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修道三十年,世人敬我如敬神》 第一章命不该绝 我修道二十九载,被雷劈了七次。 我见过龙。 见过踏剑而飞的修士。 也亲手撕过猛鬼画的皮。 … 而原本,我只是个皮孩子,却因为一次意外成了痴呆,被人叫做守村人。 直到十八岁那年,一个来自毛熊国的蠢女人,非要试一试男人的滋味,她当着我的面脱光,俯身趴在床上。 看着那一双修长的大白腿,我不受控制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 我叫冯宁,一九七六年正月十五生人。 家在东北龙省黑城,隔江便是毛熊国西南边境。 我一家七口,俩哥俩姐,我是老幺。那年头在东北谁家都是七八个孩子,五个算少的了。 我爹是印刷厂正式工,娘打零工,靠着精打细算把我们都养活了。 跟其他东北孩子一样,七八岁就开始上蹿下跳,什么上房揭瓦,掏鸟蛋,鞭炮炸茅坑这种事常干,街头的狗见了都烦。 因此我没少挨我爹揍,大家都听说过皮带沾凉水,但我真挨过,一抽一个不吱声。 是真不吱声,也不是因为我脾气倔,而是打的时候皮开肉绽,顾不上喊出来,就在那咬牙了,这样能减轻痛感。 但我爹可不是那么认为的,以为叫嚣呢,打的更狠了。 皮孩子就是皮孩子,记吃不记打,下次还那样。我爹说我不用嘚瑟,早晚要出事,结果就真出事了。 那年我十岁,跟两个哥哥去二十里外的老阴山摸鱼,刚跳下水,感觉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我以为是水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硬邦邦的,等把手缩回来,从水里面拉出来一具骷髅。 那年月小孩子皮实,死人都见过,胆子很大。心里虽然恐惧但不露怯,下意识地把骷髅甩开,结果我没甩开,惊悚的一幕来了。 骷髅扭头在看我,没错,它就是在看我,那空洞的眼眶,像是有眼珠子阴暗不定。 我毛骨悚然,急着把它甩了上岸,结果那骷髅突然动了,用骨指头刺穿了我的掌心,周围的水都被染红,我直接晕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里,昏昏沉沉的,像是怎么睡也睡不醒,耳边总能听到有人念叨着什么,像是经文,但又不是。 那声音很轻,跟小时候我娘哄我睡觉唱摇篮曲似的,这让我非常的安静,以至于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期间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总觉得不该这样,偶尔拼命地去睁开眼,然后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幕幕,似幻似真。 我或是蹲那看蚂蚁,或是爬在树上发呆,有时候还能见到父母在争吵,有一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吃饭,被我爹踹飞半米,然而我却不哭不闹,也感受不到疼,爬起来拿起碗继续吃,痴痴呆呆的。 我爹看我那样子就更气了,甩袖子走人。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遭遇,感觉像是在做全麻手术,看着医生用刀子剪子给自己手术,却没有一点知觉。 这种描述又不准确,我曾问过一些全麻手术的病人,全麻的人没有任何意识,跟死了一样。 我呢,有意识,没知觉,如同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想说话,一个字都吐不出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多半在沉睡,偶尔醒过来看看自己在干嘛。 久而久之,成了大家口中的冯傻子,我也知道大家都叫我傻子,但是反驳不了,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转眼九三年,我十八了,有着一米八五的个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虽然胡子拉碴的,但盖不住俊朗的脸,这是我从镜子看到的。 而我这个傻子还有未婚妻,我见过那姑娘,隔街高裁缝店家的女儿,长得真好看。 当然,她可不是因为颜值要嫁给我的,而是因为我父亲是职工,家里能拿得出丰厚的彩礼。任何年月,钱都是万能的。 不过我能苏醒,倒是跟我颜值有直接的关系,我被一个毛熊国的白人女人盯上了,她叫索菲亚。 索菲亚来自毛熊国,正统的白人,她爹是我们这一代出名的商人,手里有一些灰色产业,在黑城这地界没人敢惹。 索菲亚也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一带的大姐头,而为了尝尝男人的滋味,她把我哄骗到了街头的舒安旅馆。 要说真该我醒,行尸走肉的那个我,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他只负责我能活着。但偏偏那会,我又迷迷糊糊的了。 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双分开的大长腿,那腿白嫩修长。 再往上看去,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我,突然觉得燥热,怎么说呢,像是找到了一种归宿感,似乎我必须做点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着那双腿走了过去,然后就是本能地做些什么事。 然而到这里,我都没觉得自己的存在,一切都是凭着原始的行为。 之所以有了触觉,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声音,我可以非常确认地说,那声音竟然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他大喊不要,声音非常的尖锐刺耳,震得我觉得耳膜要穿了。然后他又念起了那‘摇篮曲’,我非常的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眼前的事情越来越模糊。 但很快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刺激,我努力地睁开眼,也是八年来第一次有了独立的意识,我挣扎,拼命的挣扎,大力的挣扎。 渐渐地,我有了手,控制了手臂,有了腿,控制了腿,有了脚,控制了脚,等我完全控制了全身。 ‘啊啊啊,草拟吗的,老子不甘心啊啊啊啊!’ 那道声音极其愤怒地吼着,再然后那困了我八年的声音,也随着那道声音的消失而不见了。 接着在这八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像是我经历过一般,全都记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又多了一个人的记忆,他的记忆非常的杂乱,零零散散的,一时间梳理不清。 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他是个修道的,但不是个道士,而是个方士。我也因此知道了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被‘夺舍’了,他想要借着我的身体重生。 而那八年里之所以总是痴痴呆呆的,其实那不是在发呆,而是站在阳光下吸收阳气。 因为阳气足了,被夺舍的人会觉得热,温存地活在其中。一辈子舒舒服服的,也就没了抵抗。有点像黑洲草原上蝙蝠吸牛屁股血,让牛舒舒服服的死法。 想要破局,需要把这阳气给泄掉,办法倒也不少,去阴气足的地方,比如住坟圈子,阴宅。或是阴阳调和也行,也就是找女人。 但‘夺舍’非比寻常,普通女人的阴气根本不够,结果这索菲亚天生阴体,误打误撞地竟然破了这局。 俗话说得好,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或许连那个夺舍我的家伙,打死都想不到会毁在一个虎逼手里,所以才会在消失之际,发出那种不甘的怒吼吧。 而我第一时间奔着索菲亚,也不是奔着身体去的,那完全是原始本能。 怎么说呢! 这玩意就跟土狗病了去山里找草药自救差不多一个原理。 总之,我命不该绝,彻底的醒了。 …… 第二章我爹头上有颜色 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床上,脚下是一片殷红,微微抬头,一条白色的毯子半遮半盖着索菲亚的身体,场面香艳。 “臭傻子,你愁啥!四个小时了,还嫌把老娘没折腾够。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敢这样弄我,我不把你那玩意剁了喂狗,我就不叫索菲亚!” 在这方面,她也是新手,我那可是晒了八年的太阳赞的阳气,她不遭罪算怪了。 但看着怒气冲冲的索菲亚,我却面无表情,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在我成傻子的这八年里,这女人可是没少霍霍我,扒裤子摸牛的事没少干。 以至于变本加厉,这次更是把我不当人,好在我身体特殊,要不然她那种体质,换做谁都废了。 虽然阴差阳错地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但一码归一码,既然她们送上门了,我也得给她们点教训。 于是,我直接扑了上去,有点趁人病要人命的意思。 哎。 但殊不知,就是这一日,也埋下了日后的因果。差点没被那因果雷给我劈死! 话说回来,索菲亚长得真带劲,毛熊国少女的脸蛋,五官端正,皮肤白嫩,清秀中带着一股子媚劲儿,而且她身材非常棒,高挑,大长腿,就跟电视里面那些长腿模特似的。 还是十八岁,虽然是个小太妹,但挡不住嫩啊! 漂亮归漂亮,我对待她的态度依旧非常冷漠,在我眼里她咎由自取。 而我之所以会这样漠视,跟我这八年当傻子的经历有莫大的关系,这个我后面会细细道来。 折腾完了索菲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家里正在吃饭,看到我,家里人也没什么反应,对我一夜未归漠不关心。 倒是我有些意外,哥哥嫂子,姐姐姐夫,我爹妈都在,家里第一次人这么全。 我妈习惯地去厨房给我盛了一碗饭,夹了不少菜递给我,之后也没说让我上桌,反正不再理我了。 我也习惯了,当傻子的这八年里,我就没上过桌吃饭,基本都是蹲在门口,或是坐在门槛上。 说实话,我跟家里人的关系不怎么好,除了大哥二姐二姐夫,其他人对我的态度要么冷漠,要么就是恨,其中我爸最恨我,因为我是个傻子,给他抹黑。 至于我妈,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夫唱妇随,早年也心疼我,但因为父亲的态度,她也变得厌恶我。那年月这种妇女很多,我甚至觉得是那个时代的一种标志。 折腾了一夜还真的有些饿了,什么也没说,蹲在门槛上开吃,该说不说我妈做的大锅饭还是很香的,浑浑噩噩八年,久旱逢甘露大快朵颐。 只是等我一抬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在我家里人的脑袋上,有着一团团的雾气,这些雾气或多或少带有不同的颜色。 比如我爹的头上是一团黑雾,而我大姐夫头上是粉红色的薄雾,至于我二哥,则是一团彩雾。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能在他们头上看到一团的雾气。 大家都没意识到我再看他们,应该以为我和以往一样在发呆,我爹见我这样就生气,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这才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 葡萄,一块二。那个还用烟纸卷烟的年头,像我爹这种抽成品烟的男人并不常见。 但其实我爹也不常抽这种烟,平日里踹在兜里装个场面,今天肯定有什么事这才拿出来的。 他磕哒出一根点上,习惯地甩了甩手,像是有心事一样的抽了一口,“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想着说点事。” 大哥意识到了什么,“爸,是不是你们厂要裁员了。” 我大哥叫冯达,骑摩的的,倒不是他有什么远见,而是下岗潮如今不是什么秘密了。 其实八几年就开始下岗潮了,当时大家都没这个意识,总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直到九三年,东北这边迎来了大爆发,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到大家都沉默了,我爹抽了口烟,点了点头,“嗯,上面文件下来了,你们王叔跟我私下聊了,他是办公室主任,让我起个带头作用,主动点,能多给我申请点。我也试探地问了,能给补个两万。” 一听‘两万’,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有了变化,那年头的两万块,五间砖瓦房还有余。 倒是大哥沉思,“爸,就没办法留下吗?毕竟,您眼看就要退休了。王叔这人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别到时候您主动离了,他再给不出钱。” 我爹摇头,“号召国家响应,这是我们工人阶级应该做的。我还是厂里面的老大哥,应该带头。王远虽然精明,但我们俩共事十几年,他不会害我的。他给我算了算,我退休后一个月也就拿几十块,一年才一千多。两万块,那就是二十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呢。” 见儿女们都没说话,我爹瞥了我一眼,情绪复杂,“今天把你们找来,是想商量下冯宁的事,再过几天,裁缝家的新媳妇娶过门,我想着,你们谁能主动点,多照看照看老幺,谁照看得好,那两万块以后就是谁的了。” 原本我还在观察那雾气,听到我爹的话有些错愕。那八年,我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非打即骂,以至于我鼻子微微发酸。 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打算把我的经历说出来。我不需要别人接纳我,同样也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这倒不是自私,而是我发现自己不一样,可以说很不正常。 我需要先弄清楚一些事,至于其他的情绪,都要放一放。 “这……爸,要我说,您就是瞎操心。老幺这种情况,还结什么婚啊!那不是害人家姑娘嘛。你把钱给我,你儿子我马上就是国际倒爷,两万块,我去咱们酒厂弄点白酒,分分钟变成二十万!这才是正经儿的!” 说话的是我二哥,大名冯涛,外号嘎子,是个极其不靠谱的人。 从小他就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最近我们这边有些人做倒爷发了财,他也跟着眼热了。 这还没做倒爷呢,但却有了当倒爷的神气。 “哼,你那是在投机倒把,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这钱,你一分都没有!”我爹看不上我二哥。 那年代的倒爷,叫做投机倒把,被抓住了要蹲号子的。而那一年的国际列车大劫案,把国际倒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对倒爷都有些抵触,而我这二哥就喜欢嘚瑟,有点以此为荣的劲头儿。 我二哥虽然能嘚瑟,但也怕我爹,撇了撇嘴,倒也老实了。而商量来商量去,哪怕是心疼我的二姐二姐夫,在这件事上都没有表态。 大家吃过饭后找了个理由,陆陆续续的也都走了。倒是我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但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因为此时此刻我的注意力都在我爹头上的那团黑雾上,那已经不是黑色了,而是黑得发红,暗红暗红的,我隐约地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正如我猜想的那样,何止不是好事,我爹差点没死了! …… 第三章真言是真的有用 因为我爹头上的雾太过诡异,我担心我爹出事,所以总是跟着他。 而我这个傻儿子以前也总干这种事,倒是没被他怀疑,一副你爱跟着就跟着的态度。 就是在见到熟人的时候,他有些别扭,对我的事不太愿意提起,可见他对我是傻子这件事有多在意。 期间,除了发现别人头上有雾的这个现象,我也逐渐地融合了一些那方士的记忆,因此学会了点东西。 一个是真言,但我仅能学会一个字,那就是‘道’,还需要配合‘六’的结印手势打出去,类似于一种精神攻击,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那就看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另一个是驱邪的手段,一段咒语,名为‘诸邪避让’,这个相对特殊,需要借助一根泡过鸡血的红绳才行。 真言我试过了,好像是有用,但也好像没用。我用‘道’字真言让我妈给我拿个苹果,她给我拿了。但我让她给我钱,她就没给。因此我判断,这玩意应该是有成功率。 驱邪手段需要鸡血,但这年月但凡是吃的,还是跟肉有关系的东西都不太好弄。所以我得想办法才能尝试。至于驱邪驱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天,主任王远又找了我爹,我就站在一旁,王远知道我是傻子,说啥话也都不避讳。跟我爹称兄道弟的,还给我爹买了软白山,那玩意当时十块钱一盒,他给我爹买了一条。 我总觉得这王远殷勤,但我爹却很吃这一套,把人家当做十年好友,当时就把离职协议签了。 我也在王远的头上看到了那雾气,他的雾气是黄的,相对而言比较稀薄,但若隐若现。 王远也大方,又似乎早就知道这事能成,准备了两千六百八,也就是一年的工资直接递给了我爹,那架势真痛快。至于说好的两万他也没提,我爹也没好意思问。 而我爹呢,热心肠,让我在办公室等着,主动地拿着钱去厂里宣传离职的好处。 然后,我就看到王远头上的那团黄雾越来越清晰,最后不再若隐若现,而是一团明亮的黄雾。 再看王远,他撇着头,一脸微笑地看着窗外在宣传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表情,也不说话,耐人寻味。 我不经意地朝着我爹的头上看去,他的那团雾气越来越浓,从浓到发红,已经到了发紫了。 我大感不妙,果不其然,半个月后我爹真的出事了。王远答应的两万块迟迟没有兑现,我爹去要钱,结果被推三阻四,后来人家直接摊牌了,说没有这回事。 我爹知道自己被耍了直接气到吐血,当天就大病一场。然而事情还没完,那些离职的工人也都开闹了,因为有的拿钱少了,有的甚至连工资都没拿到,一来二去,在王远的操作下,这笔账全都算在了我爹的头上。 意思是我爹带头离职,结果就是这些离职的工人,也不管是不是亲属朋友,几十号人堵在了我家门口,让我爹给个说法。 至于王远呢?因为能力出众被领导们认可,要调走了,而且是往高了调。他们拿人家没办法。 我也在这场大闹中顿悟了,知道了那雾气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气运。 黄的代表贵气,权势,代表着好的气运。黑的呢,死气,霉运,煞气,总之是不好的气运。而我爹的头上,已经到了煞气的地步,命悬一线。 “冯老狠,要不是你说主动离职能给个两万,我家老刘能离职吗?现在好了,离职书签了,结果呢?就给了我家三百八?你让我们活不活!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我爹叫冯建军,因为年轻时干活狠实,被人叫做冯老狠。而说话的是隔街的六婶,口中的老刘叫刘进民,沾亲带故的表舅。 我爹属于那种很沉默寡言的人,他也是受害者,那年头的人都很纯粹,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十几年的朋友给坑害。 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因为气运的原因,我一直盯着我爹,怕他有什么过激行为,我还真做对了,看到他摸了一把刀放在了手心里。 我暗叫一声不好,我爹当然不会去伤人,他这是要伤自己。 再看我娘,本就夫唱妇随的,也是个老实人,扶着我爹,泪眼婆娑不知所措的。 家里出事了,她除了哭哭啼啼,一句话都没有。 我爹头上的黑雾越来越浓,显然到了临界点,我看着他攥紧的刀子反手握着,这是要朝心脏扎去的架势。 我当时也慌了,也顾不上大庭广众,想到了真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想着我爹不要犯啥事,朝着我爹结印,“道。” 突如其来的举动,场面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但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一双眼睛全在我爹的脸上。 只见原本要自杀的我爹,那浑浊的双眼突然清亮了些,而他那头上的黑雾,也跟着稀薄了不少。 真有用! 我松了口气,因为我爹拿着刀的手真的放了下来,没再有过激的行为。 原本我对修道的事将信将疑,但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彻底的信了,也下定决心钻研这些东西。 我爹朝着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情绪,而后他又摇了摇头,情绪很复杂地看向了我娘。那眼神,显然还是把我当成傻子,只不过,我这个傻子救了他一命,他百般滋味。 “哼,缺德的人家,怪不得小儿子是个傻子呢,做损。冯老狠,别在那装死,还拿着刀,怎么?你想威胁我们啊!我们不怕!” 六婶叉着个腰,嘴里不饶人。 “师傅,我觉得六婶说得没错,你说你们家,连冯傻子都要娶媳妇了。再看看我,跟您快一年了,连工作都丢了。总不能连一口汤都不给我喝吧!” 杨凯的起哄,连我爹诧异了,因为这个人是我爹徒弟。 我爹,“杨啊,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是我求了主任,把你弄到厂里的,去年的先进个人,那原本是我的,为了你的前途我都让给你了。荣誉不说,那可是实打实的三百块钱。你……” 不等我爹把话说完,杨凯不屑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冯老狠,不就三百块钱嘛,你让我一辈子感恩戴德啊。” 徒弟这样说师傅,我爹憋得满脸通红。 我娘也气得颤抖,“小杨啊,你,你不能昧良心啊,你以前连饭都吃不上,你师傅把你弄到厂子里有了工作。我家十来口人,做饭你师傅永远都给你带一份,那不是钱啊?你离职,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啊,是你自己沾赌,把钱输给了街里的大混子,人家找到了厂子,你吓得的自己跑了,你师傅还因为这件事,没少帮你在厂里说话,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被我妈揭穿面目,杨凯撇嘴,死猪不怕开水烫。 杨凯的忘恩负义,我心里倒是没有一点波澜,他当面讨好我爹,背后指着我鼻子骂我傻比,这种人能好到哪? 看我爹,头上的雾气还是得黑的,而且又有浓的意思,家里发生的事,哥哥姐姐们还不知道呢。等他们来了,估计已经出事了。 情不得已,我开了口,“六婶,这件事你们想怎么解决?” 比起刚才我念了真言,我这次的开口,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我,包括我爹娘,包括那个杨凯。 …… 第四章拜佛不跪佛转身 “你,你不傻了?” 六婶随后又翻白眼,话锋一转,“哼,冯宁,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傻子,你们老冯家要么给钱,要么别怪我不念老街坊的情谊,我去派出所告你去!” “对,告他们去,这一家子坏得很!” 看着大家还要起哄,我慢条斯理,“六婶,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去派出所。几十号人把我们一家子堵在家里,你们想干啥?” 大家被我的话问得一愣,这年月私闯民宅那可是重罪,何况还这么多人。 六婶心虚,“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你爹不地道!好,那宁宁你说,这事咋办?” 别看六婶‘宁宁’亲切地叫着,实际上是因为我爹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这是拿我当突破口呢,我心里门清。 我很认真,“六婶,你们来我家闹,无非就是觉得不公平,觉得我爸拿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但实际上,我爸也被王远给骗了,他在印刷厂干了近二十年,结果呢,离职了也就拿了两千六百八。二十年,一个快退休的职工,你觉得多吗?” 六婶眼神诧异,“你,骗鬼呢?不是两万吗?” 我平静,“王远确实口头允诺了我家两万,要不是这样,我爸也不会痛痛快快地离职。结果在我爸离职后,连王远的面都见不到,他前前后后跑了十几次厂子,人家不承认了,这不,前几天直接病倒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显然这件事早有耳闻,但他们又很不甘。 我冷漠,“六婶,我爸再有个三四年退休了,以他的资历,可以跟厂子耗下去,没必要淌这趟浑水,而他之所以宣传离职,一是被王远骗了,二嘛,号召国家响应。大家要是觉得我爸影响了各位,我们现在去派出所,总有明事理的。” 而我心里很清楚,他们拿王远没办法,把我爹当成了出气筒。一番话下来,连叫得最欢的六婶都闭嘴了。他们敢来家里闹,嘴上说去派出所,其实最不敢去了。 那年月的派出所非常有威慑力,谁敢去闹? 而且‘号召国家’,这‘四个字’的分量极重,大家也都被镇住了。 有一个走的,就有两个,有三个,陆陆续续,六婶,杨凯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走了。而这件事,也就搞了一段落。 等我回头看向爹娘,他们像是不认识我一样,震惊地盯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话都说完。那样子很明显像是在问我,你真是傻子吗? 很快,哥哥姐姐们知道家里出事了,全都慌慌忙忙地赶了回来,得知是我解决了问题,同样震惊。 我没解释,也没把我的经历说出来,总之一问三不知。而我突然不傻了,我看到我爹头上的黑雾少了一大半,竟然有了从黑变白的迹象。家里人也都很高兴,我娘直接做了一大桌的菜,时隔八年,我第一次上桌吃饭。 至于那两万块,在我爹那似乎一下子没那么重要了。不过,那只是在我爹那,其他人未必那么想。我二哥二嫂,大姐大姐夫,这四个人全程都没怎么说话脸很黑。 他们跟我爹娘大吵一架,原来他们早就把那两万块盯上了,结果直到这笔钱可能瞎了,他们有些难以接受。至于我是不是傻子,他们并不关心。 见他们这态度,我爹气得掀了桌子,眼下天都黑了,我爹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拉着我的手往外走,一路上我爹都没说话,直到走出了二里地,眼前是大坝口,我爹才停脚,“老幺,你跟爹说实话,你,你现在正常吗?还,还会傻不?” 看着我爹那迫切的眼神,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依旧冷漠,“爹,我不傻了。但,有些不一样,我不能说。” 我心里清楚,我的那些经历,就算我亲爹都不能说,因为不说也就当个傻子,说了,那就是精神病。 我们这当时别的不出名,精神病院那真是全国有名。相当有威慑力,我可不想被送进去。 “那就好,那就好。”我爹拿出了一支烟点上,然后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又朝着家那边往回走。 在我印象里,哪怕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我爹似乎都很健壮。直到这一刻,我却突然发现,那个从小皮带抽我,八年来看我不顺眼的爹突然老了。 像是一个小老头,很沧桑。而我对我爹的态度也有了些转变,起码我心里清楚,他一直在为我考虑,为我找一条出路。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那晚过后,我不傻了这件事很快传开了,原本对我而言,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头。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这样一来,女方家里能有一个好印象。 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我不能说倒霉的事一件件发生,因为这跟倒霉完全不沾边,而是离谱的事一件件发生。 之后我才知道,修道的人,与众不同。而方士,更是如此。 因为钱的事,家里面闹得很不愉快,二哥二嫂更是直接搬了出去,那天我听我爹念叨,二哥这是要分家了。 对此我漠不关心,因为我发现我是个文盲,连一些简单的字都不认识,我从拼音学起,抱着字典在那看。我学习的速度非常快,过目不忘,有时候还会因为某个字,会生出一丝非常微妙的感觉。 但很显然,我应该是没到那种境界,虽然认识这个字,却无法像真言那样去用它做什么。 裁缝店的高叔突然来我家了,带着他姑娘高月,也就是我未婚妻。原本我和我爹都以为是商量婚礼的事,好生招待,我连字典也不看了,结果人家是来退婚的。 我爹诧异,“这,老高,你也看到了,我家老幺都好了啊!怎么,好了还退婚了呢。” 我娘也急了,“是啊老高,你说彩礼三千,我们拿。你说要新三样,冰箱洗衣机彩电,我们也出了。这,这怎么就反悔了呢。” 高大山大嘴一撇,“嫂子,我跟你说实话吧,好了是好了,长得也不错,但那有啥用啊。原本咱们扯好的,等老冯退了,让冯宁接班。现在老冯没了工作。你家这傻,不,冯宁,他上哪弄工作去?那不也是废了嘛。” 这话不好听,我爹拧眉头却没做声,高大山又继续,“老冯,嫂子,你们也别嫌弃我说话难听,我女儿金贵着呢,要嫁,就要嫁吃铁饭碗的。不是职工,甭提。” 说完,高大山就走了。因为这事,我爹我娘闹心,我娘觉得我肯定是着了点啥,大中午的把我拉到了寺庙去拜。结果离谱的事来了,我娘跪在那拜,啥事没有。 我要跪下,膝盖却不听使唤,弯不了一丁点。 我娘在我腿上打了我一巴掌,还埋怨我为啥见了佛祖不跪,但我有苦说不出来,我娘更气了,一个劲地给佛祖念叨着道歉,而我再次抬头,却很惊悚。 因为在我的眼里,佛像竟然背对着我。 …… 第五章我打开了新世界 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了,我清楚的记得,刚踏入佛堂那会,佛像是面朝着我的,结果不声不响的,背对着我? 要知道这可是一尊三米高的大佛啊,我以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等再次看向佛像,更离谱的又来了。 佛祖左右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也都背对着我。 我用力地咽了口吐沫,扯了扯我娘衣角,指着佛像,“娘,你看到了吗?” 我娘疑惑,见我用手指指着佛像,脸色大变,起身一巴掌打在了我手上,“你这孩子,没规没矩,不能用手指指着佛,那是不尊重。你让我看什么,这不都好好的吗?” 说完,我娘又跪在那,虔诚祷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莫要怪罪,我家孩子之前是个傻子,他还没完全好,求佛祖莫要生气。” 我有些无语,自己娘说自己儿子是傻子,那滋味别提了。但看着我娘在那磕头,我又看了一眼佛像,我现在可以确定,只有我看到了佛转身,我娘看不到。 佛转身,不待见我?我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回家的路上,我娘说了一大堆,但我一句都没听,完全沉浸在寺庙里发生的事当中,等到了家,我得出了一个违背常理的结论。 那并不是佛不待见我,而是我看到了‘佛’的本质,它不是不待见我,而是不待见我和我娘,而我之所以不跪,也跟佛没有关系,而是我不经意接受了修道的传承,祖师爷不让我跪。 随着这个思路越来越清晰,我顿悟了。 道不跪佛。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斩钉截铁的确认了自己的立场,我是个修道的,轻易不能脱离修道的修养。 虽然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修养,但我很明确,祖师爷不让做的事,肯定是范畴之内。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我被高家退婚的事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离谱。 有说我没好利索的,所以高家才退了婚。也有说我其实不是傻子,而是个精神病的,把人家高月吓坏了,当场就退了婚。最无语的还在后面,居然有人传出我‘不举’,说高月受不了这病,直接悔婚。 我娘愁得慌,整天神神叨叨的,脸上就没一个笑脸。倒是我爹,往年都不拿正眼看我,拉着我喝起了小酒。 “老幺,你有什么打算?”大中午的,我爹捏了把花生,我爷俩就喝起来了。 “我想多看看书,再做打算。”我没瞒着,这些天我把字典上的字已经全都记了下来,如今,我非常渴望读书。 而这个读书,并不是要去上学,而是对知识的渴望。因为我发现,随着我认字认得越多,我渐渐地能捋清楚那个方士记忆了。 “你是想考大学?”我爹意外。 “有这个想法。”我撒了谎,我并不能把我真正的意图告诉我爹。当然,要是能有这种机会,试试也不错。 “老幺啊,虽然是条出路,但我们老冯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农,没机会哩。我听说呀,那考大学是要有人推荐的哩。”我爹摇了摇头。 我爹说的这种上大学的方式,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没有考大学的说法,而是需要有人推荐上大学。 如今早就恢复高考了,而举国皆知的事,我爹却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但我并没接过话茬,本身我并没有打算上大学,他怎么想都不重要。 “我已经跟你三叔打过招呼了,他开了个养猪场,你去打下手,一个月给你五十块。而且离家近,有什么事你随时能回来,或是我去看你,就这么定了。”我爹也不问我同不同意,把花生米掰成两半,往嘴里塞了半粒,一口酒下肚,拍板了。 我没去争论,因为争论没什么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读书,我想弄明白一些事,光认字没用,需要去打开世界。 而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书,我总觉得书中起码有我需要的东西。 在我爹的安排下,我进了亲三叔家的猪场。猪场在山上,离我家十来里左右,而我这一去,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 而在这一个月里,我一边养猪,一边看书,随着读书越来越多,我的实力也跟着突飞猛进。 我学会了往生咒,是一种送魂魄往生的经文。学会了画符,各种各样的符,听话符,偷听符,真话符,假话符,风骚符,力气符等等。学会了《五雷元经》,这是一部修身养性的内修功法,金雷,水雷,火雷,土雷,木雷,对应着五脏六腑。 其中《五雷元经》最为玄妙,随着修炼的深入,我也看到了‘道家’说的灵气,它像是一团精灵,我把它吸纳到丹田之处,它们改造着我的身体的同时,也让我有了‘道力’。这种力量很微妙,需要道家的手段去使用。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盈,甚至能‘看到’体内的情况。修炼的好处不止是这些,也让我本来非常疲乏的工作变得轻松。 三叔养的是梅花猪,这些猪专门卖给富人,养法上也大有不同。为了肉质更鲜嫩,不是农村的那种圈养,而是山上散养,所以需要人盯着。 这边四十多头猪,他和婶子照顾不过来,这才招的人。 原本,因为我爹把我安排过来,三叔倒是没说啥,但并不满意,而三婶的态度更明显了,白眼就差翻到我脸上了,为了赶我走,有时候都不给我饭吃。 原因嘛,她也知道我的事,认为我是个傻子,来她家就是个白吃饱的,是个累赘。 但我不在意,自从修炼了《五雷元经》,我的饭量越来越小,但吃的东西要求越来越高,有时候吃个苹果,要比一天两顿饭还要舒服。 我把修道的成果,逐渐的用在了梅花猪的身上,起初,我把听话符拍在了猪的脑门上,这玩意道力都在符咒中,不需要什么咒语去触发,然后我让猪去吃东西,它就去吃东西,根本不用看管。 但这玩意一次性的,一两个小时,猪又开始活蹦乱跳,不听使唤。 再往后,随着我道力的精进,我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多,而我能使用了道力。我尝试用真言‘道’字,以道力拍在猪的脑子上,想象它听话。 这一次尝试,直接打开了我的新世界,猪的眼神变得清澈,有些事只要我说一次,它从今往后都会去照做。 比如上山,到那个时间,它自己就开始想要往山上走,比如下山,不用我再四处去找,它会自己回猪圈。 然后我把所有猪都‘真言’了一遍。 …… 第六章惊呆了的黎小姐 一开始来到山上,我三叔三婶并不信任我,他们甚至没打算把我留下,所以脏活累活都让我干。 但随着我的到来,大活小活我都包了,而且没丢过猪,也没出过事。甚至一个人就能把所有猪都看管好,我三叔三婶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给我做好吃的,我三婶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嘘寒问暖,最后直接把猪场交给我自己看管,偶尔过来看看。 猪按时按点的上班,我的工作清闲了,读书的机会越来越多,偶尔还能回黑城一趟再买些书带到山上看。 因为山上就我一个人,施展道术也不怕被人看到,这也是我想要的。 然而,我本以为接下来很长时间会这样稳定下去,起码到过年前能这样下去,但那个女富婆的突然出现,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打开了一道,即使我经历了如此违背常理的事,认为自己很特殊,不会被任何事所惊讶,但还是被震惊到了的大门。 而一旦踏入进去,如同深陷淤泥,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事情还是要从猪要出栏说起。 养过猪的都知道,好猪最少也要六个月出栏,而我三叔家的梅花猪,则是要一年出栏。转眼十月初,也就到了猪出栏的日子。 在《五雷元经》的基础之上,还有一篇《五雷诀》。这玩意非常难领悟,整整一个月,我也没什么进展,而就在那天,我却突然捕捉到了一丝雷力,甚至我觉得自己能掌控它。 因为我本就打算修炼《五雷诀》,所以我买了一把剑,而《五雷诀》需要以剑来引雷。我迫不及待的尝试,结果那可是大晴天,‘轰隆’一声,那雷真的劈了下来,把一旁的树直接劈成了雷击木。 成了? 哪怕我早有准备,但也非常震惊,这真是人能做到的吗?但我真的做到了,我非常确信这不是巧合。 《五雷诀》可不是什么内修功法了,而是地地道道的道法。以道力催动道器,念天道咒语,法令天雷、神雷、龙雷、水雷、社令雷。 大乘者,可呼风唤雨,天降甘露,降妖除魔,风调雨顺。 虽然只是引雷成功,却也让我信心大增。 “你刚才做了什么?” 因为太激动,我都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这让我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收剑,转头朝着声音看去。 离我大约三米开外,站了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她很漂亮,气质婉约,一件纯白色的宽松毛衣,搭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踩着一双运动鞋,正审视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穿搭的女人,而这女人的出现,让我有一种电视里的明星映进现实的感觉。 虽然很惊艳,但我却面无表情,“你是谁?有啥事?” 女人虽然漂亮,却非常的冷淡,见我没回她的话,挑起了眉毛,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叫黎雅,来选猪的。” 我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是一辆丰田皇冠,我之所以认识这车,还是我那二哥总叨唠,说是要买一辆。 这玩意当时在整个黑城,都找不出一辆来,这女人应该没说假话。 我点了点头,“我只负责养猪,卖猪的话,我三叔三婶他们一会应该会来,到时候你跟他们商量。选猪的话,你想看哪个?” 黎雅眼神闪动,随后她看了一眼那雷击树,摇了摇头,这才看向我点头,“那行,麻烦了,我需要都看看。” 我没说话,猪都在不远处休息,我下意识朝着那边喊,“都别休息了,过来排队,有人要选你们。”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七倒八歪的四十多头梅花猪,全都立马起身,尽然有序地排成了一条线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原本平静的女人,眼睛差点没掉出来,不可置信。 我以为女人不喜欢这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这样,你不是方便一些吗?” 黎雅扯了扯嘴角,“这,这确实方便,我只是有些,眼花。” 我也没理解黎雅的意思,以为梅花猪看得眼乱,我想了想朝着花猪喊,“你们去那边排队,一个个来。” 说完,猪们老老实实照做,跟往常一样排列好,随后最边上的一头,非常有眼力见地走了过来。 黎雅嘴巴张成了‘o’形,她感觉到失态了,急忙捂嘴,“你,就是这样养猪的?”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些不耐烦,“养猪这方面,还不用你教我吧?” 黎雅强挤出一个笑容,嘴里嘟囔,“那倒是,这猪,我也不敢吃。” 我觉得这个女人事太多,反正猪们自己就去让她选了,我也没在理会。 但这会肯定不能再尝试《五雷诀》了,而且就算这女人不再,我也不打算继续尝试了。刚才那引雷的瞬间仿佛被掏空了一样,需要修整。 我拿起了最近在看的《黄庭经》,找了个石头坐下,细细品味。 说实话,我看的书非常杂,最开始甚至看人家不要的小学课本,也是这段时间,才有计划地在看书。而这个年月的书不好买,我这本《黄庭经》也是在一家收破烂那发现的。 软磨硬泡,花了我一块钱。 原本,我一个人在山上也没人打扰,看书环境非常安静。但这个女人却时不时地盯着我看,而自从修道之后,我的感官细腻,能感受到女人的目光,所以有点无法静心。 很快,三叔三婶来了,他们见到女人,脸上恭维的笑容就没停过。之后,几个人进了山里的房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之后,我三叔三婶就直奔我而来。 得知我要跟女人走一趟,我有些不乐意了,“我不去。” 虽然我爹把我安排过来了,但那是他们需要人,而且这活又脏又累,还要住在山上,谁也不愿意来。要不然,三叔三婶都不会给我试一试的机会。 而我又是凭本事留下来的,一个月五十块真的不多,何况我已经做好了自己的事,他们却让我干五十块之外的事。 在我眼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不能做。 “别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不干活,拿个破书在那看。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早让你滚了。” 三婶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三婶,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婶冷笑,“哼,能什么意思,冯宁,我家这猪非常好管理,这清闲的活,五十块,给谁都是给,能听懂吗?听懂了,就乖乖地跟黎小姐走一趟。” 这话说得有些刺耳,我冷眼,“三婶,这活之所以清闲,不是因为你的猪好管理,而是因为有我在这,这些猪好管理。” 三婶冷哼,“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去不去,不去,就滚!” 我看了一眼我三叔,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话,很显然他也认为三婶说得对。 我面无表情,“不去。” …… 第七章泥菩萨也有火气 三叔三婶可能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两人的表情错愕。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那个叫黎雅的女人站在门口,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这边。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但我并不在意,我不喜欢被打扰,至于三叔三婶,我也没在理会,扭头就走。 “这,这,哼,年龄不大,脾气还不小,怪不得是个傻子呢!活该!你以为我们猪场离开你,还不转了!滚,快点滚!”三婶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也真是的,我们好心收留他,让他办点事,居然耍脾气,等会我去找大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三叔嘴上说行了,但对我还是极为不满意。 我背对着三叔三婶他们,听到这些话,心里非常不舒服。我是真没想到,我把工作做得很好,到头来成了他们好心? 老子现在好歹也是修道的,而从我修道以来,悟出来的第一个道理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隐忍?不存在的。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我们修道的。我面无表情地朝着半空举起了结印手势,心中默念解除真言,然后喊了一个‘道’字。 接着,我就听到三婶小声嘀咕,“这家伙不会真是精神病吧,老三,我看你还是别去找大哥了,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我三叔不以为然,“哼,我看就是小孩子发发脾气,他敢把我……” 不等我三叔把话说完,我三婶大喊,“老三,老三,猪,猪跑了,我的妈呀,全跑了,快去追!” 我心里突然畅快了,哼着小曲往山下走,原本我没打算这样做,都是实在的亲属。但三叔三婶实在过分,两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跟我商量我,而是在逼迫我,命令我。 到最后他们满嘴的道德成了活菩萨在那救苦救难,我呢?成恩将仇报得了。 这事别人能忍,我忍不了。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就跟程序员一样,把自己编好的程序拿走罢了。这是我的专利,理所应当。 “等等。” 我正往山下走呢,女人开着那辆丰田皇冠追了下来,把车挡在了我面前,一双眼睛不可思议,“这才不到十分钟,你到山下了?这应该有三公里了吧?” 说实话,眼前的女人长得确实漂亮,而且那种大家闺秀的感觉,非常的吸引人。 但想到她把我工作搅黄了,我心里很不舒服,撇了撇嘴,“我走路快,你管得着吗?有啥事?我要回家了。” 谁知道听了我的话,女人突然笑了,“你,很可爱嘛,我还是很少见到你这样单纯的大男孩。” 突然被夸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暖暖的,很开心,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梗着脖子,“你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跟你走,我都不认识你,想都别想。”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我防备心很重,总觉得对这个女人喜欢不上来。准确的说,这女人让我很抵触。 “帅哥,你应该是个道士吧?你的道术,我都已经看到了。你是我见过最夸张的一个。”黎雅走下车,冲我笑了笑。 “我不是什么道士,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走的。因为你是陌生人。”我防备她,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我真的不是道士,虽然修道,但我属于方士。 不过,我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这年头但凡有点本事的,基本都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我轻易不会暴露。 见我不为所动,黎雅盯着我看了又看,看得我都有些发毛。她随后沉思了片刻,转身把手伸进了车内,从包包里拿出了两沓钱递了过来。 我愣住了,百元大钞?还是两沓,足足两万块?说真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尽量克制抢钱的冲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雅狡黠,“大师,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想着你能不能帮忙破破,这两万块是订金,只要你跟我走一趟,不管成不成,十万块,行吗?” 九几年的十万块,那就是个天文数字,谁听了都迷糊。而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本事居然能赚钱?一下子就是十万块? 我数学不好,但也能算出来,这笔钱我要是在三叔三婶的养猪场干下去,干到死都赚不出来。 我想到了我爹,因为两万块差点没死了。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我现在需要大量的书,而且我意识到越是文献类的书籍对我越有用。这些都是需要钱的。 “去哪?” “黑城。” “走吧。”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钱收了下来,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有钱了,在把这笔巨款塞进兜里的时候,那感觉踏实,富有,仿佛这个世界都无法撼动我一下。 黎雅开车很稳,我坐在副驾驶上话很少,而她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黎雅不是黑城的人,也不是东北人,她来自帝都。这次去的地方,是她在黑城的朋友家,听那意思是个阔少爷。 阔少爷姓郭,叫郭毅,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但也只是听过,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在当地非常厉害。 在三年前,郭毅的左眼突然就瞎了,去了各大医院却都没看好。而就在前段时间,他说右眼也有了迹象,家里人觉得郭毅应该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所以四处找大师。 黎雅也是碰到了我,看到我的本事,所以想着试试。 一路上我也没表态,说实话,我还有点紧张。我的世界里虽然非常离谱,但那是我自己的事,而这是给别人帮忙,那就有些不一样了。 说是黑城,但实际上是黑城附近的一个县郊区。下车,面前是一座庄园,欧式建筑,大气磅礴。 我在黑城活了十八年,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庄园门口有安保,这些人可不是那些年迈的老头,而是实打实的壮汉,一身的腱子肉,人高马大,虎口有老茧。 他们非常的警惕,冷漠的眼神锋利如刀,从我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好在我跟着黎雅一路畅通无阻的。 …… 第八章沉重的灰飞烟灭 在庄园转了接近十分钟,总算在卧室见到了黎雅口中的阔少郭毅。 “黎雅,你来了。坐,这位是?”郭毅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他的左眼上了药,纱布缠在上面。 而整个卧室里也充斥着中西药的味道。 “冯宁,我给你请的大师。”黎雅没坐下,倒是礼貌地介绍了我。 郭毅看了我一眼,随后表情像是便秘,“黎雅,我知道你想让我看开点,但也不至于在大街上抓个要饭的来糊弄我吧?他全身上下的地摊货,加起来都不到十块钱,哪个大师这样。” 黎雅赶忙给郭毅使眼色,“郭毅,这位是真大师,你不要乱说话。” 随后给我道歉,“冯宁,你别生气,我朋友心直嘴快,并没有恶意。” 我摇了摇头,看在钱的份上,他爱说啥说啥。 “你不会又给钱了吧?”郭毅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连我都愣了下,听这话的意思,黎雅好像没少干这种事。 “郭毅,你信我,冯宁真的是大师,他养的猪……” 不等黎雅把话说完,郭毅睁大眼睛,指着我,“他不会是老冯家养猪的吧?我去,黎雅,你好歹也是帝都黎家大小姐,你……”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没往下说,但表情却非常丰富。 而我这边,却还真的看出了什么门道,我在这郭毅的身上,看到了一只瞎眼的山魈。而这山魈左眼已经瞎了,而另一只眼睛也有了发脓的迹象,用不了多久也会瞎的。 走到了郭毅的面前,脸色凝重,“你是不是碰到过大马猴?” 郭毅奇怪,“什么大马猴?” 我说,“山魈,那玩意也叫山鬼,脸上鼻子红,站起来一米多高,龇牙咧嘴的。” 郭毅惊了,正了正身子,连连点头,“好像,好像遇到过,在老阴山,我以为猴子呢,追上去想弄它,结果靠近以后吓了我一跳。还被它抽了一巴掌。回来以后我的眼睛就出了问题。大师,我还有救吗?” 老阴山? 看到郭毅眼神变得尊敬了,我其实没多大感觉,但听到了‘老阴山’我精神了。 当初的事历历在目。 “说详细点,你们去老阴山干什么,为什么会碰到山魈?要不然,我没法子弄。”老阴山离我家二十里,自从我出了事,那地方就成了街头巷尾的禁地。 而原本,我们那地人对那就没什么好感,那地方有坟圈子,听说晚上还有狐狸叫,老人们说那埋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天要不是我二哥说鱼多,我跟大哥也不会去,说白了,我被夺舍,跟我那二哥有百分之八十的关系。 如今再次提到那,我总觉得郭毅应该知道点什么事。 “这……”听我问了话,郭毅遮遮捂捂的。 “不想说,那我真没办法了。我只有知道是哪路山鬼,在守着什么,才能对症下药。你的眼睛也才能完全好,要是弄错了,反而适得其反,那就真瞎了。”我吓唬他。 “我说我说,大师,我是从一个倒爷手里拿到了一个藏宝图,说是老阴山地下有宝贝。谁知道我去了宝贝没看到,惹了一身骚。唯一,哎,跟您实话实说吧,唯一就带回来了一个铃铛。”郭毅说完,从床头枕头下拿出来了一个铃铛递给了我。 我反复看了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黄铜铃。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很厚重,明明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却很沉。 我也好奇了,这玩意?似乎真没啥特别的。我摇了摇,结果愣住了。 没响? 我又摇了摇,还是没有响。那铃舌明明撞在了铃铛上,居然没有动静?这很违背常理啊。 “大师,这铃铛没有铃舌,您摇它,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铃舌?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有铃舌啊?随后我突然想到了佛像转身的事,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铃铛不简单。 “你多亏碰到了我,要不然就不是瞎眼那么简单了。这铃铛是邪物,你居然还敢放在枕头下。”我说完就把铃铛放在了兜里。 郭毅似乎对这个铃铛情有独钟,非常地舍不得,想说些什么,但我哪会让他废话,而是故作神秘,“去准备一张桌子,大米,蜡烛,杀一只活的大公鸡,弄一碗大公鸡的血,再给我找来一根两米半的红绳,越粗越好,当然,不要超过拇指那么粗。” 见我态度认真,郭毅哪敢怠慢,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摆正了桌子,点燃了蜡烛,又把米撒在了郭毅的四周。随后,我把那两米半的红绳蘸上鸡血,绑在了郭毅的手腕上,另一边绑在了门上。 说实话,其他的都是噱头,只有这红绳蘸鸡血才是真东西,我之所以会弄的麻烦,完全是有点神棍的想法,十万块?总不能赚得太轻松吧? 这一套下来,反正挺唬人的。至于这一招好不好使,我连雷都引下来了,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做好了一切前缀,我走到了郭毅面前,这次我没有看他,完完全全看的是那山魈,它似乎也在看我,身躯颤抖,对于那红绳鸡血非常的忌惮。 “该走了。”说完我开始念叨了咒语,最后喊了一句‘诸邪避让’。 轰。 下一秒钟,我仿佛听到了焚尸炉高温炼尸体的声音,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我亲眼看到那山魈炸开了,如同燃烧的纸,先是化为黑色的灰烬,然后随着一道金光,灰飞,烟灭。 