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爽文男主的系统,她登基了》
1. 第一章
等越愁有意识时候,耳边先是传来一阵阵雷声伴随着哗啦啦雨水撕开雨布的声音。
随后像在耳边轻语,又像是在脑海里回音,可他还是下意识往门方向看一眼。
【怎样,还不考虑听我话】
熟悉声音出来一瞬间,越愁心里仅剩曙光熄灭,躺在一层薄布底下垫点枯草床上,闭上眼一动也不想动。
黎戈看他这副半死不活模样,心里叹口气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犟种人。
该说不说是男主呢,人就是硬。
快一个月自己任务进度条是一点没动,真想手拎起男主像拎鸡崽子一样,在他耳边怒吼,快奋斗,快努力,快当官,快拜相,但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寄存在他身体里,像系统一样玩意,仅剩积分只能变一个配件陪在身边,必要时当一个工具砸人。
这一切只因她看一本叫《废材逆袭》的草根逆袭男频爽文。
这本小说故事俗套,文笔小白,里面男主不是在打脸就是在打脸,前期要有多憋屈后期就有多爽,什么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情节设计更是一波三折,狗血爽快齐飞,中间再掺杂红颜知己,收两三个老婆,更是典中典。
黎戈花费一晚上将这本宛如流水线出来书看完了,又津津有味找几本同类型小说看几章收藏,关掉手机打算明天看,下床洗漱功夫眼睛一黑穿越了。
灵魂从天而降没穿进同名同姓倒霉蛋,反而撞到系统,成功将男主系统挤出去,住进男主身体里。
眨着眼看原系统跟鬼来回穿梭越愁身体后,用着冰凉电子音却透出一丝丝无奈让她帮助男主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置,即可回家。
没等这位专业系统说两句,被世界嫌弃太拥挤,赶出去。
于是黎戈稀里糊涂成为男主系统。
本来男主身体里声不见人,换任何一个人,都该觉得不是撞鬼就是鬼上身。
越愁听见声音第一反应就是看看来人没,第二反应看一眼寺庙方向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去许愿招惹脏东西,第三反应则就是继续躺在床上继续闭目睡觉。
黎戈故作深沉样子继续哄骗:【三年,就三年,我保你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越愁冷冷道:“不感兴趣”
于是无论黎戈说出多么诱人条件,越愁都不感兴趣继续看自己手中书,有时候干脆当她不存在。
说起越愁这个草根男主,就不得不提下原著剧情。
越愁出生在农村一户贫困人家,刚出生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上山打猎受伤不治身亡,家里剩几十银子,贪财邻居知道大发善心收养,等乡里乡亲反应过来时,养父母已经将剩下银,子花完,彻底不装了,什么粗活累活都派给他干,就连名字都是越愁,越来越愁意思,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其他人更是有心无力,要是还有那几十银子估计就收养,这只能怪越愁倒霉。
也就五六岁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开智,被当地有名教书先生收为徒,当几年学徒还真考出来一个秀才出来,没等过上好日子教书先生年事已高走了,新来先生要收钱,养父母不乐意一句我自己孩子也要读书,买几本越愁用不上书回家读去。
意料之中,越愁后面几次都考不中,一代天才就此陨落。
而如今改变他第二次命运的系统位置也被黎戈取代,眼前这位十几岁小孩死活不肯听她一句,成心把她当成妖言惑众妖怪,或者心魔也说不准。
在前几天越愁因为主动进京赶考,被养父母随便找一个理由赶出家门,住在父母残留破屋里。
黎戈自己作为系统唯一先知剧情力量,也随着越愁放弃消散。
思绪收回看着面前清瘦,脸色苍白中透一点红,长睫毛覆在眼睑下方投下凄凉悲苦的阴翳,浅唇紧抿的少年。
说到底眼前小孩也只不过十多岁左右,遭受这么非人对待心里有创伤,搞不好会一蹶振。
总不能真让人等死在这,黎戈仔细琢磨一遍剧情,首先现在依然脱离剧情,之前预卜先知能力是没有,但是不代表一些重要剧情不会再发生。
眼皮子重厉害,黎戈用仅剩积分变成一个玉佩,换个舒服姿势压在他身上缓缓闭上眼,睡醒再说。
第二天刚亮,连续几天雨天停了,此时霁睛。
院子里似乎来了人,窸窸窣窣声音从窗外传过来。
被放在一边黎戈费力爬上窗户前看,看见一个穿着麻衣的妇女骂骂咧咧:“越愁,越愁你给我出来,听人说你家房子地契还有,你拿出来让我瞧瞧”
这是越愁养母李氏,说起来房契,当年老村长也真是聪明,知道有不怀好意将越家房契收起来非要等越愁长大还给他,被赶出有一个落脚地方。
越愁冷冷看她不答话。
李氏知晓他什么性子,没多言,推开他就要进屋自己寻找,越愁堵着门一动不动。
李氏见状叫骂起来:“吃我家那么多年饭,连个房契都不舍得给,多读几年书装什么情高,你不是被许先生说天才,怎么回回考不中,什么破秀才,我告诉你我儿子也考上,那门槛被上来说亲媒婆踏破了,你识相赶紧给我,日后我儿当大官,看在之前情分不计较,不然有你好看”
越愁冷笑一声,没吭气,面无表情看着面前李氏,紧握手掌略长指甲刺的隐隐作痛。
李氏不再多说,一把推开越愁,长时间营养不良瘦弱导致一下推倒在地,
李氏没看一眼进屋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寻,翻得乱糟糟:“房契呢,你藏哪里?”气得她将完整桌子推翻在地,散页书像飘雪哗啦啦落下来,越愁进来将书捡起来没看她一眼。
李氏指着他骂起来:“倒了八辈子霉,遇见你这个坑钱货,吃我家那么多年粮,一分钱没掏……”
正说话眼睛一瞥看见窗户上,一枚浅色玉佩安静躺着,眼睛一亮一把将黎戈夺拿过来,放在太阳地下瞧了瞧:“有这好东西还藏着掖着,当你这么多年伙食费。”
黎戈急忙出声:【别让她拿走,是我。】
越愁目光晦涩黯淡闻声也只是不咸不淡道一句:“放下。”
李氏平日泼辣惯了,将东西塞自己怀里:“嘿,小屁孩还敢命令上我,我就不放。”
越愁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张皱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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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你要房契,将我玉佩还给我。”
李氏思虑一番,一个玉佩又没有房子贵,有了房子玉佩迟早也是自己事,欢天喜地拿走房契,将玉佩扔到他床上:“还你,还你,这有什么宝贵。”
末了还留下一句:“下午收拾收拾搬出去,刚好村头刘家下午有事找你。”
“嗯。”
越愁垂眸捡起玉佩,用清水清洗表面留下汗迹,系在自己腰间。
黎戈:【搬家吗?】
“你想搬到谁家?”越愁问,他目光暗淡无神,脸透着不正常红。
李氏断然不回让他回家,村头刘家是越愁岳父,哪有岳父不要女婿,于是她提议:【去刘家?】
他:“瞎出建议。”
黎戈:【你说。】
听到自己想要问题,他弯了弯唇:“就在我家。”
未等黎戈想明白,越愁突然站不住扶着门槛咳嗽几声。
差点忘了越愁被赶出来原因就是染上风寒,李氏不舍得给他看病。
黎戈出声建议:【把我卖了,换药钱吧。】
虽是变出玉佩,但也能换一些钱,何况自己还能半夜偷摸着回来。
越愁声音被病侵染带一丝嗓哑:“不值钱,留着当我陪葬宝,骗一骗盗墓贼。”
也只有李氏那个村妇以为这是个宝。
【病死你得了。】
黎戈都做好牺牲准备,被他一说生气,却也叹气道:【进京赶考吧,带你高中。】
“你先考上再来说大话”
越愁阖上门说。
黄昏时刻,黎戈才明白越愁说就在我家意思。
“越愁,你个孙子,敢拿假的糊弄我,你给我出来,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
李氏声音一介比一介高,越愁不为所动看着手中书。
黎戈:【这就是你想主意?】
越愁:“她不识字,随便给一张看不出来。”
想想也是,黎戈心想自己还是太老实,颇有点幸灾乐祸:【现在不是看出来。】
黎戈眼前一黑,被越愁塞进怀里:“别露头。”
外头叫骂声音逐渐减少,隐约听见谈话声音。
随后门被人大力撞开,进来是村头屠夫刘家,也就是越愁岳父。
他是个急性子,上来拎起越愁:“呸,我告诉你就算,你当缩头乌龟,这个婚也待退,让你当教书你清高不去,进京赶考你也不去,自己没用别拖累我女儿”
刘屠夫女儿是远近闻名小美人,当年看中越愁读书天分,提着肉到养父母家说亲,养父母馋一口肉没问过越愁就同意。
黎戈看此一激灵,脑子涌出一个让越愁心甘情愿进京赶考主意,最后一点积分也不要,强行附身到越愁身上。
黎戈面色平静擦了擦脸色因激动喷出口水:“早年刚中秀才叔叔婶婶没问过我同意这场婚事,如今只因我受难前来退婚。”
抬眼正眼瞧:“我何时同意过,又何时耽误过刘姑娘?”
对着外面里院看戏的村民,一字一句。
黎戈:“不如定下一个赌约”
2. 第二章
“赌我金榜题名,赌我锦衣还乡,就赌在这三年之内,若三年做不到我越愁从村头跪到村尾挨家挨户,自断自跟,从此做个阉人!”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刘屠夫一时呆愣松开手,似乎没想到,印象里越愁都一副颓废厌世,任人欺负,头一回见越愁生气。
李氏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激将:“若你赢了,要让刘屠夫做什么?”
黎戈冷眼越过刘屠夫,看向李氏冷冷道:“我会将这些年你们所作所为一笔一笔讨要回来!”
想到今日不同,李氏立刻噤了声。
“好,你等着,再加一条,房子土地给我,我这就叫人来立下契约。”
李氏也真是,到这种时候还想着这些,刘屠夫暗骂一声为自己晚一点没讨到好。
其他见主演走两个,也渐渐散伙,嘴里讨论着。
等越愁夺回身体主动权时候,面对就是这样场景,一口气没上来咳到面红耳赤。
黎戈自觉理亏安静待在怀里。
越愁:“别装死。”
短短三字掺杂着咳嗽声,看见真气不轻。
他道:“你怎么不再割血立誓?”
黎戈理直气壮:【我怕疼。】
回应她是更不断咳嗽声,好似要将肺咳出来。
缓一会,越愁叹口气赌气般将黎戈闷在胸口地方,收拾收拾东西锁上大门。
黎戈问:【你干什么?】
越愁听不出情绪道:“履行赌约。”
黎戈想了想:【没钱怎么去,借钱吗?】
越愁最后看一眼门,明明才居住半月此刻有点依依不舍。
黎戈了然便不再说话。
村子离城镇不远,赶在夕阳落下前来到当铺,越愁走进去面对高高铺柜台,平静将房契放进去。
过一会柜台帘子拉开:“红契齐全,有无瓜葛?”
