完全换了一副样貌，若任其在军中发展壮大，以后可就更难对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属下明白，这便向血杀门下单。” 李家能在大莽朝堂上只手遮天，靠的可不光是宫里的太后。 其暗地里不仅与许多江湖势力有牵扯，而且养了一批精锐死士。 离开军营的战奎，对李家而言，不过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京城因塞北的捷报闹得沸沸扬扬，边关的将士们却早已过了兴奋劲儿。 毕竟，拿下六国合计也没花上几天。 庆功酒喝完，大伙儿便恢复了日常训练。 毫无疑问，此番大捷给了将士们从未有过的信心 这不，回营没有几天，弟兄们便明里暗里打起了金国的主意。 连萧全也忍不住跑到江子凌面前询问。 “咱们什么时候对金国下手？” 江子凌听得嘴皮子一抖，没好气道。 “有了六个前车之鉴，金国必然会加强防备。” “之前那种攻其不备的奇袭战术，不会对金国起作用。” 闻言，萧全环视一周，不以为然地道。 “如今已无六国牵制，我们大可合兵一处，直接从正面拿下金国。” 论兵力，塞北边军至少是金国的三倍，萧全认为，我方完全可以靠兵力碾压。 “不妥！”江子凌摇头。 “为什么？”萧全挠着自己的脑袋，满目不解。 迎着大哥疑惑的目光，江子凌寻了块石墩落座，温声解释。 “一来，除金国外的六国只是签署了降书，但并未解散本国军队。” “甚至因为早早投降，他们国内的兵力并没有多大折损。” “若六国趁我们和金国打仗时反水，那么我们将万劫不复。” 微微一顿，江子凌也扭头往校场的方向别了一眼。 “其次，一旦金国也为我们所灭，那么塞北边军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而我们，也将失去立身之所！” 萧全听得脸色微白，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两声。 “能和你结拜，当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虽然早已见识过江子凌的身手，但这还是他首次领略江子凌的缜密心思。 “趁现在有时间，得抓紧提升弟兄们的实战能力。” “估摸着再过不久，咱们之中就得有人离开塞北了。” 江子凌低低地叹了口气，说话间，遥遥朝京城的方向别了两眼。 正所谓，树大招风！ 塞北边军这次立下的战功太大，大得必然会惹人眼红。 届时，不论是为了学习作战经验，还是为了削弱战奎和塞北边军的实力，如今这边的班子都得经历一轮或大或小的洗牌。 萧全眨巴着一对大眼睛，哂笑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但愿吧。”江子凌苦笑。 聊了没有一会儿，萧全便告辞离开。 战奎则在视察过营地之后，带着两个亲卫找了过来。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属下只是在想，那位被金王派来前线的新任主帅，这会儿在琢磨什么。” “没料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派了使者前往六国。” 战奎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但从来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不知道那些投降的家伙，有多少会在暗中重新与金国结盟。” 江子凌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忧虑拢成一团，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第七十章 替将军分忧 安心休整了半月时间，从京城来的传旨公公也终于赶到军营。 战奎和一应高级军官一起接的旨。 安置好传旨公公后，战奎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塞北局势未稳，这个时候竟然召我回京，只怕又是李勋给陛下出的主意。” “君命难违，这里有我，将军不必担心。”江子凌主动担下了看家重任。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战奎的表情轻松哪怕一点。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只是……” 没有把话说完，他眼里的忧虑居然又浓了几分。 江子凌则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将军莫非是担心，李勋会在您的归途上使坏？” “这确实是一方面。” 战奎并没有否认，略一沉吟，低声补充。 “让我最担心的是，一旦离开塞北，可能就回不来了！” 塞北边军已是今非昔比，难保不会有人想摘桃子。 江子凌哈哈一笑，若有深意地道。 “将军莫非忘了，咱们降服的六国，都还没正式拜见过陛下呢。” “不如趁此机会，让六国国君各派使臣，与您同行。” 如此一来，不仅能大大增加回京路上的安全系数，且能趁机试试六国国君。 倘若没有二心，自然会派遣使臣携贡品同往；如果有二心，那当然会设法推延。 最重要的是，有六国使臣同行，就算是李勋也不敢在明面上太为难战奎。 不然，就是当着别国臣子的面，轻慢了大莽的英雄！ 战奎听得眼睛大亮，激动地抓着江子凌的胳膊。 “好办法！子凌，幸好有你！” “您言重了。能替将军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江子凌并没有居功，说话间，不忘展现自己的谦逊与忠诚。 战奎满意点头，顺势拍拍他的肩膀。 “等见了陛下，我定亲自为你请功！” “谢将军。” 江子凌要的就是这句话！ 该说的说完，战奎挥手将他屏退。 紧接着，战奎给投降的六国国君各发出一道联络。 做完这一切，他开始为回京做起了准备。 至于江子凌，在离开中军大帐后，便迈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杨采薇已结束今日操练，单手托着下巴，在一张木凳子上发呆。 直到江子凌落在眼前，她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 “相公，你回来了！” 迅速换上一张灿烂笑脸，顺势站起了身子。 江子凌探手从她耳鬓撩过，将几根乱发别在她耳后。 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让杨采薇瞬间红了脸颊 不过，她并未躲闪，红唇轻抿，媚眼如丝。 “相公……” 呓语般的呼唤，声落一瞬，眼神便已迷离。 试探性地跨出一步，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揉进江子凌怀里。 穿透衣衫传来的温热与柔软，让江子凌心起狂浪。 结婚至今，他守着三位美娇娘已四月有余。 装君子装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已经快到极限。 说到底，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美人在怀，又岂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不自禁地，他把手覆上杨采薇的盈盈纤腰。 与此同时，下意识地埋下脑袋，将嘴唇往她的唇瓣靠近。 十厘米，五厘米，两厘米…… 眼看就要吻在一起，杨采薇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那份本该覆上唇瓣的温润。 反而听到了一声啪的脆响。 再睁眼，只见江子凌脸上赫然多了一只鲜红的掌印。 显然，那是江子凌自个儿抽的。 杨采薇眼神急凛，忙心疼地捧住相公红肿的脸蛋儿。 可没等询问原因，江子凌先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 没等他说完，杨采薇伸出一根指头压住他的嘴唇。 “你是我相公，不管对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言落，杨采薇踮起脚尖，嘟着小嘴，主动印上他的唇瓣。 羞涩，让杨采薇的一张俏脸宛如充血。 但她并没有避开江子凌惊愕的目光，一味笨拙地索取着。 直到呼吸变得气促，直到眼睛再度变得迷离。 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开嘴唇。 “我愿意的！” 意犹未尽的眼神，配合那副坚定的表情，仿佛在期待什么。 江子凌心头一个咯噔，咬住舌尖才摁下那份要将她扑倒的冲动。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以后再……” “过了今天，我就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杨采薇有些不满，毕竟在这个世界，不少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江子凌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 就见他一把攀住杨采薇的香肩，激动道：“今天是你生日？” “嗯！”杨采薇点点脑袋。 “是我疏忽了。” 江子凌不禁有些自责。 “区区生日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杨采薇不以为意，并没有把生日太当回事。 可这毕竟是她嫁进门的第一个生日，江子凌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只不过身处军营，伙食啥的也就那样。 至于去城里置办礼物，要往返一趟似乎已经来不及。 思来想去，他决定在今年之内，满足老婆大人的一个愿望。 “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噗……”杨采薇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仰头琢磨了好一阵儿，她才小声道：“我已没有家人，但清清和红袖都还有亲人流落在外，如果有机会，你能帮着打听打听吗？” “即便暂时无法团聚，可哪怕有一点消息也是好的。” 江子凌闻言，重重把脑袋一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塞北战事应会告一段落，正好能抽出时间帮你们寻找家人。” 既然认下了这三个老婆，那他便会全心全意对待。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杨采薇喜笑颜开，眼底的那抹落寞却被藏得很好。 时间不久，莫清清和楚红袖也回了帐篷。 在征得战奎的同意后，伙房特意给这一家四口开了小灶。 这一幕，看得传旨太监眉头紧蹙。 眼珠子转悠间，却不知究竟怀揣的是怎样的心思。 同一时间，金国，帅府。 金老元帅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头顶的愁云几乎要与地板相连。 “家主，华太医到了。” 一个小厮扮相的青年，颤巍巍来报。 第七十一章 苦差 听完小厮的报告，金老元帅眼中杀意涌动。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便恢复如常。 简略收拾了下仪容，他提振衣摆，大步往厅外走去。 华太医这会儿已被请入府邸。 见到老元帅的第一时间，他便弯腰行了个礼。 “陛下听闻金将军的伤势久未痊愈，特命下官来替将军看看。” “有劳太医了。” 金老元帅语毕，亲自在前领路。 未多时，两人便来到金虎养病的小院儿。 还没进门，便嗅到一股浓烈草药味儿。 无视院中婢女的问安，老元帅直奔金虎的病房。 病床上，金虎满脸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极其萎靡。 听到动静，他虚弱地掀开眼睑。 “父亲，小英怎，怎么样了？” 哪怕自己的情况很不乐观，他依旧担心着自家小妹。 “英儿还好。” 老元帅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说话间，一对手掌却被自己捏成了拳头。 金虎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主动将自己的手臂从被子下伸出，并递到华太医面前。 华太医也不含糊，即刻开始诊脉。 滴答，滴答…… 随时间推移，华太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 “华太医，虎儿的伤……” “哎！”不等老元帅说完，华太医先叹了口气。 收回搭在金虎腕上的指头，嗫嚅着嘴唇，整一副欲言又止。 纠结了好一阵子，他才闷声说道。 “将军的伤情未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有效治疗，现已波及脏器。” “不过还好，只要按时服药，再配合青冥山的疗愈温泉进行治疗，当能保住武功根基。” 华太医的话听似轻松，可落在金家爷俩耳朵里，却心神剧震。 出身武将世家，倘若失去这一身从小练就的武功，那将与废人无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华太医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治疗方案。 这不，送走太医后，老元帅立刻派遣一支兵马，护送金虎赶赴青冥山。 殊不知，这会儿的青冥山上，已有一支兵马驻扎。 正是金国皇帝特地派过去的！ 那之后，金虎被变相软禁在了青冥山上。 紧接着，一大摞来自前线的奏章被送到金帝案头。 金虎兄妹随之成为被弹劾的对象。 联盟瓦解的锅，被无情甩在了金虎兄妹身上。 甚至，金玉英还被扣上了一顶通敌的帽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让整个帝都人心惶惶。 得知此消息，还窝在军营的江子凌不禁有些唏嘘。 “虽然早就听说金帝忌惮金虎一族，但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他难道不怕大莽趁机发兵攻打金国吗？” “还是说，他知道战将军被召回了都城，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勿自嘟哝，江子凌抬手，挠挠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 自从战奎离开，他肩上的担子就变得尤其沉重。 不仅要操持营内事务，还得密切关注敌国和莽都方面的消息。 好在，战奎顺利抵达都城的消息，在不久后就传了回来。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战奎被封侯的消息！ 整个营地都振奋不已，兄弟们打心底里为战奎高兴。 当然，开心之余，大家也暗暗开始期盼。 期盼自己的浴血拼杀也能有回报，期盼自己也能获得一些奖赏。 而江子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俗人，自然怀揣着类似的心思。 千盼万盼，终于盼来陛下颁下的圣旨。 可圣旨上的内容，却与恩赏半点也不沾边。 金国方面已向大莽朝廷申请和谈。 小皇帝同意了和谈，并且连本国代表也已挑选完毕。 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江子凌被临时任命为了护卫队长。 和谈期间，代表团的人身安全将由护卫队一力负责。 护卫队将从塞北边军中抽调，具体人选由队长自行决定。 对于这件突然落到肩上的苦差，江子凌压根儿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因为，抗命的后果，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老七，我们跟你去！” 萧全带着几个兄弟，主动找了过来。 比起上阵拼杀，充当护卫明显要更加轻松。 自然而然，萧全等人不愿意错过这种立功的机会。 迎着兄弟们的灼灼视线，江子凌苦涩一笑，举手轻摆。 “不行，你们得留在营中！” “为什么？”萧全很不情愿。 “战将军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再一走，营内岂不群龙无首？” 江子凌深吸口气，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万一京城再派一个人来顶替将军，或者顶替我的位置，那么等我们完成任务归来，营中还能有我们的位置吗？” 微微一顿，江子凌脸上悄然铺开一层浓重的忧虑。 “莽国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却把和谈地点定在金国国都，这显然不对劲。” “我担心，此番金国之行，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容易。” “因此，我需要你们留驻营地，并随时做好接应我的准备！” 江子凌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语重心长地和弟兄们嘱咐。 萧全显然没料到他会想得这么多，还想得这么深，不禁有些愣神。 过了好一会儿，萧全才代表弟兄们表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留在营里吧。” “只要我们在，任何人都别想在这儿兴风作浪！” 毕竟是江子凌的结拜兄弟，所以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不算低。 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帮江子凌暗中聚集了一批忠实拥趸。 有他这句话，江子凌微微吁了口气。 揉揉略有些胀痛的脑袋，他扭头往校场走去。 时间紧迫，没工夫耽搁。 精心挑选了一批人手，当天便离开了军营。 奔莽国都城的方向走了三天，在半道上同和谈代表团相遇。 接替京畿卫领下护卫任务后，两百来号人直奔国境线。 一路上，江子凌片刻不敢放松，密切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好在，还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只不过，这份平静在进入全国境内后，便被很快打破。 第七十二章 好重的杀气 负责迎接莽国代表团的，是金国前线的新任统帅。 其名武焘，据说是金国武安君膝下次子。 甫一照面，江子凌便感受到来自武将军的火热视线。 抹抹鼻子，为了避免麻烦，江子凌刻意躲得远远的。 但某些麻烦，不是有心就能躲掉的。 刚吃过午饭，江子凌正准备休息一会儿来着。 突然一群金兵靠了过来，扬言要同莽国护卫队切磋切磋。 对方红果果的挑衅，让护卫队的兄弟们相当不爽。 可军纪严明的他们，并没有当场发作。 来挑衅的金兵却没放弃，用眼神征询过武焘的意见后，在嘴上变本加厉。 “莽国这是没男人了吗，怎么净招了些扭扭捏捏的娘们！” “诶，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兴许人家身体有缺陷呢。” “这年头，连聋子也被逼着参军了，莽国朝廷还真是体贴百姓呢。” 既然是挑衅，当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金兵三言两语，便把护卫和莽国给一起骂了！ 作为忠君爱国的热血男儿，护卫队的兄弟一齐动怒。 “你他娘才是聋子呢！” 某个弟兄忍不住，率先骂了回去。 闻言，眼前一众金兵脸上的鄙夷更浓了。 “原来听得见啊，那你们干嘛组团扮聋子？”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料定我们不会欺负残疾人，对吗？” “以后都别站着撒尿了，省得丢人！” 一众金兵没有口下留情，说话间，特意配上了些肢体动作。 总之，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军师，我们可以揍这群浑蛋吗！” 明明是在征询意见，可一群弟兄早已捏紧拳头，好似随时可能轰出。 江子凌淡然抬眸，遥遥朝武焘所在的方向瞥去。 “武将军就是这么管理下属的？” “听说贵军将士个个能以一敌十，弟兄们这才会趁机讨教。” 武焘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家士兵此举有什么不妥。 闻言，那群金兵纷纷出言附和。 “是我们自个儿手痒，和将军无关。” “话说，你们莽人半晌不敢应，该不是怕了吧。” 就是这么简单的激将法，让莽国护卫再也忍不下去。 伴着窸窸窣窣的一阵碎响，近半护卫都站了出来。 “不过一群手下败将而已，爷们儿会怕你们？” “既然你们皮痒痒，那爷爷就好好替你们松松骨！” 虽然还没动手，但彼此喷出的口水已明确打到对方脸上。 