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从牛奶工开始》 第1章 魂穿《情满》与评鉴系统 脸贴着冰凉的地砖，鼻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后脑勺针扎似的疼，胸腔像是憋气到极限。 苏南星下意识大口呼吸，艰难的睁开眼。 眼前是几只千层底老布鞋里夹杂了一双黄胶鞋。 他下意识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侧躺。 视线缓缓移动，周围环境从模糊到真实。 漆皮斑驳的木制柜子，做工粗糙的木头圆桌，一根桌腿下还垫了块青瓦碎片。 自己身前站了好几个人。 深蓝色外衣，臃肿的棉衣棉裤，像是上个世纪工厂工人打扮。 这是哪儿？ 苏南星心底升起浓到化不开的震惊，以及狐疑。 印象中，他刚刚被特邀颁奖嘉宾公布获得光明乳业年度最敬业乳品评价师奖，起身准备登台时，突然头晕目眩，一头栽了下去…… 再恢复知觉，就是这种景象。 只不过熬了两个大夜，一不小心在公司万人表彰大会上出了点小纰漏，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哼！我说吧，他就是故意装的。” 一道怒气值很高的尖利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刺的苏南星耳膜疼。 随即，一大片记忆蜂拥而至，冲击苏南星大脑。 他是新成立的国营京城牛奶总站的送奶工。 单位筹建期就分房到南锣鼓巷95号前院，至今快半年了。 这里是中院西厢房贾家的外间屋，贾家是大杂院里唯一有订奶证的户。 送奶工只负责从牛奶总站把鲜奶送到各街道临时取奶点。 但因为邻里关系和睦，苏南星经常在出工前帮贾家捎奶瓶去退换。 今天也是照常过来取空奶瓶，却刚好撞见贾家2岁多的儿子棒梗发病。 贾家儿媳妇秦淮茹立刻喊苏南星帮忙。 苏南星跑进里屋，结果还没来得及抱孩子，就见秦淮茹白眼上翻，一头栽倒。 苏南星只能先扶住秦淮茹，将她放回炕上。 好巧不巧起夜去茅房的贾张氏推门进了屋。 老太太一回来就瞧见前院的小青年将没穿外衣的儿媳妇按在炕沿上…… 儿子贾东旭昨晚在轧钢厂加班，还没回来。 她当即惊声尖叫，还冲上来抓挠。 苏南星百口莫辩，又心虚不敢还手，下意识便往外跑。 才到屋门口就被头一个赶来的何雨柱扣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砸到地上。 “呸！这种下流玩意儿，摔死了拉倒！” 苏南星循声望去。 跟记忆里电视剧一模一样的大脸小眼塌鼻子，看着一点也不比十年后电视正剧上演时的傻柱年轻。 “老易，你是院里的一大爷，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 已经身材臃肿的贾张氏，对沉默不语的易中海大声道。 刚才她亲眼目睹儿媳妇秦淮茹让苏南星占了大便宜。 那手都顺着领口伸进去了。 这口气她咽不下。 这个苗头也很危险。 必须要严惩，不然后患无穷。 谁让自家儿媳妇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灵。 一旦这事儿不痛不痒被压下去，以后别人有样学样咋整？ 不说别人，就他易中海进屋来不也隔着窗户往里间屋偷瞄好几回？ “苏南星！你怎么把秦淮茹和棒梗弄晕的？” 易中海开口就扣帽子。 “不是我，我没有。” 苏南星虽是八零后，但看过很多这个年代的电视剧。 有些帽子不能乱戴，一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还你没有！天都没亮，你跑人屋里干啥来了？” 这一刻何雨柱是多数围观人的嘴替。 “我帮她们家退奶瓶……” “退奶瓶你进人里间屋？扯淡呢！行了，别狡辩了，一大爷，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就别问了，直接押派出所得了。” 何雨柱不听解释。 苏南星怀疑自己记忆吸收不全，怎么感觉他故意针对自己似的。 “是秦淮茹喊我进屋的，因为棒梗发烧昏迷，想让我帮着送医院……” “我乖孙发烧？” “棒梗烧晕了？” 众人怔了一下，扭头往里间屋看。 贾张氏顾不得严惩苏南星，跟儿媳妇比，贾家唯一的大孙子才是她的命根。 何雨柱下意识要跟上去。 “柱子回来！你去干啥！” 易中海喊停何雨柱。 苏南星跑进里屋成了这样，何雨柱还不吃教训也要往里冲？ 在场的人里，易中海是最清楚内情的。 苏南星从来到这个院里就有想交好街坊邻居的心思。 苏南星帮贾家退奶瓶换鲜奶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借工作之便拉近邻里关系而已。 要是真存了歹意，也不能选在这时候动手。 送奶工上班比工厂工人早，要是不闹这一出，他这会儿已经考公好久了。 易中海心知肚明，但他不能说。 苏南星想要巴结贾家，他易中海难道就愿意惹贾东旭不痛快？ 秦淮茹可是贾东旭心头宝，被贾张氏这么吆喝一嗓子，整个院子都能传开。 就算苏南星没怎么着秦淮茹，可架不住人云亦云。 贾东旭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自己要是出面帮苏南星解释，指不定就被贾东旭惦记上。 贾东旭是轧钢厂的技术练习生，是被毛熊国援助的工程师选了带在身边的学生，比他这个借着后院老太太的关系勉强爬上八级工门槛的钳工吃香多了。 尤其是像轧钢厂这种单位，钳工属于二线后勤工种，本身就没技术员有牌面。 一边是同一单位的技术员，一边是普通没根脚的送奶工。 易中海用脚指甲盖也会选。 倒是愣头青何雨柱出手没个分寸，不是差点摔死苏南星，就是差点跟苏南星一样冲进贾家里间屋。 要不是何大清临走……而且何雨柱好赖有个做饭的手艺，也进了轧钢厂后厨，易中海真想撒手不管。 “哎呀，我的乖孙，你可别吓奶奶……” 里间屋贾张氏哭天喊地。 一大妈快步走进去。 易中海示意何雨柱和刘光齐扶起苏南星。 这倒霉孩子还躺地上呢。 看样子被何雨柱摔的挺狠，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却不知苏南星压根没考虑从地上爬起来。 他此时注意力全部被另一个画面吸引。 一个虚拟面板——【物品评鉴系统】 姓名：苏南星 年龄：21岁 职业：送奶工 剩余评鉴值：0 剩余积分：0（可兑换31.95） …… 第2章 喝牛奶中毒 苏南星被何雨柱和刘光齐架起来。 他侧站在外间屋，刚好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间屋的景象。 “嘿！眼睛往哪儿瞅呢！” 刘光齐反缚苏南星胳膊，小臂往上一掀。 苏南星就疼的皱眉，不由弓腰低头。 另一侧何雨柱赶紧收回目光。 他也刚瞧见里间屋，只看到炕上有人影，还没找到秦淮茹的春光。 被刘光齐一嗓子吓得挪开了视线。 这货手劲儿大，估计把没看到好风景的怨气都撒苏南星身上了。 扣的力度比刘光齐还大，苏南星疼的哼出声。 “柱子！” 易中海低声呵斥。 他冷眼旁观，瞧的清清楚楚。 不过易中海没声张。 有瑕疵的何雨柱才更容易为他所用。 一大妈跑出来：“娘俩都发烧了，烫的厉害，得赶紧送医院。” “柱子，去借辆车，许大茂，你去厂里把东旭叫回来。” 易中海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 “一大爷，这小子呢？” 刘光齐扣住苏南星两条胳膊，问。 “不能放过他！我乖孙之前还好好的，他一来就这样，还有我家淮茹……肯定是他搞的鬼，不能放了他！” “你看住他，让他跟着去医院。” “对！让他到医院去！我乖孙和儿媳妇看病，都得让他拿钱！” 苏南星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此刻他脑海中的【物品评鉴系统】正在哔哔作响。 刚才不经意间抬头，隔着窗户看到里间屋炕头躺着的秦淮茹。 下意识让视线多停留了一秒钟。 叮—— 【物品评鉴系统】开启。 等何雨柱松开苏南星离开。 苏南星脑海中，系统对目标秦淮茹的评鉴结果出炉。 姓名：秦淮茹 年龄：23岁 职业：无业 评鉴结果：布鲁氏菌病。 评鉴值奖励：+1 评鉴详情：宿主评鉴目标为秦淮茹，经过扫描获取以下信息： 1、秦淮茹的年龄为23岁，骨龄小两岁，实际21岁。 2、秦淮茹发热昏厥。 由于有多种原因都可以导致该类结果。可能需要搜索比对秦淮茹的职业、近期行为以及家庭地位作为参考。 信息整理完成。 根据已有搜索结果，系统已经获得关于秦淮茹的多个信息…… 最终结论： 因食用布鲁氏菌疫苗残留导致身体发热昏厥。 苏南星第一次使用【物品评鉴系统】，有种直面Deepseek深度思考的既视感。 其实不用展开评鉴详情，苏南星以资深乳品评鉴师的经验，一瞬间便明白秦淮茹昏迷的真相。 牛奶里含有布鲁氏菌种残留，说明奶牛最近两日内注射过19号布鲁氏菌疫苗。 评鉴系统最后结论跟苏南星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金手指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当务之急苏南星还要尽快自证。 避免谣言扩散。 这年头消息八卦口口相传，胡同里闲来无事的大爷大妈家庭妇孺们是主力军。 他们不考虑真假，不在乎逻辑调理，还能肆意加工改编，没有心理压力。 当谣言撒了欢，跑没了边际。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威力，能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压垮到死。 为了更把握，苏南星还想要评鉴小棒梗的情况。 刚好一大妈把棒梗抱出来。 易中海伸手去接。 苏南星趁机扫描。 叮—— 【物品评鉴系统】再次启动。 这次评鉴更快。 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又了结论： 因误食布鲁氏菌疫苗残留导致身体发热昏厥。 跟秦淮茹结果一样，却也有一字之差。 一个是食用，一个是误食。 前者是成年人，后者是幼仔。 看样子物品评鉴系统很严谨。 但是—— 评鉴值奖励：+0 因为是孩子吗？ 苏南星疑虑刚产生，系统便人性化跳出了一行解释： 同一类物品24小时内评鉴奖励只发放一次。 “一大爷，我知道棒梗和秦淮茹为啥发烧晕倒。” 苏南星不等易中海抱着棒梗走出屋门，赶紧大喊一嗓子。 “因为啥？” 易中海果然停下，回过头来。 如果知道病因，送去医院也更容易救治。 50年代医院简陋，医疗技术和设备都很落后。 一场天花、一次重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 “她们是喝牛奶中毒导致的，你们把剩下的牛奶带去医院，让检疫科化验。” “牛奶有毒？” 这下不仅是易中海，连押着苏南星的刘光齐，刚撩开棉帘子准备进屋的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都惊着了。 “天杀的，肯定是你不怀好意，给我家的牛奶下了毒……” 贾张氏一边哭嚎一边跑出里屋，对着苏南星开口就骂。 “老嫂子！” 易中海竖起眉毛，呵斥贾张氏继续说下去。 “你确定牛奶被人下了毒？” 如果牛奶真的被下毒，他们几个管事大爷将事件汇报上去，很可能会立功。 京城的管事大爷又叫特聘联络员，虽然没有编制，但属于街道办钦点。 防的就是有人搞破坏。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反应过来，眼眸里都异常明亮。 一个希望官运亨通，一个希望拿到嘉奖。 “确定。” 苏南星语气坚定，仰起头盯着易中海眼睛。 “光齐，先放开他。” “一大爷，你别听他瞎说！” 屋外院子里，借车回来的何雨柱又想要搅合。 “柱子！好了。” 易中海把棒梗塞给何雨柱。 立功请赏刷功德的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事不关己随何雨柱折腾，但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易中海就不可能再纵容了。 “老易，得带小苏和咱们一起去报案，这里让光齐留下帮忙就行了。” 刘海中迫不及待了。 阎埠贵也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把我家解成也叫过来。” “好，让他们在这里等东旭回来，帮贾嫂子送人去医院，咱们走。” “三位大爷，把牛奶渣子带上。” 苏南星回头看向刘光齐：“到了医院跟大夫说牛奶里有19号疫苗残渣。” “你说19号就19号，我还20号呢。” 门口何雨柱又出声挤兑。 苏南星很奇怪。 自己怎么着他了，处处针对自己。 记忆里苏南星前身从搬进这个院子就没跟人红过脸。 更没可能跟何雨柱闹矛盾。 第3章 反噬与醒来 交道口派出所在鼓楼东大街和北新桥西大街交汇口往南。 四合院三个大爷带苏南星步行只用了十分钟。 易中海说明情况。 苏南星被关进二进院西边的审讯室。 “苏南星，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在牛奶里下毒？” 头一句，就把苏南星问蒙了。 “同志是我发现牛奶有问题，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大爷贪功非说是我下毒，我早来报案了。” 既然仨老毕登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你说是你发现牛奶有问题？” “对。” “你怎么发现的？” “同志，那你问问外边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回答问题，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是，是。” 苏南星缩脖子。 这个时代的警察办案真够铁面的，比六十年后的微笑服务差太远。 苏南星初来乍到，很不适应。 “你怎么发现牛奶有问题？” “我一尝就知道。” “不要狡辩！老实交代问题！” “同志，我真是尝出来的。” 苏南星大喊冤枉。 其实只要他闭口不言，坐等卫生防疫部门检验结果就可以。 但苏南星魂穿过来，曾是资深乳品评鉴师，又有了【物品评鉴系统】。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国家初建，乳品行业百废待兴，正是人才匮乏的好时机。 身为国营京城牛奶总站的正式工，换了新内核的苏南星想要挣一个奶检员的新身份。 “不信可以验证，我只要尝一口牛奶，就知道昨天奶牛吃的啥饲料，有没有打疫苗。” 嚯！ 真有这种本事？ 审讯的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察出对方眼底的凝重。 其中一人起身，去跟上级领导汇报。 一来是汇报对方舌头特异的本事。 二来，如果真如对方所说，三个管事大爷就是严重犯错。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们这种办事员能直接处理的。 一刻钟后。 苏南星面前摆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了两个搪瓷缸子，还有五六个瓶瓶罐罐。 审讯室除了刚才两个办事员，又多了三人。 除了交道口派出所王所长，还有两个陌生人。 一个长脸平头，一个方脸大圆眼。 但苏南星却在对方推门进来的一瞬间认出了来人身份。 虽然白衣蓝裤，但难掩苏南星脑补尔康的经典表情包。 长脸的是龙飞，另一个是肖克。 记忆里有市公安局特勤所龙飞龙大队参与梅花档案、秘密列车影视剧的片段。 这里是交道口派出所，又不是市局。 咋撞见他们俩了？ “既然你能尝出隔夜牛奶有毒，想来能分辨这杯水里都添了什么料吧？” 说话的是龙飞，交道口王所长在旁边，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懂了。” 苏南星点头：“让我配一杯口味一样的出来，是吗？” “能做到吗？” “我可以试试。” 龙飞摆了个请的手势。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凝视着苏南星。 且看他表演。 或者认可，或者当场戳穿。 苏南星深吸一口气。 虚拟界面打开，框住勾调了佐料的水杯。 【物品评鉴系统】开启。 他伸出手，将搪瓷缸子拿起来，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想了想，又摇晃了两下，再次抿了一口。 缓慢将搪瓷缸子放回托盘，评鉴结果已经出来了。 只是简单的米醋、酱油和盐的调味。 对苏南星没有一点难度。 乳品评鉴师就是靠眼睛、鼻子和舌头等感觉器官吃饭的。 尝一口牛奶就能知道牛吃的饲料，对乳品评鉴师而言，并不是妄语。 虽然苏南星上一世没达到那种天赋怪的程度，但也能够通过眼观、嘴尝、鼻子闻的方式，推导出几十种牛奶的配方。 现在他更有了【物品评鉴系统】，即便是那些天赋怪，如今也不够他打。 苏南星用小勺一点点倒入盐，醋和酱油。 并不断用【物品评鉴系统】对自己勾调的水进行评鉴。 虽然同类物品只有一次奖励评鉴值的机会，但不妨碍多次评鉴都能出准确结果。 审讯室内五个人齐刷刷盯着苏南星操作。 没有人打扰，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因为从苏南星淡定从容的神态和举止能看出这人或许真没有吹牛。 50年代的奇人异士并不少。 对于口条敏感的特殊人才，这群公安同志比普通老百姓更容易接受。 苏南星最后放下小勺，将托盘往外一推。 “好了？” 龙飞仔细盯着苏南星，开口问道。 最后时刻，苏南星拿着小勺的手有一瞬迟疑，被龙飞捕捉到了。 “都还差一点，但我手里没有精密工具，做成这样已经尽力了。” 苏南星微微摇头，但随即又轻笑出声：“不过我觉得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普通人，应该尝不出区别。” 龙飞眯眼，往桌前迈了一步，将两杯搪瓷缸子同时端起来。 左手是他刚才随意掺的，右手是苏南星比照左边杯子勾调的。 他先尝了一口自己的，又喝了一口苏南星勾调的。 “醋多了一点，不超过两滴，酱油差不多，盐的话，如果能稀释成盐水，才能调更准确。” 看到龙飞喝进嘴，苏南星才开口。 这是必要环节。 他相信龙飞尝不出区别，毕竟是小数点后两位的差异，他是专业选手自己都尝不出来，何况龙飞一个业余玩家。 之所以这么说，目的是装杯。 也是传递自己对分量和细节的严谨。 但凡传进自己单位领导的耳朵里，能不第一时间就想到质检科奶检员这个工种？ 龙飞将两杯水递给王所长，转身之际，又和搭档肖克对了个眼神。 肖克推门走出审讯室。 而龙飞则坐回到审讯桌前，开始问另一个问题。 “说说你一大早跑邻居家是怎么回事吧。” 显然，对于苏南星发现牛奶有毒这件事，他信了。 与此同时。 东直门中医医院急诊科16号病床。 秦淮茹幽幽转醒，看到了旁边坐着的丈夫贾东旭。 “当家的，棒梗有没有事儿啊？” “放心吧，只是有点发烧，刚打过退烧针了，这会儿妈照看着呢。” 贾东旭宽慰秦淮茹，声音顿了顿，又忍不住问：“前院那个苏南星是咋回事啊？” 第4章 盖棺定论 “贾张氏，你说苏南星意欲对秦淮茹不轨，是吗？” “是！公安同志，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那个天杀的小贼，竟然对我儿媳妇……” “我再问你，你是亲眼看到的？” “肯定是啊，我一进屋就瞧见了。” “当时苏南星在做什么，什么姿势，秦淮茹呢？” “当时他……” 贾张氏迟钝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病房里站着好些个人，除了大檐帽、白衣蓝裤子的两名公安，还有街道办王主任、李干事，以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白大褂。 除了自己和儿媳秦淮茹，都是男的。 贾张氏偷偷往儿子贾东旭的方向看，考虑要不要让儿子和秦淮茹摆一下。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把手从儿媳妇衣领子伸进去…… 肖克眉头皱起来，眼神也变得冷冽。 旁边王主任瞧见，心里暗叹一声，看向病床上的秦淮茹。 她脸色有病态的惨白，还有小心翼翼的哀怨和慌张。 女人的名声很重要，真要是确定猥亵，就算苏南星倒霉，秦淮茹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而且苏南星舌头的本事，奶站站长王福申都被惊动了…… 这事儿真不好说。 身为辖区一把手，王主任考虑很细致，也很长远。 “秦淮茹，苏南星是自己主动进屋里的，还是你喊他进去的？” “我……” “你要照实说，别编瞎话！” “我，我刚醒就看到棒梗嘴角有白沫，摸了摸很烫，他来收奶瓶，我……我当时很慌，没想太多就喊他帮忙。” “奶瓶在外间屋，还是里间屋？” “在炕头缝纫机台子上。” 秦淮茹如实交代。 大檐帽的肃然凝视，街道办主任的不拘言笑，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害怕。 不过她更害怕的是丈夫的嫌弃和自己的名声。 “苏南星以前也去你们家拿过奶瓶吗？” 公安肖克发现了疑点，插问了一句。 “嗯。” “哪有跑我家里间屋拿奶瓶子的！明明就是……” 贾张氏不忿，还要继续。 “妈。” 贾东旭开口打断了贾张氏继续给儿媳妇泼脏水。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家媳妇被别的男人碰。 哪怕谣言也不想听。 “警察同志，王主任，苏南星从去年搬到我们院就帮我家拿奶瓶，我觉得这次应该是个误会。” 坐在病床上的秦淮茹，下意识抬起手臂护在胸前，环抱住自己。 肖克眼角扫过，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秦淮茹，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肖克问。 秦淮茹看了看丈夫贾东旭，又看了一眼婆婆贾张氏，垂头，轻轻摇了摇。 “以前苏南星帮你们家收奶瓶，都是进里屋自己拿？” “不是。有时候他在门口喊一声，就给他递出屋去。” “就是说，他以前不进屋？” “嗯。” “这次进屋是被你呼救喊进去的？” “……嗯。” 肖克吐了口气，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也扭头看过来，和对方点了点头。 …… 交道口派出所。 王所长办公室里坐着国营牛奶总站站长王福申，市局特勤所所长龙飞，以及刚从轧钢厂了解完情况回来的肖克和王主任。 两人从医院出来，先去学校找刘光齐，又去轧钢厂寻访其余早上围观的职工，着实转了一大圈。 “结合我与王主任走访，证实苏南星同志不存在猥亵秦淮茹的情况。秦淮茹丈夫值班不在家，她向苏南星求救……” “……也是苏南星提醒他们带牛奶瓶化验，也说了是19号疫苗残渣导致病人发烧昏厥，这一点刘光齐和轧钢厂职工们都能证明……” “……联络员刘海中同志和阎埠贵同志到的时候苏南星已经被扣押住，贾张氏要苏南星掏钱负责看病，易中海是支持态度……” 肖克将笔录文件合上，屋里其余几人各怀心思，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站长，我打算抽调送奶工苏南星同志来我们特勤所检疫科，还请您配合。” “龙飞同志，奶站质检科人手不足，都逼的我去魔都要人了，苏南星同志既然展现了这种能力，更应该留在奶站，为全市人民喝安全牛奶把关。” “这次牛奶中毒问题主要是西郊牛奶场违规操作，王站长只要规范管理，问题是可以规避的，我们特勤所面对的是大案、要案，更需要苏南星同志这样的人才。” “龙飞同志，咱们四九城目前有2万7千400余家庭每天供应牛奶，很多重要部门的领导和同志，牛奶品质检验同样重要，甚至可以说刻不容缓！” 另一边，王所长和王主任也没闲着。 “老易这人我熟悉，他就是立功心切，本意还是好的。” “这件事恰恰暴露了联络员们的问题，想立功可以，但要有的放矢，要实事求是，协调不是监管，更不能随便扣帽子。” 王主任清楚王所长的意思。 现阶段，派出所忙的脚不沾地，她街道办同样如此。 北边一批批撤回来的人员要安置，要落实。 回不来的家属要赔偿，要安抚。 军管会移交了临时管理权限，但前几年的一笼统管理，导致很多问题只是搁置并没有解决。 现在都一股脑丢到街道办和派出所这些机构。 遗留的老问题，前线撤回来产生的新任务，以及不断出现的新问题…… 每一个职工都恨不得掰成三瓣用。 南锣鼓巷95号院子一直以来很稳定，给上边添麻烦最少，小事儿在三个管事大爷带领下基本都能内部解决。 一个纰漏而已。 何况还被澄清了。 特勤所所长龙飞今天之所以恰逢其会，就是找王所长要人的。 两名骨干要被调走，新人啥时候补充还没个着落，更别说培训上手独当一面要多久了。 但王主任也有她的考量。 如果四合院一味压事儿不解决，跟军管会那会儿的一笼统有啥区别？ 等压抑久了，爆个大雷，最难堪、最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尤其是乱扣帽子这种官僚味儿的歪风邪气。 王主任最反感了。 “对易中海他们三个人开展一期思想教育课，你们街道办牵头，我们派教员，可以吧？” “先这样吧。” 王主任看向旁边争吵到面红耳赤的两人，叹了一声。 百废待兴啊。 哪儿哪儿都缺人。 更缺人才。 第5章 招记恨是人才的标配 苏南星见到国营牛奶总站站站长王福申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接自己回单位。 对于王福申站长说让自己转职去质检科，苏南星早有预料。 他更关心自己的待遇薪资。 记忆里他月薪31块5，是去年因公私合营并入国营京城牛奶总站的正式工，也是少数工资能突破30块钱的非技术人员。 吉普车穿过东直门，往奶站行驶。 颠簸晃动的车内，站长王福申和颜悦色的跟苏南星聊天。 “小苏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打小就在太和号牛乳厂当学徒工，去年咱奶站筹备期，我就过来了。” “尝牛奶这本事，专门练过？” “小时候家里教过……站长，我要是转了奶检员，工资能发多少？” 苏南星察言观色，觉得与其猜测，还不如直截了当询问。 “那得看你能评到多少级了。” 王福申笑道：“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能达到多少级？” “咱们站昨天牛奶检验不合格，我肯定比他们都强。” 以苏南星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以及原身留给他的记忆，务实和坦诚更容易得到对方的认可。 只是这么一来，质检科一些人就有可能被他得罪。 好在三名高级奶检技术员都是魔都分配过来的，不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只要自己展现实力，问题就不大。 “哈哈，看来你很有信心嘛。” “站长，我是自信但不自负，信心是靠本事撑起来的。” “嗯，这倒也是。” 王福申看身边小伙子，越看越顺眼。 “能不凭借任何检测设备尝出牛奶里疫苗残渣过量，这本事够格当咱们站中级技术工。” 去年，也就是1955年，国内经济形势继续向好，京城在7月份废除1952年7月1日颁发的折实单位和工资分制度，改行货币工资制。 奶检员属于技术专业人员，2级工以内是学徒工满期长级，不需要考核，为初级工种。 3级、4级、5级和6级技术工人属于中级职称。 7级和8级工是高级技术工，八级工等同于行政17级。 王福申站长从魔都请来的三名质检科骨干，就是两位3级技术员和一名5级技术员。 “我还想评八级工呢。” “好，有志气！” 站长王福申拍了拍苏南星肩膀。 年轻人就要有这种勇往直前的劲头。 如果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位于东直门外，东边300多米是东直门外大街，西边斜对面便是红星轧钢厂。 站长王福申的吉普车驶入牛奶总站，绕过前面的灌装车间，来到后院。 西侧有一排外墙刷着白漆的二层小楼。 这里便是奶站质检科。 奶检是一项严谨且要求严苛的工作，所以办公区域划在一楼，二层几间检验室非请勿入。 站长王福申也被一视同仁。 他想要质检科5级奶检技术员刘凯主持苏南星的定级初评，也只能让人传话，然后站在楼下。 苏南星好奇的打量。 他的记忆全是灌装车间和前院，后边也就每月发饷去行政楼门前排队，质检楼他一次都没进过。 一楼12间房子，中间有楼梯去二层，楼梯口嵌了铁栅栏门。 门口右边第一间是传达室，有人值班。 王福申就是通过值班员给二楼传的话。 几分钟后。 质检科技术组组长刘凯走来，身旁还有一名同事，两人边走还边沟通。 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苏南星撇了撇嘴。 虽然他没在50年代当过奶检员，但凭借记忆里对奶站拥有的岗位，便能推断奶检员每天工作不超过三件事。 检验新入库的鲜牛乳； 检测还原奶的细菌含量； 消毒检验室，整理检验设备。 至于其他的工作，应该与奶检无关，领头的这位技术员，怕是借工作之便接触小美女呢。 “站长，您怎么过来了？” “刘组长，来，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带回个好帮手……” 王福申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 质检科刘凯刘组长，魔都乳肉管理检验所请来的专家，五级奶检技术员。 他身后站着的女青年叫刘晓莉，3级奶检技术员，也是魔都过来的。 两人听到王福申介绍苏南星尝牛奶断病因的事迹，反应不甚相同。 刘晓莉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惊讶和好奇。 而刘凯却像是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你家里有人在西郊牛奶场上班吗？” 刘凯问。 “我没有家人。” 苏南星摇头。 以前有，但建国初全家都往海外跑，把他遗弃了。 “那你怎么知道奶场牛奶刚打过疫苗？” “我尝出来的。” “呵……” 刘凯笑声轻蔑，满是不信的意味。 他还要继续质问。 站长王福申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刘组长刚一开口，他就感觉不太舒服，随后两人一问一答，王福申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刘组长，闲话以后再说，你先带人给苏南星同志考个试，测测他有没有资格担任奶检员。” “……好。” 刘凯沉吟两秒钟，点头应下。 楼梯口北边是值班室，而南边第一间，则是换衣间。 站长王福申和苏南星都被要求换上白大褂，戴上帽子，还特意套上了扎染了蓝色的粗布鞋套。 苏南星心里不以为意。 刚才刘凯和刘晓莉从楼梯走出来，鞋套也没摘。 这样的流程浮于表面，实际吊用没有。 二楼北首，牌子是第（3）奶检实验室。 刘凯是5级奶检员，当仁不让主持此次初测评。 刘晓莉和另一名从南边赶过来瞧热闹的奶检员也在旁观。 实验室除了苏南星，还有包括站长王福申在内共计四个人。 “美蓝试验听过吗？” 刘凯戴上手套，一边摆弄试管和水溶锅，一边问。 他不问会不会做，而是问听没听过…… 态度轻蔑，言语轻佻，一听就知道对苏南星成见不小。 跟早晨何雨柱情况相似。 苏南星很疑惑。 自己貌似跟这位刘组长也没打过任何交道，这种排斥和反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难道自己魂穿的这个原身，是天生招恨体质？ 第6章 专业碾压 一鸣惊人 “美蓝试验听过吗？” 刘凯晃动试管，轻佻的问。 “知道一点。” 苏南星平静的回应。 他所谓的一点，可不是别人理解的一点。 美蓝试验全称应该叫牛乳美蓝还原试验，他不仅知道名称，还能详细说出其所以然。 “我做一遍，你仔细看，然后来一遍，能行吗？” “好。” “晓莉也仔细对照一下，刚才你提的问题，或许在操作步骤里能找到答案。” 刘凯从苏南星身上没瞧出激动，也没收获敬重和崇拜的情绪价值。 刚才刘晓莉跟自己聊相同的牛乳样品，多次检验结果有时差距很大，不知原因。 刘凯认为是刘晓莉的试验操作步骤有瑕疵所导致。 毕竟自己是魔都最权威的乳肉管理研究所5级技术员，而刘晓莉则是下边区检疫站内评的3级技术工。 “好的，组长。” 刘晓莉往前迈了半步。 旁边凑热闹的3级奶检员佘维桢看刘晓莉往前，他也跟上，继续挨在刘晓莉身旁。 刘凯在面前放了一个试管，鲜牛乳和试剂溶液。 操作之前，他还做了介绍。 虽然心有不愿，可站长看着，该有的流程还要走。 他打定主意，无论苏南星待会儿怎么模仿，他都全盘否定。 至于原因…… 自己的目标刘晓莉对他好奇还夸赞，这就是原罪。 “这叫试管，是用来做美蓝试验的工具，检测用的鲜牛乳，还有这个美蓝试剂，是专业配制的检测溶液。我现在开始操作，你们仔细看好……” 吸管吸取鲜牛乳到试管内，紧接着又吸取配好的美蓝试剂滴进去，塞上塞子，晃动了两下，便放进水溶锅里。 仅这一步，苏南星就皱眉，心里暗自摇头。 不够严谨，太不专业。 业余到苏南星都没眼看下去。 “现在开始，记录褪色时间，半小时观察一次，根据褪色程度表，记录对应的牛乳里细菌数量，合格的牛奶要保证每毫克不超过80万细菌总数。” “苏同志，你来试试，要跟我刚才做的动作一致。” 王福申一怔。 他觉得刘凯的初评有些儿戏了。 这个操作流程看似很简单，他觉得自己都能来，何况苏南星？ 其实越看似简单的步骤，越容易藏匿陷阱。 刘凯故意模糊评定标准。 动作一致的因素有很多，每一个动作的幅度，分配的时间长短。 他相信即便是站长王福申也不会关注细节。 到时候他说苏南星太着急，心不够细，不适合培养当奶检工的借口就能立得住。 晓莉和小佘也不能说什么。 刘凯让出位置，示意苏南星过去展示。 苏南星站到试验台前，垂眸扮沉思状。 “怎么？这么简单的步骤都记不住？” 刘凯乐了。 还以为是什么能耐人呢，果然送奶工就是应该干体力活，想当技术员？不自量力！ “站长，刘组长刚才的步骤我没法模仿。” 苏南星一开口，刘凯就笑出声来，他双手一摊，看向王福申： “站长，你看……这人我怎么收，培训估计也够呛啊。” “小苏，你怎么回事？” 站长王福申欣赏苏南星的点便是他的自信。 这么简单的试验模仿，没道理他学不来。 现在搞成这样子，他肯定要追问。 “站长，不是我模仿不了，而是刘组长的操作步骤不对。” “什么？” 刘凯脸上笑容收敛，被3级奶检员质疑他都会发火反驳，区区一个送奶工，竟然说他步骤不对？ 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步骤不对，你懂牛奶检验吗？知道什么叫美蓝试剂吗？” “刘组长，这个应该叫亚甲基蓝，因为检验方法叫美蓝试验，为了方便才称它是美蓝试剂。 哦，对了，美蓝试验的全称应该叫牛乳美蓝还原试验。因为这种检测方法对人体白细胞和其他细胞的还原作用同样敏感，也被医院用来检验异常乳，也就是乳.房炎症或者未乳……” 刘凯张了张嘴，瞳孔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旁边两个3级奶检员也是一样。 站长王福申却精神一振。 仅从苏南星口里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便能听出点门道。 自己或许还是小看了这个送奶工。 太和号牛乳厂…… 王福申瞬间决定回去就查查它的底，也探探苏南星的背景。 普通送奶工可不懂这些个。 苏南星不担心，他既然说的出，自然就想到了后果。 他有信心解释清楚，开口前就逻辑闭环了。 当务之急，他要再次人前显圣，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区区5级奶检技术员能评定的了。 刘凯刘组长，不够格。 “美蓝还原试验是一种色素还原试验，用来判断原料乳新鲜程度。” 苏南星开始边讲解边示范。 他拿出两个试管。 “试验操作步骤有两种情况，我先做第一种……” 左边试管内滴入两次鲜牛乳。 “10ml滴管，滴入20ml样品，再滴入……” 苏南星拿起配置好的美蓝试剂，也就是亚甲基蓝乙醇溶液。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一瞬间。 美蓝试剂结果呈现在苏南星面前。 “这是普通5ML制饱和亚甲基蓝乙醇溶液，是用0.1g亚甲基蓝溶于30ml30%乙醇溶液，定容至100ml容量瓶里，再加195ml水混匀稀释，冷藏保存。” “这份试剂稀释比例不对。” 苏南星将溶液试剂拿起，凑近闻了闻。 “而且保存时间超过一周了。” 苏南星看向站长王福申：“亚甲基蓝乙醇试剂保存期应在一周内用完，超过一周会影响检验结果准确性。” 刘晓莉恍然。 这份试剂是奶站正式开业第二天配制，已经第11天了。 “真神了哎。你怎么知道试剂保存超过一周了？” 佘维桢好奇心太强烈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闻出来的。” 苏南星随口解释了一句，便立刻投入到牛乳美蓝还原试验的操作步骤讲解中。 “如果是正常合格的试剂溶液，放入1ml，塞上塞子后，摇晃一定要让试管上下倒转，不低于4次，这样才能混合均匀。” “水溶锅水温要保持在38-40之间，开始记录时间，但是——” 苏南星停顿，抬头看了面前被吸引住的四人，尤其是多扫了刘凯一下。 “加热前放入试剂溶液的操作步骤，一定要让试管在水浴锅稳定5分钟后，取出，再重新倒转一次，这样检测的结果才更准确。” 