越愁:“无”
一阵噼啪拨算盘声音后:“市价二千,最多典你一两。”
古代会疯狂压价格,黎戈之前在影视作品里面早有耳闻,但是没想到会压这么低。
【黑心啊】
越愁轻嗯一声,不知道在回她还是柜台上人,随着一声:“破墙烂屋一所,典银八百两,二十四月为限。”
越家祖宅,越愁父母留下唯一东西没了,他现在一无所有。
也不是黎戈默默想,还有自己这个不靠谱系统。
走出来时越愁看着当铺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撞一下回过神咳嗽几声朝着医馆方向去,步伐有些轻浮。
黎戈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也想出声安慰,画饼说:【以后会带上你住最豪华最大房子。】
越愁嘴一如既往地毒。
“阴曹地府吗?那还要看有没有人给我们烧。”
黎戈:【当野鬼吧你。】
黎戈被气不说话,越愁也没再出声。
直到医馆越愁习惯摸了摸钱包,却只摸来冰凉玉佩。
黎戈皱眉想起当铺门前:【被人偷?】
越愁没多大反应叹息道:“看来天不让我进京赶考,到时候只能麻烦你再使一次神力去挨家挨户磕头。”
黎戈急了,单纯为自己不能回家急了:【不行,把我卖了,晚上我跑回来!】
越愁拿出玉佩仔细瞧了瞧:“就你。二百文都卖不了,留着当传家宝,过个几百年才值点钱。”
“就是他,就是他,他偷我玉佩。”
身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叫喊声,伴随着三四个带着刀捕快围上越愁。
为首面露不善:“柳县捕快,陆公子说你偷走他玉佩,跟我们走一趟。”
黎戈:【他怎么知道你手里有玉佩?】
黎戈纳闷变成玉佩不过一天一夜,越愁也不是爱好声张之人,这位陆公子怎么知道。
随后身穿锦袍陆公子将黎戈夺过去,眼睛看直喊:“就是它,它就是我家,一个没钱看命穷鬼,哪里这么好玉佩!”
一旁被架走的越愁脸色煞白只能一边回头一边说:“日月可鉴,我何时近过陆公子身。”
眼看着进京赶考短暂目标就要实现,结果惨遭此劫。
被抢走的黎戈不禁感叹:【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歇了力的越愁淡淡回:“文化人。”
【你不是吗?】
“我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
黎戈听着那没心没肺话,很是担忧自己此生能不能回家。
唯一好的点,就是两人不会随着距离而切断联系。
月色朦胧,少许闪烁璀璨星,投射进牢房里。
越愁就坐在墙角闭目养神,阴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他只穿一身单薄灰麻布,冷风浸入,原本没好风寒,更加严重浑身无力,嘴白脸红。
奔着降温的黎戈从天而降,砸到他额头上。
一下子没收力,给人砸晕。
黎戈:……
草根男主都这么弱吗?
不过好歹,还有个牢友见情况不对凑近使劲摇晃他身体:“小伙子,小伙子”
喊不醒见旁边掉落东西,想都没想塞进他怀里,跑向铁栏地方对着外面大喊:“这有人晕倒”喊不应,牢友是一位年轻点男人长叹一口气,蹲在越愁面前:“好兄弟,一路走好,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进来,我们这些犯人命不是命”
吓得黎戈往上钻了钻,察觉到还有一口气才放下心。
这时,传来窸窣铁链滑落到底声音,幽暗走廊有熄火跳动火炬映照在地面,继而是脚步声来。
一名狱卒领着李氏进来,她胳膊挎着篮子,隐约冒着热气,在这间牢房停下。
狱卒看一眼牢房里面见越愁还躺在地上用棍子打了铁栏:“醒醒,你娘来了”
“他晕了,”牢友补充说,“烧晕的。”
狱卒与李氏面面相觑,狱卒公事公办:“半炷香时间。”
意思很明显过了你就要出去,李氏慌忙想拉住被眼神瞪回来后,局促得站在原地目送离开后,对着另一个年轻男人说:“能帮我拖过来,让我瞧瞧我可怜娃。”
待越愁拖过来时候递过去一个烧饼,男人也识趣去一旁待着。
李氏上来泼一壶水,压低声音:“醒醒。”不管用就捏软肉。
简单又粗暴,黎戈将自己藏更深,生怕再一次被抢走。
几次下来越愁悠悠转醒,看见李氏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烧迷糊,直到李氏塞进热乎乎烧饼亲切说:“吃吧,吃吧,咋搞的,给自己折腾成这样。”
情之深切,如果不是黎戈知道,让越愁得风寒凶手就是李氏话真的要相信。
她瞧着越愁微红眼角,心想不会真信吧,急忙出声:【冷静点!别忘了就是她让你挑一下午水,水缸没满半桶水直接泼你身上,还不给你晚饭吃!】
【她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
越愁头脑冷静点,李氏拿出手帕细细擦拭他脸颊上水:“吃点热乎暖暖身子,你跟婶子说,你犯什么事进来。”
地牢蜡烛昏暗,看不清人表情。
越愁低垂眼眸:“他们诬陷我偷走玉佩,婶婶你见过那玉佩,能帮我证明清白。”
李氏眼神漂移:“好好好,你先吃,吃完婶婶有一件要跟你商量。”
烧饼是极好的,外表焦黄,内馅软糯,闻起来有一股淡淡香甜味道。
越愁送进嘴里动作停顿看着她:“你先说。”
“是这样,过几年怀儿就要进京赶考,家贫这盘缠实在是不好筹集出来,你是大哥,我听当铺伙计说你将家里老宅当了,这钱分我点,就当你地盘缠。”
黎戈一副了然开口:【看,我怎么说,准不准!】
越愁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先不说我今年就要进京赶考,就说这钱早在我出当门,便被人偷走。”
李氏不信眉头皱起来,嗓音压不住:“我不信,让我看看,这钱你给我点,也好帮你在衙门周旋。”
说完上手就摸,黎戈在里面像一条鱼一样躲来躲去。
李氏摸索半天摸不出,断信他藏起来火气上来放狠话:“我告诉你,这钱你不给我就别想着出来。”
夺走他手中烧饼,气呼呼离开。
【看!我说对。】
越愁没反应嗯一声。
牢友凑过来:“我都听见,我就说你看起来就文绉绉像个书生一样,怎么可能跟我一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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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偷。”
从进来第一眼男人就知道绝不可能是小偷,穿着麻衣却透出一股风骨,模样秀丽俊俏,剑眉星目,站得直,坐得也笔直。
男人继续说:“你也是因为陆公子进来的,说起这件事我只觉得冤枉,你说我要是偷了你抓我进来我毫无冤屈,关键是我还没偷,我就偷听个墙角,被抓了。”
越愁沉思下:“私闯民宅也会被抓。”
“我知道,但关天数不一样我有经验。”
黎戈:【呦呵,还是个惯犯。】
【怎么还考虑听不听我话。】
越愁淡淡回:“都被你逼上梁山,还好意思问。”
【不一样,快说你愿意。】
“兄弟,兄弟别走神。”
越愁:“你都进过一次,为什么又犯第二次?”
“哎,”男人捣鼓这手里草:“若能过上好日子,谁会愿意做一些偷鸡摸狗日子。”
越愁没再回,听着男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戈看他就知道不会再回答,便使劲在里面跳来跳去,企图吸引人注意。
越愁将她安下去低声:“安静。”
“你知道我偷听到什么,是一对夫妻跟陆公子借钱,说孩子要上学,陆家什么人,家大业大的心底没那么善良不借,就有人出一个主意说,谁家有一个绝世好玉,想拿这个换,陆公子同意。”
越愁骤然转头看向男人,手指不自觉掐进肉人。
原来如此!
黎戈不禁咂舌,男频套路之一被亲人背叛,短短一天遭受受辱,退婚,牢狱之灾,灾难不断真是倒霉蛋。
然此时正是小男主心里受伤时刻,如果现在开口事半功倍。
她清了清嗓子问:【现在我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接受我绑定,实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目标。】
越愁如死灰眸子亮出一点光嗓音沙哑:“愿意。”
【绑定成功!】
霎时间,黎戈激动眼泪都要出来,谁知道她这半个月怎么过的,男主防她比防婶子还要严,死活不愿意开口,因为不愿意绑定,自己连商店都打不开。
立刻,黎戈打开面板都扫一遍,大方花费五点积分换一颗退烧药:【吃了它,能治你病。】
一颗白色指头大小怪异的药丸掉落在越愁手里,他垂眸:“这就是你一直让我绑定原因。”
黎戈心疼看着就剩两点积分回:【可以提供更多帮助。】
“那你呢?”
【什么?】
“你能得到什么?”