事已至此，江子凌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阻拦的心情。 “下手轻点，咱们毕竟是客人。” “明白！”莽国护卫奇奇点头，随即挂上一脸阴笑。 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比试，自然也就不用讲太多规矩。 双方自行挑选对手，不拘泥于一对一模式，哪边躺下的人少哪边赢！ 全程，江子凌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 对比起来，武焘就要紧张了不少。 眼睛时而大睁，时而半眯；脸色时而泛黑，时而浮红。 整颗心都被场中的战局所吸引。 越到最后，他的身子坐得越直，眼睛也瞪得越大。 超百人规模的乱斗，最后站在场中的四十号人，全是莽国护卫队所属。 虽然参加比斗的莽国护卫并非全站到了最后，但金国士兵却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毫无疑问，这场比斗是莽国护卫赢了，而且赢得毫无悬念。 金国那些没参加比斗的士兵，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连看向莽国护卫的目光，也悄然多了一缕掩饰不住的忌惮。 获胜的莽国护卫都骄傲地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那群失败者。 江子凌却没打算就此结束。 下一秒，他冲剩下那一半没参加比斗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只见这群得到授意的护卫昂首跨出，径直来到还在愣神的金兵面前。 “我这手还痒着呢，接下来该轮到谁？” 睥睨的目光从那群金兵面上扫过，护卫们启唇挑衅道。 半晌没见对方有人应战，莽国护卫撇嘴开嘲。 “就这副怂样，也好意思自称男人？呵，真要笑死个人了！” “都别怕啊，爷爷下手很有分寸的，保证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金国这是没人了吗，什么猫猫狗狗都往军队里边儿塞。” 金兵被骂得脸色难看，可谁也没有把握能在对方手底讨得到好。 沉默持续许久，吴焘终于压下心头的惊愕，亲自点出一批人手来应战。 开战前，气势就已经弱了一大截了。 因此本轮比斗，莽国护卫赢得比第一轮还要轻松。 听着躺地金兵的哀嚎，和谈代表团的成员都满脸不可置信。 “塞北边军的强大居然都是真的！” “时隔几十年，大莽终于有机会再养出一支铁军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莽国复兴有望啊！” 心头呐喊，几位和谈代表的眼中竟泛起了晶莹。 莽国护卫满心自豪，把对金兵的不屑全刻在了脸上。 “简直是浪费老子的时间。” “居然好意思说和我们切磋，这不纯纯找揍来的嘛。” 吴焘默默听着这类嘲讽，一双拳头捏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至于那群金兵则噤若寒蝉，纷纷埋着脑袋，全然不敢与自家将军对视。 江子凌则打了个呵欠，顺势往石板上一躺，懒得发表半句评论。 那种无视，深深刺痛了吴焘高傲的自尊心。 为了多少找回点面子，他咬牙站出，直面江子凌道。 “吴某也想问……” 江子凌慵懒抬眼，冷声打断。 “江某已在尽量维持作为客人的礼貌了！” 冰冷的口吻，配合杀气腾腾的眼神，让吴焘心头一个咯噔。 自负武功的他，竟突然没有了获胜的把握。 “好重的杀气！难不成，金虎伤在他手底的消息，并非谣传？” “不行，我不能贸然和他对上！” “不然，一旦输了，那么全国军人的脸可就丢尽了！” 好一阵头脑风暴过后，他最终打消了向江子凌挑战的打算。 见其如此识趣，江子凌满意咧嘴，倒没有得寸进尺。 眼睛一闭，就地打起了盹儿，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第七十三章 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因为江子凌很清楚，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自己呢！ 在同金兵进行过一番“友好”交流后，代表团终于有时间稍作休息。 江子凌心大，睡得挺香。 谈判代表团的一群“大人”，却没有多大睡意。 今天，这支从塞北边军内挑出的护卫，给了他们太多震撼和太多惊喜。 若非还有任务在身，他们甚至想立刻跑到塞北军营去看看。 看军营里的将士，是否也如这支护卫队一样勇猛！ 护卫们则没那么多心思。 把金兵狠狠揍完一顿，对他们来说已算出过气了。 不过，吴焘却在这之后，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不理解金帝为何会主动提出和谈的他，这一刻好像领悟了些什么。 “战奎手下的兵马，确实今非昔比了！” “听说，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姓江的重回行伍之后。” “真若如此，即便和谈顺利，那也绝不能让姓江的活着回到莽国！” 招安也好，暗算也罢，都不能给金国留下这么一个隐患。 现在的江子凌还没得到莽国朝廷重用，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想到这里，吴焘的心里泛起一股浓郁的杀意，连眼神也突然变得锋利了。 哗啦啦，突地一阵风过，让睡梦中的江子凌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无意识地挠挠脸蛋儿，他翻了个身，继续做着一场注定不会记得的梦。 咕，咕… 一夜过去，早起的鸟儿对着朝阳哼歌。 简单吃了顿早饭，一行人继续往全国都城，即業都前进。 吴焘并没有同行，只是派了一队保镖随莽国代表团行动。 晃晃悠悠，花了半个月时间，大部队终于来到業都城外。 高耸的城墙，没能挡住城里热闹的叫卖声。 刚到城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股从里面飘出的食物香气。 香喷喷的包子，惹人垂涎的烙饼，还有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段时间，净顾着赶路了，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这不，闻到食物的香气，一大票人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话说，这金国的吃食和我们的好像没多大差别啊。”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看到沿街卖小吃的摊位，有人小声嘟哝道。 江子凌也深有同感，对金国的食物很快就失去了好奇。 负责迎接谈判团的金国高官，热情上前，说着些听似客气的官话。 招呼打完，便把谈判团带去事前准备好的别苑。 江子凌并未参加后续的交流事宜，只单纯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无论如何，总算平安来到了地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诸位大人吧。” 他知道，代表团之后在業都的任何活动，都会有金国朝廷派人陪同。 自己身上的担子，自然也能稍微轻上一些。 只不过，没等他松一口气，就有麻烦找上门来。 刚休息一天，连金帝的面都没见到呢，便有一群书生跑来别苑闹事。 虽然有金国派来的保镖拦着，但这群书生精心作下的挑战诗，依旧被传得沸沸扬扬。 金帝趁机跳出，说是要举办一场两国文化交流大会。 吟诗作对自然轮不到江子凌，但武功也属于国家文化的一种。 作为护卫队长，江子凌被要求参加与全国高手间的武艺交流。 代表团团长，即云阳侯向云山，看出他的郁闷，含笑宽慰。 “此乃为国争光的大好事，江队长切莫推辞。” “更何况，放眼整个代表团，谁能比你的武艺更加高强？” 交流会将在三天后于皇宫内举办，已没时间从国内摇人，江子凌只能答应下来。 见他松口，向云山欣慰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好好表现，切莫让公主殿下失望！” 江子凌心头一颤，愕然扭头，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必这么惊讶。” 向云山笑意不减，巡目环视一圈，悠悠继续。 “本次入境的谈判代表，几乎都受过青宁公主的恩惠。” 也就是说，代表团被塞满了青宁公主的人！ 显然，公主一党把这次和谈，当成了一次立功和露脸的机会。 听完这些，江子凌的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李勋的人赶出代表团。” 云阳侯嘴角轻勾，仿佛是在特地向人炫耀一般。 江子凌则眉头紧锁，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不对劲儿！” “以李勋的德性，怎么可能把露脸的机会让给公主的人？” 越想江子凌越觉得奇怪，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来。 “总之，万事小心，可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深吸口气，江子凌给自己打气，并暗中对自己发出告诫。 云阳侯则对本次谈判信心满满，毕竟主动提出和谈的是金国。 在他看来，功劳就像熟透的苹果，只需垫垫脚，伸伸手便能轻松采摘。 江子凌暗叹口气，与云阳侯分别后，带上两个手下，出了别苑。 既然有了警觉，那就必须做点什么。 首先，他要调查的就是金家的消息。 其次，还需要了解，金国皇室对和谈的真实态度！ “军师，咱们这是去哪儿？” “先去帅府周围转转。” 江子凌语气严肃，全程拧着眉毛。 当看到帅府外严阵以待的士兵，江子凌脸色微变。 他猜到金虎回来后会被惩罚，却没猜到整个帅府都被围了。 “看样子，全家老小都被囚禁在自己家了！” 原本还想悄悄拜会金老元帅的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扭头钻进街口的一座茶馆，他点了壶好茶，趁机向小二打听。 “小二哥，这帅府是出什么事了吗，怎被那么多兵守着？” “公子居然不知道？”小二反倒意外了。 江子凌又要了几样点心，顺手给了他一笔小费。 恰到好处，小二这才低声讲述起来。 “老元帅也是命苦，到老还生下那么个惹火精！” “金家是被那个与敌将私通的不肖女给牵连了。” “可怜啊，金家世代忠良，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小二边说边叹，表情里有唏嘘，有同情，还有一缕幸灾乐祸。 第七十四章 意料外的提醒 “什么不肖女，什么私通？” 江子凌听得满脸懵，浑然不知道这小二在说什么。 “还能有谁，当然是老元帅膝下的小女儿金玉英了！” 提起这个名字，小二语气中的同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嫌恶。 “那个叛徒不顾自家将士的安危，竟私自把咱们的药材送给了敌军。” “不止如此，她还联合敌方军师给自己的亲哥哥下套！” “要不是她中了那狗屁军师的邪，金虎将军怎么会受伤？” “要不是她联合敌人算计盟友，郑、梁等六国又怎会背弃我们大金？” “那种不知检点的贱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小二神情激动，仿佛和金玉英之间有天大的仇怨。 旁边那桌的茶客闻言，自来熟地加入这个话题。 “有一说一，我其实还挺好奇的。” “京城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金小姐怎就看上了一个莽国糙汉？” “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别人糙不糙？” “能让金小姐不惜背叛国家，背叛哥哥的男人，一定长得不赖。” 江子凌嘴皮子连抽，一时竟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尴尬地摸摸鼻子，犹豫再三，他小声询问。 “陛下决定好如何处罚金家，如何处置金小姐了吗？” 小二咧嘴笑道：“暂时还没降下什么处罚，不过……” “不过什么？”江子凌下意识追问， “不过，丞相家已取消和金玉英之间的婚约。而且……” 微微一顿，小二轻声补充：“而且，陛下已收回金家父子的兵权！” 此时，邻桌的茶客把话题接了下去。 “我还听说，金玉英被莽国那军师甩了之后，已经疯掉了。” “可惜，金小姐姿容绝丽，怎就瞎了眼，偏看上那么个人渣呢，啧……” 江子凌一个没稳住，差点喷店小二满身。 抹抹嘴角，他很想替自己稍微辩解两句来着。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终究把到嘴边的解释吞了回去。 老实说，他也没能想到，事实会被歪曲到这等地步。 虽然不至于后悔，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儿。 倒不是同情谁，只是惊讶于语言的威力可以如此惊人！ 一壶热茶饮尽，江子凌带着两个手下离开茶楼。 走在路上，其中一个手下小声道：“军师，这就回去了吗？” “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尽可能收集和皇室、金家，以及吴焘有关的情报。” 看身边两个手下点头，他专门补了一句。 “这里不比塞北，都好好管住下半身，千万别坏了正事！” 深知这些家伙的脾性，江子凌说得异常严厉。 被看穿心思，两个手下多少有些尴尬，一再表示自己记下了。 交代完毕，三人就地散开。 走了没多久，江子凌便发现一条缀在身后的尾巴。 “金家应该没工夫搭理我，这家伙会是谁派来的呢？” 思绪转动，他开始往人流量更大的街道转去。 成功甩掉了那条尾巴，迎面却撞上一个小叫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叫花满面惶恐，一边道歉，一边弯下自己的膝盖。 江子凌自然不会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但在目送小叫花离开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我嘞个去，居然栽在一个小屁孩手上了。” 郁闷地骂上一句，下一秒，他撒开四蹄，朝小叫花逃走的方向急追。 左拐右拐，前绕后绕，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里堵到那个小屁孩。 “银子你可以都留下，不过钱袋得还我！” 毕竟那是楚红袖一针一线绣成的。 小屁孩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把钱袋丢了回来。 “我不是小偷！” 说完，他抬头向上。 与此同时，一条纤细的身影从墙后跃出。 来人一袭黑衣，蒙着一张面纱，看不清具体形貌。 不过从其身形和扮相上可以确定，这是个女人！ 姓名：慕容秀 背景：百胜门弟子，金家死士。 可得天赋：翩若游龙。 难度等级：地狱！ 久违的听到系统提示音，江子凌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看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的！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江子凌说话间，暗中观察着这条巷子。 巷子很偏僻，两边的房舍都显得有些老旧。 可以说，这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但看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其他同伴。 慕容秀冷眼打量着他，不露半点喜怒。 突然降临的沉默，让现场的气氛莫名有些怪异。 闷了好久，江子凌才干笑道：“我其实还挺忙的，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正打算掉头退走，突然一道破空声起。 下意识往身后一捞，一只冰凉的玉瓶落入他的手中。 没等他追问，慕容秀先漠声开口。 “老爷让我提醒你。” “这场所谓的两国文化交流会，只是一个幌子。” “进了皇宫，你可千万小心着点，谨防中了别人的暗算。” 言落蹬足，眨眼间便从江子凌的眼前消失。 江子凌怔怔地看着巷尾拦路的高墙，脸色不住变换。 杵了老半天，他收起玉瓶，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别苑赶回。 “她说的老爷是金老元帅吗？” “如果是，老元帅为什么要派人来提醒我？” “既然交流会是幌子，那金帝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疑问一齐浮现在他的脑海，彼此纠缠。 仰头望天，头顶的阴云却挥之不去。 巷口，小叫花还没有离去，好似在专门等着他。 “我叫铁蛋，在業都期间，您若想打听什么消息，可以到东郊城隍庙寻我。” 江子凌心思一动，故意板起脸，冷漠道：“你和刚才那女人不是一伙儿的？” “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小乞丐摇摇脑袋。 “既如此，那你就帮我盯着帅府吧，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七十五章 滔天大祸 在金国，江子凌是人生地不熟。 能找到一个帮自己跑腿的人，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和小乞丐分开后，他没在外面继续闲逛，带着略有些沉闷的心情回了别苑。 傍晚时分，那两个和他一起出门的手下终于回来。 “有打听到什么新情报吗？” 看着眼前两个疲惫的身影，江子凌淡声询问。 “回军师，我们听到了些和金国靖王有关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江子凌立刻来了兴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姿态。 “听说，金家出事后，靖王是第一个出面求情的。” “不过，金国皇帝当时很生气，当众把他狠骂了一顿。” 江子凌默默听完，右手不经意地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几下。 没记错的话，这个靖王乃是金虎的表兄。 正因为有金家撑腰，靖王才能在朝堂上与太子分庭抗礼。 如今金家落难，靖王会心急倒无可厚非。 毕竟，若没了金家的支持，靖王的实力将一落千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这场权力之争中，金国太子已然占据巨大优势。 想搬回一城，靖王必然不会闲着。 当然，在彻底打败对手之前，金国太子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着，江子凌的脸色悄然凝重。 “只怕，三天后的交流会要比预想中精彩啊。” 两个手下没听懂他话里的担忧，只不屑地撇撇小嘴儿。 “区区一个弹丸之国，拿什么和咱们大莽比。” “有自信是好事，但咱们可不能轻敌。” 江子凌板着脸，顺嘴教训了一句，言落挥手，将俩手下屏退。 夜里入睡之前，他亲自检查了一下别苑内外的防务。 没发现有什么疏漏，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之后的几天，他都没再出门。 时间一晃便来到交流会开始的这天。 清早，使团代表便收拾妥帖，在太子的亲自引领下，进入皇宫。 会场定在一栋豪华的宫殿，除了几位皇子之外，金国的一应大臣也悉数列席。 或许是因为出席宴会的人员过多，又或许是因为还不够格。 总之，江子凌并没有被安排座位。 站在莽国代表团的席位区后边，他淡眼扫视场中。 列席的全国官员可谓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谁和谁是一伙的。 江子凌关注的重点，在靖王和太子身上。 虽然两人都表现得轻松惬意，但仔细看便能发现，两人其实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靖王眼底隐含忧虑，一举一动间更显低调。 太子则满面春风，眼底潜藏着一缕凶狠，行动间更高调恣意。 在江子凌观察二人期间，也有人在偷偷地观察着他。 那道满含审视的目光，属于一位坐在门口的俊朗青年。 能在这里有座位的，想来出身不凡。 四目交对的一刹那，那青年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看来，这位便是待会比武的对手了。” 可惜对方不是女人，不然就能借系统，事先确认一下其基本信息了。 正想着呢，系统毫无征兆地出声说道。 