场面并不血腥,却很诡异,我被震撼了很久,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死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我,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要不是郭毅激动得大喊大叫,我可能还会沉浸在那种震撼中。 我回过神来,看到郭毅激动地把纱布撕掉,在床上蹦了起来,那样子,哪里像是受过罪。 而这一幕,看得黎雅也是一脸诧异,她看了看郭毅,又看了看我,然后走到了我身边,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夸她自己,“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大师。”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仍然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不知道为啥,我虽然救了郭毅,让他重获光明,但我开心不起来。 很失落,甚至有些沉重。 …… 第九章三叔三婶找上门 郭毅心情大好,又是要跟我交朋友,又想留我吃饭,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们并不熟。 倒是黎雅说送我,我没有拒绝,这里离黑城也不近,少说有二十公里,总不能走回去吧。何况,尾款还没付呢。 想到一下子赚了十万块,我心潮澎湃,那种心情也被抛到了脑后。 坐上黎雅的丰田皇冠,她启动车后瞥了我一眼,“冯宁,你不应该拒绝郭少的好意,认识他,不说龙省吧,起码黑城这一带,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我摇了摇头,这女人是不想付尾款吗?直言,“钱呢?” 黎雅美目微怔,接着露出了一抹非常好看的笑容,“你真的很特别。” 说完从包里拿出了八万块递了过来,在我要拿到手后又缩了回去。 我奇怪地看着黎雅,心中想着,你看吧,这女人就是不想给我尾款,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黎雅似乎能察觉到我的想法,她噗嗤一笑,“我答应你了,当然会做到的。十万块,在你们看来非常多,但在我这,真的算不上什么。你知道天宫吗?” 天宫?大闹天宫? 对于这个词,我隐约地有些印象,除了猴哥大闹天宫,那个方士的记忆里似乎非常忌惮这个地方。但具体为啥,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个不得了的地方吧。 黎雅又噗嗤一下,把钱塞在了我的手里,“好啦,不逗你了。我想说,你不跟郭毅交朋友,那能跟我交朋友吗?” 我赶忙把钱想塞好,但我突然发现我这身上除了裤子两个兜以外,根本没地方。 黎雅忍不住白了我一眼,“哼,你现在一点也不特别了。” 说完把她那装钱的包包递给了我,“你用这个装吧。” 那是个女士的真皮包,一针一线都是手工制造,给人一种细腻的质感,logo是两个c背对。我后来才知道,那包叫香奈儿。 在当时是绝对的奢侈品,别说普通人家了,就算一些富商,中层阶级的,都未必认识。 而那一个包,当时就价值三万。 “谢谢。”见她帮了我,我也礼貌了一下,然后把钱装好。 “不客气,对了,郭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看你摆了个台子,然后那样,又念咒的,他就好了。那是什么法术吗?你真会法术吗?法术的话,是一定要按照那个步骤去做吗?我能行吗?” 听到黎雅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心想,果然忙都不是白帮的,一个破包就像套路我? 但看在她人还不错的份上,我想了想,倒也没隐瞒,“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瞎眼的山魈,我觉得它是个邪物,顺便驱邪了。至于那套流程,是我怕他不信编出来的。其实就需要鸡血和红绳,然后念一道咒语。” 闻言,黎雅张大嘴巴,完全没了一个淑女的形象,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追问,“那铃铛呢?不会也是你为了密下编的故事吧。” 我忍不住打量黎雅,这女人也太聪明了吧?但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索性,我闭眼不谈。 “哼,你肯定是想密下的。”黎雅撇了撇嘴,路上也不再说话了,一直给我送到了家门口。 原本,我下车后打算一走了之,但又觉得黎雅这女人心地不错,转头又敲了她车窗。 “嗯?”黎雅笑眯眯地看着我,那样子不像是个好人,“想跟我交朋友了?” 我摇头,“不是,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但这件事我也不太确定。” 黎雅疑惑,“你不要吓唬我,说得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我想了想,“我不太喜欢你。” 黎雅睁大眼睛,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生气,“我知道了,不用你刻意回来提醒我。” 接着我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眼眶里竟然有了泪痕。 我急忙解释,“我说的这个不喜欢不是指你的人,而是你身上的气息。靠近你,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觉得你有问题。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你最好自己去发现吧。” 我说的是真话,黎雅长相温柔婉约,性格又善良,这种女人很难不被喜欢。然而从刚见面那会,她就让我有些不喜欢。 准确地说是抵触。 像是水和火不能相容那样。 “原来是这样。那我原谅你了。”黎雅瞥了我一眼,一脚油门走了。 说完这个事,我整个人似乎也变轻松了,而眼下,天已经黑了。 刚进家门,看到了我爹跟我三叔在那喝酒,我娘在那安慰三婶,肯定是因为早上的事。 果然,见我回来了,大家都看向了我,三叔三婶的眼神里带着怨气。我爹脸色也不太好,指着我,“过来,给你三叔三婶道歉。” 我往前走了两步,但却没打算道歉,“我又没错,道什么歉?” 我爹瞪大眼睛,怒视我,“反了天了,你还敢跟老子顶嘴。” 说完就是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我三叔则是假惺惺的拉着我爹,“大哥,算了,算了,都是孩子。你看,那丢了两头猪,哎……” 看似拉仗,其实那语气就是在拱火。意思是猪丢了,都赖在我身上。 我三婶也在那演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大哥,我跟你三弟,那赚的就是辛苦钱。这一下子丢了两头猪,小一千块啊,那不是小钱。你说,这孩子在我那一个多月,吃像吃的,喝像喝的,我还给他买新衣服。你说他撂挑子不干了,我也不说啥,走了走了,还把猪给我们吓跑了。” 听到三叔三婶在那胡诌八咧,我都被气笑了。 “宁宁啊,你还在那笑,快点给你三叔三婶道歉。”我娘也急了,觉得我不懂事。 “三叔三婶,你不是说,你家猪很好管理吗?我这一走,怎么就跑了呢?”我讥讽。 “这,这个……”三婶理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三婶什么时候说了的?”三叔死死地盯着我。 在这件事上,我肯定不会吃亏,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讲了出来,连我三婶三叔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字不差的叙述。 听得我三叔三婶都愣住了,那眼神像是在说话,这是傻子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爹我娘直接沉默了,他们也没想到,我亲三叔居然骂我傻子,让我三婶不给我饭吃。 …… 第十章我三叔睡不着了 见我爹脸色难看,我三叔紧张了。我爷爷奶奶走得早,我爹是家中老大,顶梁柱,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怕他。 我三叔做的事,那就是瞧不起他这个大哥,我三叔急忙赔笑,“大哥,别听小冯宁瞎嘞嘞,我怎么能说那话啊。” 我三婶也应和,“是啊大哥,你看,俺们来这也不是为了跟你要猪钱,就是发发牢骚,对,发发牢骚。大哥,你可别信宁宁的话,他,他撒谎,在俺们山上那会就撒谎。” 我爹拧眉,“老三,你的意思,俺自己的儿子,俺不知道什么秉性?” 三叔紧张,“大哥,这事肯定是误会。” 连我娘都生气了,“老三,你再怎么地,也不能骂宁宁是傻子啊,那是你亲侄子。” 看到我三叔三婶汗流浃背的,我这口气也算是出了。想到他毕竟是我爹的亲弟弟,我拿起一张纸随手画了一张符,把真言附在了上面递了过去。 “宁宁,这是?”我爹生气了,我三叔看我的眼神很埋怨,但也不敢发作。 “三叔,一会你回山上把这个烧了,然后喊一声‘道’字,你丢的猪自己就回来了。”符箓和真言,我已经门清了,相辅相成。虽然道力不够,但这些低级的手段还是能做到的。 因为之前的那些猪都被我下过真言,所以只要听到这真言,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 “呵呵,宁宁,你别瞎胡闹,那可是丢了两头猪,你当丢了俩孩子呢,喊一声就回来了?”我三婶双手插在胸前,又恢复了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要是回不来,我赔钱。”我认真道。 “你?”提到了钱,我三婶的眼睛直冒光,但很明显她不信。 “弟妹,你拿去试试吧,要是不好使,我这个做爹的赔!”我爹发话了。 我三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三叔给拉走了。 “爸……”被我爸一信任,我还有些感动,刚要说些什么,我爹却摆了摆手,“老幺,这事不怪你。老三和他媳妇什么德行我清楚。哎,赔点钱就赔点钱吧。” 听了我爹的话,原本酸酸的鼻子,又不酸了,原来我爹是这意思。但我也没解释,看着桌子上还有剩菜,有些饿了,坐过去吃饭。 “你这傻孩子,给你留了,锅里热着呢。”我娘从锅里端上来热乎乎的饭菜,我的情绪又是一暖。 见我吃饭,我娘唠叨,“老幺啊,你别怪你爹冲你喊,他这人要面。其实你爹从一开始就没怪过你。你爹说了,你要不是好样的,在那老三那别说一个月了,不出三天就回家了。你走肯定有你道理。” 我没想到平日里话不多的娘,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又是觉得暖暖的。 吃过饭后,我爹找我又聊了一会,我有些意外,我三叔三婶居然还想雇我,甚至说加点钱。而后我就明白了,我这一走,猪这么一闹,他们这段时间过习惯了清闲日子,有点受不了。 我冷笑,对人性这玩意又有了新的认识,我三叔三婶真的做到了既要又要,猪丢了找我家来要钱,嫌累又想起了我的好。 我拒绝了,顺便掏出了两万块放在了我爹面前,我爹人都傻眼了,问我哪来的。我撒了谎,说给人看事看得准了人家给的。 看事,就是看一些邪乎事,但那玩意迷信,连我都不信。因为修道和这些迷信的事,完全是两码事。但这个身份却非常好用,起码在我爹这立得住。 我爹叹了口气,说知道我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没想到还懂这些玩意。而他也没继续问,他这代人就这样,对于这种事很避讳。钱的话他也不要,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收下了,说给我娶媳妇用。 我很少做梦,但这个晚上我却梦到了和索菲亚在旅馆的事,等醒来的时候,哪怕都修道的人了,也有些难为情。只能感叹,年轻人精力旺盛。 而这一大早的,我家刚吃完饭,三叔三婶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见到我,两人的眼神都变了,我三婶一个劲地道歉,看我的眼神尊敬。 我三叔原本挺沉稳一个人,结果可倒好,差点没给我跪下,说我这个侄子是老神仙下凡。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我爹奇怪。 “大哥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回去把这符点了,按照大侄子说的做,那猪真就自己跑回来了。但,但这还不算啥,这一大早上的,我都惊呆了。家里面的猪,自己排队上山,吃完饭就老老实实地趴着……大侄子,叔错了,叔真知道错了。”三叔看我的眼神敬畏,他总算明白了我昨天说些话的意思了。 “就是,大侄子,你跟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一个月六十,不,一百,一百。马上种猪要下猪了,都交给你,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们不管。”三婶也是笑脸。 我娘云里雾里的,都听傻眼了。倒是我爹,昨晚聊了一些事,他虽然也惊讶但很镇定。但看我眼神呢也有些异样,没想到我真会点东西。 对于三叔三婶的奉承,我没什么反应,我看向了他们,双眼用力,两人头上的气运,呈现在了我眼前。 原本对于能看到别人气运这件事上我有些烦恼的,毕竟你一抬头,就能看到别人头上有颜色,总觉得起奇奇怪怪。 好在随着道力越来越强,我已经能控制看气运的这个能力。我感觉到三叔三婶两人的气运似乎有些不对,这才看了看。 果然,我没感觉错,我三婶的是彩色的,这个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代表着人不正经,有着很多复杂的关系,彩色越亮,关系越乱。 我三婶头上的彩色,又变得有些黑了,意思是她要倒霉了。 在看我三叔,头上是淡黄色,他这个淡黄色与王远那种淡黄色截然相反。王远的是若隐若现,很多事不确定,但等到确定了下来,那就是淡黄。 我三叔的这个淡黄色,颜色正渐渐地变得暗淡,他的财运在变差。 而且与我三婶的一样,他的头上有一抹灰色的气运正在展开。他也要倒霉了。 “三叔三婶,既然猪找回来了,那我们就不用给钱了吧?”我冷冷的说道。 “不用,当然不用,宁宁,我就没这么想过。”我三婶嘴快道。 “那就好,爸,娘,我去买点书,你们聊。”我没在理会三叔三婶,前段时间在书店看到几本书,因为没钱,一直没买成,如今有钱了,我想着抓紧买回来看。 临走的时候,我没忍住朝着三婶的头上看了一眼,那颜色真的是五彩缤纷,太亮了。这让我想到了我三叔家的三个孩子,会是我三叔亲生的嘛? 我三叔三婶也看到了我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眼,看上去有些发毛。 我这边刚出门,三叔就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迫切地问,“冯宁,你是不是发现了啥啊,咋那种眼神啊。跟三叔说说,都一家人,你要是不说,三叔的瞎捉摸,睡不着觉啊!” …… 第十一章大黄牙的羊皮纸 我心想你睡不着觉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亲属,总不能你给我脸色看?然后用得着我了,我还要笑脸相迎?你想要啥,还给你啥? 那不把我当二币吗? “三叔,有些事你最好顺其自然。”我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宁宁,你这,到底啥事啊?还不能说?都是一家人。”三叔害怕了。 谁跟你一家人?给我脸色看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了?来我家跟我爹要猪钱的时候,怎么不是一家人了?我摇了摇头,扯开了三叔抓着我袖子的手走人了。 修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告诉他,不告诉他,对我都没什么影响。从小到大,我也见过一些算命的先生,这些人有的是神棍,但有的也不是,懂点面相风水什么的。 但我可以保证,那些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或是什么命中注定大灾大难的,多半是都是骗子。 因为真正的修道本就违背天道,哪里来的天机不可泄露,都是骗人的把戏。当然我也发现了,世人特别喜欢这套说辞,因为感觉神秘有逼格。 而我后来也遇到过跟我类似的人,有的是修佛的,有的是修道的,也有修仙的,当然,他们也喜欢用这套说辞,我们想的都一样,套路得人心。最重要的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东北的天气四季分明,眼下已经十月,秋叶凋零,冷风吹袭。 我家早年其实就是村子,八八年左右才成了黑城街道,所以离城中心可不近,大约十里地左右的路程。 而在去书店的途中,我也突然发现了,怪不得黎雅说我走得非常快呢。十里地,那就是五公里,少说也要走三四十分钟,结果二十来分钟我就快到地方了。 我想应该是修道的缘故吧,健步如飞。但我没急着去书店,途中在报刊亭停了下来,这里卖报纸,也卖书,最出名的就是《故事大王》《选集》,都是我喜欢看的。 “小伙子,想赚米吗?”报刊亭的摊主是个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一口大黄牙,长得有点猥琐。他探出半个脑袋,贼眉鼠眼。 “赚什么米?”我知道赚米什么意思,就是赚钱,之前也来过报刊亭几次,也算熟人吧。而且东北人自来熟,一来二去认识了。 大黄牙左顾右盼,见四下没人,把头探到我跟前,“小伙子,你来我这买过几次故事会,爷们我一看你就是读书人,我这有好东西,倒爷们从毛熊国弄回来的好货。我花了五百块收的,卖你四百。这玩意是文献,你找个读书人卖掉,我保证能赚一千以上!” 听到‘文献’两个字,我突然有些心动。但这大黄牙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准是坑蒙拐骗的主。 说实话,那年代的人都很单纯,包括我也那样。虽然不至于谁说什么都信,但彼此之间都会给一个信任的机会。 所以那时候靠骗人起家的,真的不在少数,因为人单纯,太好骗了。 “拿来看看。”我戒备心还是有的,反正看看也没事。 大黄牙眼前一亮,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见真的没什么人,这才弯下身子捣鼓了一番,随后从报刊亭里走了出来,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塞在我手里。 轰。 我仅仅看上一眼,心里突然炸开了一样,羊皮纸是残缺的,手掌般大小。上面斑斑点点,老旧不堪,零零散散地能看到一些文字。 我很清楚,这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文字,但奇怪的,我居然全都认识,上面写的是,‘能量并不是来自食物,来自天上的金乌。混沌在宇宙之。’ 然而虽然这羊皮纸不完整,但这短短的一些字,却让我整个人都通透了。似乎,对混沌宇宙,人与太阳,有了一个另类且清晰的认知。 “怎么样?好东西吧?”大黄牙猥琐地冲我笑。 “这玩意,我也看不懂,应该不值钱吧。你不会想骗我钱吧?”我直接把羊皮纸塞了回去,虽然我很想要,甚至我觉得这羊皮纸都值得去研究一下,但我不能那样做。 九零年代的黑城,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半大孩子都知道防备点。很显然,大黄牙这东西来路不正,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急着出手。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有买的意思,避免被黑了。 “大兄弟,你多少钱能拿吧?痛快点。”大黄牙急了。 “问题是我感觉没什么用啊?这玩意估计也就我们老师愿意收。但他老人家在帝都呢,我最近生病了,一时半会回不去。万一赔了怎么办?”我谎话张口就来。 我保证,我真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 “这,这,二百,二百行吗?”大黄牙很急。 我摇了摇头,故意从兜里拿出了钱,大约二百多,随后指了指那《故事大王》,“这个多少钱?” 这招固然奏效,见我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钱,大黄牙眼睛都亮了,直接把羊皮纸塞在我手里,一把把我钱抢走了,“大兄弟,这样,这几本书都给你,还有这报刊,就当你买书送你羊皮纸了,行吗?” “这……” “行了行了,都是大男人的,计较啥。我都赔钱了。去吧去吧。” 说完,大黄牙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直接撵我走。我也配合他,一副鬼使神差的样子朝着书店那边走。 刚走没几步我就听到大黄牙在那嘟囔,“还好遇到个傻子,把这破玩意给出手了,总算是踏实了。也不知道老狗偷谁的?要不是老子,谁也卖不出去这破玩意。” 我心里有数了,怪不得这大黄牙不认识这东西,还急着出手,原来是偷的? 但我也没想那么多,甚至觉得很有趣。这应该算是机缘和奇遇吧。 殊不知,一场大祸正在悄然地到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基本没怎么出过门,除了看书,那就是看书。而我三叔那边,出事了。 “哎,孩子他爹,你说谁能想到前几天这老三的媳妇还来家里闹呢,这才几天,就成了荡妇。这人啊,真不能看表面。”饭桌上我娘感触,边吃边摇头,看似在跟我和我爹说话,其实压根没看我们。 “老幺,你是不是早就算出来了?”我爹有些沉默,毕竟这对于老冯家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随后他看向了我,应该是想到了那天我说的话。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 第十二章我原来这样紫猛 我其实挺理解我爹心情的,我确实不傻了,但成了个神棍,他能不上火吗?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乱,要不要把我二哥的事跟我爹说一声呢?三婶头上五彩缤纷,我那二哥头上也不遑多让。 像我们这样的正经人家,出了这档子事还真是难以接受,别到时候把我爹气个好歹。但想了想,我觉得还是算了。有些事要顺其自然。 “爸,我三叔家的事,你跟我娘还是别掺和了。我有些话不中听,但还是得说,我三叔的那三个孩子,都未必是他的。”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三叔家的几个孩子我都看过,他们跟三叔长的是一丁点都不像。甚至三个孩子,都没有相似之处。 其中老大倒是像我三叔他们家村长,老二像我们这边的一个街坊,老三嘛,有点像之前上山看猪的一个老板。 三个孩子三个样,还都有迹可循。 我爹手里的饭碗都拿不稳了,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我,眼睛里直冒火气,“你,你说什么!” 我摇头,“爸,我三叔家的事很复杂,你虽然是大哥,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做。” 我娘惊讶地看着我,显然出乎意料我能说出这些话,她也点头,“孩子他爹,老幺说得没错。你说,咱们是出钱呢?还是出力呢?去了,还不是把事闹大。你说,咱们家老大跑摩的,也没啥钱,老二还吊儿郎当的,自己家破烂事还一大堆呢。” 我和我娘之所以这样劝他,是因为知道我爹看着外表冷,其实是个热心肠。不给他打个预防针,保不准他就去帮忙了。到时候一上头,又惹一身骚。 闻言,我爹还真冷静了下来,他拿出了一支烟点上,拿着烟的手挠了挠眉毛,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我知道了。下岗都一个多月了,我也不能再闲着了,我找了个看大门的活,一个月四十五,供吃供住。” 我看了我爹一眼,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闪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毕竟曾经是有铁饭碗的工人,一下子去给人看大门,落差感还是有的。 说完这些话他就出门了。 “老幺啊,俺也找了个活,给酒店当洗碗工,一个月也四十多。这段时间回家就少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娘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想说我有钱,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我给了我爹两万块,他们能不知道我有钱吗? 我爹娘去打杂工了,家里就剩下了我,我继续看书,偶尔研究羊皮纸,或是研究那个铃铛。结果嘛,一无所获。 又过了两天,天气更冷了,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零零散散的,我找出了以往的衣服,结果发现都小了,衣服穿在身上跟缩水了似的,裤子也是像九分裤。 这些衣服裤子,都是我捡我大哥大姐剩下的,那年头都这样,常说老幺被疼爱被喜欢,因为父母年纪大了喜欢小的。其实在东北这边,老幺是最被无视的孩子。父母都忙,吃的顾不上,穿的都是捡哥哥姐姐的。 如今有钱了,我准备出去买些衣服,顺便给我爹我娘也买几件。结果,还没等出门呢,呼啦一下子,院子里冲进来八九个人。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 而在其中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大黄牙,正被两个壮汉押着。同被压着的还有一个人,瘦不拉几的,贼眉鼠眼,此刻被打得已经没了人样。 “你们是谁?”我皱了皱眉头。 “那羊皮纸被你买走了?”说话的人是个络腮胡,有一米九的个头,非常的壮实,他手里面拎着一把开山刀指着我。 “疤哥,就是他买走的。”大黄牙也被打了,脸上全是血,他看向了其中的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战战兢兢。 “敢动我疤哥的东西,先把手砍了,给点教训。”疤哥给那络腮胡一个眼神。 “疤哥,疤哥,他就是个孩子,您放了他吧。”大黄牙良心发现。 “那砍你的?”疤哥冷冷说道。 大黄牙不吱声了。 络腮胡眼神锋利,拿刀逼近,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这家伙肯定杀过人。 修道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跟人发生冲突,何况还是这种道上混的狠人。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些家伙没人性的,就算我求饶道歉交出羊皮纸都不会被放过。唯一庆幸的是我家里人不在。 “找死。”我冷静,在络腮胡逼近,引动体内的道力,一个飞踢踹了上去。 一来是我的速度太快了,二来是络腮胡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被我踹飞在了墙上,发出了‘砰’的闷响声。 场面有些安静,在场的人如同机械,同步扭头看向那络腮胡。他被踹成了折叠状,以腹部为轴,上半身和下半身折在一起。 人没死,但跟死了感觉差不多,连大气都不敢喘,疼得额头上全是汗。 非常时刻,我顾不上惊讶,脚下用力,踩着的那块砖碎裂,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上最近一人,一把抓住那人头发砸在墙上。 那人脑袋像是瘪了一下,然后昏死在地上。接着一个又一个,连押着大黄牙和那瘦猴子的人都被我解决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疤哥面前。 疤哥看我的眼神变了又变,原本一脸的轻松不在意,眼下却在那狠狠地咽着吐沫,身子也笔挺了些,“兄弟,我是城南梦巴黎舞厅的疤哥,你们偷了我的东西,你看,你把羊皮纸给我,咱们化干戈为玉帛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我不想解释,因为已经动了手,没必要解释。今天就是我,要是我爹和我娘,或是我大哥他们,这些人会解释吗?不会。 “兄弟,江湖上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那羊皮纸是郭毅少爷的东西,你不交出来,那就是把天捅破了。会死人的。”疤哥有些紧张地盯着我,拿背后的人震慑我。 听到‘郭毅’两个字,那瘦猴子和大黄牙脸色苍白,大黄牙颤颤巍巍,“兄弟,把羊皮纸给疤哥吧,我到时候把,把钱给你,我不想死。” “是啊,兄弟,求你了,别跟郭少作对,我手欠,是我傻比,不该动佛子的东西。我该死,求你了,别动手。”瘦猴子哆哆嗦嗦,被吓得不轻。 “知道是佛子的东西,还不……”疤哥见两人吓得够呛,脸上也不由得意。 “既然是郭毅的东西,那就好办了,你把他叫来,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他的手臂。 …… 第十三章真正的五位仙家 疤哥吃疼,龇牙咧嘴,但不愧是道上混的,被我扭断了胳膊都满头大汗了,一声没坑。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不能善终,放了句狠话,“好,兄弟,你硬气。等佛子来了,希望你也能这样硬!” 说完掏出了大哥大开始打电话。这年月的大哥大可是稀罕物,一部少说两万,有钱还未必买得到。而能有这东西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对于郭毅为什么叫‘佛子’,这个我并不清楚,眼下,我也没什么兴趣。而随着疤哥的这道电话,院子里突然都安静了。 那大黄牙,还有那个瘦不拉几的,两人一屁股摊在地上,带死不活。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院子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听上去应该来了不少人。果然,随后郭毅就带人闯了进来,我看了一眼,带了大约十来个人。 但比起疤哥带的人,郭毅带的这十几号人,个个凶神恶煞,眼神犀利,看上去最少都背负认命那种,非常的狠辣。 “冯大师?”郭毅开门就见到了我,直接无视了迎面走上去的疤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眼神惊讶,态度尊敬。 “郭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人上门砍我?威胁我?”我不满道。 “啊,冯大师,误会,真是误会。”郭毅紧张地看着我,眼神忌惮。 “是吗?”我冷冷说道。 “刀疤,到底特么怎么回事?我让你找个东西,怎么特么找到冯大师家里来了?你特么要是不给我个解释,你也不用活了。”郭毅脸色阴沉地怒视刀疤。 见到郭毅对我的尊敬态度,院子里的人都有些傻眼了,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面面相觑,大黄牙和瘦不拉几也是相互震惊,刀疤呢?眼神非常清澈,一脸的不可置信。 听到郭毅冲他发火,这才颤颤巍巍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结果郭毅听了却皱眉,“不就一份文献嘛,冯大师喜欢,直接给冯大师就行了。刀疤,冯大师是我郭毅的大恩人,以后你们尊敬他,就像尊敬我和我爹一样,听懂了吗?” 刀疤有些傻眼了,连连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记住了,记住了。” 见刀疤表了态,郭毅又看向我,“大师,误会,真是误会。你看,要我怎么赔,我郭毅要是还嘴,那都是对您的不尊敬。” 郭毅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冷漠的开口,“既然郭少爷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在追究下去。赔倒是不用,没损失什么。就这样吧。” 郭毅冷冷瞥了一眼刀疤,“还不谢谢冯大师。” 刀疤急忙鞠躬,“谢谢冯大师。” 随后,见郭毅使了个眼色,刀疤和郭毅带来的人,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打手都带了出去,而他自己倒是没有走的意思。 “有事?”我平静道。 郭毅点了点头,“大师,我想求您带我去个地方,护我平安。事成之后,二十万。” “老阴山?”上次这郭毅就支支吾吾的,我总觉得他没说什么实话。但我当时就是想着骗那铃铛,所以也没当回事。 再次见到郭毅,我有种预感,甚至还有些不安,老阴山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郭毅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大黄牙两人,那阴毒的眼神,吓得两个人差点没昏过去。 “里面说吧。”自从修了道,我对因果这玩意很敏感,我总觉得十岁那年的因,种的是当下的果。事实证明,我不愿意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却总会被各种提醒。 而郭毅的出现,是说明了这一点。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倒不如听听郭毅能说出点什么对我有用的东西。 来者是客,我沏了壶茶,猴王花茶,我们这些寻常人家都喝这个,我也喜欢喝。 郭毅客客气气地接在手里,以他的条件,肯定喝过更好的茶,但还是认真地品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直奔主题。 “冯大师,您应该知道东北五仙家吧?”郭毅反问我。 “狐黄白柳灰,五位仙家,说是有着神通法力。”我奇怪。对于东北五仙家,我没见过,所以并不太信任他们的存在。而郭毅突然提起这个人人皆知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闻言,郭毅却笑了笑,“冯大师,那都是世人的说法,以您的本事,行走江湖有见过这些东西吗?” 我摇头,心里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人家把我当大师,其实我才十八,入道也就一个来月。 但我也不能把实情说出去,因为现在说了人家也不会信。何况,我早就已经打算好了,我的秘密,这辈子都是秘密,连亲爹亲娘都不能讲。 郭毅正襟危坐,“冯大师,狐黄白柳灰,除了狐是狐仙之外,黄是一个落魄道门,白是守村人,柳是想化龙的蛟,而灰则是财神。准确点地说,是一仙与四人,也可以是一仙家与四道统。” 听到这里,我也来了兴趣,“也就是说,世人供奉的仙家,其实供奉的是人?” 郭毅点头,“是这样的。” 随后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突然就能理解了这个概念,我说,“五仙家,其实是吃香火的道门?” 想到这些,我竟然有些毛骨悚然,所谓的吃香火,是一种‘愿’力。而被供奉的人,因为这种力量会得到庇佑。 在我们方士的说法里,这东西‘损人利己’,说白了就是拿别人的运气为己用。 郭毅点了点头,“冯大师,灰仙家做的是寻福地探宝的生意,也叫做偷油,所以被叫做财神。而我,就是灰仙家的后人。因为我修的是佛性,所以被叫做佛子。” 闻言,我真想翻个白眼,偷东西就说偷东西,非要冠冕堂皇的。虽然我这样想,但并没有小看这一脉,能吃上‘愿’力,虽说不是仙,但也差不多了。 郭毅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但他背后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老阴山呢?”我问。 其实我还有一点有些好奇,这郭毅居然是灰仙家一脉,那怎么连大马猴都看不出来?但我没问,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文献上记载,那里面有东西,应该是活了千年的东西。我想要它点血,但谁知道门都没找到,上次就被山魈给撂那了。” …… 第十四章故地重游又出事 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神后怕,端起茶喝了口一口,又补充,“大师,我是带人来的,不用您出手,只想着你护我周全。二十万,不,三十万,成吗?” 我瞥了郭毅一眼,他先说了五仙家的事,又提到了自家的身份,之后又说了文献。 但很明显,他还是有所隐瞒。不过,我也没去揭穿,老阴山我早晚要走一趟,既然郭毅组织了队伍,那也省了我的麻烦,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藏着个什么东西。 我也想看看,郭毅这个灰仙家后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郭毅有些惊喜,然后就跟我约定了好明天上午八点开车来接我。 郭毅走之后,我才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俩‘人物’,而这祸端,也都是因为这两人而起。但看到两人那可怜样也没为难,让他们走了。 到了第二天,郭毅很准时,两辆白色金杯面包车停在了我家门口。我上了郭毅那辆直奔老阴山。 故地重游,哪怕时隔八年,但在下车后,看到老阴山熟悉的草草木木,仍然心有余悸。 八年了,变化不大,随处可见的野坟,因为眼看要入冬了,那树木光秃秃的,感官上阴阴沉沉。 其他几人也都下车了,我们这总共来了十七个人,十个彪形大汉,背着行囊,戴着墨镜,这几个或是司机,或是打手。 然后就是我,郭毅,还有比较特殊的三男两女。这三个男的都是南方人,他们一路上叽叽咕咕的,我也听不懂说啥。而这俩女人一个帝都人,另一个是东北沈城的。我能感受到,这五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特别是那个沈城女的,身上被一种气息包裹,我竟然看不到她的气运。 “靠谱不?看着土里土气的,像个土包子。浑身上下,都不到十块钱吧?你找他来干啥的?”帝都那女人下车就把郭毅拉到了一边,她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我身上,明显也很奇怪。 “玫瑰,我警告过你,我找的人,不是给你们打洞用的,跟你们没关系,别在这瞎特么问。”郭毅皱了皱眉头。 “哼,你们这些老鼠还真是硬气呢,说你是佛子,你就是佛了?行,我不问,我也警告你,里面那东西邪性着呢,他别到时候添乱。”这个叫玫瑰的女人也不怕郭毅,顶了一句,主动走在最前面。 郭毅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走到我身边,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师,您别放在心上,她就这脾气。” 我点了点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郭毅,至于别人说什么,我并不在意。 我们一行人进了山,以前进老阴山都是奔着鱼和野菜去的,也没注意下四周的景色。但这次不一样,我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随后,我眯了眯眼睛,他们选的这条路,不正是我当年去摸鱼的那一条路吗?果然,等到了目的地,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居然就是我出事的那条河。 “依山傍水,连绵不绝,横看成岭,侧看成峰,佛子说得没错,这果然是一条真龙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三个男人当中,一个老学究打扮的中年人叼着个烟斗,震惊的说道。 “传言,朱皇派刘斩了东北所有的龙脉,按理来说,只有一条幸免才对。结果,还有一条更大的。你看那天上,明明晌午,却有彩云。这是一条成了气候的龙。”另一个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脸的连毛胡子,他指着天空,我也顺势看了过去,果然有些氤氲之气。 “两位,这次能出油?”郭毅走了过去。 “不好说。这阴山巴掌大的地方,却山意连绵,这是龙脉没错,但它是一条藏拙的龙脉。身子在土下,我要是没看错,这里是它的头,而整个阴山,只是它眼睛以上的部分。八卦所言,山困风,则风顺。水长流,则水灵。这里风调,但这水,没有源头,问题很大。”那老学究摇了摇头,眼神中带有忌惮之色。 闻言,大家都是一阵沉默,显然这老学究的话,泼了一盆冷水。 倒是我,涨了很大的见识。这段时间以来,我对风水面向也有了了解,据我所知龙脉为江河湖海,高山远岭,但藏在地下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还动不动手了?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别说白来一趟?”玫瑰不耐烦道。 我以为是佛子带队,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大家主要看的是两个人,就是刚才说话的老学究和连毛胡子。 两人相视一眼,老学究和连毛胡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动。” 说完,两人一南一北,每走一个位置,就安排一个人,那十个人,很快在林子里,河岸边,都安排好了位置。 我一开始还好奇呢,这十个人在干嘛,结果等我仔细地看了其中一个人的操作,我愣住了。他们竟然在那埋炸药。 随后,那十个埋炸药地留在了山里,那个帝都的玫瑰充当指挥也留下了。而老学究带着我们退到了安全地带,等人都出来以后,他在对讲机里喊了一声‘炸’。 就听到老阴山里面‘轰’的一声,如同打雷似的。 紧接着就听到对讲机里喊,“邪门,太特么邪门了,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回事?”老学究急忙问道。 “出血了,全是血,止都止不止,像是炸了个喷井。”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老学究脸色当场就白了。 “我这边也是,但没喷,血一滩一滩的,河被炸开了,那河深处有东西,我,我好想看到了一只脚,被铁链子锁着,脚上,脚上穿了绣花鞋?”有人声音颤抖,似乎很不确认看到发生的事。 老学究看向连毛胡子,连毛胡子也是呆愣愣的,朝着老学究摇了摇头,显然,这种状况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意料。 听上去很惊悚。 “其他人呢?”老学究急忙问。 结果,对讲机里此滋滋啦啦的没有动静,他又问,连刚才说话的那些人都没了动静。 “不好,出事了。”老学究拍了下大腿,事情似乎严重了。 “安然,安然……”他们的规矩我也懂了,这种事都称呼外号,或是干脆什么也不叫,结果,那连毛胡子突然急了,叫起了那帝都玫瑰的名字。 但喊了半天没有动静,这下子除了我,在场的人都急了。哪怕他们很恐惧,也都急忙朝着炸点那边返去。 大约七八分钟,等到了地方,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面面相觑。 …… 第十五章山神山尸大恐怖 老阴山被炸得破烂不堪,河流改道,看上去一片狼藉,但并没有看到对讲机里说的四处是血的场景。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郭毅带来的人都不知了去向。四周空旷,静得可怕。 “快去找玫瑰。”老学究倒是比连毛胡冷静,叫的还是外号。 郭毅点了点头,跟其他几个人眼神交流,然后就去找人了。 因为我要保护郭毅,所以我跟在他身后,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准确的说是盯着我。 那感觉毛骨悚然,让我想起了当初被夺舍的情景。 “冯大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郭毅嗅觉敏锐。 我抬头看他,他看上去很紧张。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说完,那感觉又来了,我猛地朝着南边看去。 下一秒钟,我毛骨悚然,在大约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槐树下,一个身穿血红连衣裙的小姑娘站在那。 她! 没有眼睛! 轰! 我头皮发麻。 但紧接着,那东西不见了。 “大师,怎么了,你别吓我。”郭毅脸色发白。 我回过神,说实话,我也被吓到了,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不是现在的我能对付的。那消失的十个人,肯定跟它有关系。 “绣花鞋,绣花鞋。”我浑身发凉,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对讲机里说见到了绣花鞋。而刚才那双眼如黑洞的小姑娘,脚上就是一双绣花鞋。 “大师,你,你没事吧?你说你见到了绣花鞋。你,别吓我啊,我现在头皮止不住的发麻。”郭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郭少爷,你要是信我的,抓紧走,那东西不是我能对付的。我怀疑……它吃人。晚了,一个都走不了。”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把直觉说了出来。 “这……那两位堂主都下令开山了,不拿油,那不浪费……”其实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油是什么。 直到后来我才搞明白了,倒斗的拿的是金银财,但相对而言还算有底线,一般不会动尸体,甚至会三拜九叩,心存敬畏。 而打洞偷油偷的是宝,老鼠们仗着愿力,居高临下,没有半点敬畏。但凡是宝,哪怕是尸体,他们都会毫不吝啬地一锅端。这也就是为什么灰大仙被寓意财神的原因。 因为毫无底线的发财! 但偷油一般偷的是洞天福地,偶尔也会倒斗,今天这情况,应该是个例外。很明显,他们确实找到了洞天福地,但却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到郭毅脸色铁青,我淡淡,“郭少爷,我丑话说在前面,那东西很恐怖,我只能尽量护你周全。要是护不住,别怪我。” 郭毅盯着我,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由此可见,那所谓的血,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在生死面前选择了贪婪。 我也没在说话,贴身跟在身后,而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还在,但从始至终,我再也没看到那红衣东西。 “找到了,找到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几个急忙跟了上去,果然,在坟圈子那看到了昏死的玫瑰。 郭毅急忙上前,用力地把她摇醒了。 “玫瑰,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呢?”老学究赶了过来,他那张脸极为严肃。 “我,我,我也不记得了,你不是让他们挖洞嘛,我在一旁盯着。等检查没错后,我就跑到这边了。然后我就被绊倒晕了过去。”玫瑰用力地敲了敲脑袋。 几人都有些无语,而整个队伍的气氛,一时间也非常的紧张。 “你,你……背,背后。”那东北女人突然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她指着老学究的背后。 “我背后怎么了。”老学究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几人也都看了过去,但佛子和另外几个人都摇头说啥也没看见。但他们的表情,却越来越紧张了。很显然,他们非常相信这东北女人的话。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这东北女人的一指,吓得腿肚子扭筋,一动不动。他们都是偷油的,自然知道对方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比起倒斗遇到东西,这大白天能看到的东西,那就恐怖了。 倒是我胆子大了些,顺着手指看去,猛地把眼睛睁大了,是那个红衣东西,她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老学究的眼睛上了。 然而,那老学究却没有察觉。 我明白了,这东西貌似就我跟这东北女人能看到。 “艹!” 我心里发毛啊,偷油?偷尼玛的油,这玩意太特么瘆得慌了。我本能地抓起郭毅的胳膊,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一把拉着最近的东北女人,三两步就窜出十米远。 再然后,身后突然传来了惨叫声,惊得那家雀满天飞,我也不敢回头,一路磕磕碰碰的回到了车那,这才安心了不少。 “完了,完了。都没动静了。”郭毅手里攥着对讲机,他反复地问着话,里面却没有动静。 而那东北女人直接瘫在了那,过了好久,她才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我,“谢谢,谢谢。” 很显然,她心里清楚,要不是我,她肯定跟那些人一样,出不来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种东西?还是说,你们都知道?”我不满意地看向郭毅,但凡刚才我犹豫一秒,我都得被扒层皮。 “郭毅,你没跟他说嘛?”倒是那东北女人愣了愣。 “我,我,这个……”郭毅支支吾吾。 “艹,狗币东西,尼玛的这不是在害人吗?”女人怒火。 我听得更云里雾里了,不等我问,那女人说,“谢谢你救了我,那玩意是山神,我们业界内叫山尸,文献说是个小东西,还被困了,所以我们想试试,也是第一次碰到。但,没想到夭折了。” 女人用力地吸了口气,又吐出了来,似乎对刚才的事仍然心有余悸,但却又能接受。 倒是胆子很大。 “山尸?”我毛骨悚然,脑子里有这东西,那是连方士最忌惮的大恐怖。 我有一种感觉,惹上大麻烦了。 “山尸身上全是宝,它的洞天福地,吸上一口气,赶上三年愿力了。有一家科研团队需要山尸血液雇佣我寻地方,我通过寻龙脉的法子,找到了老阴山。刚才那个老学究,还有连毛胡子,都是团队的人。估计,活不成了。”郭毅冷漠地看向阴山深处,心有不甘。 他转头又看向我,“大师,我没想过害你,我也第一次碰到这玩意,文献,出了问题。” 很显然,他并没有因为害死人而愧疚,倒是对我的道歉,显得很诚恳。 但我不为所动。 “我的事办完了,我要走了。”我也朝着老阴山深处看了一眼,有些毛骨悚然,但我总觉得还得来一趟。但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来了。 那玩意,太恐怖了。 至于他们说的山神,也就是山尸,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而在后来事实证明,我感觉是对的,这玩意,太邪性了,太诡异。 …… 第十六章来自我二哥的贪 见我要走,郭毅叫了我一声,紧接着在车里拿出了三十万现金递给了我。 我也没说话,收好钱就走了。倒是郭毅,他拿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这次没有再拦着我,而那东北女人也留下了。 至于是不是再进老阴山,我管不着。拿什么钱,办什么事。俗话说得好,好话拦不住该死的鬼,他们要是还想进去,那就去死好了。 因为这件事,我回家两三天都没出门,在家里一个劲的看书,修炼。而比起那羊皮纸,我现在对这铃铛更感兴趣。 这玩意似乎很不凡,但具体哪里不平凡,我也说不出来。总之一直折腾了,却没有动静。 而在这两天,我在真言上有所突破,学会了一个‘行’字。‘行’字与‘道’字不同,不需要结印,而是有着一套步法。 一开始我还只是能临摹那步法,但越往后越熟练,渐渐地,我竟然适应了。 一步如临空,竟有五米远。 而我深知,这步法还没有达到极限,我猜测,大成能一步十米远。 对于步法和‘行’字真言小有所成,我并没有像一开始修炼那样激动,反而内心非常的平静。自从遇到了那个红衣东西,我对实力有着巨大的渴望。 我要变强,一丁点的甜头,远远不够。 我在院门口看书,我二哥突然回来了,见我就问,“爹呢?” 我说,“去厂子看大门了。没在家。” 这段时间以来,大哥倒是总回来,但因为他骑摩的,有时候一干就到了后半夜,所以我们也见不到面。 而二哥呢,自从上次跟我爹吵了一架,这还是第一次回来。他穿了个牛仔裤,短袖外套了个褐色的皮夹克,顶着个鸡窝头,夹着个包,腿在那个一个劲地抖。 那股嘚瑟劲,真的从骨头里到穿着。 二哥指使,“去,把爹找回来,我有事。” 我说,“我不知道爹在哪上班,大哥应该知道。” 从小到大,我二哥指使我都习惯了,哪怕我‘傻子’那八年,他都是这副态度。说实话,我很不爽。虽然是亲兄弟,但他对我并不好,我能理他,已经是耐着性子了。 我二哥上去推了我一把,但没推动,他不满,“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怎么着,不是傻子了,就敢跟我对着干!信不信我揍你。” 我没理会,我二哥更来劲了,抬手就要扇我,我拧了拧眉头,也准备动手。 “老二?”结果大哥和我爹一起回来了。 “嗯。”二哥瞪了我一眼,又看了大哥和我爹,这才放手进院子了。 “老幺,你也进来吧,有事。”我爹也叫了我一声。 大厅里,我二哥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爹虽然看不惯,但也没说话,点了一支烟,坐在了椅子上。 我则是挨着大哥,坐在我爹一侧。 “既然老二也回来了,那我就说了,分家。” 听了我爹的话,我也就明白我爹跟大哥为啥一起回来了,原来是这事。 我看了一眼我二哥,他很惊讶,但不难看出,他眼神里更多的是惊喜。 我爹也看出来了二哥的反应,他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爸,我先表态,我不想分家,身为长子,我得留在家里照顾你跟娘。”我大哥这人憨厚,对家里人都很好,他这是真心话。 “呵,大哥,从小到大就你会说话,爸妈都喜欢你。不像我做点事都不行。”二哥阴阳怪气。 “行了,别说废话,你分还是不分?”我爹瞥了二哥一眼。 “分,当然分,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分家的。”我二哥撇嘴道。 “好,我这手里有一万六,是我跟你娘这些年攒下来的。我留一千,一万五你们哥三一人五千。”我爹说完就拿出了纸要立字据。 “爸,不对吧?我听我妈说,可不止一万六呢。再说了,分家,是不是连房子也要算上啊。再不值钱也得算上啊。咱们家这房子少说也能卖两千吧?”我二哥矫情道。 “这房子是以前村里批给我的,你也想分走?”我爹有些生气了。 “爸,亲父子明算账。我这是为你好,分家以后咱们算得清楚了,省得我找后账。再说了,老幺才这个岁数他也想分钱?不合适吧。既然我大哥跟你们住,那就不算分家,是不是?”我二哥撇嘴。 我爹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我知道他怎么想的,其实他已经很公平了,却没想到我二哥是个白眼狼。 “老二,你,你在那胡说什么呢,亲兄弟,一家人,你这是在分家吗?你这是在惹咱爹不好受,你……”我大哥也生气了。 二哥却打断,“大哥,你知道什么啊,咱爹手里可不是一万六,咱妈电话里都跟我说了,咱爹额外还有两万呢。呵呵,说是没拿到厂子补偿,其实就是不想告诉咱们兄弟俩,把好处都给老三!” 我大哥愣了愣。 我爹攥紧拳头,出奇的事,他这次居然没发脾气,反而一脸的平静,“那钱不是我的,是老三赚来的,我给他留着娶媳妇的,不能动。” 我二哥晃动二郎腿,“爹,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学会自欺欺人了呢。老三?那是个傻子,他赚两万?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不管,我要两万五,拿了这钱,我从今往后再跟家里要一分钱,我冯涛猪狗不如。” 从我二哥叫我傻子的那一刻,我爹的脸色瞬间铁青,但他仍然忍着没有发作,而是看向了我。 我二哥眼神奇怪,“爹,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分家看老幺的脸色?他算个什么东西。” 连大哥也都意外了。 “爸,给二哥吧,我还有钱。别因为这点钱你闹心。”我懒得再这种事上计较,而我也不想我爹烦心。再者说才两万块,我屋里面还有三十几万呢。 何况我于钱上并不在意。 “好,老二,两万五就两万五。这是分家的字据,你签字吧,我给你拿钱。”我爹说完就进屋取钱了。 “咱爹这是咋了?真就信了老幺?呵呵,那感情好啊,我签字,我签字。”我二哥生怕我爹会反悔立马就签了字。 等我爹出来,他把那两沓钱揣兜里就要走。但紧接着却被我爹给叫住了,我二哥紧张,“爹,你可不能后悔啊!” 我爹摇了摇头,“老二,你拿了你弟弟的钱,那就等于断了你跟你弟弟的关系,你会后悔的。现在改回来,只拿那五千,还来得及。” 我大哥二哥或许没懂我爹话中的意思,但我却听懂了,我爹这是下狠了。我二哥踏出这家门,我这个弟弟,再也就不亲了。 我二哥却笑道,“爹,你还真是老糊涂了,老幺算什么东西?一个傻子正常了两天,他就能成孙猴子了?不认我就不认我,我还怕他粘上我呢。” 说完这话,我二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弟,这话说得属实难听了。而也因此,在我心里对二哥的认识更深刻了。 而二哥的做法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坏事,以后他出了事,也不用拿亲情道德绑架我。 我爹收好了字据,大哥想着要去跑摩的。我起身叫住了他,在大哥疑惑的目光中走回了卧室,随后取出了十万块放在了他面前。 我爹跟大哥人傻了,指了指钱,又指了指我,那震惊的眼神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 “十万,爹娘五万,大哥你五万。但大哥,你可要兑现承诺啊,以后照顾咱爹咱娘。”我大大咧咧。 说实话,别说五万了,给大哥十万我也不心疼。