随后。 苏南星又演示了一遍第二种方法。 试管加入牛乳样品，在水溶锅加热到38，再加入试剂溶液盖上塞子混匀。 最后。 苏南星摘掉手套，边离开试验台，边说：“这个试验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几个： 水溶水面不能低于试管内乳样品的高度，观察褪色时，底部或表层有少许蓝色者，也算褪色完毕。 如果想要精确，前1个小时，按照20分钟拆开，记录三次……” 苏南星结束操作步骤，来到站长王福申面前。 右边四只炯炯有神的目光里夹带惊叹和钦佩，左边目光阴郁，感觉有点尖锐。 苏南星连正眼都没给左边。 刘组长既然蔑视别人，便也要做好被别人无视的准备。 第7章 必须争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行政楼在后院正中，坐北朝南。 二楼东首便是站长室。 王福申接过苏南星填好的表格看了一眼。 “字写得不错。” 言，心声也。 书，心画也。 王福申看到表格上风骨清举的文字，绝对称得上多力丰筋。 而且王福申本人信奉‘心正则笔正’，看到苏南星的字，心中顾虑也得到了些许缓和。 “谢谢。” 苏南星不卑不亢，但语气谦逊，不似刚才在质检楼实验室那般锋芒。 “你……想直接申报八级工？” 看完字型韵味，王福申再看到填写的内容，不由吃惊。 没想到这小子不是随口说，竟真的有这个念头。 “嗯。” “你知道奶检技术员的八级工要考核哪些方面吗？” 说实话，身为奶站站长的王福申自己都不清楚。 毕竟八级工审核归劳动局职工评级小组负责，他只有提交权，没有评测资格。 苏南星摇头。 王福申见他这副样子，也笑着摇头。 “你连考核哪些内容都不清楚，怎么提前准备？不如先……” “站长，我不用提前准备。” 苏南星果断拒绝，铿锵有力地道：“我熟悉牛奶基础知识，牛乳厂卫生安全知识，能控制牛奶杀菌、发酵全部流程，也知道巴氏消毒法、平锅法的原理，并能够熟练演练。 我可以胜任日常的感官检验，懂所有实验室仪器的使用，微生物指标检测也没问题，刚您亲眼看我做过美蓝试验……” 苏南星顿了顿，想到记忆里自己前身的经历，吸气，咬牙：“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用凯氏定氮法进行理化指标检测。” 1955年之前有《京城市牛羊乳业卫生管理暂行办法》作为奶检标准。 去年7月份开始，执行《乳品检验规范（草案）》，其中便增加了硬性标准：每一段时间对乳品进行理化指标（脂肪、蛋白质、酸度以及密度）检测。 “你当真会做理化指标检测实验？” “会。” 既然已经这样，苏南星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初评之前，奶站给苏南星定档中级技术员，或许他也会欣然接受。 毕竟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往上升。 但初评遇到对他恶意满满的刘凯，苏南星就放弃了藏拙。 对方是五级技术员，那他要争取的，最少也要五级起步，甚至起码的六级才更稳妥。 永远不要小觑职场竞争和人性的卑劣。 王福申沉思了半分钟： “小苏，八级工评定考虑因素有很多，也不只是专业技能水平过关就行。” “站长，职工技能评级不看专业水平，难道要看谁的关系更硬？还是说外来的和尚才能念经？” “苏南星同志！” 王福申猛地拍桌，肃然起身：“你这个观念可要不得！” “站长，只让做不让说，哪有这个道理？” 苏南星表面顶撞领导，实则内心也很紧张，眼神紧盯站长王福申的微表情，大脑疯狂运转，时刻准备应对急转直下的可能。 “如果是这种情况，您干脆让我还回车间好了，我还当我的送奶工。” “你这小子！敢拿这个要挟我是吧？” “站长，刚才你也看到了，刘凯刘组长不知为啥对我意见很大，我要是不在级别上争取，与其被他针对，还不如当我的送奶工好呢。” 有些事情没必要委婉曲折，把问题摆到桌面上，反倒更容易让领导舒服。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也才正式建立不到半个月。 身为管理层一把手，最希望看到的不是矛盾潜伏，而是炸出水面。 发现问题才能更有效解决问题。 “小苏，你这些牛奶厂的专业知识，是跟谁学的？” “我从小在牛奶厂长起来的，去过魔都当陪读，48年回来后就在前门太和号牛乳厂车间工作了……” 苏南星没有丝毫迟钝，自己的经历他张口就来。 这本就是他给自己找到的逻辑闭环。 是他敢展示专业能力的底气。 王福申其实没想当面问苏南星。 他打算调查太和号牛乳厂合并的资料，也想通过街道办王主任了解苏南星的过往。 但厂里质检科临时组长刘凯莫名针对苏南星，王福申也确实感受到了。 或许是捍卫学院派的尊严，单纯瞧不上天赋选手，也或许有其他自己不清楚的因素。 但无论如何，苏南星直白地说出来，潜在的问题和顾虑都显而易见。 身为奶站站长，新建团队的安定和谐确实也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先了解苏南星的背景，才好对接下来自己对苏南星的安排和使用进行调整。 “申请表格我会直接交上去，你的情况我也会跟劳动局那边说明，高等级评定肯定会有相关调查，到时候你记得配合一下。” “好的，谢谢站长。” “嗯，先去吧。” 站长王福申脑子里想着如何使用苏南星，以及怎样调和质检科刘凯组长和未来组员苏南星的关系。 是的，没看错。 刘凯是组长，苏南星在王福申当下的意识里，只是组员。 王福申不认为苏南星能评定到高级奶检技术员。 如果他真的学历高，还有奶检相关经验，当初就不会被用作送奶工。 要知道国营京城牛奶总站成立，一共拥有2977名职工，其中质检科的52名成员，几乎都是从私营牛奶厂和东单奶站以及德胜门奶站里选拔出来的非检验专业工人。 有11个曾在勾兑车间工作6年以上的员工，甚至直接跨过奶检学徒工，成了1级奶检员。 这些人里，可没有苏南星的影子。 而以他今天展现的能力，却一直做送奶的工作，这里面必然是有原因的。 而苏南星展现出了少年心性，在王福申看来也有点恃才傲物的意思。 这样的人城府不深，性格直接干脆。 驾驭这样的人才，王福申自有他的一套方法：先顺毛捋，安抚为主，等做完背调再考虑如何使用。 “站长，我回哪儿？” “呃……” 王福申这才想起，还没给苏南星任何任命呢。 “你先把之前的工作交接好，时间也不早了，就先回去吧。明天给你半天假，下午回来报道。” “是。” 调查也要有个缓冲期。 待会儿就去找一趟街道办王主任调苏南星信息，还要查一查东单奶站并购太和号牛乳厂的资料。 王福申站在窗前，目送苏南星大踏步穿过后院，消失在门洞里。 第8章 积极关心女同事 苏南星拐出奶站大门，往东直门方向径直走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心思真正看这个时代的景色，感受这个时代的人文气息。 牛奶总站挨着一个冶炼研究院，斜对面是红星轧钢厂。 建筑看上去年份都很短。 往里边步行几分钟。 与一辆大鼻子白顶红皮的‘道奇公交车’擦身而过。 景色便豁然从萧条的道路变为热闹的集市。 东直门外大街的繁华映入眼帘。 东直门又被称为商门，店铺林立，且多是前店后院的布局。 走在街上，左右都能看到古朴的建筑，青砖绿瓦以及屋檐别致的雕花。 苏南星看到了旧社会的黄包车与新时代的自行车在德顺兴厚记油盐店附米面铺子右边的空地上扎堆。 聚亿成记麻绳山货铺子门前路对面排了一溜小吃摊，一直延伸到利丰理发店和修补皮胎铺附近。 有推骑方便的三轮改的木架子车，也有垒砖砌灶架案板的抻面、卤煮和炸糕。 苏南星摸了摸肚子，又捏了捏裤兜里缝的荷包。 凭原身记忆在这个需要排队的炸糕摊买了一份。 队伍就排在滚烫的油锅边，看着炸糕在里面翻滚，分外诱人。 递上两毛六，接过炸糕。 苏南星迫不及待便咬上一口。 薄皮大馅，外焦里嫩，口腔里味蕾猛地被打开，好吃得不像样子。 跟穿越前吃过的任何炸糕味道都不一样。 苏南星忍不住给手里的炸糕丢了个评鉴…… 叮—— 意识里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 苏南星打开【物品评鉴系统】虚拟面板—— 姓名：苏南星 年龄：21岁 职业：送奶工 剩余评鉴值：10 剩余积分：0（可兑换31.69） 检测到宿主评鉴值达到真品【蘸汁】升级标准，是否升级……是or否？ 蘸汁？ 什么鬼？ 苏南星脚步停下，边吃边浏览。 从魂穿《情满》至今，他一直使用【物品评鉴系统】应对自己络绎不绝的麻烦，压根没来得及研究。 既然系统又有提示，苏南星又暂时脱离了危机。 自然要好好探究一番了。 首先，评鉴值升级真品是什么意思？ 苏南星疑念刚生，系统说明便实时响应。 就冲这智能味儿，哪怕系统是个哑巴，苏南星也很满意。 物品评鉴结果首先会将被评鉴物品分成真品和赝品两大类，其次才会分析具体功效、成分、作用和结论。 被评鉴为真品的物品，可以通过评鉴值进行升级，升级后的真品会放入系统奖池，以抽奖的方式获取。 系统奖池？ 【物品评鉴系统】还能抽奖？ 人性化系统继续弹窗解释： 系统功能分类：评鉴、抽奖、商城。 抽奖：系统会不定期发放抽奖次数，发放原则：略。 苏南星：…… 这个略，很有灵性。 抽奖系统是二级页面，打开后能看到评鉴结果为‘真品’的货物。 苏南星第一眼便看到了被系统评测为‘蘸汁’的物品，竟然是交道口派出所审讯室内，龙飞让他勾兑的那杯溶液。 水+酱油+米醋+盐，嗯，跟吃饺子蘸的醋碟勉强能够上。 一般情况下，醋碟是不放酱油和盐的。 除非拌馅儿忘了搁盐，不够咸。 倒也解释的过去。 后面陈列的，还有GAZ-69，王福申载苏南星回奶站的座驾吉普。 牛奶样品（实验室抽样），亚甲基蓝乙醇溶液，炸糕，以及……秦淮茹！ 咳咳咳。 苏南星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呛气管。 系统打算弄啥嘞？ 咋这么牛掰？ 连大活人都敢摆出来当奖品。 万一自己真的抽到她会怎么样？ 前后院邻居，蹦出来一模一样的俩漂亮小娇妻…… 苏南星怕自己一个没藏住，就被拉去切片被研究。 “如果抽到活人，会发生什么情况？” 苏南星心里默念。 然而—— 这一次系统装聋作哑，没有弹窗解释。 是故意混淆，还是要等抽到之后才会反馈？ 苏南星只能这样猜测。 秦淮茹是界面右下角最后一个。 意识继续往下拉，陈列界面出现了棒梗、刘晓莉。 苏南星这次没有意外。 既然秦淮茹在列，刘晓莉八成没跑。 他料想到的。 检测棒梗是为了确认发热昏厥的病因，给自己排除嫌疑和危机。 检测刘晓莉，却是因为她长得太水灵，白嫩清秀。 怪就怪她穿的白大褂和里面的外罩衣太宽松。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活脱脱一知性小美人儿出现在面前，刚得到【物品评鉴系统】的苏南星能忍住不检测？ 他当时脑瓜子一热，用‘了解同事身体数据以及是否原封很有必要’说服了自己内心。 原封说明单身。 苏南星原身也没谈过恋爱。 如果是二手，苏南星也就不惦记了。 可要是三手、四手…… 嗯，咳咳，苏南星也不是不可以关爱照顾一下女同事。 检测到宿主评鉴值达到真品【蘸汁】升级标准，是否升级……是or否？ 或许是检测到宿主思想不着调，系统提示又默默刷新了一遍。 苏南星毫不犹豫选择‘否’。 10评鉴值升级蘸饺子的醋汁，他有毛病吗？ 必须得攒着。 攒到升级……呃，秦淮茹还是刘晓莉呢？ 苏南星打了个激灵，皱眉审视自己。 有点不对。 他原本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肯定是原身残留意志和心思潜移默化对自己有了影响。 对。 肯定是这样。 苏南星松了一口气。 自己人品还是很有保证的。 但凡以后产生某类坏心思，那必然是原身的问题。 跟穿越带挂的心理释放作用毫无瓜葛。 看完系统抽奖功能，苏南星又将注意力放到系统商城。 商城：物品评鉴为赝品则上架系统商城，可通过积分购买。 积分？ 苏南星退回到系统首界面： 剩余积分：0（可兑换31.69） 早晨第一次看到虚拟面板，自己可兑换的积分貌似是31.95来着。 哦，是了。 苏南星恍然。 他下意识捏了捏裤兜。 刚才买炸糕花了两毛六，自己的身家恰好还剩31块6毛9分。 敢情还是用钱买。 苏南星了然于胸。 接下来，就看赝品商城里的商品为何，作价又几何了。 第9章 赝品商城加载中……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车停在鼓楼东大街。 苏南星到站下车。 铛铛车是京城对有轨电车的称呼，除了车顶有接线设备，车头还挂着一个铜铃铛，司机只要踩下踏板，铃铛就会‘铛铛铛’提醒行人避让。 苏南星从东直门内大街一直逛到南门。 评鉴了不少东西，刷了很多评鉴值。 也一不小心消耗了好几个能兑换的积分。 现在苏南星的积分依旧是零蛋，但能用于兑换积分的数值，却从31.69变成了19.16。 花了全部身家的小一半。 一分钱俩的几个网兜，最后也塞进了两分五的棕麻袋。 麻袋收口拧个结，被右手抻着扛上肩。 苏南星从南门坐有轨电车，在前鼓楼苑胡同对过下站。 沿着南锣鼓巷主街道，也就是本地老人俗称的蜈蚣巷往南，过黑芝麻胡同拐回95号院子。 “嘿，二位大爷，又下棋呢？” “王婶儿，准备回家做饭啦？” “哎吆，太太，您老慢着点，来，我搀着您……” 走进胡同，苏南星对‘曾经’的点头面熟的大爷大妈主动打着招呼。 棋盘上丢一撮沙土炒的葵花籽，给面善的婶子露个笑模样，拐弯遇着跟抱住电线杆的皮娃子拉扯的谢大娘，还掏出一颗古巴糖。 皮孩子松手去抓糖，失去了跟他老娘对峙的最后支撑。 可想而知，嘴里哪怕再甜，屁股也得开花。 八级工要家访调查。 苏南星没有家人，调查肯定会面向胡同里的街坊四邻。 看在自己积极态度和小恩小惠上，这群宣传口的无冕主任们也得口下积德呀。 而且，趁着瓜子还没跟花生似的划入副食本，苏南星着实买了不少。 1953年11月，京城发行面粉购买证。 1954年食油和麻酱也划入定量供应名单。 1955年10月，粮食实行以人定量，粮食部发行‘全国通用粮票’，城里粮食彻底凭折定量供应。 今年3月初，连鸡子儿也划入了限量供应。 鸡子儿，学名鸡蛋，每人每月2枚。 苏南星刚才逛街时亲眼见过，这个时代的鸡蛋比鹌鹑蛋大一些，能有上一世普通鸡蛋接近一半的分量。 一个月两枚，攒俩月都不够一顿塞牙缝的。 绕过墙角电线杆，便是95号院子门前小空地。 倒座房前面有一排宣传栏，入户的金柱大门在东南角巽位。 巽为风，坎宅巽门寓意住着院子里的人顺风顺水。 苏南星扛着一麻袋新买的物件吃食迈过门槛，过垂花门来到前院。 西厢房门口三大妈杨瑞华正在给门前几株干花枝子翻土。 “三大妈，还没做饭呢？” 苏南星笑着打招呼。 三大妈脸上的平静却陡然消失，瞥了苏南星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棉帘子底摆的垂木砸到屋门门槛，发出咣当的响动。 苏南星一怔。 自己早晨也没跟三大爷阎埠贵起冲突呀，跟自己甩哪门子脸呢？ 回来路上苏南星还想着以后可以跟阎家用白薯换细粮。 三大妈这态度，明显是把便宜省事儿的好处往外推。 活该他家每月跑好几趟城外去换粮。 苏南星斜插过前院，走过阎埠贵家的西厢房门口和北窗户，穿过月亮门，回到自己家。 他住西跨院，房子一间半，位置跟穿堂西户挨着。 脑门顶起棉帘子，掏钥匙开门锁，顺便将【物品评鉴系统】的虚拟面板关闭。 刚才三大妈杨瑞华甩脸子进屋，苏南星便没忍住又打开了系统商城。 从东直门逛到前门，苏南星刷了不少有用和实用的东西。 大珊栏附近一个烀白薯的锅摊，评鉴出了白薯假货。 苏南星挺意外的。 不明白系统评鉴的标准是什么。 苏南星也问过，简单一个【略】就给他打发了。 哑巴系统就这点好，一旦不想解释就能装聋作哑。 系统赝品商城还在加载中。 除了今天苏南星评鉴的假货赝品，没有其他东西。 假白薯的标价是0.02积分一市斤。 苏南星问过前门粮站，1斤粮票换5斤白薯，外加一毛四分钱。粮站外有人候着，等苏南星出来也追上来给价。 不要粮票的白薯7分钱一斤。 细粮票换粗粮一换二。 苏南星还想着跟三大爷阎埠贵调剂调剂。 他家为了养家糊口，苏南星为了不让舌头受苦。 可惜三大妈这态度，明显不想配合。 可拉蛋倒吧。 推门进屋，四米见宽，6米深一间房。 右手边是脸盆架，然后是窗户，最里边角落有个陶瓷瓮，盖着半拉木板盖。 往北摆着个老旧的四仙桌，桌子挨着墙，下面塞着俩凳子。 东北角有个木板床，桌与床之间，有铁皮炉子，炉烟囱管子顺着东墙一溜儿，从窗户东边最上角扎出去。 西边门后放着扫帚和铁簸箕，墙上和门后都有挂钩，系绳子的一副蓝粗布棉手套随着关门动作在门后挂钩上悠荡。 这便是苏南星以后生活起居的环境了。 原身生活挺节俭。 昨夜焖的炉子后半夜灭了，他早晨也没重新点起来。 应该是节省煤球，等忙完工作回家再拾掇。 西跨院这位置因为月亮门隔出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小天井，闹中取静是优势，但劣势也不少。 譬如灌风。 西北风刮起来，别家都没事，就他门口整日嗷嗷叫唤。 院子里小风，他门口大风，院子里大风，他这小天井就恨不得龙卷起来。 一天没点炉子，这会儿屋里凉飕飕的，床上褥子都给冻透了。 小屋里有现成的棒子瓤，碎木屑和十来块跟蜂窝煤有点相似的，记忆提醒苏南星，这玩意儿叫引火碳。 点炉子对于苏南星而言，是个新鲜活儿。 先清空炉膛里的煤灰。 将一应物件都摆在炉旁地上。 先团一小坨买糖炒板栗的油皮纸，里面裹了点碎木屑，划着洋火柴点着塞炉膛里。 寻着记忆里的步骤，放两根棒子瓤，然后是引火碳。 最后滴了一点煤油。 煤油滴到炉膛里，火势顿时旺了起来。 最后这个步骤是原身没有的。 煤油很金贵，原身可舍不得浪费。 但苏南星舍得。 奶站质检科的实验室里，煤油是不限量耗材。 原身当初是送奶工，当然够不着这些玩意儿，苏南星交接完了工作，无论怎么着都得是奶检员起步。 以后别说是煤油，酒精也能搞得定。 第10章 嘿嘿！我碰个瓷儿先！ “他婶子，这是去医院送饭呢？” “是啊，刚热了饭，唉，可怜我那乖孙还在医院饿肚子呢。” “淮茹没啥子事儿吧？” “大人还好，就是孩子遭罪呀，才那么大点，想想我就难受……” 傍晚时分，四合院里各家门前炊烟袅袅，是一天里烟火气最鼎盛的时候。 苏南星拐出月亮门，迎面便瞧见三大妈和贾张氏在聊闲篇儿。 邻里邻居的，对上了面不打招呼貌似不太合适。 想罢，苏南星便打算开口招呼一声。 可老虔婆和三大妈反应更快一步，一个立刻拉下脸，瞪了苏南星一眼扭头就走。 另一个低头蹲下，拿着筅帚噌噌刷锅，动作像是在撒气。 “李大爷，刚准备吃呢您？” 苏南星转头跟东厢房门口的住户打招呼。 东厢房李家厨屋搭在南边，截了抄手游廊的拐角。 李大爷双手端着锅，正准备进屋。 “哎，哎，你吃过了？” “吃了，刚吃。” 李大爷脚下没停，肩头撑开棉帘子进了屋。 苏南星视线往左边看，穿堂东户刘家婶子正推搡孩子回屋，只留给苏南星一个后脑勺。 他走出月亮门的时候，婶子还给她家闺女刘媛媛拍棉裤上的灰呢。 感觉半天时间，自己就跟瘟神似的，貌似被孤立了呀？ 苏南星摇了摇头。 他刚吃了饭，准备去倒夜壶。