欲开启非潜在攻略对象的鉴定功能，娶妻数须达五位。 “等会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等宿主娶足五位妻子后，自然便会知晓。】 “喂，你别卖关子啊，给我解释清楚咯！” 江子凌满心郁闷，忍不住在心里冲系统吼道 不过，系统却没再搭理他。 郁闷之下，他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直到金国皇帝驾到，江子凌才强自收拾好莫名混乱的心情。 声势浩大地见过礼，他化身一根木头桩子立在角落。 觥筹交错之间，两国大臣在金帝的授意下，率先开始文采比拼。 双方出口成章，斗得兴起。 有意思的是，原本是金、莽两国之间的比拼，可比着比着，莽国使团渐渐被排除在外。 见两个儿子旗下党羽争得面红耳赤，金帝重重地敲了敲龙椅扶手。 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争吵中的大臣悻悻闭上各自的嘴巴。 为了不让这群臣子继续丢人现眼，金帝迅速结束这轮所谓的文采交流。 江子凌暗中叹了口气，知道马上就该自己出场了。 和他一起走入场中的，正是那位坐在门口的俊朗青年。 “既然是交流切磋，那便点到即止。可莫要伤了和气。” 太子在得到父皇的同意后，成为了这场武比的主持人。 随其一句话落，一众围观大臣立马议论开来。 “荣王殿下怎么会亲自出马？这，不妥吧。” “有什么妥不妥的，殿下愿意亲自指教那莽国小子，是那小子的荣幸。” “可刀剑无眼，万一殿下受伤可怎么办！” 在金国那群人的叽叽喳喳之中，江子凌终于得知对手的身份。 “这怎么还是个皇族呢，待会儿下手可得悠着点了。” 原本他是抱着必胜决心的，不过现在他觉得，输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顺利撑过这场比斗，千万不要弄出什么意外。 深吸口气，他率先把手一拱。 “莽国江子凌，向荣王殿下讨教。” “是你打败金虎的吧。” 荣王嘴角一勾，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 “我可不是金虎那样的无能草包。” “你，准备好挨揍了吗？” “看在你还有公务在身的份上，我会避开你的脸的。” 咔咔，咔咔，张狂说完，他故意捏了捏自己的指节。 短短几句话，引得全国一众大臣振奋不已，纷纷给他呐喊助威。 对比起来，莽国代表团这边的应援声势就弱了太多。 不过，江子凌根本不在乎那些。 他在乎的是，要怎么才能尽快结束这出无聊的闹剧。 长枪一挑，振臂猛荡，他没再假装客气，率先朝对手发起攻击。 “不自量力！” 荣王不屑冷哼，抽出宝剑，掠足迎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究竟谁能占据上风。 可等看清场中的战况，所有人都傻了眼。 滴答，滴答…… 刺眼鲜红顺着枪头红缨滚落，枪头则整个儿没进了荣王的小腹。 咚，荣王支撑不住伤躯，双膝跪地。 眼睑连续颤抖几颤，最终噗通一下，仰面横陈。 第七十六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一瞬之间，整个宫殿都变得鸦雀无声。 江子凌怔怔地抓着枪杆，仿佛被抽去了所有魂魄。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荣王会主动往枪头上撞。 那模样，就好像在故意寻死！ 可明明动手前，那家伙还放了那么多狠话，还表现得那么嚣张。 “大胆，你竟敢当众行刺荣王殿下！” 在他愣神期间，某个金国大臣扬声怒喝。 喝声落定，失神众人齐刷刷醒过神来。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云阳侯匆匆起身，试图稳住场中混乱的局势。 可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大群禁军鱼贯涌入大殿。 二话没说，当场把江子凌给围了，连云阳侯等和谈代表也没幸免于难。 刷刷刷，数十支铮亮的剑锋，环绕在云阳侯一行人身外。 代表团的众代表浑身一颤，纷纷缩紧自己的脖子。 江子凌更惨，直接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下一秒，他的两条胳膊被一起禁锢，紧接着又被摁在冰凉的地板。 粗糙的毛毯宛如一柄偌大的锉刀，狠狠划拉着他的脸颊。 想要挣扎，却只感觉浑身都疼，根本提不起力气。 直到他被完全制服，重伤的荣王才被慌里慌张地抬出大殿。 确定安全之后，大臣们相继起身。 “莽国居然打着和谈的幌子，行刺杀之事，简直可恶至极！” “应立刻将刺客及其同伙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以正天威！” “竟敢当众谋害皇子，简直不把我们金国放在眼里！” 金国众大臣怒不可遏，反应一个比一个激烈，都把江子凌的行为视作蓄谋已久。 至于受命来此和谈的莽国官员，也自然而然被视为别有用心。 没立刻给莽国代表们配上脚镣手铐，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云阳侯还在闷头琢磨办法，代表团中已有人出言撇清关系。 “那都是江子凌一意孤行，和我，和大莽绝无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那代表没有半点犹豫。 可这话一出，无异于变相承认了江子凌的刺杀行为。 无异于给还没完全定罪的江子凌宣判死刑！ 云阳侯闻言大惊，立刻扭头，试图阻止这位同僚的胡言乱语。 可其他代表也有样学样，纷纷切割和江子凌之间的关系。 生怕慢上哪怕一秒钟，就会受到牵连！ 被死死摁在地上，听着这群“大人”无情的话语，江子凌浑身冰凉。 “人心叵测，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苦涩一笑，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再无半分波澜。 艰难扭头，他望向龙椅上的皇帝，试图看出哪怕一点端倪。 余光不小心从靖王面上扫过，他突然就确认了幕后主使。 太子反倒在帮他说话。 “父皇，兹事体大，儿臣以为当慎重处理。” “不如先将此獠收监，等详细审过之后再做决断。” 金帝单手抵着下巴，全程没有多看荣王一眼。 听完太子的话，他才淡声开口：“就按太子说的办吧。” 言落，他转向那群惊魂未定的莽国代表，冲禁军统领下令。 “把人先送回别苑，没朕准许，任何人不得跨出别苑半步！” “陛下息怒，这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 云阳侯还不死心，最终却被强行轰出了大殿。 至于江子凌，被架在两个禁军的臂窝之中，然后被狼狈拖入大牢。 哐当，牢门闭合的巨大声响，震得牢内的老鼠慌忙逃窜。 地上杂乱干枯的稻草间，还有好几只蟑螂在探头观望。 江子凌撑着胳膊，坐起身子。 看着头顶那只巴掌大的天窗，胸间蕴满苦涩。 活了两辈子，他穷过，苦过，却还是头一次坐牢。 “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境况，采薇她们还不得担心死。” 脑中三条倩影划过，他拍拍脸蛋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靠在潮湿的墙面，他仔细回忆着在宫里经历的一幕幕。 “荣王不惜性命也要陷害我的原因是什么？” “靖王呢，真的是他指使的吗？” “不管如何，荣王都不能死，不然我可就半点活命的希望都没了。” 虽然不信仙神，但这会儿，他只能帮荣王祈祷，祈祷那浑蛋能活下来。 不然，他必定得给荣王赔命。 只要荣王能度过生死关，他才能想办法替自己脱罪。 念及此处，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 “话说，他们是故意没给我配枷锁的吗？” 嘟哝声落，他灌力双臂，试了试牢门的坚固程度。 顺便观察了一下牢内的守备情况。 戒备森严，想靠蛮力杀出去，显然不太可能。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要死，也得先睡饱了。” 打个呵欠，他四仰八叉地往地板上一躺，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安生！ 也就打个盹儿的功夫，便有狱卒来把他押往刑房。 太子已经先一步等在里面了。 眼看狱卒要把江子凌绑在刑桩上，太子摆手阻止。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都退下吧。” “可此子凶残，万一伤到殿下……”狱卒站着没动。 “孤让你们滚！” 太子把眉毛一掀，骤然加重语气。 闻言，狱卒再也不敢多嘴，悻悻地退了出去。 江子凌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眯眼打量着太子。 “你就不怕我像杀荣王一样杀了你？” “我不是瞎子，当时怎么回事我都看到了。” 太子打开身边的食盒，摆出里面的鱼肉美酒。 “还没吃午饭吧，这些是我专门给你带的。” 温和的表情，看不出半点畏惧，更没有半点虚伪。 江子凌根本没有客气，直接抓着烧鸡开啃。 其粗犷的吃相，看得太子忍俊不禁。 “你就不怕我在酒菜里做手脚？” “给我一个将死之人下毒？你应该没那么无聊。” 江子凌舔舔油光水亮的嘴唇，抓起酒壶，仰脖开灌。 太子贴心地递上一方手帕，淡然笑道：“我可以保你一命！” “看样子，荣王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江子凌心头暗道，面上依旧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 “你难道不想活命吗？” 太子眉头微蹙，因为被无视而有些不爽。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保我！” 放下酒壶，江子凌横臂，拿袖管在嘴上擦了擦。 第七十七章 身中剧毒 太子被问得一愣，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江子凌眼睛半眯，没给他夺回主动权的机会。 “谢谢你的款待，不过江某有些累了，您请吧。” 扔掉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他拍拍手掌，作势要回牢房。 凝望他利落干脆的背影，太子一个猛子站起身子，促声道。 “你若因为刺杀荣王被处决，那金莽两国之间的和谈，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届时，你莽国北境，必会再起刀兵。你就忍心看北境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江子凌驻足回头，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吾乃塞北边军的军师，不打仗的话，要如何证明我的价值？” 太子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是一个自私的好战分子。 “是我看错你了。” 闷了老半天，太子失望地叹了口气，连食盒都没收拾，便甩袖从刑房离开。 江子凌撇嘴冷笑，操着胳膊，小声吐槽。 “装得一副正义模样，可说到底，不就是怕吴焘不是我们的对手吗？” “一旦全面开打，金国朝廷就会意识到，金虎那一家子对金国有多么重要！” “而你推动和谈的第一目的，不过是为了斩断金家翻身的最后那点希望而已。” 这种拿国家前途换个人前程的做派，让江子凌打心底里瞧不起。 当然，这不是他轻慢太子的根本原因，毕竟还没和靖王聊过。 在弄清靖王的真实目的前，和太子达成任何默契，都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回到牢房后，他暂时放空心神，静静等待。 当从天窗射入的天光开始暗淡，晚上的馒头稀饭被送到他手里。 吃完东西，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终于到了。 靖王大摇大摆地站在牢房外，脸色和目光一样阴沉。 “听说，太子来找过你了！”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命令般的口吻，好似被询问者非回答不可 江子凌连眼皮子都没多抬一下，枕着胳膊，全无反应。 一怒之下，靖王让人打开牢门，然后叫狱卒把江子凌蛮横拽离草堆。 “问你话呢！” 牢头亲自出面，扬手欲给江子凌一个教训。 江子凌轻巧躲开，顺手把身边挟制自己的两个狱卒撩翻在地。 紧接着掠身冲到门口，把脸凑到靖王眼前。 猝不及防，靖王被吓得连连倒退。 直到后背抵上对面牢房的牢门，他才被迫停下步子。 “都杵着干嘛呢，赶紧把这浑蛋给本王拿下！” 随其一句话落，一群狱卒齐齐涌上。 “你个杀千刀的，给我离殿下远点！” 老头一马当先，似乎很想在靖王面前表现。 可就他的三脚猫，根本不够看。 眨眼间，围聚的狱卒便倒了一大片。 不过，江子凌始终没有跨出牢房半步，只含笑瞥在靖王脸上。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拍拍衣摆，他利落掉头，坐回墙角。 靖王眉眼闪烁，咬牙瞪了他两眼，准备甩袖离开。 江子凌没有阻拦，只淡淡开口。 “太子殿下说要保我！” “刺杀皇子乃诛九族的大罪，别说太子，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靖王撇嘴冷哼，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是吗？”江子凌咧嘴微笑，“那你怎么如此紧张？” “我紧张什么！”靖王没有承认。 “你就那么确定，只有自己捏着荣王的把柄？” 江子凌的嘴角悄然多了一抹讥诮，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靖王脸色微变。 注意到狱卒们的怪异目光，他强自摁下眼底的惊异。 “你们都先滚开，我要对他进行单独审问！” 屏退狱卒之后，他再也没能藏住眼底的杀气。 “太子都知道些什么？” “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啊，居然逼亲弟弟跑来送死！” 江子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毕竟根本就不知道答案。 靖王捏着荣王的把柄一事，不过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就算太子知道了又如何，只要那女人和我之间的婚约还在，荣王就不敢多嘴！” 靖王明显慌了，不然不会透露出这等关键信息。 特意拔高的音量，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本就不多的信心。 有一说一，靠婚约绑架人质的招，江子凌还真没想到。 “荣王的口味挺独特啊，居然和未来嫂子有一腿。呵……” 一不小心，居然吃了一口大瓜。 “贵圈可真乱啊！” 悄悄感叹一句，江子凌挪挪屁股，顺势往草堆里一躺。 只要婚约还在，即便是太子，也无法改变荣王会继续受胁迫的事实。 毕竟，皇子的每一份婚约都牵扯甚广，不可能被随意解除。 怪不得这家伙会如此有恃无恐呢！ 郁闷的揉揉太阳穴，江子凌全力开动脑筋。 “事到如今，我想活命就只有两个办法。” “要嘛越狱，从此携家带口过上逃亡生活；要嘛让荣王出面否认刺杀，承认是自己大意轻敌，才会在对战时冒进受伤。” 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想来荣王不会在乎那点皇子名声。 只要能让荣王松口，江子凌的罪名就能轻上许多！ “没办法，只能临时冒充一下月老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江子凌决定好好帮荣王一把。 靖王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搁那儿耀武扬威。 “不怕告诉你，想让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你的这条烂命，倒给我赚了不少好处，哈哈……” 说完，他潇洒地把脑袋一甩，背起胳膊，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江子凌眉头紧蹙，心思飞转。 “除了他，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难道是金虎一家子？可金老元帅不是刚派人提醒过我吗！” 使劲儿抓着自己的头发，疼的却不是头皮，而是肚皮。 江子凌被迫蜷起身子，冷汗开始如黄豆一样往外狂冒。 【叮，叮，叮！】 【检测到宿主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系统切换紧急模式，正在解析毒素成分……】 【嘟，嘟，宿主生命体征持续降低，供予系统的能量不足，解析被迫中止。】 【警告，警告，宿主即将休克，系统即将切换休眠模式！】 第七十八章 山人自由妙计 这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险些让江子凌的脑袋当场爆炸。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有没有别的办法能……” 紧咬舌尖，他努力维持着镇定。 可胸腔内翻涌的血气，让他不自禁地咳嗽起来。 口水裹着血液一起从嘴里喷出，恨不得把手伸进腹腔，将胃给整个儿揪出来！ 无力地趴在地上，他的胳膊被迫与地板摩擦。 手臂不经意压在被摔碎的玉瓶碎片上。 更加剧烈的刺痛，让他的眼睛短暂恢复了些许清明。 瞟到玉瓶碎片间的碧绿丸子，他艰难地将其抓过。 “这是金老元帅特地让慕容秀带给我的，说不定能……” 没时间继续犹豫了，他连泥带草，把那颗药丸囫囵吞进肚子。 一抹清凉顺着舌头漫过喉管，最终在胃部炸开。 已经渗入四肢百骸的疼感，开始被这股清凉极速驱散。 麻木的四肢，也在之后慢慢恢复知觉。 汗水没能立刻被风干，不过脖子上的青筋已然消隐。 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堆上，江子凌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冰潭里爬出来。 稍微缓过一口气，他颤巍巍地伸出右手，使劲儿在自己脸上掐了几下。 不一样的疼感，让他确信，自己的确从鬼门关里逃回来了。 庆幸之后，一抹苦涩爬上嘴角。 “哎，我居然欠了敌人一个天大的人情！” 说到底，金国和莽国并没有停战，他和金虎一家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金老元帅把自己的那个外甥摸得很透。不过……” “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若死在牢里，那刺杀一事便能彻底坐实。” “如此一来，金、莽和谈必将中止，全家老小自然也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江子凌满腹狐疑，一时间拿不准金老元帅究竟揣着什么心思。 从衣摆上撕下一条布片，他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包扎。 【宿主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脱离生命危险，系统切回普通模式。】 【读取毒素存档，解析继续进行……】 【检测到现成解毒药物成分，备份解药档案，详细药方生成中。】 【药方生成完毕，请宿主自行查看。】 活动了一下那条伤臂，江子凌调出药方瞄了两眼。 “光有药方顶个屁用，你就不能直接给我两瓶解药备用？” “还不知道得在这里待多久呢，万一再有人下毒，我也能多个保命手段。” 江子凌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期待，可系统却给他泼了盆冷水。 【宿主娶妻数量不足，暂未开启该权限。】 “你这是逼我做渣男啊！” 江子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该世界存有大量受苦受难的女子等待宿主拯救，请宿主正视自己的使命！】 江子凌被弄得满头黑线，真怀疑这系统是个变态lsp搞出来的。 果断结束和这玩意之间的对话，他扭头往墙边那只粥碗瞟去。 毒，多半是下在那里面的！ 坐了没一会儿，疲惫如潮水般涌出。 他闭上眼睛，却没敢睡得太沉。 第二天天刚亮，太阳伸进来的小手把他蛮横拽醒。 早饭是和昨晚一样的稀粥馒头。 看了半天，江子凌迟迟没有下嘴，生怕这里面又被加了料。 饿着肚子熬到半上午，太子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这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被捆在刑桩上的。 