从小到大,大哥二姐对我照顾,他们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而在做傻子的那八年,他们从来没有骂我一句傻子,依旧是弟弟老幺的那样叫着。 这份恩情,在我心里不是金钱能换来的。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算是回报了。当然,我也有私心,我早晚要离开,爹娘大哥照顾我也放心。 “老幺……”大哥虽然震惊,但眼神清澈,没有半点贪婪。 对于我突然拿出这么多钱,我爹倒是习惯了,见我大哥要推辞,他说,“老大,你不是要开个店嘛,这钱正好拿去开店。以后你赚大钱了,别忘了老幺的好就是了。” …… 第十七章好事发生坏事来 见爹都说话了,我大哥就把钱收了。他看了眼门外,情绪有些复杂,“老幺,你真有本事,大哥欠你个人情。哎,老二啊,从小到大就干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事。老幺,你也别记恨你二哥,血浓于水。” 大哥说完这话,我爹看向了我,我明白他们是不希望我真对二哥有意见。但我也有脾气,“爹,大哥,再亲的人,也分个远近。就这样吧。” 我爹和大哥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但最后也都点了点头,没继续说什么。毕竟,是我二哥有错在先。 如今我还剩下二十几万,但我穿得还破破烂烂的,有点说不过去。而且眼看就要入冬了,东北黑城这边最冷的时候零下四十多度,我也需要添些过冬的衣服。 下午我去了商贸城,它是整个黑城的贸易中心,本着对自己好一点的理念,我专门挑贵的买。加绒的牛仔裤,保暖内衣,高领的蓝色毛衣,过冬的运动鞋,还有羽绒服等等。 买完衣服,我没急着穿上,又去理发店理了发,刮了胡子,又跑了一趟澡堂子搓了个澡,这才把衣服换上了。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件事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我虽然长相俊朗,个子也高,但在这之前,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的形象。 等我换上这一套行头,往镜子前一站,连我自己都诧异了。帅气,散发着清香的帅气。 扭了扭身子,那黑色的羽绒服,硬是被我穿出了模特的视角。而很快,我的这一身就吸引了澡堂子里不少人。都问我这是什么棉袄,多少钱。 这年头,东北这边最流行的还是军大衣,因为暖和,基本都没见过羽绒服。 “冯,冯大师。”我还在敷衍呢,结果一个熟人走了过来。我看了半天,才认出了对方,“瘦不拉几?” 瘦不拉几怔了怔,也知道我是在说他,他赔笑,“大师,我不叫瘦不拉几,大家都叫我老狗。”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脸上的肿胀消了大半,差点没认出来。但我并不想认识他,随口问,“你有事吗?” 老狗急忙,“大师,上次,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跟大黄的命都交代那了。所以,我想,请您吃个饭。” 闻言,我本想着拒绝,但我突然想到这老狗居然能偷到羊皮纸那种东西,肯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而这段时间里,我虽然一直修炼方士的道术,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有关道术信息的来源。 我想着这个老狗可能帮到我,然后我就答应了下来。 澡堂子附近有一家餐馆,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我之前去过。我俩刚从澡堂子出来,意外地碰到了大黄牙,他也跟了过来。 老狗倒也实在,三个人点了四个菜,刚吃上三两口,我就从老狗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阴山的消息,说是那边出事了,连部队都去了。 “部队?”我意外。 “大师,您不知道?”老狗疑惑。 我摇了摇头,他憨厚地喝了口白酒,津津有味,“死人了,死了老鼻子了,我听认识的人说三十多具尸体,全在树上吊着,老惨了。” 我一愣,树上吊着?想到那天的事,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没找到尸体。 大黄牙,“这事我也知道,应该是倒斗的,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里面有两具泰斗的尸体。” 大黄牙故作神秘地看向我和老狗,“那是南派的,其中一位,还是某大学的教授,祖上,搬山的。” 听到这里,我这个当事人觉得越扯越离谱了,我打断,“两位,你们有没有道教的文献?或是相关的东西也行。我高价收。” 原本还沉浸在阴山事故里的两个人,闻言都愣了愣,那老狗稍微沉默了下,突然眼前一亮,“大师,我倒是有一卷竹简,我考证过了,它历史久远,但,有些特别。” 听到这话,我疑惑,“怎么特别?” 老狗想了想,“大师,大黄,你们跟我来吧。” 老狗家就住在这街道附近,兜兜转转,我总算见到了他口中说的竹简。正如老狗说的那样,这竹简很特别,十二片木犊,中指长短,拇指宽细,但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 我疑惑,而大黄倒是先一步说出了我的疑惑,“老狗,你可别糊弄咱们恩人啊,这玩意,看上去很新啊,再说了,一个字没有?你会不会被糊弄了?” 老狗被大黄质疑,脸色羞红,“你懂个屁,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绝对是好玩意,而且是出自道家。” 道家? 我眯了眯眼睛,一股道力注入其中,嗡嗡嗡,我仿佛听到了嗡名声,真的有反应? 随后,那竹简上金光流动,数百个金色的字迹漂浮在竹简之上。 我并不认识这些字,因为都是些象形文字,但我却能看懂它们的意思。这竟然是一套阵法,名为《风火奇门》。 而上面那些流转的金色文字,便是这阵法的口诀,只需要催动道力,念动口诀即可。 我有些激动,这段时间也得到了不少东西,羊皮纸,铃铛,但这还是第一次得到了能用的东西,还是一套完完整整的阵法。 我平复着激动的心情,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老狗,“老狗,你别跟我说这是你祖传的,到底怎么回事?” 老狗眼巴巴地看着我,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在我面前他不敢撒谎,这才说了实话,“大师,这不,我是个贼嘛。在我们业界内有句话,贼不走空。我去年受邀去了一趟沈城,在帅府里捡地。” 我直逼过去,“捡的?” 老狗害怕了地低头,“这,他就放在那玻璃里面了,我以为没人要呢。” 我无语了,在我们东北这一块,谁不知道大帅府是什么地方。这老狗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我深吸一口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因为读书的缘故,对于大帅的事我也有些印象。大帅是绿林出身,早年敬奉山神。而在后期,因为他儿子的事,他开始信了道家风水。 家中有这东西也不算稀奇。 但,这玩意的因果,我能受得了吗?我一把将这竹简踹在兜里,拿出十张票子递了过去,“这应该是一份假的文献,我拿回去研究研究。以后,要是有这些东西,可以直接去我家找我。当然,我家在哪,不用我说了吧?” 老狗看到那一千块,眼睛都直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顺便调侃,“我就说嘛,里面怎么能放真东西。” 闻言,我也有些无语。 拿到了这道法,我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了,随后就往家走,打算回家细细的去研究这阵法。结果刚出门没几步,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后,我竟然觉得毛骨悚然,这不是玫瑰安然吗?她不是死在了阴山吗? 就算没死,部队封山,她是怎么出来的? 而最重要的,她貌似在跟着我,没错,就是在跟着我。我走一步,她跟一步。 …… 第十八章我娘新奇脑回路 原本经历了这么多离谱的事,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但老阴山的事实在记忆犹新。 所以这诡异的一幕,也是让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我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强忍着那股恐惧,朝着安然挥了挥手。 结果安然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站在离我大约十米开外的地方,死死地盯着我。 我疑惑,这女人怎么了?感觉像是精神不正常呢?我大着胆子朝她走了过去,想要弄清楚咋回事。 然而我这一动,她也跟着退了两步,我怔了怔,她也跟着怔了怔,我俩就这样保持着距离,在那大眼瞪小眼的。 撞邪了? 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觉得这事有点说法,我单手结印,心中默念邪祟褪去,朝着安然大喊,“道”。 结果就是她无动于衷,依旧在那盯着我。 我心里面有些发毛了,这是啥玩意?连真言都不好使?难不成要‘诸邪避让’?但我眼下身上也没有鸡血也没有红绳。看来下次要把这些东西都带着以防万一。 见事情诡异,我又拿这个安然没办法,索性,我默念一声‘行’字,一步五米,等我到了家门口,没在看到安然的身影,我才松了口气。 进了家门,我看到我爹我娘,大哥大嫂他们都在。一问才知道,我大哥准备开个摩的修理铺。对此我倒是不意外,我大哥早年就在修理厂上班了,手艺没得说。 而他也一直想开个修理铺,但囊中羞涩,这才一直跑摩的攒钱。 而我爹我娘也把工作辞了,打算给我大哥打个下手。至于为什么在家,说来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他们竟然是想着让我看看这事顺不顺利。 说实话,对于家里的事我并不想掺和进去,但爹娘大哥那期待的眼神,我也就没拒绝。 我双眼用力,家人头上的气运显现,我有些意外,我爹那团霉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而我娘的也一样是白色的。这代表着平静,无事发生。 再看我大哥大嫂,我大哥的头上有点淡黄,虽然不多,却也是好的象征。至于我大嫂嘛,她的是粉红色,代表桃花运。 而她的桃运粉红,红中带着一抹血色,这就是说有血光。 “大哥,你有一点财运。”我随口说了一句。 闻言,我大哥笑如桃花,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下了。他还想让我给他算算开业的良辰吉日,这玩意我哪懂?我敷衍,“大哥,算日子不如信自己。有些事,顺其自然。” 这些话术都是我从书上学的,说实话,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神棍。但该说不说,这套说辞很有用。再看我大哥,他已经在那脑补了。觉得我说得对,之后也不再问了。 见我大哥在那神神叨叨的,我大嫂不耐烦,“行了行了,不就是开个修理铺嘛?能花多少钱?还算命?不知道还以为你开个大公司呢!” 说完,我大嫂也瞥了我一眼,眼皮翻了翻,嗤之以鼻。 听到我大嫂贬低的话,我爹我娘却假装没听见,按照他们那套理论来说,不想因为他们多嘴,闹出家庭矛盾。 但我却皱了皱眉头,我出钱出力,反被白眼?我冷冷道,“怎么?大嫂不信我的话?” 大嫂嫁到我家也十年了,我跟她说话,还要追溯到七八岁那会呢。所以,她眼神有些诧异地看向我,又阴阳怪气,“信,我怎么不信啊。我家能开上这修理铺,那可是你出的钱呢。我听说好几万呢!” 我大哥急忙拉了大嫂一把,“你少说两句,真的是老幺出的钱。” 结果我大嫂一把推开我大哥,叉腰指着我大哥,“姓冯的,少在这跟我白话,就他?你看那全身上下,像是有几万块地样吗?你个怂货,但凡你有二叔那本事,这家早就分了。” 我大哥也生气了,“你,你别说了。” 我大嫂像是打了鸡血,指着我大哥的鼻子,“姓冯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什么老幺拿的钱,那就是你爹你妈变着法的想让你跟我养老幺。一个破修理铺能要多少钱?几千块到头了!还骗我说你有了五万块!我看你就是贱骨头!” 啪! 我大哥怒火冲天,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大嫂的脸上,我大哥大嫂同时都愣住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娘急忙上前去看我大嫂的脸。 结果,我大嫂不领情,一把推开了我娘,我眉头紧锁,扶住了我娘。 而我大哥见状,眼睛里都要冒火了,抬手又要抽我大嫂。 我伸手拦住看向了大嫂,“大嫂,日子这个东西是过出来的,而不是骂出来的。你嫁到我家十年,我爹我娘都让着你。哪怕我二哥,因为你是嫂子,对你都恭恭敬敬。如今你当着我爹妈的面骂我大哥是贱骨头,这很过分。” 闻言,我大嫂有些理亏地盯着我,但她捂着脸,并没打算认错。 我又说道,“大嫂,那我给你卜一卦吧。” 完事,我走到大嫂的面前,在她耳边说道,“大嫂,你最近命犯桃花,却也因此有血光之灾。凡事,斟酌。” 说完,我往后退了一步,我盯着我大嫂,她也震惊地看向我。 但很快,我大嫂就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就走了。我大哥见状,也忙着追了出去。 我娘怕出事,也追了出去。倒是我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了一支烟点上,打开电视,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我愣了愣,这还是我爹吗?往常我大哥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跟着着急。现在可倒好,还哼上小曲了。 我这边还纳闷呢,我娘突然回来了,她还领了个人,边进来边对我爹说,“孩他爹,你说这怪事,我这一出门就碰到了这姑娘。穿得单薄,我跟她说话也不吱声,怪可怜的。你去给倒杯热水。” 我爹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吱声,叼着烟起身去厨房了。 而我在看到这女人之后,头皮都跟着发麻,玫瑰?安然?我娘怎么把她领回来了。 “娘……”事情太邪乎了,见我娘离玫瑰太近,我紧张的嗓子眼刺挠想咳嗽。 “啊……哎呦,你说这姑娘,长得真俊啊。就是看上去精神有点不正常。宁宁啊,你说,你娶个精神病当老婆这事行不行?” …… 第十九章铃铛突然显威力 我娘还在那乱点鸳鸯,我这边手脚都冰凉,死死盯着那玫瑰,生怕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 好在,玫瑰就站在那,嘴里面念念叨叨,也不出声,带死不活的。 我娘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却被她无视了,她打量着玫瑰,一只手梳理着玫瑰的头发,“姑娘啊,你家哪的啊?你瞅瞅我家这老幺怎么样?你不要怕,等会我把你送派出所去,没事的。” 见我妈还在那乱点鸳鸯,我有些郁闷了,但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别伤到我娘。 我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一步,结果,我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这女人突然动了,往后退了半步,那本来浑浊的双眼,突然看向了我娘。 她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了凶光,一只手就要朝我娘脑袋抓过去。 “找死!”我怒喝一声,运转身体内的道力就要冲上去。然而我却心知肚明,这个距离,根本不赶趟。 铃! 结果下一秒钟,一道清脆的铃声响彻客厅。 “啊啊啊!” 那玫瑰抓向我娘的手突然缩了回去,捂着头,痛苦地嚎叫。 “哎呀妈啊,哎呀,咋回事啊!”我娘吓得连连后退,倒弄着小腿,表情丰富。 我松了口气,但同时也心有余悸,随后,我也奇怪,这铃声是哪来的? “嘶嘶嘶。” 正想着呢,玫瑰嘴里面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像是蛇吐信子。 她的那张漂亮的脸上青筋暴起,那血管紫黑紫黑的,散发着丝丝黑气。 我暗叫不好。 这气息跟那个老阴山的红衣东西一样,渗人,恐怖,我对付不了。 但眼下我爹娘在这,我又退无可退。我心一狠,硬着头皮,死也要干她。 结果我一动弹,铃铃铃,那清脆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玫瑰被惊得狼哭鬼嚎,倒在地上,疯了似的凿地板。 铜铃?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来铜铃,随后朝着玫瑰走了过去,用力的摇晃。 那原本不响的铜铃,铃声清脆,震慑灵魂。 “啊啊啊,坏我好事,我记住你了。”我用力地摇动着铜铃,突然,我在玫瑰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类似女人的身影。她怨毒地看向我,跟着不甘心地化为一道黑气不见了。 然而,我惊魂未定,不确定这东西走没走,拿着铃铛继续摇动。但这次铃铛没有再响。 走了? 我这才大着胆子地走到玫瑰跟前,半蹲着,扒拉她。 见她半天没醒,我打出一道道力在她脑门上。 客厅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我爹拎着水壶跑了进来,“怎么回事?谁在叫?” 我娘凑了过去,“没啥事,就是这个姑娘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在那张牙舞爪地发疯。然后老幺拿了个东西在那晃,也不知道晃个啥劲儿,你别说,这大姑娘就睡着了。” 闻言,我满脑子问号地盯着我娘,什么叫在那晃啊,铃铛声没听到?安然身上的那恐怖东西也看到? 我打量了半天,却没在我娘脸上看到其他情绪。 我爹疑惑,“老幺,到底咋回事啊?这姑娘不会被皮子上身了吧?你给镇住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爹我娘根本看不到那东西,也听不到这铜铃声。我本想撒谎来了,结果玫瑰突然醒了。 我吓了一跳,拿出铃铛还要镇压,却发现铃铛没响。玫瑰奇怪地盯着我,她看上去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指着我,“是你,是你救了我。” 我想说些什么,玫瑰却突然抱住了我,当场大哭,小声在我耳边说,“死了,死了,教授死了,堂主也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你们认识啊?这姑娘也没疯啊,这不挺好的嘛?”我爹我娘面面相觑,而我爹使个眼色,我娘一副懂了的神情,把水壶和水杯放在我这,老两口就走了。 我有点尴尬,他们这是想歪了,想解释呢,但没给我机会。大厅里就剩下了我们俩。 安然是真的吓坏了,哭了足足十分钟,这才把手松开,随后我给她倒了杯水,她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我这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安然就把看到的事说了。那天我把郭毅和东北女人拉走以后,那教授突然冲向了连毛胡,整个人像是原始动物似的,把连毛胡啃咬死了。 之后,那教授突然爬上树自己吊死了,她当时吓坏了,一抬头,发现树上吊着一大堆人,一个个死相惨状。其中就有他们小队的十人。 而当时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南方男人,那人当场就疯了,疯疯癫癫地进了山里不见了踪影。她吓晕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就看到了我。 听到这些,我倒是没有那么惊讶,反而想起了大黄牙和老狗,我没想到这俩人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里面发生事,跟他们描述的差不多。 连那个教授是搬山一门的都清楚。这俩人倒是能利用。 玫瑰叙述完前因后果,又喝了杯水压了压惊,她看了看我,半天才有些扭捏,“我之前怀疑过你的本事,我向你道歉。” 闻言,我愣了一下,还记得在老阴山的时候,这个帝都来的女人对我不信任,一顿数落,这态度倒是有点意外。 我说,“你不用道歉。另外,我也没有救你,是你自己跑来找我的。” 玫瑰疑惑,“我跑来找你。” 我把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玫瑰愣了愣,她挠了挠头,“那也是你救了我。” 我没有再反驳,而后,她问我哪有打电话的地方,我说隔街小卖部就有。 “能不能借我十块钱。”结果玫瑰有些尴尬地看向我。 我也没吝啬,给了她十块,她说,“谢谢你,这个恩情我记住了。我会报答你的。” 说完就走了。 对于玫瑰的话,我也没在意。而老阴山的事,到此也算是真的告了一段落。 而接下来的事,倒是显得有些有意思,甚至连我都觉得意外。 坑我爹的那个王远,居然间接地找我帮忙看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道好轮回。 而我也因此碰到了同行,他是个道士,一个坑逼道士。 …… 第二十章虽不断子但绝孙 事情还要从玫瑰走之后说起,玫瑰当时跟我借钱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在我家待到了傍晚,之后就被人接走了。 结果她这刚走,老狗就来敲我家院门,我一看是他,也就邀请了进来。 “大师,我也不跟您卖关子,有事想请您帮忙。事成之后,这个数。”老狗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 说实话,对钱我没有兴趣,之所以让他进屋,完全就是看中他消息灵通这一块。 见我没说话,老狗紧张,“大师,两万啊,我老狗这中间人真的一分钱没赚。” 我摇头,“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我不太感兴趣。” 老狗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急忙说,“大师,我知道您想要文献,我跟您说,这次救的人身份可不简单呢。他家的文献资料,一点不吹,跟博物馆似的。” 说到文献我来了兴趣,但我总觉得这老狗为了让我出山,所以在这吹牛逼呢。我瞥了他一眼,老狗见我不信他,,“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人马上要高调了,实力硬着呢。要不是家里突然出了问题,根本没机会见他。” 我没说话,老狗继续,“大师,这人也把文献当宝贝,能不能拿得到,我没法给您保证。但我可以保证,那些文献我都见过。一屋子都是。” 看着老狗那样子,我信了大半,这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书吧?” 老狗摇头,“大师,您这就小瞧我老狗了,文献跟书,我还是分得清的。因为大黄提过您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所以去他家的时候,我特意看的。” 说到这里,我已经能确认了老狗说的是真的,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又过了大约十天左右,我大哥这边的摩托车修理铺开业了。而老狗再次找到我,前往那人家赴约。 结果就在别墅里看到了王远,而王远见是我,也是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老狗,“这冯傻子就是你找的大师?” 闻言,老狗吓得脸色发白,“王主任,您这可不要乱讲啊,这位是真大师。连佛子都要给三份薄面。佛子那眼睛就是大师看好的。” 听了老狗的话,王远这才忍不住打量我,但并没说话。 而我心里面也很惊奇,这老狗的消息确实有些灵通了,他居然连这事都知道? 但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看向王远,“王叔,好久不见呢。” 王远愣了愣,“你,不傻了?” 我平静,“王叔,说说你家的事吧。” 对于王远这个差点害死我爹的人,说实话,我的内心没什么情绪。 在我眼里人性,也就是人道,利己是很正常的事。但话又说回来,帮亲不帮理,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我得为我爹做点啥。 而且也巧了,本人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利己嘛,很正常的事。 王远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这应该跟我爹有关,他毕竟差点没把我爹坑死。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半点的愧疚和悔过。他只是不太想看到我罢了。 “咳咳……先进屋吧。”王远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令人捉摸不透之色。 在王远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书房说事,果然,老狗没骗我,一屋子的文献资料。 “冯宁,你对文献资料感兴趣?”王远是个很会交谈的人,打开了话匣子。但很显然,此刻的他并不信任我。也没把我当大师,反而像是看小孩子胡闹的表情。 “王叔,还是先说说你家的事吧。”我却平静道。 王远有些尴尬,点了一支烟软白山,“事情还是半个月前,我家里频繁出意外,先是保姆摔断了胳膊,之后我妈磕破了头,然后是我小孙子断了腿,人现在还在医院呢。我听人说,我家冲撞了什么东西,所以托人看看。” 说到这里,王远压低了声音。身为印刷厂的主任,他这种身份不能信这些东西。 说实话,我这人不信邪,但信因果。我看了王远一眼,然后双眼用力,看到了王远头上的气运。 淡黄色,散发着点点金光,我观察了半天,都没有一点霉运的意思。 “除了这些事,你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我也有些奇怪了,讲道理,他要是真倒霉,头上的气运是不会撒谎的。 除非,是我没接触过的状况。所以我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插曲? 闻言,王远陷入了沉思,随后眼前一亮,“有,我半个月前碰到了个道士,他说我有血光之灾,家里要遭殃。说,让我给他十万,这事算了了。我当时觉得是个大忽悠,还骂了他。难道,跟他有关系?” 我眯了眯眼睛,这件事恐怕还真有关系,而我也隐约的觉得,这个道士不简单。 “带我四处走走。”我说。 王远点了点头,我跟在身后,老狗则是跟在我身边。 “大师,您是不是看出啥了。”老狗问我。 “走走就知道了。”我敷衍道。 对于风水面向什么的,我这会学得不精,但因为身上有真本事,所以说话做事,全凭着感觉走。 王远家三层别墅,我们从一层走到三层,直到碰到了那尊供奉的关羽像,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是这财神爷出了问题吗?不应该啊,这尊财神也我家供了十几年了,也没出过事。”王远疑惑。 关羽,民间叫做武财神。一般来讲,应该是一些社团喜欢供奉。 但这会我却没时间去想这种事,因为我在关公像上看到了煞气。那关公在红布搭建的堂口中,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拿着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而此刻,那刀上寒光熠熠,煞气缠绕。 王远的家问题就出在了刀上。 就在刚刚,在我靠近的瞬间,那刀竟然想断了我的脖子。这多亏是我,换做老狗,可能就出事了。 “王叔,你家里人是不是都在三楼出的事?”找到了原因,但我并不急着说出根本,而是继续老本行,当神棍。 好不容易抓到这王八蛋,我得给我爹出口气。 “是,是这样的。”王远震惊地盯着我。 “那是不是都出事在这一片区域。”我又指了指刀刃对着的地方。 “对,对,就是这一片。冯,大师,大师,到底怎么回事?能破吗?”王远盯着我。 “王叔,你还好遇到了我,要不然,你家虽不断子但绝孙。”我心中冷笑,让你坑我爹,看我不吓死你个王八蛋。 …… 第二十一章大嫂钻进了我屋 王远惊出一身冷汗,眼巴巴地看着我,在那咽口水。 “大师,能行吗?”倒是老狗问了我一句。 王远这才又套近乎,“侄子,我跟你爹是老交情了,这事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眯眯地看向王远,“王叔,你跟我爸确实是老交情了,但我跟你可没有一点交情。” 闻言,王远尴尬地站在那,不敢看我眼睛。 老狗也有点傻眼了,显然没料到我跟王远的关系很复杂,一时间也不敢搭茬。 “你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五万块,另外,你这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得给我。两个条件全都答应,我帮你解决。”我平静。 “这,这也太多了吧。”王远迟迟不肯回复。 “王主任,那你就另寻他人吧。”说完我转身就走。 “等等……我答应。”我刚走到门口,王远叫住了我。但我没动弹,直直地看着他,王远心领神会,回屋子里取了五万块给我。 王远,“大侄子,你要什么东西?” 我说,“不急,我先把这事帮你平了。” 我随手把五万块踹在兜里,说完就朝着关公像走了过去,随着越来越近,那关公像手中的刀刃越来越亮,等我彻底靠近,我看到那刀刃竟然从上到下闪动红光。 嗖。 接着我听到了什么声音,隐约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六米高的关公影子举起大刀砍向了我。 我皱了皱眉头,关公像居然活了。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看着那直逼我的刀刃,我内心却没有半点波澜,凭感觉而言,我认为它伤不到我,所以我纹丝未动。 果然,那刀子没等劈在我身上,就被我体内的道力拦住了。我愣了愣,这是我没想到的,而那六米高的关公像下一秒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眼前,那关公像上的煞气不见了。 “怨气不见了?藏起来了?”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随后,我单手结印,心中默念驱邪煞气,喊了一声,“道”。 看着颤抖了一下的关羽像,我顺手把那刀扭动了一下。 等我再次走到王远面前,王远目瞪口呆盯着我,大侄子,不,冯大师,谢了,谢了。” 我有些奇怪,虽然我跟那关羽像交过手,但外人应该看不见吧。 我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王远裆下一滩尿,他尴尬地去换裤子,倒是老狗凑了过来,崇拜地看着我,“卧了个大槽,大师,你太特么牛逼了。” 说完指着一边。 我这才注意到,就在王远站着不足半米的地方,那茶几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整整齐齐的。怪不得王远会被吓尿了呢。 老狗又说,“刚才王主任就站那了,要是还在那站着,人就被活劈了。” 闻言,我倒是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那关公像。眼下,它已经没事了。但为什么会有这种威力?我也不太清楚。 事实证明,这些东西厉害起来是真的能伤人的。虽然不见得真能把王远活劈了,但被劈了肯定不好受。 事情到这里也就处理完了,接着我去了书房挑选文献资料,王远倒是大方,让我随便拿。我当然也没客气,全都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三份我认为有用的东西,又带走了两幅画。 等我从王远家别墅离开,我私下给了老狗两千,这年月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在我们黑城这能买房了。老狗倒也不虚伪,直接把钱收了,说是一直会帮我留意文献的事。这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也说明这老狗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想要什么。跟这种人打交道倒是很痛快。 回到家,结果在我家又碰到了王远,这次我没在理会,跑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研究起了文献资料。至于那两幅画,我觉得很有灵性,顺手挂在了屋里。 等王远走后,我娘叫我吃饭,我大哥大嫂都在,我爹高兴了,喝了酒,嘴上说没看错王远什么的。我这才知道王远来兑现承诺了,两万块给了。 对此我心知肚明,王远之所以兑现承诺,那可不是他们哥们兄弟的义气,而是因为我。但我没说,我不想扫我爹的兴,另外,也没兴趣聊这些。 吃过饭后,我回屋看书,大嫂突然跑我屋子里了。说实话,她这一举动把我弄得有点慌。俗话说得好,叔嫂不同屋,同屋必有妖。 “大嫂?你有事吗?”我大嫂长得挺好看的,虽然人过三十了,但白白嫩嫩的,哪怕生过孩子,依旧像个姑娘。 “宁宁啊,之前的事,大嫂跟你道歉。”我大嫂倒是没不好意思,长嫂如母,她在我家待了十年,这一点地位还是有的。 “嫂子客气了。是我说的话灵验了吧?”我平静地看向她。 我大嫂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宁宁,我跟你不说瞎话,这段时间有个男的追我,但我一直没同意。两天前,他又去我理发店了,对我动手动脚,我给他骂了,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我,我没敢跟你大哥说。” 闻言,我盯着大嫂看,她的眼神有些闪动,我摇了摇头,“大嫂,你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对吧?” 其实以我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应该懂这些人性。但在丢失的八年里,我看遍了人的嘴脸。 像我爹的徒弟杨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像我二哥,那是我亲二哥,欺负我甚至比外人都厉害。何况那些外人了? 所以我对人道上,有着异于常人的成熟,加上这段时间的修道,与其说我懂人性,倒不如说我悟了,参悟透了人性。 这些东西,并不是说经历了,学习了就能够透彻的。你该醒悟了,顿悟了,那就顿悟了。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别说懂了,可能连一件事都看不明白。 当然,除此之外,那个想要夺舍我的方士,他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他的记忆阴谋诡计偏多,性格自私自利,是个唯利主义者。 但我的性格也有十八岁的一面,就是有时候会很幼稚,没办法,年纪在这呢。 我大嫂捏了捏手指,低头不语,过了大约半分钟,她才看向我,“宁宁,大嫂说真心话,真的有过想法。但我跟你大哥孩子都有了,有些事还是拎得清的。那五万块我看到了,你是真有本事。大嫂想求你,能不能帮帮大嫂。那人是给人家看舞厅的,是个滚刀肉,我怕他报复我跟你大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大嫂哭了,在那抹眼泪,看样子是被逼急了。那年月的人都实在,拿滚刀肉没什么办法。 我盯着大嫂的眼睛,她这次没有说谎,而我又眼睛用力,大嫂头上的气运闪动。 确实有点糟糕,那粉红色更血红了,红得发黑,这是要走霉运了。 都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我答应了下来。跟他要了那人的信息,准备去找人。 而我看了会文献,也就躺在了床上。但在后半夜,我听到有动静。睁开眼,那窗户上竟然蹲了一道人影。 …… 第二十二章实战中的五雷诀 这人影蜷缩在一块,看上去有半人高。 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是老阴山那红衣东西,因此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但细细观察发现,根本不是那玩意。但大半夜的有东西出现在我家里,总感觉不舒服,所以我下炕,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结果却发现那窗户上的东西蹲在了窗下,在那挖墙根,鬼鬼祟祟的。 “谁?”我突然喊了一声。这东西吓得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看向了我。 初冬,月圆高挂,眼下虽然是凌晨,但在月光下,我看清了这玩意。 我也愣住了,那是一张火红狐狸的脸,那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我。但我确认,他肯定不是狐狸,因为它有手有脚,穿着的是人的道袍。 “被你发现了。”这家伙转过头,等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张中年人的脸了。 至于那狐狸的手脚也都成了人的手和脚,要不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保不齐认为自己看错了。 遇到了这种怪事,我单手结印,随时准备动手。因为我很确定,这玩意来者不善。 “爷们,爷们,别动手,别动手,伤了和气,伤了和气。”这家伙怕我,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眼睛贼溜溜的。 我没说话,打量它,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王远说的那个道士吧?” 被我看破了身份,这玩意咧嘴,“爷们果然不是常人,没请教,是哪家的道爷?坏我好事?” 闻言,我摇头,“我不是什么道爷。” 它却冷笑,“既然不是道爷,那就更不能坏我好事了。你可知那王远坑害厂里百姓的事?就不怕帮了此等坏人,天打雷劈?” 这东西三言两语,我突然心生一种自责感,还真就陷入了沉思。而后,我就看他朝着我走了过来。 然而,随着一阵风吹过,我被这股子凉意激醒,心中暗叫不好,居然被这家伙迷惑了。 这玩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大的狐狸手,指甲如利刃,足有四五厘米长,朝着我大腿就抓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默念‘行’字,一步五米脱身。对方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中了我幻术,还能脱身?” 我这才看清楚,五米开外站着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什么狐狸,也不是什么中年人,而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 但我没工夫惊讶,单手结印,朝着这老道士就喊了个‘道’字。 老道士面露笑意,没把我当回事,一个闪避上了房顶,“呵呵,小娃娃,倒是小瞧你了,有些本事。居然破了俺的茅山幻术。但想对付俺,还远远不够。害我没了十万块,你得出出血。” 我还没出血,老道士说完,倒是一口咬了自己的手臂先流血了。然后他在那用血画来画去,嘴里念叨,“风风火火,万法归一,茅山,破!” 说完,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朝着我压了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哈哈哈,小娃娃,跟倒爷俺认个错,把你那五万块乖乖交出来,俺心情好,收你做个徒弟,如何?”老道士站在房顶,佝偻个身子,得意扬扬。 “去你妈的。”我也怒了,成为方士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我骂了一句,看到脚下有个铁棍子,一脚踢到了手里。 然后我疯狂地催动着体内的道力,配合着手里面的铁棍指天,念叨着《五雷诀》的咒语,“诸法万象,雷神为尊,法令,天雷、神雷、龙雷、水雷、社令雷,以我之名,急急如意令!” 轰隆隆。 原本寂静的冬夜,突然雷声四起。我感受到了那一丝雷力,突然面向老道,铁棍朝着他指了过去。 “我尼玛。五雷轰顶?”老道傻眼了,他顾不上控制那大山,一个箭步朝着远处逃窜。五雷诀我都用了,我怎么可能让他跑了,心中默念一个‘行’字真言追了出去。 就这样,大半夜的,老道士逃,我在后面拿着铁棍子追,而天上密密麻麻的闪电,则是跟在我身后朝老道移动。 那场面相当的诡异。 扑通。 整整追了半个小时,那老道士突然跪在了地上,他没力气了,朝我求饶,“道爷,您早说您是雷神转世啊,打死我也不敢惹。道爷,修仙不易,请您绕我。” 我不为所动,刚才这老东西那一下明显是奔着弄我去的,我可不是个心善的人。看着雷来了,我催动道力,以铁棍为剑,引在了老道士的身上。 轰! 成了。 那雷直接劈在了老道士的身上。劈的老道士直接雀黑。 还能引? 随后我发现,还有雷能引下来,我就又试了试。 轰! 接着又来一道紫色的雷。 “艹,紫雷?”结果,我以为老道士已经劈死了,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装死,要不是我又一道雷,还真让他蒙混过去了。 不过这雷他躲过去了,这次,他心有余悸地盯着我。 而我,依旧能感觉到雷力,又要把雷引下来。 “爹,别来了,再引,那就不是雷了,是劫了。我认栽,这宝物孝敬您的,成吗?”老道士突然开了口,手里面拿着一块玉递了过来。 是个好东西。我在这玉上面感觉到了纯粹的能量。但我第一时间没接在手里,依旧是保持着那引雷的姿势。 我问,“你是什么人?哪门哪派?到我家什么目的?” 老道一脸沮丧,“俺属茅山北派,救死扶伤。本来是想着在那王远身上弄点钱花花,被爹您坏了好事。俺以为您就是个江湖术士,所以想着用幻术,教训爹您。” 老道脸皮是真的厚,为了不被劈,张口闭口管我叫爹,这让我很无语。 我盯着他,也看不出是真是假。但感受着那第三道雷的威力,我倒是信了他的话,要是这第三道雷劈下来,应该会非常恐怖。 “我要是把你劈死,这玉佩也是我的。而且,你身上的东西全都是我的。”我眯了眯眼睛,我不是个心软的,更不是个放虎归山的人。但这第三道雷,我隐约地感觉到了不妙。 另外还有,我突然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要不是这段时间道力的增强,我恐怕都等不到第三道雷。要是强行下来,我也会遭殃。 老道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爹,不,师傅,您看这样成不。我愿意成为您的弟子,我也愿意发誓。只要您不杀我,让我当牛做马什么都行。” …… 第二十三章对付坏人不留手 老道士往那一跪,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然而我根本不信这老东西的话,趁着还能坚持引雷,我问,“你想活?” 老道士见我松了口,点头如捣蒜,没有一点尊严。 我装作平静,“好说,拜师就不必了。我们一门向来单传,你不配当我徒弟。这样,你给我一滴心血,我就放了你。” 心血,那是修炼之人的本命,轻易不能给他人。一旦交出去,那就相当于把命交了出去。要是有心之人利用心血做点什么,本体就会跟着遭殃。 闻言,老道那叫一个警惕,“你,你想干嘛?心血,那是本命血,要是你拿了,在上面做手脚,俺不就惨了。” 我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催动道力就要劈了他。 “给,给,俺给!”老道士看着半空中那青涩的雷电,他攥了攥拳头,硬生生地从食指尖上挤出了一滴血。 我也不废话,用道力引到了手里,这一招,看得老道士眼神震惊。 “行了吧?能放走了吗?”老道士认栽道。 “玉佩呢?”我继续催动道力维持《五雷诀》。 “算你狠。”老道士把玉佩又递了过来。这次我没有在留他,任凭他走了。 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次引动了《五雷诀》太长时间,等我回到炕上,连看玉佩的心情都没有了。浑身浸透,像是刚从温泉里出来一样,眼皮也睁不开了,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我爹妈在叫我,一睁眼,看到大哥大嫂也在,而天色是黑的。 “哎呀,老幺啊,你差点吓死娘了,还以为你会像八年前那样,高烧七天,之后就成了……”我娘哭哭啼啼。 “小弟,你没事吧。”我大哥也是吓坏了。 我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紧张,笑了笑,“没事,我睡了多久了?” 我爹,“两天一夜了。” 我愣了愣,想不到这次催动《五雷诀》的副作用这么大。 我觉得有些饿,我妈急忙去做饭,就连一直饭来张口的大嫂,也都跟着进了厨房。 见我没事了,我爹大哥他们也都放心了。等吃过饭以后,我这才研究起了那玉佩。玉佩入手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感,拿起来看了看,它通体翠绿,上面刻有两条缠绵的鲤鱼。 对于这玩意我就没印象了,那方士的记忆里也没有。但我能感受到那纯粹的能量,我确认,这股能量绝对不是灵气,而是一股特殊的热能。 修道这么久了,我对能量有着清楚的认识。能量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冷的,被叫做阴属性,如风水阴气等等。 另一种就是热能量,如火太阳朝气等等。而热能量,一般都代表温暖,治病这类的。 我想到了老道士说的话,救死扶伤,虽然他那人纯属瞎扯,但这玉佩绝对跟救死扶伤有关系。 了解了玉佩的属性,我顺手戴在了身上,我看了下墙上的钟表,这才晚上七点多钟。想到了大嫂的事,我决定去一趟那梦巴黎舞厅。 九几年这会,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东北这嘎达特别流行歌舞厅,光舞厅,我们黑城就有五家。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梦巴黎舞厅。 我到的时候大约八点左右,里面放了一首当时最流行的歌,路灯下的小姑娘,非常的带感。几十个男男女女,在那搔首弄姿,卖弄舞步。 “小比崽子也跳舞啊?没见过啊?”那会去跳舞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当地的混子。我刚进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光头对我指指点点,出言不逊。 他身边的人听了也是眼神轻蔑,哈哈大笑,拿我取乐。 我正愁找不到人呢,径直走向光头,“谁叫李阳?” 李阳,就是骚扰我大嫂的那个滚刀肉。 “艹,尼踏马的谁啊?也敢直呼我阳哥的名字?”光头继续出言不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么说话。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这种事肯定没办法善了。 而对于我现在的实力,我也有着清楚的认知。我一个修道的,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对付这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拳头。 “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不用说废话。”我冷冷道。 “艹,找事!”原本抱着膀子的光头站直了,面露凶光。 我哪里会给他废话,一只手抓住光头,一脚踹了出去。光头凌空飞起,因为我抓着他的脑袋,他没飞出去,又被脖子抻了回来,落在了原地。 等我松开了手,光头跪在那直接吐了,疼得一声不吭。 “哥几个,弄他!”光头身边的几人也都不是善茬,直接动手。 没有废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们的拳头在我眼里缓慢,像是慢动作回放,我稍微动了动身子,他们就全都打偏了。 而我则是拳拳到肉的回应,没两分钟,几个人全都跪那了。 音乐的节奏还在,但舞厅里的人都不跳了,一双双眼睛落在了这一片。 看到效果不错,我再次问那光头,“李阳在哪?” 光头和几个被打得跪在那,好不容易才抬起了头,看我的眼神变得敬畏。 这年头在东北就这样,这些说出来混的,打一顿就对你充满敬意。但你要是打不过他们,那就整天欺负你。 说白了,欺软怕硬。 “我就是?你混哪的?敢来我看的场子闹事。” 不等几人说出来,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约莫三十四五岁,梳着个大背头,戴着个墨镜,披着个风衣,吊里吊气的。 那会刚流行看录像,英雄本色风靡,那些道上混的都喜欢模仿。 但在我看来,他差很多意思,气质不太行。 我眯了眯眼睛,也不废话,双脚用力,一步到了李阳面前。抓起大背头,直接抽巴掌。等抽完,一脚踹倒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头上,“亮闪闪理发店的女老板,那是我大嫂。” 闻言,李阳也清醒了,但她却骂道,“艹,贱人,不从了我,还敢找人弄我。尼玛的,这事没完。我要杀你全家。” 他这话一出来,我已经确认了,大嫂说的是真的。 我冷笑,“确实没完,欺负我大嫂,还不知悔改,那你就当一辈子痴呆吧。” 说完,我心中意念白痴,催动道力,手结印,用力打在了李阳的脑袋上。 只见这李阳翻了翻白眼,没过一会儿,他就变得痴痴呆呆,流起了哈喇子,跟个傻子一样。 我冷漠,我很清楚,他并不是傻子,他只是被我下了道力,身体不受控制。但意识上却很清醒。 对付这种坏人,我没打算留手。比起等他来伤害我家里人,倒不如我彻底斩草除根。说实话,也就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弄死人,要不然,那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 第二十四章三叔被三婶逼疯 舞厅里安静,落针可闻,噤若寒蝉。 收拾完李阳,我大步的离开,全程,那些人主动让开一条道路,没人敢拦着我。 而刚才跟我叫嚣的光头几人,蜷缩在那,连头都不敢抬。 等我离开了,这才听到舞厅里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那场面跟菜市场的。 我听到有人说,“哼,这就是在舞厅,要是在我地盘,他得跪着出去。” “就是,我看啊,这李阳就是混得不行,别看整天穿着大风衣,看上去挺有派头,不是老大就不是老大,这下好了,惹上狠人了吧。” “艹,就那小比崽子,我一个打他十个。” …… 听到各种吹牛逼的声音,我这才知道,舞厅里起码一半都是李阳的人。 我摇了摇头,这些人满嘴的江湖义气,谈身份,谈地位,到头来出了事,第一个跑路。 又过了几天,下了一场雨,东北也就正式进入到了冬季。 而我帮大嫂解决麻烦的事也传开了,还被人叫做‘疯子’,甚至被传得神乎其神,说我才是黑城真大哥,在刀疤地盘弄了他小弟,刀疤连个屁都不敢放,神神秘秘的。 但除了我大嫂,没人知道我真实身份。而我大嫂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微妙。以前是对我爱答不理,而且宁可住在理发店也不回来。现在呢,理发店都不干了,天天在家待着,对我那叫一个热情。 说实话,我挺不喜欢这样的。倒不是对方怎么样,而是我的性格已经固化了,不喜欢热闹,也不用谁对我好,因为似乎谁跟我都没有关系。 “老幺,你太厉害了。昨天那舞厅老板刀疤,亲自给我道歉,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有面子。我那几个闺蜜见到了,都惊呆了。”我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大嫂上菜,忍不住小声告诉我。 “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动筷子吃了起来。随后问,“我大哥那生意怎么样?” 闻言,我大嫂更是乐开了花,“托你的福,生意好极了。你是不知道,前来修摩托的,排队都排到后天了。我跟爹和娘都去帮着打下手,怕他忙不过来。” 其实对于我大哥的生意能火起来,我并不是很意外。他本身人缘不错,又开了两年摩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生意。 我想了想,修理铺这事靠谱,但我觉得还能更赚钱,“大嫂,你们有没有想过,顺手倒弄二手摩托。” 一听我这话,大嫂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跟你大哥商量。” 我摇了摇头,大嫂这态度,我是真不适应。随口一提,她连饭都不吃了。 “你大嫂呢?”我爹洗完脸走了过来。 “去找我大哥了。”我说。 “这孩子,去找你大哥,也不把饭盒带上。行吧,一会我过去顺便带着。”我爹说完看向了我,“老幺,爹有点事求你。” 自从我好了,我跟我爹倒是近了不少,我笑道,“爸,你这是说的啥话,有事您说,我照办。” 我爹看向我,犹豫了一下,“你三叔出事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他那边也找人给看了,但还是不行。你看,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帮忙瞅瞅。” “好,我吃完饭就去。”我爹开回口,我痛快地答应了。 我爹有些意外,但眼神中带着欣慰。 听说三叔住在山上,我吃过饭就赶了过去。我在山上住了一个多月,轻车熟路,在住宿那找到了三叔。 三婶也在,三婶家里人也在,他们找了个跳大神的老婆子,在三叔面前跳大神,张牙舞爪,就跟神经病似的。 在看我三叔,蜷缩在角落,双眼无神,瑟瑟发抖,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三叔疯了。再看我三婶家里人,一个个抱着肩膀,冷眼旁观。 我怒道,“你们干什么呢!” 他们一家子并不知道我来了,我这一喊,全都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向了我。 “冯宁?”我三婶皱了皱眉头,眼神忌惮。 “你们当我们老冯家没人了?一家子欺负我三叔?”我走了上去,一把推开了跳大神的。 闻言,我三婶跟她家里人眼神交流,跟着冷哼道,“小冯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三叔他有毛病,我们在给他看病呢。” 然而我却不买账,“看病有这么看的?大白天在这跳大神?你们那明明是想把我三叔往死里整。” 我三神他妈也在,听我这样说,她叉着腰,指责我,“小冯宁,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看看你三叔,往那一蹲,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不信你问他,我们是不是在救他。” 那跳大神的也说话了,怨恨地盯着我,“哪来的混账,胆敢在我米婆这撒野,还不给我滚开。” 米婆,那年月在东北这嘎达,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个米婆。她们在家开堂口,供奉保家仙,有的是供奉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有的是黄三太爷,黄三太奶,反正说是能给人驱邪看病,算命保家,非常有威望。 特别是农村地带,米婆的地位堪比村长,她要是说谁有了灾难,保准吓得那一家人连门都不敢出。 然而,她所供奉的所谓仙家,其实就是五大仙,在我得知了那是五门道统之后,在我眼里就八个字,封建迷信,故弄玄虚。 三婶有些心虚,“冯宁,你听到了吧?我们连米婆都请来了,还不是在救你三叔吗?米婆说了,你三叔因为跟我闹别扭,得罪了胡三太爷,胡三太爷正在惩罚他。你也是看事的,你应该清楚,胡三太爷不能轻易得罪,你快点上一边去。别再把胡三太爷惹恼了。”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这不是故弄玄虚是什么?打着仙家的口号,做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 人道,什么时候成了仙道了?我没再理会,看了我三叔一眼,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被人为弄得神志不清了。 虽然我跟我三叔不亲,但这毕竟是我爹的亲弟弟,我三婶一家子把他逼成这样,我也有些火大,“是吗?那我得好好问问我三叔。” 我三叔眼神空洞,疯疯癫癫的。我心里面有了结果,真言对他恐怕没用了。 三叔跟我爹当时还不一样,三叔现在神志不清,真言需要他听到才管用,但他这状态肯定没戏。 我想了办法,其中符咒算一个,但很快,我眼前一亮,拿出了带在身上的那玉佩按在了我三叔的脑袋上。 三叔的眼神居然有了些变化,我惊喜,果然有用。随后,我催动着道力,那玉佩在我眼里越来越亮,一股气息从我三叔头顶贯穿全身。 …… 第二十五章一种职业缝尸人 三叔的眼睛也越来越亮,眼睛代表着一个人的精气神,随着他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感激,我就知道了三叔好了。 我停止了催动道力,收好了玉佩。 “哼,小冯宁,少在那装模作样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你那点本事,还能跟米婆比?