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稍不留意就还是执行以前的习惯。 铁皮炉子上烤着窝头片，尿意来了才想起家里没抽水马桶。 便拿了床底下的尿壶撒了一泡。 吃饱喝足才想起处理丢在门口外边的夜壶。 出门遭冷遇，苏南星属实没料到。 像是早晨那次误会兼意外，都是自己犯了错似的。 好在苏南星从不内耗。 有系统打底，还有工作即将变更好的预期。 周围这群NPC，他也不甚在意。 迈三个台阶上垂花门，左拐顺着影壁墙正面来到金柱大门门厅里。 门口光线一暗，伙夫何雨柱窜上台阶，堵在了门口。 “让开！好狗不挡道！懂吗你？” 苏南星皱眉。 金柱大门一间房子的宽度，自己走在偏右边，怎么看都算不得挡道。 “偷吃屎橛子忘刷牙了？说话跟喷粪似的。” 苏南星不惯着他。 哪怕他可能有这个世界的主角光环。 “嘿，行哎，找揍是吧？来，爷们跟你练练。” “你动我试试？” 苏南星心头一动。 刚才一路逛一路走，花钱如流水也没觉得啥。 回来烤窝头片沾王致和臭豆腐往嘴里塞的时候，看到连20积分都换不出来，不免心疼，还有一丢丢惆怅。 距离月底发饷还有十多天呢。 自己往后的日子貌似有些难捱。 “动你咋了？我还揍你呢！” 何雨柱伸手推搡了一把。 力气是不小，但如果苏南星硬扛，估计也就退个半步。 但苏南星志不在此，他像是挨了一记降龙十八掌似的踉跄后退。 一边退一边还下意识挥舞双臂。 他右手还拎着尿壶呢。 顺着摆臂，凉飕飕的一泡尿直奔何雨柱面门而去。 何雨柱被冷尿泼脸，当即火冒三丈。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就准备朝苏南星下狠手。 结果定睛一瞧，面前没人。 视线跟着往下，才发现苏南星直愣愣地躺在地上，两条腿还间歇性的抽搐。 顿时吓了一跳，火气也立马泄了。 “哎，怎么了？” “柱子，看看你，又干了些啥！” “快，快喊人送医院！” 三个大爷陆续出现在门口，瞧见眼前一幕，瞬间便被代入苏南星设计的情景里去了。 苏南星跟何雨柱言语起冲突的前两三秒，透过他身后看到了从拐角绕出来的三大爷阎埠贵半个身子。 后面还跟着身材跟门板似的二大爷刘海中。 这才是苏南星激何雨柱动手的底气。 跨越六十余年的热门兼职生意——碰瓷儿闪亮登场。 用在1956年当下还算蛮前卫的。 都不用扮演老大爷。 自己一年轻大小伙子亲自操刀，只要倒下了，也没人怀疑。 一群人提心吊胆，着急忙慌把人抬上板车，火速送来医院。 苏南星一路哼哼唧唧，演技在线。 到医院，进急诊，被大夫翻眼皮，压舌苔，听心跳，又给换了个老大夫摸脉。 最后给安置在急诊病房4-19床铺。 靠窗。 要说还真挺巧的。 刚巧与门口16床的秦淮茹睡斜对角。 苏南星演了一路痉挛有点累，被大夫检查和盘问期间，便丝滑地改了戏路，现在头晕胸闷，身体无力。 他打定主意今晚说啥都不走了。 医院病房有暖气，比家里冻透了的被褥睡着舒服。 病房门口。 易中海正在跟大夫咨询。 “……他这病严重不严重？” “现在没确诊，也不好说，先留院观察吧。” “大夫，他俩是一个院子的，我是院里联络员一大爷，这事儿我们自己协调行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自己协调？” 大夫瞥了一眼易中海身后的三人。 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还有一路沉默没吭声的何雨柱。 他真有点被吓着了。 而且他也挺纳闷，自己明明就是推了一把，应该也没特别用劲……吧？ “大夫，是这样的，我们直接跟交道口派出所王所长汇报，就不麻烦医院这边另行通知了，没必要多浪费同志们的精力。” 三大爷阎埠贵慌忙解释。 “你们跟派出所报案了？” “我们汇报，我们汇报。那个，大夫啊，其实刚才送人来医院之前，二大爷刘海中同志就去过派出所了。” “你去过派出所了？” 大夫很尽责，看向一直想要说话却始终没说的壮汉。 “对，我去过，刚去过。” 阎埠贵狠拽刘海中衣摆，刘海中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说话。 “那好吧。不过病人情况不稳定，我这边也是会做记录的。” “明白，大夫您辛苦了，我们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易中海没言语，任由三大爷阎埠贵‘混淆视听’。 他们仨确实去过派出所，却是先去派出所，后遇到苏南星被何雨柱打坏。 因为上午‘诬告’，三位大爷被勒令接受一周的学习，还被罚抄50遍联络员治安管理办法。 刚才就是去派出所‘交作业’的。 跟大夫的问答，三位大爷说的都是真的，刘海中也确实没撒谎。 只不过经由阎埠贵一‘润色’，听到大夫耳中，味儿就变了。 只能说三大爷不愧是小业主出身的教书匠。 有点子道行。 第11章 谈崩了 “一大爷，我不同意。” 苏南星垫着枕头，靠坐在病床床头。 易中海给何雨柱当说客，想用10块钱把这件事翻篇儿。 “早上没由来的摔了我一次，现在我还偏头疼，刚才又把我推倒伤上加伤，我一个月工资31块5，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够了，不差他10块8块的，我就想要个公道！” 苏南星看了看易中海旁边的刘海中，床尾的三大爷阎埠贵，眼神里有淡淡的疏离和轻蔑。 “报警吧，给你们机会主动上报，不然我自己来。” “小苏，都是住一个院儿的邻居，没必要闹派出所去，是吧？” “二大爷，就因为是一个院的邻居，我就更要追究到底，要是不让傻柱知道疼，以后还不是想欺负我就随便欺负？” “南星啊，你放心，我已经教训柱子了，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易中海急忙递话保证道。 “一天就欺负我两回，一大爷，你倒是给我做主啊。” 苏南星嗤笑，懒得遮掩了。 易中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就苏南星这态度，这口气。 也就是何雨柱被安顿在楼梯口没让他进来，不然保不齐又要冲上来动手。 当初亲爹丢下他兄妹跟寡妇远走高飞，一大爷一大妈两口子救济过他们，这情分他心里揣着呢。 敢对一大爷不敬，他揍不死丫的。 “小苏，你倒是说个数，算上误工的费用，养病的费用，还有补偿给你的钱，多少合适呢？” 床尾站着的三大爷阎埠贵声音不高，但内容最有份量。 这才对嘛。 “要不说您是咱前院的大爷呢。” 苏南星笑了，朝阎埠贵晃了个大拇指。 “唉，多少意思意思呗，我一个月工资30块冒头，就赔我30块吧，块八毛的就算了，二大爷说的也没错，都是邻居，我就不那么较真儿了。” 30块！ 这叫意思意思？ 还不较真儿？ 易中海一口老痰差点就窜出嗓子眼直奔苏南星面门去了。 刘海中下意识点头。 苏南星这小伙子还行，起码认可了自己说的。 阎埠贵偷瞥易中海，心里啧舌，又带着点羡慕。 如果挨打的是自家老大或者老二，30块钱不就是自己家的了？ “南星，柱子一个月才20块，养活两口人，他妹妹还得上学，30，有点多了。” “三位大爷，你们就庆幸我新工作岗位没调动，现在还算送奶工，不然就不是30块钱的事儿了。” “艹他丫的，东旭哥，你放开，别拦我，今儿我非得让这孙子知道啥叫沙包大的拳头……” 走廊里传来何雨柱的咆哮。 敢情人没进来，但一直搁外边听墙根呢。 苏南星双手一摊：“一大爷，听见没，瞧着了您呐，就他现在这态度，你说我能不追究？要不一锤子打死，那话咋说来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易中海看向三大爷阎埠贵，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转身出去。 三大爷阎埠贵脸上的肉微不可察地抖了两下。 心中不满，但脸上却兀自堆起了笑：“小苏，你要是报上去，柱子工作就保不住了，他住的可是私宅，没工作也搬不走，你们这仇要是结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可有的闹腾。” “二大爷，三大爷，既然你们是院里的管事大爷，傻柱找茬闹腾我，你们管不管？” “管，肯定得管，但你想啊，大家伙都得上班，就算你俩打了架，闹了矛盾，不也得等我们下班回来再处理？” 言外之意，就算管，那也是事后，该损失的跑不了，该挨得揍也躲不开。 苏南星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三大爷。 阎埠贵笑容有点僵，讪讪一笑扭头看向门口。 苏南星又看向二大爷刘海中，打断他的张嘴欲言。 “二大爷，您也甭浪费唾沫星子，傻柱只听一大爷的话，您费心巴力帮他也没用。” 说完，苏南星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刘海中一怔，随即脸色沉下去，果然不再言语了。 走廊里争执了好几分钟，直到有护士高声呵斥，易中海压抑怒气的声音才倏地拔高：“柱子！你下楼去！到门口等着！” 声音传进病房。 苏南星睁开眼，看向二大爷刘海中：“瞧见没，二大爷，傻柱闹不闹，一大爷一句话的事儿，换了是您，能成吗？您琢磨琢磨。” 阎埠贵脸上因笑堆出的褶子更深了一分。 镜片后面的眼神深处，藏着微不可察的谨慎。 像是头一天认识苏南星似的。 病房门口，一大爷易中海身影再次出现，他进屋先跟右边床上靠坐着的秦淮茹点了点头，便往19号病床走来。 苏南星摇了摇头：“我累了，而且谈赔偿的正主也不在，几位大爷，就别折腾我一病号了吧？” 说着话，不等易中海来到近前。 苏南星身体往下出溜，顺便将竖着的枕头放平。 拉过被子扯到肩头，侧身面向窗户，只留给三位大爷一个背影。 意思很明确：没得谈了。 易中海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则是转身往外走，低声跟易中海道：“先出去，出去再说。” 说啥呀说。 阎埠贵是不想蹚浑水了。 苏南星舌头很厉害，眼瞅着就要被重用，以后的身份就像他自己透露的那样，不再是送奶工了。 没必要得罪。 而傻柱的问题，说白了真就是易中海最上心，他三大爷的身份，平日里也没见得受傻柱多大尊重。 不就是评不上今年的先进嘛。 早晨这事儿一出，先进优秀大院的称号已经没了。 阎埠贵还有啥舍不得？ 至于二大爷刘海中。 心里还在琢磨刚才走廊那种情况，他吼一嗓子能不能让傻柱乖乖听话呢。 三人出病房，往楼梯口走。 阎埠贵边走边叹：“老易，看这样子，苏南星是铁了心要跟何雨柱闹别扭了，说不通，我和老刘实在没辙儿。不过话说回来，何雨柱下班那会儿干啥惹祸苏南星啊？” 易中海瞥了阎埠贵一眼。 问究竟为啥？ 哼！ 揣着明白装糊涂。 咱仨人心里不都应该清楚吗？ 第12章 人心叵测 处处算计 回南锣鼓巷95的路上。 阎埠贵和刘海中并排走在后边，易中海在前，旁边是出了医院就窜过来汇合的愣头青伙夫何雨柱。 易中海在琢磨何雨柱和苏南星这件棘手的事怎么解决。 何雨柱也闷不做声，亦步亦趋跟在一大爷身侧。 刚才他听到了苏南星开的条件。 三十块钱。 等于他不吃不喝一个半月的饷银。 扯淡呢！ 不就是揍了两回嘛。 第二次纯属苏南星自己不扛打，他不过是推搡了一把，都没用太大的力气。 不过这会儿他没吱声。 在医院走廊吵闹其实也为了吓唬里面的苏南星。 何雨柱脑仁不大，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他闹腾就是提醒苏南星。 真得罪死了自己，他以后的日子也甭想好过。 这年头的四九城住房紧张，好些单身都五六个拼房住。 何雨柱家是私宅，苏南星分房也才半年，都属于调剂不动，也搬不了家的情况。 回家路上，再闹腾苏南星也听不到，何雨柱又不傻，现在更应该表现的唯一大爷马首是瞻。 阎埠贵手肘碰了碰刘海中，见他看过来，下巴朝前面努了努。 刘海中眼神便转移到易中海和何雨柱并肩前行的背影上。 一层窗户纸的厚度，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捅破。 苏南星的话虽然不顺心，但忠言逆耳，便是二大爷刘海中此刻那根捅破窗户纸的手指头。 “老易，这事儿咱别插手了。” 刘海中低声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琢磨的。” 两人声音极低，简短交流了两句便都不再开口，闷头赶路。 下班就去派出所‘交作业’。 现在肚皮里空空如也，都着急回家吃饭呢。 穿过交道口十字路口，不远处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 带起的风呼啸着，打断了易中海的沉思。 “柱子，苏南星要你赔偿30块，你咋想的？” “一大爷，我怎么着他了，就得赔30块？10块八块的，我咬咬牙也就认了，30？我一个月工资还没30块呢。” “明天食堂完了事，你跟我去趟医院，给他道个歉，我再从旁边说道说道。” 何雨柱一歪脖子就要反驳。 易中海瞪了他一眼：“你打了人去道个歉咋了？不道歉就赔30块钱，你自己选！” “行，行，我道歉还不行嘛，您是一大爷，您说往东，我就不往西，都听您的。” 何雨柱二皮脸似的，变脸如放屁。 其实他也怕。 真丢了工作他能不着急？ 只不过权衡利弊，他得继续给一大爷‘助力’。 哪怕最后非得赔30块钱，何雨柱兜比脸干净，压根也赔不起，最后还得指望一大爷‘慷慨救济’。 市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 何雨柱自小混迹胡同巷口，痞子、混子、二流子那样的手段，他其实最擅长。 如果不是家传的手艺和一大爷易中海的帮衬，何雨柱当不上轧钢厂的厨子，估计也就是街边遭人唾弃的混混一枚。 何雨柱‘听话’，易中海很满意。 这是他培养的左膀右臂，是管理大院的白手套。 …… 医院，急诊4病房。 16号床的秦淮茹正在吃晚饭。 她手里拿着二合面窝头，被子下的双腿屈膝，饭盒放在腿上。 贾东旭正在给秦淮茹搪瓷缸子里倒水。 “鸡蛋都给棒梗留着吧。” 缸子里放了俩煮鸡蛋，发的时候已经凉了，贾东旭倒热水烫一烫。 “你也吃一个。” 贾东旭同意鸡蛋留给儿子，但儿子也有两个病号鸡蛋，让一个给他馋嘴就行了。 媳妇也是病号，不能一点营养都不补。 毕竟儿子吃的是白面馍，媳妇啃的却是二合面窝头。 玉米面掺多的叫二合面窝头，白面掺多的叫二合面馒头。 贾张氏连二合面馒头都没舍得给儿媳妇蒸。 贾东旭心里明镜儿似的，但大孝子习惯了顺从，不提母亲的不是。 所以他既没办法反驳母亲问儿媳妇给孙子要鸡蛋的诉求，又心疼媳妇的善良和不易。 好在媳妇通情达理，跟自己和母亲一样心疼宝贝儿子，还没主动开口，她就先提鸡蛋的事儿了。 “东旭，要不，你帮人家也倒杯热水？” 秦淮茹悄声提醒丈夫。 她口里的‘他’，是没人陪护的苏南星。 没别的意思，纯粹是觉得苏南星可怜。 嗯，也有点寻思如果自家男人去帮他倒热水，会不会被他感激之余送一枚他得到的病号蛋。 病号每天2枚鸡蛋，俗称病号蛋，跟早晨的一瓶牛奶、中午的小米粥一起，统称为病号饭。 “你别操心别人了，先吃饭，啊。” 贾东旭从热水里捞出一个鸡蛋，磕碎外皮又重新放回去。 “可是……” 秦淮茹还想要解释，又怕隔壁床听到她算计别人的心思。 一时间纠结，错过了丈夫贾东旭眼神里的狐疑和阴郁。 妈宝男两大特色：听妈妈话不分对错，心眼小占有欲强。 苏南星搬到院子来之前，他贾东旭被叫做院里最帅的小伙儿。 跟整个这一片区最美的媳妇秦淮茹凑一起，被喊‘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这半年，大院最帅小伙的称号没了。 最漂亮媳妇竟然又帮着外人说话？ 帮的对象还是抢了他帅小伙称号的男人。 这个男人今天早晨去了自家里间屋，自己媳妇没穿外衣，甚至都没穿棉袄。 吃大亏了。 媳妇偏偏还让自己去给他倒水？ 伺候野男人吗？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棒梗。” 棒梗被转移去了儿科病房，因为在这里和秦淮茹一起，属于一个病床，病号饭也只有一份。 贾张氏便让母子分开。 鸡蛋是定量限购的，不是舍得花钱就能买到。 而且儿子贾东旭是试炼生出身的技术员，还是技术组副组长，媳妇孩子的住院都不用花钱。 那肯定得按两个人头算啊。 “哦。” 秦淮茹咬了一口二合面窝头，看了一眼丈夫出病房门的背影，又下意识看向斜对角。 心头狐疑。 东旭是忘了，还是故意不去给他倒水烫鸡蛋？ 斜对面一双明亮的视线刺过来。 秦淮茹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吃饭，上半身下意识往屈起的双腿靠拢，左边胸膛隐隐作痛。 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早晨那会儿。 她晕倒昏迷的前几秒钟其实有知觉。 一只手穿过领口，用力抓住…… 第13章 来了个急活 贾东旭脸色阴沉得像要能滴出水。 “儿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加班累着了？” “没事儿，妈，我回去补个觉，明天就好了。” 贾东旭揉搓着棒梗的脑袋瓜，看着他小嘴叭叭吃着煮鸡蛋，心情好了些。 “咋就仨鸡蛋呢？” “淮茹也是病号，我让她吃了。” “唉，她天天待在家里，有啥病不病的，倒是你，又得熬夜学习，又要通宵加班，我还想让你吃一个补补呢。” “妈，真不用，你儿子好着呢。” 母亲的关心呵护让贾东旭心里暖暖的。 儿子生病没有影响胃口也让他倍感欣慰。 除了，媳妇秦淮茹好像有点离心离德…… 贾东旭刚才看似转身出了急诊4病房，实际刚走出几步，便又掉头隐藏到门侧。 他目睹媳妇秦淮茹在自己走后立刻看向斜对面位置。 那个方向是苏南星的床铺。 两人对视，紧接着自己媳妇低头，一副羞臊小儿女样子。 贾东旭心难受，面色自然不好看。 “儿子你快回家躺着休息吧，乖孙这里我守着，你放心就行。” 贾张氏心疼儿子辛苦，催促他赶紧回家睡觉。 好大儿为了贾家娘仨早出晚归，脸色很不好，当娘的既心疼又恐慌。 可不能跟他爹似的累坏了就撂挑子，撒手不管这个家啊。 “知道了妈。” 贾东旭刚想要叮嘱母亲也别忘了看看儿媳妇秦淮茹。 脑海里又浮现出秦淮茹含情脉脉跟苏南星遥相对视的画面。 画面很鲜活，一点都看不出只是贾东旭自己脑补出来的。 却真实影响了贾东旭的判断和心情。 让母亲贾张氏照顾秦淮茹的话便没再说出口。 从儿科病房出来，下到二楼楼梯口。 贾东旭下意识往东边走廊看。 楼梯东侧是急诊病房，中间靠里那间，便是急诊4，门口右边第一个病床上，躺着自己的媳妇。 她现在又跟苏南星偷偷眉目传情呢？还是两人已经隔空说上了话？ 贾东旭生气，想要下楼不管她。 但脚底板跟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出下楼的第一步。 他想要过去窥视，想要捉奸，想要逮个现行…… 突然。 急诊4门口光线一暗，有大檐帽、白制服、蓝裤子的公安同志从里面走出来。 一共两人，后面那人还羁押着一个人。 贾东旭揉了揉眼，再仔细瞧。 被‘羁押’的那个病号，就是苏南星！ 贾东旭心情立马由阴转晴了。 