某随行护卫捏着条沾了水的皮鞭，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刺杀荣王殿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好似为了专门吓唬江子凌，他把一条鞭子甩得噼啪直响。 溅起的水渍，打在江子凌身上，不疼，却裹满了羞辱。 “昨天，靖王殿下来找过我。” 江子凌不悲不喜，淡然看着太子的眼睛。 “所以呢？”太子故作冷淡。 江子凌微微一笑，特意朝那护卫别了一眼。 太子目色变换，迟疑再三，终于把护卫赶了出去。 “靖王给我透露了不少消息。”江子凌笑意不减。 “事到如今，你不会是想和我谈条件吧。” “我当然没那么不知好歹。”江子凌摇摇脑袋。 见太子眉头紧皱，他徐声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彻底扳倒靖王！” “呵，好大的口气！” 太子嗤笑，真若那么容易，自己就不会和靖王一直斗到现在了。 甚至为了保住那个儿子，父皇在金家没落后，还特意给靖王赐了一桩婚！ 正因顾忌父皇的态度，他才不敢把靖王逼得太狠，才不敢对金家下死手！ “太子殿下这是没兴趣？” “领兵打仗或许你真有点本事，但……” “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江子凌没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 见他如此有信心，太子把眉毛拧得更紧了，不过目光却愈发幽深。 滴答，滴答……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太子才闷声问道：“先说说你想怎么做吧。” “仙人自由妙计。” 江子凌卖起了关子，故作神秘道：“您只需安排我和荣王殿下见一面就好。”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太子有些不爽。 “不，是请求。”江子凌严肃道，“毕竟，扳倒靖王的关键便是荣王殿下。”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江子凌扬起下巴，“即便不幸失败，也绝不可能牵连到您。” 太子迎着他自信满满的目光，再次沉默了。 江子凌并不着急，安安心心在一旁等待。 约莫五分钟过去，太子才终于把脑袋一点。 “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你的行动威胁到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甚至杀了你！” “明白。”江子凌对此并不意外。 不如说，他反而没料到太子会如此直白地讲出来。 “这家伙，或许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坦率。” 心头嘟哝之余，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缠着的铁链。 “那个，能不能先给我解开？” 太子自然不会做这种粗活，所以把护卫给叫了进来。 吩咐人把我押回牢房后，他领着护卫离开。 “只要能见到荣王，计划便已成功一半。太子殿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躺在那堆枯草之上，江子凌静静等待太子那边的消息。 可率先给他传来消息的，却不是太子！ 第七十九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今天的慕容秀，穿了一套粗布裙。 虽化妆藏起了白皙无暇的脸蛋，却没能掩住精致的五官。 清冷淡漠的气质，和那副村妇扮相并不相符。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从她进入天牢的那一刻，便吸引了无数狱卒的目光。 江子凌没料到她会来。 因此，在她摆放酒菜的时候，江子凌一直拧着眉毛望着她。 目光中一半是意外，一半是迷惑。 “我是即将掉脑袋的大罪人，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跑过来，不怕被牵连？” 要知道，如今这業都，几乎每方势力都在盯着他，都在等着看他的结局。 慕容秀蹲在牢房外，晶亮的眸子里不蕴喜怒，不含温度。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江子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刚刚，你们莽国派来的使团，撤退了！” “什么？”江子凌狠狠一怔。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群由青宁公主精挑细选出来的和谈代表，居然是这样无情无义，还怯懦软弱的无能货色。 满打满算，他被抓进金国天牢也才两天而已。 如此容易就放弃与自己一路同行的袍泽，放弃自己所肩负的使命，简直可恨！ 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江子凌隔着栅栏，盘膝坐在慕容秀面前。 “我刚被同袍抛弃，你便跑来找我，应该不是巧合吧。” “老爷想和你做个交易！” 慕容秀神情不变，倒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既然是交易，那当然得各取所需。可……” 江子凌微微一顿，故意在脸上铺开一层轻蔑与嘲弄，撇嘴继续。 “全家都自身难保了，又能给我提供些什么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家即便落难，也有护你安全离开金国的能力。” 慕容秀并未动怒，言语中充满了对金家的强烈信心。 见江子凌瘪嘴不语，她淡声补充道：“若无金家保护，你只怕无法活着走出業都。” “我可是刺杀皇子的罪人，谈论离开金国前，不该先讨论要如何离开这座牢狱吗？” 江子凌眯着眼睛，试图将这个女人看穿，可看来看去也只看到一座冰山。 闻言，慕容秀眼中寒光爆闪，再开口，淡漠的语气中竟裹上了一缕讥诮。 “若连这座天牢都出不去，那就没有和我们交易的价值了。” 说完，不管江子凌吃没吃完，她自顾自收拾起了碗碟。 好在江子凌眼疾手快，这才勉强护住那半壶老酒，以及半只烧鹅。 见慕容秀扭头要走，他急忙叫道。 “等等！”待其顿步，他立刻压低声音，“你还没说，需要我为金家做些什么呢。” “等你活着从天牢出来，自然会知道的。” 慕容秀并未透露太多，随口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去。 凝望她清冷的背影，江子凌一边啃着烧鹅一边琢磨。 “金老元帅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比起惴惴不安，堆砌在他内心的期待反而居多。 毕竟，金老元帅乃是金国军中的传奇。 哪怕立场敌对，但能和这样的人物产生联系，多多少少会让人有些振奋。 “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他面对面聊聊。” 嘟哝声落，他灌了一口老酒，顺便打了个饱嗝儿。 牢房外，牢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眼神闪烁，不知在琢磨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气喘吁吁的狱卒跑到他面前。 牢头眼睛微眯，厉声问道：“查出刚才那女人的底细了吗？” “对，对不起，我跟丢了。” “废物！”老头怒意上涌，直接一巴掌扇落。 被骂狱卒深深埋着脑袋，根本不敢替自己辩解半句。 旁边，另一个麻脸狱卒缓缓凑上前来，小声开口。 “头儿，这事儿要向靖王殿下禀报吗？” “禀报我们有多无能吗？就当今天没人来找过莽国那杂碎！” 老头重重一声冷哼，当场决定把这个消息给隐瞒下来。 麻脸狱卒表面答应，心里却在冷笑。 “是你无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默默退走，避开同僚的视线，他立刻给太子发去了信息。 接到汇报，太子脸色微沉，手指不住摩挲着茶杯杯口。 “除了莽国细作，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去给莽国刺客送饭？” “去，告诉我们在牢里的人，务必把这个消息报给靖王。” “孤倒要看看，靖王会怎么做。” 吩咐完毕，目送领命小厮远去后，他把视线转往自家幕僚。 “荣王怎么说？” “荣王殿下乃重伤之躯，以行动不便为由拒绝了。” “那就派顶八抬大轿，把他给我接到天牢里去。” 太子板着脸，也不知是不满荣王的回应，还是在不满手下的办事能力。 “殿下，此举恐怕不妥！” “不妥？”太子冷哼，“我这当哥哥的，要给受委屈的弟弟当面出气，哪里不妥了？” “这个……”幕僚狠狠一滞，闷了半晌才叹声道，“小的立即去办。” 看幕僚也领命而去，太子抬手揉揉胀痛的脑袋。 “身边就没一个人能让我省心的！” 想起还在牢里的江子凌，他眼中蓦然浮出一缕遗憾。 “如果那家伙是我大金子民该多好。” 重重一叹，他放下脑门上的手掌，眼神逐渐变得冷酷。 “为了金国，为了大业，且容你多活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金国天牢，江子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摸摸滚烫的耳朵，他小声骂道：“谁在偷偷说我坏话？” 揉揉瘙痒的鼻子，他打了个呵欠，顺势翻了个身。 刚准备多少眯瞪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突然传进耳朵。 扭头，一阵香风率先灌入鼻子，紧接着才有一张倾城俏脸映入眼帘。 姓名：卞思晴。 背景：金国振威将军膝下长孙女，金国靖王的未婚妻。 特性：心思缜密，极擅兵法。 可得天赋：三十六计。 攻略难度：地狱！ 摁下心间翻腾的惊异，江子凌装出满面狐疑。 “姑娘是？” “就是你差点害死荣王殿下！” 卞思晴杀气毕露，刷地抽出一把长剑，捅向江子凌的心窝。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八十章 把生米煮成稀饭 好在隔着栅栏，江子凌只一个后退便轻松躲了过去。 驻足凝眸，他恼火地瞪在卞思晴脸上。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想替荣王殿下报仇，你只怕找错人了。” “废话少说，先给我纳命来！”卞思晴杀意不减。 “我若死了，只会如真正想害荣王的那个恶徒得意。” 江子凌可不想得罪荣王的心上人，毕竟他还得靠荣王保命。 “你是在告诉我，你背后其实另有主使？” 卞思晴把手中长剑捏得更紧了，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收敛杀意。 江子凌脑门子一黑，心头暗骂：这个疯女人，是在故意和我装单纯吗？ “你连牢房钥匙都没找狱卒要，不正是因为清楚我是无辜的吗？” “无辜？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荣王殿下身上的伤也是你造成的！”卞思晴重重一声冷哼，“所以，即便杀你一万次，你也是罪有应得！” 看得出来，这女人是真的很在乎荣王。 “说到罪有应得，你怕是比我更甚吧。” “你说什么！”卞思晴脸色急黑。 “我说错了吗？”江子凌没有避开她锋利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补充，“若不是为了保护你，荣王殿下怎会受人胁迫，又怎会主动往我的枪头上撞？” “住嘴！”卞思晴咬牙爆喝，脸色在这一刻黯淡了许多。 “这次荣王殿下倒侥幸保住了性命，可下一次呢？” “够了，不要再说了！”卞思晴松开剑柄，漆黑的脸蛋儿霎时惨白。 江子凌却没有就此闭嘴，迈步欺至她身前，真诚道。 “如果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荣王只怕会一辈子不得安生！” “当然，你也是。” 卞思晴身子一晃，抓着栅栏才没摔在地板。 “皇命难违，我和他注定不可能了。时间会淡化我们之间的感情，等到他开始淡忘我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受人胁迫了！” “不惜性命也要守护，也想拥有的人，真那么容易能淡忘吗？”江子凌轻声反问。 卞思晴嘴唇嗫嚅了半天，却始终没办法出声。 “我也有不惜性命去守护的人！” 江子凌的思绪飘回了塞北，飘回三位妻子所在的地方。 “你呢，有吗？” “我当然……”卞思晴很想点头。 可想起自己身后的一大家子，终究把话头咽了回去。 爱情不是她的全部，既然出生在卞家，那就得为家族负责！ 作为卞家的千金小姐，她没有意气用事的权利。 正在此时，被八抬大轿抬进天牢的荣王也来到了现场。 因为心虚和羞愧，卞思晴甚至不敢去看心上人的眼睛。 荣王却满心欢喜，不顾伤痛，疾步往心上人靠去。 江子凌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 “得，我这个月老该办点正事儿了。” 注意到两个人之间尴尬而又莫名温馨的氛围，江子凌故意咳嗽两声。 “其实，不是没办法解除陛下钦定的婚事。” 荣王闻言，终于扭头往他脸上看去，一对瞪圆的大眼珠子里充满渴望。 渴望解除心上人身上那份与靖王之间的婚约。 “办法很简单，不过……” “你等着，我立刻入宫面圣！” 荣王会意，利落转身，走出两步后，又突然折回卞思晴身边。 “晴儿，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深情说完，他不再逗留，带着一半侍卫，急速离开。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则被留给了卞思晴。 “现在呢，你有那样的人了吗？” 江子凌没头没脑地问道，搞得那群侍卫满脸懵。 不过，卞思晴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一次，卞大小姐没再迟疑，终于点下了脑袋。 “诸位可否容我们单独说两句？” 闻言，侍卫们自然不愿退开，不过卞思晴却配合地挥了挥小手。 等场中只剩下自己和卞思晴，江子凌才嘻嘻笑道。 “其实，我想到的办法很简单，那便是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种话落在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的耳朵，难免有些冒犯。 但这种事又必须先征得女方同意，所以江子凌才不得不冒昧一回。 “不行！” 卞思晴下意识拒绝。 “无视圣上赐婚，暗中与别的皇子私通，陛下必然震怒。” “届时不止我和荣王殿下，只怕整个卞家都会受到牵连！” 看她连连摇头，江子凌把嘴角一勾，淡然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 “陛下是绝对不会迁怒卞家的！”江子凌说得斩钉截铁。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卞思晴秀眉紧蹙。 “因为，金帝已铁了心要置金家老小于死地，所以不可能再对卞家下手。” “为了确保金国在失去金家后的军事实力，皇帝甚至会大力扶持你们卞家。” 现如今，金国面临的外部威胁已不止莽国一个，还包含已被莽国打服的六小国。 群狼环伺之下，全国只要稍微露出点破绽，就可能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最难的其实不是陛下那关，而是你家爷爷这关。” “光把生米煮成熟饭兴许还不够，最好是煮成稀饭，比如说怀个孕啥的。” 卞思晴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整个人都仿佛在被烈火炙烤。 下意识捏着衣角，遍遍揉搓，似乎是在纠结，又似乎在权衡些什么。 看她还下不定决心，江子凌索性又添了把火。 “只要卞家提出解除与靖王的婚约，太子必定会全力支持！” 卞思晴心下大定，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绪，回头问道。 “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就不怕荣王殿下救不下你？” “殿下有那个心就够了，剩下的便看天意吧。” 江子凌看似洒脱，其实早已确定，金帝没打算要自己的命。 不然，在莽国使团走后的第一时间，他就该被拖往刑场了。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金帝的具体目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的美好心情。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卞思晴的表情却越来越复杂。 “你的国家，你的同袍都抛弃了你，你真的还要回莽国吗？” 江子凌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她随口问出的问题。 不过，让江子凌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在第二天，从金国皇帝嘴里听到同样的问题。 第八十一章 什么狗屁高手 正如预料，在荣王松口后，江子凌的刺客嫌疑被轻松解除。 被放出天牢的第一时间，江子凌去了使团曾下榻的别苑。 人去楼空留下的冷清，让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果然都走了！” 努力抑制的失望，还是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闷头回到大街，看着头顶蔚蓝的天，他努力挤出一张笑脸。 “好不容易保住性命，怎么能愁眉苦脸呢！” 打起精神，他转向城中最大的酒楼，准备搓上一顿。 不过，走了没两步，就被几个从斜坡里窜出的人影堵住去路。 “江公子，陛下召见，请跟我们走吧。” “陛下要见我？” 江子凌嘴皮子一抽，很不愿意再进金国皇宫。 可眼前的这群禁卫，压根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这群人后边。 御花园中的凉亭，金帝一边品尝茶点，一边逗弄笼中的金丝雀。 听得禀报，他悠悠抬眸，朝亭外别了一眼。 江子凌却不敢怠慢，赶忙弓腰跪地，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 “谢陛下。”江子凌闷头起身。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金帝把鸟笼丢给身边的大内总管，随意往椅背上一靠。 “既然和谈中止，莽国代表也已折返，那么小的也该回营复命了。” “你的同袍，你的国家已经放弃了你，你还要回去？” 金帝板脸，语气毫无征兆地加重了几分，似乎在对他的选择不满。 “陛下言重了，诸位大人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抬眸往金帝看去，江子凌刻意挤出一脸灿烂柔和的微笑。 “小的相信，我的那些袍泽，定能如您一样体谅我的。” “留在金国怎么样？朕封你为镇南大将，以后让吴焘给你打下手。” 金帝放下茶杯，噌的一下站起身子，两步走到江子凌面前，俯首凝视其眼睛。 语气和表情之中，都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在场内官和禁卫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眼皮，全然没藏住面上的惊愕。 他们实在不理解，自家陛下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个莽人。 当然，金帝并没有要给他们解释的打算。 只直勾勾地盯着江子凌，等待其回答。 江子凌其实也挺懵逼的，甚至不敢正视金帝的眼睛。 “这皇帝没事吧，当众说这话就不怕寒了全国将士的心？” 心头嘟哝，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之态。 “谢陛下抬爱，但小的还想为生养我的祖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罢了，当朕没说。” 金帝并不失望，眼底反而多了一抹赞赏。 甩袖退回厅中，重新坐回椅子，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既然误会解开，那么金、莽两国之间的和谈当然得继续下去。” “朕欲派一支使团访莽，不日便会起程。” “你，便随使团一起行动吧。” 江子凌微微一愣，等回过神来，急忙拒绝。 “小的已落后多日，须尽快赶上本国使团，不然恐圣上降罪。” 