行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掺和,哪凉快哪待着去。”三婶抱着肩膀,撇了撇嘴。 “就是,不就养个猪吗?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三婶他妈叉腰。 “小崽子,还不滚,信不信我叫大罗金仙来收你。”米婆死死盯着我。 闻言,我没作声,倒是看向了三婶他妈。这老女人按照辈分来说,我应该叫姥姥。 但这老太太坏得很,爱嚼舌根,我的那点事她没少传。而后,我怔了怔,这大白天的,我在这老太太背后竟然看到了她那已故老伴的身影。 若隐若现的,有点不真实。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看什么看?”三婶他妈叉腰。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笑了笑。 “什,什么事?”三婶她妈皱眉。 “想到了你们家的传统。我记得我三婶爹,就是被你们逼疯的吧。怪不得到现在怨气还没散呢。”在我这个修道人的眼里,这个世界没有鬼魂的说法,那是能量,它可以是怨气,生气,死气。 而像三婶他爹的这种迟迟不散的,那就是怨气了,被这股子气盯上,准没好事。 “你,你小崽子,你胡说什么。我看啊,你就是没什么本事,在这胡咧咧。”三婶他娘紧张了。 三婶这一家子还想说什么,结果全都愣了愣,指着我身后,“怎么站起来了?” 我三婶急忙,“米婆,你快看看,老三他这是怎么了?” 我转头看去,三叔已经站了起来,看到我,眼神感激。但随后,他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怒火看向我三婶,“我没事了。” 听到这话,我三婶他们表情凝固,我三婶强颜欢笑,“啊,没,没事了。我,我就说嘛,有米婆在,肯定没事。” 然而,我三叔却冷冷道,“你不是说要跟我离婚嘛,好,我同意了。今天就去民政局。” 看到我三叔这种态度,其实连我都觉得有些意外,他跟三婶结婚十几年,什么事都听三婶的,在家里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却硬气了。 “你,你说什么,谁,谁要离婚了。”我三婶吓坏了。 对于他们家的事,我不感兴趣,我爹让我来就是救三叔的,现在已经完事了。所以就准备走了。 而在临走之前,我看到三婶他妈身后的那团怨气捂住了三婶他妈的眼睛,那嘴里面还念叨着什么。 我知道,她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下午就听到了三婶他妈出车祸的消息。她们从山上回村子,别人都是走着,偏偏她去坐摩的,结果迎面一大卡车撞了过来。 说来也邪门,人家摩的车主咋地没咋地,她却被撞得四分五裂,当场暴毙。 原本,还想着离婚的三叔三婶,因为这事暂时没离成。而得知了消息,我爹我娘第一时间要赶过去,我爹也把我叫上了。 我家在黑城,我三叔他们跟三婶妈他们都是一个屯子的,离我家不近,二十多公里吧。我们一家子坐大巴去的。 路上,我爹问了我三叔的情况,我把他被逼疯的事说了,顺便还说了三婶娘的事。闻言,我爹妈都沉默了。 好半天,我娘才说,“你那三姥姥啊,年轻的时候就不咋地。仗着自家小舅子,打你三姥爷。后来,你三姥爷才四十来岁就卧病在床。我听说,她胆子大,把野男人都带家去了。哎,做损啊。” 我爹没说话,但那眼神似乎也默认了这种事。我娘又说,“你说你三婶,年轻那会看着挺好个姑娘的,怎么跟你三姥姥似的。” 闻言,我爹眉毛拧在一起,“哼,还不是老三自找的。当初我就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老三媳妇不守妇道,大姑娘那会就跟俩男人钻苞米地。我当时就不同意娶过来,结果他听吗?闹成这样,自找的。” 我爹刀子嘴豆腐心,这话说得难听,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心疼我三叔的。 想到了三姥爷的那团怨气,我倒是有点沉默。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死了有二十年了。我爹妈的话,应该都是真的了。 要不然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人化作二十年的怨气等着复仇呢? 那怨气的能量,连我都感觉到了忌惮。三婶娘不死才怪了。 再然后,我爹我娘也都不说话了,我也看向了车外,夕阳西下,有种说不出的寂静。我在想,这世间,还真是热闹。 而我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似乎自从我开始修道,一些事玄乎的事开始频繁地找上了我。 没错,不是我找他们,而是他们在找我。这种感觉很微妙,我不太喜欢。就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样,哪怕我藏得再好,也躲不过去。 难道这也是天道? 想到这些,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陌生的词——命盘。 但此时的我,还没办法去理解这个词,因为太生涩了。 而后,我突然觉得灵光一闪,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死气。准确地说,应该是尸气。 我猛地惊醒,抬头看了过去,在小巴车的中间座位上,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衣帽,墨镜,口罩,斜挎着一个纯黑色的大帆布袋。 他坐在那,仿佛与整个车的人都格格不入。 而那尸气,就是来自他的身上。 不对,不对,这尸气从一开始就有,只是当时跟我爹娘聊得太投入,所以没有发觉。还有就是,他身上应该有什么东西,刻意地在掩盖。 而我之所以会关注他,还有一个原因,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三叔家的屯子。还没等下车,就听到了远处那哭丧的声音。这会天色有些黑了,那声音有点吓人。 我跟我爹我娘下了车,结果,那黑衣人的跟着下了车。我有些警觉,朝着三婶娘家走去,结果他也去那。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这人是缝尸人,来我三婶娘家给三婶娘缝尸的。 …… 第二十六章横死的不能进村 一进三婶娘家的大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盖着的白布,白布上还有血。 三婶家的人在那哭哭啼啼,似乎跟人正吵架,而看热闹的村子人围着,见我们一家三口来了,有人上前打招呼,总之气氛就是这么个气氛。 有些压抑,但又很平常。在这年月,大家都胆子大,死个人不是什么稀奇事。 “横死的,不能进村,你们家已经坏规矩了。还想办灵堂,把人埋村子,绝对不行。俺不同意。”说话的人我见过,这村子的村长。他抽个烟袋,脸色不是很好。 “村长,都是一个村子的,什么横死的,不横死的,我娘得埋在村子。”我三婶抻着个脖子,一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村长,俺家在这村子住,俺娘不埋在村子,埋哪?你说,埋哪?”三婶大哥人高马大,撸胳膊挽袖子要干架的架势。 我这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在东北这嘎达,出车祸叫做横死,而在东北农村有个习俗,横死的人不能进村,不能埋在村里面,说是不吉利。 而三婶这家子把尸体抬了回来,这已经坏了规矩,现在还想在家里设灵堂,把人埋在村里,村长不容了。 “不行。”村长抽了口烟袋,不给薄面。 我三婶急了,“村长,我家请了缝尸人,等把尸体缝上,我娘不算横死的。” 天黑了,院子里点着灯,听到三婶的话,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缝尸人身上。 这人从进来就一句话没有,他走到尸体面前,一只手在那白布上摸索。说实话,这场面看得有些瘆得慌。 “怎么样?俺娘的尸,还能拼上吗?”三婶大哥人高马大的,但这会也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很不舒服。 缝尸人没说话,他突然把手伸进了白布里,侧着个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在那摸索。大家都看傻了,包括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从包里面拿出了针和线,然后又把手伸了进去。期间,他又从包里面拿出了不少东西,皮子,纸张,毛巾,剪子等等。 过程有些长,而且很惊悚,那毕竟是一具尸体,村子里的人也就陆陆续续的走了。而我爹我娘,也觉得瘆得慌,跟着三嫂家的人进屋了。 我没走,甚至就站在缝尸人的跟前,说句有点变态的话,我竟然觉得能学到东西。 直到后半夜,我爹我娘他们都去三叔家睡下了,我还在这,而缝尸人总算弄好了。他一起身,似乎这才发现了我,被我吓了一跳。 “小孩子,快点回屋,横死的鬼,那是厉鬼,索命的。”缝尸人声音沙哑,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喜怒哀乐,但我能听出来他的焦急。 “我是修道的,不怕这些东西。”我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凡,所以直接坦白了身份。 然而听到我的话,缝尸人却冷漠道,“哼,学点皮毛,也敢说自己是修道的。你想死,我不拦着。” 说完,他不再说话了,而是从那布袋子里掏出了一盏灯点上,接着嘴里面又念叨什么。 呼。 在他声音戛然而止的一瞬间,突然刮起了大风,我听到了脚步声,从远到近。然后,我就看到了三婶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说实话,哪怕我是当事人,这一幕我都觉得有点扯。三婶娘就跟生前没什么两样,她在看我,也在看缝尸人,噘着嘴,好像人还活着。 但她没说话,在看到了那一盏灯之后,像是着了迷似的被吸引了过去。 缝尸人深吸一口气,他似乎并不轻松,又开始念叨,“前有黄泉水,后是摆渡河。尸骨健存,怨气消散。长生灯,摆渡口,男也好,女也好,终进阎王殿,去吧,有个好轮回。” 随着他的念叨,三婶娘站在了那盏灯跟前,然后像是跳河似的,一跃跳了进去。 “呼,百无禁忌,百无禁忌,什么都没看到。”缝尸人嘴里继续念叨着。 呼呼呼。 但接着,卷起了一阵狂风,那盏灯突然灭了。 缝尸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攥紧拳头,“糟了,有东西不让她往生?” 说完,三婶娘消失的身影又出现了,随着她出现的还有三婶爹的身影。 我亲眼看到他们膨胀,不断地膨胀,最后竟然有六米高。三婶娘的身体像是要被撑破的气球,肿胀不堪,三婶爹也一样,比三婶娘还要高,他撕咬着三婶娘,三婶娘发出惨叫。 直到三婶爹一口咬掉了三婶娘的脑袋,三婶爹这才心满意足地胀破了。再看三婶娘,它六米高的身躯,没有头去,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没有一个好地方。 它痛苦地发泄,然而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最后跑出了院子,随着一阵鸡鸣,消失不见了。 “你能看到?”天微微亮,这次倒是这缝尸人主动跟我搭话。 “能。”我点了点头。 闻言,这缝尸人摘下了口罩,里面竟然是一张年轻的脸,她是个女人。 我有些惊讶,“你,居然是个女的?而且声音也是女的。” “那是腹语。”,缝尸人倒是不意外,而是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如实回答,缝尸人看着我,“既然你是修道的,刚才应该有办法制止吧?” 我点了点头,“可能有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太清楚。” 闻言,缝尸人怔了怔,随后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横死的人,按照她的说法是要变厉鬼的,然后留在出事的那个地方祸害人。 而她刚才把尸体缝上,用长明灯引路,把三婶娘引了回来,送她去往生。谁知道三婶爹宁可灰飞烟灭,也要把它留在人间。还把它头给吃了,这是最毒的法子,永世不能往生。 “三婶娘有意识?”听到这种说法,我也有些惊讶。 “有,它不但有意识,还有知觉,它会一直疼下去,戾气也会越来越重。直到彻底死了成为聻,那就是大祸害了。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那种东西,已经是超自然的了。你最好劝劝你的亲属,别在这村子待着,会出事的。”女人劝我。 “要真是变成聻的话,有什么办法消灭吗?”聻这种东西我有印象,在我眼里它是更难对付的怨气。 “有,用大炮轰。”女人认真道。 “真的?”我疑惑。 “你看我像开玩笑嘛?火药能镇一切邪祟,镇不住,那是因为火力不足。” …… 第二十七章村子里又死了人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法子,但从女人那冷漠的脸上,我觉得她不像说谎。 之后我又问了些事,她倒是好说话,也都回了我。但在她身份上却闭口不谈。 东北农村起得都早,何况家里出了事,眼下也就五点左右,三婶他们一家子都出来了。 女人把口罩戴上,也不说话,三婶大哥出来就问问,“先生,我娘咋样了。” 缝尸人看了看尸体,示意他们自己看。 虽然是自己亲娘,但三婶大哥他们脸色也不太好看,那样子有点犯膈应。但三婶大哥身为老大,还是动了手,掀开了白布。 然而让大家意外了,没有想象中那不适应的场面,三婶的尸体和完整,怎么说呢,肯定不是活人那种状态。她嘴巴褶皱,原本很胖的身躯,如今缩在一起,身上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是纸人。 “娘啊。”三婶大哥扑通跪在地上,三婶一家人紧随其后,一大早在这哭。 “钱。”缝尸人声音冷漠,我知道又是腹语。而我也清楚,要不是我自爆身份,她恐怕也不会搭理我。 后来又接触过几次我才知道,干她们这行,真的就得少说话,但凡说错话会惹不少麻烦。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说这事,提到了钱,我三婶和三婶哥他们的脸色就变了。三婶哥使了个眼色,像是商量好似的,三婶拿了二百塞了过去。 虽然我没看到缝尸人的脸,但很明显她一愣。我不用问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个数。 缝尸人看向我三婶,也不说话,一把扯走二百块就走了。见到这一幕,我看三婶三婶大哥他们有点犯膈应,死者为大,就算我没看到昨天的事,也不会办这种恶心人的事。人都没了,居然还算计钱的事? 但事不关己,我也没多问,之后村长又来了,就是不让三婶娘下葬。三婶他们没招了,连流水席都没摆,闹得不可开交。 我找到了我爹我娘他们,跟他们说了不能留在村子的事,他们信我,连原因也没问。这不,接着就告诉了我三叔。 再次见到我三叔,他倒是精神了不少,对我很热情,一听我爹娘的话,他一脸轻松,“大哥,咱们家这村子也没近人了,我打算把婚离了,过两天就去帝都打工。” 我爹点了点头,随后却来了一句,“老三,你这年纪还能生,到时候再生一个吧。没地方,我跟你大嫂给你养。” 我三叔咬了咬嘴唇,一把抱住我爹,眼泪在那打转,但最后也没哭出来。 其实我爹我娘能来,也就是来看看我三叔,见我三叔没啥事,心里也就踏实了。而白事嘛,人到场就好。连早饭都没吃,我们一家三口就走了。 临别之际,我总觉得三婶娘那事有点诡异,我让三叔把手拿出来,然后咬破手指,在他掌心,眉心处都点了血。如今我已经是方士了,血有道力,能护三叔平安。而对于我的做法,三叔虽然诧异,但也没有问。 等上了车,我们一家子朝着三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回去。下一秒钟,我却怔住了。此刻,在村那头,一个没有脑袋,双手耷拉在地上的腐烂身躯,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直到车子启动,随着视野的远去,我又愣住了。我看到整个村子都被一堵围墙包裹着,那墙足有二十米高,顶天立地,巍峨宏伟。 在那墙上面,似乎有着一张脸在笑,若隐若现。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我深吸一口气,这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世间的诡异,我不过看了冰山一角。 而回到了家的第三天,三叔来了电话,说村子里又死人了,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短短三天,村子里死了七个人。老人居多,其中还有个孩子。 连当地的局子都惊动了,还以为有人投毒呢。结果查原因,正常死亡。 再后来,三婶跟三叔离了婚,他直接净身出户,跑到了帝都去打工了。临走之前,来了我们家一趟,我爹给他拿了五千块钱,等再见到三叔,那都是十年后了。 至于我三婶那一家子,因为‘三婶娘’横死这事,村里人觉得他们晦气。再后来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听说去了山上养猪场,再后来也就断了来往。 三叔一家子的事,我大哥他们唏嘘,而我倒是不太在乎,该看书看书,该干嘛干嘛。结果又过了两天,我家街对面的电话亭来人找我,说是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接听,居然是黎雅,她说她遇到麻烦了,想让我帮忙。事成之后,给我十万块。说实话,我很纳闷黎雅怎么知道我家对面食杂店的号码?但想到她随手十万,我也就没在多想了。 电话里,黎雅没说遇到什么麻烦,她得五个小时能到。我也没一口答应,说等她过来再说。 我回到家,依旧是该看书看书,结果下午,高大山带着高月突然来了,手里面还拎着两瓶好酒。 “老高,稀客啊。”我爹我娘也回来了,看到高大山,我爹撇了撇嘴,阴阳怪气。 我也这才感觉到,我爹真的变了。原本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自从我好了之后,他话也多了,以前总当个老好人,现在也敢说了,不怕得罪人。 “老冯啊,咱们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咋能叫稀客呢。你看,咱们是不是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高月,快,叫你未来公公婆婆。”高大山使了个眼色。 “公公,婆婆。”高月倒是个老实姑娘,她爹说啥她都照做。 “打住,打住。老高,你当时不是说了嘛,你女儿得嫁给铁饭碗。我们家可没有铁饭碗。”我爹背着手,也不去接礼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喝茶,那眼神叫一个得意。 高大山有些尴尬,结果却厚着脸皮的说道,“老冯,哎呀,这今时不同往日了嘛。我可听说了,你家老大那摩托车铺子的生意,是你家老幺出的钱。五万啊。那不得有分红啊。” 我爹撇了撇嘴,“那也不如铁饭碗,一辈子呢。” 高大山脸憋得通红,“这个,我也听说了,老幺可有本事了,能看事。这本事是真赚钱。老冯啊,孩子都大了,就把婚礼办了吧。” 对于高大山这副嘴脸,我倒是反应不大。而高月嘛,之前看高月长得水灵,听话懂事,感觉很漂亮。 但这段时间见了不少美女,何况我跟索菲亚还发生过关系,眼界也就有些高了。也就那样吧。但这姑娘还是好姑娘,就是没啥主见,太听高大山的话了。 “老幺,你怎么说。”话语权在我们家手里了,我爹翘着二郎腿,询问我的意见。 我没说话,我爹又说,“老幺啊,这事你只要点头,就能成。” 闻言,高大山也不尴尬,就是冲我笑。 “爹,算了吧。”我摇了摇头,没了之前那股子冲动了。 “那,那就算了吧。”我爹也有些意外,其实我都知道,他对高月很满意的。但见我这样说了,他遵从我的想法。 “你,你说啥冯傻子?算了?我家高月哪差了,哼,别给脸不要脸,整个黑城,你都找不到像我家高月这样好的姑娘。”高大山急了。 我爹也站了起来,撇嘴道,“老高,那你真是吹牛逼,我儿子女人缘好着呢。前两天,一个帝都姑娘,那叫一个带劲,跑我家来要跟我儿子结婚,还要生一大堆娃。人家帝都首富,老鼻子钱了。” 说实话,看自己老爹吹牛逼,这种感觉很微妙。我知道他说的是安然的事,我也不揭穿,忍不住想笑。 “真能吹啊,老冯,你说你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老了老了,怎么吹牛逼呢。我咋不信呢?呵呵,要我看啊,你家老大那铺子,是借钱开的吧!”高大山酸里酸气的。 “你好,我找冯宁。”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弄得那高月不知所措,结果,黎雅就这样走了进来,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都差点忘了黎雅要过来。 “那个,门就开着呢。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出来,我就进来了。”黎雅落落大方,指了指门口。 …… 第二十八章诡异照片诡异人 随着黎雅的到来,我爹我娘都愣了愣,面面相觑。我娘说,“老幺这女人缘也太好了吧,上次是个漂亮姑娘扮乞丐来找他,这次又来个漂亮姑娘,这身打扮,我见都没见过。” 闻言,黎雅很礼貌地喊我爹娘叔叔阿姨,弄得我爹跟我娘在那憨笑。 而原本还吵吵的高大山,眼下也闭嘴了,他看了看高月,又看了看黎雅,撇了撇嘴,把放下的两瓶酒拎起来就走。 我爹乐了,给我娘使了个眼色,拉着我娘的手说是去送高大山,之后好半天都没在回家。 “坐。”我给黎雅倒了杯水,跟着她坐在了沙发上,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也不兜圈子,直接问她,“到底什么事。” 黎雅从包里拿出了一堆照片递给了我,“你先看看照片吧。” 我拿过照片就看,前面几张都没什么特别的,几个平常的小年轻在楼下聚餐吃饭,所以我也没有当回事。 但越往后看,我越觉得不对劲,后面是他们几个的全家福,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但看到最后,一个个都成了尸体。 全都表情怪异的死了,还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说说吧。”我放下了照片,虽然觉得诧异,但这会还没看出什么问题。 “三个死者,来自不同阶级,法医鉴定,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连死的都时候都非常健康。原本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但他们死得太特别了。就像是商量好似的,在半个月内,每隔五天,全都死在了大厦的第十一层。”黎雅看着我,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紧张的裹了裹衣服。 “你是觉得他们死得蹊跷,有什么东西缠着是吧?”我问。 黎雅点了点头,“是。” 我没说话,又拿起照片看了看,三个死者的死相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双眼用力,也没在他们身上看到什么东西。 我觉得这照片上,应该是看不到吧。 我摇了摇头,“从照片上看,我也看不出什么东西。这三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黎雅看向我,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个年轻男子,“算不上重要,但这个人的死,对我们家影响很大。那边让我们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看了看那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普普通通,但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九那么高。 “还有,这三个人都死在了我家的大厦里,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要是再出事,那就没法收场了。”黎雅又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我虽然不理解黎雅说的大厦是什么性质,但我明白凶宅啥样。横死过人的凶宅,卖都不好卖,应该是一个道理。 随后,我突然灵光一闪,快速地翻到了前几张三人吃串的画面。我双眼用力,果然看到了东西,那是一条条的线,挂在了那个高个青年男人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这线控制。 有点像是,提线木偶。但这毕竟是照片,我只是感觉是这样的。而后,我又快速地翻到后面,双眼再次用力,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猜测,这玩意只针对活人,人死了,那条线也就没用了。 见到我的举动,黎雅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个高个男子,“你说的没错,他们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人。而其他两个人,应该是受他牵连。” 我歪了歪脑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发现了这提线,我觉得特别不舒服。 “那,还会死人吗?你有什么办法吗?”黎雅深吸一口气。 “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摇了摇头,看向了身旁的黎雅,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 黎雅咬了咬嘴唇,也陷入了沉默。 很快,我爹我娘,大哥大嫂他们也都回来了。见黎雅在这,几人的表情很丰富。而黎雅因为孤身前来,来者是客,我也没安排什么旅馆,直接让她住在我家里了。 黎雅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同意了。倒是我大哥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黎雅住在我那屋,我则是住在了客厅沙发。本来都睡着了,但因为那照片的事,我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又拿起了照片反复观看。 结果这一看,我汗毛都竖起了。倒不是因为照片,而是我看到黎雅从我那屋子里走了出来。 “你是不是要起夜?”起夜,也就是上厕所。我们家厕所在院子后,黎雅一个城里姑娘,我怕她不习惯,所以主动了点。 然而,她却没回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在客厅里转悠,我觉得奇怪,下意识地打开了灯。 轰。 我倒吸一口凉气,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在客厅里诡异地动着。 而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不舒服,原因就在这。她很不正常,而当时的我虽然能察觉到,但找不到原因。 “黎雅,黎雅。”我手心里捏了把汗,这玩意可比梦游吓人多了。大半夜的,在你面前晃动,神仙估计也得吓一蹦跶。 然而,我叫了两声,她还是没有反应。我想到了照片,双眼用力,一股道力在我眼中,我觉得眼睛里发热。 果然,我在黎雅的身上看到了一条条发光的白线,这些线穿过黎雅的脑袋,手臂,手掌,脚心,小腿。而此时的黎雅就是个木偶,哪根线提起来,她就跟着动,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种诡异的画面。 我也算是习惯了,虽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感受到黎雅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打量起了那些线。它们穿过了房梁,难道房梁上有人? 于是我跑到了院子里朝着天空看了过去,结果,那些线非常的长,像是从天空穿下来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揉了揉太阳穴,也是很头疼。 等我再次回到屋子里,黎雅已经不在了,我急忙跑我那屋去找她。打开灯,发现她躺在炕上在睡觉。 我凑了过去,双眼用力,那些线居然不见了。我皱了皱眉头,扒开的她的手看了看,又扒开了她的大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 线呢? 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 第二十九章列车上的母女俩 难道。 黎雅死了? 想到照片里死人是没有线的,我也吓了一跳,发现她胸口起伏,还有呼吸,我也松了口气。 但一抬头,看到黎雅正盯着大眼睛看着我。 于是,我俩大眼瞪小眼的。 此刻,窗外已经微微亮了,说实话,我倒是没觉得特别尴尬,因为我根本没有龌龊的想法,但看到黎雅那警惕的双眼,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要说我找线呢?你信吗?” 黎雅俏脸怔了怔,显然这个说法在她那驴唇不对马嘴,但她却第一时间没有冲动,而是很平静的看向我,“你扒开一个女人的大腿找线?” 我点了点头,原本我没打算把提线木偶的事告诉她,但避免误会,还是把整件事都说了。 黎雅脸色发白,白得吓人,本来她迷迷糊糊的,现在精神了,靠在墙上,双眼恐惧,“你是说,我会死?” 我说,“可能吧。但我觉得应该有救。” 黎雅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死死盯着我,“怎么救?” 我想了想说道,“把那些线弄掉了应该就没问题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刚才我找线,就是想试试。结果,你人一醒,线就没了。” 闻言,黎雅有些蔫了,看得出来,她很害怕。我想了想,“这样,你在我家住几天,我看看怎么回事。会有办法的。” 黎雅苦笑,“也只能这样了。原本,我还想着让你跟我回一趟帝都处理这事,想不到,连我都中招了。” 我笑了笑,“顺其自然,这次,就不收你钱了。但要是去帝都,那得另算。” 黎雅无了个大语,随后倒是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四仰八叉地又躺下了,“冯大师,碰到你这个家伙,我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呢,还是祸端啊。我睡了,你找线吧。” 我愣了愣,看着肤白貌美的黎雅,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大巴掌,这怎么跟悟空似的,光顾着偷桃了,怎么忘了看仙女。 虽然这样想,但我这人还是很正直了,退出了屋子,想着破解的法子。 一连两天过去了,黎雅也在我家待了两天,但她却没有发作。而她在的这两天,倒是把我爹娘哄的开心,说我娘做饭好吃,说我爹年轻前肯定俊朗,哪怕现在也气度不凡。 我嘴笨,不太会说话,而黎雅呢,真的应了一句话,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我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她。 “我跟你去帝都吧。”我感觉向来很准,黎雅这事没那么简单,就好像有人故意不再提线一样。我估摸只要她在黑城,她就不会成了那木偶。 于是就这样,我跟我爹娘打了个招呼,连夜坐上了绿皮车赶往帝都。 长这么大,我一直在黑城晃悠,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得知要坐三十个小时的火车,连我都觉得有些恍惚了。 而我也看得出来,黎雅似乎也不怎么坐火车,她有些疲惫,没等到后半夜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了。 倒是我有些精神,看啥都感觉很新奇。原本上车那会还有些吵,车厢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结果到了后半夜,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往前看了看,车厢里的人为了睡觉,全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呢,过道,座椅下,总之能睡觉的地方,全都有人。 更有狠人,直接爬到了装行李的上方睡觉。 我年龄在这呢,很惊奇这种事,因为我觉得我就算困了,大不了坐着睡。 “黎家请你们出马仙弟子,给了多少香?”我们坐在车厢尾,而这会,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五万。”有人回道。 “五万,那还真不多,在关外,看事看病,出马仙弟子绝对是头一把。”熟悉的声音感触。 “田大师,这年头有些事身不由己。关外,我们出马仙弟子说得算,但进了关内拿香,那要看很多人脸色的。当地的城隍,马王,喜神,现在能拿到这个数,已经不少了。我听说,连南方的赊刀人都来了……倒是你,孤家寡人一个,又本事超群,不用看任何人脸色。”那人又说。 闻言,有些沉默,半分钟才开口,“对了,你对黑城那边的道爷,有没有了解?” “没听说过黑城有道爷。整个龙省,都没多少道爷。你不就是吗?” “那就奇了怪了,从哪冒出来的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 “没有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眯眼笑了笑,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被我用雷劈的老道。 他们似乎也要去黎家。 但听归听,我也没去理会,说实话,要不是他找我麻烦,我们恐怕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而眼下,我也不想有什么交集。 我也眯眼睡了,但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听到了一些动静。而明明都睡着了,周围的情况却一清二楚,谁干什么,做什么,我居然都能看到。 我惊讶了,尝试着去看车厢那头人的动静,结果,我真的看到了,只要我想,任何角度都可以。 什么情况? 我纳闷呢,结果更惊讶的事还在后面,我听到车厢里有人哭,嘴里面还念叨着想回家。我顺势看了过去,一对穿着短袖的母女俩坐在角落里。 我上前看了看,问他们怎么回事。那母亲擦干了眼泪,说是想回东北了,但出不了关,关爷不让。 我纳闷了,这不是往关内去的列车吗?她坐反了,赖人家关爷?什么是关爷。 而就在这时,那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问我,“大哥哥,你能看到我们是吗?你能看到我们?” 轰。 我突然头皮发麻,那是一张白如瓷娃娃的脸,她双眼空洞,像是黑洞,这根本不是人! “大哥哥,你怎么了?怎么飘在半空中呢。你也想回东北嘛?”这小姑娘歪着脑袋看向我。 而后,我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我猛地惊醒,已经是中午了。我下意识地去那墙角找那母子,却发现那根本什么都有,至于我为什么飘在半空中,我最后不得不总结,可能是个梦。 但我又不觉得是个梦,因为太真实了。直到后来修道上年头久了我才知道,那叫元神出窍,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举动,弄不好魂灰魄散。 至于车上那母女俩,也不是什么鬼怪,同样也不是什么能量,准确点来说,她们是人死后,活在这个世界的影像。 她们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重复着生前的事。等到二十年,或是三十年,再或者五十年,它们有一天发现自己死了,也就彻底解脱了。 而我们方士管它们叫‘无’。 意思是不存在的。 说实话,成为一个修道的,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有时候都会自我怀疑,看到的人,真的就是人吗? 而这对母女,我在五年后又见过一次,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们是什么。我残忍地告诉她们真相,在惊愕中,母女俩灰飞烟灭。 当然,这都是五年后的事了。 …… 第三十章初到帝都被冷漠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我们在凌晨三点多到的帝都西站。 这会儿天微微亮,一出站,冷风吹袭,我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这地方没有东北冷。随后,看着站前那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我有些震撼。 这是人能造出来的房子吗?怎么跟书上说的金字塔似的,威严耸立,高入云霄。 我当时就是农村小伙进城的状态,见什么都新奇。 “爸爸。”我还在四处观望,面前突然走过来两人,其中一个穿着唐装,拄着拐杖的中年人,威严的看向黎雅。 “爸爸,我给您介绍,这位是我从黑城请来的朋友,他叫冯宁。”说完,黎雅拉了拉我胳膊,“冯宁,这是我爸爸。” 黎雅他爸瞥了我一眼,他没做声,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身后的虎头奔。黎雅见状急忙解释,“冯宁,我爸就这样,你放心吧,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无语了,那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吗? 上了车,也不知道去哪,我也没问,虽然一路上没怎么睡,但初到帝都,哪哪都是好奇,我一直望着窗外观望,出奇的精神。 “我女儿给了你多少钱?”黎雅他爸坐在副驾驶上突然问我。 转头看了过去,黎雅已经睡着了,我也没瞒着,“她说我帮忙以后给我十万。” 黎雅她爸冷哼,“哼,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呢,你知道一个东北有名的出马仙弟子才多少钱吗?五万,那还是我给他机会,你,凭什么?” 说完,我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了黎雅她爸黑着的脸。 我在镜子里盯着他,毫不惧色,“她请我来的,不是我想来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出马仙弟子,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闻言,他皱了皱眉头,“你是东北人,不认识出马仙弟子?” 我反问,“怎么,谁规定的东北人就要认识了?” 镜子里,黎雅她爸明显愣了愣,而一旁的司机,也扯了扯嘴。 总之,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两边甚至还有矛盾了。 我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但我并不在乎。是黎雅请我来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接触。 说句不好听的,本来我们也没什么关联,我是看在黎雅的份上来的,我为啥要看他的脸色?难不成他年长几岁就能那种教训的语气?可以给我脸色看?至于十万块,那是看中了我的本事,应得的。 别说我了,但凡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都很抗拒这种事。 大约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皇冠酒店门口。随后黎雅他爹下了车不见了踪影,司机把我安排在了套房里。 我震惊了好一会,柔软的大床房,干净舒适的环境,还有内置的浴室厕所。我心想,当时要是跟索菲亚在这地方,那我应该还能在晚点走。 洗了个澡,我也有点困意,躺着就睡着了。等听到黎雅的敲门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说有吃的,我跟她就去了。 坐上电梯我们前往了三楼,从下电梯的那一刻,我又被吸引了,眼前全是吃的,各式各样,水果,蔬菜,糕点,各地的美食,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我忍不住想,帝都真牛逼,吃顿饭都这么丰盛。 “小雅,你回来了。”而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过来搭讪,他约莫二十六七岁,个子很高,卖相也不错。但我看了他一眼,心里面就犯膈应。 我总觉得他阴阴沉沉的。 “王麟?你怎么在这?”从黎雅的口中我得知了这人的名字,他叫王麟。 “大哥说你家请了不少人,让我过来帮忙,听说你去东北了?到底啥事啊?”王麟疑惑。 “还是大厦的事。”黎雅说。 “啊……这位,不会就是你请的朋友吧?”王麟看向我。 “嗯,冯宁。上次我朋友的事,他给解决的。”黎雅点了点头。 “啊,那幸会幸会,我叫王麟,黎雅的朋友。”说完王麟就跟我握手。 我看了看他,却没有把手伸过去,以我的眼力绝对没看错,他食指拇指之间,藏了一把锋利的刀片,刀子上还有不明的液体,我能闻到一股香气。 “这……”王麟尴尬地看向了黎雅。 “王麟,我们先去吃自助了,等会聊。”黎雅笑了笑,拉着我的胳膊就走了。 随后,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刚好前方有一个镜子,我看了过去,刚才那文质彬彬的王麟,正用一种凶光盯着我。 要说刚才猜测对方有问题,如今我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个人问题大了。因为从他那眼神不难看出,他想杀了我。而他,也肯定杀过人。 第一次吃自助餐,我点了不少东西,满满的两大盘。但我也没光顾着干饭,毕竟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我一边吃一边问,“这个王麟是你什么人?” 黎雅随口说道,“王麟啊。他爸妈以前都在我家做事,我俩一起长大的。后来我爸帮他家开个公司,他爸成了老板,一家子也就都留在了帝都。” 我疑惑,“这种关系嘛?具体呢?在你家到底做什么的。” 黎雅怔了怔,“没看出来啊,你很八卦啊。” 然而我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黎雅美目闪动,她没有在敷衍,态度端正,“他爸以前是我爸的司机,他妈是我家的保姆。之前的话,王麟一直是我的陪读,现在在我大哥公司做副经理。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有。对了,你这段时间见过王麟吗?” 闻言,黎雅沉思,“有,两个月前。” 我又问,“见过他之后,你受过伤吗?” 黎雅盯着我,她沉思了一下,然后举起了右手,在掌心侧面有一条淡淡的伤痕,“我这段时间确实受过伤,就是这。但我有点记不清跟王麟有没有关系了,我只记得等我发现伤口的时候,都快愈合了。” 我没说话,示意她把手伸过来,看着那细嫩的双手,我在那伤疤上捏了捏,之后又闻了闻。与我猜测的一样,有刚才闻到的那个香气。但这玩意有啥作用,我暂时还不知道,需要摸索。 等我再次抬起头,看到黎雅那张脸羞红,然后来了一句,“你是在找线吗?” 我纳闷,“什么找线?” 结果黎雅的脸更红了。我也不知道她为啥这样,而是直接道,“我想,我大致找到了救你的方向。” 黎雅回神,“你说王麟有问题?”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有问题。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因为,你很快就要出事了。” 说完,我看向了不远处,那里,王麟正用一种毒辣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 第三十一章黎家被人下降头 见我也在看他,王麟立马心虚的移开了目光,有说有笑地朝着熟人走去。 我继续干饭,期间又跟黎雅聊了一些事,但字里行间,她都没有怀疑过王麟对她有动机,甚至还替对方解释。 说那是个品学兼优的好人,家里人都很喜欢他什么的。然而,我从始至终都没回复这些话。 结果黎雅突然来了一句,“那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吗?” 我点了点头,“你要是信我,那最好让我跟着。” 黎雅怔了怔,倒是很配合,“我信你。” 说实话,她那态度有点古怪,像是一副我好像把她怎么样了,然后我咋地她都行似的。 反正给我的感觉,我俩挺微妙的。 对于我怀疑王麟的事,我也没解释,我虽然怀疑他不是个好人,但整件事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我需要走一步算一步。 我之所以没跟黎雅把事情说清楚,跟我看过的书有关系,书上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我觉得这八个字说得对。 所以我做什么事,都不喜欢讲出去。 这边吃过饭之后,黎雅说要带我去大厦先看看,结果路上我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而缝尸人看到我,也是有些奇怪。与之前碰到的不同,她恢复了女儿身,穿着打扮时髦,那身材相当的哇塞。 她穿着羽绒服,胸前像是要被撑开了似的。 “你怎么在这?”缝尸人疑惑地看向我,又打量了黎雅。 “我是来帮忙看大厦的。你呢?来缝尸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我要是不穿那套衣服,是不会缝尸体的。我跟你一样,也是被找来看看。这可是帝都的天雷大厦,出了事,不只是我,我想南北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会来看看。” 说实话,她说了半天,我也听不太懂,最后只记得她叫陆小旺,挺俗个名字。 我们一起进了大厦,顺便上了出事的十一楼。这层楼非常的空旷,除了混凝土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后来才知道,这叫做避难层。 走进来,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先说穿着,有穿中山装的,有披着军大衣的,也有唐装等等。再说手里面的家伙,五花八门,什么罗盘,玉佩,玉净瓶。 总之你看过去就知道,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而听上去就更是了,虽然都是一个民族,但有的语言压根听不懂啊。 而我身边的陆小旺,也开始神神叨叨的了,她点了一炷香,走着一种奇特的步伐,有点像道家的天罡步,但肯定不是。 她似乎在找着什么。 “你呢?”黎雅问我。 我愣了愣,忍不住说道,“你是想着我像忽悠郭毅那样忽悠你嘛?” 黎雅急忙摇头,“那就算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看着她那小表情,我觉得有些好笑,而后也跟了上去。 而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黎雅的父亲,因为整件事,都由黎雅大哥负责。但黎雅大哥也不怎么参与,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些能人表演。 说实话,我感觉像是进了精神病院,然后精神病们在这各显神通。 期间,我见到了那田道士,他拿了个罗盘念念叨叨,四处转圈。 而后我也看到了那个出马仙弟子,他约莫三十多岁,个子不高,有着一张国字脸。他东西最多,葫芦,金银扇,压堂鼓,捆仙绳,等等。在那摇头晃脑,嘴里面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还有个更狠的,从背后拿出一把生锈的菜刀,对着空气砍来砍去,一个劲地问,你要刀吗? 总之,那场面有点乱,却又尽然有序。 “黎先生,我问出来了。”就在这时,那个穿着唐装,手里拿着猪骨头碎渣的中年人突然开口。 黎雅大哥点了点头,他看上去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但还是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我看到两个人去了楼梯口私下交谈。 我见到了之后,故意往那边凑了凑,随后,两人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清楚,那个中年人说,这是碰到大泰的降头师了。需要找到下降头的人才行。 而黎雅大哥敷衍了两句,说只要破了灾,会给他加五万什么的。 “你在干什么?”黎雅见我一动不动,疑惑地问我。 “偷听啊。”我直接道。 “偷,偷听?”黎雅无语地看着我。 “当然了,我又没办法找到原因,所以听听他们跟你大哥怎么说。”我继续直白。 “这么远,你能听得到?”黎雅无语,却又惊奇。 “能。”我真诚。 “好吧,算你厉害。”黎雅点了点头。 很快,又有人发现了什么,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竟然都觉得是大泰的降头。而其中几个北方派系的,觉得这事弄不了,打算走人了。 其中就包括陆小旺。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们神经兮兮的,表演成分很重。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我却改变了一些看法,起码,今天到这里来的大部分人,都是真有本事的。 而我嘛,反而是个外行,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有点这个意思。 “降头师很麻烦吗?”见陆小旺要走,我倒是拦住了她,问了问。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黎雅,使了个眼色,我们三暂时离开了大厦。而这会,天都已经黑了。 “要不是你能看到那东西,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的。你真不知道?”陆小旺问我。 “不太清楚。”我都不知道她说的话啥意思。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降头师的?”陆小旺疑惑。 “偷听的啊。”我说道。 闻言,陆小旺无语了,但她还是说道,“降头,蛊毒,养鬼,占卜,诅咒,这五类是大泰的巫术,乃是奇门。其中降头,蛊虫,养鬼,那是阴奇门,杀人不眨眼的。我们缝尸人一脉,做的是引魂摆渡的事,能看事,破事,但属于偏门。碰到降头师,就怕到时候没破了事,自己也搭里面了。” 我说道,“就是打不过呗。” 陆小旺朝我翻了翻白眼,就连一旁的黎雅也都是一副无语的样子。 但这姑娘倒是不生气,点了点头,“可以这样理解。碰上降头师,除非是真正的佛门,或者是天师府那种纯正的道统,否则的话,应该没有机会。哎,上面的那些人,一部分是骗子,还有一部分有点不自量力了。我猜测,今晚要出大事,还会死人,我劝你们也快点走,那玩意太厉害了。” …… 第三十二章我找到解决办法 陆小旺的话很真诚,但我却另有想法,我突然发现在她面前,我在这些事方面像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我意识到,自己太小白了,虽然是个修道的,但根本就是个愣头青。 其实我想问很多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对方是降头师?她提到的天师府,真佛教,那都是什么地方?大泰的巫师这么厉害吗? 但因为问题太多,又非常的细碎,一时间我还没办法去开口。因为我也很清楚,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 “你回东北吗?”见我没说话,陆小旺却突然问了一句。 我看了黎雅一眼,朝着陆小旺摇头,“我答应黎小姐帮她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完再回去。” 闻言,陆小旺的眼神在我脸上停顿两秒钟,她叹了口气,“我刚入行的那会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像是个愣头青。直到我把我的亲人害死了,我再也不敢乱来了。” 说完,陆小旺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家在齐市,这是我家电话,你要是能活着回东北,给我打电话。我们算是认识了。” 说真的,陆小旺的这些话我听着还挺感动,结果这姑娘临走的时候又来了一句,“我最近很缺钱,家里有什么婚丧嫁娶,红白喜事都能找我。” 我哭笑不得,“你不是缝尸人吗?红事找你做啥?” 陆小旺摊了摊手,“谁告诉你我就缝尸人一个身份,我现实中是个化妆师,缝尸只是我赚钱最快的一个职业。你放心,但凡你介绍来的客户,我给你打九折,我够意思吧。” 说完,陆小旺转身挥了挥手,倒是很潇洒的走了。 陆小旺走后,我跟黎雅也没在回大厦,因为就算回去,我也看不出个啥。而我总觉得黎雅要出事,所以在餐厅的时候我才跟她说了那些话。 果不其然,黎雅真的出事了。回到皇冠酒店,因为怕黎雅出意外,所以我去了她的套房。前半夜还没事,我还跟她聊了些有关郭毅的事,她说郭家跟她家是世交,但她并不清楚五大仙的事。而我大致猜测,两家应该有着什么利益关联。 而到了后半夜,我睡在沙发上,黎雅睡在床上,她扑棱一下就立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老电影里面的僵尸突然站起来似的,哪怕我有心理准备,也跟着吓了一跳。 接着,黎雅就跟那天一样,像是个提线木偶,机械似的往前走。 “黎雅,黎雅。”我叫她,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咔嚓。 但随后,更诡异的事来了,床在动?准确地说是颤抖。而等黎雅落地,那套房的门把手自动打开,咯吱一声门像是有人推开一样。 我啐了一口,“活久见了,真特么邪门。” 我一跃过去,在门口看来看去,那灯光忽暗忽明,但周围真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门,确实是自己打开的。 而此时,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顶着我,回头一看,黎雅她想往外走,但被我拦住了。 我双眼用力,因为道力的原因,眼睛有些微热。而我又一次在黎雅的身上看到了那些线条,我皱了皱眉头,随后想到了陆小旺的话,她说过,天师府的纯正道统能对付这玩意。 我备受启发,一股道力充斥在双手上,接着朝着黎雅脑袋上的那条线抓了过去。果然,真把那条线给抓在手里了。 我一脸惊奇,跟着愣了愣,那条线居然穿在了我手上,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波动着我的手筋。不过,它却对我起不到作用。 “我,我这是怎么了。”黎雅醒了,她现在的样子有点滑稽,但大半夜的,这种滑稽就有点吓人了。她漂亮脸蛋惊恐地看着我,但身子却不受控制的顶在我身前。 怎么说呢,准确一点的描述就是,木偶上有个人脑袋,她还能说话。 “嘘,我找到帮你解决的办法了。”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黎雅噤若寒蝉,但不难看出,她眼神里的恐惧没有丝毫的减少。 我再次动手,把她身上的线一根根拔掉,最后全都放在了我的手上。随着手上的线增多,那股波动我手筋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我,我能动了。冯宁,现在怎么办?”黎雅问我。 “去大厦十一层。”我说。 “啊……”黎雅脸色泛白。 “黎小姐,只要你去了,你想要的答案,也就有了。”我之所以说这种话,倒不是我多神乎其神,而是这股线的力量告诉我,控制线的人就在大厦十一层。 “好。”黎雅勇敢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让黎雅走在前面,我则是紧随其后地去了大厦那边。 正常情况下,这都后半夜了,这种写字楼大厦早就锁门了,哪怕不大门紧闭,也有轮流看管的保安。 但他就不正常,我们来到这,那大门是敞开的,大厅里黑漆漆的,连个人都没有。然后,连电梯的十一层,都是自动按的。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十一层。 “大师果然厉害,这个女人真的来了。黎雅啊黎雅,你说说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对你那么好,啊,你怎么就不拿正眼看我!”出了电梯,我让黎雅走在前面,而正如我想的那样,那个王麟在这。 见到黎雅过去,他突然疯了似的怒吼。 “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出现,我在暗中,顺着声音看去,角落里盘腿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很显然,他不是我们民族的人。 “黎雅,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真想在这玩玩你,这可是我的心愿。但没办法,玩完你,你的体内会有证据。所以啊,你去死吧。”说完,王麟突然做了个扭断脖子的动作。 然而,黎雅依旧站在那,死死地盯着他。 王麟有些毛了,朝着角落看了过去,“这,大师,她怎么还没死?” 那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惊悚道,“不对,那降头,不在这个女人身上,另有其人。” 王麟似乎没听懂,“什么意思?” 