他甚至想凑过去，问一声：同志，这人是不是犯了猥亵他人媳妇的罪！ 奈何心理戏太丰富，结果太爽利，以至于他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好一会儿。 醒过来时，公安同志和被缉捕带走的苏南星早已下楼不见了。 贾东旭抬腿迈步，直奔急诊4病房。 “咦？苏南星呢？” 进了病房，贾东旭故作不知，都没仔细看秦淮茹在干啥，就直接开口问。 小心眼的男人戳媳妇心窝子也是一把好手。 这种行为自古有之，几十年后也没杜绝，为社会离婚率和出轨率没少添砖加瓦、贡献力量。 “市局的同志请他去帮忙，好像带头的是个所长呢。” 秦淮茹声音不干脆，支支吾吾的。 贾东旭转过头，重新审视自家媳妇。 脑子里还在盘旋媳妇秦淮茹的话。 请他帮忙？ 不是羁押？ 那怎么…… 贾东旭一拍额头。 苏南星是被何雨柱暴打才送医院的，肯定是走路不利索。 敢情人家穿公安制服的不是扣押他，而是搀扶…… 心情又不好了。 后槽牙下意识咬在一起。 他瞧见秦淮茹正在吃煮鸡蛋，已经是最后一小口蛋清了。 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面。 一颗完整的鸡蛋倚着搪瓷缸子囍字的边沿，无声地对他发起嘲笑。 自己明明给媳妇把蛋壳敲碎了的。 她吃的是自己留给她的？ 那这一枚鸡蛋又是哪儿来的呢？ …… 傍晚，特勤所接到报案，铁路宿舍干部小院某领导腹绞痛，呕吐不止，已经紧急送医，初步诊断是食物中毒。 龙飞和肖克接到通知赶赴301医院。 这位领导食物中毒事件，不仅关乎京城某小范围群体的食品卫生安全，还牵涉到即将启用的西北专线秘密列车任务。 案件紧迫，必须尽快查出缘由，将隐患在秘密列车项目正式开启前铲除。 要想尽快破案，救活病人是重中之重。 但毒素排查需要时间，因为有太多样本需要检疫化验。 而病人状态危险，解毒又刻不容缓。 龙飞脑瓜子灵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尝一口就能断牛饲料’的苏南星。 连夜请他出山，让他帮忙。 至于苏南星要‘尝’才能判断的方法…… 事急从权。 跟不远万里、千辛万难才归国建设国家的科学家相比，苏南星受点病毒折磨也是迫不得已，可以接受的。 当然了。 龙飞虽然喜欢剑走偏锋，但性格坦荡，他和肖克开车直奔南锣鼓巷95号。 得知苏南星被打进了医院，又马不停蹄来到东直门中医医院急诊2楼。 他没有隐瞒，将铁路领导食物中毒的事情告知了苏南星。 碍于保密协议和秘密列车的重要性，科学家的事情他选择隐瞒，但也稍微透露了该领导牵涉到后续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 任务是国家级的。 苏南星当即表示没问题。 要不是肖克伸手搀他，他都忘了扮演被打进医院的受害者了。 床头有刚发的两枚煮鸡蛋。 苏南星将一枚揣进兜里，走到病房门口，又将另一枚送给了秦淮茹。 他魂穿至今，没有做过任何猥亵秦淮茹的事情，即便是用【物品评鉴系统】扫描她，也是为了洗清自己嫌疑。 但原身记忆里有清晰的龙抓手行为，连手感和温度都异常清晰。 愧疚总归是有一点的。 苏南星用一枚鸡子儿，帮原身给秦淮茹稍稍的补偿。 也能算作感谢她口下留德，没有用口供笔录里咬定自己摸过她的感激。 与此同时。 阎埠贵回到家，三大妈杨瑞华凑他耳边低声交代： “掌柜的，苏南星好像犯事儿了！就刚刚，俩市局的公安来找他，我瞅那架势，那说话，挺急挺冲的……” 第14章 只是虚惊一场 铁路职工大院东北角有个小山坡。 坡上是院中院，前面有两栋4层小白楼，后边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林木之间，十几栋或三层或两层带阁楼的小别墅。 龙飞开车直奔03号小别墅院子。 “崔部长出事后，这里便被控制起来，所有供应吃喝的水和食材都没动过。” “好。” 苏南星推门下车。 他此行任务便是从病号崔部长家里帮市局特勤所找到病源，锁定下毒范围。 下车第一眼。 苏南星瞧见门口左侧万年青下蹲着一个穿小号列宁装的小姑娘。 眼见为实。 这个年代有钱有权人活的一点都不比后世差。 列宁装明显是私人订制款。 两条马尾辫，脚踩小皮鞋。 手里攥着的，往砖缝里捅的小木棍，都是紫檀满天星。 其实，病号就此杀青也行。 苏南星念头一闪而过。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姓名：尤凤霞 年龄：11 职业：学生 评鉴结果：无嫌疑。 评鉴值奖励：+0 评鉴详情：宿主评鉴目标为尤凤霞，评鉴目的为是否在院内食物中下毒，经过扫描获取以下信息： 1、尤凤霞的年龄为11岁，骨龄相符。 2、情绪稳定，无紧张、隐藏、害怕、渴望……等波动。 由于年龄并不足以断定目标情绪稳定的原因。可能需要搜索尤凤霞的家庭成员、近期行为以及周边接触人员成分等作为参考。 信息整理完成。 根据已有搜索结果，系统已经获得关于尤凤霞的多个信息…… 最终结论： 铁路部秘书科三级助理秘书尤建赐同志的次女尤凤霞，无嫌疑。 苏南星快速扫过虚拟面板。 每一次评鉴都觉得系统很强大，很神奇。 一个大活人，一个非联网时代。 系统是如何搜索目标的家庭、过去式的行为以及接触的人呢？ 但评鉴值+0，还是让苏南星暗戳戳不爽。 “从……厨房开始吧。” “可以。” 评鉴！ 评鉴！ 评鉴！ 苏南星一边不断启动【物品评鉴系统】，一边绞尽脑汁推理并演绎评判物品有无毒质的手法技巧。 有些需要舔尝，有的则是拿起来细嗅，而有的，苏南星瞅一眼就直接放弃。 譬如锅底灰，譬如倒进大垃圾桶的混合浆糊…… 03号别墅其实不算小，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后边还有一层的厨房，二层的接待会议室，以及三层一间铺了厚厚地毯，挂了翠绿厚窗帘的舞蹈室。 一面有落地玻璃镜，还镶嵌了木制把杆。 这病号玩得挺花啊？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评鉴！ 哦，用舞蹈室的是人家文工团的媳妇和从小就培养的闺女，那没毛病了。 苏南星从地下一层的酒窖和储物仓，到三楼的露台花架，再回到别墅院子里。 龙飞和肖克没跟着苏南星，从二楼开始就分开各自行动。 现在重聚一楼院子。 “怎么样？” “有什么发现？” 肖克和龙飞不约而同地问。 他俩一无所得，寄希望于苏南星。 苏南星摇头。 “你确定没有毒素，还是因为有些食材或者物品不擅长才查不出来？” “我确……” 苏南星想到自己一路走走停停，除了厨房窗户外面那个散发着异味的大垃圾桶，确实没有任何遗漏。 他可是连二楼小会客厅的留声机，三楼主卧床底下夹层有几块大黄鱼都给评鉴出来了。 “稍等。” 苏南星想了想，既然已经扫描了一遍，也不差那个垃圾桶。 评鉴垃圾也不见得就脏了【物品评鉴系统】。 叮——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评鉴结果比想象的晚。 或许跟垃圾里几乎发酵成浆糊的材料实在太复杂也太恶心有点关系。 评鉴结果：发现食物残渣里含有蜡状芽孢杆菌。 苏南星忍着恶心，往上翻阅评鉴过程。 食物残渣鉴定为呕吐物，还沾有地毯和人类毛发以及一块脚指甲。 八成是病人送去医院，家里服务员主动打扫的。 “有什么……呕，发现？” 肖克冲得太快，毫不设防跑到苏南星身前，距离垃圾桶比苏南星还近半步。 一张嘴，一喘气，胃液翻涌。 鸡贼的龙飞当即远远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他觉得自己只需要听个结果，没必要亲身感受。 一个别墅连工作服务人员到保姆和秘书，携家带口的足足二十多口子人呢。 一天的生活垃圾可真不老少。 谁知道都是些啥玩意儿。 “病人是呕吐，还是腹泻？” “送医前只有呕吐，我们赶到医院时，病人出现了腹泻症状。” 苏南星皱眉。 蜡状芽孢杆菌导致的食物中毒，临床表现为呕吐型和腹泻型。 如果只是呕吐，米饭及其制品和豆腐一类食物造成。 而腹泻又呕吐，就不仅仅是蜡状芽孢杆菌的问题了。 难道自己只是评鉴出了一部分毒素？ 食物中毒是意外，下毒的另有其人，也另有途径？ “病人是不是也喝了今早送的牛奶？” “这个问题排查了，不是牛奶布鲁氏菌的问题。” “病人腹泻出血吗？” 苏南星又问。 龙飞和肖克对视一眼。 这个问题他俩没法回答，决定用别墅电话给医院打过去当场咨询。 电话另一头，大夫耐心地一一解答苏南星的问题，没有任何越俎代庖的不满情绪。 苏南星也将自己的推断讲给大夫听。 “蜡状芽孢杆菌吗？” 大夫喃喃低语。 挂掉电话。 苏南星看向龙飞和肖克：“初步判断这次病人没有被刻意下毒。” “那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厨师在吗？先把人叫过来，我再给你们解释。” “厨师请假一天半，中午走的，现在不在别墅。” 如果不是苏南星先一步说没人下毒，龙飞和肖克都会第一时间将嫌疑人锁定厨子。 食物中毒，厨子难辞其咎。 “晚饭是谁负责的？” 听到两人这么说，苏南星心里更笃定了。 也难免感慨【物品评鉴系统】的强悍。 “剩下的米饭、炒饭、稀饭、米糕、米粉之类的米制品，包括豆制品，容易沾染蜡状芽孢杆菌，如果再将剩饭在温度26℃-40℃之间保存，食物里便会大量繁殖肠毒素，引发蜡状芽孢杆菌食物中毒。” 肖克喊来后厨服务员。 询问得知午饭后因为厨师请假，便一直将剩余饭菜放在灶上，用锅盖焖着。 害怕饭菜凉了，也确实时不时烧热水给蒸屉上的剩饭保温。 解密了。 竟然是这样！ 龙飞和肖克面面相觑。 第15章 第二次亲昵接触 叮—— 宿主改变历史进程，挽救崔爱军一家六口性命，改变尤家四人命运…… 奖励：抽奖×15 哦豁！ 抽奖奖励来喽。 苏南星坐在被送回医院的路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打开着虚拟面板，看着系统不断刷新消息和奖励，心里美滋滋。 突然！ 叮—— 检测到宿主奖池奖品不足100，奖励随机更换中…… 呃？ 奖池里货品不足100就不能抽奖？ 苏南星一怔，随即有些无语。 他今天一整天，鉴别真品没有200也绝对超过180了。 尤其是03号铁路别墅的评鉴，就绝对有50次以上。 不够100？ 系统你找借口都这么不走心？ 被宿主怀疑的系统，秒弹窗口解释规则。 评鉴为真品可通过评鉴值升级，升级后纳入奖池，可被宿主抽奖获得。 嗐！ 苏南星恍然。 忘记这茬儿了。 他今天净顾着攒评鉴值，打算先升级刘晓莉和秦淮茹呢，对于那些普通的生活用品和藏品物件，他一概没考虑。 而且评鉴值升级物品就被系统主动提醒了一回，之后再没有了。 苏南星一时之间也给忘了个彻底。 叮—— 宿主拯救崔爱军一家六口性命，主动改善尤家四人命运，使历史偏离进程…… 获得奖励：净化空间×15m3×1。 净化空间？ 不是随身储物空间？ 系统贴心的补充弹窗： 空间可通过消耗积分净化目标物品杂质，根据物品具体情况不同，净化周期和消耗积分比例不同。 备注：目标物品仅限宿主赝品商城购买；空间只能净化，不具备二次提升物品质量的功效。 那，能不能存放东西呢？ 苏南星睁开眼，扫了一圈。 旁边是同样疲累的肖克，前面副驾驶龙飞估计也在闭目养神。 新司机默默开车，从后视镜看到睁开眼的苏南星，并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 苏南星压下想要试验一番的冲动。 东直门中医医院目之所及，再忍一忍，等送别了他们再尝试吧。 吉普车停靠在医院门厅，副驾驶龙飞和旁边肖克都睁开眼。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苏南星推门下车，拒绝龙飞和肖克送他上去。 两人也就没动。 一来是时间很晚，他们也确实累了。 二来呢，刚才在别墅里上窜下跑的，苏南星也没像被打坏那样孱弱。 干公安的都是人精，苏南星玩的这是哪一套，他们俩也就心知肚明了。 “回头我帮你申请嘉奖。” 奖金还是奖状？ 苏南星下意识想问，但话到嘴边没有开口。 其实也都行。 奖金能解决自己燃眉之急。 奖状能为自己以后独门挡枪防打砸抢。 目送吉普从医院门厅绕了半圈拐出大门，苏南星这才转身往楼上去。 二楼东边是急诊病房。 苏南星顺着东边楼梯往上走，抬头便瞧见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大爷易中海和伙夫何雨柱。 易中海常年板着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当八级工快满一年了，易中海已经忘记了曾经在厂子里对领导和车间主任的谄媚。 再加上一大爷的身份。 工作生活两点一线他都是受尊敬受追捧的人物。 丢掉的本事许久不用，再想捡起来也便没拿丝滑。 反正苏南星看着有点不配套，略显尴尬。 当然了，是易中海尴尬，他享受着呢。 旁边何雨柱嘴唇嗫喏了几下，没发出声儿，但小眼眨得厉害，眼神闪烁，不敢和苏南星对视。 怂到心窝里了。 “一大爷，您咋又回来了？” “南星你这是好了？” 易中海果然放不下架子，眼神还往苏南星攀爬楼梯的腿上瞥。 “早着呢，浑身疼，还头疼。不过为了帮公安警察破案，哪怕担架抬着，咱也得往上冲，是吧，一大爷？” 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装的。 你又能奈我何！ 敢吗？ 要不要试试？ 苏南星的眼神玩味，易中海和何雨柱都能看得出来。 三分钟不到。 易中海携何雨柱下楼离开医院，回南锣鼓巷院子去了。 而苏南星从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右边秦淮茹侧卧在床上，双手捧在下巴前，透过棉被能清晰看出她蜷缩成婴儿在羊水里的习惯姿势。 如果上半身再往前倾15°，下腰提臀明显一点。 很符合标准的后入式。 不得不说，秦淮茹天生媚骨，睡觉不经意间摆出的姿态，都透着一股子诱惑。 贾东旭咋想的呢？ 家里隔着美娇娘不动弹，天天抱着大部头熬夜看书。 苏南星为啥知道？ 因为贾家把中院南的抄手游廊扩建成他们家屋子了。 贾东旭的床头就挨着苏南星小屋后墙。 要是贾东旭和秦淮茹有动静，苏南星躺床上能隐隐听到，去小屋里，除了听音儿，甚至还能数秦淮茹喘气儿。 半年多，就听过一回，不知啥时候开始的，反正两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原身也是那回开始，对秦淮茹有了歪心思。 实在是女人不仅漂亮，声音也勾魂儿。 苏南星合上门，又多瞅了秦淮茹两眼，往里面走。 他没注意到，秦淮茹在他走开后，眼睛睁开，不自觉抿了抿嘴，攥着双手，蜷缩得更紧了。 她没睡着，因为肚子饿。 苏南星走近了还没推门，她就听到了。 也是听到门口动静才赶紧闭上眼睛。 病房里只有他出去未归。 回来的也肯定是他。 秦淮茹不敢与他直视，尤其是丈夫贾东旭不在身边，当下又刚好夜深人静。 自打她嫁进城里，嫁给贾东旭，住到南锣鼓巷，周围对她有龌龊心思的男人很多。 秦淮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然当年也不会眼光那么高。 1950年农村户口很吃香，有村里分配的土地，每年能多拿不少粮食，上过私塾，是村里扫盲班教员。 也就是53年54年政策一改又改，城里和农村从制度上拉开了差距。 直到去年，农村户口不仅不吃香，反而变成了累赘，还连累了儿子棒梗也没有定量指标。 可不管怎么样，周围惦记她的人只能偷摸眼馋，有东旭在，没人敢对她真的怎么样。 苏南星是第一个对她动手动脚的，还一下子就拿捏住了。 秦淮茹心里清楚得很，但却不敢声张。 因为惦记每年多的那点口粮，农村户口没来得及挪到城里，婆婆责怪她，丈夫也忘记当初是他最后拿的主意。 秦淮茹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已经排行贾家最末位了。 仗着东旭的喜爱，自己还吃不了太多委屈。 可如果东旭知道自己被别的男人轻薄…… 秦淮茹打了个激灵。 腰胯偏屁股蛋儿的位置，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秦淮茹惊悚弹射，猛地转身。 眼前出现本应该走远的苏南星。 他三根手指捏着一枚煮鸡蛋，另一只刚捏了自己屁股的手收回去，竖起食指：‘嘘！’ 第16章 临时考核 第二天醒来。 苏南星看了看帐篷。 不错，本钱很足，火力很旺。 坐起身第一眼便看向斜对面16床位置。 秦淮茹也正往自己这边偷瞄。 苏南星咧嘴笑了笑。 秦淮茹便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赶紧转过头去，还伸手把蜷在床尾的被子拽到身上，盖住了腰部以下。 叮—— 苏南星给秦淮茹甩了一个评鉴。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评鉴结果秒出： 评鉴值：+1 果然不出所料。 隔了一天，便又能评鉴人类了。 但是——！！！ 苏南星心头倏地巨震。 评鉴结果：赝品。 大活人怎么还能是假的？ 系统宕机？ 还是说……此秦淮茹非彼秦淮茹？ 难道睡了一觉，昨个儿的秦淮茹被调包了？ 苏南星皱眉，又看向秦淮茹，准备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 “干什么呢！眼往哪儿看呀！小兔崽子……” 门口突兀响起一连串咒骂。 贾张氏给乖孙儿喂好了饭，把剩饭拿给秦淮茹，一进门就瞧见苏南星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家儿媳妇，那眼神，恨不得给人扒光了衣服似的。 贾张氏昨个儿可是亲眼瞧见苏南星把手伸进秦淮茹衣领子里边去了的。 比儿子贾东旭敏感得多。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老大夫领着四五个青年大夫，还跟着一窝护士跳过隔壁病房小跑了过来。 “他，那个小兔崽子偷看我儿媳妇……” 贾张氏愤愤不平指向窗边19床铺。 老大夫食指顶了顶眼镜框，和一群小大夫同时看过去。 苏南星背对门口，正举着暖壶给搪瓷缸子倒水。 暖壶保温不咋滴，放了一宿，滚烫的热水也成温和的了。 刚好能用来刷牙漱口。 “人家小伙才醒，坐起来看门口都不行啊？” 20床的老太太不忿地嘀咕。 就是嘀咕的声音有点大，差点盖过了贾张氏的谩骂。 但门口大夫和护士们都听清了。 除了老大夫没反应，其余人，尤其是年轻人面上都露出了恍然，还有一丝丝鄙夷。 “不是啊，他，他刚才就是盯着我儿媳妇看，我亲眼瞧见的……” “你昨天还说人家摸你儿媳妇呢，咋就不念着你儿媳妇点好？” 20床的老太太可能真不是因为苏南星刚帮她也倒了一杯温水才帮腔。 昨个儿公安问话她就听着呢，估计是真看不惯贾张氏这副嘴脸。 “你也不瞧瞧，你儿媳妇是病号，病号餐你领了，牛奶哪儿去了？昨天抢人家小米饭和鸡蛋，今天连早饭都只给窝头咸菜，还到处赖别人……摊上你这么个婆婆，算人家小姑娘倒了八辈子霉！” 嚯！ 这老太太战斗力很猛啊。 难道是街道办或者居委会的战神老嫂子？ 