黎戈被问住,系统商店作用就是给男主提供外挂帮助,对自己作用不大,唯有任务完成能得到就是能够回家。
须臾,黎戈回:【可能是一个完整身体。】
越愁:“你也是人。”
黎戈:【不然,你一直把我当什么?鬼?妖?】
在冗长岁月里他都是一个独茫茫活着,沉默寡言活着,没有尊严活着,咋一出现一个叽喳活泼独属于他一人的声音,告诉他,我是来帮助你。
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何物,人、鬼、妖、魔、还是什么神,那时他勾唇自嘲笑自己,像他这般人怎会得到神垂怜。
如今到不觉得,于是。
越愁看向唯一窗户外月光淡淡道:“神。”
【啊?】
男人说半天终于说到点说:“兄弟,跟我一起越狱,我有点积蓄带你上京城,不求别的,只求你当上老爷,给我一份安稳活就行。”
黎戈正思考可行度。
便听见越愁坚定摇头拒绝:“越狱有违律令。”
“笑话,他们都能不分清白关人进来,他们都不守这律法,又何必要求自己守。”
男人继续劝道:“小兄弟,不是我说再不出发,时间就来不及,真就赶不上。”
之前已经浪费半月时间,再不紧赶去京城,时间真要赶不上,黎戈正要出声帮忙劝劝。
越愁理智回:“以逃亡身份,我也参加不了科举。”
也是古代科举严厉,越愁逃亡人身份难保不会查出来,到时候就要面临欺君罔上杀头之灾。
黎戈略微沉思突然出声:【我有主意。】
3. 第三章
夜里清风徐徐,伴随着蝉鸣。
黎戈怕他没听见又重复一遍:【我有主意!】
“说来听听”
一句说来听听黎戈便知道越愁没多相信自己,琢磨一下自己有那么不靠谱吗?说到底还真是越愁骨子里戒备心。
叹息一口气说:【明日你婶婶还会来一次,到时候你就说自己钱在外面藏着出去再给,等出去就不是她能决定事。】
即时越愁便不是案板上鱼肉,李氏想强行还要掂量掂量越愁心情。
又想起书生会有傲骨不愿说,黎戈补充:【到时,你若不愿开口我来,还有两次机会。】
越愁:“好。”
他没意见是最好是,黎戈松一口气,见他还呆呆握着退烧药提醒:【先吃药伴着水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下还是没说出,他大概不懂什么是革命,也不懂什么钢概念。
改成一句单薄关心话:【身体最重要。】
夜半时分下起绵绵细雨雨,细细凉凉飘到越愁苍凉侧脸,染湿青丝,染湿灰衫。
黎戈想半宿,其实自己不必担忧他是否愿意撒谎,谎言于他是家常便饭,他能面对李氏夫妻明显偏爱能说出不在意,能在被当众赶出学堂时弯下傲骨捡起书告诉自己早就不想上,能村里孩童无意的恶言中一点一点扯出不太好看笑容。
就如原著所写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少见没有开后宫,淡然面对朝堂上敌人拯救岌岌可危王朝,身后空有一人,告诉自己,不必恐惧孤独。
因为他生来便是孤独。
在爽文中这一句普遍是用来装,然真实穿过来感受到,却只感受到无奈。
自己也只是他慢长旅途中停留休息客人迟早一天就要离开,任何人都是,但不妨碍他继续活着。
就像现在他能沉住气面对李氏咄咄逼人提出自己要求:“先救我出去,否则免提。”
李氏怕他反悔连忙咬牙应下道:“行行行,等着明天,不下午就救你出来。”
牢狱问题算是解决,还有一件事,进京需要不少银两,现在抓紧时间赚也来不急
黎戈看了看旁边吃饭吃正香狱友:【盘缠事让他资助一点?】
越愁用筷子扒拉碗中饭企图找出一点能吃米:“算了,他也不容易,我再想办法。”
李氏在钱这方面办事麻利,还没到下午就将人从牢里救出来。
正值中午,越愁刚从地牢里出来,适应黑暗眼睛,一时间被慌了眼。
李氏往他身上洒水去晦气道:“好了,现在能告诉婶子哪笔钱去哪里,怀儿学费还没交。”
越愁闻言老实回:“被人偷了,我一分没有,不信你自己搜。”
黎戈急得要跳出来说:【那么老实干什么,先骗到路钱再说。】
越愁:“骗人有违君子。”
黎戈:【在地牢你可不是这样说。】
看一眼一瞬间变脸的李氏,黎戈默默说一句:【祝你平安。】
果不其然,李氏一下一改慈母模样指着越愁骂:“敢骗我,知道为救你花多大力气吗?你这没良心,白眼狼。”
“别想着我拿你没办法,我就实话告诉你,这件事也不是我救,是陆公子为玉佩救你,等着交代玉佩踪迹,交代不出来等着再进一次吧。”
拽走送越愁新衣服,气呼呼走了。
二气李氏,黎戈有点好奇再气一次李氏能将气死吗?
看一眼阴郁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越愁,黎戈讪讪收起给他分享这个想法心。
攘攘人群,他从中穿梭。
得想个办法振他志气,黎戈在商店游览一番,最终以一点积分换极低十几分钱。
黎戈只觉得心如刀割,暗骂商店黑心,对外却说:【吃点甜得,开心。】
出于意料越愁买两根糖葫芦,自己吃一根,另一根说要给黎戈。
黎戈笑:【我又没实体,吃不到。】
越愁:“烧给你。”
黎戈:……
合着咒自己死呢。
【谢谢,我没死,烧了我也收不到。】
到最后越愁一人吃完两根,回味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黎戈打趣,也想活跃死气沉沉气氛开玩笑道:【怎么你要给我渡佛像?我告诉我要全金的,工匠也要最厉害,刻的美美。】
越愁:“别侮辱佛像。”
黎戈:【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死气样子,至少不气人。】
却还是大发慈悲说出自己名字。
黎戈:【听着我名字是黎戈,黎明百姓的黎,金戈铁马的戈。】
越愁按照她说一笔一划写出道出:“好冲撞名字。”
黎戈心想,哪里冲撞,难不成要像你名字一样。
未等她问出口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继而熟悉喊声:“就是他,陆公子昨晚我亲手摸到,跟他同牢房是个惯犯,定是他指使偷回来你玉佩。”
五六个家仆拿握着长棍子围上来,熟悉一幕,黎戈寻思自己昨天晚上不是刻意躲开,怎么还被发现。
越过人群,李氏气愤站在一位手拿扇子富家公哥模样,她气牙痒花自己老本钱屁都得到一点,眼看自己儿子学费在急赌一把。
陆公子随手扔给她一两银子:“谢了,滚吧。”
李氏用牙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连忙道谢离开。
外人已走,一步一步逼近,黎戈扫一圈,几乎水泄不通。
【真看得起你这个书生。】
越愁:“谁让你变成色那么好玉佩。”
【财不外泄,责任在你。】
陆公子吊儿郎当,摇晃着手中扇子,笑道:“越愁,我们还是同窗记得吗?当年老先生可是对你赞口不绝,现在怎么沦落成乞丐。”
经他一说,黎戈隐约想起这一档子人物,在出新手村之前都会有小反派对主角针锋相对,这号人通常简单名字或者干脆没有名字,脑力不详,出场不多,多用来推动剧情。
但陆公子剧情早在被赶出书院时候就已经杀青,莫非是自己撞走原系统原因,导致剧情偏差?
“当年不是挺有骨气,不为五斗米折腰,现在怎么遭遇牢狱就撒谎骗人。”
“我最后问你一遍,跟我合作,我给你一辈子花不完钱,你替我考取一个功名。”
作弊就作弊,还说那么高尚,不用想就知道越愁肯定不会同意。
越愁:“我同意。”
黎戈:【?!】
一瞬间黎戈耳朵都以为自己听错,几次查看越愁面色平静,不像说谎。
陆公子喜悦往前走几步,围着人主动散点。
“当真?”
“当真,但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读书。”
陆公子大喜过望:“好说,好说,我给请两教书先生,书房书随便看。”
“今年吗?可能不理想。”
【你搞真的?我怎么办?】黎戈咬牙,看着最后一点积分想着要不要再上一次身逃跑。
“没事再多等三年,一举夺魁也好。”
在众人放松情况下,越愁接近陆公子脚,转弯换一个方向跑进巷子里。
速度之快,所料未及呆在原地,直到自家公子一声:“追!”
黎戈惊险看着后方:【差点以为你被上身。】
到底一天快没吃饭,加上久病初愈,身体虚得很,越愁很快就被跟上,又一次要被围在一起时。
黎戈直接点掉最后一点积分,强行上越愁身体里。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
“一个书生,怕什么?”
随后抄起旁边闲置物品,就是往领头人头上扣,在他愣神期间夺走手中长棍,边挥舞边道:“再过来我真不客气。”
黎戈手心出汗,心里也没谱,练几年散打能不能打得过一群人另说,她只怕这副身体主人扛不住,每一次附身都有带点负面作用。
几人相互看一眼,一致决定一起。
这才是黎戈最害怕场景,一个一个还好,一起就难搞,强装镇定下来,握紧木棍找薄弱点打,自己也挨好几棍。
疼着龇牙咧嘴,黎戈觉得不能耗下去,寻机会溜走,面前六人围严严实实,逼至死胡同。
自己头发被人拽一下,惊喜抬头,想象中绝世高手没来,来一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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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越愁狱友。
男人也是大力出奇迹,一把拽着头发薅上来,只是苦了黎戈承受这份疼痛。
抱起来轻功走一会很快甩掉他们,男人才开口出声:“小兄弟,跟我一起进京吧。”
说完抬手拍拍自己胸脯:“就按照在牢里商量的,我保证安全将你送到京城。”
黎戈连忙点头:“好。”
男人拍拍肩膀:“行,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飞毛腿。”
“越愁”
黎戈替人回答,想着反正也不识字,喊对音就行。
飞毛腿高一点,开心或者说下意识抬手就朝着黎戈胸脯位置拍。
黎戈几乎下意识打回一巴掌:“流氓。”
等反应过来才想到,这副身体是越愁,是男人之身,做这种亲密还算正常,尴尬往回找补:“抱歉,应激了。”
飞毛腿捂着脸只是说:“劲真大。”
黎戈不好意思,连忙将身体还给越愁。
盗有盗路,贼有贼的路。
在飞毛腿带领下,还真逃过陆公子跟官府沆瀣一气追捕,紧赶慢赶在科举考试前三天到达京城。
状元楼里,飞毛腿贴心大方花大价钱包一间上等房。
临近科举,黎戈大气不敢出,不敢打扰越愁看书,安静待在玉佩里,憋得要死。
中午吃饭时,飞毛腿神兮叨叨关上门,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快看看,我花大价钱买考试卷子。”
越愁跟黎戈第一反应都是被骗。
越愁沉声:“科举非儿戏怎么泄露题?”
飞毛腿:“这是从我那喝酒人套出来,你知道喝酒那个从哪里能来的吗?”