降头师指着黎雅喊道,“她没被我控制,她是活的。” 王麟彻底傻了,看向了黎雅,而此刻,天蒙蒙亮,我看到了黎雅的轮廓,她脸上没了那种惧怕,取而代之的是怒火,“王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麟惊呆了,用手指着黎雅,“你,你没事?这,怎么可能。” 然而对于他们的恩怨情仇,我没有半点兴趣,我顺手摸起了脚下的砖头,在里面注入了道力,心中默念‘行’,瞬间窜了出去。 …… 第三十三章跟坏人废什么话 砰。 来到那降头师面前,一板砖下去,拍得他满头是血,当场昏死。 而在那一瞬间,那股波动我手筋的力量,也跟着不见了。 “也不强啊?”我心想,但又怕这家伙跟田道士似的在装死,拿起板砖又是一下。 看着降头师头上血流不止,我松了口气,这下子肯定没那么容易醒了。 “你,你是那个东北来的?这怎么可能,大师,大师可是大泰的龙级降头师,怎么会被板砖拍晕?”王麟认出了我,目瞪口呆。 我警惕,这么非常的时刻,鬼知道对方手里有没有家伙,要知道这家伙可杀过人,跟他废话?我没那个习惯。 一个‘行’字,来到王麟面前,一板砖下去,他头一歪,直接拍晕了。 “这,这就完事了吗?我还没问他呢。”黎雅不可思议。 “问啥啊?”我疑惑。 “就是他为啥要伤害我们家。”黎雅说。 “这个好办,等会他醒了,我让他亲口说出来。至于现在嘛,应该不是问的时候吧?万一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或是在这四周布置了什么阵法,那不是给坏人机会吗?”我有些不解黎雅的做法。 “啊,那倒是。”黎雅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但我却有点棘手了,虽然把两人解决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这会就体现出了黎雅的好处,她给她大哥打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她大哥就带人来了。 见到了王麟,还有那降头师,她大哥皱了皱眉头,让人把他们绑了。 而在黎雅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大哥差点没暴走,又心有余悸道,“想不到,还真有降头师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黎雅看向我,又跟她大哥说,“大哥,这次多亏了冯宁,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黎雅大哥点了点头,“冯大师,谢谢了。我妹说,你有办法让他们吐真话?” 我说,“有,不过得等他们醒的,另外,需要给我准备点东西。黄纸,朱砂,黑狗血,毛笔,一把黄土,土地庙,或是城隍庙周围的土最好。” 黎雅大哥点头,“好,那你们先休息,我现在让人去准备。” 我和黎雅回了皇冠酒店,为了避免意外,还是住在一个套间。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黎雅却突然说,“你不会又是想着多要钱,所以才故弄玄虚要那么多东西吧?你放心,十万块,一分不会少的。而且,我大哥肯定还会多给你的。我猜,二十万。” 我愣了下,“黎小姐,你这是把我当财迷了吗?” 她却来了一句,“不是吗?你骗郭毅的铃铛,我可是见证人。” 我无语了,随后解释道,“这次还真不是,我要那些东西是想画真话符用。” 黎雅,“我不信。” 我无语,“不信拉倒。” 说完,我歪着脑袋看向了床上的黎雅,她也在盯着我,随后气呼呼的说不许看,埋头睡了。 一觉到天亮,吃过自助餐,这次黎雅大哥亲自开车来接我们,然后去了一栋别墅。 在这别墅里,我看到了黎雅他爸妈,还有被五花大绑的王麟降头师。此刻,他们已经都醒了,正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在我来了以后,那降头师朝着我哇哇直叫,愤怒都快溢出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之前在十一楼见过的能人异士。其中,就有那个田道士,他看到我,眼睛都清澈了。 “冯大师,看来我黎某人也看走眼了,你居然能抓到一个大泰的降头师。我们审了半天,他们不肯说实话,听说你有办法?”黎雅她爹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还是那身唐装,但对我的态度却有所改观。 “当然有,没有我来干什么。”我怼了过去,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觉得不爽。 闻言,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我不在意,拿起黎雅大哥准备的东西,然后开始画符。 画符讲究的东西有点多了,不一样的符箓,画法和用料也不一样。先说这真话符吧。 步骤先是黄土上垫着黄纸,这样做是为了沾染土气,可以理解为五行中的土,而后毛笔先沾黑狗血后沾朱砂,然后全神贯注,以道力写下真话咒在符上。 黑狗血和公鸡血不太一样,公鸡血是驱邪的,黑狗血是邪的,我们叫邪力。这玩意能驱邪,本身却也很邪乎。而朱砂跟黑狗血,能在一定程度上产生灵力。 大致吧,就是这么个情况。而在场的这些人,似乎也没见过我这种画符的方式,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人很不屑的。 我也不在意他们怎么想的,总共画了五张,我留了三张放在兜里,然后拿着另外两张,念着真话咒,猛地贴在了两人身上。 前一分钟,两人还没什么反应,但很快两人就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你问吧。”我看向了黎雅大哥交代道。 黎雅大哥惊讶地盯着我,随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问话。 接着事情就明了了,王麟一直想着成为黎家的赘婿,但人家黎家根本没那个意思,久而久之,他心中有恨。 黎家的死对头找到他,他利用这个机会,帮对方做事。而这个降头师,就是黎家死对头找来的。 死的那个青年,那是黎家合作伙伴的儿子,黎家的敌对为了制造矛盾,让他取对方的血液给降头师。而他利用跟黎家人的关系接近对方,然后用手中的刀片拿到对方的血。 那刀片是特质的,上面有麻醉药,割破了对方,毫无知觉。至于其他两个青年,跟我猜测的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随手杀两个人。 至于黎雅嘛,这是他们最大的一步棋,杀掉黎家的千金,彻底搞臭大厦的名声。 得知了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连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要不是人家黎家,王麟这一家子哪有机会留在帝都?哪有机会成为老板?说不准,到现在都是司机保姆呢。 真的有点恩将仇报了。 然而,这毕竟与我无关,我的事情做完了,他们得给我钱。 看到了我的本事,黎雅他爹直接拿出五十万给我,还跟我认了错,说他有眼无珠。但我不在乎,而我也不推脱,给我多少我要多少。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的本事值这么多钱。 再然后,我听说黎家人发狠,把王麟的父母,连同那个降头师连夜送去了麻国北,至于结果怎么样,我并不清楚。 而我又在帝都待了几天,去了几趟古玩市场,花了十五万淘了个小玩意,然后就回东北了。 这次,我碰到了真玩意,狐黄白柳灰的狐,那是索命狐。 …… 第三十四章气死人的陆小旺 事情还要从我回老家说起,当时我在帝都不是花了十五万淘了点东西嘛,那是一盒子的金叶子,类似柳叶,纯金的,总共三十九片,总重量不足百克。 当时的金价一百三左右一克,按照这个比例算,也就万把块,而我花了十五万,在旁人看来属实是有点冤大头了。 然而事实是我在这些金叶子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纯粹的灵力,买了下来,想要把这些灵力给吸收掉增强我自身的道力。 结果一个多月过去,我没有吸收到里面一丝的灵气,我意识到这玩意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不同凡响。 我想到了陆小旺,觉得她见多识广,或许能了解这叶子,然后我给她家打了电话,约好去了齐市。 见到陆小旺的时候,她正给新娘子化妆呢,我愣了愣,没想到她真是化妆师。但想到她给三婶缝尸的场景,再看那新娘子的笑容,我真的是有点不适应。 陆小旺也看出了我的反应,瞪了我一眼,弄好后把我拉到了一旁,不等我说金叶子的事,她先冲我说道,“我听说黎家那事你给破了?拿了五十万?” 看着陆小旺那财迷的模样,我点了点头,“嗯。” 陆小旺一脸的羡慕,“早知道你能降服降头师,我就跟你组队了。还能借着黎家的名头出名,我难受。” 闻言,我疑惑,“难受?你病了吗?” 结果陆小旺撇了撇嘴,但随后却眼前一亮,“我这有个活,你帮我呗。事成之后,我保证给你不小于三万。” 我想了想说道,“那倒不用了,钱我暂时不太需要。到时候你帮我看看金叶子的来路就行。” 陆小旺摊了摊手,“我就喜欢你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给新娘化完妆,也就没陆小旺什么事了。我看她从司仪那拿了五十块,跟着就拉我走了。 我心想,这娘们还真缺钱呢,连五十块都赚。但实际上我还没遇到黎雅之前,我还在山上养猪呢,一个月也才五十块。 事实证明,人有了钱,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包括我在内。 路上,我把金叶子给陆小旺看,她一开始还调侃我,说我真是有钱人,花十五万买金子。但随后,她突然就停住了,神色古怪地盯着我。 “有说法?”我问。 “这真是你在帝都古玩市场淘的?”她没直接回我,反而问我。 “是。”我点头。 “冯宁,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的。你说你连降头师都能降服,但对咱们自家的道统怎么一点都不懂呢。这玩意,但凡是东北的道统都认识吧。”陆小旺撇了撇我,看我那眼神越来越古怪。 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也不能说我刚入行没几个月吧?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快点说吧,墨迹呢。” 陆小旺也不生气,把那金叶子举高,我也顺势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我竟然在那金叶子的四周看到了一股淡绿色的气息流转。 我惊讶呢,陆小旺突然说道,“这不是什么金子,而是长白山神树的叶子。” “神树?那它有什么用?”我心中掀起波澜,对于这种神秘的东西,非常的向往。 “不知道。”结果,陆小旺给我泼了一盆子冷水。 “艹。”我真没忍住,你知道嘛,当你对一件事非常好奇,非常期待,结果这件事没了下文,那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认识它,但不代表我知道啊。不过,我想我爷爷应该知道。”陆小旺又给了我希望。 “那我们现在去见你爷爷。”我急忙道。 “我爷死了。”陆小旺真诚道。 “卧槽啊!”真的,但凡陆小旺不是个女的,我保证一巴掌抽下去,这都有点忍不住了。 “你别激动啊,我爷爷虽然死了,但他留了不少笔记,里面肯定有你要的东西。”陆小果真诚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陆小果,等着她说下文,结果这女人却把话说完了。 这是我第一次有想抽女人屁股的冲动,这娘们太特么气人了。好在有了方向,也算是个好结果。 陆小旺爷爷家不在齐市,听那意思坐车也要五六个小时,而且她现在有活,暂时走不开。 来都来了,我肯定要把神树叶子的事弄清楚,然后在她的一顿思想灌输下,我成了她找来的队友。 直到见到雇主,我才知道为啥让我当这个队友,原因嘛,能多要几个钱。 而她不止我一个队友,另外还有五个人,三男两女,看得出来,他们很熟悉,很默契,应该也是这圈子内的。 雇主是齐市的一个私企大老板,在当地很有说话权,出手很大方,每人三万,要求是把他爹的尸体从长白山带回来。 我很疑惑,她这活?能缺钱? 然而,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这就不是个运尸的活,按照后来的术语来讲,叫做背尸匠,从地府手里抢尸。 算上我,总共七个人。他们不知道从哪弄了两台军绿大吉普,然后带上各自的家伙,连夜开往长白山。 我跟陆小旺一台车,她是司机,另外五个人一台车,开的是头车,我们跟在后面。上路的时候,陆小旺换上了那身黑衣。 她说,“那大老板姓戴,名叫戴伟,在我们当地做五金的,财力雄厚。死的是他爹,是长白山脚下土生土长的猎户。前阵子大雪封山,他爹又上去狩猎,结果陷到了雪里,活活冻死了,成了半截人。” 我疑惑,“什么叫半截人。” 陆小旺看了我一眼,她对我的无知,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半截人,就是半个身子陷入雪里死的人。这种死法很诡异,除了死者,没人知道怎么死的。而之所以叫这种名字,是因为等到第二年开春回暖,尸体从腹部往下,随着雪都化没了。而这种死法的人,是一种诅咒,后辈没有好下场。有一种不好的说法叫做,断子绝孙。” 我又问,“你想我帮你破事?” 陆小旺点头,“嗯,带上你我心里踏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这种事一旦找到我们这些人,肯定没那么简单。” 她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我做了调查,戴老板已经找了五批人进去了,结果就是有死的,有疯的,还有人直接吓得跑去了南方。我猜测,那老爷子肯定得罪了什么东西了。据我所知,那老头是个神人,当年遇到山君都全身而退了。人虽然老了,但经验还在,死那,肯定有点说法。等到地方,听听其他人怎么说吧。” …… 第三十五章刚进深山就矛盾 听陆小旺这样说,我对这件事也有些入迷了。能在山君面前全身而退的人,那就不是一般人。 所谓小虎为猫,成虎斑斓,猛虎大虫,大虫之后为白额,而白额后那才是山君。能活到山君这个年纪,离神已经不远了。 那是整座山的霸主,虎啸震耳欲聋,地位在山神之上。 结果这老头却死在了山上,尸体还挪不走,这事已经开始诡异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到长白山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边早就联系好了,我们住在了两个农户家里,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大家才聚在一起吃饭。 农户们负责饭菜,主食是馒头,菜的话肉类偏多。他们不上桌,但时不时地会来给我们添些汤饭。 “缝尸的,临时加人,你是不是得通知我们一声?也好有个准备,你这叫啥事。”来的时候,他们对我的出现就很不满,所以五个人挤在一起。这会,其中一个中年人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大彪,这事是我的不对,但我保证,我朋友很有本事的。”陆小旺摘下了带着的帽子,露出了真容,她道过歉后又说道,“这件事很古怪,你们那有什么信息吗?也好有个准备。” 见她转移话题,那个叫大彪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倒是没有继续说话。而后一个脖子上有一颗痣的女人却不依不饶,“多了一个人,那就多了一张嘴,这钱,我们得重新算。” 接着另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子,朝着陆小旺说道,“小旺啊,如今圈子内,可不是你们陆家说的算了,已经洗牌了。我们不是倒斗的,随便在街上拉一个力工就能当挖坑的,人情是人情,钱是钱。这事能找你,那是因为你有点陆家老爷子的本事,知道不?” 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钱。而我本身也不是奔着钱来的,既然答应了陆小旺不收钱,我就没打算要。 看到陆小旺左右为难,倒是我站了出来,“各位,我那三万我一分不要,事成之后给大家分了。我只出力,不要钱。这样成吗?” 闻言,几个人立马眉开眼笑,那脖子有个痣的妖娆女人惊喜,“真的?” 我点头,“当然。” 陆小旺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拦住了,他们这才步入了正题。 但几个人说的信息也都不多,他们认为老头是得罪了山神,被困在那了。所以走的一套流程就是烧香拜四方,希望山神原谅,把尸体搬走。 而倒是交流的过程中,我对这五个人的身份有了了解。 脖子上有一颗痣的妖娆女人,她是负责所有人的衣食住行,被叫做‘老鸨’。 那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是负责行进路线的,外号‘地图’。 那三个男的,两个是武行出身,一个叫‘戏子’,另一个叫‘大彪’,负责的都是体力活。最后那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他是个风水师,在对内被叫做‘大哥’。 至于陆小旺嘛,她是看事的,行不行,大家都得看她的脸色。 吃过饭了,老鸨叫戏子和大彪背了不少东西,戏子背的是馒头大饼子咸菜水,还有一些冻伤药等等。大彪则是帐篷,被子,一些家伙事。 要进山了,俩车也开不进去,我们只能选择徒步跟着就进山了。 因为是山路,又是被大雪封山,我们行进的途中有些艰难。我跟陆小旺倒是还好,那个老鸨有点吃不消,时不时的就抱怨。 这弄得大家心里面都有点不舒服,其中那个大彪突然来了一句,“我好像看到了大师兄。” 大师兄,东北二人转供奉的祖师爷,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这家伙看错了,结果真就在前面看到了一座半米高的小庙。 在庙的两侧上面刻有字迹,上书‘庄王老祖留此行’,下书,‘五湖四海唱江洋’,横批为‘四海为家’,而里面供奉的瓷娃娃,就是二人转的老祖大师兄。 “我们走了十七公里了,地标上没提到有这个庙,谁把大师兄的庙盖在这地方?真邪了。”地图皱了皱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是啊,梨园的供奉,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山上,何况还是这神山,里面都是神仙,怎会接受外来庙。还有多远能见到尸体。”一路上最沉稳的大哥也说话了,他看了看远处的山,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也陷入了沉思。 “从地图标注上来看,我们还要走十三公里左右。怎么办?拜吗?”地图看向陆小旺。 闻言,陆小旺也没说话,她负责这方面,接着在四周转了转,来了一句,“有灵,被承认了地位的神,拜。” 说完,她拿出了香,又拿出了馒头分给了大家,让他们全来拜一拜。 但给我的时候,我却拒绝了。因为我有感应,我不能拜他,我这边的老祖宗不让。 因为这事,几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又变,那地图正是朝我皱眉,“你不拜?” 我摇头,“不拜。” “艹,爱几把拜不拜,到时候出了事,别尼玛地求我们救你就行。”大彪发飙了,说话死难听。再看其他人,貌似也是这种反应。 只有陆小旺知道我是修道的,虽然不理解我的行为,但替我解释,“几位,我朋友是修道的,祖先不一样。” 地图斜眼看我,冷哼一声,“修道的我见多了,但不拜四方的还真没见过。田大师牛不牛逼?在整个龙省那是响当当的吧?那上次去了蛇大仙的场子,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磕头。他算个什么东西?能有二十岁?难不成比田大师还有本事?” 那大哥也说道,“年轻人,你确实有些狂了。还是拜一拜吧,八方神佛都是有灵的。这是人家地界,你最好别弄幺蛾子。” 我叹了口气,朝着大师兄看了一眼,跟我想的一样,它已经背过身了。 我要是跟他们说我拜不了,他们肯定不信。我也不解释,而是直接朝着前面走了。但在走之前,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味道。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臭吧。 这下子可把几人惹毛了,在后面骂骂咧咧,随着大山的深入,又走了大约三四公里。前面突然躺着四具尸体,临近点看,这些尸体有的被动物啃食了一部分。 “艹,滚远点,你个异类。”大彪突然推了我一把,嘴里面骂骂咧咧的。接着他走到尸体面前查看,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人,眉头紧锁,“是民间救援队,死了没多久。应该是戴老板雇来背尸的。” …… 第三十六章我们遇到东西了 大彪的话说完,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感觉这事有些晦气。 倒是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要出事。我上前查看几具尸体的情况,这次看得比较仔细。 刀伤?而后,我在一具尸体的腹部上看到了刀伤,因为冻住了,所以那血迹还在。我急忙又去查看另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上也有,但刀伤在背上。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法医啊?艹,滚一边去。”大彪对我骂骂咧咧的,上前要推我。 我皱了皱眉头,“草拟吗的,我给你脸了是吗?”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这个大彪骂了我一路了,本来看在陆小旺的面子上我就忍了,还没完没了了。 “尼玛的,你敢骂我!”大彪突然从兜里掏出了刀子。 我没给他机会,一个箭步上去,一脚把他踹出五米远,他背着一大堆东西,突然就缩在那雪上了。 我这一脚虽然没下死手,但也不轻,很显然他被我踹疼了。 但效果上也是立竿见影,原本大家对我都是冷冰冰的态度,这一脚下去,连老鸨都震惊地盯着我。 “别动手,都是自己人。”同样是干力气活的戏子,他的话就很少,出来劝架。 “冯宁,山上别动手。大家要团结。”陆小旺也急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练家子,怪不得不上香呢。哼,陆小旺,看你找的这种人,居然打队友。”倒是地图在那撇了撇嘴拱火。 “陆小旺,不是大哥说你,你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我本来看在陆老爷子的份上带你入行,但你坏了规矩,接下来,你带着你的朋友,离我们远点。看事,我也会。”大哥这一发话,说完带头往前走,而那五个人开始孤立我们俩。 “大,大哥……”陆小旺摘下了连衣帽,她委屈得都要哭了。 我皱了皱眉头,看在陆小旺的份上,我朝着几个人喊道,“这路有问题,不能走了,再走,会死的。” 我这可不是吓唬他们,从见到这几具尸体之后,我就感觉到了异样。 闻言,几人倒是停下了脚步,其中那大哥转头看向我,“你想说什么?你要说对了,我们继续带你玩。” 看着大哥那趾高气扬的嘴脸,我心里很不爽,但眼下这种情况不是儿戏,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我说道,“我觉得这风水有问题。你们都中招了,而且我在那几具尸体上……” 不等我把话说完,几个人一愣,那大哥突然大笑,“哈哈哈,你说风水有问题?” 地图也跟着吹捧,“你以为你谁啊?要是有问题,大哥能看不出来?” 老鸨也跟风,“我看啊,你是怕我们把你甩了,死在这长白山吧。” 然而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那戏子突然开口,“老鸨,你怎么口无遮拦的。这是什么地方,你说的什么话。” 做他们这门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死’字,倒不是这个字不能说,而是不能这样说。 果然,随着她的话说出来,周围突然一阵寂静,那皑皑白雪中,刮起了一阵风,阴森森的。 原本趾高气扬的大哥,也是皱了皱眉头,“老鸨,少说话,我们走。” 几人刚要动身,那戏子突然说道,“大哥,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这个时候不能内讧。这样,你们走前面,我跟他们走后面。” 闻言,大哥跟地图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来了一句你爱咋滴咋滴,四个人沿着一条路继续走。 “还真是,好言难劝作死鬼。”我深吸一口气,在我眼里,他们走的不是山路,而是通往黄泉的路。 “冯宁,到底怎么回事?”陆小旺问我。 戏子跟在身后,也是盯着我,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们没发现嘛,我们自从见到了大师兄,大家都开始有情绪了。”我说。 两人一愣,陆小旺点了点头,“还真是。” 戏子也承认道,“这一路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直说不上来。就总觉得火气很大,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 而后我又说道,“刚才我也不太确认这种想法对不对,直到看到那几具尸体,我才彻底确认了我的想法。” 戏子跟陆小旺对视了一眼,两人急忙走到了尸体面前,接着陆小旺惊恐道,“他们身上有刀伤,这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戏子也惊恐道,“情绪,对了,就是情绪。他们经历的,应该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事。大家的情绪被引动了,然后因为一些事相互残杀。对,一定是这样。怪不得,连向来只做事不说话的大哥都变得傲慢了。还带头挑事。” 我点了点头,“本来我想说的,但大彪一直搅和我,根本没机会说。还有就是,以你们的眼力,尸体上有刀伤的事,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但大彪却没看到。我猜测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他从始至终都被情绪吊着,所以没看见。第二嘛,他可能不是人了。” 我虽然是个新手,但我观察得还算细腻。而戏子和陆小旺一看就是老手,听我这么一说,两人立马就有了反应。 戏子脸色一变,“完了,这是遇到东西了。大彪他们要出事。” 我看向两人,一路上,戏子的话不多,人很沉稳,但此刻,他看上去非常的焦急。 再看陆小旺,她脸色很红,但不是那种正常的红,像是因为情绪在涨红。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默念清心,单手结印,朝着两人喊了一声,“道”。 在那一瞬间,戏子和陆小旺立马恢复了正常。他们相互看了看,眼神清澈了。 “你做了什么?我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戏子吃惊道。 倒是陆小旺,惊讶地看着我,“是清心咒吗?” 我摇头,“不是,但有着差不多的效果。你们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戏子重重地点头,“嗯,好太多了。刚才我觉得心口发闷,情绪像是要涨开了似的,但我一直忍着。这是怎么回事啊,入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摇头,我在这些方面是小白,也是第一次经历。而且就算是刚才的我,在那一瞬间也被这种情绪给带动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动手踹大彪。 事实证明,我们应该是遇到了厉害的东西了。 …… 第三十七章死的死活的活了 “是引路神,我们碰到引路神了。”陆小旺突然说道。 “啥是引路神?”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爷爷笔记里提到过的。说是这长白山上有引路神,它喜欢开玩笑,琢磨别人。但神的玩笑,人得拿命玩。”陆小旺说道。 对于这套说词,我并不认可,但对于她爷爷的笔记,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觉得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陆小旺还想着去背尸,我没意见,戏子也没意见,我们又前行了一段。 我们虽然没走那四个人走的路,但其实也就隔了七八米远,很快,就看到了几人的身影。 突然,那边有些骚乱,地图和老鸨吓得惊叫,大哥一个劲地喊,大彪,你干啥,你干啥。 结果我就看到,那大彪扔掉了包,掏出刀子对地图一顿乱捅。然后地图和大哥往山下跑,他拿着刀子追,又把老鸨捅倒在地上。 那大哥都吓哭了,看到我们三,拼命地朝我们招手,跑了过来。戏子见状想上去,我却冷冷说道,“你要是去了,我不会救你的。” 闻言,戏子腿都僵住了。眼看大哥离我们有五米左右,他突然就绊倒了,身后大彪两步追上骑在了他身上就是两刀。 大哥那双手血淋淋的,朝我这边伸了过来,“救我,救我,我知道错了,这条路有问题。” 陆小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戏子,她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大约半米出划了一条线,“冯宁是对的,我能感受到,一旦我们踏过这条线,就会进入到那种狂暴状态。这条路有问题。” 戏子没在说话,人就这样,自己的命和其他人的命,还是自己的珍贵。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但我也没去安慰。 说句不好听的,刚才他要去救人,我都不该阻止。之所以还是那样做了,因为这人还算厚道。 大彪疯了,活活把大哥弄死了,然后他拼命地往山的另一侧跑。 戏子看着惨死的大哥,也是咽了口吐沫说道,“这也就五米吧,大彪看不到我们?” 我猜测,“他现在心智是乱的,只要不在那条路上,应该都看不到。” 说完,我下意识地朝着山下边看去,想到那里的几具尸体,我也明白了,正如我想的那样,我们重演了一遍他们经历的事。 “谢谢。”戏子突然说了一句。 我没搭茬,继续往上走。应该说是幸运吧,在天黑之前,还真就见到了戴老板他爹的尸体。跟陆小旺说的一样,人半个身子埋在了雪里冻僵了。 天已经黑了,虽然见到了尸体,但我们却不能下山。陆小旺说这会走,很容易迷路,还有就是碰到出来觅食的东西,那就惨了。 要知道这可是长白山,大型动物多了去了。好在戏子身上背的是帐篷,我们三准备挤在一起度过一个晚上。 结果到了后半夜,我突然就醒了。我看到帐篷外有影子,一条狐狸影子,它在我们四周嗅来嗅去。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吵醒他们俩,直接钻了出去。寂静的大山里,月光泄下,我看到一条火红火红的狐狸,通红的眼睛,半人高,见到我,它有些畏惧。 “是你搞的鬼吧?”我深吸一口气,这狐狸身上的味道,感觉有些熟悉。随后我就想起来了,在大师兄庙那,似乎闻到过。 它点了点头,跟着甩动尾巴,我怔了怔,竟然有六条尾巴,那尾巴毛发锃亮,非常的漂亮。 紧接着,我看到戴老板他爹尸体突然活了过来,在他前方,出现了两只火狐狸,其中一只,跟眼前的有些相似。 砰。 我仿佛听到了枪声,接着其中一个火狐狸双腿被打断了。 砰。 又一枪。 另一只火狐狸被打在了身上,血流不止。两只狐狸对视一眼,一只点了点头跑掉了,躲在了树那。 随后,我看到那只被打断双腿的火狐狸艰难地爬到了戴老板他爹面前,直接跪在了那。 我愣了愣,这狐狸的肚子圆滚滚的,怀孕了?结果,戴老板他爹举起猎枪打死了它。 很快,画面消失了,我沉默了许久,“这就是原因吗?” 它能听懂我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尸体我还是要带走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至于因果报应,我不管。”我搞明白了,他之所以找我,是因为拿我没办法。 但它又不甘心我把戴老板的尸体带走,所以我给它出了个条件。 最后,它点了点头,看了看帐篷,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开始没懂它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陆小旺说她梦到了一个狐狸庙,里面供着两个大狐狸,四个小狐狸。 我懂了,这是让我给它们一家盖庙呢。 如今其他人都没了,戏子负责背尸,他走了过去,一百七八的壮汉,却怎么也拔不起来那尸体。 见状,我笑了笑,总有人说动物们很单纯,但我却觉得不纯粹,起码这狐狸想法就很多。 我也不知道它在哪,甚至我觉得昨晚发生的事都很不真,更像是梦。但我觉得它一直在盯着我,于是我想了想,朝着左右喊了喊,“好,我答应你了,让人在山脚下给你们一家建个庙。” 我话音落下,四周突然响起了狐狸的叫声,陆小旺两人吓了一跳。 紧接着戏子惊奇道,“能背起来了,能背起来了。” 而那原本背不起来的尸体,一下子就起来了。 很快,我们下山了,这次走的是地图她们的那条路,一路上,没有任何问题,那所谓的‘引路神’也没了。 半路上,我们看到了地图她们,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老鸨没死? 她把地图的尸体当挡风石,靠着毅力活了下来。而见到我们,她当场激动的哭了出来,一个劲地给我们认错。 对此我的反应不大,戏子和陆小旺倒是接纳了她,又往下走,看到了大哥的尸体,大哥依旧是趴在那的姿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是我们上山的路。 而在他的眼睛里除了绝望,我看到了愤怒,不甘,还有贪婪。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来时候的七个人,最终活下来四个。至于那个大师兄的庙,我们是按照原路返回的,这次根本没看到。 下山之后,我们花了半天时间找人在山脚下建了个狐狸庙,里面供奉了两只大狐狸,四只小狐狸,我们还上了香,然后连夜拉着戴老板他爹的尸体回齐市。 再后来我又去过几次长白山,这六狐狸庙成了那个村的供奉,听当地人说,这庙几百年前就有了。 但我就笑了笑,因为那会我来这是为了别的事。他们哪里知道,这供奉的庙,原本是个索命狐。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我在回到齐市之后,等陆小旺他们分了钱,便去了他爷爷那。 这一去,真的是涨了见识,我也因此对我自己的实力,对于道统有了不小的认知。 …… 第三十八章坐忘后巨大收获 尸体交到了戴老板的手里,我们四个人拿到了二十一万,但我信守承诺,一分钱没要,他们三人把这钱瓜分了。 因为要去陆小旺爷爷家,而这两台车都是戏子弄来的,为了方便,他给我们留了一辆。很快,我们来到了陆小旺的爷爷家。 这地方是个山中村,说是村子,其实就陆小旺爷爷家一户。她手里有钥匙,推门走了进去,积压的灰尘有鞋底子那么厚。 “老爷子是开书店的吗?”我一进去就被吸引了,几十平的土房子全是书。 “我爷爷爱看书,这些只是一部分,地窖里还有呢。神树的事,应该是一本笔记,我得找一找。”陆小旺说道。 我惊讶,但又很疑惑,“老爷子不会一直在山里待着吧?这些书明显是运过来的。” 陆小旺看了我一眼,“哈城知道吧?” 我点头,“当然知道,我们龙省省会。” 她低头一边翻着笔记一边说,“原本我们家在哈城,我爷爷是当地有名的神算子。但在八零年左右‘五讲四美’,四美之一就是打击封建迷信,我爷爷因为给人算命被教育了。没多久,他就搬到了深山里,到死都没走出去。” 闻言,我没有接话茬,而是拿起了书看了起来。这是一本气象书,里面写的是有关气象和地脉的关联。我越看越入迷,忍不住惊叹了,这不就是风水吗? 随后,我又拿起了一本,这本是讲人类起源的,书中认为人是过度的生灵,什么叫过度,就是阶段性的生物,会随着死而生,生而死。里面还举了例子,意思是世界上每隔两百年,就会出现长相相同的人,这就叫过度生灵。 说实话,我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我忍不住看了看扉页,这玩意跟人类起源有关系吗? 之后我又看了几本书,按照我的思想而言,全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书名与书里面的内容可以说毫无关联。这些书,根本就不正常,写的都是有关道家佛家的东西。 然而对我而言,却是找到宝贝了,不等陆小旺找到笔记,我已经一本本地读了起来。 以至于等到再次听到陆小旺的话,我竟然把整个屋子的书都读完了,而且过目不忘。 “喂,你真听不到我说话吗?”等我再次见到陆小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 “啊……天黑了啊。”我惊奇。 “什么天黑了,你难道没知觉吗?这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陆小旺不可思议。 “什么?快过年了?”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没有怀疑陆小旺的话,因为我心里清楚她说的是真的。而我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似乎离开家里很久了。 陆小旺目瞪口呆,随后又说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奇奇怪怪的。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连续一个月废寝忘食地读书,你比我爷爷都厉害。要不是每次我给你送东西你都吃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人。” 闻言,我的内心又平静了下来,陆老爷子的书,真的是非比寻常,如今我的知识储备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之前好多不懂的东西,如今已经茅塞顿开了。我之所以会痴迷读书,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这叫坐忘,是一种养生修行的方式。 而坐忘是沉浸的,专注的,通过这种方式,我因此才能过目不忘,在一个月里把老爷子所有的书看完。 “你找到有关神树叶事了嘛?”陆小旺问我。 “找到了,长白山的老神树,叶子金黄如黄金,以水引灵,延年益寿,焕发春意。”我点了点头,同样有些感激看了陆小旺一眼,说真的,我也是才发现,这个姑娘心思真的是非常单纯。 在我坐忘的这一个月来,她天天往返镇子和山村,给我带吃的。 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有关神树的事,老爷子的笔记寥寥几句带走了,我想他应该也不清楚。但是神树叶子的用法倒是写得很清楚,这玩意用水泡就行。 “什么意思?”陆小旺疑惑。 “就是泡茶。有水吗?”我笑着说道。 “神树叶泡茶?会不会太奢侈了?”陆小旺虽然这样说,但身体却很诚实,山上有井水,她早就打好了,放在炉子上烧水就行。 “只要是用了,那就不浪费。”说实话,这次的坐忘,让我整个人越发沉稳了。要是再去长白山,再碰到大师兄那种事,我绝不会出手打大彪。 因为我可能会直接弄死他,原因嘛,那会的他已经不是人了。 老爷子的笔记上有写,山中有狐,狐六尾成妖,妖者,善利用磁场,引人欲望,所作所为,皆心中所想。 说白了,那彪子之所以会动手杀人,其实他就有那种想法。我猜测,应该是想独吞那笔钱。至于事实是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有一点肯定,他想过杀人。 而狐中还有七尾八尾九尾,甚至还有十尾,十一尾。尾巴越高,它的妖力越强。而据老爷子笔记上写,他见过十二尾,那东西已经不是妖了,而是得道的仙。说是能化人形,男人看了她根本没有抵抗力。 但对于笔记的事,毕竟我不是本人,我只能将信将疑,对我而言,这笔记就是个参照物,需要我自己去发现。 神树茶泡好了,我喝了一口,口感甘甜,一股灵气直接没入了我体内,我的道力直接得到了增长? 我惊叹了,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是真的,刚才那感觉没有错,我的道力在飞速地成长,起码是之前的两倍。 “热,好热。”我这边还在感叹呢,陆小旺那边已经脱了。她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最后整个人竟然脱光了。 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咽了口吐沫,这娘们怎么了? 但该说不说,陆小旺长得确实好看,端正的五官,很淑女的形象。 “你,你没事吧。”我俩相处了一段时间,陆小旺的善良我都看在眼里,我低着头,尽量不去看。 但我年纪在这呢,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又经历过那种事,还是会瞟两眼的。 我这一抬头,整个人突然都愣住了。 …… 第三十九章好像是皮子上身 陆小旺背对着我,她的背上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疤,很难想象这些伤疤会出现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 然而,这还不足以让我惊讶,真正让我愣住的是在她头上,我看到了一个盘坐在莲花上老头。这老头闭着眼,浑身泛起金光,有种说不出的慈祥。 “这是佛?”我惊叹。 但接着,我看到了陆小旺背后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随后,这老头不见了,她也晕了过去。 我急忙上前查探,陆小旺呼吸均匀,没什么大碍。我看了一眼那神树叶子的茶水,猜测应该是茶水的缘故,但来不及多想,我赶忙给她穿上衣服,随后又坐在那喝茶,等着她醒过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我也喝了一晚上的神树叶茶。而也因此,对于这神树叶有了更新的了解。随着泡茶喝下去,神树叶里面的灵气越来越少,等到那灵气消散,茶叶会变得苦涩,叶子也会变成柳叶那种绿色。 而我又泡了两片叶子,这次吸收灵气的速度慢了,整个一宿,才把两片叶子吸收完。因此我猜测,或许跟我的实力有关系。我应该是到了老爷子笔记里说的那个瓶颈了,需要突破到下一个阶段,才能获取更多的灵力。 当时这是猜测,而没多久,这件事就得到了印证。我突破了,按照记载说的那样,应该是筑基成功。而那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雷劫。 陆小旺醒了,她的身体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皮肤光泽了,人也精神了。而老爷子的书跟笔记我都读完了,没有继续在留下来的道理,然后我们回了齐市,从那边我回了黑城。 临走的时候,戏子和老鸨也来送我了,老鸨说戴老板五天前死了,暴毙死的。 而就在前天,戴老板的儿子,女儿,也都死了。她老婆接受不了这事直接疯了,听说人被送到了黑城那边精神病院。 说实话,这事挺唐突的。 戏子又接过了话茬,说是戴老板家出事当天,有人在灵堂看到了一只狐狸,个头非常大,半人多高,火红火红的,尾巴足足有七条。 闻言,我倒是明白了什么。 在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爹我娘都很高兴,我娘更是一把就把我抱住了,泪眼婆娑地问我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担心我出事。 感受到爹娘的真心实意,我这心里面也暖暖的。但我对于感情上有点淡薄,感动了一下,之后又变得很冷淡。 我离家的这段时间,大哥店铺的生意火爆,光修摩托车,一个月就赚了一万多。而他得知我说倒卖二手摩托,也跟着做了,又多赚了五千多,一下子小两万。 当然,这可不是净利润,抛出去租房人工开销什么的,净赚一万上下吧。 但这在当时,也是一笔巨款,全家人都替大哥他们高兴。 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哥家赚钱了,大姐二哥他们都眼红了,全都跑家里来了,而他们也知道我最近有点邪门,不敢找我麻烦,全都指责我爹我娘偏心。 说实话,我大姐他们找吧也就找了,毕竟她没拿到钱。这年月的观念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她来也不合理,毕竟已经嫁人了。但比我那二哥,倒是也勉强说得过去。 也是这时候家里才知道,我二哥从家里面分走的钱已经花完了。按照老家的说法,那就是裤衩子都赔没了,二嫂跟他闹离婚呢。 正巧,家里突然来了人,王远。他说是年前走动,来送送礼,实际上就是来找我的。 要是放在之前,我都懒得见他。但家里面吵得有些过分了,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跟他出去走了一圈。 “王叔,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出于礼貌,我还是得管他叫叔,但实际上我一点也没客气。 “冯宁,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还真有事,想请你帮帮忙,事成之后,五万。”王远试探道。 我没急着答应,而是随口问道,“王叔,你家里的那些文献资料都是哪来的?” 王远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但随后笑呵呵地敷衍,“大侄子,我不是印刷厂的主任嘛,所以接触这些东西比较多,看到谁有,顺便就要了一份。” 我‘哦’了一声,这才说道,“那王叔这次是啥事?” 王远搓了搓手指,看样子有点紧张,他习惯地四处看了看,于是才小声,“大侄子,这次的事有点麻烦,我一哥们,他是哈城那边的区头,他家就那么一个女儿,本来好好的,但在十年前不知道咋了,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原本挺活泼的小姑娘,突然就不爱说话了。原本吧也没啥事,但这姑娘这两年很不正常。” 区头,这种人身份已经很不一般了,可见王远的资源,真的很不简单。而听到了这里,我问了一句,“怎么个不正常。” 王远这次搓了搓手,“一开始听我这朋友说的时候,是他跟他老婆做那事,他发现这姑娘偷听偷看。然后他撞到了,教育了几句。结果,那孩子斜眼看他,那眼神不像人。当时给他吓了一跳。在那之后他发现,他做什么事,他姑娘都会偷偷打量他,被发现了以后,还会笑,但那笑容跟僵住了一样,根本不像人在笑。” 闻言,我低头思量,这玩意怎么像老爷子笔记里面说的皮子上身呢? 但笔记上写的是,皮子上身,行为异常,鬼鬼祟祟,少则一白昼,多则一年。十年?有点不符合。 “还有吗?”我虽然是方士,但实际上是野路子出身,而我从齐市回来以后,我学了大量相关的东西,但依旧是野路子。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实践出真招,既然走这条路了,那就要去实践,把野路子变成一个道统。 因此我才没有像之前那样凭感觉去做事,先去了再说,而是问得非常详细。凡事,先思后行。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才成就了后来的我。 “有,我前些天去了朋友那,见到了那姑娘,我只说我看见的,一开始吧,我也没觉得那姑娘有什么不对。她热情,对我很礼貌,我跟朋友聊的时候,还夸了几句。但朋友却脸色难看,说我看到的都是表面,等我一抬头,发现那姑娘坐在卧室的床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有点像,猫头鹰看东西。” …… 第四十章清官难断家务事 王远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我,眼睛里带有惊恐。 我还是保留之前的想法,觉得他说的这事跟皮子上身有点像,但具体怎么样,还是需要看到那姑娘才能知道。 我们又聊了几句相关的事,按照王远说的,那姑娘有时候像个正常人,但有的时候会躲在屋里面哭哭啼啼,谁说话像是听不见似的。 我答应过去看看,但眼下要过年了,所以约着年后去。而王远这人也懂事,直接给了我两万的订金,我没客气收下了。 他跟我爹打了个招呼走了,等我回到家,全家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我二哥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冯宁,这个狗东西,凭什么给大哥五万,给我两万五?你得把钱给我补回来。” 说完,我二哥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大姐、大姐夫也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雄狮看猎物似的,我大姐也叉着腰怒视我,“老幺,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分家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从小到大,我有一块糖都要留着给你,结果可倒好,你这个白眼狼,有钱了也不跟我说!我不管,我要我那五万!” 我爹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二哥骂不孝子,“老二,你把老幺给我放开,你想气死我。” 我娘也说,“老二啊,当初是你要分的家,你还立了字据,再说了,那可是两万多啊,你怎么还跑家里来闹。” 在所有兄弟姐们当中,我娘最喜欢的就是我二哥,她觉得我二哥机灵。 然而他上去阻止我二哥动手的时候,却被我二哥一把推开了,好在我娘被我爹给接住了。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火气蹭蹭地往上涨,但我尽量压着怒火,“把手放开。” 结果,我的忍让换来的是我二哥的变本加厉,他扯着我的领子的手更用力了,面目狰狞,“你答应把钱补给我,我就放开。你要是不答应,我抽你!” 说完,我二哥抬起手就要动手,而他的这个举动,也把我的怒火彻底的勾了起来。 我一把抓住了手腕,另一只手一巴掌把他抽翻在地,而这一巴掌,全家人都愣在那。 看到他们都安静了,我整理了下领子,先是走到了大姐大姐夫面前,我冷冷的看了大姐夫一眼,之后又看向了大姐,“大姐,我怎么记得当年爹娘给我糖,你都给抢走了呢?是我记错了吗?” 我冷笑,大姐真的是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年她身为大女儿,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她都拿最多的,甚至还要抢我们的。 当时家里面,一个二哥,一个她,家里面都向着她们,好吃的,好穿的,都要可他们来。 而在我的那八年里,她嫌弃我是个傻子,我跟在她身后,她叫我滚,甚至拿石头砸我,把我脑袋都砸出血了。 她说得最深刻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跟大姐夫说有我这种傻子弟弟,是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 闻言,我大姐目光闪躲,但依旧嘴硬,“老幺,你胡说什么。” 我冷笑,又看向了大姐夫,一股厌恶感由心而生,“大姐夫,我几年前去你家,你因为工作上的事烦心,然后看我不顺眼,扇我巴掌的事还记得吧?” 那应该是四年前,我爹娘有事去哈城,临时把我寄托在大姐家。结果,我在他家就待了半天,他就一肚子怨气,说我是去搅合的,还因为他的工作不顺心,狂扇我巴掌十几下,还一脚把我踹飞了出去。 而后来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因为我是个傻子,所以他很容易糊弄过去。 果然,提到这种事,我大姐夫直接紧张了。他在我们当地的铁路工作,哪怕如今下岗潮,人家也是正经八百的铁饭碗。而前两年提了后勤副主任,在我家的地位也就更高了。 听到我的话,我爹娘的脸色复杂,我爹直接握紧了拳头,颤抖地指着我大姐夫,“冯宁说的,都是真的?援朝,我家对你不薄啊,当年你家穷的叮当响,我特么地说过一个字吗?我特么把我两个月的工资交给你,让你跟我女儿结婚,你就这么对我儿子,啊!” 我爹那张脸涨红,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谁知道我大姐却来了一句,“爹,你不也总打老幺嘛,你不也嫌弃他是个傻子吗?” 闻言,我爹眼睛都直了,吐沫星子直飞,“那是我儿子,我生他养他,我打他行,你们算什么东西,你养过他吗?你把他当你弟弟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我爹发这么大的火,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些感动吧,但又很凉薄。 我看向了我二哥,他还倒在地上,用一种怒意在盯着我。 “二哥,该你了。小时候娘给我买新布鞋,你跟我要,说要去集市给自己换一双。我不给,你打我,后来看拗不过我,往我鞋子上撒尿,这事有吧?”我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而我说的这件事,可不是当傻子那八年的事,而是一直以来我二哥的所作所为。 “我……”我二哥语塞。 “怎么了?二哥你不是向来心直口快吗?怎么不说话了?还有很多事,用我在继续说吗?”我问。 我二哥低着头,这次也老实了。而就在这时,二姐和二姐夫赶了回来,一进来二姐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怒火地看着二哥大姐他们,“大姐,二弟,你们是不是又欺负老幺了?” 对于二姐的举动,我感觉很温暖,其实我身上发生的事,二姐是最清楚的。因为每一次,都是二姐帮我出头,她比我娘还要像娘。 全家都不说话了,突然这么僵持,我拉过了我二姐的手,冲她笑了笑,“二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你跟我姐夫不是要去考察吗?” 二姐和二姐夫两人也都没有工作,她们之前一直给人打工,这两年在黑城的百货商场开了个服装店,生意还算不错。 最近听说要去南方学习,弄点潮流回来,具体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 “刚回来妈就打了电话,说家里闹起来了。我怕你吃亏就赶过来了。老幺,是不是他俩又欺负你,你放心,我跟你姐夫都商量好了,姐养你。”我二姐说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我。 而我二姐夫也诧异地看向我,“冯宁啊,兄弟啊,你说话正常了啊。” …… 第四十一章这人趾高气扬的 我也没解释,而是回屋拿了五万块塞在了我二姐手里。 我二姐二姐夫都傻了,她们虽然做买卖的,但五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跟我大哥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二姐,这钱是给你的。”我说。 “这,这,冯宁,这钱我不能要,我跟你姐夫有手有脚的。再说了,你还要娶媳妇,置办房子啥的,到时候都要钱。拿回去。姐不能要。”我二姐摆了摆手。 “兄弟,听你二姐的,把钱拿回去。我们现在生活也还行,不能拿你的钱。”我二姐夫也点了点头。 我摇了摇头说道,“二姐,二姐夫,从小到大,你们俩对我最好。我记得那年被人欺负,是二姐夫你拿着铁锹替我出头。这钱,你们必须拿着。” 不等二姐他们反驳,我又看向了大姐和二哥他们,直白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人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完,我把二姐拉到了我屋子里,随后拿出了一个布袋子让她看。 二姐惊呆了,差点没有叫出来,她强忍着震惊小声道,“这里面有几十万了吧?” 我笑着说道,“所以,钱你就收好吧,你弟弟我孝敬你的。” 我二姐笑开了花,掐了掐我的耳朵说道,“哼,以前二姐总说你是小没良心的,二姐错了,你是最有良心的。行,二姐收下了,我从南方回来,看中了很多款式,正好愁着没钱进货呢,托你的福,二姐谢谢你了。” 真正的亲情,那是打碎骨头连着筋,我也没在矫情。 至于大姐和二哥他们,见我一分钱不给,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因为这件事,连过年都没来。 也因为如此,我爹有点记恨我二哥,时不时的就说他是白眼狼。 很快,新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说来也奇怪,从一月份开始就盼着过年,等新年来了,感觉像是没多久一样,一下子正月都过去了。 而我这边,王远又来了,他要前往哈城,问我一不一起去。我知道他在催促我,而这几天我隐约的有点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以为是王远委托的这事闹的呢,索性答应了,一同前往了哈城。 我们坐的火车,去的路上我得知,王远还真不是催促我,他从印刷厂调到了哈城被服厂,顺便来问问我。 得知他升为厂长,我倒是客气道,“恭喜王叔了。” 闻言,王远叹了口气,“大侄子,你就别笑话我了,之前你父亲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是没办法。” 我表示理解,“王叔,在其位谋其政,对吧?” 王远怔了怔,随后笑道,“大侄子,要不是知道你没上过学,就冲你这一句话,我都认为你是大学生。大侄子,王叔送你一句话,希望对你有用。” 我说,“愿闻其详。” 王叔叹了口气,“大侄子,身在局中,即便看透了,也不能免俗。