苏南星偷着乐，心里高低给这位竖了两轮大拇指。 贾张氏被怼得哑口无言。 看来儿子贾东旭还活着，她的脸皮虽厚却也没厚到不管不顾的程度。 尤其是牛奶棒梗只喝了一瓶，秦淮茹的那瓶她没忍住，一口闷了。 现在被陌生人挤兑，贾张氏还知道心虚。 火候不到，还差儿子祭天才能使其厚脸皮功力圆满。 “我，我去照顾我乖孙儿。” 贾张氏剐了一眼苏南星，顺便也瞪了20床老太太，从小大夫和护士之间钻出去，头也不回走掉了。 一场闹剧就此虎头蛇尾地滑过。 苏南星出门前看到秦淮茹小口小口嚼二合面窝头，估计是窝头不太热，咬一口还掉颗粒沫，秦淮茹左手摊开，在窝头下面接着。 委屈可怜的样儿都不用装。 她现在就是。 苏南星摇头。 他计划直接去找大夫办理出院的，毕竟昨天已经收到易中海帮何雨柱垫付的30块钱了。 答应人家这事翻篇儿，苏南星便不会无故毁约。 只是看到秦淮茹可怜，他又将计划微调。 先去领了自己的牛奶，又买了一份乙级病号饭，白面馒头和白菜炖豆腐，貌似里面还有点粉皮。 菜汁上飘着零星油花。 医院病号饭不需要粮票，方便城外郊区农户看病住院。 但价格也稍贵，不给粮票一毛二分钱。 “我出院了，这份饭你吃吧。” 苏南星先回病房，把饭菜牛奶放到秦淮茹床头柜上，不等秦淮茹说话，扭头就走。 真被当面拒绝也挺不好的。 而且苏南星压根不想让她拒绝自己的好意。 欠来欠去的最好了。 关系自然就会下意识感觉比其余人近。 苏南星没打算怎么着秦淮茹。 毕竟人家还有丈夫。 但贾东旭是注定要嗝屁的NPC，只要自己潜移默化地接触和关注，等秦淮茹无依无靠了，第一个想到的还会是傻柱？ 苏南星拿了大夫批的出院许可手续，边走边想：如果秦淮茹带环是受自己安排，得算个改变历史事件的大成就吧？ 改变历史进程会奖励抽奖次数。 而抽奖…… 苏南星又打开系统虚拟面板。 抽奖物品陈列栏里，秦淮茹和刘晓莉都已经升级完成了。 昨个儿躺床上，苏南星就把积攒的评鉴值给她俩用上。 还有个尤凤霞，苏南星暂时没舍得用。 秦淮茹升级50评鉴值。 而刘晓莉升级则用了85评鉴值。 不知道为啥差距这么大，难道结婚、生孩子都掉价儿？ 苏南星在医院刚办了手续，准备出门厅往自个儿家走，身后便有人气喘吁吁地喊他名字。 “咦，王站长？” 回过头，苏南星看到从二楼楼梯狂奔而来的站长王福申，中年大叔还是个短跑健将呢。 看他最后那三阶台阶跳的，估计跨栏选手的活也能顶一顶。 “哎，可算是找着你了。” 王福申喘息不定，又顾不得许多，抓起苏南星手腕就往外跑。 苏南星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跟上。 难道奶站又出问题了？ 自己昨个儿才给市局特勤所当了救火队员，难道又要给单位灭火去？ 这哪儿是奶检工，明明是50年代消防员啊。 “考核，你的考核。” 上了站长王福申的吉普车，苏南星才终于等到王站长逐渐顺溜的解释。 “劳动局考核小组那边通知让你尽快准备，上午就考核。” “咋了？突击检查？” 苏南星不惧任何乳品业的考核，但事发突兀，有点莫名其妙。 第17章 ‘评鉴系统的多用性\’ “卫生部召集全国会议，今天下午结束，高级质检员全在京城呢，要是今儿上午你不参加，八级奶检技术员的考核下一次最快也得明年4月份才能评了……” 原来是这样啊。 苏南星了然。 乳品行业的八级技术工其实挺难考的，不在于技术难度，而是考核标准。 牛奶场归农林业管，牛奶又归卫生部监督，而乳品还有专门的乳品管理检疫站…… 若非赶上卫生部开大会，苏南星想用申报考核八级工入职国营京城牛奶总站质检部，还真没戏。 不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八级工的指标，这不就来了嘛。 “你到底行不行？可别给我丢人丢到全国去。” 王福申终于是调匀了呼吸，转而又开始了忐忑。 或许人们的心性便是如此。 王福申最初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找到苏南星，早一步通知他，便能让他多一刻时间准备。 后来找去他家里，得知被打进了医院，又赶来医院……一路上的担心都是挨打住院会不会影响考核水平。 现在见到人无恙，也交代清楚了始末。 却又患得患失，担心他究竟能不能胜任八级工，会不会考核闹笑话，把脸都丢尽。 要知道这次是他主动提交的临时申请，又被话赶话挤兑，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王福申为了全国第一家省级奶站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一心一意。 只想着让自己的奶站有个八级奶检技术员坐镇会更加牛逼轰轰。 现在回想一下，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呀。 “放心吧，站长。” 苏南星从容淡定：“如果只考核乳品相关的知识，牛奶检测方面的实验和理论，我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 站长王福申歪着头仔细看了苏南星好几秒，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吉普车驶过雍和宫，走安定门外大街，最终拐进市立传染病医院北边一个小院子。 院门口挂着京城市卫生防疫站的牌子。 里面是绿瓦青砖的三层小楼，民国风。即便是三月份林荫光秃秃，但绿化布局看着也很舒服。 右后副楼有很多实验室，贴了不同的门牌。 苏南星被带到实验室二层最东北角。 那是一间30多平的小会议室。 他被带进屋的时候，最后两名给桌椅上摆放白瓷茶杯和暖壶的女同志刚准备离开。 右边麻花辫的女同志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鼻梁高挺，自带一抹冰霜凉意。 苏南星笑着跟两位同志点头打招呼，左边女同志回以职业浅笑，微微点头示意。 而右边女同志脸色冷淡不拘言笑，甚至都刻意没正眼瞧他，径直从他旁边绕过往外走。 苏南星见猎心喜，借着扭头之际，丢了个评鉴过去。 叮—— 【物品评鉴系统】启动。 会议室屋门从外关闭，评鉴结果也适时在苏南星脑海中弹出： 姓名：杨佳蓉 年龄：19岁 职业：妇科医师（实习） 评鉴结果：失恋三期（暗恋）。 评鉴值奖励：+0 评鉴详情：…… 苏南星好奇什么叫‘失恋三期’，便展开评鉴详情，找到对应的资料分析。 看过之后，嗯，怎么说呢，有点震惊三观。 火车站一次偶遇便能喜欢上一个人，这很恋爱脑。 难怪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脸呢。 敢情是一眼就暗恋上了个有妇之夫，人家两口子还离开了京城。 就是白瞎了这么高的身段和这么好的脸蛋儿。 唉。 “小苏，你叹什么气？不是打退堂鼓了吧？” 站长王福申高度紧张，一直盯着苏南星的反应。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是全国第一家省级奶站。 作为几个第一以及天子脚下。 奶站是允许有1-2名八级奶检工坐镇的。 只是八级工都是各个单位的宝贝疙瘩，他费尽心力也挖不来。 如果自己能‘培养’一个八级奶检技术员，嫡系不说，也是一种资历，一份任期内的荣耀。 某种意义上，站长王福申比苏南星本人还重视。 “就是感觉像是要被三堂会审似的。” 苏南星收敛心绪，关闭系统虚拟界面，指了指倒凹形的半圈桌椅。 半包围的桌以上摆满了暖壶和白瓷茶杯，而中间空地有且只有一张桌子。 没有椅子，而是一把明显不配套的原木色凳子。 有种后世法院开庭被告席位似的。 “先考理论，大概是把笔试改成答辩了吧？” 王福申知道点内情，但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他没了解过八级工的审核，更不清楚八级工审核的流程和标准。 苏南星耸耸肩，自顾自坐了过去。 王福申在门口右侧角落的闲置椅子上坐下。 这属于参观自己职工考核的静默位，等同于陪审席。 不一会儿，会议室门被推开，一行人鱼贯走了进来，好几个人都在跟身边人交谈，压低了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嗡嗡作响。 苏南星扫过一圈，16个人，起码有半数以上在相互交头接耳。 他耳朵竖起，不想听也被动听到了不少内容。 有聊关于吸血虫病的； 有谈论鼠疫疫苗的； 还有干脆抛开具体病源，谈论卫生防疫监测体系搭建和运作的； 苏南星从右边听到了跟自己奶站有关的讨论。 奶牛配种养成以及乳制品有关质量的行业标准之类的话题。 “咳咳，好，大家先停一停。” 中央C位的一名灰白发老者开口了：“国营京城牛奶总站是咱们国家第一个省级奶站，从筹备到现在，也运营了小半个月，昨天下午临时播报的消息大家也都看过了…… 借卫生全国会议的便利，今天呢，咱们就一起给奶站推荐的苏南星同志进行八级奶检技术员认证考核……” 所有目光齐刷刷朝苏南星看过来。 “你真的可以只凭尝一口牛奶就判断牛奶里含有布鲁氏菌疫苗残留？” “怎么品出来的，有什么依据呢？” “为什么不是其他疫苗，难道不同的疫苗你也能分辨出？” 考核还没开始。 一连串好奇老宝宝的问题就一股脑涌了过来。 苏南星淡定从容，按照先中央C位附近，再乳制品相关领导和高级技术员的顺序，开始一一解答。 哪怕对话没什么营养，苏南星态度也很耐心，脸上始终挂着笑。 至于左侧那些…… 不重要且不紧急的，就先随便拖一拖好了。 第18章 ‘工代干\’ 花落谁家？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奶检科现在有三个小组。 组长分别是五级奶检技术员刘凯、三级奶检技术员佘维桢、三级奶检技术员刘晓莉。 奶检工作需要每天比正常工人早到。 因为需要对鲜牛乳和还原奶进行细菌检测，也就是美蓝试验。 而正常的奶检员不具备苏南星评鉴系统，进行美蓝试验是需要时间的。 “目前三个小组轮流值早班，一周两次。” 站长王福申边走边给苏南星介绍。 上午评测结果很顺利。 王福申侧席旁听，感觉上边坐着的技术员很多都没有自家苏南星厉害，到后来的答辩已经不算提问题了，而是请教。 甚至有两个问题是他们自己遇到还没能处理的，却也没能难得住他。 苏南星虽然没有给出详细数据和办法，但也列举了两种解决途径。 是提出问题的魔都技术工自身没想到过的方法。 这一些，王福申都历历在目。 此刻对苏南星的态度尤其和善。 作为天子脚下的牛奶总站，顶着全国第一家省级奶站的名号，有一名最厉害的八级奶检技术工坐镇是什么感觉？ 走路带风。 兄弟单位和上下游单位以后都得巴结赔笑脸。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求到自己奶站来呢。 “你是想加入其中某个小组，还是单独带个新小组？” 王福申刚走到奶检科小楼前，不等苏南星回答，指着北边最头上三间办公室道：“这三间目前空着，第二间划给你先用。等证书批下来，再给你挂牌子。” 苏南星看到第四间办公室白底黑字的门牌是：综合办公室。 5级奶检工刘凯正拉开办公室门迎出来。 他看到走在站长王福申旁边的苏南星，嘴角刚展开的笑便又收敛了回去。 “站长。” “刘组长，你来的正好。” 站长王福申停下，重新给刘凯介绍苏南星：“苏南星同志已经通过了评定小组的考核，以后就正式加入奶检科了。” “苏同志，你好。” “刘组长，以后我们互帮互助，共同为京城喝牛奶的用户把关。” 苏南星伸出手，眼角余光瞥见站长王福申眼中流露出的欣慰。 一边是自己本土挖掘出来的嫡系，八级工评定十拿九稳。 另一边是魔都过来的五级奶检员，一直以来都有游离在自己管辖之外的迹象，疏离感很浓稠。 多一个苏南星，王福申乐见其成。 教员以前举过例子，苏南星就是他王福申丢水池里的一条鲶鱼，而且是听话的鲶鱼。 后勤主任陶大军，三十多岁的汉子，被站长王福申远远喊了一声，便立刻小跑过来，有军伍之姿。 “咱们奶站自己的八级工，你收拾一下第二间办公室，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上。” “是！” 陶大军绷直身体，大声回应。 换一身军装，这就是个标准的合格军人形象。 “苏工，我去仓库调物资，回头你要是还缺啥，直接找我就行。” “谢谢陶主任。” 旁边刘凯脸色不太好。 尤其是听到站长王福申将空置的三间办公室中第二间启用后，脸色更沉了几分。 奶站初建，质检科只有框架，却并没有相应的人员配备。 5级奶检技术员是之前最高职级的技术工，他从魔都过来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被老师点拨，冲着先工代干，再转为管理干部岗来的。 一切都稳步进行着。 本以为接下来就算不让他负责奶检科当科室主任，也得给个副主任头衔。 没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从送奶工里挑出来个小青年，还给硬生生抬到了八级工位置。 第二间办公室意味着工代干的指标花落苏南星头上。 刘凯从去年筹备期到开站半个月，所有的筹划都泡了汤。 真该死啊。 早知道，还不如不过来呢。 “小苏你想好了吗？加入哪个组，还是单独重新组一个？” 站长王福申旧事重提。 苏南星刚要开口，就听旁边一直听着的刘凯插话：“站长，苏工，是这样啊，我们今天上午刚刚讨论，打算把第3小组拆开合并进第1和第2小组，刚巧苏工上任，不如就直接接手第3小组？” “第3小组之前是？” “刘晓莉刘组长负责，她接下来会到第1小组工作。” “刘组长您是？” “我是第1小组组长，刘晓莉分过来担任副组长。” “哦，这样啊。那第2小组就是佘维桢佘组长了？” “对，目前是这样安排的。” 刘凯其实是胡扯。 他们三个哪儿开过会？ 还拆分第3组？ 压根没有这档子事儿。 奶检科凌晨很忙，因为每天都要给原料奶验收，上午要做日常质量检测。 待牛奶勾兑还原完成，进入灌装车间开始装瓶，奶检科就没啥事儿了。 剩下的就是学徒工们的培训，以及每半个月一次的牛乳成分分析报告。 轮值早班的小组还能获得下午调休的资格呢。 能有啥事，哪有功夫开小会讨论这个？ 他只是私心作祟。 想要趁苏南星不了解奶检科情况，当着站长王福申的面先一步将刘晓莉拉到自己小组里来。 他的工代干指标没了，看上的女人可不能让新来的送奶工给抢了去。 那不就成大冤种周瑜了嘛。 “王站长。” 苏南星看了一眼刘凯，随即转头看向王福申：“我觉得刘组长这个安排不妥。” “据我所知，刘组长是5级奶检员，独立带队完成原料奶验收和日常质检的能力和效率肯定要比3级奶检员强。 如果非要拆开第3小组，最优方式也是让两名3级奶检员组合成队，才能对质检科的工作有所提升。” “嗯，刘组长，小组拆分的事儿先搁置，等……下周吧，下周我主持个小会，到时候咱们再详细探讨探讨。” 因为有了苏南星，站长王福申的底气也足了，安排工作不再考虑过多迁就刘凯。 这种不假言辞的命令式语气，刘凯来到京城牛奶总站工作，还是头一次从站长王福申嘴里听到。 命令别人的语气他听多了，但对自己的命令，这种口吻，还是头一回。 刘凯脸色沉的更深。 事情朝着更不妙的方向拐了。 第19章 人云亦云 脸色儿随风 下午5点半。 下班铃声响起。 苏南星锁上办公室门，穿过中院和灌装车间前院，走出奶站大门。 刘凯等人早就走光了。 刘晓莉走得最早，或者说，苏南星和站长王福申在防疫站蹭完了饭回来，压根就没见着第3组刘晓莉刘组长的人影。 佘维桢从实验室出来跟苏南星打招呼的时候，貌似是两点多不到三点。 人家打完招呼也走了。 还招呼苏南星一起走来着。 苏南星头一天入职奶检科，就算没工作，也想先把自己的办公环境拾掇一下，便婉拒了佘维桢好心的提醒。 5点半奶站厂院的下班铃响起。 苏南星也刚拾掇完办公室出来。 门口东侧便有公交站牌，上道奇大鼻子，花2分钱坐到交道口南大街下车。 或者步行进小巷穿梭绕弯，经由圆恩寺回到95号院，或者往回走到十字路口左拐从蜈蚣巷北头走进去。 距离差不多，但大路明显更安全。 50年代的治安还在不断变好中，公安警察们尽职尽责。 奈何人手不足，事情案件繁多，对于胡同串子和街头小盲流的管控不够彻底。 苏南星现在可是‘位高权重’，正走在享受生活的曙光大路上，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万一栽在拔份儿立万的小混混手里，也太丢人了。 送奶工的原身之前舍不得坐公交车的。 一趟2分钱，一天就是4分，一个月抛开休息日，就是1块钱的成本。 他虽然工资31块5，却愣是舍不得。 苏南星就不会。 时间成本、体力成本的分量在他心里都远大于1块钱。 哪怕他依旧只是工资31块5也会坐公交。 何况他工资还涨了呢。 八级工工资102-144.5之间。 京城是六类地区，奶检技术员又是技术工种，同时享受级别工资和职务补贴。 苏南星八级工证书顶多三天就能下发。 工资138.5，八级奶检技术员99块钱的岗位补贴。 因为抛开轮值不计，奶检技术员早晨4点就要开工，岗位补贴又是根据技术员级别递涨，所以占据补贴的大头。 高级技术员还有食宿补、交通补和春秋冬夏的节日补贴…… 苏南星想要当八级工的时候，真心不知道这年代的八级工补助这么多。 当然了。 同为八级工，工厂的补助可能就是胶鞋、菜刀、钢锭和劳保手套。 而奶站则不一样。 新成立的单位，重要性毋庸置疑，配套设备设施还在不断完善。 当下的情况，福利除了内部奶票、澡票、肉票和副食集采分配外，基本都兑成了奖金。 还得是发钱实在。 回到95号院，还没进垂花门。 一阵风刮过，院子里饭香便随着孩子们的哭闹声一并传来。 暮色渐浓，炊烟渐稀。 苏南星恍然。 除了自己，貌似家家户户都有人留守期待，早早就为家里上班的顶梁柱做好了饭。 来到前院。 “小苏这是刚下班啊？” 东南角守着灶台的李婶儿瞧见苏南星，主动笑着打招呼。 西厢房门帘子掀开一个边儿，嘴里嚼着白薯的三大爷阎埠贵探出头来。 瞧见是苏南星回家，干脆又迈了两步，将自个儿从棉帘子里抻出来。 脸上堆满了褶子：“小苏上班去了？身体好些了没？” “刚下班，您这也还没吃上呢？” “没事儿了三大爷，我得做饭去，您吃着。” “苏，你一天没点炉子，来换两块红炭不？” 刘婶胳膊还拐着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刘媛媛，屋门半开着，声音从穿堂里冒出来。 “不用了，刘婶儿，谢谢您呐。” 市井之气便在苏南星从垂花门拐进自己的西跨院之间，悄然荡开。 昨晚出来被避之不及，今儿一回来就感觉让邻里趋之若鹜。 怎么了这是？ 自己考核八级工的消息这么迅速？ 还是说众人心里苦一大爷和傻柱这对组合久已，自己的碰瓷儿也间接帮他们出了气？ 穿堂东的刘家，东厢房的李家，苏南星或许还能理解。 傻柱刺儿头似的，嘴里说话确实不怎么温柔，每天不跟人呛几句浑身刺挠。 可三大爷阎埠贵家，傻柱没怎么冲突过，进来出去还都笑呵呵地打招呼呢。 要说这事儿，苏南星应该感谢龙飞和肖克。 多亏了他俩昨个儿登门请人。 三大妈杨瑞华还误以为是公安逮苏南星，兴致勃勃跟阎埠贵说小话呢。 阎埠贵一听就发现了问题。 就算公安要逮人，也是逮中院傻柱，咋可能是苏南星呢？ 再一问，坐小吉普来的，只有两个人一辆小吉普。 