“今年还有个大官之子也参加,他可是从考官手里能出来。”
越愁眉头皱起:“我当凭真才实学,而非旁门歪道。”
飞毛腿不乐意:“知道我花多少钱吗?再说你能三年再来,我等不及,别忘了一路上你吃的喝的都是我的。”
黎戈提醒:【何必跟他讲理,科举卷子怎么会随意泄露,就当哄他。】
越愁沉思下拿起来,装模作样看起来,飞毛腿这才乐意。
科场日。
越愁随着其他考生一同进贡院,本来凭借黎戈特殊性可以轻松在里面作弊,但是越愁不愿走旁门歪道,安静待着身体当个系统陪伴。
经过繁琐搜查,慢长开考时间,随着台前三位考官一声颁发试卷。
于皇家仆人发放试卷,到越愁这。
他拿起来,正欲做题,异常将几张考题翻个遍。
黎戈:【出什么事。】
“一模一样。”
【什么吗?】黎戈探查看卷子,卷子上出题跟前几日飞毛腿献宝的卷子一模一样,【真泄密了?】
她语气不可思议。
越愁看着卷子沉思着,后问:“你觉得我该如何,继续答题还是检举。”
黎戈叹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总是哀愁:【你继续答题,我能恢复自由身体,去外头看看,你赌约能赢,也能带上飞毛腿过上安稳日子。】
但是属于自己那个世界,多少人为高考,付出时间,付出精力,付出大量钱,若公平不在对不起辛苦备考,寒窗苦读十年的人,更对不起黎戈从小以高考打破阶级,维护公平正义的价值观。
她继续道:【我有点私心,但更多是我心告诉我不可以,为公平为正义都不可以,我想在你问出口一瞬间心里有答案去吧】
为正义。
为公平。
为了自己内心底线。
越愁拿起卷子,此时他不再迷茫,在众人异样目光中,走向三位考官面前。
青天白云,他冒着大不敬跪在面前。
“叩禀各位考官!七十八号考生越愁,今科考题与前日在京城盛行考题一模一样,朗朗乾坤之下,请各位大人明察秋毫,若有半点虚言,愿负任何责任。”
恰逢巡差来临,此时一字不差落入巡查大臣耳中,急忙汇报给皇上,朝野震动,宣布重新改题选考,责令明年春季重新开考。
而此事件揭发人越愁正被关在牢里。
4. 第四章
话说自那天后,京城人人都知道越愁这个人名,也都看着如何处置越愁。
有人说:“此举为正义之举,科举是为天下为朝廷为皇帝选拔出人才重要途径,若舞弊现象未能制止,乃是对科举的践踏,应该嘉赏。”
也有人说:“此举虽为正义之举,但检举者所使用方法不符合规定,为维护律法,应按照律法来处置。”
可为众说纷纷,讨论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唯一不太开心就是花大几十银子买了卷子的人,以及那某个大官孩子,至于是谁,查了小半月,也没查出谁家孩子。
此时朝堂也是争论不止,连续几天争吵,依旧没有落下眉目。
这边大臣说:“扰乱科场,引起不必要恐慌,使朝堂威严受到侵犯。”
另一边大臣当即站出来反对:“应当重刑严惩凶手以警示天下人,挽回制度权威、如严惩举报者会使科场舞弊情况更加严重。”
到最后互相扯头花,骂对方胡扯,骂对方想舞弊,连带着子女功课都严加严管,更别说上面听两波人的皇帝,头更大。
最后也不知道谁出一个破主意,让这些大臣投票决定,大臣也不互相打架叫骂,一直对抗出主意人,说有辱尊,儿戏科举,此事传出去民间有眼力立马搞出这样活动,大赚一笔。
多数人均投越愁无罪,嘉奖为主,严惩科举舞弊贩卖考题之人。
而话题主人公,此时还在监狱里面。
颇为悠闲自得,看一本书住着单间,天子脚下牢房饭都要香一点。
黎戈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心大。】
越愁放下手中书:“就算着急,这案子从头查到尾,也要花费小月时间。”
他表情波澜不惊,好像对此漠不关心。
黎戈近半月也没闲着,仔细回想一遍小说剧情,偏差太大已经仅供参考,最可悲是积分只能在完成阶段剧情之后才能获得,眼巴巴看着琳琅满目商店买不起,心里痛。
晴了半月天,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地牢本就阴暗潮湿,眼下晚夏不是凉秋,更似凉秋日。
棉线般小雨飘到他书上,染出一点墨迹,越愁抬头通过窗户看一眼,外面被濛濛细雨遮盖住,阴暗昏沉,正如他那看不透前途。
清瘦身姿穿着大一号囚服,冷脸抬眸望天,浅淡唇紧抿,说不出来阴郁,悲忌感。
黎戈见此吐槽一句,可恶的忧郁男神。
眼下距离皇帝定下案子查清还剩下半月,一旦查清便是他判决时候,是死是活,就在皇帝一念之间。
因此黎戈再一次对于自己曲折命运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声,历史了解不多,多数为课本上知识,更何况这种小说朝代还是作者自创,想到什么律法就用什么律法。
对于越愁这种情况,一时间不好判断,再者剧情偏差,原著小说男主跟系统是没有遇见这件事,被困在小小地方,连脑子都愚钝了。
越愁:“一天能叹十来回,这么怕我出事。”
黎戈没好气说:【废话,你出事我还要被你连累。】
越愁冷笑一声道:“你一个虚无人,能被我连累什么?”
【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话?】
越愁一摊:“死者为大。”
黎戈呵呵笑了下,经越愁这一说,心中烦闷急躁散去不少。
只听一阵脚步徐徐从门口传来,走到关押越愁牢房前,四五个人身穿黑色低沉官服,表情严肃,每个人都公事公办打开牢门,架着越愁离开关押半月之久牢房。
全程没说一句话,寂静,压抑,只有犯人脚上铁链拖拽在地发出刺耳声音。
到底是脸皮薄一点,越愁:“我能继续走”
沉默着,架着走毫无读书人尊严,却向着光。
外面阴雨绵绵,将越愁塞上囚车。
连黎戈这个不懂人都察觉到异常,皱眉:【你非穷奇极恶人,行也是公平正义之事,为何将你看做死刑犯般。】
越愁坐下来,语言功能缺失般说出不痛不痒话。
“也许,我性质比较严重。”
又宽慰黎戈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架势跟电视上押着死刑犯去
虽然不太管用,心意到了黎戈一想到自己回不去家,还要变成孤魂野鬼就想哭。
街上行人商摊少,偶尔几个人撑着彩色油纸伞,慢走在细雨,噼里啪啪打字伞上,低头匆匆路过。
倒是有点闲云雅致在徽韵楼二楼打开窗户将外面景色泄进来,见囚车路过好奇发问:“这犯什么罪,怎么没见告示?”
“左右看个热闹,管他犯什么罪,”有人回。
囚车里,越愁一身囚犯服,气质出尘却在朦胧细雨衬托下生出一丝颓废感,恰抬眸寻过来,神情平淡无波,唯有一双似墨水眸子暗淡让人察出失意落寂之情。
他静静看好一会才招来小二:“打听下这人是谁?”
小二应声脚步移动些许步子,便听见街上似乞丐,声音洪大人喊:“越愁?”
语气充满不可思议,寻声看去是飞毛腿,他脸上灰扑扑,穿着破衣服,头发潦草散干在后面,用手拨拉刘海仔细看。
越愁淡淡回:“嗯,”将脸别过去。
飞毛腿眼下确定,欲张了张嘴,歇了火注视着离开,他算半个逃犯,不想跟官府发现。
然他那一嗓子喊出名字,正是京城热议中心,一排排窗户应声打开,纷纷查看。
异样的眼神投过来,随着来吵闹讨论声,烟雨盖住,依稀听见越愁名字。
他垂着眼眸,不敢抬头。
说到底越愁年龄正是心高于天年龄,更有古人身上读书人自尊,羞耻心过胜,从小家里原因,长时间压抑适应,如今能在脸上无表情。
黎戈天眼聪耳,紧皱眉头舒开:【别急,这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没急,”越愁闻声轻轻反驳道。
“你确实没急,”黎戈:“你只是在思考人生。”
越愁恢复斗志,回:“皇上不急太监急。”
雨幕渐停,潮湿水雾漂浮在红尘中,显得繁荣街道朦胧又干净,层层推进开启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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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踮脚往外看。
徽宴楼人看着囚车走过,珊珊关上窗户,刚才还吩咐小二的人,手无意点了点吩咐随从道:“快将此事汇报给父亲。”
囚车继续行驶,穿过朱红高墙小门,直至到庄严肃穆,戒备森严披坚执锐,看一眼便人喘不出气。
【这哪?不会把你阉了当太监吧。】
越愁扫一眼道:“这是天牢。”
【你怎么知道?刑场也说不准。】
越愁抬手指了一下:“那边写着。”
顺着看过去,明晃晃牌子刻着繁琐文字:天牢。
黎戈:【算你眼尖。】
停了停黎戈忽然笑:【你这算是升了吗?】
越愁也跟着发笑:“你到说对。”
快意笑着,只是在旁人眼中不明所以,见他莫名其妙笑起来觉得渗人,用棍子敲了敲栏杆:“闭上嘴,下来。”
说完打开囚车,他弯身子解开脚上镣铐,扔进囚车里道:“跟紧走。”
敛去唇边笑意,他拍拍身上从上面跳下来,沉默跟在后边。
天牢不似地牢那般潮湿阴暗,环境宽大,隐约透出血腥味,正对面便是一排排整齐刑拘,上面血点斑驳,铁锈累累,特别是行刑架子台周遭黑里透红,依然有很多人在此遭受到毒手。
凶气直逼,刺啦磨刀声,壮汉回头擦了擦刀挑眉,从右脸额头断眉一长疤痕贯穿全脸,眉毛一挑,结合手中剑凶悍,着实吓黎戈一跳。
越愁一瞬间察觉到身体里那人异样安慰道:“捂住眼,别担心,我不至于用刑。”
他心里也没谱,穷乡僻壤青山县下刘村什么血腥场景,早些年在学堂被陆公子欺凌打到吐血,如今见些适应能力强一些。
他身边人举下令牌,壮汉失望低头继续磨刀。
越愁思索片刻:“能多嘴问一句,这是要”
“不该问别问,少知道一点多活一天。”
重新关进牢房里,越愁轻车熟路坐到稻草上,揉揉被镣铐磨出细血脚。
黎戈道:【出去先找点药涂涂,感染可不好。】
越愁:“不一定能出去,活着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打发时间,越愁庆幸有一个人跟自己说话,倒不觉得难熬。
浑然不知外界因为他闹个天翻地覆。
起因便是囚车当着大众面走过,刚开始就偶尔几个看个热闹,听飞毛腿一嗓子喊,都知道是越愁囚车,讨论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谁说一句:“半个月时间,贩卖考卷舞弊之人没抓到,到抓一个举报,洋洋自得,害得我们读书多年好不容易要考取功名,还推迟几月,白费时间。”
此言一出瞬间点燃正值血气方刚的书生们,群起公愤,仗着举人贡生身份有个一二特例,跑到处理案子的大理寺,三司处,大闹着给出一个说法。
两处官员深知这些是未来官员不好多得罪,劝解无望后立马上书写折子,招来其他官员协商事件。
与此同时越愁终于想起囚车上黎戈一句话问:“你说未尝是一件坏事,是指哪方面?”
5. 第五章
【嗯?】黎戈一时间没想起,疑惑看向越愁。
他动了动嘴唇:“就是在囚车上。”
【哦,意思就是闹越大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黎戈恍然大悟。
“何以见得?”越愁问。
他倒不是真指望黎戈说出一个所以然,经过多些天相处,他大概了解黎戈为人,法盲一个。
只不过黎戈闭上嘴不说话,有些让他不适。
黎戈捋捋语言道:【首先你虽说不妥,但也是为科举公平所在,多少会酌情考虑。】
【一则,科举是为选拔人才,这件事关系多牵扯读书人,保不齐闹出打乱子,朝堂也会门安抚人心。】
【二则,你们这个年纪读书人正热血方刚年纪,正气凛然,一点就炸,绝对会有人站出来。】
【最后,无非就两种情况一剥夺考取功名权利,一种无罪释放,三最好结局,给你封个官当。】
越愁听完沉思一会,就在黎戈以为他觉得自己说有道理时。
“你上辈子是不是触犯法律才死的?