即使清醒,也入迷。所以,任何事都可以半醉半醒,而任何事,只要做了,就要坚定不移。要么,就不做。” 闻言,我说,“王叔,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做决定的原因对吧?” 王远没瞒着,而是点了点头,“大侄子,虽然你有本事,但你王叔,也有利用价值。以后要是需要帮忙,你一句话,王叔绝不推辞。” 我笑了笑,“好,那就谢谢王叔了。” 而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和王远一笑泯恩仇了。但也因为如此,后面我才知道我的做法多么正确。王远的能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早上坐的车,下午才到哈城,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哈城,那异域的建筑风格,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然而,我来不及欣赏,跟着王远就来到了香区的一处二楼大院。在这大院门口,还有警卫站岗。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体格健硕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到王远他上前招呼,在看到我之后,他用一种近乎漠视的眼神打量我。 “安哥,他就是冯宁,我跟您提起的大师。”王远介绍我。 “哦,你就是小冯啊,听是有点本事。”安国强瞥了我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对我的态度有点不冷不淡。 我没什么反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比较直接道,“能看看当事人吗?” 闻言,安国强不屑地笑了笑,“你倒是很快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嘛。小王啊,一些规矩,你跟他说了吗?” 王远怔了怔,赶忙说道,“说了说了,这事不能外传。” 完事,王远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我内心笑了笑,在我们那,王远只要站在那,保证有人上来点烟,如今呢,他却这副姿态,倒是让人意外。 至于这些话,他还真没给我说。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多事的人,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柳条,在上面撒了些土。 这些土是我们那庙里面的土,这是我最近悟出来的驱邪法子,叫做‘柳条抽妖魔’。 我认为那姑娘身上应该是黄皮子上身了,这法子很管用,一抽一个不吱声。 安国强见状,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但碍于面子,他也没问。 安国强带我们上了二楼,之后在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他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眯了眯眼睛,对于这个举动有些诧异,谁家好人在家的时候把自己闺女锁在房间里。 正想着呢,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阵恶臭袭来,吹得辣眼睛,我屏住呼吸,朝着卧室里面看了过去。 房间里窗户被木条封死,里面贴着符箓,桃木剑,八卦镜等等的。漆黑的屋内,一道消瘦的身影坐在那,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正用一双眼睛打量着我们。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是黄皮子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危险? “小冯啊,你看出什么来了吗?”安国强不咸不淡地问我。 我没说话,我还在观察这姑娘的举动,见此,那安国强盛气凌人的说道,“哼,又是个江湖骗子,行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安国强也没锁门,大步往楼下走去,而一旁的王远也不敢吱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冯宁,那我们就走吧。” 闻言,我皱了皱眉头,对于安国强的举动,我有些不爽,这人腔太足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继续看下去,刚要转身,那女人却突然笑盈盈的说道,“有点意思,还准备了庙里面的黄土,抽皮子用的柳条,你有些本事。但在本仙家这,还不够看,快点滚。” 说完,她嘴巴长得老大,那样子像是一口能吞掉一个皮球。 我愣了愣,心想,这是遇到大家伙了?不是皮子上身,而是……夺舍! …… 第四十二章世间有阳便有阴 当然,我这也是猜测,但仔细观察又觉得不太像,我被夺舍那会,整个人痴痴呆呆,迷迷糊糊,没像她这样,居然能跟我互动。 原本我是想走的,看她显露了真身,总觉得她是虚张声势,故意要把我吓唬走。所以我停下了脚步,看着手里面的柳条子,想抽两下试试,感觉会有效果。 “还不滚?”这姑娘又说话了,恶狠狠地盯着我。她这次没有张大嘴巴,而是一个清秀的姑娘模样,唯独眼睛发红,看上去有些渗人。 “你是黄皮子?”我也不怕,这家伙的气息虽然很强,但跟老阴山的那山尸比起来,那真的差远了。 那玩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它顶多算是气息比较强。 “你才是皮子,你全家都是皮子,老子是真仙。哼,小东西,趁着我还没发火,你最好抓紧滚。看到地上的这些玩意了嘛?那都是道人的法器,连他们都奈我不何?你一个毛头小子,想死吗?”女人死死地盯着我,她突然露出了一口獠牙。 “你不是怨气,也不是能量,而是附身。”我突然想到了老爷子笔记里面的一些记载。 世间分阴阳,如同人分男女,有阳间,就有阴间,两者密不可分。 人间的生灵有好坏,阴间的也有好坏。有些得道的生灵耐不住寂寞,阳间的向往阴间,阴间的向往阳间,往往造成了大麻烦。 其中,阴灵附身,便是最大的麻烦之一。他们贪图享乐,赖在人身上不走。而早些年因为这种事,衍生了驱魔师等职业。柳条抽鬼,越抽越矮,便是这样来的。 听了我的话,这家伙果然有点慌了,她眼神闪躲,下意识地看向我那柳条子。 我笑了,“是你自己滚呢?还是我动手呢?” 说实话,这次真的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本来是给黄皮子准备的,结果可倒好,对这玩意也有用。 有关柳条子抽鬼神的事,方士的记忆里也有说法,但是一个宏观的说法。 我们方士的祖师爷认为世间分九天十地,九天,叫做九重天,从低级到高级的九个空间。十地,乃是佛,道,神,魔,仙的所在道场,便是九重天的生灵向往之地。 这些地方相互制约,唯一互通的地段是桥梁,但在古时候,桥头都有柳树。因此,柳树被认为是人间祭祀,有了愿力,连神魔都要敬重三分。所以柳条抽的是神魔,但在民间传久了,就成了柳条子抽鬼。 “你大胆!”姑娘眼睛更红了,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那样子像是要把我一口吞进去似的。然后,就看她朝我扑了过来。 我眯了眯眼睛,更加确认她是在恐惧,二话不说,拿起沾了土的柳条子抽了过去。 “啊啊啊……”一柳条子下去,这姑娘身上冒起了一道岩浆色的裂痕,被抽得嗷嗷叫。 真有用!说实话,我有被爽到,完全是忍不住又来一下。抽得这姑娘一蹦跶,龇牙咧嘴。 “你,你特么抽上瘾了?”姑娘咬了咬牙,看到我手上的柳条子胆怯。 “真那么疼吗?”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敢羞辱本大仙!”她气得脑袋涨了起来,但又不敢靠近我。 我纯粹是奇怪,这玩意就是个普通的柳条子,然后加了点土,结果劲这么大。 “还不快点从她身上滚,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攥紧了柳条子不想再留手了。 “你,爸爸,爸爸。他用那柳条子抽我。”结果,我刚要动手,她一溜烟地窜了出去,然后冲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安国强怀里。 说完,她还把身上被抽的伤痕给安国强看。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警卫呢,去,叫警卫进来!”安国强心疼地看着他女儿,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王远也跟了回来,见到这一幕,一脸紧张的说道,“冯宁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拿柳条子抽人呢。” 我看向安国强的女儿,在别人眼里她楚楚可怜,然而在我眼里,她正朝着我得意地笑。 “她根本就不是你女儿,我在救你女儿呢。”我说。 闻言,安国强和王远面面相觑,但安国强明显不信,“哼,救人?也不用拿柳条子抽人吧。你肯定有点大病,这事没完。” 说完,几个警卫就冲了上来,看我的眼神非常锋利,冷漠如刀。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怀里的这个,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贪图人间的阴间生灵。要是在不把他赶走,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女儿了。信不信,你决定。”我的话半真半假,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要是我说得不严重,他不会当回事。 果然,安国强的眼神有了变化,他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我,朝着身后的几个警卫喊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警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点了点头走了。安国强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我说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说完,安国强推开了女儿,站在了一米开外。 “爸爸……”这姑娘脸色一变,想要求安国强救她。然而,我哪里会给她机会,上去就是用柳条子猛抽。抽得她惨叫连连。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看到那东西从姑娘的体内跳了出来,巴掌大小,像是个小纸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要跑。 这小玩意跑得特别快,一溜烟就跑到了楼下,我也不废话,口中默念‘行’,几步就追了上去。一只手使用道力,一把就抓住了它。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缩地成寸?难道你是天师府的道人?”那小纸人惊恐地盯着我,那如蚂蚁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我没说话,它更加慌了,“道爷,道爷,小人乃是阴间的生灵,一时间贪图阳间的吃喝,这才犯了大错,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放我回去,我不想死。” 我很认真地说道,“那你怎么回去呢?万一你骗我,继续在这害人,还不如把你烧了,一了百了。” 在我眼里,它现在就是个纸人,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道力和火把它烧了就好。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死在我手里的山魈,我也明白了我当时为啥会心情复杂了。因为灰飞烟灭,那就是真的消失了。 …… 第四十三章我见到了摆渡河 听了我的话,小纸人惊恐地跪在我手心求饶,“道爷,道爷,别,千万别。我这元神要是被灭了,我就真的不存在了。道爷,您信我,从这出门大约五百米,那有人会收我的。她会把我送往阴间,绝不在出现。” 闻言,我有些意外,却不为所动,“我觉得浪费时间。” 说完,我手中道力再起,想要直接灭了她。小纸人吓哭了,朝我喊道,“道爷,我给您好处。” 小纸人一边喊着,一边用嘴一吹,手里立马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莲花,随着莲花脱手,那莲花越来越大,落在了我手里。仔细观察,我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陆小旺头上的那个莲花吗?只不过那个是金色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但手上的道力没有丝毫减弱。 小纸人表情复杂,“道爷,你特么不认识吗?” 我皱了皱眉头,还敢骂我? 她感受到了我的火气,立马说道,“道爷,这是阴莲花,俗称愿力花,有了此物,你可吸收愿力为己用。” “这东西是不是跟佛坐下的莲花一样?”我问。 “对,佛莲花,也是阳莲花,一样的东西。”它说。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疑惑。 “道爷,这世间有九重天就有九种愿力花,生灵们信有信佛的,自然也有信其他的。我本是人间一武将,死后被立了庙,意外成为阴间生灵,所以成的是阴间大仙,得了道,自然就是阴莲花。”看得出来,他很头疼,同时脑子里也是一大堆的疑问。 我知道他在想些啥,为啥我什么都不懂。 “怎么用?”我又问。 “只需要道爷你把道力注入进去就好。”它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尝试了下,随后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但这是一种好的状态,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舒展。 等我醒来,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是滋养,用这种愿力来滋养自己的元神。 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我也没赶尽杀绝,用道力把它包裹住放在了兜里,等会准备去它说的那个地方。 这边刚抓住这小纸人,安国强和王远他们加快脚步赶了过来,在安国强的身边,那个姑娘已经清醒了。 “大师,大师,我为我刚才的所作所为道歉,还请大师原谅。”安国强走了过来,朝我伸手感激。 “人应该没事了。”我平淡地看了一眼安国强,没去握手,倒是又打量了那姑娘一眼。 安国强的女儿个子高挑,应该有一米七,她有着漂亮的五官,看上去很灵动,放在大学校园里,妥妥的校花。 甚至我觉得她要是打扮打扮跟黎雅都有的一拼。 随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权贵富商人家的女孩子,真的没有丑的。权钱都养人啊。 “没事了,刚才孩子都跟我说了,它被控制了,但发生的事都清楚。她也没受伤,您那真是抽鬼的。太神奇了。”安国强惊讶道。 “冯宁,这事你真不能怪安哥,这些年家里来了不少道士佛子,结果都是骗钱的。”王远也上来打圆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淡淡的说道。 “哎呀,你瞧我,十万,五万配不上大师的本事。”安国强急忙又拿了几沓钱塞给了我。 之后,安国强说摆几桌,给我介绍一些人认识,但我拒绝了,不过安国强这个人我们也就认识了。 事情办妥了,我也没在继续留下来的意思,直接带着钱就走了。 从这边离开,出门五百米,我见到了小纸人说的地方,那是一家食杂店。 而它说的那个人,是那食杂店的老板,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人。 见到我,原本还在嗑瓜子的女人,扑棱一下就站起来了,她审视我,半天才说话,“你是道士?”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这小纸人你能送走吗?” 我说完就把小纸人露了出来。 她惊讶,“武将供奉?你很不一般。”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而是疑惑,“你怎么把它送走?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一点的愿力?” 她笑了笑,随手把食杂店的门关上,然后点了一炷香。下一秒钟,原本还是杂物的食杂店,四周突然成了一个码头。 周围阴阴森森的,天空乌云密布,码头前方是一条河。 而这女老板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女渔夫的形象,连我身边的小纸人,都突然成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女人。 “你能看到摆渡河?”她惊讶。 我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不需要愿力,也不需要神力,我奉的是阴罗王的命,做的是摆渡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摆渡人,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而她在说完这话之后就把那盔甲女人带上了船,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等我还纳闷该怎么回去的时候,我一眨眼,人已经站在了现实世界,那个女人也在盯着我。 “刚才那是什么地方?”我疑惑。 “那就是摆渡口,就是你站的这个地方,只不过一个是阳间,一个是通往阴间的码头。”她说。 “你是人?”说实话,我现在的疑问特别多,恨不得知道一切。 “是。”她点头。 “要是按照你这种说法的话,你摆渡走了,是不是也要去现实中的另一个地方?我明明看你走了很远,连身影都消失了?”我忍不住问道。 “按照思维来讲,是这样的。但,摆渡河里的时间是倒流的,船也是逆行的,你看到的是我回来的路,不是我去的路。”我还想问些什么,她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些。我们是传承,不是道统。这位道爷,请自重。” 我知道我问多了,但她的话像是有种魔力吸引着我。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等我离开了食杂店,肚子有些饿了,想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结果刚出门,突然狂风四起,大雪纷飞,周围的一切都被这风雪刮得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鬼天气?我无语了。仗着自己是修道的,倒是能在风雪中前行。 轰隆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莫名地来到了江边,此刻,这里已经天寒地冻,那江面白雪皑皑,看不到边际。 我听到了雷声?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轰隆一声,一道雷直接劈在了我的身上,我根本来不及躲开,硬生生的被劈麻了。 随后,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雷劫?我渡劫了? 再然后,我就倒在了大河中间,被劈晕了过去了。 …… 第四十四章刚筑基被仙人跳 等我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那漫天的大雪还在下,我依旧躺在冰天雪地当中,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还活着? 我猛地站了起来,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被雷劈了没有死,而后我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连一点的冻伤都没有。 我感到惊奇,这样的天,但凡是个人都要被冻死,结果我没事。想着,我往前迈了一步,结果差点没有站稳,我低头一看,脚下竟然是一个人形的坑,足有二十厘米。 “这不是我吗?”我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我猜测,这个坑是因为我晕倒之后,自身的体温烫出来的。 要不然,真的没有其他解释了。 肚子还是饿的,我在江边找了个面馆,点了一碗阳春面。面确实是热的,但该说不说真难吃,而且一碗要四块钱。 虽然不满意,好歹也填饱了肚子,之后我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了,窗外的大雪慢慢地也就小了。我仔细地检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我确定了,我渡劫成功了。 如今的我,感觉那道力如同浩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在之前我已经无法吸收灵气了,现在却能疯狂地吸收,而且不管怎么吸收,都觉得远远不够。 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呢,但很快,我发现了原因。原本我丹田那是一片气海,如今却只有一滴液体。那些灵气进入到我丹田,就像是沉了大海,吸收了半天,也成不了一丁点的液体。 我忍不住惊叹,“这个方士的记忆有记载,筑基期,灵气液化,道力无穷。一旦达到这个阶段,才算是正式地踏入了长生之路。方士,修的是红尘长生,我已经迈进来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反正就是很激动。从一开始的成了方士,如今莫名其名的踏入了筑基期,我突然就有信仰了,修道望长生。 其实这是必然的,这会的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后来就明白了。世间大道三千,每一条路都代表着一个关道。 方士求的是世俗长生,佛祖求的是佛法万丈,道士求的是羽化登仙,妖魔求得是一眼万年,人求平安健康,生灵求的是吃饱穿暖等等。 这些都是道,而大道三千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其实大道还有各种的旁支,数不数胜数。比如我很快就遇到了一个老和尚,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了个高人。 没错,他只是个人,却修了佛法万丈。而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碰到的真和尚。 先说现在吧,大半夜的,我激动得有点睡不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 当当。 结果听到有人敲门,我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但我还是去开了门。 结果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很清凉的姑娘,她化了浓妆,身上的胭脂味道很重。她上面穿得单薄,批了一件外套,腿上套着个黑丝袜,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 这行头,我只在一些电影情节上看过。 “姑娘,你有事吗?”我问她。 “小哥哥,包夜吗?三十块,保证你满意。”姑娘掏出了一支香烟点上了,那样子鬼迷日眼的。 “我已经开包夜了。”我一头雾水,心里面想的是,这家不会是黑店吧?半夜加钱? “啊?哼,老板这个浑蛋,开了也不告诉我。”说完,这姑娘就进来了,顺带用高跟鞋把门给关上了。 “姑娘,你有事吗?你是不是冻坏了,想进来暖和暖和。”我疑惑,根本不知道这姑娘要干什么。而且,我本能地抵触这个女人。总觉得她不像个好人。 “你装什么装,你不是开过包夜了吗?”女人皱了皱眉头,不爽地盯着我。 “是啊,十块钱一晚上呢,死贵的。”我说。 “你,你说的是旅馆包夜?”女人睁大眼睛。 “不然呢?”我奇怪。 女人被我干沉默了,随后突然一把扔掉了披着的外套,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哼,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三十,少一个字,我告你强迫我。” 这边话音落下,包房里的门就被开了,三五个大汉直接冲了进来,虎视眈眈。 “你们要干啥?”我皱了皱眉头。 “哼,干啥,要钱。”一个大汉说道。 “我没有。”我摇了摇头。 “他有,他肯定有。来的时候付钱我都看到了,他踹了五百多呢。”就在这时,老板走了进来说道。 我就算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我也明白,自己这是被盯上了。还真是一家黑店呢。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是找麻烦的,我没打算手下留情。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真话符,看了一眼那女人,随手就贴了过去。 “什么鬼东西?”其他几人愣了愣,看到那符箓烧成了灰,脸色一变,那老板惊呼,“这,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啊!” 接着我看那女人迷糊了,我问她,“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人,“我是隔壁舞厅的小姐。” 我问,“你们要干嘛?” 女人,“老板给我们打电话,说来了一只肥羊,能宰一笔。” 我又问,“除了我,你们还害过啥人?” 女人,“数不清了,老板经常这样干,之前,害死了一对年轻人夫妻。老板把她们尸体埋在了后院的树底下了。” 听了这些话,几个人明显慌了。那老板更是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怒气冲天,“你,你胡说什么。” 而其他几个壮汉也都蔫吧了,显然他们也参与了那件事。 至于我嘛,倒是愣了愣,这件事其实就是凑巧,我本来是想着用真话符把她们吓走,没想到居然有命案。 “你们在干什么?”说来也巧,因为当时东北这边一些社会人员总在半夜闹事,巡逻经常半夜检查这些路边旅馆,刚好就来了。 那老板还想敷衍,结果我用真话符引导那女人说真话,听说有命案,两个巡逻立马就找人来了。 结果真就在院子后的树下挖出了两具尸体,事情闹大了,旅馆连夜关门,几个仙人跳的还有老板都被抓了,而我也因此被带到了派出所做笔录。 …… 第四十五章老和尚 来给我做笔录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负责问,男的负责记录。他们俩一坐下来,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疑惑他们为啥这样盯着我,“两位,我啥也不知道。” 闻言,女的先说道,“那几个犯罪嫌疑人已经交代了他们杀人的事,也交代了对你实施的犯罪,他们想仙人跳,但没成功。” 我点了点头,“半夜那个女的来敲门,然后一堆人冲进来跟我要钱,就这么个经过。” 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女人试探道,“你,会道术?” 我直接否认,“不会?” 女人不死心又问,“那符怎么回事?那几个嫌疑人说,你用符箓,那女人才把杀人的事说出来的。” 我摇头,依旧不承认,“不知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那女人疯了。应该是偶然吧。两位,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困,我想睡觉。” 女人咬了咬嘴唇,“应该是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好,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 我从派出所出来,这会天已经蒙蒙亮了。要说有时候人倒霉,那是真倒霉,出门没过十分钟,在路口就碰到了一个冻死的男人。 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碰到老和尚,他穿着个棉衣,戴着个棉帽子,一只手握着那死者的手,嘴里面念叨佛经。 随后我就看到了那尸体中的一股能量飞上了半空,然后消失不见了。 “年轻人,你很不凡。”做完这一切,老和尚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我,来了这么一句。 “方丈,您也很不凡。”在这老和尚的身上,我看不到半点的愿力,这倒是跟那摆渡人有些相似。 但是这老和尚也没有法器,他却凭着念经就把那人给往生了,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哈哈哈,年轻人,还要麻烦你去报个警。我老和尚送你一个善缘。”老和尚慈眉善目。 “额……方丈为啥不自己去?”我笑道。 “麻烦。”老和尚随意道。 我大笑,觉得这老和尚很随意,不做作,对他很有好感,然后真的就去报了警。 之后又是那女人给我做的笔录,不难看出,她有些无语了,居然两次死人的事,都跟我碰到。 等我再次从派出所出来,老和尚在门口等我,他说请我喝个茶。这会天蒙蒙亮,反正也没地方去,我跟他走了。 大约十五分钟,我跟他来到了江边的一个院子小屋,地方冷冷清清的,但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冰天雪地的江河。 老和尚给我准备了糕点,四方形的,说是香酥糕,又沏了一壶红茶,很普通的茶,但喝起来很甘甜。 “五十年了,自从道家的人出山抗倭,道家七千子弟,死的死,埋的埋,断了香火的,断了传承地。几十年了,我已经好久没有碰到正统道家传人了。”老和尚吃了口香酥糕,又喝了口茶,朝我笑了笑。 “方丈,你就住在这吗?以您的本事,应该住在寺吧?”在我的眼里,这方丈能送人往生,就这个本事,起码也得是个住持啥的。 “哈哈哈,早年是,后来还俗了。如今嘛,是一介散修。不修术法,修的是自我。”老和尚大笑,随后又问我,“吃了这香酥糕,喝了这断俗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闻言,我愣了愣,“方丈,您还别说,我突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我很惊讶,这段时间以来,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匆匆,好像一不留神几个月就过去了。 而在这期间,我虽然对待事情都很平淡,却莫名的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有点像是很急,做什么事都有些急躁,但‘急躁’也不贴切。 但吃了这香酥糕,喝了老和尚的茶叶之后,我突然就恬静了下来,那种不适应的情绪,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老和尚笑道,“年轻人,你身上的业力太过复杂了,原本你无法承受的,但你机缘好,悟性高,破了这局。” 我微微一怔,我知道这老和尚是个高人,却没想到如此高,一眼竟然看穿了我的经历。 我没说话,又喝了一口那茶,老和尚笑了笑,突然拍了拍我的颈椎,后背,腰部,每个地方三下,总共九下。 我浑身酥酥麻麻的,像是触电了一样,原本只觉得浑身轻松,现在是有种精神焕发的感受。 老和尚又说,“你帮我去了趟派出所,省了我麻烦,我送你这场机遇,散了那古人的业力。以后,你就是你了。” 轰。 听了这些话,我有些毛骨悚然,那个家伙不是烟消云散了吗?怎么还在? 我忍不住问道,“方丈,您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嘛?” 方丈摇头,“没有,我修的是心,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说的话,你可以理解成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心说的。” 我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方丈笑了笑,又说道,“年轻人,你的悟性极高,但见识短,这就导致你听我的话一知半解。书中有黄金,有颜如玉,那是因为文字的力量是无穷的。而真正的见识,是你看过为真。送你一句话,你的道,应是眼见为实。” 我还是没听懂,但我却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面,这老和尚很不一般。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指点我的人,我想问的东西非常的多,但到最后,却只问了一件事,我说,“方丈,我有件事很好奇,希望方丈能给我解密。” 他笑眯眯的,“说。” 我问他,“方丈,我见到了摆渡人,她送走了一个小纸人,那纸人曾是古人中立过庙的武将,这样一人,却胆小如鼠,贪图人间吃喝,我很不理解。” 小纸人给我带来的冲击很大,要不是雷劫突然来了,我可能还在想她的那些事。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怎会变成那种阴暗的小人。 方丈笑了笑,“人有七情六根,而世间的修行之人,总想着斩掉情根证道。如此,便有了欲。佛祖还有三千发丝呢,你看他斩了吗?好了,你该走了。” 闻言,我也没在久留,而是出了这小院。老和尚没送我,而我刚走出来却突然想问那茶叶在哪买的。 一回头,我愣住了,那根本就没有小院,那是一块空地,至于老和尚?我没看到老和尚,道上有一对夫妻正带着孩子在那玩雪。 见我看他们,夫妻俩面面相觑,把孩子带去远处玩了。那是把我当成人贩子了。 然而,我却没心情猜这夫妻俩的想法,因为眼下我脑子很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第四十六章愿力 我在这地方转悠了好一会儿,然而这老和尚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最后也没看到他。 说真的,这可比佛像转身,阴间码头惊悚多了,那可是一座院子,一个活脱脱的人,凭空就消失了。 但事实就是,这个事发生了,我只能去接受。自从喝了老和尚的那茶,我倍精神,明明一个晚上都没吃东西,眼下一点也不饿。 索性,我准备回黑城了。但有些事,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我又碰到了派出所那女的,她在这一片巡逻。 “咋又是你?”女人也很惊讶。 “你好。”我打招呼。 “你这是要去啥地方吗?找不到路?你可以问我,我告诉你。”女人说道。 “没有,我打算回黑城了。”我摇头。 “你家是黑城的啊,我家早年也在黑城的,我们是老乡呢。我叫宋雪,你要是回老家的话,能不能帮我给我发小捎点东西。”宋雪朝我伸手,倒是很有礼貌。 捎点东西这种事,在我们东北随处可见,我倒是没觉得有麻烦。但她毕竟是个陌生人,虽然是派出所的,但我也不太想认识。 “目标出现了,在那呢。”而就在这时,宋雪的同事突然走了过来,然后示意江边不远处。 在那,站着一个彪形壮汉,他裹着棉衣,戴着狗皮帽,围着个大红围脖,一双凶狠的眼睛直勾勾,迈着大步往前走,走得非常急。 “走,咱们跟上去。”宋雪摸着腰说道。 “这,咱们还是先上报吧,这家伙可是危险人物。有几个兄弟都受伤了。”男的谨慎道。 这年头的通讯设备可不太方便,巡逻用的都是对讲机,一旦出了状况,一个人负责跟踪,另一个人就得回去叫人。 “行,你回去叫人,我跟着。”宋雪点了点头,悄悄地跟了上去。 而那男的也不废话,直接往所的位置走。我看了一眼宋雪,又看了看他跟着那壮汉,从体型上看,两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双眼用力,宋雪的头上淡黄,寓意着她是好运气,而在那淡黄中,带着一丝黑红色,那是血光之灾,她要倒霉了。 我不是什么算命的,但我心里很清楚,这血光之灾肯定跟那壮汉有关系。 “宋小姐,你最好不要跟过去。”我觉得这人还不错,何况是这种身份,出于我是人民的想法,还是劝了一句。 “谢谢你的好意,你最好别跟过去,这人是危险的犯罪分子。”宋雪摇了摇头,准备行动了。 “宋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你有血光之灾。你现在上去,要倒霉的。”我说。 闻言,宋雪的脸色变了,她不在和和气气,瞪了我一眼,“闭嘴,行了,不要妨碍我行动。” 说完宋雪就摸了上去。 我摇了摇头,果然有些时候不能好心,因为好心反而会被人误会。 我正打算要走,结果宋雪那边就出事了。她跟了没几步,壮汉那边就发现了,转身进了一个胡同,接着我就听到了宋雪的惨叫声。 周围的人也都听见了,四处观望,一脸懵逼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清澈的眼神是想找到声音来源看热闹。 我犹豫了一秒,但本着遇到三次老乡的缘分,默念一个‘行’字三步来到了胡同里。 此刻,宋雪已经被打倒在地上,利刃刺穿了她的手臂,脸上也有淤青。再看那壮汉,手里面拿着一把军刺,死死地架在她脖子上,宋雪拼命地反抗。 “臭娘们,凭你也想弄我,看我不弄残你。”壮汉嘶吼,眼神凶狠,眼看宋雪就要出事。 我眯了眯眼睛,一脚用力腾空而起,脚下的砖头碎成粉末,瞬间就来到了壮汉面前,一脚过去,把他踹飞在了墙上。 “你没事吧。”我问了一句宋雪,眼神却死死盯着那壮汉。 我又眯了眯眼睛,刚才那一脚虽然没有全力,但放在寻常人的身上,绝对会瘫在那起不来。然而这家伙却很轻松地站了起来,他盯着我,一时间也没敢轻举妄动。 “你快走,这个家伙不是你能对付的。”宋雪急忙站了起来,站在了我跟前。 然而,我却把她拉开了,她还在诧异,那壮汉拿着军刺就刺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侧身,那军刺在我眼前穿过。 这壮汉朝我看了一眼,我们面对面,他一脸的惊讶,不可思议我居然能躲过去。 这一下完全是奔着我脑子过来的,这家伙是想要我的命。我不在留手,运转道力,一个扎马步,蓄意拳头,一拳轰在了他脑子上。 咣当。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在我拳头跟他脑袋碰撞的一瞬间,像是有东西敲铁盆。 而我眼看着壮汉倒在了地上,他睁着眼睛晕死了过去。 宋雪倒是一个眼尖手快的主,见壮汉倒下了,她立马掏出了手铐拷住罪犯,完事才惊讶地说道,“好身手,你也练过武吗?” 我奇怪,“这个罪犯练过武?” 她点了点头,“嗯,据我所知,他曾是市队冠军,还当过佣兵。后来这里出了问题,杀了人,我们一直通缉他。” 宋雪指了指太阳穴,意思这人脑子有问题。 我审视着倒在地上的罪犯,怪不得刚才那一脚他居然抗住了,原来是真有本事。 我摇头道,“凑巧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宋雪急忙说道,“他是通缉犯,你帮我抓住了他,能拿到一万块的奖励。” 一万块,在这时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由此可见这个人的犯罪分量。虽然我脑子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赚钱的思路,但我又很快地否决了。 我是修道的,我觉得我应该去抓妖才对,抓罪犯赚钱?那我还修个屁了。 我拒绝了,主要我还是觉得麻烦,但宋雪却拉着我不让我走,跟她商量了,我成了热心市民。 而她嘛,成了英雄。 然而意外的还在后面,我拿到了一万块,等我从派出所出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入了我体内,之前似乎也有这种状况,就是帮那老和尚报警的时候。 但那会我迷迷糊糊的,也没当回事。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伸出了时候,那阴莲花出现在了我手里,正在闪闪发亮。 我在里面竟然看到了无数光点,如同萤火虫似的发光,仔细看去,这些光点竟然是无数个芝麻大的小人,他们有的磕头,有的鞠躬。 其中,我竟然看到了那个冻死之人下跪虔诚的场景,也看到了宋雪高兴的场景。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个就是愿力。 …… 第四十七章开坛 我想到了什么,意识潜入到了阴莲花之中,果然,正如我想的那样,那种滋养更舒服了,像是泡了温泉一样。 宋雪因为立了大功,成了英雄,所以她要留我吃饭。这次我倒是没推辞,我意识到,虽然修道的人总是独来独往,但是多认识一些人不见得是坏事。 比如这次来哈城,我从安国强那走了之后,连个待的地方都没有。本着多条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我答应了下来。 中午,宋雪又带了个人一起来的,这是个女人,同样漂亮的女人。她叫杨敏,宋雪的闺蜜,看那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聊天的过程中才知道,她家是开私人酱油厂的,但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说是厂里面总有人半夜听到哭声。 我笑了笑说道,“宋小姐,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忙看看对吧?” 我恍然大悟,一开始宋雪问我是不是道士,我当时以为是因为仙人跳那事呢,原来根本原因在这呢。 宋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冯宁,我这身份特殊,有些事不能明说。但从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与众不同。那个女罪犯是我审的,她很怕你,说你会写符箓,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时我觉得你应该就是说的那种道士。然后你降服了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我就更确定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因为一直以来,道统都没有个明确的说法,所以她不能明说很正常。 我想了想,我并不是道士,而是个方士,两者上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我不能承认自己是道士,也不想去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解释起来就复杂了。 所以我就点了点头,模棱两可的敷衍。 “太好了,大师,那你能去我家的酱油厂看看嘛?我给钱,只要能看好,多少钱都行。”杨敏微笑看了看我。 说实话,这个女人给我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她说的话听起来很激动,但你看向她,她永远都是那种淡然的模样。 “钱就算了,你家有没有文献资料,越老的资料越好。”我说道。 “有,但都是些杂文。”她倒是诚恳。 “好,到时候借我看看就行,我不要。”我想了想说道。 “好。” … 吃过饭,宋雪有事就先走了,而后我跟杨敏约在了他家的酱油厂见面。 大约下午三点多,我们来到了哈城房区。这边离市中心可不近,有点类似于郊区。而建筑风格嘛,有点像是个县城。 以大商场为主干,四通八达的这么个地方。我们去的位置还要偏一些,这边全都是厂子,再远一点就是黑土地了。 大阳酱油厂,这是我们来的厂区,地方很大,很宽,占地面积不小。一进去,门口的保安给杨敏敬礼,喊了句杨小姐。她笑了笑,看上去并不在意,然后带我逛了一圈。 我不是什么风水师,看来看去,貌似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而在这时,有人送来了两瓶水,他叫方为,三十来岁,说是厂子里的副总。 刚过来,杨敏就小声地告诉了我。他一上来就问杨敏,“杨小姐,这位是?” 杨敏微笑,“方副总,他叫冯宁,这段时间厂子里不总是有问题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来帮我们看看。” 闻言,方为朝我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大师,幸会幸会。我叫方为,是咱们厂子的副总,大师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面也有些惊讶,三十多点当一个厂子里的副总,这人已经很厉害了。 虽然这样想,但我却依旧表现得很平静,倒不是装那个大师的范,而是我觉得他厉害,又觉得没什么。经历多了,好多事情不习惯言表。 我说道,“方副总,我刚才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还请说说状况。” 方为笑了笑,“大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晚上,厂里的人说总听到有人哭,大家找遍了,也没发现是什么地方。后来,听人说半夜在厕所见到了人脸,再后来又问那人,他又说没见过。就是这样了。” 人脸?我看了杨敏一眼,她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而我看向了方为,他似乎有些意外,很显然他并不知道杨敏也不知道这事。 方为笑道,“杨小姐,你还不知道呢?” 杨敏摇头,“不知道,方副总,上次你也没说啊。” 方为诚恳道,“杨小姐,实在抱歉,我以为你知道呢。而且,有些事我们只能私下说,要是全都传出去对厂子不好。” 杨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风言风语的,你做得对。” 得到了杨敏的认可,方为笑了笑,他又说道,“杨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人来处理了。我问了,其实那不是什么人叫的声音,咱们这边有狐狸,应该是狐狸。我找了我们家那的大师,保证没事的。” 说完,这边又走来了一个人,一眼望过去,这人约莫四十来岁,国字脸,倒是有几分的气势。他个子一米七左右,中规中矩,戴着个金丝眼镜,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这人身后还跟着六个人,这些人穿着大棉袄,捂得严严实实,毕恭毕敬。 “杨小姐,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徐飞鸿大师,测字命名风水破事,那是样样精通。在我们,但凡提到大师的名字,没有东西敢闹事。”方为笑着介绍道。 “大师您好。”杨敏点了点头,但没什么动作。 徐飞鸿见状,笑了笑说道,“杨小姐放心,我已经算过了,就是几只不长眼的狐狸,想在这装神弄鬼,得到点好处。我今晚开坛做法,保证明日厂子里就清净了。” 说完,徐飞鸿瞥了我一眼,轻蔑地撇了撇嘴。 “那就麻烦大师了。既然这样,方副总,这边交给你们了,我跟朋友转一转。”杨敏说完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等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突然侧脸问我,“大师,真的是狐狸吗?那个徐飞鸿,你觉得靠谱吗?” 很显然,杨敏并不相信方为。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老和尚的一句话,眼见为实,我说道,“他们不是要开坛做法吗?那就麻烦杨小姐给我安排个住处了,我晚上也学学怎么开坛做法。” 杨敏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啥笑,杨敏急忙说道,“冯宁,我觉得你,特别有趣。好,我办公室和宿舍都是挨着的,晚上你住我宿舍,我住办公室,我也学习学习。” 我纳闷,她又不是道士,能学到啥?然而等到了晚上,我才知道这件事有多惊恐。 学?杨敏差点没吓死。 …… 第四十八章我又不会飞 方为那边给的消息,晚上八点十五徐飞鸿开坛,等在厂子里的食堂吃过晚饭,那才晚上六点多,但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开坛做法的用的桌子,四只小黑狗,一只大公鸡,黄布,道袍,一堆符箓,四个大坛子,铜钱剑,红绳等等。 给我的感觉就是东西特别齐全,有的玩意连我都没见过。 “冯宁,你要干啥去?”离开坛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出去走走,结果杨敏突然拦住了我。 “我想四处看看。”我真正的目的是打算看看四周有没有狐狸的气息,但我没有说,所以敷衍了一句。 “带上我呗,我也想去溜达溜达。”杨敏眨动着漂亮的眼睛。 我看了她一眼,有点纳闷,外面是黑土地,眼下寒冬腊月,雪都有半米高,她凑什么热闹?但我点了点头,人家地盘,我总不能拦着。 说实话,有时候带个人就很麻烦,特别是一个女人。一冬天的雪,半米多高,我因为修道的原因,‘行’字真言,走在上面连雪脚印都没有。 但杨敏不行啊,她虽然也不重,但一踩就陷了进去,然后找我帮忙。我拉了她一把,也踩在了雪上面,结果她用一种极为诧异的眼神盯着我。 “杨小姐,你没事吧?”我奇怪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敏回过神来,表情依旧惊讶,“冯宁,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疑惑,“啥咋做到的?” 她奇怪,“你自己没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她这眼神有点像第一次见黎雅的时候,就是这样看我的。我觉得她很莫名其妙。 杨敏深吸一口气,“没,没事了,我们往哪走?” 我心想,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就不带她了,浪费时间。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叫她回去,我指了指前面说道,“那边。” 然后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我默念‘行’字真言,四五步就出去二十米。 等到了地方,杨敏死死地盯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女人想啥,自顾自地查了起来。 松开了拉着杨敏的手,她又陷入到了雪里,我四处查看,哪怕百米开外,周围都没有狐狸的脚印,更别提狐狸的气息了。 我猜测,徐飞鸿和方为两人当中,最少有一个在撒谎,也可能是两个人都撒谎。 等我回到杨敏身边,她瞅我的眼神变了又变,她指了指我刚才去的地方,又指了指我,那漂亮的五官快挤在一起了。 我奇怪,还以为杨敏看到了啥,急忙问,“杨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啥?在哪呢?” 杨敏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半天才说道,“冯大师,你是怎么做到的?在雪上飞?” 我疑惑,“啥在雪上飞?” 杨敏深吸一口气,最后摇了摇头,“没啥,冯大师,你发现啥了吗?”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女人怎么说半截话,但我也没放在心上,而是认真道,“问题应该不是出在狐狸身上。” 随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厂子的水泥墙说道,“你们厂里面的厕所应该是室外的吧?” 杨敏点了点头,“嗯,就在那?墙有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看看才知道。” 这年头的厕所几乎都在室外,当然室内也有,但像厂子这种地方,那种室内厕所大多数都是领导用的。 东北这边经常刮的是北风,我们在南墙,所以墙根下的积雪少。在杨敏的指引下,很快到了厕所的位置。 刚才我也来过这,但因为观察得不仔细,所以没什么感觉。等我真的站到这位置以后,一股股冷风吹的我有些不舒服。 不对,这不是冷风,这是阴风,因为冷风只是刺骨,而阴风吹在人身上会不安,会烦躁,两码事。 “啊啊啊!”然而就在这时,杨敏突然大喊,我回头看过去,她惊恐地倒在雪堆上指着墙。 我急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杨敏额头上全是冷汗,她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脸。”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在墙上看到了人脸?”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是。不,不是。”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达,我眯了眯眼睛,朝着她指的墙面看了过去。然而,除了冷风吹起来的雪花,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要是换做很多人,一定会觉得杨敏小题大做,或者是看错了。但我不能那样做,老和尚的那句眼见为实,对我影响深远。 我眼见为实,那其他人呢?人家也可以眼见为实。只不过我没看到,但不能否认这件事不存在。 这就是我的一个逻辑思维,而在我们这些修道者而言,想要获得更大的机缘,必须要有这种思维。信他人所不信的,真假自行判断,而不是被蛊惑。 “有我在,你不要怕,我先问你,那人脸还有吗?”我双手结印,心中默念清心,一个‘道’字真言。 杨敏的情绪果然好多了,但她还是依旧后怕地咽了口吐沫,拉着我的胳膊,“现在看不见了。” 我又问,“你刚才看到了啥?” 闻言,杨敏有些胆怯地躲在我身后,指着那面墙,不敢去看,“一张人脸,还有一双手,半个身躯,它在往上爬,嘴里面还冲我吼着什么。但,但我听不到它说话。” 杨敏的话验证了一件事,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注意力真的非常集中,她连那张脸在说话都看得清楚。 我沉思了一下,运转道力,双眼用力朝着那墙面看去。然而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深吸一口气,散去了道力,随后,我想到了一个词问向了杨敏,“杨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墙上的人影在蠕动。” 杨敏点了点头,“对,是蠕动,就像是这样。” 她还学了一下,一双手像是按在了墙上,那脸拼命地想要穿破那墙似的。 “好,我们可以回去了。”我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一个范围。 “冯大师,我们就这样走了吗?”杨敏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杨小姐,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想我能不能收服那东西。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东西很不简单。我想,等会就会有办法了。” 杨敏很信任我,没在说话,我带着她,默念‘行’字真言,几步就到了酱油厂门口。 结果刚进来,杨敏突然来了一句,“冯宁,你刚才为啥不带我从墙那边跳进来,那样子不更快吗?” 我奇怪地说道,“这墙有三米高吧,我又不会飞,咋跳过去。” …… 第四十九章开坛做法 杨敏咬了咬嘴唇,那样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用力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好吧,你确实不会飞。我去洗一把脸。” 说完她就朝着办公楼走了过去,结果走到一半,她又回来了看着我,“冯宁,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害怕。” 说实话,我觉得她事多,不就一个人脸吗?有啥的。但我觉得这姑娘人不错,也就跟着去了。 在杨敏洗完脸后,开坛做法的那边场地已经布置完了,方为还刻意的找我们去看看。准确地说,他是来找杨敏的。 在厂区的那边,也就是室外厕所的那一侧空地,坛场已经布置好了。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四周还拉了道旗。 那徐飞鸿的六个徒弟,三男三女,其中两男两女分别站在道旗附近。 另外一男一女,站在徐飞鸿身后,女的手里拿着宝剑,男的拎着大公鸡,而徐飞鸿则是站在最前面,换上了一身黄袍。 这一身的打扮,倒是有点像电影里面的情节。当然,这样说有点倒反天罡了,应该是电影里模仿了道门的一些打扮才对。 厂区的员工都走了,留下来的,或者说能在这看热闹的人,基本都是厂里面的管理层。 不难看出,大家都很严肃,连窃窃私语的都没有。这年代在东北碰到这种事,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没谱。 