一个本该被金国斩首的人，不仅没事，还被金国皇帝委以重任，这不纯招闲话吗？ 虽然护送金国使团也能算功劳一件，但那着实太高调了些。 最重要的是，如果跟随金国使团一起行动，他还怎么去抓那些不轨之徒的小辫子！ 金帝面对他的拒绝，明显有点不高兴。 “你可知道，朕是在特地关照你？” “谢陛下隆恩，小的命薄，恐无福消受。”江子凌心意已决。 “你……”金帝被气得不轻。 “陛下息怒，切莫气坏了龙体。”大内总管忙低声安抚。 碰，扔掉手里的茶杯，金帝不耐烦地把大手一挥。 “滚滚滚，看到你朕就来气！” 江子凌如蒙大赦，哪儿还在宫里多留，掉头就走。 噔噔噔，那阵轻快的脚步声远去后，金帝冲自家总管问道。 “对那小子，你怎么看？” “面对陛下的威逼利诱却能不卑不亢，且在大事小事上都很拎得清。” “你对他的评价不低啊。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有招揽的价值了？” “回陛下，奴才以为，除掉此子会更稳妥。” 大内总管目色阴沉，说出的话比隆冬清晨的霜还要冷。 “看来，你和太子的意见一致呢。”金帝随口道。 一股凉气猛然蹿升，大内总管被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出言解释。 “奴才不知太子殿下也是类似想法，请陛下明鉴！” “慌什么？”金帝咧嘴一笑，伸手拍拍总管的肩膀，“朕就随口说说而已。” 收回手掌，金帝背着胳膊，自凉亭里踱出，眼神却悄然变得冷漠。 “得不到的人才，确实毁了更好！” 同一时间，走在出宫路上的江子凌，被一阵阴风扫过。 搓搓自己的两条胳膊，他仰头向天。 “该不会要变天吧。”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刚找到一家客栈，便有一阵哗啦啦的暴雨落下。 “看来，得在業都多待几天了。” 原本他想立刻起程的，却被这场暴雨打乱了计划。 在客栈大厅吃过晚饭，他拖着略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 脑袋刚挨到枕头，他的意识便被一股睡意吞没。 不知躺了多久，当一阵嘶嘶声传入耳朵，他猛然掀开眼睑。 循声望去，只见被油灯照映的西墙之上，居然有袅袅白烟渗入。 意识到不妙，江子凌即刻捂住口鼻，然后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打开。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躺回床板，而是趴在了窗边的方桌上。 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边儿的动静。 不多时，便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紧接着，一把薄刀捅进门缝，小心翼翼地把门栓挑开。 门开刹那，一条身着夜行衣的瘦削人影跨步进门。 顺手掩上门板，来人立即扫向窗边。 见到洞开的窗户，明显愣了一愣。 不过，确认江子凌没什么反应之后，来人的眼神恢复阴冷。 攥着匕首，压低步子逼近窗子。 没有任何犹豫，把刀子对准江子凌的心窝，猛然捅落。 “什么狗屁高手，中了我的迷魂香，还不是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入行大半年，头一次觉得钱也可以这么好赚，呵呵……” 第八十二章 幕后主使 在这个杀手眼里，江子凌已然是个死人。 但这家伙明显高估了迷魂香的威力。 这不，就在即将被刀尖捅进身躯的前一刹，江子凌动了。 依旧维持着趴桌的姿势，不过悬落的左臂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 眨眼间，杀手捏刀那只手的手腕，便被禁锢在江子凌的手中。 没给杀手挣脱的机会与时间，他顺势强拽。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杀手受力倾身。 紧接着，后腰便狠狠砸在了那张方桌桌沿。 与此同时，杀手手掌一松，锋利的刀子随之落地。 但其并未放弃反抗。 脊背被迫抵在桌面的同时，杀手将另一只手挥出。 两枚袖箭在她轰出的拳头之前，径直袭向江子凌的面门。 好在江子凌眼尖，匆匆偏头，勉强躲了过去。 可即便反应迅捷，但还是被一枚袖箭划破了耳根。 顾不得查看伤势，他即刻伸出右手。 赶在对方的拳头捶落之前，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 并在掐中的刹那，猛然加大力道。 瞬间，杀手挥出的拳头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被迫瞪大了眼睛，因为痛苦，杀手不住扒拉着他的胳膊。 可他的胳膊仿佛一只被焊死的铁钳，无论怎么扒拉，始终把杀手的脖子钳得死死的。 扑腾的双脚，撞得桌腿咚咚作响。 直到那份挣扎变得微弱，直到屋内变得安静，江子凌才松开对方的脖子。 收回胳膊之前，顺势揭开对方脸上蒙着的黑巾。 性名：杨雨菲。 背景：前莽国振威将军膝下次女，流亡途中被血杀门收留，现作为血杀门杀手活动。 可得天赋：耳聪目明。 攻略难度：普通。 没等江子凌开始打量，系统先给他报了连串信息。 “这狗系统，真把所有女的都当成我的潜在攻略对象了？” 这么想着，江子凌竟然有种浑身恶寒的感觉。 杨雨菲这会儿也稍微缓过一口气来，捏紧那只没被控制的左手，似乎还想继续反抗。 不过在那之前，江子凌先冷声发出警告。 “不想受更多皮肉之苦，那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言落，他索性把杨雨菲那只被禁锢的手臂也一起放开。 彻底脱出桎梏的第一时间，杨雨菲便把目光瞟向洞开的窗子。 但犹豫再三，她终究没有贸然行动。 缓缓从桌面撑起身子，她揉了揉自己泛紫的脖颈。 “放了我，我给你解药！” 说话间，她直勾勾地看向江子凌耳鬓的伤口。 作为杀手，她身上的所有武器几乎都被涂了毒药。 闻言，江子凌伸手在伤口处抹了一把，不以为意道。 “你觉得自己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话音落定的一刹那，他眼中的杀气爆涌，并再一次朝杨雨菲迫上。 杨雨菲见状，眼神急凛。 退往窗口的同时，她探手入怀，迅速摸出一只瓷瓶。 “再靠近半步，我就把它扔出去。” “就只这么一瓶解药，一旦喂给外面的滂沱大雨，便没有你的份了。” 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如今的她已然是江湖人士。 自然而然，威胁别人这种事，她做起来是手到擒来。 见状，江子凌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神冷得好似冬夜里结成的冰。 杨雨菲见他如此听话，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可笑意刚爬上嘴角，她的整个世界便被黑暗覆盖。 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有一股疾风铺面。 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空。 “不好，解药被抢了！” 暗道不妙，她急忙掠身后退。 试图拉开和江子凌之间的距离，并寻隙从窗子翻出。 但窗子闭合时发出的嘎吱呻吟，让她不得不临时变向，转而扑往房门。 身法灵活，思路清晰，反应敏捷。 可刚冲到门边，就被一堵突然垒砌的人墙堵住去路。 躲闪不及的她，直接一头扎进了江子凌的怀里。 刚想后退，却被一把环住纤腰。 与此同时，她的两条胳膊也被江子凌禁锢在背后。 黑暗中，看不清江子凌的表情，只能听到其阴森冷酷的声音。 “我是该直接砍下你的脑袋，还是废了你的武功，把你卖进窑子好呢？” 被江子凌灼热的鼻息打在脸上，杨雨菲却感觉脚底冰凉。 江子凌却没有就此结束自己的威胁。 顺势托起这女人铺着冷汗的下巴，他阴恻恻地继续道。 “以你的姿色，一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杨雨菲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虽然手动不了，但她还有嘴。 当那股刺痛从肩膀上传来，江子凌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属狗的吗！” 把她被禁锢的两只手腕儿一起交到左手，江子凌用空出的右手捏向她的下巴。 杨雨菲自然不甘受制，胡乱摇头，试图攻击他伸来的大手。 “到现在还没放弃，这女人的韧性可真不是盖的。” 心头嘟哝，江子凌在那条环住她腰肢的胳膊上加大力道，进一步限制其行动。 紧接着，把右手抓向那女人的左肩，并直接卸掉其肩关节。 “啊……” 剧痛侵袭，杨雨菲忍不住叫出声来。 江子凌趁机捂住她的嘴巴，俯首凝视她的眼睛。 “现在我问你答！” “若有半点隐瞒或谎言，我便卸了你另外那条胳膊。” 挪开覆在她嘴巴上的手掌，江子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的雇主是谁？” “就不能是我看你不顺眼？” 杨雨菲强忍着疼痛，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江子凌面色转寒，立刻把手摁往她的右肩。 意识到不妙，杨雨菲脸色剧变，大声道：“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为了保住另外那条胳膊，她赶忙给出答案。 “是国师府下的单！” “李勋？”江子凌嘴皮子一抽。 “没错，没错。”杨雨菲重重点头。 黑暗遮掩了她眼底的狡黠，以及那份凝聚的仇恨。 “那浑蛋居然动用了江湖势力，哼……” 虽然早料到李勋不会放过自己，但江子凌还是有些生气。 稍微收拾了一下脸色，他板着脸，冲杨雨菲继续道。 “把委托的具体内容，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第八十三章 血杀门据点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疼！” 江子凌的语气刚缓和一些，杨雨菲便和他讲起了条件。 说话间，杨雨菲小心翼翼地挣了挣娇躯，可怜兮兮地眨巴着一对大眼睛。 只不过，房内的灯早被江子凌扑灭。 因此，江子凌压根儿没看到她的惺惺作态。 “别让我讲第二遍！” “那么凶干嘛，人家又没说不告诉你。” 杨雨菲彻底放弃反抗，装出一副娇弱而又委屈的模样。 感受到从江子凌身上释放的寒气，她才小声继续。 “国师府的原话是，务必让你死在金国！” “除了你，还有多少杀手在盯着我？”江子凌冷冷逼问。 “几乎整个血杀门都在盯着你。”杨雨菲倒没有隐瞒，“毕竟，血杀门能有现在的名气和规模，全仗李家在背后资助！” “也因此，李家的委托，向来在血杀门拥有最高的优先级。” 说到这里，杨雨菲的语气里，悄然多了一缕幸灾乐祸。 江子凌则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血杀门一共有多少人？” “不知道。少说也有五六千吧。” 毕竟，血杀门早已把分舵开出了莽国。 江子凌眯起眼睛，怀疑她可能还有同伙。 “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哪怕同属血杀门，但杀手之间从来没有信任！” 杨雨菲对同伴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甚至从生理上抗拒。 毕竟在流亡的那些年，她有不少被人背叛，被人出卖的经历。 突然压抑的气氛，让屋内两人都闭上了嘴。 江子凌放开那个女人，重新点亮屋内的油灯。 火光照映下，他的脸色谈不上好看。 拔开瓷瓶的塞子，他犹豫着倒出里面的药丸。 摸摸脸上火辣辣的伤口，他终于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杨雨菲一直密切留意着他的动作。 只等他喉咙传出的吞咽声没，杨雨菲才咧开小嘴，哈哈大笑。 “你这个蠢货，居然真相信那里面装的是解药。” “实话告诉你吧，你刚才吞下的，乃是天下九大奇毒之一的逆血丹。” “两个时辰之内，你的浑身血液都将逆流，然后你将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记住了，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再撞上我，哈哈……” 这一刻，杨雨菲把小人得志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说完，她没在房间里多留，直接翻窗跳进外面的滂沱雨幕。 江子凌缓缓打开手心，露出里面的黝黑丸子，撇嘴扫向窗外。 “不知道真正的蠢货究竟是谁！” 嘟哝声落，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子，一个纵身，竟也从窗户翻了出去。 遥遥缀在杨雨菲身后，在空寂的街面上左拐右绕。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前面的杨雨菲终于敲响一家杂货铺的铺门。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拉开门板，巡目在街面上扫了两圈。 没发现有人跟踪，这才把杨雨菲让进铺子。 “如果刚才那女人没有说谎，这儿应该是血杀门的据点。” 围着杂货铺转了两圈，他提气高跃，轻巧地跳上房顶。 刚准备顺着房顶爬到铺子内院，突然一点寒芒穿越雨幕激射而至。 危急关头，江子凌果断停步下腰，这才勉强避开那枚暗器。 惊魂甫定，他立刻扭头，朝暗器打来的方向看去。 慕容秀被淋湿的身影映入眼帘，并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确认江子凌认出自己，慕容秀蒙回面纱。 然后，在江子凌迷惑的目光注视之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瓦片。 一开始，江子凌没领会她的意思。 但等发现瓦片间绷直的麻线，江子凌瞬间醒悟过来。 “要不是这女人拦着，只怕刚刚我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虽然他也好奇，慕容秀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显然现在不适合多问。 “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一把吧。” 就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来看，铺子里至少有五个人。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多个帮手绝对不是坏事。 “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秀略一沉吟，居然答应了下来。 闻言，江子凌托着下巴，特意思索了一下。 “最好是能抓活的，我还有不少事情想找他们确认！” 在两人商议期间，铺子里的这群人同样没有闲着。 就听给杨雨菲开门的浓眉中年率先问道。 “目标呢，解决了吗？” “那是当然。”杨雨菲点头，“他已中了逆血丹之毒，晚点再去收尸就可以了。” “既然那小子还没咽气，那你为什么不在客栈守着！” 浓眉中年身边，另一个马脸壮汉眉头紧蹙，出言斥道。 杨雨菲缩了缩脖子，低声辩解道：“我只是……” “等等，你的脖子怎么了？” 浓眉中年眼睛半眯，出声打断她的辩解。 其他人也都纷纷朝杨雨菲的脖子看去，神情各异。 “看来，你和那小子动过手了。”马脸壮汉的脸色稍稍缓和。 “他很强，不过我用计成功骗他吞下了逆血丹。” “辛苦了，你先回屋歇着吧。” 浓眉中年点点脑袋，言落把手一挥。 待杨雨菲离开，他才压低声音冲其他几个人吩咐。 “老四，你去客栈守着，一旦目标咽气，立刻割下他的脑袋。” 马脸壮汉答应一声，笑着道：“一万两银子的脑袋，当然得好好盯着。” “总之，拿到脑袋后，你立刻去靖王府收取尾款。” “至于老二和老三，给我把里面那丫头看紧了，别让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浓眉中年说完，拍拍屁股，打着呵欠，宣布散会。 屋顶，江子凌目光闪烁，忍不住低声嘀咕。 “看起来，杨雨菲的确不怎么受信任。” 他的嘟哝声刚落，那位老四便已冒雨赶往客栈。 “时间不多了，咱们得速战速决！” 慕容秀盯着老四远去的背影，严声提醒道。 “明白。”江子凌点点脑袋，“领头的交给我。” “好。” 慕容秀没和他争，利落地把目光打向老三的房间。 可不等她跳下房顶，老三竟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而后，做贼似的摸向杨雨菲的屋子。 “这家伙要干嘛？” 江子凌满目狐疑，顺手把慕容秀给拉了回来。 第八十四章 天道好轮回 “不管干嘛，都肯定没安好心。” 慕容秀好似猜到老三的目的，脸上迅速爬上一层厌恶。 江子凌没再接话，安静地猫在屋顶，密切留意老三的动作。 就见，那家伙从袖管里摸出一根铜管，捅破墙纸，往屋内呼呼吹了几口。 “难不成，是迷魂烟？” 想到杨雨菲也曾用那玩意儿来对付过自己，江子凌便忍不住唏嘘。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这边在心头嘟哝，下方的老三已经收起铜管。 站在门口，期待地摩挲着自己粗糙的手掌，似乎是在等待。 约莫五分钟过去，老三撬开房门，顶着满脸淫笑，溜进杨雨菲的房间。 杨雨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半条右腿悬在床外。 全无防备的样子，让老三的眼神愈发火热。 “你个小娘皮，终究还是落到了爷爷手上！” 说话间，他徐步往床边靠近，双手齐伸，攀向杨雨菲的领口。 “事不宜迟，得在老大发现前完事。” “来，让爷爷好好疼你！” 手指拨动，轻而易举解开了杨雨菲的扣子。 随外衣渐褪，老三手上的动作变得愈发粗鲁。 “这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啧啧，真是让人迫不及待想验证一下呢！” 嘴里的嘀咕声落，他迅速俯下身子，拿嘴往杨雨菲的粉颈凑近。 沉浸在享受之中，浑然没注意到本该昏迷的杨雨菲，竟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一把短匕被她从枕下抽出，并径直捅向老三的腰子。 血，犹如沸水喷出，烫得杨雨菲大腿生疼。 一声闷哼出口，老三一个猛子从她身上弹起，踉跄急退。 “你个贱人，居然敢暗算我！” “急什么，还没完呢！”杨雨菲蹬足扑出，一双玉掌翻舞。 自知现在的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老三果断掉头，准备往门外冲去。 只不过，这会儿的杨雨菲已经重新装填过袖箭。 这不，老三的手刚抓到门沿，便被射中膝窝。 嘎吱，门开的同时，老三重心偏失，俯面往门外栽去。 滴溜溜，顺着门前台阶滚落，浸在门下水沟才狼狈地撑起身躯。 “竟敢以下犯上，你当血杀门的规矩是摆设吗！” “哼！” 杨雨菲只撇嘴一个冷哼，抓起短匕，跃身飞扑。 只一个眨眼，便落在老三面前，狠狠一刀捅向老三心窝。 危急关头，老三侧身闪避。 刀锋贴着胳膊划过，顾不得疼痛，他拖着屁股慌忙后退。 边退，边扯开嗓子大喊。 “大哥，救命！姓杨的这个小贱人要造反！” 闻言，杨雨菲眼神急凛，赶在老大回应之前，拎刀急冲。 老三看着她冲上来的样子，被吓得大惊失色，怒骂连连。 想逃，却连起身都困难。 每动一下，腹部和胳膊上的剧痛，都会拽得他离地板更近一分。 “你给我滚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胡乱挥舞着手臂，却根本阻挡不了杨雨菲的猛烈攻势。 当两条伤臂被迫垂落，当空门被迫大开，他终于绝望了。 可就在他闭上眼等死的那一刻，一柄短剑从斜里飞来。 短剑不偏不倚，撞在杨雨菲的刀锋之上。 杨雨菲的攻击被迫一滞，为了防备老大的后招，不得不点足倒退。 “你在干什么！” 老大冷脸现身，把老三护住的同时，冲杨雨菲冷声喝问。 “老大，这女人突然发疯，竟敢对我下黑手，你可不能放过她！” 老三恶人先告状，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根本没再多问，老大直接就听信了老三的诬告。 “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没想到你竟然怀有二心！” “按血杀门的规矩，残害同门者，当诛！” 刷地抽出腰间软剑，老大振臂奔杨雨菲挥出。 杨雨菲眉头紧锁，没有与这家伙继续纠缠的打算，果断扭头，作势欲走。 可双脚刚离开地面，都还没越过围墙呢，她便感觉到脚踝一紧。 被迫坠回地面，未及站稳，又原地来了一个趔趄。 扑通一声，狠狠摔落的同时，他埋头看向自己的脚腕儿。 