【?】
“怎么跟个法盲?”越愁还是说出来,表情有些许无奈:“罪一扰乱科场秩序,罪二引起恐慌,罪三让朝堂威严受损,罪四瞒而不报,罪五蓄意科场舞弊。”
【前面我能理解,后两个怎么就跟你沾上。】
越愁耐心解释:“第一时间发现考题贩卖没能检举,看见考题进入考场,这算舞弊。”
【好没理。】黎戈吐槽一句,卖考题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骗人还好,真的还算自己舞弊,没第一时间告知官员。
越愁:“确实存在一些漏洞,但这也是防止科举舞弊情况出现,结果如何还是要等上头人指示。”
天起黑,蝉鸣声不绝,天牢环境好点房间大,一张床还有褥子,越愁躺上一动不动,呼吸绵长稳定,如不是眨眼,旁人早以为睡着了。
黎戈轻轻问:【在想什么?】
越愁:“我也不清楚,或许明天都会好。”
‘他不是真的不怕死,只是觉得没意思。
他人生总是充斥着倒霉。’
越愁淡淡回:“说不错,下次小点声吵到我耳。”
黎戈清了清嗓子:【抱歉,增加点气氛,】讪讪闭上嘴,不再念原著越愁第一百一十章面对死刑的旁白。
翌日清晨,太阳直射进来时黎戈悠悠转醒,脑海第一意识,是在自己舒适感受到温暖小屋里,习惯没睁开眼去摸索手机。
等意识到自己在乱飞,撞上铁栏杆,发出一声清脆碎掉生气,才意识到不对。
此时其他牢房里犯人正白天见鬼看着,一旁坐着越愁眼下黑青明显,一副一晚上没睡。
他嗓音哑哑喉间溢出一声笑:“醒了?”
碎在地上黎戈:【少废话,快把我捡起来。】
越愁笑意不减,唇角上升一点弧度:“不捡。”
好冷漠两个字,碎成一片片的黎戈还动弹不得,气恼很,但又无可奈何,于是她试图洗脑说:【你看,碎碎平安,没准你因为我,此劫就能过了。】
凌空出现一个木棍,当着越愁跟黎戈面,一点一点将玉佩碎片捣过来,越愁顺着看过去隔壁牢房傻傻露出大黄白牙笑:“碎了,你不要给我吧。”
越愁:“谁跟你说我不要?”
也不等他反应或者说下一句话,越愁起身脚步很轻,走到碎玉位置,蹲下小心捡进自己怀里。
黎戈:【你不是不捡吗?】
越愁理直气壮:“我改主意。”
随便他,死者为大。
余下不支撑她再化一次玉佩,黎戈这下老实,但又没完全老实,企图靠着残余力气将碎玉佩划开越愁岌岌可危的囚服。
被强硬按下后,不满哼唧几声。
越愁低声:“老实点。”
这是他第几次开口说老实点,记不清,从小他日常便是早上烧火做饭砍菜,中午吃完挑水,下午除草,晚上才能抽出时间看书,大大小小农活充斥着他生活,直到被赶出拥有自己时间。
鲜少与同龄玩情况,越愁没有任何经验对付黎戈,只能冷下声故作严肃。
至于管不管用另说。
黎戈终觉得无趣,安静下来,算算时间,今日早饭比往常要晚上一两炷香。
在黎戈又数几个后,送饭敲着铃铛来了。
前面端着,后面跟着三名,一名手紧紧握着盒子,一名带着刀,一名老太监。
端饭衙役一一摆放整齐,四菜一汤,另外三位杵在门后面一动不动盯着越愁。
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细汗低声躬身:“越公子,赶紧吃吧,吃完好上路。”
黎戈诧异:【断头饭?】
越愁手里接过筷子,停在盘前道:“不至于。”
不至于这么丰盛,四菜皆是肉菜,边边摆放着一碟子糕点,唯一汤类还是大补乌鸡汤,越愁干活时听过农妇家闲话,通常会有一块生肉,寓意着“带肉入黄泉,来世不挨饿。”
眼下并无生肉,却派三个人来监视自己吃饭?
越愁大致扫视三人一圈,心中定了定心,手抬起叨走饭菜小口吃起来。
等待越愁吃饭功夫,黎戈脱离出来飘到抱着盒子人旁边,企图看出点苗头。
抱着盒子人年轻点太监胆小站在后面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凉意,疑神疑鬼躲着黎戈,被前面带刀问:“怎么了?”
老太监面表笑意眼里藏刀:“阿洛就是胆小,没去过天牢,莫管他。”
阿洛问声将头低下,怯生生回:“没事。”
“回来,别吓到人。”
越愁自然也注意到这点插曲,他看不清,真看见一个似人非人在名为阿洛旁边好玩吹起。
黎戈歇了火待在越愁身旁,看着他吃下最后一口。
老太监笑着问:“可吃好了?”
越愁点头,他挥一挥手,端饭衙役将碗盘收拾出去,没一会又回来几个人,抬着一张边长桌,其余拿着笔墨纸砚。
阿洛上前将盒子打开,捏着纸手微微发抖,如识珍宝将一纸放桌子上,轻轻抚平纸张,又理了理衣袖研墨,低着头,眼睛盯着墨黑,研磨完抬起头怯怯:“福公公,好了。”
福公公表情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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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烦挥手:“点香去。”
阿洛搬起香炉摆放在牢房原有桌子上对准越愁。
福公公对着越愁道:“越公子答题吧,跟考院时间一样。”
六张纸只写三道大题。
一,何为官?
二,何为民?
三,何为兵?
【三道题,却给你六张纸,】黎戈不自觉凑近点,思考其中奥秘:【既然是六张纸便不是为了听你说片面为政以德,为官清廉之类。】
“嗯,”越愁看着题目出神,心下有几分答案,挽起袖口,毛笔尖沾了墨水,便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第一行字。
晨曦透过铁窗户照在他略显深沉眉眼,其眼神坚毅,坐姿端正,笔尖在纸上飞舞,字端秀不失美感。
驱散黎戈心中不少紧张情绪。
大牢少见没人出声,多数好奇看过来,被带刀一眼刀缩回自己牢房角落里。
不知过多久,在最后一炷香燃尽时,越愁放下手中毛笔,此时六张纸然写满字。
越愁抬眸道:“写完了,请公公验收。”
老太监随意扫一眼,阿洛上前将一张张纸点数,晒干墨迹后,收回盒子。
老太监:“请越公子稍等片刻。”
越愁颔首。
天牢又恢复寂静样子,越愁依旧保持着原先动作。
仿佛刚才因他而发生事件与他无关。
~
朝堂高座上,老皇帝年事已高,斜坐在龙椅上,手指敲打着龙椅如同一把铁锤敲在底下百官心中。
“报——”
一声高音,将殿中所有人目光引入过去,他跪下汇报:“福公公与叶大人已经将试题带回来。”
老皇帝旁边人有眼力吩咐:“带上来。”
接过来弯下身子,撑起纸方便皇帝观看。
老皇帝面表气色微微苍白隔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将这六张纸逐一看过后:“让各位爱卿也看看。”
鸦雀无声朝堂总算有点响声,细小讨论声,有些年老昏花凑近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上头能要他们命人没表态,谁也不敢大声陈赞或诋毁。
随着第二声报,才打断这些。
另一边来匆匆道:“报,回禀皇上,越愁家事调查,自幼父母双亡被同村养父母收养,又因打碎养母嫁妆被赶出,进过狱涉嫌盗窃,后被赎出来参加科举,在此期间没有跟嫌疑人有过联系。”
老皇帝冷笑一声,面看着一总装绵羊的老虎道:“都听见?我大昭自建立以来百余年,科举上千年,哪一年有这一年严重,身为监考查不到作弊,身为考官考题泄露。”
“朕没死,你们就敢这般大胆妄为,死了我大昭江山岂不是你们的?”
老皇帝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几声:“三司呢?今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所有跟科举泄题有关大臣一律严刑,左爱卿你再写一份调书让这位…”
旁边太监提醒:“越愁。”
“越愁,题答不错,任命为官。”
“让他面圣。”
“退朝!”
老皇帝说完终究是加持不住一直咳嗽。
6. 第 6 章
八月秋初时节,这一日雨过天晴,地上依旧泛着雨季潮湿,霞光映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上,显得威严庄重,却时刻透露一丝喘不过来气压抑。
黎戈兴致很高,自从脱离玉佩漂浮在周围,就四处看,像个小孩一样充满好奇。
她言:【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皇宫,是在这种时候。】
“嗯。”
越愁话越发少,沉默跟在引路公公后面,只有在黎戈偏离路线,看不到黎戈,或者黎戈说话,才会回应几句。
一眼望不到尽头朱红青瓦墙,两旁宫人低着头忙活自己手里活,面无表情,动作微小谨慎。
进入御书房,其他宫人退下,中间一层层帘子,只闻声不见人。
黎戈想偷摸着看一眼,被越愁阻止,就此作罢。
他跪在其间。
高座上出声:“你就是越愁?”
他声音虚弱,隔着帘子就能看出他是侧躺在床上,唇边有一手帕。
越愁回:“是,学生就是越愁。”
“考题泄露就是你检举,你可知朝堂上有多少大官之子多少买过,你可知有多少官员因此发家?就不怕得罪他们?”
越愁不语。
“不敢回?是怕了?”
越愁:“并非怕了,只是在想如何回答皇上。”
“哦?那你答案?”
“不知,但若为一时胆小怯弱,就妄视不公,有违读书之道。”
皇帝冷笑一声道:“文武百官哪个不是这样说,有什么?该枉顾还枉顾,如果你只是在说一些朕早听腻话,早日滚出这御书房里,回你圣人书里。”
黎戈闻言急了提醒道:“他这是想要你干实事说实话,脑袋灵一点。”
越愁沉吟片刻回道:“早些不知,晚些知道,也会做同样选择,若不举则就有一位真材实料的学生遗憾落榜,那个或许是我也说不准,若举能换下场公平科举,所有真材实料,落榜也会心甘情愿,自叹不如人。”
“学生非大圣之人,也有自己私欲,但学生现在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好!好!好!好一个无愧于心,独你一人读书读进脑子,独你一人论迹不论系。”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擦了擦唇边血,审视着面前隔一层纱人:“任调文书下来,你家乡青山县,听说你还过赌。”
说话突然一转,没等黎戈跟越愁反应过来。
皇帝鼻间溢出一声冷哼:“朕就帮你实现这个赌约,青山县新任县令,觉得屈才吗?朕不要好话。”
他手拿着文书随意摇晃着。
越愁老实回答:“屈。”
“呵,”皇帝在今日总算听得一句满意话:“那就证明给朕看,去领官服吧。”
朱红雕花门从他们后面缓缓关上。
【任务达成——青山县县令越愁】
黎戈开心念出来,滑动着商店里东西:【给你安排一个什么东西好呢?】
越愁淡淡回:“你不是想要一副身体吗?就换这个,别的我不缺。”
黎戈闷闷说:【没找到。】
如果还能让人看见脸话,会看见黎戈不满撅起嘴。
越愁抬头最后看一眼皇宫太阳,不知所想笑了一下:“那只好跟我形影不离。”
从囚服换一身竹青色衣衫,带着一笠遮挡太阳,背上背着书箱,手里捧着檀木盒子,慢慢走在大街上。
沿途不少投来诧异目光,越愁都未放在心上,心情愉悦买两串糖葫芦,停靠在阴凉巷子里,坐檀木盒子上,照例自己吃完。
黎戈干笑几声:【怎么不找个人帮忙?】
越愁舔掉手上糖:“等飞毛腿。”
于是从白天等到黑夜。
月亮高挂,繁星闪烁。
黎戈:【看来是要等不到。】
她脑瓜子一转:【你开一个豪华点房间,没准他闻着味就来了。】
“你说有道理,”越愁拍拍身上不存在灰,起身拿起东西转身进去客栈对着小二说:“要一间上等房。”
“好嘞,客官真是有福,刚好就剩这一间,”小二招呼着往楼上走:“客官,你东西可要收好,最近闹贼。”
打开门说一段顺口溜小二:“有什么需要,客官尽管提,洗澡有热水,饭菜厨房也备着。”
“上点饭菜就好。”
京城房价高,一间房花越愁不少银子,将背一天书箱放置角落,揉了揉发酸肩膀,喝口热茶:“打个赌,几点会来?”