徐飞鸿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突然多了一道符箓,他左手食指中指夹着符箓在上,右手同样动作拖着左手,成‘十’字,嘴里面念叨着,“祖师在上,玄孙徐飞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祖师助我破邪魔,急急如意令。” 轰。 随着话音落下,那符箓突然就烧了,然后他朝着坛上一扔,坛上的两根红蜡烛突然就被点着了,看的大家目瞪口呆。 “杨小姐,徐飞鸿大师那是真有本事的人。我这一万块,花的值得。还望杨小姐在杨总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方为突然朝着杨敏说道。 虽然这话有些邀功,但从这个副总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很正常。你看不出他在溜须拍马,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总之,这个人给人的感官非常好。 只不过,方为再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但我却觉得有点阴鸷。这个人不像表面那样的老实。 我本以为杨敏会敷衍两句,结果她却来了一句连方为都措手不及的问话,“那,这徐飞鸿大师会飞吗?” 方为诧异,“飞?这个,杨小姐,徐大师是道士,道士也就能捉过除妖,肯定不能飞的。” 杨敏瞥了我一眼,我觉得奇怪,她不会认为我会飞吧? 方为似乎以为我说了啥,他笑眯眯地看向我,“冯大师,难不成,你会飞?” 我立马否决,“方副总,你想多了。我不会。” 闻言,方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冯大师,我们酱油厂虽然小,但也有些能量。我家杨小姐秉性单纯,有我在,不是谁都能欺骗的。” 我皱了皱眉头,这些话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我没较真,而是继续观望开坛那边。 徐飞鸿又动了起来,他用宝剑割了那大公鸡的脖子,然后把血撒在了黑狗身上。 然后一个弟子牵着黑狗在厕所那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多久,真的就听到了狐狸叫声。隐隐约约的,似乎在求饶。 说实话,原本开坛做法我都没看出啥问题来,但这狐狸声,那就有些假了。 然而我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代表其他人觉得不对,其中有人面露惊恐,指着半空说道,“狐狸,真是狐狸,你们看。” 抬头看了过去,还真有一道狐狸的身影在那,零零散散的,若隐若现。 很快,这场开坛做法就结束了,徐飞鸿换下了道袍,来到了方为面前,“方副总,解决了。” 方为立马说道,“大师果然是大师,连我都看到了那狐狸,您是真有本事。您放心,我这就跟你去拿尾款。” 说完,方为就要带着徐飞鸿去办公楼拿钱,结果杨敏却突然拦住了他们,“徐大师,不对,不是狐狸。” 徐飞鸿皱了皱眉头,“杨小姐,你不是道士,你不懂,就是狐狸作祟。这种事在我们县里面常见。” 杨敏绣眉轻拧,“我说不是就不是,因为我见过那东西,就在厕所的墙上,是一张人脸。” 徐飞鸿和方为都愣了一下,方为急忙说道,“杨小姐,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您是不是听谁说啥了。那人我已经开除了。” 说到这里,徐飞鸿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然后又急忙说了一句,“是杨总说的,那人影响团结,所以把他开了。” 杨敏脸色变了,她显然不相信方为的话了。我看到方为搓了搓手指,最后却把目光看向了我,用一种非常严厉的口吻说道,“哼,是不是有人在杨小姐面前说些没用的了。” 徐飞鸿瞥了我一眼,“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杨小姐找来的什么大师吧。年纪轻轻的,来这骗人?” 对于两人的人身攻击,我皱了皱眉头,没等我说话,杨敏却突然说道,“跟他没关系,是我亲眼看到的,就在厕所墙那块。不信你们看看。” 两人相互看了看,他们俩似乎有些心虚,但徐飞鸿倒是很能装,主动挪步道,“杨小姐,我徐飞鸿可不是浪得虚名,既然你要看,那就陪你看看。” 就这样,我跟着三人身后,一起来到了厕所那。结果看了半天,那里也没什么动静。 杨敏有些尴尬,她看向我,想着我帮忙把那东西弄出来。 而其他两人见状,那方为指着我说道,“哼,还不是你妖言惑众,蛊惑杨小姐。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 我有些无语了,倒不是因为杨敏,而是这方为说的话。他在这开坛,那才是封建迷信吧?现在居然扬言要把我抓进去。 “谁在抓我的脚,别闹。”说来也巧,他这刚扬言要把我抓进去,墙那边突然就有了动静,而说话的人是徐飞鸿。 大家听到徐飞鸿说话,也都急忙地看了过去,随后杨敏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吓得脸色发白。 那方为扑通就瘫在了地上,看着徐飞鸿,身子不断后退的指着那墙角喊着,“脸,有脸。” …… 第五十章人柱 顺着方为的手指看了过去,这次我看到了,跟杨敏描述的一模一样,那墙上有一张人脸,正在拼了命的往外爬。 它蠕动的一双手,抓住了徐飞鸿的脚腕,像是要把对方扯进去。 杨敏也看到了,但应该是有了心理建树,虽然紧张,但只是躲在我身后,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大喊大叫。 倒是徐飞鸿因为背对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那一脸诧异呢。 等他转过头去,‘妈呀’一声瘫在地上,一股淡黄色的尿液浸透了地面,因为是大冬天,尿液是暖的,热气腾腾的。 “救,救我。”徐飞鸿彻底不淡定了,他想去挣脱那双手,但无论怎么用力,却都没办法挣脱,他吓得朝我们救命。 然后,就看到了徐飞鸿的脚,竟然硬生生的被抓紧了墙里面。这一幕可是把大家都吓坏了,那方为更是撒腿就跑。 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徐飞鸿的六个弟子都在不远处,但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全都像是木头一样,老老实实地在原地。 “冯,冯宁,怎么办。”杨敏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那俏脸吓得发白。 结果不等我说话,徐飞鸿朝着我破口大骂,“艹,小比崽子,你特么还看,你不是有办法嘛,救我啊,瞅尼玛。” 我皱了皱眉头,以前虽然经常被骂,但那会是傻子,我不跟那些人计较。现在平白无故被骂,我心里有些不爽。 但随后,我却眼前一亮道,“杨小姐,我大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杨敏疑惑,“什,什么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活人桩,这件事想要解决,需要有人进入到那桩内,找到那东西,然后挖开烧了就行了。” 活人桩,也叫打生桩,鲁班打生桩,民间叫做人柱。老爷子的笔记上有相关的记载,这是一种用活人祭祀的方式。 多用于桥梁上,古时候在桥梁道路建成之后,活埋童男童女祭祀,再后来多用在古墓陪葬。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封建迷信的术法。 至于眼前这厕所,应该不是什么古墓,看着衣品,肯定是个当代人,为啥被打生桩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你特么想害死我啊!”徐飞鸿又尿了,另一只脚也被抓住了脚踝,被那双蠕动的双手疯狂地往墙里面拖。 不一会,徐飞鸿半个身子就进去了。 我觉得时机到了,一只手捏着道力,一拳轰在了墙上,那厚重的墙体漏了个大窟窿。 但眼下,徐飞鸿那半个身子却没在墙里面,而是在墙下面,与那水泥牢牢地困在一起。 “救我,救我,好疼啊,疼啊。”徐飞鸿咧着嘴,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劲,他那腰上已经有了血痕。 闻言,我没什么反应,转身朝着身后的坛口走了过去,随手取了三张黄纸,用鸡血在上面画了咒语,等折返回来,一张贴在了徐飞鸿的脑门上。 “你,你又要干什么,救我啊。”徐飞鸿都快哭了。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要不然,死。”我平静道。 “你说,你快说,只要能救我。”徐飞鸿哭腔道。 “它是不是还在往下拉你?”我问。 “是。”徐飞鸿点头。 “好,这是力气符,你尝试往上爬,应该能挣脱。”我说。 听了我的话,徐飞鸿哪里还敢有半点的犹豫,拼了命的往上挣脱,大约七八分钟,他还真的自己爬上来了。 只不过等他上来以后,看上去有些滑稽和古怪,他的半个身子被水泥裹着,腰跟脚踝已经秃噜皮了。 “我,我没事了。”徐飞鸿大喜过望。 “哪有那么容易,打生桩,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见天日。被它盯上的人,就算你躲到天南地北,它都会追你。这么说吧,只要有墙的地方,它就存在。”我吓唬道。 “啊,那就是说,我只要挨着墙,它就会出现。”徐飞鸿毛骨悚然。 “是这样的。”我点了点头。 “那,那怎么办。”徐飞鸿的眼珠子瞪得跟牛铃似的。 “我这还有两张气力符,你自己,或者你找人贴在头上,顺着那个窟窿一直往下挖,把人柱挖出来,然后一把火烧掉就好了。”我淡淡地说道。 “好,我挖,我现在就挖。”说完,他把符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脑子上,随后把身上的水泥硬生生的拍碎了,一股脑的开始挖。 然而,似乎觉得太慢,直接叫来了他的几个徒弟一起干活。 “我,我们做什么?”杨敏盯着我问。 “你这能洗澡吗?我想洗个澡睡觉。”我说。 “能,我那有独立的卫浴。”杨敏点了点头。 看着越干越来劲的徐飞鸿,我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我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唬他的,就是想着来个免费劳动力。 随后,我跟杨敏回了她的住处,洗了个澡,我就准备睡了。 谁知道,刚躺下没几分钟,杨敏突然来敲门,说是害怕,问我能不能跟她一起睡。当然,她的意思是她睡沙发,我睡在床上。 我默念清心,然后结印,真言在她头上。她看上去好多了,也就回去自己睡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突然有人敲门,见是我出来,那人有些愣神,问我杨敏呢? 杨敏起来,才知道这边出了啥事,厕所那挖出了四五具尸体,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古怪。 大白天的,这种事倒是没那么害怕了,我跟杨敏赶了过去,现场站了不少人。 总共五具尸体,其中四个都半腐烂的状态,有男有女,而那第五具,活生生的,是个中年男人,脸上红扑扑的,那样子像是还活着。 他被一根铁链捆着,背后背着一个木柱子,姿势很怪异。 “那不是打更的老王吗?四年前的事了吧,不是说他跑了吗?”有人认出了一具上了年纪的尸体。 “我认识这个,她是小花,酱油厂还没搬过来,她就在这地场上班了。说是跟人私奔了,居然在厕所下面。”一个女员工喋喋不休。 很快,四具尸体的身份都被辨认了,但这第五具,鲜活鲜活的,结果没人认识。 说实话,这玩意我看着都有些惊悚。我很确认他已经死了,但他却栩栩如生,除了没睁眼,简直跟活人差不多。 我的建议是烧了,但这是尸体,不是我建议就能处理的,有人报了警,尸体都被带走了。后来听说都是意外死亡,也都是火化了。 当然,那些是后话,这边在尸体被拉走之后,有人在南墙那边发现了一个录音机拿了过来。 看到这玩意,刨了一宿厕所的徐飞鸿眼神闪躲。 …… 第五十一章临摹小篆 九零年那会录音机还是稀罕物,但到了九四年录音机已经普及了。 就连我们黑城那边,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一部。眼前的这部录音机体型比较大,用的是二号电池,杨敏伸手按了一下,喇叭里一股渗人的风声,然后就是狐狸叫。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晚上的那个叫声吗?”有人听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昨晚狐狸求饶的那段声音,杨敏绣眉轻拧,这会就算是大家再傻,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盯着徐飞鸿,徐飞鸿低着头,交代了前因后果。徐飞鸿跟方为是老乡,如今方为当上了副总,但钱却没多赚多少。 这年月一些大场子里面都会养道士,跟工作的性质差不多,帮着看风水,看挂历,心里图个平安。而杨敏家的酱油厂没有道士,方为最近赌博输了不少钱,就联系了徐飞鸿闹了这么一出。 一万块,他们俩一人一半,顶得上普通人的一年工资了。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都恍然大悟了,本来呢是个骗局,结果可倒好遇到了真家伙。只能说徐飞鸿和方为两人倒霉,要不然这钱还真骗到手了。 徐飞鸿被轰了出去,方为当场开除,至于我嘛跟着杨敏去了她家。 而这次的资料,对我意义重大,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篆书的文献资料。虽然字数不多,大约百十来字,但我却觉得异常的亲切。一眼就能认识这些字,然后下意识地就去临摹。 结果我每写一个字,脑袋就像是轰的一下,跟顿悟了似的。而这还是我用手指随便的临摹呢,我跟杨敏又要了毛笔,等我真正的落笔之后,那个字像是闪动着金光,在我面前浮现。 我震惊,写个字,竟然如此神奇?但更神奇的还在后面,我发现我的道力有了一丝丝的变化。早些的时候,这些道力是淡蓝色的,如今却闪动着金光。 而随着我写的字数越来越多,那道力的金光也就越来越旺盛,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纯金色。 我忽然顿悟了,我的道力变的纯粹了。 我深吸一口气,运转道力在身上,一股暖流,舒服死了。而我的眼力,拳脚,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特别是眼睛,之前运转道力会觉得微热,疲劳,现在不会了,注意力更加集中。 “冯宁,你还会写小篆啊,你太厉害了。爸爸经常练习写小篆,都没你写得好。”杨敏走了进来,对我一阵夸赞。我低头一看,也愣住了。 如今的我虽然能背字典,但我的字迹上很普通,结果我居然会写毛笔字,写得还很漂亮,连我都觉得很意外。 “这本篆书资料我能带走吗?”这个年代的书已经不管控了,只要有钱基本都能买得到。但文献资料不同,文献资料是供人研究的。 眼前的这篆书文献资料虽然是复印件,但也是很珍贵的,一般人拿不出来。 “当然可以啦,冯宁,你帮我们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爸爸说了,只要你喜欢的东西,随便拿。”杨敏笑着说道。 我有些意外,到现在还没碰到杨敏的父亲呢,但对方的大度我感受到了。 而我真的一点没客气,拿了这百字的篆书复印件,又拿了两本书,之后又拿了毛笔墨水,钢笔,钢笔水,还有一些宣纸,在杨敏的哭笑不得中,我坐上了火车回家了。 一路上我都没个消停,拿着毛笔使劲地写,那是一个‘靈’字,我知道它通‘灵’,但不知道为啥,总是记不住。 一个字写了几个小时,但感觉还是不够。等我回到家,我也没注意到家里人的脸色,回屋继续写,一直写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个字突然就印在了我脑海里,缠绕在我的道力之上。 我脑子‘嗡’的一下,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就好像是我惦记了一个东西很久了,突然就能随心所欲的拿在了手里。 “走火入魔?”然而,这种状况没人告诉我是咋回事,我只能自己去猜测。 我摇了摇头沉思,“应该不是,它应该跟真言类似,需要我用写字的方式去领悟它,我应该是写对了。” 我眼前一亮,我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随后我又写了个‘靈’字,写起来竟然非常的顺手,更让我吃惊的,这个新写出来的‘靈’字里面竟然蕴含着道力。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再碰到那个六尾狐,我把这个字往它布置的磁场里面一扔,它的磁场就会立马失效,肯定的。 我又写了一个‘靈’字,依旧有纯粹的道力附在上面。随后我惊讶地发现,我近期写的这三个‘靈’字竟然一模一样。 然后,我尝试写了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又写了一个跟那三个字一样的,道力又出现了。 果然,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写对了。 之后,我又尝试研究其他的字,然而写了好几个字,都没有之前‘靈’字那种感觉了。我也明白了,字跟字还是有差别的,我应该是巧合,正好写了‘靈’字,所以才会废寝忘食地写它。 天已经彻底的亮了,我娘叫我吃饭,我也有些饿了,把资料放好就去吃了。 结果刚上饭桌,家里面的人愁眉苦脸的,特别是我娘,总在那唉声叹气。 我这人不嘴欠,平日里也不喜欢挑起话茬,但看我娘那样,我问道,“咋了娘?” 我娘没说话,我爹倒是开口了,“这不是粮票油票什么的都彻底取消了嘛,你娘攒了一大堆,现在都没人要了。” 我疑惑,“年前大队那边不就说了粮票要取消的事了吗?咱们家没早点用了吗?”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随后又补充道,“娘,以前买东西要票,现在不用了,那不更方便了吗?” 我爹也反应了过来,“是这么个理儿。” 但不知道为啥,我娘就认死理,“白赞了啊,我这还有彩色电视机票,解放自行车票,洗衣机票,缝纫机票啊,这不都白瞎了嘛。” 说实话,我实在不懂我娘是什么思维,但作为儿子,我貌似也不能说些什么,我想了想说道,“不白瞎啊,等以后这东西肯定能升值。” 果然,我娘抬头看向我,“真的嘛老幺?” 我点了点头,“肯定啊娘,我之前去帝都涨了见识,那些古人用的铜钱,有的一枚卖几万呢。这些票以后肯定涨价。” …… 第五十二章煞气观音像 见我如此笃定,我娘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嘴里嘟囔,“大钱咱家也有啊,我去看看,可别丢了,那可是好几万呢。” 说完我娘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起身就回屋。 我爹也惊奇道,“老幺,你说的是真的吗?咱家铜钱可不少呢。” 我点头道,“我说的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吧。值钱的大钱有,但具体是啥我也不清楚。” 我爹点了点头,“哎,说的也是,这钱怎么就落在咱们家手里呢。” 吃过饭,我娘拿了几串大钱让我看,其实我也看不出个啥,所以就随便的敷衍。但看着看着,我被一枚铜钱给吸引了。 那铜钱圆形方孔,上面写有顺治通宝四个字,背后则是满文。 在买神树叶时,那老板提到过五帝钱,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嘉庆通宝,这五帝通按照顺序绑在一起,有着辟邪避灾旺财镇宅等作用。 钱那样板我还看了呢,当时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当拿起这个顺治通宝之后,那种厚重感,让我觉得很踏实。 这要是集齐五枚?真会有那老板说的那种效果吗?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我不是倒弄古玩的,自然也就不懂这些东西,我娘拿了几串大钱,我认真的看了起来,但最终没有一个像这顺治通宝拿着舒服。 我断定,这枚可能是真的,随后我就想着怎么能集齐五帝钱。 然后我就想到了两个人,大黄牙和老狗,我跟我娘要了这顺治通宝,直接去找大黄牙。 说来也巧,大黄牙和老狗这两人真的是狼狈为奸,俩人在报停里面嘀嘀咕咕的说着啥。我叫了他们一声,俩人顿时吓了一跳。 接着大黄牙就是一副献媚的表情,对我嘘寒问暖,我也不废话,直接拿出通宝让他们看,两人都是好手,很快就断定说这是真的。 “其他四枚呢?能买到吗?”我问。 大黄牙笑了笑,“大师,五帝钱不值钱,贵的,一枚也就二百多,黑市里面有都是。就是挑的时候,要眼尖点,那帮贩子们最会作假了。” 老狗也点了点头,“大师,你是要做五帝钱辟邪吧,这玩意确实很常见。我们正要去黑市呢,要不,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疑惑,“黑市在哪?我第一次听说黑城有这种地方。” 老狗和大黄牙看了我一眼,两人倒是见怪不怪,老狗说道,“大师,一看你家就没缺吃少穿。这黑市就在咱们城中心的南街胡同,早年因为粮票油票,有的想换点粮食,有的想换票子,一来二去黑市就出现了。现在嘛,那地方倒弄私货,倒爷,倒斗的常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跟着两人就去了。 隔着大商场两个街,这地方是一条胡同,胡同很长,里面全是摆地摊的,卖什么的都有。 老狗和大黄牙是这的熟人,进来就开始打招呼,两人随便问问就找到了卖铜钱地方。 很快,我就找到了另外四枚通宝,我分不清真假,但拿在手里面的那种厚实感错不了,跟顺治通宝一眼。 “你们看看?”我把跳出来的四枚递了过去。 大黄牙和老狗也是行家,他们掂量掂量,摸了摸,大黄牙说道,“是真的,字体张弛有力,字根入骨,没错。” 老狗也点了点头,“大师,这是新鲜货,倒斗刚弄的。” 老板闻言笑道,“这位先生放心,你是老狗老黄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给你们拿假货。诚心要的话,八百四枚。” 我没讲价,确定是真的直接掏了钱,那老板喜笑颜开,夸我英俊潇洒。 然而对于这些话我却没太在意,之后又在黑市逛了逛。半路上,老狗和大黄牙说有事,我就自己逛了。结果,我看到了我二哥。 他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耷拉个脑袋,有点半死不活的状态,在他面前,铺了一张麻袋,上面摆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有一观音像。 “朋友,买货吗?都是刚到的,地下的,保真。”我走到跟前,我二哥突然开口说话,带死不活的语气,有气无力的。他一抬头,看到是我,神色有些慌张。 但很快,他瞪了我一眼,鼻腔哼了一声,“你来这做什么,看我笑话?” 我瞥了他一眼,上次回家闹,被我收拾了一顿,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想不到竟然在这碰到他,而看着那些东西,我皱了皱眉头,他这是不做倒爷了,改做倒斗了? “这些东西你从哪弄出来的?”从我看到那观音像的第一眼,那股煞气就迎面扑来,连我都觉得心惊,这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老幺,别以为你在爹那得宠,就能管我了?你不够格。去去去,不买就抓紧滚。别在这影响我发财。”他撇了撇嘴,赌气地看着我。 “咱爹还真是说对了,你不往好道上走。要不是看在咱爹咱娘的份上,我都懒得问你。”我说完双眼用力,他的头上雾气浮现。 而这一次,雾气似乎有了变化。在这之前,我能看到的就是一团雾气,如今呢,那雾气竟然分了层次,三层云。 我虽然没搞清楚是咋回事,但我却知道我二哥要倒霉了,他头上的三层云都是黑色,下层黑红,中层黑紫,最上层如黑云压寨,甚至电闪雷鸣。 我看得心惊肉跳,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那观音像看了过去,结果那观音像的煞气,竟然与我二哥头上的煞气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二哥要死了,要被这个观音像害死了。 “少在这装好人,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要我十万块花花,要是没有就抓紧滚,别影响我发财。”他撇了撇嘴,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但比起上次,他眼神闪躲,有点怕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五帝钱,随手在麻袋上扯了一根麻绳按照顺序绑好。 而在绑好的那一刻,我愣了愣,原本厚重的五帝钱,突然有了一丝威严。 没错,就是威严,而刚刚还杀气冲天的观音像,突然间就变得普通了。 我随手把五帝钱扔给了我二哥,他奇怪地盯着我,我说,“你快死了,信不信由你。这五帝钱暂时能保你一命,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想明白了就回家给爹娘磕头认错,我救你。想不明白,等这五帝钱都护不住你的时候,你就死在外面吧。” 说完,我就走了。 …… 第五十三章二哥出事了 之所以把五帝钱留给了我二哥,还真不是念我们兄弟情,完全是看在我爹娘的份上。 爹娘年纪大了,我二哥要真是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嘴上说不管不问,到时候肯定难以接受。 但我又没想管太多,所以让他看着办。有些事人要是没有悔悟之心,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 在黑市转了一圈,临要出去的时候,我碰到了老狗,我问他大黄牙呢。 老狗说,“他啊,走了。” 看着老狗那发财的样,我心里就明白了,这俩家伙肯定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分账了,要不然不能这样高兴。 但我也没揭穿,想到二哥的情况,我问道,“老狗,咱们这也有倒斗的吗?” 老狗快嘴道,“当然有了,咱们黑城光我知道的就有四家,但,咱们这边大多数都是野路子出身,拜的祖师爷姓姚,用的却是特么的炸药。” 随后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什么样的墓,陪葬品是观音像?” 听我这样说,老狗打了个激灵,用力地咽了口吐沫,“大师,您本领高强,我不行啊。墓中观音,那是禁忌,提都不能提,会死人的。”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所以说,他们挖出来,会找一些不懂行的人去卖?对吧?” 老狗奇怪地盯着我,“大师,你怎么懂这些啊。” 我盯着他,老狗稍微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哎,大师,也就是您,要不然我都不提的。陪葬观音那也叫血观音,这玩意本来是镇墓的菩萨,但过了百年那就成凶了。但能镇墓的菩萨,那都是极品,价格不便宜。所以这帮倒斗的想了个损主意,让这血观音饱餐一顿,散散凶气。” 不等老狗把话说完,我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把活人当成祭品?喂给这血观音。” 我之所以有这个反应,是因为陆老爷子那笔记写过这种事。但不是倒斗的观音,而是纹身郎的事。 那上面是这样写的,在这世间有一种职业叫做纹身郎,它能纹鬼,纹妖,只要是它纹出来的东西,那都是活的。 而极品,就是那些被纹身的人。 老狗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活人祭祀,等血观音的凶气散了,那就是最好的镇宅观音,百米开外,没有脏东西能靠近。” 和老狗分开,我就直接回家了。看到我爹娘在看电视,我有点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那五帝钱能撑多久。 但随后,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忍不住看了我娘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快,我恍然大悟了,这件事确实不对劲。 先是我娘唠叨了粮票的事,接着有了我说大钱的事,再然后我娘说家里有大钱,最后是我找到了顺治通宝去了黑市遇到了我二哥。 想下来,我这五帝钱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要给我二哥弄的。 命盘。 这是我第二次想到了这个词,但与上一次不同,我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格子里,而在我旁边,前面,左面,右面,都有同样的格子。 我看到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女人等等。他们分别站着一个格子,有的背对着我,有的正对着我,神情木讷。 我想转身,但非常的艰难,我发现,我只能看到前方,看不到后面,而我余光之中,里面有我二哥,有索菲亚。 这是命盘? 我惊讶了。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我就又回到了现实,我娘正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老幺,你咋了?眼珠子咋都不转了呢?”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去看书了。” 回到我那屋子里,我想着再进入到那种状态,但根本做不到。 而有关命盘的事,陆老爷子没提过,那个方士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玩意有点像是我自悟出来的。 虽然天色还早,但因为这事我突然觉得很疲惫,索性躺在了床上一觉到了下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娘突然来扒拉我,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我娘一脸焦急地冲我说,“老幺,老幺,你快起来,你二嫂来了,你二哥出事了。人好像快不行了。” 我急忙起身来到客厅,看到打扮花枝招展的二嫂在沙发上哭个没完。 我急忙问,“嫂子,咋回事?” 结果我二嫂就是哭哭啼啼的,也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这女人从嫁到我家里来就这样,整天咋咋呼呼的,一旦遇到事,除了哭啥也不会。 “你二哥在医院呢,那边正在抢救,你二嫂说医院那边要交两万,我们现在赶过去交钱。”我爹背这个皮包出来,里面鼓鼓囊塞的,看那应该有两万。 因为命盘的出现,我突然有了一丝新的顿悟。从我清醒之后,我一直想着做个冷漠的人,因为那八年里,我受尽了凌辱,其中有我爹娘的冷漠,二哥大姐他们的不把我当人,外人的冷嘲热讽戏弄。 但等我站在这命盘格中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身在命盘当中,就要受到命盘的影响,有些事都是注定的,哪怕身为方士,我也跳不出去。 起码,现在的我跳不出去。 “爸,娘,你们先去医院救人。”我看了一眼我二嫂说道,“二嫂,你带我去你们家。” 闻言,我二嫂哭哭啼啼地看着我,“去我家做啥啊。” 我皱了皱眉头,“二嫂,我二哥是不是把他那些东西都带家里去了?” 我二嫂眸子怔了怔,撒谎道,“啥东西,我不知道。” 我冷漠地看着二嫂,该说不说,我二嫂长得非常漂亮,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又会打扮,给人感觉像个清纯的女大学生。 然而,这真的是表面现象,能跟我二哥结婚的女人?能是什么好鸟?她虽然不是啥坏人,但绝对跟我二哥臭味相同。 十六七岁就跟了我二哥,抽烟喝酒样样精通,嘴里面也没实话。这就是个精神小妹,不,比不上人家精神小妹,应该说是个小太妹。 “二嫂,你要是想我二哥死,那就别带我去。他的生死,都握在你手里呢。”我认真道。 听我这么一说,我二嫂也不哭了,脸色有些发白地盯着我。 我爹突然发话了,“老二家的,就听你小叔子的话,快点带他过去。晚了,真要出事。” …… 第五十四章神仙打架 我爹都发话了,二嫂也不敢再闹腾,带我去了他们租房。 租房在火车站附近,也是个小院子,但跟我家比起来小多了,而且他们只租了一个屋,一进屋,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挤巴。 能看出来,二哥最近这段时间过得真不咋地。但我也没功夫多想,看向我二嫂问她,“嫂子,我哥带回来的东西呢?” 我二嫂还是有点犹豫,但随后动手把麻袋子找了出来。 “二嫂,你退后点,我自己打开吧。”想到那血观音,我怕二嫂被牵连,所以主动提出。 她点了点头,退到了身后,我把麻袋子打开了。 果然,里面就是二哥白天倒弄的那些东西,我没心思看,扒拉了两下,找到了那血观音。 轰。 哪怕我已经见过了许多超自然的现象,但看到这血观音,也是头皮有些发麻。 这是一尊墨玉色的观音,因为常年灰尘的缘故,上面有着一层灰,所以看起来玉不玉,土不土的。 然而,此时的这血观音,真的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血红血红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活人的眼珠子,栩栩如生。 原本慈善的面孔,此刻看起来,跟鬼神似的,凶神恶煞。 “老幺,你二哥说这玉菩萨金贵呢,能卖十万。小心点,别弄坏了。”二嫂突然说话了。 我冷笑,但没有废话,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事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我二哥二嫂那是同类人,跟他们用正常人的口吻沟通,不会有点一点效果。 眼下,我伸手把那血观音拿在手里,那股煞气,像是活了一般,朝我胳膊缠了过来。 “你当我什么人,真佛都不见我,你也敢找我麻烦!”我脸色铁青,那纯粹的道力护体,闪动着金光。 啊! 刹那间,我仿佛听到了尖叫声,那血观音的煞气缩了回去,身上的血红色也淡化了不少。 看着那血观音仍然血光乍现,我心里很清楚,光这样还远远不够。 “嫂子,我二哥那五帝钱,你知道在哪吗?”我问。 百年怨气,哪能说抹平就抹平的,我想到了给二哥的五帝钱。 “啊,那五个铜钱吗?你二哥说能卖一千多,让我给拆了洗了。在窗台晾着呢。”二嫂说完给我拿了过来。 说实话,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我拿过了五帝钱,看着上面被洗得干干净净,被气笑了。 我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但不代表我不骂人,这个比,还真尼玛的该死,因为他连我的命盘都出现了,兜兜转转的帮他一把,结果呢?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比灵机一动,因为钱把命要搭里面。 我瞥了我二嫂一眼,懒得废话,把五帝钱按照顺序捏在了手里。 嗡。 随后,我仿佛听到了嗡名声,那五帝钱上金光流转,竟然在那颤动。 没等我动手,那五帝钱像是有了灵智一样,落在了那血观音面前,一股威严散开。 五帝钱和血观音的气息相互交融,谁也不肯让步。这惊奇的一幕,连我都愣了愣。 靈! 看到两边势均力敌,我想到了写的那个字,我气定神闲,运转道力,在空中挥挥洒洒地写了个‘靈’字,然后一喝,那字打在了血观音的身上。 嗡嗡嗡。 血观音颤抖起来,在五帝钱和‘靈’字的加持下,它渐渐的弱势。 呼。 随后,那血红的煞气直接被抽了出来,朝我猛地袭来。我一个‘行’字避开,下意识地用手去当。 等我再次看向那血观音,它通体墨玉,慈眉善目,哪里还有半点的血红。 在看那五帝钱,零零散散在四周,威严还在,却也没了动静。 “冯宁,我,我应该没看错,刚才那个玉佛在飞?它在动吗?”我二嫂来到了我身后,俏脸惊呼地指着那玉佛,不可思议。 “你能看到?”我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这玉佛和五帝钱的灵性,应该跟佛像转身一个道理,普通人看不到的啊? “能,我看它从你手中飞了出去,坐在了地上。还有你扔的五帝钱,在那颤动,我以为眼花了,但应该没看错。”我二嫂有些害怕地拉着我胳膊。 我把二哥跟血观音的事说了,二嫂看上去更紧张了,她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眼泪吧嗒地掉了下来,“冯宁,这事怪我,是我跟他说的分家,我想着我俩能把日子过起来。谁知道,他做了倒爷被人坑了。这才找了这么个活。” 我冷漠地看着我二嫂,说实话,我的心里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在我眼里,她哭的不是分家,也不是没赚到钱,哭的是现在的惨状。 而在我修道的那些岁月里,像我二嫂这种人比比皆是,一点不夸张的说,遇到十个有问题的人,十个都是自己造成的。 后来我就明白了,人的命盘是天生注定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命盘几乎不会有改变。就算有,也是位置变了,但命盘注定是不会变的。 而人的命运,倒是自己造成的。准确点的描述就是,人的命运是自己的性格造成的,这个怨不了别人。就像我二哥,天生不着调,做事不稳重,结果就是他经常误入歧途。 “二嫂,我们也去医院吧,我想,二哥应该没事了。”血观音的煞气消了,人应该也就没事了。临走时,二嫂还不忘了把东西装进麻布袋里面。 很快,我们来到了医院,在病房里看到了我爹我娘,还有已经清醒了的二哥。 我娘看到我说,“冯宁啊,你是不是做了啥啊。你都不知道,妈都吓坏了。你二哥在抢救室抢救,下了三次病危通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人就没事了。连医生都说了,这真是个奇迹。” 我爹也松了口气,但他又变成了那古板的样,站在那盯着我二哥,气不打一处来,好在没有开口骂人。 我二嫂直接扑了过去,她也是吓坏了,在那又哭了起来。 倒是我,看了我二哥一眼,又看了我娘说道,“我没做啥,人家医院医术高明。既然二哥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闻言,一家人都看向了我,我爹我娘面面相觑,而我二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低着头,拉过了我二嫂的手,没出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觉得我冷漠无情,所以才有了那种反应。但对我而言,这些都不太重要。 眼下我说是回家,其实是去找了老狗,这件事不能算了,总要一个交代。 …… 第五十五章轰死人 我二哥平日里虽然混账点,但也罪不至死,结果被人拿来祭祀,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我要找到那帮倒斗的算账。 老狗果然有门道,这大半夜的,他在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人给找到了。 我们约在了四中门口见面,老狗跟我一起去的,大半夜天气冷,老狗冻得嘶嘶哈哈的,在那一边跺脚一边跟我说,“大师,等会人来了,就说你是佛子那边的人,事情好解决。” 老狗瘦了吧唧,但这人是个人精。而我把对方约出来,也是给个警告,既然郭毅的名号好用,那就简单了。 我俩正聊着呢,七八个人拿着家伙事就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人,约莫三十岁,长相嘛,按照我们方言来说带劲。扭来扭去的,看上去挺骚。 剩下的都是壮汉,有络腮胡,小白脸,凶狠脸,站在我们眼前,一看都不好惹。 “就你特么的找我们啊?”凶狠脸拱了拱鼻子,手里拎着个棒子,歪着脑袋,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哥几个,收一收,知道你们是干阴间活的,不怕死。这位爷,那是佛子的朋友,找你们来有点事。”老狗也是道上混的,三言两语就把事说明白了。 一听到‘佛子’两个字,这几个人脸色都变了。那凶狠脸尴尬地杵在那,一时间也没了脾气。 “小弟弟,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认识得佛子呢?”女人骚里骚气地盯着我,她倒是很镇定。 老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推开了,我走到几人面前,随后拿过了一人的铁棍。几人突然有些紧张,我看到有人直接掏出了枪。 对此我倒是不意外,这年月的黑城用四个字来形容很贴切,鱼龙混杂。弄把枪什么的,不是稀奇事。 这件事老狗虽然说得简单,但人家也是来者不善,光凭一张嘴想说服这些狠人?那倒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我用道力催动铁棍,搓了搓手指,念叨,“诸法万象,雷神为尊,法令,天雷、神雷、龙雷、水雷、社令雷,以我之名,急急如意令!” 几人看着我,其中有人还是一副讥讽的嘴脸,轰隆隆,但伴随着雷云闪动,这七八个人眼神都变了。 “五雷轰顶?”女人也是见多识广,虽然她说错了,但说得也很靠近了,五雷轰顶和五雷诀在他们眼里都差不多。 “血观音的事,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我冷冷问道。 “这……”女人有点沉默,显然她心里面门清,那是害人的术法。 “哼,装神弄鬼,给你交代?给你特么什么交代?我就不信了?还真有五雷轰顶?”络腮胡死死盯着我,突然掏出手枪顶在了我脑门上。 说实话,我心里面也没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子弹。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站在危墙之下,他已经掏枪了,我怎么会客气。 我运转道力,引雷。 轰! 那雷声震耳欲聋,一道雷猛地就劈了下来,紧接着连我都愣住了。 我。 杀人了。 吧嗒一声,那络腮胡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而他的人呢,被雷轰成了一滩血泥。 此刻,天空那雷云滚滚,伴随着闪电,但在这四周却一片的安静。 呕。 风骚女人再也没了之前的定力,当场就吐了出来,跟随她的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 我也想吐,但我忍住了,故作镇定地盯着他们说道,“还要试试吗?” 女人一边吐一边摆手,“别,别,高人,有话好好说。” “对对对,有话好好说,都朋友,我跟老狗认识好多年了。这络腮胡死有余辜,喂血观音的骚主意就是他出的,活该。”刚才第一个站出来叫嚣的凶狠脸,眼下笑脸相迎。 目的达到了,我收了五雷诀说道,“你们动的那个人是我二哥,这件事,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几人又是一愣,那凶狠脸诧异,“那个该溜子,不,不,冯涛……” 凶狠脸说了半截话,但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瞧不起我二哥,所以才找的我二哥。但因为我这个弟弟,他们很惊恐。 “哥,您看这样行吗?我赔您五万块,东西,我们也都不要了,孝敬您。”女人说道。 我看着女人说道,“这件事过后,离我家里人远一点。要不然,就是不是死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说完我就走了,老狗还在看着地上那滩血泥,他捂着嘴,刚才也吐过了。 老狗看我的眼神也更加敬畏,他倒是会办事,走到女人面前说道,“红姐,电话里我都跟你说了,这位爷不是凡人,你怎么不信呢。钱准备好,你还要给个态度,明天来找我吧,我替爷办事的。” 那红姐深吸一口气,“老狗,有这种爷,不早让我们认识。你藏的真神呢。成,我认栽,就当给爷拜山头了。” 听着他们的话,我知道这件事已经稳妥了。其实最初来的目的,就是想着让他们离我家里人远点,然后给我二哥要点钱,没想到却闹出了人命。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一丁点的后悔,这帮倒斗的,干都就是阴损的事。而在他们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可以确定,他们当中起码四五个人亲手杀过人,这是一帮亡命徒。 所以杀了也就杀了。何况,那是雷劈的,又不是我动的手,就算查到最后,也不会有人信是我引雷把人劈死的。 而从这件事上我心态也有了变化,本来是打算吓唬人的,但真的轻易不能出手了,因为真的会出事。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田道士,那家伙真有点本事,硬抗一道雷居然没事。还能躲过一道雷,就是不知道三道雷,他能不能受得了,要是再能碰到,我想试试。 回到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我二哥就出院了,我娘给他炖的鸡汤,二嫂伺候他。大哥大嫂也没去修理铺,在家帮忙照顾他。 老狗带那红姐来了,原本一脸享受的二哥,扑棱就站了起来,那真的是一脸献媚。 红姐也不废话,给了五万块,还说那些东西都给他了。不等二哥回过神来,红姐突然找到了我,说是有事。 我不太想跟他接触,但家里人多,我怕她把我轰死人的事说出来,两人就来到了院子。 扑通。 红姐就跪在了地上,她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盯着我,“大师,求您救救我。” …… 第五十六章教训老狗 看着红姐,我面无表情道,“我没兴趣。” 陈红咬了咬嘴唇,但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 就在这时老狗出来了,看到这场景,他又转头要进屋。 我声音冷漠地叫住了他,“老狗,你是不是要跟我说点啥?” 昨晚收拾了红姐,一大早他就带人来了我家,然后红姐还弄这么一出,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而老狗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他不该把人带我家里来。 “大师,我,我。”老狗低着头赔笑,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皱了皱眉头,没给他好脸色道,“老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好说话?嗯?” 老狗吓坏了,扑通也跪在了那,直接磕头道,“冯大师,冯大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人带过来,是我贪慕虚荣,是我起了小心思,冯大师,对不起,饶恕我这一回吧。” 我冷笑道,“老狗,看来你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想试试我的底线是吗?” 我神色冷淡地走到了老狗的面前,没有任何动作,就死死地盯着他。 “大师,饶恕我吧,是我,是我想跟红姐走得近点,捞一点钱,所以跟红姐说我跟您熟悉,是您的左膀右臂。大师,是我贪心,我该死。”老狗说完抽自己的嘴巴子,啪啪作响。 我无动于衷,在我眼里面,老狗和大黄牙都一样,不过就是能利用罢了,但眼下,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把这些倒斗的凶狠人弄到我家来了,这是我的底线。 “大师,你们,不熟吗?”红姐站了起来,她意识到被骗了,冷冷地看着老狗。 我没说话,老狗却哆哆嗦嗦地说道,“红姐,对不起,我,我跟大师熟,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狗进退两难吓得直哆嗦,他怕我,也怕这个红姐。 “你们可以走了。”我撵人了。 闻言,红姐和老狗都脸色变了变,红姐瞪了老狗一眼,率先走了。再看老狗,他近乎哀求地跪在那说道,“大师,我,我错了。” 我冷冷地说道,“老狗,你是不是觉得我年轻,所以多忘事呢?你跟大黄牙把刀疤男带我家的事,你不会觉得我忘了吧?” 老狗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又说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这种事,你得死。滚。” 老狗不敢说话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我家,他刚出去,就听到了喊了一声,“红姐。” 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皱了皱眉头,刚才就感受到了外面有人,我猜测应该就是红姐的人。老狗肯定要遭点罪,但我可没有去救他的打算。 这个人越界了,确实应该长长记性。 回到客厅,我二哥突然就从沙发那走了过来,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五万块,朝我笑道,“冯宁,上次是二哥不对,二哥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二哥吧。”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钱,又冷冷的看了他说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看到了有利可图。” 我二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出乎意料地没有翻脸,而是能说会道地说道,“老幺,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弟,要不是亲兄弟,你也不会救我,对吧?” 我摇了摇头,“我救你,是因为咱爹咱娘,跟你是不是我兄弟没有关系。从你在分家的时候拿了我钱的那一刻,你在我这不重要了。我最后叫你一次二哥,也劝你一句,二哥,好自为之,踏实点,别让爹妈操心。” 说完,我直接回了自己那屋,拿起了笔墨写着篆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是写篆书,就是在看文献,再或者就是坐忘修炼。 但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天气有些见暖,然而我在修炼上的进步并不大。唯一的收获,就是那‘靈’字运用得更加娴熟。 以我的理解,这个字有点像‘加持’的作用。有了它的加持我使用的道法威力能增大。另外它也有点‘催化’的作用,道法能更快达到效果。 “冯宁,你二哥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我二嫂来了,手里面抱着那个玉观音。 “是玉观音价格不菲,送给我干嘛?你们转手卖了,那就富裕了。”我有些意外的说道。 “冯宁,自从上次出了事,你二哥就有点怕这玉观音,他不敢卖。”二嫂摇头说道。 “他是不是想卖给我?”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二嫂脸上一红,都有点站不稳了,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二哥说你能降得住这玉佛,肯定也能卖了。” 我冷笑,“二嫂,你最好跟我二哥确认,要是给我的话,我就收了,要是卖给我,那就拿走。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一听要死人,二嫂吓得把玉观音放下就跑了,边跑边说,“冯宁,给你了,给你了,钱我们不要了。” 在沉稳的人,遇到这种奇葩的二哥二嫂也觉得无语,明明是他们怕死不敢卖了,结果还想着在我身上捞好处。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吓唬他们了。 白得了个镇宅的玉观音! 我拿了起来,反复的看了看,上次那煞气被抽干了,如今的这玉观音锃亮,散发着佛性。跟老狗说的一样,这玩意果然是镇宅的宝物。 “不得不说啊,这玩意凶起来,那是真凶啊。要命的。上次连二嫂都看到这玩意动了,要知道这还不是活物呢。” 最近的这段时间,我的道力虽然没怎么见长,但认知却上来了。在方士的眼里,有煞气的物件被叫做凶物。 凶物被分为小凶物,大凶物,极恶凶物,开智凶物,在往上的被叫做‘器’。 而到了大凶物这种,它的所作所为就是肉眼可见了,像极恶凶物,那都能幻化形态的,比如人形,动物等等。 至于小凶物嘛,王远家的那关公算一个,但它又比较特殊,那玩意马上要变成大凶物的。所以,王远也好,老狗也好,看不到它那六米高的幻身,而它又能劈了桌子。 “冯宁,嗯?血观音?”我这正琢磨呢,屋门却突然被推开了。看到来人,我扑棱一下就站起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然! 那个从老阴山活下来的玫瑰! …… 第五十七章金友殡葬 见我这个反应,安然捂嘴轻笑道,“冯大师,你不会把我当成老阴山的那东西了吧!” 说完,安然还朝我呲牙,双手提在胸前,在那装鬼。 我无语了,确实有点应激反应,哪怕近期的我实力大增,我觉得都对付不了那东西。 “你有事吗?”我直白地问道。 安然看了我那玉观音一眼,又朝我直翻白眼,“你救了我一命,我说了,我会报答你的,那,这个给你。” 我这才看到,她手里面拎着个箱子,看上去有些重。 等她把箱子放在炕上打开,我愣了一下,里面竟然全都是金条。 “你救我一命,价值一百万的金条,我们两清了吧?”安然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你是懂因果的。” 闻言,安然笑了笑,“你还真是个财迷,对了,你应该不是倒斗的吧?从哪弄的血观音呢?” 看在价值一百万黄金的份上,我说了来龙去脉,安然绣眉轻拧,“那真是太坏了,拿人命去喂养血观音,这种人,离远点。” 我没在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啥,说白了,我们俩人不熟。 于是这气氛有点尴尬,好在我娘来了,说是饭好了,而她也非常地喜欢安然,饭桌上一顿刨根问底。 安然倒是莫名的好脾气,我娘说啥,她都乖乖地回答。但饭还没吃完,高大山突然拉着高月跑了进来,上来就指责我说,“小冯宁,你对我家高月做了啥?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一头雾水,吃了口饭,瞥了高月一眼,结果这一眼下去就看出了问题。 高月双眼空洞,神志不清,跟个行尸走肉似的。 “老高啊,你啥意思啊?我家老幺这一个月多月都没出过门,能把你家高月咋地?”我娘这句是公道话,我这些日子确实没出门。 “哼,不是你还能是谁?咱们村里,就你家小冯宁神神叨叨的,我不管,要是不把我家高月弄好了,这事没完!”高大山抱着膀子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那耍赖。我爹我娘想说啥,但被我拦住了。我说道,“高叔,你带人先回去,我吃个饭就去看看。” 高大山瞥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安然,这才说道,“这还差不多。” 高大山一走,我爹有些生气了,“老幺,我看这老高就是因为没把高月嫁给你在这个无理取闹,你不用搭理他,一会爹收拾他。” 我娘也附和,“就是,前两天去菜市场买菜,见我连招呼都不打,什么人呢!” 我说道,“爸,娘,高月真的碰到麻烦了。” 听我这么一说,我爹我娘愣了愣,随后我爹认真道,“老幺啊,你高叔是我发小,这人虽然缺德,但高月那孩子不错的。你帮忙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道,“爸您放心,我都明白。我出事的那几年,高月对我也不错。” 说实话,对于高月我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自从见了一些美女,我觉得高月就没那么漂亮了。但她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在我被嫌弃的那八年,高月给我塞过糖,帮我擦过嘴角的口水,她从来没有像别人那种异样的眼光看我。 这是个好姑娘。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话了,她爸说啥她就听啥,但凡她有点自己的想法,我们可能都成了。 当然,这些话有点马后炮了,我吃过饭就去了隔街高家裁缝店,安然也跟了过来。 一进屋,高大娘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就要跪下,我急忙扶着她。 高大娘一脸哭丧道,“冯宁啊,这都一个月了,我姑娘不知道咋了,痴痴呆呆的,叫她也没有反应。你当过傻子,这症状你知道,你快帮帮忙吧。” 高大娘农村妇女出身,一天学没上过,但该说不说,你听听这叫人话吗? 一旁的安然都惊呆了,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高月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运转道力。 在高月的头上,我看到了三层薄雾,若隐若现的,但都很干净纯白。 我又检查了高月的身体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异样。我低头想了想,气运没有变化,这跟王远当时的情况一样,不是自身的问题。而体内也没有怨气脏东西,说明她不是招了啥。 我猜测,她应该是中招了,人为的。 “高叔,婶子,这种情况多久了?”我问。 “有一个月了,清明烧纸没几天,她就变得有点迟钝。这孩子本来也不乐意说话,我们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越来越严重,这两天像是个傻子,对,跟你当初差不多。”高大娘叹气道。 说实话,我是真憋屈,忍不住说道,“婶子,我问啥你说啥就行,不用说没用的。” 高大娘点了点头,但从她的态度上来看,根本没发现我在点她说话难听。