那里，一条柔软的皮鞭正缠绕其上，隐隐还能看到一圈被勒出的血痕。 皮鞭的另一端被攥在老二手里。 “杀了可惜，不如让兄弟们先好好玩玩儿！” 老二嘴角轻勾，脸上染着一层浓郁的邪气。 老三不顾满身水渍，连滚带爬地来到杨雨菲身边。 单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提起右脚踩在杨雨菲的手背，狠狠碾压。 “等玩够了，老子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杨雨菲红唇紧咬，愣没让自己嗯哼半声。 老二也趁机靠了上来，抓着杨雨菲的领子，作势开撕。 不过，杨雨菲的领口还没被撕开，老三的胸膛先多了一只血洞。 看着那支穿胸而出的染血枪头，老三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江子凌抓着枪杆，悠悠把枪头拔出，然后一巴掌把快咽气的老三拍翻在地。 抬眸，含笑从另外俩杀手脸上扫过。 “听说你们在找我？” “江子凌，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 老二脸色大变，下意识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可脚步刚刚迈出，便有一根钢针从背后逼近，正正好好没入他的脊心。 那模样，就好像老二故意往钢针上撞去的一样。 咚，话音未落，老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仅剩的浓眉中年惊恐扭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退路已被一个黑衣人封堵。 而眼前，则是满脸微笑的江子凌。 杨雨菲被淋了满身血，艰难地爬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墙角退去。 “不想死的就站着别动！” 江子凌没有回头，却发现了她的举动，寒声警告道。 与此同时，慕容秀弹出一枚钢针，让杨雨菲被迫跪回了地板。 眼瞅着逃不掉了，杨雨菲索性在屋檐下坐定。 杀手老大把剑柄捏得吱吱作响，屏气凝神，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做着戒备。 “既然你没什么损失，咱们就当从未见过可好？” “行啊，不过得等我也喂你吃下一颗逆血丹之后！” 江子凌可不具备什么菩萨心肠，自然不会对敌人大发慈悲。 眼看说不通，浓眉中年眼神一狠，荡剑朝他斩来。 第八十五章 没有拒绝的权利 杀手老大看似来势汹汹，但实际上只使了一记虚招。 在诱得江子凌做出反击后，他立刻折身倒掠，携雷霆之势，转而杀向慕容秀。 显然，在目前自己所面对的两个敌人之中，他认为慕容秀更好对付。 慕容秀撇嘴一声轻哼，对自己被小瞧一事多少有些不爽。 这不，在杀手老大的攻击逼近之时，她不仅没有闪躲，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铿，一把弯刀不偏不倚地架住对方劈落的剑锋。 在软剑的剑尖受力啄向自己的手臂之前，她猛力一荡。 柔软剑身反震，杀手老大不得不换招卸力。 趁此时机，慕容秀抢步欺上。 杀手老大来不及调转软剑回防，下意识把另一只手摸向腰间。 可原本应该挂在腰上的短剑，此时却躺在花坛旁边。 刚才，为了阻止杨雨菲对老三下杀手，他丢出短剑拦下了杨雨菲的杀招。 在成功阻止杨雨菲之后，却没来得及把短剑回收。 这一着摸空，给慕容秀留出了个破绽。 只见一道银芒闪过，还接了一条猩红色的尾巴。 两招交手，慕容秀便在杀手老大的胸膛上，开出一道狭长的口子。 噔噔倒退，杀手老大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 慕容秀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莲足急蹬，抡刀撵上。 火花迸溅的同时，两人迅速对了二十多招。 在一次次硬碰硬的对轰之下，杀手老大的伤势持续加剧。 终于在五十招后，他被挑飞武器。 战斗也在这一刻宣告结束。 慕容秀把弯刀架在对方的脖子，顺势在其膝窝踹了一脚。 咚，泥水飞溅之间，杀手老大跪在了水泊之中。 这时，江子凌拍拍巴掌，特地在嘴上把慕容秀恭维了几句。 他给出的掌声，换回来的却是慕容秀的一对白眼。 尴尬地抹抹鼻子，他收枪踱到杀手老大面前。 “我该怎么收拾你好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下辈子便再不投胎为人！” 杀手老大还挺有骨气，梗着脖子，大声叫嚷。 江子凌眼里浮现一抹不屑，把身上的逆血丹掏出，作势要塞往对方嘴里。 看着那颗不断在眼里放大的黝黑丸子，杀手老大的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逆血丹的恐怖，作为血杀门中人的他自然相当清楚。 甚至曾亲眼见证过身中此毒的人，在咽气前有多么的痛苦。 “还等什么，张嘴啊。” 江子凌满脸邪笑，捏着丹丸，凑近对方的嘴巴。 而刚才还在叫嚣的杀手老大，突然把嘴巴给闭了起来，而且闭得死紧。 “我让你张嘴！” 江子凌脸上的笑意收敛，换上一副冷酷表情。 说话间，他一把扭住杀手老大的下巴，似乎要强行把人家的嘴巴给掰开。 更加剧烈的疼痛，让杀手老大的额头爬出了好几根青筋。 眼看自己的嘴巴已经被迫打开，眼看那枚毒药就要被塞进自己嘴里。 杀手老大再也硬气不起来，匆匆道：“等等，我愿意用情报换自己一条性命！” “你这是想和我交易？” “对！”杀手老大深吸口气，“有些事情我不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 “我可不是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的。” 江子凌眯起眼睛，森冷的口吻明显裹着一份警告意味。 闻言，杀手老大也不含糊，当即把手里的情报做了简单透露。 “这些年，靖王殿下没少暗中委托我们办事。” “比如呢？”江子凌真被勾起了兴趣。 “三年前，指证太常寺卿家长公子欺行霸市的周老板，便是被我们所杀。” 杀手老大立刻举了一个例子，见江子凌反应不大，他又连续举了好几个。 “前年秋猎，誉王的坐骑受惊，不幸落崖一事，也是我们的手笔。” “去年冬，太子旗下文昌君通敌的书信证据，同样是由我们的人进行伪造的。” 说到最后，杀手老大的脸上竟铺起了一层不加掩饰的骄傲。 “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江子凌抹抹下巴。 杀手老大暗中吁了口气，可马上那颗心又被提了起来。 只听江子凌沉声道：“但我怎么知道，这些情报不是你当场编的呢？” “我有证据！”杀手老大微微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抬起脑袋，他直勾勾地看着江子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便把证据全给你！” 江子凌闻言，撇嘴冷笑道：“就这么点要求吗？” 没等对方搭茬儿，江子凌再度露出一抹邪笑，自顾自补充道。 “我可是打算帮你找个靠山来着。” “靠山？”杀手没想到他会如此贴心。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难道要把我交给太子？不，不要！” “可我已经决定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江子凌邪恶一笑，说完，从尸体身上撕下半截袖管。 然后，把袖管揉成一团，蛮横地塞进杀手老大的嘴巴。 紧接着，他从屋里翻出一捆绳子，把杀手老大给死死捆了起来。 “我得再去个地方，客栈里的那个杀手，就有劳你处理了。” 一把将杀手老大提在手里，江子凌扭头冲慕容秀道。 慕容秀没有接话，只点点脑袋，利落地从这个院子离开。 旁边，还坐在花坛边缘的杨雨菲满心不安，悄悄搅动着手指。 注意到江子凌突然打来的目光，她下意识埋下脑袋。 这一刻，她只想化身为空气，就那么在原地隐身。 但很可惜，江子凌并没有要就此放了她的打算。 “还杵那儿干什么，你走前面！” 听得招呼，杨雨菲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事实证明，带上这个女人是正确的决定。 正因为有这女人领路，江子凌才能轻松避开巡夜的士兵。 当然，他没法随意进出皇宫，所以找的是太子的丈人，即金国户部尚书常盛丰。 虽然没期待会得到什么优待，却没想到差点挨上一顿胖揍。 “大半夜跑到尚书府闹事，你他娘活得不耐烦了！” 随某家丁的一句话落，大群护院一涌而出，当场把江子凌给围了。 第八十六章 金家提出的条件 那家丁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其实无可厚非。 毕竟现在的江子凌实在太可疑了。 身后跟着个一看就很柔弱的女人不说，臂窝里还挂着只人形肉粽。 而且，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狼狈。 “滚，别逼我们动手！” 疑似护院队长的黑脸壮汉，凝眉冷喝，形容不善。 他的话音刚落，众护院纷纷拔出武器，对准江子凌三人。 “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杨雨菲显然还没做好面见尚书的准备，小心翼翼劝道。 江子凌却不想在金国浪费更多时间，所以打算早点办完事，也好早点回国。 “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需要向太子殿下禀报。” “太子？”护院队长眼神突变，“你是谁？”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总之，赶紧带我去见尚书大人！” 看对方还在犹豫，江子凌脸孔一板，骤然加重语气。 “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护院队长浑身一个激灵，还真就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 在和那家丁交换一个眼神之后，护院队长示意手下散开。 而后，亲自把江子凌领往客厅。 那家丁则先一步离去，显然是去通知常尚书去了。 滴答，滴答…… 雨点比前半夜更小，更稀疏了。 偶尔的一阵风过，吹得杨雨菲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江子凌也搓了搓胳膊，不住往客厅外张望。 约莫一刻钟过去，常尚书终于顶着满脸疲惫现身。 “是你！” 见面的第一时间，尚书大人就认出他来，迷惑之余还有点意外。 “江子凌见过尚书大人！” “江军师不必多礼。” 尚书还了一礼，眼神悄悄闪烁。 “这么晚了，江军师找本尚书何事？” “之前，江某含冤入狱之时，曾有幸得到太子殿下的帮助。” 微微一顿，江子凌低头看向脚边的杀手老大，严声补充道。 “今日，江某是来还太子人情的。” “夜色已深，便是本官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请来太子。” “无妨，由尚书大人将此人转交给太子殿下即可。” “他是？”常尚书好奇询问。 “此人乃血杀门的杀手，也是常年替靖王殿下做脏事的影子。” 听到这话，常尚书眼神大亮，恨不得立刻开始审讯。 但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与心情。 “天色不早，江军师不如先在府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便禀报太子。” “承蒙大人好意，但江某身份特殊，着实不便久留。” 江子凌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过夜，所以拒绝了对方的挽留。 当然，常尚书也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真正留他做客的心思。 为了让江子凌早点离开業都，他甚至主动提出，送江子凌一匹好马。 不过，江子凌要的不是马，而是一辆刻有常氏家徽的马车！ 这才是他故意借常尚书之手，去转交俘虏的真正目的。 虽然只是转交俘虏，但毫无疑问，这是功劳一件。 更何况，有了这个俘虏，便有了能够动摇靖王根基的机会。 也就是说，常尚书不得不承他的这份情！ 欠了人情债当然得还。 所以，在江子凌索要马车的时候，常尚书根本没办法拒绝。 “多谢尚书。” “明日一早派人把马车送到福运客栈就好。” “夜色已深，江某便不继续叨扰了。” 目的达到，江子凌拱手告辞，走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杨雨菲跟在他身边，松了口气的同时，眉毛却皱得更紧了 原以为，这个狠毒的男人会把自己交给常尚书。 可实际上，并没有。 杨雨菲实在猜不透，这家伙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 “喂！” “干嘛？”江子凌不耐回头。 “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都对我做过些什么？” 江子凌的眼神转寒，脸上悄然铺上一层杀气。 “好吧，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不稀罕。”江子凌冷哼。 “我脚疼，实在走不动了。继续带着我，只会拖累你自己！” 杨雨菲说着，故意来了一个趔趄，把自己扔向湿漉漉的地板。 咚的那声闷响，成功让江子凌停下了步子。 下一秒，他转身来到杨雨菲身边，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被迫横在他怀中，杨雨菲不知所措，下意识开始挣扎。 “你，你在干什么！” “不是脚疼吗？”江子凌面无表情。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抱我！”杨雨菲又惊又疑。 毕竟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有和一个同龄异性如此亲密过。 “别误会，我只是想早点回到客栈。奔走半宿，我已经很困了！” “我，我误会什么？总之，你先放我下去，我能自己走。” 杨雨菲慌乱辩解，挣扎的幅度也更大了一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没能从江子凌的怀里挣脱。 回到福运客栈，她才终于放弃。 为掩饰自己的羞恼与慌乱，在面对掌柜时，她把脸深深藏在江子凌的胸膛。 “这个浑蛋，一定是在故意占老娘便宜！” 回到房间，她重重关上房门，手却不经意从自己的腰上抚过。 那里正是被江子凌的手臂环抱过的地方。 一朵绯红飘上脸颊，连湿衣服都没脱，便把头埋进了被子。 隔壁，江子凌给自己倒了杯水，瞥眼看向手臂挂彩的慕容秀。 “那个叫老四的杀手呢？” “跑了。”慕容秀面无表情。 “你怎么样？”江子凌没有责怪，反倒关切道。 “死不了！”慕容秀对自己的伤不以为意，“今天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还是交易的事儿吧。” “没错。”慕容秀点头，“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你平安回国！” “我需要做些什么？”江子凌略一沉吟，严肃问道。 “在你离开業都之后，小姐会带着一个孩子与你汇合！”慕容秀深吸口气，“你要做的是，保护他们两个，并尽最大努力把那孩子培养成才！” 江子凌嘴皮子直抽抽，没好气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金家会有如今的下场，和他脱不了干系。 替金家培养人才，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八十七章 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是我？” 强自把拒绝的话语咽回肚子，江子凌凝视慕容秀的眼睛。 慕容秀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淡声回道。 “我不知道，这是老爷的决定！” “如果我不答应呢？”江子凌眼睛半眯。 “那么我们将不会派任何人护送你，你必将死在回国的路上！” “切，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江子凌撇嘴。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要杀你的不止靖王，还有当今陛下！” 嗡，江子凌听到这话，脑子当场爆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金帝为什么要针对我这种小人物？” “我们的陛下，可不是莽国皇帝那种昏君。你带给莽国塞北边军的巨大改变，早已引起整个金国朝廷的重视，杀了你，自然是为了以绝后患！”慕容秀语气冷淡。 江子凌听得脊背发凉，闷着头，仔细回味着她的话。 “既然皇帝要杀我，那让你们家小姐跟我一起行动，岂不更加危险？” “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可……” 慕容秀脸色微暗，换回那副冷淡的口吻。 “可这既然是老爷的安排，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言语中，充满了对老元帅的信任与崇拜 江子凌嘴皮子再抖，实在搞不懂金家老元帅如此安排的理由。 “你果然不会轻易答应。” 他的犹豫，似乎在慕容秀的预料之中。 “老爷让我转告你，医仙也已得知我们家小姐生病的消息。” “如果不能趁早改善和小姐之间的关系，那你将被医仙折磨致死。” “到那时，便是天王老子出马，也绝对救不了你！” 医仙是金玉英的师傅，不止拥有鬼神般的医术，还有冠绝天下的武功。 他扬言要杀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撑过三个月的！ 而且，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没一个还留有所谓的人形！ 医仙的赫赫凶名，江子凌在以前就曾有过耳闻。 想到自己会被那等人物盯上，他不禁浑身冒汗，脚底生寒。 “老元帅不应该恨我吗？我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老爷可没那么小气。”慕容秀瞪了他一眼，“你和金家之间只有国仇，没有私怨。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只会让自己人陷入危险！” “老爷从来没恨过你，甚至对你还很欣赏。” “更何况，如今的金家已被朝廷抛弃，和你之间连国恨也没了。” 慕容秀只是单纯转述老元帅的话，所以江子凌感觉不到话中原有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依旧被老元帅的广阔胸襟所折服。 “不愧是活传说，如此气度绝非普通人能有！” “兴许就是因为对我的欣赏，他才会把那个孩子交给我吧。”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他，此时竟突然有了一份诡异的自豪感。 “老元帅是想让那孩子为金家报仇吗？” 从金帝主动派使团出使莽国的那一刻起，金家的结局便已注定。 慕容秀眼神急黯，用力捏了捏手心，低声道：“那得看小主人未来如何选择，你的任务是，让小主人拥有能过好无论哪种人生的卓越才能！” “你放心，老爷会给你一份正式的过继文书，绝不会让小主人对你不利。” “不过……” 慕容秀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纠结。 “不过什么？”江子凌主动询问。 “和小姐之间的婚书，老爷想问问你需不需要。” “咳……”江子凌揉揉脖子，“婚书？” “老爷亲自定下的婚事，小姐即便不情愿也不会违抗。” “今后还得照顾小主人，她也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留在你家的由头。” 当丫鬟当然不行，思来想去也就嫁进江家最为合适。 只不过，一旦娶了金国的罪臣之女，可能会对江子凌的仕途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在说出婚书之前，慕容秀才会那么犹豫。 “玉英小姐还好吗？”江子凌神情复杂。 慕容秀狠狠一愣，还以为他会立刻拒绝来着。 呆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回道：“自打从前线回来，小姐就变得异常敏感，精神状态也极为脆弱，还会经常在半夜被噩梦吓醒。” 闻言，江子凌悄悄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认为金玉英无辜，但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在前世的战场上也不兴虐待医疗兵的。 