【打更人敲响第三次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我不懂。】
越愁稍无语下,门外敲门声响起,起身开门。
小二将饭菜端上来:“还热乎着,客官慢慢吃。”
看几眼重复一遍说:“客官还是将东西贴身放好,贼可猖狂了。”
越愁笑:“无妨,不值钱玩意。”
吃完饭吹灭烛火入睡。
莫约好半会,越愁意识都要进入梦乡时候,听见响声传来。
稀稀落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黎戈耳朵尖提醒道:“来了。”
越愁條然转醒,随后闭上眼,等待这个贼靠近。
一步
两步
贼靠近,却在岔念间收回手,转向檀木盒子里。
黎戈感叹:【惨咯,偷什么不好偷官服。】
檀木盒子轻轻划过盒身,打开一瞬间贼手伸向盒里面,没等摸出值钱。
“官服,是官家人。”
一声遏制不住惊呼,吓得连连退步,想溜走却为时已晚。
越愁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喊:“飞毛腿。”
飞毛腿脑子快速转一圈,自己长年老手,谨慎细微不可能才偷三家被发现,通缉悬赏,而这声音甚是耳熟,自带一种得意洋洋感。
于是他不可置信疑惑发声:“越愁?”
“是我,”相比于上次,这次越愁不再胆怯,沮丧,带着一丝喜悦:“我来兑现承诺。”
飞毛腿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拿着越愁脸边瞧了瞧,嘴角抑不住笑容:“哎呦呦,我就说我小兄弟厉害,你看看。”
搓了搓手投向刚才让自己害怕官服,仔细看看,总觉得看不够:“当什么官?大不大?”
“青山县县令,不大。”
一听能回自己家乡,飞毛腿高兴不管大不大只说:“可以可以。”
看了好一会,飞毛腿才将艳羡目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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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小老爷好好休息,明天我早一辆马车带你回去。”
越愁直接将一袋子银两扔飞毛腿怀里:“去再开一间房休息,明天事明天说。”
“老爷,这房间是不是闹鬼,阴森森的。”
黎戈飘过去在他耳边吹气,见他起一身鸡皮疙瘩,满意弯眉笑起来。
目光投射到越愁,他纵容:“是的哦,没准现在就在耳边吹起。”
飞毛腿吓跑了。
黎戈在后面调皮吐了吐舌头,飞了回去,重新查看自己积分,八十点,叹口气:【有这么多积分有什么用,还要困于你身边。】
越愁吹灭蜡烛闻声:“不好吗?看不见听不见,做什么事都不会被发现。”
【不好,不好,除了你没人搭理我。】
“有我就够。”
【自私。】
越愁不回,躺在床上想了下,低声笑起来。
“那就自私喽。”
时隔多日,越愁总算有了一个安稳觉。
晨曦透过雕花窗户,在木板上画出一道道花纹,空气中小摊上香气飘进来,被另一种更柔和香气覆盖,淡淡清香,不曾闻过。
越愁是在一阵拥挤感中醒来。
意识逐渐回笼,他几乎在第一秒中绷紧身体,手臂上触感在提醒着他—怀里有人。
柔软的,温热的,带着陌生香气。
他猛的睁开眼,头顶依旧是木雕床。
他侧躺着,在怀中多一个人,头枕手臂,呼吸均匀,睡得安稳没有防备。
头发乌黑,眉毛细,小嘴唇泛着水泽,皮肤白嫩,比他见过任何人都要美上几分。
但是越愁反应过后,一个翻身掉下床:“你?你?你是谁家闺女?怎么在我床上。”
黎戈眼皮困厉害,昨天夜里忙半天才睡觉,不满嘟囔一句:“别吵。”
她依旧在睡梦中,上着露胳膊白衣,下着—
越愁不敢往下看,从脖子红到耳根子将被子拉她身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砰—
“老爷,车子找好,什么时候出…发?”
飞毛腿进来一瞬间便看见越愁遮挡不及的脸,青丝凌乱。
“哈哈…老爷还真…”
“出去,怎么不敲门,”越愁恼羞成怒道,看向床上人,巧嘴再也说不出利索话。
从书箱里拿出一把折扇,伸过去捣了捣:“醒醒。”
黎戈手不耐烦打掉折扇:“吵什么?”
触及到折扇,觉察不对睁开眼,先看到是自己纤细修理妥当的手指,往上看,便见越愁红着脸看向别窗外。
自己则穿着短裤短袖顿时间明白缘由,一时间哭笑不得,也起挑逗意味声音夹起来:“官人,怎么不理人家?”
“你…黎戈?”越愁脸上红一块的,疑惑问出来。
说完先让自己整恶心吐了,黎戈应下:“对呀。”
越愁脸皮子厚了点,不再脸红认真思考:“现在找人给你做衣裳来不及,委屈委屈先走我衣服?”
抬眸去看黎戈,黎戈完全沉浸在自己恢复身体喜悦中满口应下:“好好好。”
越愁沉默着将衣服仍她身上道:“我在外面等你。”
7. 第七章
马车缓慢行驶在官道,两旁荫蔽树荫下,接连几日断断续续雨水使这条道路淤泥不堪,一只低飞鸟掠过马车车身,直飞过去。
“再过两个村就到青山县衙。”
飞毛腿驾着马车说。
眼见到自己熟悉地方,越愁长舒一口气,脸上神采飞扬,抑制不住笑容,锦衣还乡对于他这种十几岁少年,难以掩盖喜悦。
飞毛腿也开心,丝毫没有驾驶马车多日疲惫,不经调侃:“哎呦,你叔婶要知道你回来当他们父母官不吓死过去?”
回头看一眼继续道:“还带回来这么漂亮媳妇。”
越愁无奈笑了笑,自从上次无意看见黎戈在床上之后,飞毛腿就认定这是他的媳妇,想解释又开不了口,都在一张床,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马车里,黎戈四脚朝天躺着,眼睛一睁一闭,丝毫没有睡意,衣服是越愁,略有些大,白衣扎着马尾,簪着新买白玉簪,听见外面响声掀开帘子:“到了?”
“嗯,”越愁坐在飞毛腿旁边:“一会到地先给你做一身衣服。”
算了算路费,三人一致决定买一辆马车就行,行李不多,夜晚在客栈里,白天赶路。
车上铺点软垫,中间放置一小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前几天买糕点,本是酥香焦脆,搁放几天,软塌塌咬起筋道,还算甜没坏。
接连奔波,马车空间小,伸脚睡觉都不方便,黎戈只感觉自己骨头都颠散,脖子酸疼,左右转圈时能听见咯吱咯吱响动声。
想想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县令,距离登上宰相还差十万八千米,不知要用多少年,到那时回去的她是否还年轻?
然越愁当上宰相才是他漫长独孤一世刚刚开始,那时朝堂动荡,边境来犯,皇帝年幼,各个臣子不怀好意义,正是孤臣成长史。
黎戈掰着手指算,虽有偏差,但阴差阳错之下走上原本升官之路,只要这三年勤政爱民,第四年便升到京城里,然后就该跟原著里面红颜们,正式扯上关系。
胡想间,马车忽得停下。
黎戈掀开帘子往外瞧:“到了?”
飞毛腿下来车往后靠了靠道:“不是,前边好像出事,大人下车去看。”
略想一会,黎戈跳下车走过去。
前面是村庄,里里外外围不少人,黎戈挤进去看,随口向旁边问:“发生什么事?”
村妇先是上下扫一眼,眼神怪异问道:“姑娘你是谁家?咋穿女不女,男不男。”
“我跟你讲,这是俺村吕秀才,两家结亲,这媳妇找得也好,是下柳村屠夫家,长得可水灵,两人还是从小一块长大,两家一拍即合。”
“加上今年京城出事,科举换时间,吕秀才她娘想着先成家,招呼着定下婚期,新娘坐着喜轿子来,迟迟不下喜轿,新郎去看,新娘头咣当一下掉地下。”
说着惋惜,旁边另一位也来搭话:“嫂子,你说早上还好好,还没到吉时可出这事,报官还没回来,那个小白脸谁?看着面熟。”
瞥一眼黎戈:“这个长得更像小白脸。”
“哎呦,妹子,这是个女娃娃。”
两妯娌不顾旁人聊起来,黎戈受不了别人对她窃窃私语,钻进小院子里。
院子不大,三间房,正屋朝南,左屋朝东,右屋朝西,挨东东屋有燥火,西屋旁有一头牛,大门口轿子被抬进来,放在东屋旁。
刘屠夫跟这位新郎在蹲在地上哭,越愁在旁边还在试图问出一些话,两人都没搭理他。
黎戈走过去将刚刚打听到事跟越愁说一遍。
“知道,你避开点,我去看看,”越愁说完,就要靠近喜轿子。
喜轿子底边红一片,充斥着血腥味,新娘身上盖一层白布,头颅被另外放置在一旁,在官府衙役到之前这些有很少移动痕迹。
越愁手掀开帘子,映入眼帘,便是血与红漆混在一起分不清,唯有上面滴血好能分辨一二,他问:“多久了?”
新郎被吓腿发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泪水回道:“没多久,最多半炷香。”
刘屠夫啐一口道:“你跟他说甚,亏你还是读书人,他一个进京赶考都去不了人,有什么人,等县令来。”
言语嫌弃之欲,毫不掩饰。
越愁面色如初,对他话不听不理,只是专心朝着新郎吕秀才问题:“上轿子时候人怎么样,来路上可发生什么事?”