那就更不可能了。 逮捕人这种差事，即便来小吉普，后边也一定跟着偏三斗。 犯人是没可能坐带棚四轮的。 拷在偏三斗里都得算规格挺高。 只有俩人…… 明显是真的‘请’，而不是逮。 三大妈被阎埠贵训了一顿，这会儿听到苏南星回来的动静，还憋在屋里自己玩emo呢。 苏南星掀开棉帘子进屋。 屋门没锁，但闭的挺紧，估计是没人进来打秋风。 推门进屋，又是寒意凌冽。 苏南星心里叹了一声。 今晚不好过。 褥子是凉的，被子不仅凉，还有点潮。 明天晒被子是肯定的，但今晚还得盖，只能和褥子一样，放炉子边烤一烤了。 轻车熟路点炉子。 这回苏南星滴煤油的手劲儿更轻松了几分。 填煤球也竟捡着个头大的挑，一点都不节省。 他现在有了独立办公室。 新单位，没配集中供暖，只有各屋点炉子解决。 后勤陶大军陶主任让人给苏南星办公室里架好了炉子，还拉了一麻袋煤。 单位烧的可不是煤球，是块煤。 拉过去的是一大麻袋，现在也就剩半麻袋了。 无他。 苏南星试了试净化空间，结论是可以储物，但物品放进去的第一时间，会有‘叮’一声提醒。 提醒物品无法升级。 关闭提示音，也就能当随身空间使用了。 想到空间，苏南星懊恼地一拍脑壳。 真是猪脑子。 办公室新配了一套被褥，咋不先拿回来用呢！ 奶站质检科因为时常值早班，所以配了宿舍。 苏南星的办公室是单间，比刘凯、佘维桢和刘晓莉的大办公室方便，所以便将床铺和办公室合二为一。 陶主任还让人揳了俩大橛子，缠上了铁丝，拉上了一幕隔断帘。 唉！ 咋就没想到呢。 这会儿再回去肯定不可能了。 只好先将就一晚。 第20章 一边爱岗就业 一边到处乱刷 四仙桌挪过来，上面搭着褥子。 两把凳子和小屋一根扁担搭档，撑起了苏南星家的被子。 将肚膛红突突的铁皮炉子围拢着， 苏南星坐在唯一的缺口处，浑身被炙烤，暖洋洋，很是舒服。 他已经吃过了饭。 二合面窝头切成片，放在炉子上烤热，就着一块王致和臭豆腐和剩下的一小片汁子，倒也不算难吃。 就是吞咽的时候有点拉嗓子。 玉米面粗粮是真他嬢的粗，研磨精细的那是领导家忆苦思甜才买来吃的。 苏南星决定下个月发了饷，自己也学领导做派，顿顿忆苦思甜。 这种面粉里三成糠皮，玉米面颗粒感稠密的营养粮，还是留给广大辛勤耐劳的街坊四邻吧。 自己一个天天的上班喝牛奶的质检员，不配吃这种营养餐。 最差也得用白面馒头以毒攻毒呀。 以毒攻毒的意思很简单，用白面或者小米面、糯米粉这些，跟牛奶鸡蛋对冲，达到中和效果。 避免苏南星本人被奢靡的资本享乐主义腐蚀。 瞧。 苏南星就是这么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同志，誓死保护刘波。 睡觉前。 苏南星又顺手评鉴了后窗，糊窗户的窗油纸，木板床上的铺床草。 一米多宽的山草，半年前1毛2分钱买的。 之前的蓬松早就被压瘪了，细长的枝干整整齐齐，草头白色的绒毛干枯，有的已经脱落，夹在枝干缝隙里滥竽充数。 因为苏南星的床板是一米三，床草便交错排列，两侧都有大缝隙，显得有些少了。 原身可真是抠啊，多买一毛钱的草，冬天里睡着多舒坦？ 加上刚才前屋檐刚结的小拇指大的冰凌子。 苏南星用3个新评鉴值将今天的分值刷到了200。 铺床盖被。 苏南星躺下，闭眼睡觉前，挑挑拣拣给37个真品升级。 照旧留了30个评鉴值备用。 他性格如此，做事留后路，从不all in。 明天上午再想辙儿刷一波评鉴值，中午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凑100个升级奖品了。 为了以防万一，苏南星昨天起，就决定不管有用没用，先把奖品刷够100例，防止再有抽奖奖励又给随机变动。 他可是对真品里的秦淮茹、刘晓莉和尤凤霞很好奇呢。 这要是刷出来，会有什么用处？ 真品，是不是真人？ 那自己以后就有暖被窝的了，是不是？ 就是不知道刷出来的奖励是永久的，年抛、季抛、月抛还是一次性…… 呃。 唉。 长夜漫漫，苏南星意识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狂奔，越奔跑越亢奋，越疾驰，越清醒。 数羊绝招用上都睡不着。 差点陷入秦淮茹、刘晓莉属相漩涡而无法自拔。 秦淮茹按剧情户口本是1933，应该属鸡，但这年代为了工作、为了某些情况改年龄很简单，系统测试她骨龄21岁，也就是1935年，那就是属猪。 看面相，看骨架，看苏南星自己的喜好，秦淮茹还是属猪好。 小猪可可爱爱，也能当宠物。 小鸡就不一样了，就算硬拿来当宠物，也不是私有制的，而且名字有点膈应，不妥。 刘晓莉呢？ 她多大来着？ 目测得有C，或者C++…… 紊乱的思绪一会儿红，一会儿粉，一会儿缥缈，一会儿妖娆。 苏南星就在这种畅游里，不知不觉睡去。 恍惚间，喔喔喔的公鸡打鸣声由远及近。 苏南星睁开眼。 虚拟面板不知何时展开，没有收敛起来。 右上方提示框依旧稳定持续： 赝品商城原始货架加载中…… 还没加载完？ 苏南星意识点开二级页面，将商品拉到最下沿。 右下角最后一个商品，赫然是一张照片（烟花三月剧照）。 与这个时代的秦淮茹对照，照片里的影像还真就是‘赝品’。 积分标价：5.5 哎吆！ 不贵哎。 苏南星有点激动，立马便要买一波。 他现在可兑换积分47块8。 其中有2块1是医院垫付，下个月单位发工资会报销补出来。 这些钱，够买8回或者8个秦淮茹了。 先……买俩。 一个暖被窝，一个做家务，晚上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叮—— 检测到宿主暂不符合购买条件，商品下架。 biubiubiu……！ 几声带着嘲弄意味儿的五毛音效响起，秦淮茹十三姨扮相的照片随之暗淡，变成了灰色。 不让买你蹦跶出来干啥！ 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苏南星睡意全无，彻底醒了过来。 起床，炉子冰冰凉。 从净化空间里顺出昨夜收起来的水，探手试了试，还温着。 虽然没有专业测温计精准检测，仅凭手感，苏南星觉得水温保持住了，没有变化。 洗漱完毕，苏南星推门出屋。 顺便把屋门锁上。 昨天他睡得不算特别踏实。 褥子太薄，而且和被子一样，里面的棉花都堆成团子了，导致躺着不舒服。 盖着也够呛。 有的地方又厚又隆，而被子的好几处都只剩下了两层布。 他今天决定睡单位办公室。 反正有煤，有床板，还有新鲜软弹又厚实的被褥，褥子下面还有床棕垫子呢。 怎么算都比自个儿家里强。 而且。 身为奶站的一员，把单位当家，尽职尽责，孜孜不倦，这么以身作则的工作精神，不该表扬吗？ 不更应该提拔吗？ 早饭是北新桥路口快餐店里吃的。 他没坐公交车，边走边刷评鉴值。 之所以进快餐店吃饭，是看到一个气质独特的美女，被情不自禁吸引进去的。 想要丢个评鉴值给她。 却不小心刷了她的女同伴，棉纺一厂的女工人。 他真不是故意的。 谁让想要评鉴目标的时候她窜出来挡住了苏南星视线呢。 一不小心也就给刷了。 姓名：杨丽丽 年龄：22 职业：出纳（棉纺一厂财务科） 评鉴结果：有未婚夫，宿主没戏。 评鉴值：+1 评鉴详情：略（+） 苏南星：…… 哑巴系统的评鉴结论貌似有点灵性啊，怎么回事？ 她虽然样貌也还行，但身材普通，也有点矮了，不利于创造下更健美、更优秀的下一代。 而且说实话，杨丽丽真心没有她同伴更让自己心动。 苏南星内心吐槽，一边排着队，一边不甘心地又给他最早便看中的目标丢了个评鉴过去。 即便第二个没有评鉴值，但苏南星还是没忍住想要看看她的三维……咳咳。 第21章 先举报再说！ 姓名：江水宁 年龄：24 职业：托儿所老师（棉纺一厂） 代号：古扇 评鉴结果：单身，危险，有戏。 评鉴值：+7 评鉴详情：略（+） 竟然有评鉴值，还是+7！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代号是个什么鬼？ 难道—— 苏南星下意识点开评鉴详情的+号，上翻评鉴推理细节。 突然，他浏览到某段文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完蛋！ 苏南星不想排队买饭了，想拔腿就往外跑。 这个时代很混乱，也很危险。 苏南星怕流弹，怕挡枪，更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同志，同志？” “啊？哦，哦，嗯，给我两个包子……带走。” 幸亏早餐铺子迎来送往的服务员是个小姑娘，不然苏南星铁定被训斥。 沾了一张帅脸的光。 苏南星走出早餐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经过窗户时，眼角余光感受到有一双眼神透过玻璃窥视，直到拐过路口，背后的视线才消失。 自己又没露啥破绽，也没跟她们起冲突，大概率又是这张脸太帅惹的祸吧！ 唉。 想到她们俩。 苏南星边走边忍不住又打开系统虚拟界面，找到杨丽丽评鉴详情，意识点开了+号。 咦？ 苏南星脚步一顿。 杨丽丽父亲杨茂富，师出同春园，现在是铁路部后勤处分配到崔部长家的厨师。 崔部长食物中毒是因为厨师杨茂富请假，服务员将蛋炒饭温锅所致； 杨茂富闺女杨丽丽和江水宁有亲戚关系； 江水宁有代号！ 如果从后往前推…… 崔部长的食物中毒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苏南星有些坐不住了。 他走到北小新街站牌，上了道奇大鼻子公交车。 其实只有一站地，这会儿上车性价比一点都不高。 奈何苏南星心里揣着事儿，想要尽快赶到单位，然后给市局特勤所打个电话。 既然龙飞和肖克这两个人物出现，秘密列车的剧情是不是也会真的发生？ 或者已经在发生了？ 事关铁路上的领导生病，有没有可能是策划变通，换一个管事儿的呢？ 苏南星觉得自己既然有所察觉，就得把问题汇报上去。 即便他评鉴敌人的手法难以公示，也想通过一己之力，尽可能提醒龙飞一声。 圆自己心安。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厂院面积很大，门岗24小时值守。 苏南星刷脸进院，远远便看到灌装车间外墙上一行标语：事故隐患，关押上报。 从右边穿过，来到后面院子。 C位坐北朝南的办公楼二三楼之间的楼体上，也有两段油漆刷的大字：敬业奉献，坚持品质。 苏南星深吸一口气，进了奶检科综合办公室。 办公室里，刘晓莉正在扒饭盒，眼瞅着是吃到了最后。 只看她一只手捏着勺子，另一只手端起饭盒，将饭盒倾斜，让边棱对着嘴巴，往嘴里倒。 也不清楚是菜汁，还是稀饭。 但白大褂衣领处一截白皙的脖颈舒展，像只翩翩起舞的白天鹅。 天鹅脑袋被铝制饭盒挡住了，只有脖颈袒露。 “咦？苏工，您来这么早啊？” “刘组长，早啊，今天还是你值班？” 昨天就是刘晓莉的3组值的班，所以她下午提前下班是正常工作调休。 “嗯，上周我跟2组调了班，这周补上。” “难怪呢。” 没道理连续两天都是一个组值班。 “苏工，还没恭喜你呢，八级工哎，真厉害！” 刘晓莉放下饭盒，大方地走过来，伸手：“我上次看你做实验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没想到直接就考核八级……” 有可以培养成小迷妹的资质。 苏南星含蓄地笑了笑。 “我想用一下电话。” “哦，好，我找找啊……” 刘晓莉转身小跑回自己的工位。 办公室的电话能接，但如果要摇号往外打，就需要先用钥匙木盒板子开锁，不然摇把没法动。 这也是限制综合办公室随便打电话的方式。 刘晓莉小跑带风，风里有淡淡的皂香，递过来的小手白嫩光滑，苏南星忍了又忍，才没一手抓上去。 “谢谢。” “苏工，你打给哪里啊？” 刘晓莉没挪开，问完立刻解释：“哦，咱们打电话要做记录，我帮你记一下。” 苏南星点了点头，但没有解释。 电话中转台接通。 “喂？帮我要市公安局特勤所，我找龙所长。” 刘晓莉吐了吐舌头，展现了瞬间的俏皮可爱。 她还以为苏工初来乍到是打私人电话呢，没想到竟然给公安局拨。 特勤所，听名字就很厉害。 “喂，我是龙飞。” 一大早，还没到真正上班的点，龙飞竟然已经在办公室了。 “龙所长，我是苏南星，我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 上午十点二十分。 后勤主任陶大军正指挥职工往墙上固定电话线。 苏南星苏工办公室的电话加急排期，今天过来给安装上了。 预留的电话线够长，但不固定到墙上显得太凌乱。 龙飞和肖克的吉普疾驰而来，在质检楼前的空地潇洒丝滑的涮了个半圆，停在北侧2号办公室门前。 刚才打电话，龙飞说开个会就过来。 一个会开了二个多小时，看来是很重要的会议。 “苏工，我再让人去领一批煤炭，和你要的钢笔水、蘸笔、信纸一块送过来。” “麻烦你了，陶主任，方便的话，暖瓶还能再申请一个吗？” “没问题，一个够吗？” “够了，昨天有一个，再一个就够。” 龙飞和肖克进屋用视线四处打量，任由苏南星和同事沟通安排。 等陶主任和钉墙的工人退出去，龙飞才主动开口。 “新环境不错，还是单间呢。” 三分之一处的隔帘拉开，床铺没有遮挡，尽入屋内人的眼帘。 “我们这工作一周有小半时间都得凌晨4点做检测、给新牛奶化验，要是工作量大，晚上就不回去了。” “也是个辛苦熬夜的活啊。” “为了3万市民喝安全牛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我们这算啥，你们才是最辛苦的。” 苏南星一眼就瞧出来了，龙飞和肖克绝壁熬了个大夜，八成都没捞着合眼。 “是食物中毒案有什么新发现吗？” 寒暄过后，龙飞直入正题。 第22章 媳妇还得是别家的香 “如果是正常的蛋炒饭，一下午的温热不足以产生巨量的肠毒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一开始就用了含有大量蜡状芽孢杆菌的食物，也就是变质食物！” “你的意思是，厨师老杨有问题？” 肖克皱眉问道。 苏南星心思电转，瞬间判断肖克跟杨茂富认识，交情应该还不浅。 当即表现出错愕和怔神状。 稍作迟疑，才微微摇头：“我只是基于自己的判断，猜测食物有问题，但究竟是厨师，还是其他的情况，我不好说。” “毕竟我只是个质检员，不懂厨房流程。” “苏南星同志，这个信息很重要，我代表特勤所感谢你的配合。” 龙飞再次伸手，和苏南星握了握。 “应该的。” 苏南星将龙飞和肖克二人送至门前空地，目送二人驾车驶离。 为冲动买单，也为自己突然迸发的主人翁精神买单。 但有可能得罪了肖克。 便有一定几率被人打探到是自己‘捅娄子’。 会不会把某些势力的目光吸引过来？ 苏南星想一想就有点毛骨悚然。 大意了。 唉。 有些事只凭想象觉得可做可不做。 但有些事真被他遇到，却又忍不住，不做也得做。 人心很纠结，人性很复杂。 或许，这便是爱国情操的忠贞体现了。 “苏工，你这会儿忙完了吗？” 身后俏立着一道身影。 刘晓莉怀抱实验记录本，站在2号办公室窗台旁，笑着喊。 不远处综合办公室里，有一道目光隔着窗户盯过来，苏南星扭头看去，刘凯的身影从玻璃窗前走过。 “忙完了，有什么事情吗？” “哦，苏工，我有个美蓝实验方面的疑惑想咨询你一下。” “进屋说吧。” “好。” 苏南星推开屋门，将刘晓莉让进温暖舒适的办公室内。 刘晓莉侧身进屋的刹那。 苏南星心中有了判断： 两条麻花辫的刘晓莉绝对没有一条高马尾的刘晓莉更好驾驭。 “……如果一切实验顺序都正常，那唯一没有排查的便是水溶锅的温度，可以精准到37℃试试。” “另外，美蓝还原酶也会对试验有影响，待会儿我们去实验室重新制作……” 苏南星握笔在刘晓莉记录本上勾画完，抬头恰好跟她一眨不眨的眸子对上。 “啊，好，谢谢苏工。” 刘晓莉盯着苏南星瞧愣了神，被目标现场抓包，感觉脖颈子都臊得有点发烫。 昨天下午居委会张大妈登门，要给她介绍对象。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刘晓莉拒绝的理由说过好几茬儿。她自视甚高，而且有仰慕的邻家哥哥，压根没打算在京城找对象。 她内心最渴望还是工作两年调回魔都去，到时候再考虑成家的事。 奈何张大妈也不容易。居委会红娘也是有指标，有任务的。 人家干的就是这个活，但凡辖区里的适龄男女青年，她们都得尽可能去促成好事儿。 一边是心有所属，一边是职责所在，双方都没得办法。 邻居嫂子傍晚找她唠嗑，说起过‘催婚’的流程。 居委会久拿不下的人，会发起单位领导下场撮合，这也算时代特色了。 刘晓莉知道刘凯刘组长对她有意思。 女孩子嘛，天生对这种事儿敏感。 但她实际颇有点颜控的病灶，刘组长她难以下咽。 一早来上班，闲下来小脑袋还寻思如果单位找她谈话，要撮合她跟刘凯…… 想一想竟然有点犯恶心。 可单位里好巧不巧来了个苏南星苏工。 要是领导撮合苏工和她…… 刘晓莉就是偷瞄苏工俊朗的五官才一不小心走神儿的。 这会儿回过味儿来，觉得万一调不回魔都，非要在京城安家落户的话…… 如果是苏工，自己内心的排斥貌似没以前那么强烈了呢。 “苏工，你是哪年的？” 一不留神又想到专注处，刘晓莉没忍住，把心里话突兀地问出口。 “哈？” 苏南星愣了一下。 这么直接的吗？ 不会是一眼就相中了自己吧？ 难道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也是个愁嫁女？ “那个，啥，我，我的意思……” 刘晓莉脸都烫红了，支支吾吾，手足无措，要不是内心还有点认知，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扭头就跑，误会就彻底没法解释清，她真想赶紧躲出去。 羞于见人啊。 “男孩子的年龄也是很重要的好吗？万一要是泄露出去，居委会大婶儿可就都闻着腥凑上来啦。” “是啊，我昨天还被张大妈追着介绍呢，头疼死了。” 苏南星的话题，可算是让刘晓莉找到了共鸣。 一激动，羞臊感立马被共情的冲动所压制。 刘晓莉苦居委会撮合久已，终于有个同频的人出现了。 “哦？给你介绍的是哪位青年才俊啊，说来听听？” 苏南星笑着打趣，起身到炉子旁，随手添煤。 如果要成个家，刘晓莉是个还不错的选手，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用京城本地的话讲，就是盘靓条顺。 关键两人还在同一个单位，也算有共同语言。 “我压根就没同意，哪知道要给我介绍谁啊。” 刘晓莉偷瞥苏南星的背影，觉得刚才的尴尬应该是翻篇儿了，偷偷松了口气。 “哎，对了，你属什么的啊？” “属牛的。” “丁丑年，属牛的。几月生日？” “腊月2……哎，不对啊，苏工，你这么问，跟我刚才问你有啥区别？” 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心口越厚，反应越慢。 甭管腊月几日，但腊月就是冬生。 冬生丁丑牛，生性活泼，处事洒脱，自幼便深得异性所喜，故桃花不断； 然运程多繆，一生坎坷。 想要婚姻美满，需子鼠之年得贵人相助，方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子女孝淑。 “我比你大一岁，公平了吧？” “这还差不多。” 刘晓莉凑过来：“苏工你屋有地瓜吗？” 京城这边喊白薯，刘晓莉魔都来的，习惯称呼地瓜。 “你看像有地瓜的样儿吗？” “竟然没有，那这炉子多浪费呀。” 