最重要的是，在差点中逆血丹之毒的当下，他渴望能有一具百毒不侵的身躯。 只要与金玉英完婚，他便能轻松得到这项梦寐以求的天赋！ “我江子凌对天起誓，只要玉英和那孩子不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么我将会用一生善待他们，此外，我还将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事已至此，他没选择拒绝，并言辞真挚地许下誓言。 “谢谢你！” 慕容秀深深地看了他老半天，突然弯腰，冲他鞠了一躬。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姑爷一路保重！” “你不跟我们去莽国？”江子凌意外道。 “我还有别的任务。放心，老爷会另外派人护送您的。” 该说的说完，慕容秀起身踱到窗边，一纵身直接翻了出去。 等江子凌跟到窗边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隔壁，杨雨菲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好几次，她都想爬起来逃走，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他是李勋的眼中钉，那么说不定能帮助我报仇。” “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先跟在他身边，或许能找到利用他的机会。” 这么想着，她紊乱的心情似乎是平复了一些。 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马路上的吵嚷。 为了确保证据，常尚书连夜派人把杀手据点控制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杂货铺被封的消息便在周围的几条街面上传开。 江子凌懒得去费心打听后续，梳洗完毕，下楼吃了早饭。 吃饱喝足，不忘特意备上一些干粮。 做完这一切，他叫上杨雨菲，驾驶常尚书送来的马车，直奔城门。 迎着朝阳，沐浴和风，他遥遥眺向家的方向。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堆积许久的烦闷，在出了城门之后悉数消散。 仔细算算，上次笑得如此开心，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第八十八章 系统商店开启 正如所料，马车后跟了不止一条尾巴。 江子凌并不执着于速度，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尾巴却没跟上多远，便被金家派出的死士所杀。 除了尾巴，前方还有拦路的劫匪。 值得庆幸的是，当江子凌路过劫匪设下的路卡之时，那里已经没有活人。 浓郁的血腥味，呛得马车内的杨雨薇空空连咳。 掀开车帘，江子凌回头看了她一眼。 “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没事，就嗓子有点不舒服。” 杨雨菲淡然一笑，却没藏住眉眼间表现出的痛苦。 想起昨夜淋过的那场雨，江子凌钻回车厢，伸手覆上她的脑门。 果然，这女人是病了！ “前面应该有个镇子，你再忍忍。” “你不是说，镇子里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行藏吗？” “暴露就暴露了，反正有金家的人在暗中跟着。不怕！” 江子凌用的不是商量的口吻，显然已经做出决定。 正此时，一条人影从岔道口窜出，江子凌赶紧拽紧马缰。 来人则趁机跳上马车，作势接过他手里的缰绳。 “从现在开始，将由属下驾驶这辆马车去吸引敌人的注意。”言落，他指了指旁边的小路，“您和小姐改走更隐蔽的小道。” 距离路口不远的小道上，停着一辆更朴素的马车。 注意到他的目光，那边的车夫很是礼貌地冲他行了个礼。 “那就幸苦你了。” 江子凌果断跳下马车，领着杨雨菲，利落地转进小道。 常家给的那辆马车，则继续被人驾驶着顺官道前行。 来到小道上的马车旁边，江子凌观察着那车夫和车内的情况。 “怕别人不知道你换车了是吗，还不赶紧上来！” 金玉英一把掀开窗帘，冷着脸冲他说道，语气比脸色还要冷。 心知这女人在生自己的气，江子凌没和她一般见识。 车夫这时主动让出车门的位置，扶着他登上马车。 撩开门帘，江子凌才看到金玉英怀里的婴儿。 孩子也就一周岁左右，不哭不闹，只迷惑地看着他。 “好可爱的小家伙。” 看着这个粉嘟嘟的小婴儿，江子凌下意识在其脸上捏了捏。 孩子并不抗拒他的接触，甚至伸手想抓住他的手指。 江子凌任由他抓着，顺便冲他拌了个鬼脸。 沉浸其中，连马车重新起程，他也没有发现。 直到那孩子疲惫闭眼，他才冲金玉英问道：“他叫什么？” “不知道。”金玉英顺手给了杨雨菲一只瓷瓶。 “他不是你侄子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以前的名字不能用了，三哥说，这孩子以后得跟你姓。” 金玉英嘴上这么说着，但明显不怎么情愿。 不过，见她意识清醒，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疯癫，江子凌倒吁了口气。 “或许，金家小姐疯了的消息，是老元帅有意放出来的。” 嘟哝声落，江子凌坐到金玉英旁边，试图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 看金玉英警惕不给，他惺惺地收回双臂。 干笑两声，他托着下巴，装作沉吟。 “我不太会取名字。他原来叫什么就还叫什么吧，把姓暂时替换了就行。” “随便。”金玉英没有反对，也没表现得多赞同。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杨雨菲闭紧嘴巴，没有贸然插嘴。 一行五人，都显得极为沉默。 沉闷的空气，几乎要压得江子凌喘不过气来。 好在夜色终于降临，他们没进村镇借宿，在路边搭了两顶帐篷。 姑侄俩占一顶，杨雨菲占一顶，剩下的两个大男人就在马车上休息。 这样的赶路模式，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准备的口粮耗尽，他们才不得不进入镇子补充。 可能是靠近边境的缘故，镇子里的居民不多，显得相对冷清。 “你先去清洗一下吧，孩子我来照管。” 入住镇上唯一的客栈，江子凌时隔多日，再次尝试接管孩子。 这一次，金玉英终于舍得把孩子给他了。 “小心着点！” “知道，我还能摔着他不成？” 刚说完，他就被一个食客撞了一下，差点没接住金玉英递来的孩子。 “这可不怪我。”江子凌委屈辩解。 好在金玉英只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就此把孩子要回去。 那之后，江子凌一直抱着孩子在大厅里转悠，生怕一停下孩子就会哭闹。 好在这小屁孩比较乖，表现得很懂事，也很安静。 等到金玉英洗完澡回来，孩子已经睡熟了。 “对了，过继文书和婚，婚书呢？我应该都还没签字吧。” 这几天他一直忍着，以为金玉英会主动把东西交出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点忍不下去了。 金玉英脸色一沉，犹豫着从包袱里取出裹好的文件。 “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签完过期文件，在签婚书的时候，江子凌迟疑了。 “我还有得选吗？”金玉英满脸委屈。 但为了侄子，她并没有说出否定的话。 “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只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所以，我不会期待什么。”金玉英并不认同这段婚姻，“当然，你也不要擅自期待我！” 江子凌怔怔地杵在原地，踌躇半晌，终究还是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叮，恭喜宿主娶到第四位妻子，获得天赋，百毒不侵！】 【拥有第一位子嗣，系统商店提前开启。】 【亲子积分模块启用，夫妻亲密值模块提前激活。 【宿主可通过与子嗣互动增加亲子积分；可通过与妻子互动赚取亲密值。】 江子凌喜出望外，立刻调取系统商店查看。 他之前想要的解毒药品赫然陈列眼前，里面还存有大量农作物种子。 杂交玉米，杂交水稻，土豆等等，可谓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大量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成品香辛料。 “要是再来本食谱啥的，我岂不是可以开酒楼了？而且，生意绝对火爆！” 正做着美梦呢，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夫妻亲密度检测程序初次运行，检测到宿主与3位妻子之间的好感度超过90％，达成许愿池功能开启条件，许愿池开启……】 【功能激活成功，需手动设定愿望商品，设定成功后，直至获得该商品后方能更换。】 请问宿主，是否立即设定愿望商品？ 第八十九章 客店惊魂 面对系统的询问，江子凌沉默了。 在详细确认过许愿池的功能后发现，许愿需要消耗夫妻亲密值。 但由于亲密值模块刚刚激活，所以目前他存有的亲密值为0。 更让他无奈的是，亲密度低于50%的话，将无法通过互动赚取亲密值。 换句话说，即便有金玉英在身边，可因为自己与金玉英的亲密度是-20％，所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从这女人那里得到亲密值。 “好不容易开启个新功能，结果只能当摆设！” 郁闷地叹了口气，江子凌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系统商店之上。 在系统商店内购买商品，需要消耗的是亲子积分。 不过，现在他所拥有的亲子积分同样是0。 “必须先搞清楚亲子积分究竟要怎么赚。” 心头嘟哝期间，他巡目查看了一下商店内商品的兑换价格。 蚝油，麻酱之类的东西，居然售价过万。 甚至连一包半斤的玉米种子也要四五千的价格。 “想从系统商店进货当中间商，看来不容易。” 略有些失望地抹抹鼻子，他最后查看了一下和其余三位老婆之间的亲密度。 从杨采薇到楚红袖，再到莫清清，亲密度分别为：99%，90％，92%。 看着看着，江子凌便笑了，思念化作清泉，涓涓流向已经不远的塞北军营。 “既然已经吃过晚饭，都回房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赶路呢。” 打了个呵欠，他扭头冲杨雨菲和车夫一声招呼，迈步往楼上客房走去。 右脚刚踏上楼梯，突然一声咚的闷响从身后传来。 下意识停下脚步，江子凌回头望去。 只见刚刚还和车夫有说有笑的杨雨菲，竟已闷头趴在餐桌之上。 车夫的目光微凝，噌地站起身子，似乎是想去查看杨雨菲的情况。 手刚伸出去，他的身子突地一阵晃悠，紧接着便听到第二声咚的闷响。 “有，有毒！” 失去意识前，车夫奋力吐出两个字。 江子凌立刻放弃上楼的打算，快步冲到昏迷的二人身边，俯身查看。 第一眼便看到两人脸上类似的黑气。 许是因为疼痛，脖子上的血管如烈日暴晒下的蚯蚓扭曲蠕动。 收回目光，他扭头看向金玉英的房间。 但没等确认金玉英姑侄的情况，便有一阵脚步声从后厨的方向逼近。 眼珠子一转，他在扭头看向后厨的同时，装出一副虚弱模样。 当那个肥头大耳的厨子提着菜刀现身，他膝盖蜷曲，就势摔在杨雨菲身边的凳子。 连续甩了好几下脑袋，他用力撑在桌面，没让自己摔落在地。 “你是谁，为，为什么要给，给我们下毒？” 愤恨还裹着迷惑的眼神，被他演绎得恰到好处。 话音落定，已经开始失去力气的胳膊，不小心把桌上的茶壶扫落。 江子凌也顺势从凳子上滑倒。 即便如此，他依旧抱着桌腿，努力仰着脑袋。 似乎是在等待那厨子的回答，又似乎是不甘心就这么昏死过去。 厨子拿手指摩挲着刀锋，勾着嘴角，篾声嘲道。 “你会知道的，毕竟主人要的是活口。不过……” 说话间，他阴恻恻地朝车夫和杨雨菲瞥去，森然咧嘴。 “这两个没什么价值，可以先上路了！” 言落，胖厨子大步开迈，径直往杨雨菲二人走去。 江子凌手足并用，试图起身阻止。 可孱弱的身躯刚撑起来一些，又重重地摔回地板。 看到他无力挣扎的模样，胖厨子脸上的轻蔑更加明显了。 “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你真能救下他们呢，哈哈……” “浑蛋，你要是敢，敢伤害他们，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的！” 因为太过用力，这时的江子凌已经挣得满面紫红，眼睛也越睁越小。 “我可真是好怕呢。” 胖厨子不屑冷笑，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江子凌嗫嚅着嘴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扑通一下挺落在地。 伸手，似乎想阻止厨子继续往杨雨菲二人逼近，可最终，联手也重重地砸在地板。 见他再无动静，胖厨子忍不住嗤笑出声。 “主子只说留你口气，可没说非得把你全乎的带回去。” “等我解决完这两个杂碎，再慢慢收拾你！” 话音落定，他悠悠转头，大步落在车夫身边，把手里的菜刀高举。 灯光照映之下，那把厚重的菜刀上，反射着幽光。 “就从你开始吧！” 瞄准车夫的脖子，狠狠斩落。 似乎下一秒，车夫便要身首分离。 千钧一发之际，一点寒芒划空而过。 鲜血飞溅之间，一杆长枪捅在胖子右边胳膊。 枪头穿臂而出，明晃晃地支在胖厨子的眼前。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红缨滚落的声音，被菜刀和桌面撞击发出的砰咚声短暂掩盖。 胖厨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木然扭头。 “这不，不可能，你明明就，就……” “实在不好意思，你的毒对小爷无效，因为我，百毒不侵！” 江子凌从他身后凑近，贴着他的耳朵得意道。 胖子这时才想起要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想起要赶紧逃跑。 可心思刚动，眼前便蓦地一花。 那把原本躺在桌面上的菜刀，被江子凌先一步抓到手里。 刀芒爆闪之间，胖厨子的脖子悄然多了一道口子。 血如泉涌，只眨眼间，胖厨子便捂着脖子，跪落在地。 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出口的只有汩汩血沫。 到死，他都大睁着双眼。 江子凌收起长枪，迅速在大厅内扫视一圈。 没见到其他歹徒，这才往厨房所在的后院冲去。 把后院的房间都检查一遍，在柴房里发现了四个被捆着的人。 除了掌柜的，另外三个他全不认识。 询问后得知，他们才是客栈真正的厨子和跑堂。 江子凌并没有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重新堵住他们的嘴巴后，快步冲回大厅。 假扮厨子的歹徒虽已身死，可还有两个假扮小二的贼人不知所踪。 “楼下没人，难道是……” 为了确认金玉英的情况，他不得不把杨雨菲二人留在大厅。 可刚顺着楼梯走出几步，金玉英紧闭的房门竟被一股蛮力哐当撞开。 第九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门板震颤，和墙面撞击，持续发出一阵哐哐声。 “金姑娘！” 江子凌心下一沉，下意识加快步子。 堪堪爬上金玉英所在顶层，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咕噜，连咽了几口口水。 与此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蹿升。 突然间，江子凌的手足都因为那股骤然冒出的寒气而麻木。 “不，不会的！” 心里祈祷，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门外，忐忑地往里面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后那两个已经咽气的歹徒。 “呼……” 重重吁了口气，他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金姑娘，你还好……” 目光持续往内，终于他看到了金玉英的身影。 虽然受了点伤，可剧烈起伏的胸膛却在告诉他，金玉英还活着。 余光从床上扫过，他没问出口的话瞬间卡在喉咙。 只见床上全是血，而自己的养子就躺在大片鲜红之中。 一个猛子扑到床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 “放心，昭儿没事。” 金玉英艰难地撑起身子，一屁股坐在床沿。 这时，江子凌也已摸到金益昭，哦不，是江益昭的脉搏。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顺手捞起儿子，然后才冲金玉英道。 “你怎么样？” “一点小伤，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言落，她撕下一块裙摆，沾了点水壶里的温水，边擦拭伤口，边往门外张望。 “杨姑娘他们呢？” “中毒昏迷中。” 闻言，金玉英停下手上的动作，快步往门外冲去。 噔噔噔，疾步下楼，抓起两人的手腕，同时检查。 “应是掺了蚁毒的软筋散，起效虽快，但不算什么烈性毒药。” 说话间，她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粒紫白相间的豆大丸子。 喂杨雨菲和车夫吃过解药，江子凌与金玉英迅速收拾好行李。 “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此地再非久留之所，得赶紧动身！” 刚刚清醒的两人没有意见，都同意了江子凌二人的决定。 “后边那几个家伙呢？” “绑着吧，到了明天，总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说话间，车夫已然牵来马车，招呼几人赶紧上车。 江子凌没再耽搁，抱着江益昭率先出门，金、杨二女则紧随其后。 五个人有那么一瞬间，全出现在了门框的框定范围之内。 而正是这一瞬间，超二十支利矢一起飞射而来。 “敌袭！” 江子凌最先察觉到不妙，扬声提醒。 车夫反应迅捷，即刻驾驶马车，往前两米，用车身当盾牌来阻挡箭雨。 笃笃笃，连串闷响落定，拉车的马儿当场见了阎王。 车夫则敏捷地翻下马车，紧跟在江子凌几人背后，退回客栈。 哐…… 进门的第一时间，便将大门关牢。 车夫还特意搬来桌子椅子，抵在门后。 缓过一口劲儿来，还没恢复体力的杨雨菲一屁股瘫坐在地。 “来人不少，咱们只怕已经被包围了！” 刚才的箭矢并非从同一个方向射过来的，只是靶子所在的方向相同而已。 吹灭油灯，车夫贴在门后，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什么都看不清。” “出于某些原因，敌人没打算杀掉我和金姑娘。” 江子凌因为抱着孩子，所以距离大门更远。 深吸口气，他沉声补充：“只要能堵死前后门，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车夫和杨雨菲的状态都还没有恢复，金玉英又受了伤，显然不是突围的好时机。 “你们俩去把后门钉死，前门这边，由我来看着。” 把江益昭交到金玉英怀里，江子凌冲其余两人吩咐道。 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其余人都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令。 只不过，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在敌人心头的分量。 就在杨雨菲抱着木板转向后院的同时，客栈外那片浓郁的黑暗中，蓦然浮现出一朵朵跃动的火焰。 “那是……” 没等江子凌反应，便听到一阵弦振之音。 跃动的火苗犹如从天际划过的流星，齐刷刷往客栈飞来。 又一阵密集的笃闷响，客栈的木质墙板开始被大片火箭点燃。 不止墙板，楼上某些没关窗的房间也遭了殃。 蚊帐，被褥这类易燃物品加剧了火势。 没一会儿功夫，便能透过楼板看到楼上的火海。 噼啪，噼啪…… 墙板在烈火的炙烤下，不受控制地开始呻吟。 空气也逐渐裹上火焰的温度，浓烟很快在客栈里蔓延。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继续窝在这里，无外乎两种结局。 要嘛被火海吞噬，要嘛被坍塌的客栈掩埋。 “我打头阵，你们跟紧我！” 车夫顺手操起一块桌板，将其顶在身前。 没时间犹豫，杨雨菲有样学样，举着桌板紧随其后。 金玉英把侄子捆在胸前，也没有耽搁。 江子凌落在最后。 