“接亲时候好好的,”吕秀才深呼吸下,将哽咽收下去回:“下柳村离这不远,路上过一片玉米地时咯噔一下,想来多雨路烂抬轿子人没注意。”
“也就到家门口,该拜天地,小生去接刚掀开帘子就…”说完自己忍不住哽不住,又哭起来。
“哎,你干什么?凶案现场不能破坏,你们俩赶紧给我滚,”刘屠夫嗓音粗狂,一出将目光点评吸引到黎戈身上。
在越愁问话空隙间,黎戈捂住口鼻来到喜轿子仔细看一圈,隔着手帕敲了敲座位底下,听到是空心,打开看一眼,空无一物。
上顶也是空,却在轿子窗口处有一缝隙,这院子朝阳,太阳光直透光进来,黎戈疑惑想去触碰一下,被刘屠夫话吓一跳,转问:“这喜轿子是租里还是专门买的?”
“租…租的,”吕秀才回。
刘屠夫恼火拍打一下吕秀才:“回什么回。”
这时有人认出来越愁:“这不是下柳村李家的越愁吗?怎么回来不向你婶婶报喜,你不是失踪好久。”
“呦呦呦,我说怎么看着面熟,是刘屠夫家前女婿越愁啊,你说说,这多巧。”
一群人见事不大,几句话将越愁前半生都一股劲讲出来,连带着赌约,越愁脸有些挂不住,没说什么往后看一眼黎戈,好像在说看你干好事。
刘屠夫大怒,本来喜庆日子遭受丧女之痛,一群人还在说闲话,此事也怪他,当初只听女儿说喜欢之人考上秀才,没问清楚定亲,现在好不容易将女儿风风光光嫁给自己喜欢人,佛前门口临一脚。
“都滚,滚出去,我刘家事混不到你来操心。”
而吕秀才呆愣片刻,他是知道这个乌龙,眼下岳父生气不好多说,拉了拉他袖口:“岳父大人,莫生气,婉婉在天之灵,知道你气坏身子会心疼不已。”
黎戈上前靠近越愁:“我发现轿子上有洞,咱俩转个圈看看另一边。”
越愁:“你觉得他们让吗?”
黎戈侧过去看一眼。
刘屠夫满脸胡茬,一脸凶相,小眼圆瞪着直,手摸上抬轿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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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戒备看着他们。
黎戈不自由将目光移向别处:“我觉得捕快来。”
刘屠夫道:“官府人还没叫来了?”
“来了,来了,”从人群中出来一个十岁小孩,平日在刘屠夫家做学徒他气喘吁吁:“官爷们说县令不在办不了。”
“呸,这群狗养,没县令就办不了案子吗?”刘屠夫开始口不遮拦,换做平日他断不敢这样说官服的人。
他是十里八乡唯一屠夫,技术好称重准,日常生活还有多余油,肉吃,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眼下位置,如今急得顾不得这些,天气热,再放个几天丑了,也对不起他这女儿。
早盼着早日结案,入葬。
越愁眉毛紧锁:“再去请一遍。”
他走上前,将一两银子塞小孩手里,额外给一件东西嘱托道:“就说,命案紧急,让仵作前来验尸,他们若还不来,就将递与他们,切记切莫弄丢。”
是一折起来文书,黎戈走过来,捏了捏他小脸出坏主意道:“或者你将他们挑衅过来,让他给你撑腰。”
小孩诧异看她:“小哥哥,原来你是姐姐啊。”
她男衣女相,女相中多一分英气,黑衣高扎马尾,弯眉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如没有出声,只当一位长相稚嫩秀丽的少年,声音温温柔柔,却带点俏皮感。
“是的哦。”
小孩将钱握紧,不再多言重新跑向县城衙门去。
“假惺惺,”刘屠夫低声说一声,没阻止:“他能有什么能力撑腰。”
吕秀才默默:“岳父大人,你看后边。”
在他说话间,越愁跟黎戈后方查看头颅,因仵作没来,两人默契没有用手触碰,只是换着方向观察。
“脖子处切口整齐,不会是锯子之类,刀有点像。”
黎戈:“屠夫家最多不就是刀吗?”
“嗯,”越愁点头,换一个位置查看:“这脸怎么花了?”
他仔细嗅了嗅:“好重香气。”
刘屠夫:“谁让你们看了?”
“你能闻出是谁家香料吗?”越愁侧过头对黎戈说。
她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狗。”
刘屠夫生气起身,推开两人,将近女儿头颅盖上白布:“滚一边去。”
两人坐罢,等待捕快衙役到来。
张捕快带着人来时,一眼看见被盯着死死的黎戈越愁,皱眉:“无关人员,退出现场。”
说完就有人来驱赶黎戈越愁他们,仵作抬着箱子往尸体方向去。
“说你们,赶紧走走走,耽误案情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越愁起身,倒没有离开反而转站在仵作旁边:“能看出什么时候死的?”
“嘿,你这个听不懂人话,还想被抓进牢里你才能老实几分。”边说边推搡着黎戈。
见到捕快衙役赶来飞毛腿一声怒吼:“大胆!”
张捕快笑:“好,正愁找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扰乱公序一并带走。”
飞毛腿立马将官印官服放地上道:“睁大你们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越愁抬眼递上文书,一字一句道:“新任青山县县令,越愁。”
黎戈跟上:“现在还说是无关人员吗?”
8. 第八章
要不说张捕快是头子,反应能力就是强,立马行礼:“不敢不敢,大人你尽管吩咐。”
越愁往后看一眼,聚集在门口私语村民们:“将无关人员清走,跟案子有关人等待后审。”
“将这个轿子转过来,”黎戈眼睛看着轿子跟着吩咐道。
其他捕快相互看看,谁也没先动手。
越愁冷声:“照她说做。”
几人才像如梦初醒般,抬起轿子转一面,黎戈一边看着他们干活一边说:“还是你说话管用啊。”
越愁:“可能我是县令。”
黎戈道:“我跟你一体,我也是。”
这话说不假,在黎戈没有恢复人身时候,的确跟越愁一体,特殊情况下还能共用一身,但外人不知道他们情况,只听见一句颇有些亲密话术,尴尬转过去收集证据,倒是飞毛腿看着乐呵吃东西。
“嗯,”越愁没反驳,应下。
轿子转一面,黎戈凑过去半截身子钻进去,仔细查看,从光影投射过来,基本上可以确定两边都有小洞,很细小,差不多有一条线那样,里边有血迹,没有深入看。
黎戈转而从外看,手指点上小洞位置,松开时指腹有一点红色,往鼻尖闻闻淡淡血腥味。
她回过头看:“验尸结果出来没?”
越愁摇头:“没,还需要点时间。”
随后问:“你发现什么?”
“轿子上方,也就是这个位置有洞,目测只能让丝线之类穿过,”黎戈指上去,沉思下:“所以我很好奇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越愁看向捕快:“你们知道吗?”
其他人摇头,看来不是一些传统民俗,越愁道:“去将做轿子木匠叫过来。”
院子里找不出线索,只有新贴上的喜帖随着风吹的呼呼作响,以及吓傻的刘屠夫跟疑惑的吕秀才。
在细致问过刘屠夫后,便打算前往走喜路上看看,和刘屠夫家瞧瞧。
下柳村偏下,半腰村相隔不远,天色晴朗,白云朵朵唯有西边山头有一小片墨蓝低沉黑云,他们背着山走,前几日刚下过雨,道路曲奇难走,淤泥土路上深浅不一脚印。
越往下路道宽一些,近一点生长出来玉米地,浇灌用小溪流,偶尔大一点池塘,荷叶翩然。
远一点袅袅生烟村房,伴随着饭芳香,
黎戈有点后悔没多吃几块发硬糕点,上辈子里不好好吃饭落下毛病又饭,肚子又饿又疼。
她脸色嘴唇有些淡白,越愁往前走脚步慢了些,慢慢与她同行。
越愁压下声音问:“走累了?”
黎戈轻微摇头:“倒不是,临近中午有些饿。”
越愁抬眼看天,原本只在山头一小片乌云,不知不觉跟随着他们走到半山腰,看样子是要变天。
“我这还有些干粮,你将就吃点,”他从怀里掏出烧饼,递给黎戈继续说:“天有些阴,下雨话会冲刷掉一些线索。”
他语气有点小心,一路上黎戈对吃烧饼次数少之又少,记忆中唯一有点印象还是刚买回来第一口,一口下去从欢声雀跃模样变成沉默眼神中带有不可置信,咀嚼速度也慢下来,最后缓缓道出一句:“难吃。”
农村里多数粮食都上交于税,李氏夫妻有什么好吃紧着自己孩子吃,越愁吃惯死面制成东西充饥。
黎戈没有,她记忆中烧饼就是用新鲜面糅合成饼,抹上一点油,带点咸味又有甜味,炕得金灿灿,闻起来焦香,故而第一口吃的,狠狠打破她对古时候烧饼幻想。
但她不知道是,这是另一种面制法,味道也是不同截然不同。
黎戈没脾气接过狠狠咬一口,入口间眼睛都发亮:“味道怎么变好?”
“换了一家,喜欢回去就多买点。”越愁重新走到前面笑道说。
越愁不知道黎戈之前生活,想来也是家里娇养大小姐,看着她一脸苦相说出难吃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娇气,而是真有活性。
或者说可爱?
他不知道,也判断不出。
他知道领家小妹妹可爱,不知道这个词该不该形容在黎戈身上。
生动,活泼表情,翘起来无处安放手指,都让越愁看着开心,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他前半段人生就像一摊子死水,直到某一天意外闯进一个新活泼生物。
让他人生焕然一新。
黎戈几下吃完,肚子添点东西也不是很饿,脚步也快些。
到一个明显被长行东西压过痕迹,黎戈便知道到了。
吕秀才喊道:“就是这,就是这,路过这是,有个抬轿子不小心看错崴一下,所幸没有伤到,还能继续抬。”
路道被压出来痕迹,越愁蹲下来仔细看看,淤泥有些水洼,浑浊不清,却在一处泥边发现一点血。
黎戈也蹲过去自然也发现这一点,脑海中疑惑不止:“不对,如果是在这遇害,血应该会顺着流一路。”
下柳村离这再近也是需要一段路,怎么可能一路上只有这一小段血。
越愁也是发迷,他站起来确认周围没有之后,叹口气:“等尸检再确认。”
“再往前面走走到刘屠夫家看看。”
继续往前走便到下柳村,而越愁养父母家刚好是在村头,一早听说隔壁村出事,聚集在村头说话。
远远看见越愁头发好好束在簪里,月牙白衣裳沾了点泥土,看起来脏兮兮,后面跟了个黑衣少年,再往后就是捕快。
阳光撒在他紧蹙眉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添几分沉重。
李氏正习惯性开口讥讽下,谁知越愁直直穿过她,往着刘屠夫家方向去,不甘在后面喊:“别多想,人家小婉早嫁人就今……”
话说一半,看到还穿着新郎服的吕秀才拉着他:“你凑什么热闹,今日不是你成婚日子?”