刘晓莉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你等着，我去厨房拿……” 嗯，果然跟评鉴详情里所言一致。 能随便从厨房拎地瓜，大厨和帮工都是男的吧？ 这种边界感不重的女孩子。 苏南星还真就不会考虑娶回家。 别家的女人贴乎自己，那叫享受。 自家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不保持距离，那叫闹心。 苏南星情感单向洁癖，且从不爱给自己找麻烦。 第23章 把王站长惹毛了！ 国营京城牛奶总站下午1点开会。 站长王福申主持会议。 负责生产的副站长刘梅、负责后勤、安保的副站长刘廖勋，以及各科室主任、副主任，车间运营管理负责人等均到场听会。 会议概述了奶站正式开业运营的前半个月，褒贬皆有，会议主旨是鼓励与警醒并进，督促和动员各级部门查遗补缺和亡羊补牢。 会议最后，站长王福申隆重介绍从奶站送奶工里火箭提拔的人才苏南星。 宣传‘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用人特色，鼓励各部门、各车间都能踊跃积极响应参与。 “苏南星同志在送奶收奶瓶期间，通过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判断出牛奶的问题……经过考核组一致认定，苏南星同志达到高级技术员等级，授予七级奶检技术员资格证书！” 会议室内掌声雷动。 苏南星从会议室角落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台前，郑重其事接过站长王福申亲手颁发的七级工等级证书。 “感谢各位领导和同事的鼓励，感谢王站长的鼎力支持，没有王站长的推举，我不可能参加考核，更不可能从一名小小的送奶工，摇身一变成了奶检科的技术员，感谢大家，我以后一定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安分守己，为奶站每一瓶灌装出去的鲜奶质量把好关！” “好好干，我看好你。” 站长王福申拍了拍苏南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八级工考核结果上午出炉。 苏南星的9名考核官只有7人签署了同意。 因八级工标准是全员认可，所以苏南星错失八级工身份。 而七级工只需要5名考核官进行考核签字，所以苏南星免试获得七级奶检技术员等级。 站长王福申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京城市卫生防疫站闹了一场。 因为拒签苏南星成为八级工的两名考核官，一位是远在魔都乳肉检验管理所的八级技术员廖世东，一名便是京城卫生防疫站的副主任级检验师刘冬青。 其实闹也白搭。 事情已然尘埃落定，王福申只是气不过对方以‘年纪轻、经验不足’为由搪塞。 回到奶站，喊苏南星安抚。 却没料到苏南星听到自己只是被评为‘七级工’后，丝毫没有生气委屈的迹象。 只是确认自己的办公室要不要更换，以及接下来工作的薪资和福利分配情况，便没了反馈。 竟然如此从容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奶站中层以上领导会议，站长王福申郑重其事为奶站七级奶检技术员苏南星颁发登记证书。 苏南星慷慨陈词获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唯独王福申从苏南星话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安分守己这个词，是可以用到这种场合里的吗？ 不应该是激昂激励，积极向上，奋发图强？ 但当着身边几个副站长的面，王福申没有开口询问。 不然苏南星高低要给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君子思不出其位’。 安分守己表示军子处事原则，尊重‘名分’避免僭越； 安分守己还寓意职责边界，强调个人应专注于自身职责范围内的事务，避免越权干涉他人职权。 七级奶检技术员，只配跟牛乳类产品打交道。 非八级工，不配参与国营京城牛奶总站单位以外的任何检验检疫工作。 京城市有技术更加全面，经验更加丰富，且年龄更长的副主任刘冬青同志，他一个区区七级奶检工，哪能越俎代庖瞎蹦跶呢。 自此之后，苏南星会不攀缘外境，向内求仁。 要让所有乳品行业内，乃至整个卫生检疫系统业内都知道，他苏南星感激魔都廖世东同志和京城卫生检疫所刘冬青刘主任的沉重教诲。 小子受教了。 日后必将安分守己、恪守本分。 会议在所有人都感慨苏南星年轻有为，赞叹年轻人有朝气有冲劲儿，感叹自己的单位也有了第一位高级技术工的议论声中，宣布结束。 苏南星没走。 他跟在站长王福申身后，去二楼西侧小会议。 奶检科还有个小的会议。 参会人员一共六名。 除了刘凯、佘维桢、刘晓莉和苏南星四名奶检技术员，还有从37名学徒工中选拔的两名代表。 男同志叫李爱国，女同志叫姚玉娟。 王福申走进会议室，第一眼便瞧见刘凯眼底闪过的幸灾乐祸与嘲弄。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落在王福申这种老江湖眼中，等于赤果果的明牌。 魔都乳肉检验管理所廖世东是刘凯的师傅。 当初王福申去魔都请人，八级工廖世东也是他的目标之一，最后推荐来的便是刘凯。 而卫生防疫站副主任刘冬青，跟刘凯有亲属关系，刘凯分配的住所跟刘冬青还是一个四合院里的前后院呢。 刘凯心里洋洋得意，却不知他已经将奶站的一把手狠狠得罪了个彻底。 良性的竞争对单位的工作有促进作用。 但竞争的底线是不影响工作，不给单位制造反作用。 刘凯恰恰就踩了红线。 七级工和八级工对于国营京城牛奶总站的意义是不同的。 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单位的名誉和业内地位的塑造，更没顾及到站长王福申的脸面。 “今天召集大家伙过来开会，是有三件事宣布。” 王福申坐下，示意刘凯往后挪，将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让出来给苏南星。 丝毫没管刘凯被当众打脸后的阴沉和愤怒。 “第一件，苏南星同志成为奶检科第一位七级技术员，大家鼓掌！” 会议室有两秒钟的停顿，然后在学徒工姚玉娟孤零零的掌声带动下，才纷纷鼓起掌来。 “小苏是咱们奶站第一位高级技术员，虽然是七级技术工，但我相信，下一次审核，他一定能考过八级！” 站长王福申扫视一圈，再次为苏南星站台。 “第二件事，奶站领导小组共同商议决定，任命苏南星同志为奶检科代理主任。” 代理主任？ 不是副主任，而是主任。 这是比苏南星没得到八级工更炸裂的消息。 刘晓莉带头鼓掌，众人掌声再次哗哗作响，唯有刘凯脸色更显难堪。 “第三件事，现有的三个小组不进行拆分，鉴于第二小组和第三小组检验周期和质检数据不稳定的情况，由苏主任直接负责，小苏，你说两句吧。” 奶站外你们做初一，奶站这一亩三分地，我就做十五。 刘凯同志你瞧好吧。 以后没你份儿的除了‘工代干’，还有好多呢。 第24章 苏同志竟然是绊脚石？ 1956年4月7日，星期六。 丙申年，壬辰月，甲辰日，五行覆灯火，胎神门鸡栖，宜出行、装修、晾晒、教牛马。 苏南星今日陪2组值早班，上午9点40到11点40给3组成员及组长刘晓莉培训奶检相关知识，当得上一句：教牛马。 中午调休回家，晾晒被褥。 四月份的京城昼夜温差大，早晨10度不到，昨晚更是低到4℃，而晌午这会儿，19℃，直逼20℃了。 恰好是晾晒被褥的好时候。 四合院前院到处都扯上了临时晾衣绳。 因为家家户户都在晾晒被褥，以及……洗衣服。 水龙头接水都得排队。 “小苏，你这是蓄了套新被褥啊？” “是啊刘婶儿，之前的被芯都坨了，不重弹没法盖了啊。” “嗐，要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讲究，我们家那两床也一样，不过我肯定等天暖了再重新蓄，回头天再凉不就又是新被子啊？” “当提前享受了呗。” 苏南星将被褥搭在晾衣绳上，拿鸡毛掸子抽打。 一来是将棉花抽打开，延缓棉絮结块、坨成团的周期。 二来呢，棉花纤维里总有透过棉布渗出来的细小绒毛，还有尘螨等问题，抽打晾晒能有效避免。 “你下午又不用上班了？” 刘婶儿排队接水中，语带羡慕地隔老远跟月亮门内的苏南星聊天。 “今天值早班，下午调休。” “唉，也是，两三点就得起，下午可不得提前歇息歇息啊。” 刘婶儿摇头，又跟水龙头接水的三大妈杨瑞华搭话：“还是你家老阎工作好，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 1953年开始，因为教育资源匮乏，需要通过轮流上课来分配，京城市采取小学二部制，初中部分二部制教育制度。 阎埠贵就职的红星小学便是如此，他身兼两职，教一二年级的语文和算学，因为排班和计课，每周有三天下午都能空闲。 “好啥呀，今天得晚回来些，解放要择校，他爸陪着去了。” 三大妈杨瑞华嘴里吐槽，但语气里满是骄傲。 他家过日子节俭，但阎埠贵薪资不低，六类地区和阎老师资历摆着呢，一个月40多块眼瞅着要往50+奔了。 她自己又是居委会的临时工，每月也有22块钱拿。 孩子们求学争气，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要择校了呀？打算选哪家？” 刘婶儿立马感兴趣起来。 今年下半年当家的有望涨工资，她家俩孩子肯定也得择校，现在待的家庭自学小组实在不咋滴，别看是学校组织的，孩子们凑一块除了玩还是玩。 ‘择校’不是选择名校，而是选择校外活动站。 京城当下有86处儿童活动站，东城和西城最多，多是为半日学校的学生，尤其是年龄小、自制力差的小学生准备的。 给他们提供活动场所，用于学习文化知识，避免天天大街上追打玩闹，也能避免交通安全事故频发。 “估计最后还得去图书馆那边，北新桥人挺多，不知道还报不报得上。” “板厂胡同那家不去瞧瞧？” “整天扯着嗓子干嚎有啥用啊，说破了天，还得让孩子学文化……” 三大妈杨瑞华说的义正言辞，刘婶儿听得连连点头，显然也打心里认同认可这个观点。 月亮门里苏南星听着好笑，但面上没有表露。 板厂胡同？ 北边不就是东棉花胡同的京城戏剧学院？ 有这得天独厚的机会，竟然还避之不及，咋说呢？ 狗熊掰棒子？ 丢了西瓜捡芝麻？ 勤俭持家确实可以过日子，但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如果打小培养，说不准以后也能大把大把地赚钞票呢。 开源总是比截流更有概率一夜暴富。 “咦，小苏你今年21还是22啦？该娶媳妇了吧？” 前院俩婶子聊得兴起，从孩子择校到养孩子不易，不远处饮马梳鬃的李大爷也时不时搭上一句。 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又绕回到苏南星身上来了。 “不着急呢。” 苏南星偷摸成了七级奶检技术员，连第一次高薪饷银还没拿到呢，哪顾得上找媳妇。 而且真正漂亮的，能被苏南星看上眼的，不是边界感不太重，就是实在惹不起，还有…… 苏南星记忆突然蹦出来一个别墅小院，松柏下用满天星紫檀木棍戳砖缝的小丫头片子。 嗯，如果不干涉，人家还真的能长成个女骗子。 “咋能不着急，我这不来了嘛。” 垂花门附近有一道喜庆的爽朗笑声顺着话赶话就挤了进来。 “吆，张姐呀，你咋来我们院了呢。” “这不是来帮你们院的单身小伙子们解决问题嘛。”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喏，我们前院的刚好在家……” 南锣鼓巷95号，前院苏南星，中院何雨柱，后院许大茂。 张大妈心里的谱稳着呢。 厨子何雨柱性格不咋滴，说话冷不丁就呛得人不舒服，但人性不孬，都怪前些年不着调的爹抛儿弃女闹的。 虽然有个拖油瓶妹妹，家里还没老人照看，但胜在他是轧钢厂的厨师，据说周一考核过了，马上就要当正式厨师…… 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 这次她首先要拿下的就是他。 后院许大茂条件也不错，甚至更好。 爹妈健在，妹妹不用他管，后院两间房，轧钢厂宣传科专门派到街道放映组学习放映工作，还去南京参加了培训班。 这绝对是重点培养的轧钢厂自己的放映员啊。 八大员之一，比同院的厨师何雨柱条件更好。 至于最后前院的苏南星…… 张大妈脸蛋子抖了抖。 她情报信息还没更新，街道办、居委会都忙啊，哪顾得上及时更新一个普普通通的辖区成员信息呢？ 张大妈掌握的苏南星资料： 出身不算好。 虽然父辈是家奴，属于被剥削阶级，但苏南星幼年被东家收养，给资本家的少爷当过书童，给家里小姐当过长随，按道理属于‘经理人员阶层’，算资本家代理人出身。 跟后院许大茂母亲当过资本家佣人还不一样。 建国后资本家举家南迁远遁海外，他被留在京城牛乳厂，好在不是负责人，只是最普通的杂工，也才被划分到了‘产业工人阶层’。 工作收入一般，送奶工每月能拿到31块5算高的了，但他同样没有长辈帮衬。 出身比不过何雨柱、许大茂，工作更跟他俩没得比，家庭只算比何雨柱略胜一点，但何雨柱马上就转正厨师。 综合下来，苏南星反而是张大妈撮合任务里最大的绊脚石。 帅小伙？ 成亲过日子，帅有个毛用，又不能当干粮吃。 这是张大妈心里话。 第25章 苏主任设计的生活指标 “张大妈，您坐，我给您倒水。” 苏南星礼让居委会红娘张大妈进屋，张罗接待。 张大妈坐在四仙桌旁，环顾一圈屋里的景象，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张大妈，您喝水。” “不着急，不着急，来，小苏，你也坐，跟大妈说道说道，想找个啥样的姑娘啊？” “大妈，我还不着急，单位刚成立，忙得哪顾上这些啊。” “这名词都说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就得先成家后立业嘛，你说你现在工作有了，房子也有了，再娶个媳妇过日子，不就齐活了？” “不过呀……” 张大妈铺垫过后，开始了点评。 “瞧瞧你这墙，都秃噜皮了，刮一层腻子多好呀……不行找个糊墙的给糊一糊也可以，这山窝窝想要引来金凤凰，不得拾掇拾掇啊？” “回头大妈带人家姑娘来你这边坐坐，看着也舒坦不是？” “还有这炉子，这都啥天了，不点就收起来，显得屋里亮堂宽敞些……” “小屋里头搁的啥呀？” 张大妈好奇地问。 “就是些杂物，回头炉子烟囱也搁里边。” 苏南星看似虚心受教，实则心里巴不得张大妈赶紧走人。 “装个门多好，再不济也把这布帘子洗洗，看那边儿，都快包浆了。” “唉，要不说得赶紧成家呢，你一个小青年无依无靠的，也没个家里人帮衬，日子过得是糙了些哈。” 张大妈摇头感叹。 苏南星恨不得立刻翻白眼。 撮合说亲就说娶媳妇的事儿，咋还带人身攻击呢？ 咋就糙汉子了？ 苏南星之所以没有立刻更换布帘，是因为他早有打算。 东直门外大街上的茶楼他早就去过。 木工料的订钱都交过了。 就等发饷日临近，他就准备喊人来开工。 小屋他有规划，等工人们干完了活就装门框安木门。 主屋这边也要动一动。 不为了招来金凤凰，纯粹是想要自己住着舒服。 但这会儿他可不会跟张大妈解释。 躲一时算一时。 自己七级工的身份早晚会被居委会察觉的，但既然现在没被发现，就继续装不知情得了。 “是，是，张大妈说的是。” 苏南星频频点头，主打你说你的，我听你的，但当面应承回头该不做还是不做。 能奈我何？ “行吧，你琢磨琢磨，回头我再跟你好好聊聊，啊。” 张大妈起身往外走。 杯子里的温水是一口都没喝。 看样子今儿她过来目标不是自己，刚才院子里搭讪不过是话赶话。 苏南星送张大妈到月亮门口，明显感觉她往中院去的脚步快了一丢丢。 敢情自己是个陪衬，敷衍几句就算完。 人家真正的目标是何雨柱，或者许大茂呢。 苏南星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回屋。 他还要继续画图，立体图。 为了这个小家的布局和装修。 小屋挨着北边墙弄个两层，上层置物，下层暂时先空着。 面积小就往高处找，这是未来房地产开发商给予老百姓的认知。 人字顶的位置高度足有六米，低坡也超过4米八，做LOFT最合适不过。 甚至上边可以放张床，下边堆杂物。 等未来有机会，下边就改造成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目前还不行，因为南锣鼓巷这边没有专门的污水管道接口。 但院子里挖个地窖还是可以的。 苏南星也找好了打窖工，明天休息日就会来院子里勘察。 打地窖是个很严谨的活儿，不是随随便便挖个坑就行。 不同的院子对于地窖有不同方位、形状的要求，考虑用途和周边环境，避免破坏住宅的气场平衡。 虽然眼下不允许说，但实际就是风水学范畴。 他现在回屋打算画图设计的，是卧室LOFT的结构布局。 前几天听姚玉娟说起南城有个样式雷传人，做得烫样惟妙惟肖，连房子里指甲盖大小的桌椅板凳也很逼真。 苏南星心向往之。 这种手艺，哪怕以后改做手办，也是千万粉丝级的大家。 自己这小破居倒是不用那么麻烦。 也实在够不上雇佣人家皇室订制传承的地步。 画个立体图，能让木匠们看清楚啥效果就行。 现在的木工手艺人跟后世可一点都不一样，苏南星原本是过去咨询，结果人家上来就保修60年，还把自家大儿子喊来作证。 这是保修售后代代相传的架势。 苏南星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即掏了10块钱下定。 就冲这股子质朴和实在，苏南星就必须支持咱国产传统的木匠手艺人。 苏南星趴在四仙桌前，手里握着奶站后勤给他配的绛紫色的英雄牌钢笔，就着信纸背页的草图，开始继续勾画。 楼梯贴墙做侧面抽屉，还要留个立柜，最好是双拉门的，当敞开式储物格。 楼梯上边拐角做顶天立地衣柜。 木床不要架子，底下做几个大抽屉，放贴身衣服和袜子。 反正不贴着地面，不用担心受潮。 下边贴着北墙做一圈木架，上架下柜结构，能当书架用，能当博古架摆，下边柜子里放东西，搁杂物，还能坐人。 铺上垫子坐着更舒服。 回头置办个折叠小木桌，家里哪怕来客人，也能接待吃喝聊天。 关于吃喝的考虑。 苏南星设计搭建二层下面的几根立柱之间，挨着东墙起，架一张厚木板当书桌，也能当餐台。 苏南星简单测量了一下，贴墙放的话，宽90，长160刚刚好。 这样一来，便能动静分离。 楼下看书、吃饭，是动区，楼上睡觉是静区。 生活更惬意。 如果可以，苏南星甚至想跟工匠咨询，考虑是不是能开个大号的老虎窗。 站在床边看满天繁星，看流星划过，夏天估计还能躺床上享受徐徐的过堂风。 就是冬天或许会更冷一点。 但也没多大关系。 等来年入冬之前，苏南星一定会找黑白铁合作社打造自己设计的炉子。 如果掏不到东交民巷替换下来的暖气片，就花巨资多打造点铁皮管子焊接。 反正自己现在是七级奶检技术员，每月岗位工资112块5加职务补贴99，还有杂七杂八的补贴算一起，有227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