我心想,这种人真好,肯定没有烦心事。 倒是一旁的安然,在那憋笑,要不是情况特殊,她都快笑出声了。 “她这段时间都去过哪?烧纸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我又问。 “这个,清明前让她买过金克子,你高太奶托梦,说想要几个丫鬟,又让她买了两个纸人丫鬟,还烧了个大哥大呢……”高大娘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问我,“冯宁啊,你看事准,我家姑娘是不是招啥了?还是你高太奶他不满意啊?” 我瞥了高大娘一眼,心情有点复杂,我不太明白,她为啥说话总是罗里吧嗦的,总不说重点。绕来绕去,又说到了看事上面? 在看一旁的高大山,竟然能做到不插话?这也是真厉害。 “在哪买的金克子?”金壳子,就是纸做的金元宝,在我们这很常见。 高大娘还想说话,我却看向了高叔,“高叔,在哪买的金克子?” 高叔想了想说道,“隔街的金友殡葬。”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高月一眼,我猜测,这事应该就跟这金友殡葬有关系了。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对方是刻意在清明左右下的手,就是让人误会看事的那一套东西。至于对方什么目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了想说道,“高叔,你们看好高月,别让她乱走,我去金友殡葬看看。” …… 第五十八章邪修 “哎我说,你们东北人可真够有意思的。”从裁缝店里出来,安然突然来了一句帝都话,然后这女人捧腹笑了起来。 我有点无语,倒不是觉得丢脸,而是对高大山一家子都很无语。平日里高大山咋咋呼呼的,在我爹面前一副当家做主的人设。 眼下真没想到,在高大娘面前,连个屁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高大娘做主。然后呢,高大娘这人还总说些没用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黑城说大其实也不大,总共就一个区。隔了两条街,也没多远,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就找到了金友殡葬。 在殡葬地门口还立了个白牌子,上面写着‘一条龙服务’。 我跟安然走了进去,里面琳琅满目的殡葬用品,有纸人,黄纸,香,烧制用的铁盆,叠金克子用的方纸,几块钱到几个亿的纸钱等等。 东西倒是很齐全。 一进来,倒是没看到老板,在那狭小的过道尽头,听到了有人忙碌。 “我总觉得很不舒服。”安然笑了一路,结果进了屋里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拉着我的衣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哪不舒服?”我倒是没这种感觉,但也觉得怪怪的,可我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我还以为是这种地方阴气重,所以才不适应呢。 但听了安然这么一说,我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被人盯着。”安然紧张地拉着我的衣袖,又补充道,“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谁啊?”安然话音落下,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人皮肤黝黑,个子中等,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 “你好,你是老板吗?我想买点大黄纸。”安然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她很紧张。我则是朝着这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安然,随后又看了看我,他随手扒拉了两种大黄纸说道,“这个三毛五一捆,这个质量好点,五毛一捆,你要那种?”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么贵?去年不才两毛多一捆吗?” 男人瞥了我一眼,“哥们,这还贵啊?现在票子都作废了,啥啥都涨价。两毛我进都进不来。再说了,烧给自家人的,这都嫌贵,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点头道,“那倒是,先给我来两捆五毛的吧,等会回去问问我娘,要是不够,晚点我再来。” 从金友殡葬里出来,我手里多了两捆大黄纸。但眼下,我的注意力都在安然的身上。来的时候她面色挺好的,结果从里面出来,那脸色蜡黄,像是病了似的。 “感觉好点了吗?”我问她。 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多了。”随后她又说道,“这家店肯定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我先送你回我家,晚点我再来看看。” 说实话,还多亏安然跟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不觉得这店有啥大问题。 但现在起码我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家店的问题,跟女人有关联。 把安然送回了我家,我娘看我带了两捆黄纸,也是疑惑地问我干啥,我随便的敷衍了过去。然后下午的时候,我又去了裁缝店一趟。 我问高叔高月出事前,有没有什么症状,高大山仔细想了想,说高月当时很难受,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我确定了,这件事跟金友殡葬肯定有关系。 但这件事我还是想简单了,晚上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结果就是啥也没发现,又带了四捆黄纸回家。再说那老板,人家似乎也没问题。 一来二去,我在这金友殡葬蹲了三天,结果一无所获。倒是安然那天回去后病倒了,在我那屋住了一宿,结果第二天人又好了。 “太奇怪了。”早上,高大山又来找我,这次没了之前的强势,哭丧个脸,问我高月到底能不能好了,这要是不好,咋嫁人呢。 我随口把他敷衍走了,饭桌上,我看着在我家住了几天的安然,也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确实很奇怪,难不成,高月真的是碰到东西了?高月她太奶回来了?”安然对我的实力倒是没有质疑,见我没三四天没找到疑点,她也疑惑。 我摇了摇头,“要真是那些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现在奇怪的有两个点,第一,那金友殡葬我反复去了七八次,不管白天晚上,我都没看出来问题。那老板也没问题。第二,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跟当初高月的症状一样,但你第二天就没事了,她到现在都没好,怪事。” 修道有一段时间了,我也从一个野路子逐渐地步入正轨,期间遇到了不少违背常理的邪乎事。而三四天没有一点头绪,还是头一回。 安然摸了摸下巴,突然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调查的方向出错了?这种事在我们寻找洞天福地的时候倒是很常见。换个思路,也许就解决了。” “嗯?”我有些顿悟地看向安然。 她又说,“也许有些不起眼的东西,就是破局的关键。” 安然说完这话,我俩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异口同声,“观音。” 说完,我俩连饭都不吃了,直奔我那小屋,安然这段时间虽然住在我那屋,但东西啥的都没动过。那观音被我放在了炕上。 我拿了起来,跟安然对视了一眼,“应该就是了,这观音镇宅,百邪不侵,你中招了,它给化解了。” 安然点头,“嗯,应该是这样了。那现在我们是先救人,还是先调查?” 我想了想说道,“先救人吧,金友殡葬我蹲了三四天也没结果,我需要换个思路去对付那边。而且,顺便验证一下我们猜测的对不对。” 晚上,我从高家把高月接了过来,安然陪她睡在了我那屋。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跟我们猜想的一样,高月没事了。 只是撞到我进屋查看她的情况,高月满脸通红,羞答答的,那样子有点像个小媳妇,看得安然眼睛都直了。 然后安然这女人又开放又坏,当着我的面撩高月,弄得高月潮红,直接喘了起来,看得我都差点道心不稳。 心中暗骂,这死女人,真以为爷们没见过世面?毛熊国大妞我都玩过。 玩归玩闹过闹,正事要紧,很快询问起了一些事。听了高月的回答以后,我突然意识到先救人是最正确的决定。 这件事确实不是出在人那金友老板的身上,而是那些纸人出了问题。 而这次。 是我第一次碰到邪修。 …… 第五十九章人间烟火 高月说的情况跟安然经历的差不多,两人都是在进了金友殡葬之后,觉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加速,等出来以后昏昏沉沉的。 但她的直觉比安然的要准,她说她感觉到了纸人在盯着她,她看到了纸人的脖子在扭动。当时吓了一跳,以为是错觉呢。 等到晚上回到家,她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然后脑子里一直听到有人呼唤她,让她却金友殡葬,说着说着,高月的脸通红通红的。 “去金友殡葬做啥?”看着高月的反应,我也疑惑了。去那脸红个什么劲? “它说,去哪陪它睡觉,让我做个完整的女人。”高月说完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跟安然都有些诧异,但我俩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我又继续询问,“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高月想了想说道,“是个纸人,但也好像是那个老板。我有点记不清了。”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金友殡葬很邪门,纸人要睡女人,这就是个祸害。 把高月送回了家,高大山见高月醒了,那叫一个高兴,还拉着我要喝两杯,但我找了个理由就给推脱了。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但这金友殡葬的事离家太近,又害了我熟人,万一哪天害到我家人呢?所以不能不管。 我准备晚上下手。 安然吃过亏,但这女人好奇心也重,说什么要跟着。我想了想,就让她把血观音带着,事实证明,这局想破要指望着观音。 清明过去都一个多月了,但街道上烧纸的人还是很多。东北这边就这样,观念里中秋和新年烧纸一板一眼,清明节倒是没那么注重。 有点想什么时候烧就什么时候烧的意思,所以都这会了,还是会陆陆续续地有人烧纸。 我们这边有个习俗,烧纸的时候要写地址,还弄出个什么地府银行,然后要找个十字路口,寓意四通八达,最后嘛画个圈,撒点酒,意思就是给圈里面的人烧的,别人别想抢走。 有些老人还会把烧着的纸钱往外扒拉几张,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别抢,意思就是给那些捞不到花花,别拿我们家的。 前往金友殡葬的路上,烧纸人的很多很多,在这夜色下,那通红的火焰四周围着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边的人真能收到吗?”安然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我倒是很理性,在我眼里面人死了就是死了,要是还能留下的,那准是个祸害,就像我三婶他娘。 哪怕我见过阴间码头,我却依然不相信‘鬼’的存在。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认,这些烧纸的人,烧的是一种思念,对过往人的念想。 “哦。”安然突然很失落的看着远处的火焰,那火焰在她眼中跳动,似乎有些伤感。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人活着的时候对待好一些要比死了烧纸强。我觉得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没了,不存在了。但这个世界是有炁的,炁也为气,气不消,就成了怨气。也就是祸害了。” 我又想到了三婶她爹,想到了它报复的那个场景,那团怨气,到现在我都觉得震撼。到底是什么样的恨意,能让它化作怨气缠着结发夫妻几十年,然后宁可灰飞烟灭也要报复。 安然没说话,我也有些沉默,哪怕我现在都是修道的了,但这个话题似乎也很沉重。我又看了一眼那四通八达的街道,那些人拿着小棍扒拉着火焰,随着火焰越来越旺,嘴里面碎碎叨叨的。 我竟然看到了烟火之中,那人间的烟火味,仿佛,他们周边真的有亲人在聆听。 在街道待了几分钟,我跟安然就去了金友殡葬,这个点了,里面还点着灯,有人进进出出,我俩也就跟了进去。 老板正跟客人卖货,我跟安然趁机四处看,而安然因为有了血观音在,这次倒是没有症状。 我一抬头,在棚顶的货架子上,整整齐齐地坐着一个纸人。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没错,他们四个都在看向安然。 对,就是在看安然。 这纸人蓝衣服,蓝裤子,眼睛是一条黑杠,没有鼻子,但却有着鲜红的嘴唇。 很难想象,我竟然在一个纸人的脸上看到了色欲,它歪着脑袋,跟人一样在打量。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纸人突然动了一下,一双眼睛朝我看了过来。 这次它没有表情了,而是很怪异地扭着脖子,斜着眼睛盯着我。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邪修。 紧接着方士的记忆像是解锁了一样,事情突然就变得明了了。 我是遇到了邪修的邪术了,这是‘采阴补阳’的一种邪术,传承少说五百年以上。 对方利用阴气重的地方,布了个采阴阵法,男人因为阳气重,不会中招。但女人本身就是阴体质,入了阵法就会被像是病了一样,然后被邪修控制,最后被邪修当成炉鼎采阴。 而越是没有经历过事的女人,效果就越好。所以它盯上了高月。 而后,我突然有了一个疑惑,安然也中招了?那就是说安然的身子也干净? “我脸上有东西吗?”见我看她,安然奇怪道。 “没啥,我知道怎么办了。你把血观音给我就行。”我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纸人,说来对方也倒霉,破这种阵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佛性的东西。 刚好这血观音是最有佛性的,我拿了出来,在观音上写了个‘靈’字,朝着那纸人一抬手。 那纸人想要逃,但为时已晚,它脑袋一歪,突然就瘪了。 随后,我看到了一丝暗红的血气,顺着门缝要溜走。 这是控制纸人的精血,我哪能让它跑了,一股道力就抓了过去,等拿在手中,直接灰飞烟灭。 “啊……” 接着下一秒钟,店老板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几个顾客急忙扶住了他。 “那种感觉消失了,你刚才做了什么?结束了吗?”安然惊奇地盯着我。 “跟我想的一样,这家店的老板没问题,纸人有问题。我把它废了,这件事应该结束了。”我点了点头,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又把血观音递给了安然。 虽然我说这件事是结束了,但实际上也不算结束了,因为那个邪修还在。但我烧了他的精血,他起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不过来。 至于找他,人家在暗处,肯定不好找。这也算是个教训吧。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倒是安然就是来给我送黄金的,她又在我家待了几天然后就走了。 而后,红姐又来了,我才知道她叫陈红,她惹了大麻烦倒在了我家门口。 来的时候人已经要不行了,我出手救了她,结果在她背上我看到了一幅画,一幅跟我从王远家里拿来挂在墙上一模一样的画。 而想要她命的那个人名叫张坤,外号八面佛,那是当时整个黑城的土皇帝,没人敢惹。 她想把陈红做成人皮蜡烛。 …… 第六十章聪明到极致的女人 事情是这样的,安然走后,我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生活,每天看看书,练习道法。 除此之外,我还对从王远家拿来的两幅字画感兴趣。两幅画,一幅是山水画,另一幅是美女画,没有落款,但画工深厚。 而我之所以会痴迷,画工其实是次要的,我又不是什么民间大师,看不出个所以然。而是这两幅画中,我都看到了八卦风水。 在我的眼里它们根本不是两幅画,更像是两张风水八卦图,活灵活现的,非常的立体。 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反正很吸引我。 这会已经五月中旬了,天气也见暖了。但东北这地界,特别是黑城这边,就算见暖了,也仅仅是温度上暖了些,但依旧是寒风刺骨。 那天一大早,我娘突然惊叫,我急忙跑了出去,看到她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进来。 我一看,这不是那个红姐吗? “娘,咋回事?”我搭了把手,把人先扶进了屋里面。 “俺出门就看到了这姑娘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我一看,这姑娘那天来过咱家,看过你二哥。”我娘说。 我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害过我二哥,做的又是倒斗的生意,所以我对她喜欢不起来。这也是上次她求我事我没答应的原因。 我不想跟这些人接触,但没想到还是有了接触。 “送医院吧。”我娘说。 家里没人,我爹跟我大哥大嫂他们都去铺子了,所以我娘只能问我。 我摇了摇头,红姐的情况已经危机了,现在送去医院根本不赶趟。虽然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但人不能死我们家里,眼下也不能把她扔出去,我对我娘说道,“娘,你先去大哥帮忙吧,我能救她。” 我娘有些担心道,“那,行吧。” 我之所以让我娘走,是不想我娘沾染这因果,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把红姐抱到了我那屋炕上,她身上都是刀伤,我第一步先要止血。 修道这么久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我运转道力,道力流淌到那伤口上,这件事很容易的就办成了。 接着我拿出了玉佩,把道力注入其中,加持‘靈’字,一股淡绿色的气息流转在了红姐的身上,很快,那些伤口就结了疤。 原本红姐毫无血色的脸上,渐渐地恢复了红润,呼吸也跟着均匀了。 “嗯?”本来我打算清理一下血迹,然后给她盖上被子,结果一翻身,发现她背后被刀砍过,她背后的纹身露了出来。 我怔住了,这纹身居然跟我那美女画一模一样。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我扯开了那被砍开的衣服,纹身越来越清楚,我拿过墙上的画作对比。 主体是一个古典的女子坐在化妆台那梳头,她看上去端庄,落落大方,画得惟妙惟肖。而在这女子的一侧是窗户,能看到小河,柳树,自由飞翔的两只燕子。 果然是一模一样! “冯,冯大师。”红姐醒了,她趴在那,露着后背,那酥胸狠狠地压在我家炕上,都快撑爆了。而因为衣服被刀砍过,我看得很清楚。 “嗯。”该说不说,这女人虽然骚,但骚得真有东西。但我好歹也是修道的,定力还是有的。我咽了口吐沫,尽量保持那老气横秋的样。 果然,红姐也没看出啥,而是趴在那问我,“大师,我,我能坐起来吗?还是您喜欢我保持这个姿势。” 我倒是没想到红姐会这样说,我又看了看她背后纹的画,随手把手里的画又挂在了墙上,把被子扔给了她说道,“你坐起来说吧。” 红姐点了点头,起身把被子裹在了身上,蜷缩在角落里。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说了句谢谢,然后我盯着她说道,“你很有心机。” 红姐拿喝水来掩饰自己。 我又说,“说吧,为啥故意跑到我家门口?” 我眯眼看她,我心里很清楚,她出现在我家,肯定不是偶然,而是她故意的。 这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狐狸’。而我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太聪明了,谁都可能会被算计进去。 所以那天我才会教训老狗,把这种人弄我们家来?能有好事? 见瞒不住了,红姐扑通又跪在了炕上,然后给我磕头,“大师,求您救救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她丰润的身材跪在那,酥胸微微颤抖,那完美的身材近在我眼中。这女人,太有料了。 特别是那骨子里的骚,但凡是个男人都架不住。 然而,此刻的我有些火大,完全没有心思想那些东西,我冷漠道,“我上次已经说了,我不想跟你有瓜葛。你这种人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又做的是损阴德的买卖,要不是因为我二哥,我不会跟你沾染任何因果的。救你一命,已经可以了。” 我拒绝了。 对于因果这东西,其实我不怕的。因为修道之人,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因果算个毛? 但我得考虑我家里人。 “大师,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怕我给您家里人带来麻烦。但我保证,只要您救我,对您有天大的好处,天大的机缘。您不是一直想要文献资料吗?不管是道家的,佛家的,千年前的,五百年前的,我都能弄得到,而且我跟您保证,我弄的文献资料,绝对是真品!”她似乎早有准备,跪在那说道。 我愣了愣,我承认我心动了。我在看向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女人是一把双刃剑。我只顾着规避因果,却把她的行当给忘了。 她说的这些还真的做得到。 我沉默片刻,知道自己被拿捏了,眯了眯眼睛说道,“看来你在老狗那套了不少消息,对我很了解。”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连我都不得不感叹她的厉害之处。 她拿命破局,只是为了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 之前的厌恶一扫而光。 我欣赏她了。 “大师,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求您给我一条生路,感激不尽,当牛做马。只要您愿意,我身子都给您享受!我只想活着!”红姐卑躬屈膝地跪在那,姿态放得非常低,我能感觉到,但凡我说要她,她现在会毫不犹豫地脱了。 而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能量居然如此恐怖,能让一个女人脸都不要了。 让我有一种当了王的感受! …… 第六十一章来龙去脉 在我看来,老狗的人脉消息已经够广了,而这陈红的能量比老狗还大。 最重要的是她提出的条件我动心了,我盯着她,我说道,“你起来吧。你的事,是不是跟你背后的纹身有关系?” 听到纹身,陈红浑身颤抖,她微微抬起头,那丰满的身姿一览无遗。 陈红点了点头,“大师,您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眼墙上的美女图说道,“因为我这也有一幅。” 陈红抬头看去,俏脸突然就白了,她蜷缩在角落,面目惊恐。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把她经历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陈红是东北吉省人,原本是个唱二人转的女演员。但在十六岁那年,因为认识了一个社会大哥,跟着对方做了倒斗的生意。 一来二去,因为她能力出众,在业界内就混开了,也就有了自己的生意。谁知道有一天大哥找她倒斗,结果等下去了才知道,这是那大哥给她做的局。 在下墓之后,大哥把他带到了墓中,在一口漆黑的棺材上,让人在她背后活生生纹了个身。 之后那大哥就放了她,但在近期,那大哥一直在找她,要扒了她的皮做蜡烛点冥灯。 听到这里,我也是皱了皱眉头,这事陆老爷子的笔记里有记载,人皮蜡烛点冥灯,这是阴功,有人要长生。 而那个被做成蜡烛的人,永受冥火煎熬之苦,生不如死,死不如灰飞烟灭。 这是最毒的一种法子。 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做这种事的人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是皇帝,掌控他人生死为乐,残忍暴君。 而他口中的大哥我也听说过,张坤,人送外号八面佛,手底下几百个亡命徒,传言他杀过人,没人敢惹的一个狠角色。 我皱着眉头看向陈红,正如我想的那样,这个女人是个很麻烦的角色,但我没想到居然这样麻烦。 陈红有点不敢看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大师,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我知道那人皮蜡烛,一旦被做成了,那就是下油锅,生生世世都要煎熬,我不想死。” 我心里很清楚,当我没反对这件事,因果已经有了。什么是因果,这个没法去解释,可以说是起因和结果,也可以是结果然后推起因。 非要有一个恰当的说法,那就是‘蝴蝶效应’,一个蝴蝶引发的一场龙卷风。 过往的一件事,促成了现在的结果,现在的选择,未来会有一个结果。而结果可以是好,可以是坏,因果嘛,坏的结果偏多。 所以道家常说不要沾染因果,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结果。因果越多,结果也就越多。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倒是坦然地接受,谁让我对这女人说的事有了私心,那就要承受这因。我看着她说道,“这画有啥说法嘛?” 我要弄清楚人皮蜡烛跟王远拿的这画有啥联系。 陈红说,“大师,这幅画似乎就是当初下墓时,纹身师拿的那一幅。” 我一愣,随后又指着另一幅问道,“这一幅呢,你有印象吗?”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两幅画里都蕴含道法八卦,我在想是不是同出一地。 陈红摇了摇头,“大师,这一幅我没有印象。”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沉思,很快一个思路在脑海中形成。人皮蜡烛需要照着这幅画纹身,然后采阴,等到了一定程度,再把这张皮拿下来做成蜡烛被人所用。 这样想的话,一些疑惑就解开了。 应该就像是陈红说的那样,这幅画就是纹身师用来纹在她身上的那一幅。至于另一幅,或许有关系,也或许没有关系。 如今唯一的疑问就是,有了这人皮蜡烛真的能长生吗? 我想了想又问道,“你这身的伤,应该不是自己弄的吧?” 陈红怔了怔,随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大师您误会了。来您这确实是我故意的,就是想跟您做成这笔交易。这一身伤是张坤派人抓我弄的。” 陈红应该是因为被我看透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随后,陈红却惊讶地坐了起来,当着我的面把衣服扒开看来看去,她惊呼,“伤呢?怎么结疤了?大师……” 我有些无语了,这女人怎么说扒就扒衣服,我说道,“嗯,是我出手救治了。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找一件先换上吧。然后,你带我去找张坤。” 听到要去找张坤,陈红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看得出来,她是真怕这男人。 我却平静道,“这件事应该有一个了结。” 我这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既然我想从陈红这得到好处,那就是做出了选择。我不能等着事找上我,那样会牵连到我的家人。 陈红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中午,陈红在我家吃的饭,对于这个又多出来的女人,我爹的反应不大。我大哥大嫂也在,也是打量她。 见她穿了我的衣服,我爹那眼神是变了又变。等吃完饭把我拉到一旁说道,“老幺啊,这姑娘应该不小了吧?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我觉得前两个挺好,年龄啥的跟你差不多,这个虽然也好看,但跟你不太配。” 听了我爹的话,我差点没把饭喷出来,我要是没想错的话,他口中的前两个应该是黎雅和安然,我这才明白家里人为啥看我是那眼神,感情以为我把陈红睡了。 我忍不住看了我娘一眼,我心想,娘啊,早上这女人浑身是血你忘了?这咋就研究起了我俩的婚事呢? 我哭笑不得地跟我爹解释,“爸,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社会人,身上还有纹身呢。她被人砍了,我救了她,所以换得我衣服。” 我也不知道我爹听没听我说话,就看他眼睛一横,来了一句,“有纹身的可不行。不是好姑娘。” 说完就把手背在身后哼歌小曲走了。 看着我爹离去的背影,我的感受挺大的,在我眼里面,我爹以前就是个老顽固,脾气倔,要面子,一根筋,还是个大男子主义,他说啥是啥。 但人的变化就在一瞬间,那天晚上我爹跟我聊完,他像是变了个人,虽然还总会板着个脸,但似乎接受了自己老了的事实。 能听进去我们说话了,还总是哼着小曲溜达,就好像是……被夺舍了似的。 这边吃完饭,我跟陈红去了豪情洗浴中心见了张坤。 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这个人给我的感官强烈,我内心地反复提醒自己,这个人很危险。 他是同道中人! …… 第六十二章凶狠的八面佛 豪情洗浴中心,总共五层,位置在黑城最繁华的城中心。这会还没有寸土寸金的说法,但因为这家洗浴中心是八面佛开的,所以总是有一层神秘的面纱在里面。 在东北这地界,有些事越传越邪乎,加上一些混混喜欢自吹,来过这洗浴中心几次,把自己吹成了八面佛的小弟。 久而久之,张坤八面佛流传出了各种故事,什么杀人沉江,一人拿着两把刀从南街砍到北街,彰显他的厉害。还有就是洗浴中心的五楼,说是人间乐园,从来没人进去过。 之前我也有听过这些事,觉得这地方挺玄乎的,等跟着陈红来到五楼,那层神秘的面纱也就没了,说白了,就是个装修奢华点的办公室。 这么一看,吹嘘的成分太大了,我形容的话就两个字——夸张。 但张坤这个人,看他的第一眼,倒是觉得有些事恐怕是真的了,这个人,可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 张坤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矮,一米六左右。但他有着一张识别度极高的脸,脸上坑洼不平,横肉丛生,让人望而生畏。 他身穿西装坐在沙发上,身边搂着四个花枝招展露肩的女人,嘴里叼着雪茄,女人喂着红酒,纸醉金迷的。 看到我们进来,张坤吸了口雪茄,他抬眼,带着死亡味道的眼神看着陈红,“陈红,你以为你混成了所谓的红姐,就能跟我抗衡了?要不是你背后那皮还没熟,我早特么就下手了。” 说完,张坤用力的捏了一把身旁的女人,那女人面色潮红,却不敢发出声音。 陈红在见到张坤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那种惧怕从眼神到骨子里,她的脸惨白,强忍着呕吐,“张坤,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张坤冷笑,“放过你?陈红,我可是花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养成了一张制造道器的皮子,你现在跟我说过放你?你是想让我再等十年?等其他皮子成熟?” 张坤的手突然用力,一旁那女人差点没疼的晕厥过去,一张手印印在她的胸前。 他起身走到了陈红面前目空一切的狂笑,“陈红,你应该觉得庆幸,整整三百年了,没人见过道器,你能成为其中一部分,是不是应该庆幸。” 陈红被的吓得双腿发软,求救的看向了我。然而张坤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那种狂妄,吓得沙发上几个女人都不敢直视。 “人皮蜡烛点冥灯,膝下无子寻长生,阴间码头皆过客,逆流轮回似酒终。”我突然想起了老爷子笔记上的完整记载,当时只是清晰的记住了前两句,而老爷子也是特意指明了前两句。 他的理解为,这是一件阴损的事,这种人狂妄无知,想借着冥灯去探寻长生之路。甚至因为这个理解规避了后面两句,以及膝下无子。 但听了张坤的话我突然恍然大悟了,这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是要把人练成‘道器’,他是要逆天而行要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人没有香火! 因为码头皆过客,只有拿着人皮灯笼逆流而上,才有一线生机。哪怕死,大不了还能轮回呢,也要抓住这一丝机会。 张坤的脚步突然停住了,那张坑完不平的脸来到了我面前,凶狠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坤那凶狠的气势带着煞气,换做其他人,恐怕站都站不稳。 但我却面不改色地看向他,“你无子,这样做,无非是求子。” 张坤用力地抽了口雪茄,把烟雾吐在我面前,那张脸变得越发狰狞,“普天之下,能看到这一步的人,没几个了。起码在这东北,没几个人能看到这一步。俗人,只看到长生,然而这世间哪有长生,香火,便是长生。道友谁的门下?” 说实话,在张坤说出这番话之后,我是有些激动的。我能感觉到,我和张坤肯定是同类人,只不过我们选了两条不一样的路,所以有点惺惺相惜的触动。 但我们在本质上又完全不一样,他走的是邪路,这算不上什么不归路,而是他的道心不稳,杂念太重,已经不认长生道统了。 准确点说,他还在用着道法,但已经不是道家的人了。 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说道,“我去过阴间码头了,那是一片汪洋,时间逆流,根本没有过客。” 张坤突然攥紧拳头,朝着我怒吼,“不可能。”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激动,因为没有过客,就意味着他做了十年求子的事,根本就是一件不存在的事,这种打击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我没说话。 张坤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的脸依旧狰狞,但那眼神中的情绪却很复杂。因为我的这一句话,已经击溃了他的道心。 他深吸一口气,头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我能看到里面有血水,这人已经成魔了。 半天,张坤才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哼,我知道,你应该就是陈红找来的救兵吧。你想骗我放过她,对不对?” 我摇头,“你应该见过摆渡人吧?你没去过阴间码头?” 张坤错愕,“你真去过?” 我点头,“去过,在哈城的一个食杂店。那女人点了一炷香,我就跟着进去了。黑漆漆地,一片汪洋,然后啥也没有。求子,你这法子不行。” 张坤动摇了,但表情阴狠道,“那你有办法吗?” 我看了张坤一眼,随后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很好解决,我说道,“倒是有一个办法。” 张坤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我说道,“我觉得你不生,是因为你身体问题,而并非邪魔术法能解决的事。” 张坤愣了愣,冒出来一句,“你的意思我不孕不育?” 说完,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那样子非常的抗拒。 我说,“我应该可以治。” 我之所以冒出这样的想法,完全是我不相信求子这种事。在我这,人道是人道,人是人,天道是天道,根本不相干。 至于生不出孩子,那应该就是体质上的问题,上天赐子这种事,实在有点扯了。 有人会说风水积德真能求子,这个到后来我有验证过,这玩意跟愿力差不多,因为前人改变风水,后人得到了类似于愿力的气息,体质发生了改变,所以有了子嗣。 但说到底,还是体质的问题。 本来凶狠的张坤,眼神一下子都清澈了,“道友,真能?” …… 第六十三章陈红措意了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你可以说他没钱,也可以说他没能力,但是在生育这一块不能提,提就急眼。 但当你说能治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清澈的,是友好的,是相信的。 到了张坤这种地位的人,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他死死地盯着我,等我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也不是傻子,直接提出了条件,“可以试试,要是治好了的话,放过陈红,从今往后我们毫不相干。” 说实话,我还是年轻,说这种话有些幼稚了。当我跟陈红来到这豪情大洗浴见到张坤,后面就注定了因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先说眼前的吧。 张坤眯了眯眼睛,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威胁道,“治好了,当然皆大欢喜。治不好,她得死。” 我没说话,也没去看陈红,眼下我跟张坤能交流上,这是因为我真的有本事。陈红嘛,她没得选。 我掏出了玉佩,张坤看到后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但很快又收敛了,我也没在意,运转一股道力,那淡绿色气息没入张坤体内。 轰。 但随后,我却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我竟然能跟这玉佩交流了。当然,这种交流可不是什么说话,而是我能感知到那股气息在如何治愈张坤。 我看到张坤的体内竟然被一只黑红色的蜈蚣盘着,他在吸着精气睡觉。 这是南疆的蛊? 有关蛊的事,我还是在书上看到过,南疆有蛊,五毒为尊,女子善养。女子破身,蛊入男身,终身纠缠。倘若男子背叛,不得好死。 还真有这玩意? 随着那淡绿色的气息没入,那蜈蚣惊醒乱窜,但最终还是被绿光吞没。 等我从那种状态回过神以后,我知道张坤应该是没事了。 “好了?”张坤疑惑地看着我。 “嗯。但我有个疑问,道友去过南疆?见过南疆女人嘛?”我问。 “没去过南疆,也不认识南疆女人,这跟我的问题有关系吗?”他疑惑。 “或许有吧。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人皮蜡烛点冥灯的邪术,也不是北方的邪术吧?” “不是,是我在一个南方修道者那求来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张坤想了想又说道,“虽说是南方的修道者,但也算是咱们黑城的人。他来这十年,我给他安排到了印刷厂当工人。五年前病逝了。这人很厉害,修的是八卦阵法,可惜了。” 听到印刷厂,我汗毛突然立起来了。那不就是我爹工作的地方吗?随后我想起了墙上的两幅画,我终于明白为啥会出现在王远家了。 有些事细思极恐。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说。 我也没有刻意的再去多说些什么,跟这种狠人打交道最好不要啰嗦,等事办成了,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张坤也没拦着我跟陈红,任凭我们离开,从始至终没再有一句话。 在门关上的那刹那,我朝着他看了过去。 他西装笔挺,面无表情,带着那充满死亡味道的眼神也在看着我。 而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血影,那东西三头六臂,呲着獠牙,那是,传说中的罗汉。 但怎么看,怎么像是魔鬼。 从洗浴中心出来的时候天天已经有些暗了,我俩沿着路边走到了江边,陈红突然软在了地上,她看着我目光尊敬,“冯大师,大恩不言谢。我还以为你们会动手呢,在里面真的是太煎熬了。” 我没去扶她,望向了江对面,那边就是毛熊国。眼下已经开春了,江河上的冰要化了,我们这边已经有回暖的迹象,但对面却是一片雪白,依旧在寒冬的季节里。 我说,“哪有那么容易打起来,他是张坤,不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亡命徒。这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他修炼了邪功,层次不低。我们相互试探,暂时我稍微占了一点的上风。” 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在这种摸不准的情况下,我跟他都做了让步,那就是坐下来谈。 这有点高手之间相互给面子的意思,都别动手。 陈红咬了咬嘴唇,她有些担忧道,“大师,那怎么办,他还会找我麻烦吗?” 我想了想说道,“会,不只是找你麻烦,也会找我麻烦。但暂时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你照常生活,起码这三个月之内,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听了我的话,陈红深吸一口气,悬着的心似乎放下来了。她保证道,“大师,您放心,我有了文献,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我点了点头,沿着岸边打算往回走,两步之后,我眯上眼睛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事。” 我这句话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这段时间我都有着这种想法。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我自己在处理,这些事很麻烦,所以我需要帮手,需要培养一些人给我做事。 在这期间我观摩了老狗和大黄牙,大黄牙这人心眼太多,虽然能用,但油嘴滑舌,办不了大事。 老狗嘛,人性贪婪,这对我而言是个好事,只要拿钱就能解决。本事有,稳重,人脉广泛,消息灵通。这也是优点。但这人有点分不清大小王,还有就是人微言轻,不够资格。 倒是陈红的出现,让我又有了新的选择。 “我,我愿意。”陈红突然跪在了我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真是个聪明到极致的女人,一点就透。 “那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我转头看向她说道。 我的意思是让她表个忠心。 陈红措意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我愣了愣,我还纳闷呢,随便说两句表达一下就行吗?她这是要带我去哪? 结果陈红直接带我去了黑城的国际大酒店开了房,我还懵着呢,她已经洗好澡来到了我面前,一把推倒我,然后非常生涩的解开的我腰带。 我心里很清楚,陈红误会了。 我们俩差了十岁,但这女人确实嫩,加上那股子纯天然的骚劲,我深吸了一口气,后仰在了床上。 修道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才发现自己的阳气太足了,确实应该补一些阴气。阴阳调和,才是修行大道。 我突然抓住了被单,在不知不觉中,道力延伸到了百骸,我猛地睁开眼睛,这段时间以来近乎纹丝不动的筑基期,竟然突破了一小段。 …… 第六十四章狗通人性 我把陈红睡了。 但在第二天早上却在床上看到了落红,说实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行这种事,所以知道怎么回事。我很惊讶,这女人竟然是处子之身。 “表现得不错,我很满意。”我留了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国际酒店回家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我跟陈红时不时的就去酒店走一遭,而我的道力也在突飞猛进。 对此我有了顿悟,修道之人阳气太重这不是一件好事,久而久之身体会出问题的。所谓纯阳之体,我个人认为是一种病态,要不然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男人跟女人,一阴一阳? 当然,这都是现在的一些想法。还有就是我想起了老和尚的那茶,他应该就是看出了我阴阳失衡,所以帮我调理了。 至于那老和尚是什么人?我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他真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再说说陈红,原本这女人只是有点骚,但跟我做了那种事之后,她竟然变得年轻了。甚至有些逆生长,像是二十二三岁的年纪。 虽然这女人很漂亮,对我也很忠诚,但我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在我眼里她只是我的手下,我们之间有利益关系罢了。 正如我想的那样,张坤确实是身体的问题,他的几个女人都怀孕了,他还因此派人来找我想喝一杯,但被我拒绝了。 跟这种人打交道很麻烦,这个面子我不能给,给了他会压我一头。拒绝了,是在告诉他不想有瓜葛。 张坤道上混的,自然也知道我的意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没再找我。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因已经结了,早晚要有一个结果。 陈红又做起了老本行,她去倒斗了,说回来保证给我弄到文献资料。 七月中旬的黑城,夏季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在一个月前,我爹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断奶的土狗,转眼已经半大了。 土狗是黄的,大骨棒,是那种看家护院的。闲来无事,我总逗它,时不时地还拿它做实验,一通道法用在它身上。 结果就是,我把土狗弄变异了。起初吧,我也没太在意,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看书,没事逗它。但今天我练习道术,让它翻跟头,它在那盯着我却没动弹。 我奇了怪了,往常的时候它可欢实了,叫它做啥很兴奋,现在却跟个人似的打量我。 “欢欢,你咋了?”我奇怪地问了一句。其实跟大多数人一样,我是在自言自语,以为这狗病了,上去摸了摸它脑袋。 谁知道欢欢瞪着大眼睛朝我摇头。 我愣住了,“欢欢,你能听懂我说话?” 欢欢眼珠子转了转,但最后还是承认地点了点头。 卧槽。 我惊得坐了起来,围着欢欢转了两圈。狗这玩应有灵性我知道,但我也很清楚,大部分的狗也就相当于人类小孩的智商。 但即使这样,也不代表它们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而是要经过专业的培养,听懂的是人类的指示,肢体动作等等。 哪怕是公认聪明的杜宾犬,它只是自身很聪明,也需要专业的训练,才能达到某种程度。 再说我家欢欢,它就是最常见的那种看家护院的土狗,结果我在一个狗的脸上看到了惟妙惟肖的表情?我能不诧异嘛。 还有就是它居然犹豫了一下才回应我,这说明它在思考。 我又坐回了椅子上,像是在跟自己说,也像是在跟欢欢说,“我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开灵吧。” 这段时间以来,方士的记忆又被我梳理了一些,其中就有一个给动物开灵的术法。 把道力缠绕在中指和食指指尖上,念动开灵咒语,点在动物的额头上。 能给动物开启灵智。 这样它就有了跟人类一样的思维。 本来我就是随便耍一耍的,结果没想到真有用。 随后,我看向欢欢,它也在看着我,说实话,这个对视我觉得很滑稽。要是被人看到本方士跟狗交谈,估计要被关进去八年。 我说,“欢欢,智慧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吧?” 欢欢点头。 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好,你除了有了智慧,还有什么跟其他狗不一样的变化吗?” 欢欢思考了,它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腾空而起,两只前脚猛地往地上转头上一扎。 那转头直接裂开了。 我惊讶,这是狗能做到的嘛? 我忍不住问道,“还有吗?” 欢欢想了想,突然‘汪汪汪’了起来,随后竟然有一丝道力。 它这是在学我的‘道’字真言,而且还有了一定的效果。虽然效果不大,却真有! 我又问:“还有吗?” 这次欢欢摇了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平复了很久,欢欢的表现已经不是超出我的预料了,而是令我感到震惊。 我突然想起了长白山上的六尾狐,欢欢竟然有那玩意的影子,我甚至在想,欢欢能达到那个地步吗? 有些事情经历多了,惊讶归惊讶,但很快就能把心情平复下来。 我对欢欢说道,“你的这些本事,千万不要暴露出去,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你会死的,知道了吗?” 说实话,虽然我已经尽力的去克制情绪了,可是在欢欢身上看到浑身一紧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但我真的不是在吓唬欢欢,连我都要伪装成看事的,更别说它一条狗了。 接着我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想法,我忍不住问欢欢,“欢欢,你会说人话吗?” 欢欢摇了摇头,我这才放下了心。 “老幺,一会你二姨二姨夫要来咱家,我出去买点菜,要是他们提前来了帮我招待啊。我跟你二姨,都快十年没见了。听说你二姨夫最近在那边发财了,所以回来看看。”我娘交代。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最近自己变化很大,倒是没那么冷漠了。 当然我心里清楚,这事也分人,这是我娘,我肯定要尊重。 我娘这边刚走,我还想着跟欢欢说点啥,我二姨他们一家三口就进来了。 还没等我说话呢,我那二姨夫就弄着他那手表,挺着个胸对我家院子指指点点,“哎哟,哈尼,不是我说哈,这都十几年了,大姐夫家怎么还住这种老破院啊,吱吱吱,没有上进心。” …… 第六十五章高调的二姨夫 看着二姨夫的那副嘴脸,我倒是心静如水,说实话,这种人我见多了,见怪不怪。 要不是我娘让我招待,我都懒着理会。我走上前招呼,“二姨,二姨夫,这是小妹吧?” 虽然不怎么跟二姨一家来往,但我对二姨的印象还行,而二姨家的姑娘,我娘也总是挂在嘴边,说是今年考上了大学呢。 十年没见,他们当然不认识我,我二姨试探地问我,“你是老几?老二?” 我摇头,“二姨,我是老幺冯宁。” 闻言他们一家子都愣住了,我这小妹更是惊讶道,“你就是我爹常说的那个冯傻子啊?你也不傻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让他们先进屋,说等会我爹我娘他们就回来。随后,我还给他们沏了一壶红茶。 这茶叶是陈红给我的,说是武夷山的金骏眉,她还特意嘱咐我这茶市面上买不到,那是几个大佬为了讨好她能合作送的,让我自己享受。 我当时还问她多少钱一斤?她估算了下,说最少也要五百块。 但既然是二姨,二姨夫来了,我就拿出来招待了。然后拿了本书,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没一会,欢欢摇着尾巴趴在了我脚下。 “哎呀,这土狗怎么跑屋里来了?有没有打药?身上有病毒吧?”我二姨夫捏着鼻子。 “爸,这是土狗,不值钱。不像咱们家那泰迪,那是纯正的洋狗,金贵着呢,所以要驱虫打药。”二姨家小妹没瞧得起我家欢欢。 我有些无语,从进屋到现在,除了我二姨,这父女俩连个狗都要拿出来比一比?真是让人觉得不爽。 再看欢欢,它往那一趴,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我甚至都怀疑这欢欢真能听懂人话吗?人家都骂你不如泰迪了?你咋没动静呢。 等等,泰迪是啥狗啊?可能真的很金贵吧! 我这样想着,我娘回来了,接着我爹也回来了。见到我二姨,他们也是格外的热情,说是要做一顿大餐。 茶沏好了,我爹走到我跟前说,“老幺啊,你王远叔说一会要过来,好像还带了个人,说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奇怪,王远找我干嘛?但想了想,也没太在意,人来了就知道了。 我爹刚跟我说完话,我二姨夫拿起我沏的茶,喝都没喝,却突然跟我爹说道,“我说老冯啊,你家这红茶不太行啊?杂牌子吧?” 我爹走了过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一壶茶说道,“应该不是吧,老幺,这茶是你带回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嗯,有人送的,南方的茶,金骏眉。”我说道。 我二姨夫怔了怔,“你说这是金骏眉?” 我随口说道,“应该是吧。” 我二姨夫撇嘴,把身子歪着坐,翘起二郎腿,“老冯啊,咱们好歹也是连桥,知根知底的。都说你们老冯家是老实人,但今天我一看啊,你们可真不老实。金骏眉,那是南方的茗茶,一斤两三百呢。别说你们了,我都喝不起。你放心吧,啥茶就是啥茶,我虽然现在是有钱人,但也绝不会看你们笑话的。” 我爹有点尴尬地坐在那,他最近虽然变化不小,但跟我二姨夫这种人,还是不太善言谈。 两三百?那还真不是。我说道,“二姨夫,那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个金骏眉。” 听我这样说,我二姨夫喜笑颜开了,看上去很满意我的话,他说,“你们这种低价茶我喝不惯。” 说完他拿出了个保温杯,里面泡的也都是红茶,“我这功夫红茶,三十七一斤,老冯啊,我听说你一个月才二百多,没喝过吧。” 我爹尬住了,但碍于对方是连桥的身份,连忙捧着说,“没喝过,确实贵了。” 二姨夫咋咋呼呼的,我看我爹在那很难受,我说去趟厕所,我爹也跟了出来。就连我家欢欢都有些受不了了,我忍不住问了欢欢一句,你能听懂他吹牛逼? 欢欢点头,然后做了个捂耳朵的动作。我爹惊了,看欢欢的眼神有些变化,又看了看我,倒是见怪不怪了。 上完厕所,我爹在厕所门口点了一支烟,一直在那唉声叹气的。 我问,“爹,你这是咋了?” 我爹撇嘴,“你二姨夫呗,去帝都待了几年,在这闹洋事。” 我说,“确实。” 我爹,“哎,闹吧,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你娘也想你二姨了,面子是得过去。” 抽完烟,我爹就先回去了。 其实我爹不知道,我心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因为在我眼里二姨夫变啥样跟我都没关系。 我在院子里看书,算是图个清净,但我这二姨夫就喜欢炫耀。我爹说我爱看书,他就有些不乐意了,出来跟我说她家女儿考上大学的事,非要来考考我。 我皱了皱眉头,这让我觉得有些冒犯。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像是个猴子被耍似的。 我爹给我使眼色,我知道他不想我发脾气,我这才说道,“二姨夫,我就是随便看看,没学问的。” 听了我的话,二姨夫这才满意道,“我就说嘛,你们老冯家哪有读书的料,你爹居然还吹,说你看书能看入迷,那就不可能的事。另外,小冯宁啊,不是二姨夫说你,你不小了,都快二十的人了,不能在吃家里住家里了,你得找个活干。你跟我家你妹妹不一样,你妹妹学习好,在哈城连安区长都亲自接见过,未来一片光明。” 我算是听明白了,他在这说来说去,到头来是拔高他女儿呢。 随后我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我问,“安国强?” 我二姨夫笑着说道,“哎呦,你还知道安区长的大名呢。” 我说,“二姨夫,我认识他。” 我二姨夫撇了撇嘴,“小冯宁,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女儿那么优秀,也是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你一个乡村野小子,上哪认识去?小孩子,别说大话。” 我爹却随口说了一句,“我家老幺从来不撒谎,他说认识,肯定就认识。” 我二姨夫撇嘴,“真没劲,吃饭吧。” 这边刚说完,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来的人是王远,后面跟着的就是安国强夫妇,以及他们的女儿。 他们拎着礼物,见到我就笑脸相迎,安国强主动招呼道,“冯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结果我二姨夫这边,像是着了魔一样,在那一脸激动道,“你是,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