心知出了门必然又是一阵箭雨招呼，所以他也找了块桌板。 哐，客栈大门从门框上脱离。 出门一刹，车夫立刻将手里的桌板竖在身前。 箭矢如期而至，震得他的手臂生疼。 与此同时，杨雨菲举着另一面桌板从他身后走出。 江子凌紧随其后，利用三块桌板组成一堵不规则的弧形盾墙。 而后，四个大人贴着墙壁，快速脱离客栈所在的那条街道，奔后山冲去。 “莽国军师，居然是这样的缩头乌龟！” 移动期间，一道男子嘲笑顺着风，飘进江子凌耳朵。 他没有理会，只全心维持着阵型。 敌人的讽刺却没有就此结束。 “真想让你的那些属下也来看看你的这幅狼狈模样！” “话说，你们顶的是张王八壳子吗？这么一看，啧，还挺别致！” “别侮辱王八，他们充其量也就几只偷偷摸摸的小老鼠。” 叽喳声传出的同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灌入江子凌一行人的耳朵。 透过桌板拼接处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在街面上现身。 粗略一数，怕是不下四十之数！ 甫一出现，这群人便完美堵住了江子凌一行人的退路。 被逼在街角，江子凌面色苍白，心下急沉。 “这么多人，即便是我也难以招架。” “更何况，马匪之流可搞不来那么多制式弓箭！” 第九十一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怎么办，怎么办？”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江子凌也难免有些心慌。 余光瞥到身边三人递来的目光，他用力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拼没有胜算，为今之计，只能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深吸口气，把手里的桌板交给金玉英。 然后，在金玉英不解的目光下，从桌板后探出脑袋。 “既知吾乃莽国军师，还敢大言不惭！” “不过一个躲在别人屁股后边的怂包，哪儿来的资格和我叫嚣？” 全没搭理其他人，他直勾勾地盯着领头的那个大胡子壮汉。 言语也好，神态也罢，都充满了对大胡子的挑衅。 见大胡子寒脸不语，江子凌把嘴一撇，继续嘲讽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么直！” “被踩到痛脚了？赶紧回家找你老娘帮着吹吹。” 大胡子眼皮子连颤，拨开身前几个手下，站到队伍前边。 “哼，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激我同你单挑吗？” 这家伙的脑子居然不是摆设，倒让江子凌稍稍有点意外。 不过，既然已被看穿心思，他索性也就没再藏着掖着。 “你，敢吗？” “当然，怕了可以直说，我保证不笑话你。” 大胡子嘴皮子一抽，伸手覆上腰间的刀柄，作势拔刀。 可刀锋只拔出一半，又被他刷地一下插了回去。 然后，他嘴角高挂，看傻子似的看着江子凌，戏谑道。 “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吗？” “放着这么大的人数优势不用，跑去和你单挑，呵……” “全体都有，可以动手了。记住，不用留什么活口！” 说话间，他举起右手，冲背后一群手下随意一勾。 下一瞬，黑压压的人群便如潮水般往江子岭几人涌上。 事已至此，杨雨菲等纷纷扔掉桌板，祭出自己最擅用的武器。 短兵相接的一刹那，江子凌一方便落入绝对下风。 “不行，根本施展不开！” 能活动的空间被压缩得太小，擅使长兵器的他，受到了极大限制。 这不，连续逼退五人之后，他终究被扑上来的第六个人划伤胳膊。 “这么下去，撑不到半刻钟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还手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做的只有防守，可对方人数太多，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咚咚，接连两声闷响，金玉英和杨雨菲被逼得连连倒退，最终抵在背后石墙。 眼看形势不妙，江子凌横枪猛荡，强势逼退欺向二女的敌人。 可他也因此让自己的空门大开。 刷刷，相继两把大刀斩落，在他左臂和右边侧腹上各留下一道口子。 “换位置，我来顶中间！” 顾不得伤势，他冲杨雨菲吼道。 换位成功的第一时间，他便将金玉英和孩子护在身后。 “只要有机会，你立刻带孩子翻进后边的院子，我会尽力为你争取逃跑时间！” 无论如何，先得把孩子救下来，为此，他强忍着疼痛，主动往敌人迎上。 长势如龙滚水，将身前的敌人逼退大片。 金玉英一见时机成熟，抱紧侄子，蹬足高跃。 眼看就要翻进院子，却有一支短匕穿越人群，扎进她右边小腿。 迈向墙头的脚步一滞，金玉英的膝盖撞在墙头，随即摔了下来。 江子凌目睹这一幕，焦急询问。 “你怎么样？” “还撑得住，孩子也没事。” 把剑当拐杖，勉强支撑着身躯，金玉英闷声回道。 “听到了吗，人家还撑得住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胡子冲一群手下怒哼道，言落提起大刀加入战场。 眼看敌人的攻势愈发猛烈，江子凌几人不得不进一步压缩防御圈。 身上的伤口随时间推移在逐渐变多。 虽然都不致命，但行动之间却越来越迟缓。 “完了！” 杨雨菲紧紧咬牙，鲜血淋漓的胳膊，连武器都已快捏不稳了。 话落一瞬，她手里的短剑被一把大刀砍飞。 与此同时，另一把刀锋逼近她全无防备的胸膛。 “去死吧！” 敌人咧嘴阴笑，是满目凶光。 杨雨菲下意识闭起了眼睛。 可等来的不是利刃捅破肌肤的冰凉，而是鲜血洒在脸上的滚烫。 咚咚两声，那俩矗立身前的敌人相继倒地，脑袋上还各扎着一根染血钢针。 “小姐，姑爷，我们来晚了！” 随一声男子大喝穿越黑暗传入场中，一队逾二十人的蒙面人马加入战局。 大胡子脸色急变，即刻调出大半人手杀向外围那队黑衣人。 与此同时，江子凌四人感受到的压力锐减。 连跨两步，枪如龙腾，轻易在身外抢出五米空间。 防御圈扩散的同时，除去金玉英之外的三个大人转守为攻，联合黑衣人马对大胡子一行进行前后包夹，并一举抢占上风。 厮杀声震天，镇子里的居民哪怕被惊醒也没敢出门查看。 不知不觉间，江子凌脚边便堆起了近十具尸体。 局势翻转，大胡子看着身边仅剩的四个手下，还想突围。 可刚与江子凌对上，便被长枪扫中右臂。 噔噔噔，踉跄了好几步，他才勉强稳住身躯。 可来不及吁一口气，脖子便突地一凉。 江子凌捏着长枪，抵在他的喉头。 “今晚我是死不了了，不过你嘛……” “金家果然已经背叛大金！” 大胡子没有求饶，只咬牙瞪着金玉英。 “谁派你来的？”金玉英寒声喝问。 “你们这对狗男女！” 大胡子没有回答，而是怒声大骂。 言落，他喉咙蠕动，似乎是咽下了什么东西。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听到半点……” 话没说完，他便被金玉英一把箍住下巴。 紧接着，金玉英给他喂了一枚解毒丸。 “想死？哼，那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松开对方下巴的同时，金玉英撇嘴嘲道。 言落，给车夫使了个眼色。 未等车夫动手，江子凌先出枪将大胡子拍翻在地。 那群黑衣人也没闲着，快步上前，当场把大胡子给捆了。 “小姐，姑爷，这家伙如何处置？” “放那儿吧，待会儿我亲自审。”江子凌已然认可自己姑爷的身份，“仔细检查，绝不能留下活口！但凡有一个敌人活着回去，都会让金家的处境雪上加霜。” 第九十二章 不要有太多风雨 得到江子凌的命令后，金家死士对现场敌人挨个儿进行了补刀。 那场面，看上去竟比刚刚战斗时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江子凌没有时间去同情敌人。 包括他自己在内，几乎参加战斗的己方人员都受了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牺牲的人员没有超过两位数。 金家死士虽然只来了二十多个人，但论个体实力，却比大胡子一伙强出不少。 加上援兵一到便冲乱了敌人的阵型，因此才能以极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当然，江子凌单人斩杀近十敌人的傲人战绩，也对这场胜利有着非凡意义。 “金姑娘……” 战斗结束，接下来就是对伤员的治疗了。 江子凌一边给自己做着包扎，一边冲金玉英说道。 没等他说完，金玉英便低声打断。 “以后，叫我名字。” 说话间，她隐晦地朝那群死士别了一眼，神情莫名有些复杂 江子凌微微一怔，仔细把她打量了一阵，这才改口。 “玉英，伤员们就交给你了。” “嗯。”金玉英先给车夫做了简单治疗，然后把江益昭交到他手里。 紧接着，她开始游走于一众死士之间，对每个伤员都极为亲切。 趁此功夫，江子凌让几个完好的死士在周边警戒，自己则把大胡子唤醒。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大胡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认清处境之后，只冲他呸了一口。 好在江子凌躲得快，这才没有被喷上一脸。 拧眉转回脑袋，他扬手一巴掌扇在大胡子脸上。 大胡子被打得左脸高肿，却还在咧嘴笑着。 “没吃饭吗，娘们都比你力气大！” 说完，这家伙不忘狠狠啐上一口，目光中全是对他挑衅。 江子凌并没有动怒，撩起衣摆一甩，大摇大摆地坐在大胡子面前。 “客栈那伙人和你不是一伙的吧。” “不然，你不会都不派人确认一下，便对客栈放火。” 一边观察着大胡子表情，他一边以不疾不徐的语速继续道。 “你们是跟着客栈那伙人来的，对吧？” “因为到得更晚，所以才会丢掉客栈这个最好的设伏点。” “为了把我们和在客栈埋伏的那伙人一网打尽，你们在客栈外拉起了包围网。” 听江子凌分析得头头是道，大胡子的脸色不受控制地有了明显改变。 见状，江子凌更加确信自己的分析是对的。 “金家还没亡，如果能把我和玉英一起带回去，便可以直接给金家老少宣判死刑。” “可你偏偏要灭我们的口，也就是说，你不是陛下和太子的人。” “派这么多人来堵截我们，靖王殿下可真舍得下血本呢。” 听到这里，大胡子再也无法淡定，急忙出声否认。 “什么靖王殿下，那等人物岂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老子可是隔壁黑风寨的山大王，别把我和那些朝廷鹰犬相提并论！” 大胡子努力装作一副不屑模样，可闪烁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真正的内心。 “还挺忠心。”江子凌撇嘴冷笑，“只可惜，这份忠心永远不会被你家主子知道。” 眼神蓦地一寒，他并掌成刀，重重一下落在大胡子的后颈。 闷哼一声，大胡子再度昏死过去。 拍拍巴掌，江子凌扭头，把目光转向刚结束诊疗，来到自己身边的金玉英。 “要杀了他吗？” 从没杀过人的金玉英嘴唇紧咬，面露纠结。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她才轻轻点下脑袋。 “杀了吧，倘若放他回去，只会让金家和靖王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紧张。” 金家和靖王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有了裂隙，但暂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倘若连靖王也和金家彻底闹掰，那么金家便再无帮手。 念及家族所面临的无解绝境，金玉英眼眶通红。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金家早已成为金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已几乎没有能转圜的余地。 不久后，她和侄子便会成为，金家仅存于这世上的血脉与香火。 让那根香火延续下去，便是她的使命！ 见她难过，江子凌犹豫地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安慰她。 可最终，江子凌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虽然夫妻关系成立，但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夫妻感情。 贸然对人家动手动脚，很可能引起更大的反感。 尴尬地挠挠脑袋，江子凌转过身子，试图给她留出空间。 可没等迈步，便有一团温软撞进胸膛。 惊愕之余，江子凌埋头往怀里看去。 “别动，让我就这么躲一会儿。” 金玉英抓着他衣襟，利用他的身躯，遮住自己梨花带雨的脸。 旁边，那群还在打扫战场的死士目光闪烁。 “小姐和姑爷这是……”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坊间流传的绯闻系属谣言。 可如今，他们不那么肯定了。 “不管如何，老爷看来是没有托付错人。” 心下微松，一众死士发自内心为自家小姐高兴。 哪怕离开金家，依旧有一个能照顾小姐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姑爷，小姐，还请你们尽快上路。” 车夫把江益昭交到江子凌手里，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在行藏完全暴露的当下，想再度隐藏踪迹将变得无比困难。 这段回国之旅，已到了和敌人比拼速度的时候。 “我们已经备了几匹好马，剩下的路，小姐和少公子可就拜托姑爷了！” 死士首领冲江子凌深深一礼，说完便让手下把马儿牵到眼前。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分散和牵制敌人的！” 车夫深吸口气，从这一刻开始充当新的诱饵角色。 江子凌轻柔地拭去金玉英眼角的泪水，双手用力，将其托上马背。 “你腿上的伤……” “皮外伤罢了，不影响赶路。” 金玉英看看自己缠着纱布的小腿，粲然笑道。 “那咱们走吧！” 江子凌收起那份担心，跃身跳上另一匹马的后背。 起程前，牢牢地把江益昭绑在胸前。 “诸位，后会有期！” 缰绳一振，他领着杨、金二女，转眼冲入无边黑夜。 明日是阴是晴，谁都不知道。 众死士只盼望，铺在自家小姐前方的路，不要有太多风雨。 第九十三章 不怕鬼敲门 在小镇伏击江子凌失败的事实，很快传回靖王耳朵。 折损了四十多号人，让他既愤怒又心疼。 “浑蛋，浑蛋，究竟是谁在坏我的事！” 咬牙怒骂，他随手操起一只茶杯，狠狠丢向大门。 飞溅的碎片，在门边侍从脸上拉出一条细小的口子。 侍从没敢抱怨，甚至连哼都不敢哼上一声，只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莽国那边呢，还没消息吗？” “回殿下的话，暂时没有。”侍从小声回道。 “那浑蛋不是说好会配合我们行动的吗！” 恼怒之下，靖王横臂一扫，把整套茶具扫落。 哗啦啦，大堆瓷器碎片和茶水一起洒了满地。 某幕僚从一旁走近，温声安抚道：“殿下息怒。” “李勋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即便这次没帮上我们，但想来也不会放过那江子凌。” “要知道，李勋和战奎是死对头，而江子凌又是战奎的亲信。” 默默听完，靖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冲那幕僚吼道。 “江子凌死不死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和玉英私奔的消息传开！” “舅舅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容许玉英和那莽国浑蛋一起离开？” “这不是把自己，把金家往绝路上推吗！” 因为不理解元帅舅舅的所作所为，所以一直不肯承认，金玉英的离开是授意于老元帅。 同一时间，皇宫之内，金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同大内总管问道。 “江子凌走到哪儿了？” “回陛下，按路程推算，今日他应该就能赶到金莽边界。” “这么快？”金帝拧眉掷笔。 “派出的人一直差他半日路程，只怕已很难在大金境内将之拦下。” “可惜啊，就这么让他给溜了。”金帝的神色恢复如常，“传朕口谕，所有追兵立刻停止对江子凌的追捕，绝不能给莽国留下破坏或拒绝和谈的由头。” “奴才遵旨！”大内总管自然不敢怠慢。 从皇宫出发的传令兵，正奔向金莽交界的时候，江子凌已然站在边界线上。 “呼，跨过这条线，便安全了！” 时隔近月，再度踏上祖国的土地，江子凌感慨万千。 连日奔行所堆积的疲惫，也在这一刻一拥而上。 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不远处属于莽国的村镇，他哈哈一阵大笑。 “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 “你不是姓江吗？”杨雨菲纳罕道。 江子凌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意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昭儿该饿了，咱们先进村弄点羊奶。” 牵着马儿，他一马当先，带领两女往村子里走去。 村民们发现陌生人，把警惕全都表现在脸上。 “好重的戒备心！”杨雨菲忍不住嘀咕。 “一个月前，金国还在和莽国打仗呢。看我们从金国来，他们不警惕才奇怪。” 江子凌一边和杨雨菲说着，一边微笑着观察村民。 “您是……” 走着走着，突然有个黑皮青年激动靠近。 杨雨菲下意识把手缩回袖子，摁住袖箭的发射机关。 金玉英也悄悄把手探向腰间，摆出一副防御姿态。 青年却没注意到自己已身处险境，自顾自抓住江子凌的胳膊。 “军师，您怎么在这儿？” “你认识我？”江子凌并未挣脱，反而温和笑道。 “上次和叔叔去军营，我见过您。” “是吗？”江子凌也觉得他有点面善。 青年扭头往村子里扫了一圈，把他拉到一个角落。 “军师，您可不该来这儿。” “为什么？”江子凌满面不解，下意识询问。 “朝廷派了人去军营，说是您蓄意破坏同金国的和谈，要拿您回京问罪呢。” 微微一顿，他又朝村口别了一眼，小声补充道。 “不止军营，边境附近的所有村镇都有搜捕队天天来问。” “要是让他们知道您出现在这儿，必定会把你给抓起来的。” “趁还没别人认出您，您赶紧走！” 言落，青年伸手，一下下把他往村口推去。 江子凌将他的手掌捉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陈华。”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江子凌拍拍他的肩膀，肃声补充：“我若真逃了，不就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可……” “话说，向搜捕队举报我，能得到赏钱吗？” “这个，据说能得到十两银子。”陈华下意识回道。 “十两啊，也好，总比没有的强。”收回手掌，江子凌冲他吩咐道，“你这就去向搜捕队的人举报我，不过得在两刻钟之后带他们过来。” “啊？不不不，我怎能……”陈华赶忙拒绝。 “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呢。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就当帮我一个忙。” “不行不行，要是让叔叔知道我出卖您，一定会打死我的。” “哈哈……”江子凌明明在被搜捕，心情却相当不错，“待会儿我给你写张纸条，等你叔叔真要揍你，你便拿给他看。” “那，那好吧。”陈华终于被他的真诚打动。 江子凌先给他写了张字条，然后才转回杨雨菲二女身边。 “出什么事了？”金玉英低声问道。 “有人想抓我回京城问罪。” “那你还不赶紧跑！”杨雨菲深知京城那些狗官有多没良心。 “不行，如果没料错，我家娘子应该被他们给扣下了！” 军营里也有京城来的人守着，杨采薇三女必然已经被控制起来。 如果自己跑了，那杨采薇三女可就该遭大殃了！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代我去军营看看情况。” “不要报我的名字，就说找萧全，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杨雨菲似乎不想接下这件麻烦差使。 看出她的迟疑，江子凌深吸口气，严声道：“望州府尹是你堂叔吧。” “你怎么知道？”杨雨菲脸色急变。 “我家妻子名唤杨采薇，乃望州府尹之女！” “小薇还活着？”杨雨菲激动地抓紧他的胳膊。 “嗯！”江子凌点点脑袋，“不管采薇她们是被软禁在军营，还是被押进了京城，都需要尽快把情况告知我。” 深吸口气，江子凌严肃交代：“也就是说，去过军营后，你们也得尽快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