吕秀才眼睛哭红:“小婉出事了,县太爷正带着我们办案。”
“谁?走在前面不就是越……”
霎时间,她脑子嗡嗡的,满脑只有两个字:完了。
脚步都轻浮起来,扶着门框,对着自己丈夫喊一声:“孩子,他爹快出来。”
黎戈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怕什么越愁还在考核期,暂时不会对你们动手。
当然这些他们也不知道,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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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宛如天塌一样。
刘屠夫家里情况比吕秀才家好点,院子宽大,家里闲种些菜,案板上还留着早上新宰猪肉,是小婉强硬要留给父亲,没将带走。
见此触景生情的吕秀才又哭起来,兴许想起早上迎亲喜事。
黎戈过去安慰几句,投身在查案中。
转一圈找不出所以然,便推开新娘房间门,里面被褥叠放整齐,镜子上贴上喜子,没来得及收拾的唇膏,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料味道,与新娘身上一模一样。
黎戈走进去,寻着香味一路走到柜子前,柜子里衣物被带去吕秀才家,里面只剩几件制成衣服,灰黑白三种颜色,看样子与大小是给刘屠夫做的。
黎戈挑起来看了看,没藏东西。
又转向梳妆台,款式有些旧,抽屉被扫荡一空全带走。
越愁走来:“找到什么?”
黎戈回头:“找到你想要香料。”
“在哪?”
“屋子里,你闻闻就有。”
“……”越愁没再说话。
整间屋子被黎戈翻差不多,越愁扫一眼便看大致,没有过多纠结黎戈口中文字游戏。
木匠也叫来听说发生命案吓软腿进来第一句:“我没杀,青天大老爷。”
听见电视里面话术,黎戈噗嗤一下笑出来,对着木匠说:“莫紧张,找你来问问话,你如实回答就好。”
木匠呆愣看着眼前姑娘点头。
“你做轿子上有漏洞你知道吗?”
话一落,木匠急了:“不可能,我可是十里八乡最好木匠,我做东西顶顶好,不可能有这种失误。”
“你别急,大概就像线头一般大。”
“那更不可能,好端端我凿那么小洞干什么?”
黎戈仔细想了想,现在应该没有那种手艺,暂时放弃这个纠结点,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一下忙乎到下午,没找到一个所以然。
飞毛腿凑个热闹,一点力没出,兴致勃然指挥着捕快们干活,此时凑过来对黎戈说:“这日头都快落,家还没个着落,我们先回县衙看看。”
他手搓了搓:“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黎戈抬眼看向越愁,他正在问刘屠夫跟吕秀才话,侧过头问:“这不该跟越愁说吗?”
他笑了笑,露出大黄牙:“找你管用些。”
黎戈拍了拍他肩膀:“错咯,找我也没用。”
黎戈胃犯恶心,中午吃烧饼都想吐出来。
刚刚仵作验尸结果出来,几人回衙门停尸房,盖在尸体上白布掀开,一进入门,便看见断头,跟尸体。
头颅双眼禁闭,脸色苍白没有血红,脖子处切口整齐,像一瞬间切下来,身体到被白布盖着,血腥味一瞬冲进鼻子里。
原本只是想象,如今真真看见黎戈整个人都不好,脑子空白一片,脑子顿时升起一个本能疑惑,日后恐怕要见到更加残忍,更直接,规模庞大杀戮与暴力,只是一想哇像要吐出来。
黎戈退出来闻着新鲜空气才算好。
而此时越愁也问到最后一句:“你们是否知道小婉怀孕?”
9. 第九章
越愁话,宛如一道惊雷,惊醒两人,吕秀才颤抖着嘴唇摇头:“怎么会?婉婉怎么可能有…”
刘屠夫更是恼怒,不顾得面前人是县令还是什么,大声道:“你算什么狗官,我女儿尸骨未寒,就如此诬陷她!”
越愁一如既往没有表情陈述事实:“仵作在县里几十年从未出过错,目前推断大约一两个月,所以仔细回一下前两月时候,见谁,可有什么异常?”
吕秀才脸一瞬间白了,看着刘屠夫连忙摇头:“我没有,距离科举仅剩一两月时间小生一直在学堂里,也就临近些时候才回来告别母亲。”
刘屠夫眉头紧锁:“小婉,自幼乖巧听话,断然做不出这种出格事,每日一到黄昏时刻就回家去,何况没听说跟谁家男孩子走得近,唯二只有大人和小婿。”
平日农闲时,不需要全家上阵时候,农妇聚集在一起一边忙活手中针线,一边说点闲话,不是这家,就是另一家。
刘小婉风评算好,之前唯一缺点可能就是与越愁有婚约,每当被调侃时候红着脸,哼唧几声就跑回家,旁人只当害羞,脸皮子薄。
直到退婚后,有人看见刘小婉在繁树底下害羞扭捏接过吕秀才送来簪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气的。
“去书院里问问,至于我?什么情况刘屠夫你比我清楚”越愁转过去对其中一个捕快说:“去街里街坊打听点,刘小婉会去寺庙祈福也去看看。”
黎戈饶有兴趣听完刘小婉跟吕秀才故事之后,沉思一会,要说这一对苦命鸳鸯早去误会好不易容解决,马上步入夫妻生活中,又遭此劫。
忙做一会,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越愁让他们回去,刘小婉尸体暂时停放在县衙里,去书院,跟去打听刘小婉回来了。
“书院里说吕秀才科举前一直待在书院里,饭菜都是托人送来。”
“寺庙说最近几月刘小婉很少来寺庙祈福,倒是经常去道馆里面文曲星。”
越愁走一天坐在椅子,手指无意识敲着桌子。
咚—咚—咚—
一下一下好像敲进人心里,不免有些心慌紧张。
灰瓦硬山顶屋檐外阴云密布,伴随着几声凄凉鸟鸣声,若无堂里山正水清日明的山水朝阳图,只觉得压抑。
黎戈懒得看越愁在那装样唬人,充满好奇往后院县太爷居住地方。
绕过堂前,越往后越不对劲,青石路上满地落叶,风漫过时积上的尘絮随着打旋,朱漆亮堂柱子上,柱顶与梁枋相接处,半旧蛛网牵连着,中心卧只灰褐色大蜘蛛,成了这冷寂唯一活物。
推开门,破旧床帘子依稀能看出是藕色,床架裂了些细缝,上面更是蜘蛛网重灾区,缠绕间在窗户灰蒙蒙,糊窗户纸缺一个大口,风呼呼往里面灌。
走进些,黎戈两只手指嫌弃捏起泛黄褥子,早已经破败不堪,掺杂着飘落进来椿树叶子。
看着虫子爬出来瞬间,黎戈一下子松开手,逃似离开此地。
“越愁,越愁!”
正在冥思的越愁手撑着脑袋得手,猛的往下滑:“发生什么?”
黎戈跑回来:“以后住哪里?”
越愁:“县衙后面。”
他看了看黎戈脸色:“你去过了?”
黎戈:“我觉得可能住不了。”
越愁踢开挡路的树枝:“有点脏,没事一会我打扫下就…行?”
书桌三只腿岌岌可危维护着平衡,杂乱发霉木板,布满灰尘床,漏风窗户,唯一稍微好点就是屋顶,不漏雨。
张捕快在旁默默说:“这里闹鬼,前任县令是本地人居住在家,那大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黎戈眼睛不自觉往外看,捂嘴偷笑。
越愁看她眼神带点无奈,从怀里掏出一早准备好银两:“麻烦张捕头到典当去一趟,将我家房契赎回来。”
“是。”
张捕头不废话生怕下一步惹恼怒,接过钱银,脚底带风走了。
飞毛腿带着刚烤好飘香的鸡走回来:“哟,张捕头要去抓谁?还抓我吗?”
“瞧瞧这院子,多少人没打扫过,大人别怕这是上一任县令做了亏心事,闹鬼,呵,心里有鬼。”
飞毛腿说着将烧鸡递给黎戈:“新鲜热乎着,一天都没吃饭呢,过会找衙役来打扫干净就行。”
黎戈接过扯一个鸡腿:“嚯,怪烫。”
少女美滋滋吃起来,手上染了点油,一口一下塞两旁脸鼓鼓的。
越愁没有接过来,而是问:“前任县令,做了什么事,如此心虚担忧。”
飞毛腿摇头:“这我不知,但谁知道做亏心事太多,听说家里都要挂一个钟馗画像。”
黎戈补话:“是听见,还是看见。”
飞毛腿:“小贼不偷官,行里规矩。”
越愁听后:“明日这件事调查出来。”
随后转一圈,推开一间看着干净些屋子,里面书墨气扑面而来。
越愁继而退出来:“找师爷将上任办理案子,都找出来。”
环视一圈,越愁吩咐道:“将马车牵进来,去借点被褥,今晚我住这县衙里,我到看看,是什么鬼,敢在衙门闹。”
黎戈吭哧吭哧啃掉最后一口鸡腿:“我陪你一起。”
越愁本想拒绝,目光扫到黎戈脸,猜想到有事:“行。”
在膳房吃过饭衙役捕快被飞毛腿招呼着叫来干活,十几人没一会院子房间打扫干净。
由于白天虫窝场景让黎戈犯恶心,在新被子到来前,她死活不愿意靠近一步。
所以四舍五入他们还是睡在院子里。
夜深了,皎月淹在乌云中,风萧萧吹打着白日未曾换掉窗户纸。
越愁抱着被子,正思索着自己是睡马车还是地上时,脑海一声长哈欠声。
黎戈:【最近消耗能量有点多,支撑不住□□了。】
黎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说话带着困意,前几日突然变回人形,让黎戈开心以为自己终于恢复自由之身,结果今日面板发出红色警报,没一会自己重回那个小黑屋里。
“嗯。”
越愁弯身上车,躺在在里面软垫上。
黎戈随口一问问:“你怎么不脱衣服?”
越愁:“我没有脱衣服睡觉习惯,何况荒院里,还有一个人,这样做不妥。”
“呦呵,还防着我。”
本就是随口一问,黎戈意识逐渐进入梦乡里,残留一点闻声溢出笑声调侃道。
男频作者不会写外貌描写,跟感情戏,这本书干脆将感情线去都删去,关于男主长相,洋洋洒洒写下男主就如在座读者一样帅气逼人,这种常规操作。
但实际是越愁由于年纪小吃不饱饭,身形偏秀,脸带着一丝病态白,或者真如这本书作者所写,男主越愁长相受到读者黎戈影响,眉眼间柔和,脸板着冷冷嘴唇抿成一条线,让人忽略掉那一点柔和。
常年风吹雨晒,不仅没有使他颜值折扣,反而平添一分糙汉。
黎戈醒得早戳了戳他脸,手感有些粗糙,脸也不像常见小说男主白发光,是健康小麦色。
“起床了,无事发生。”
“啊,”越愁一声惊呼。
黎戈飘在空中,浅眉弯笑,半虚半透明脸。
跟鬼一样。
缓了一户意识面前人是黎戈,越愁下意识拉了拉被子道:“早。”
天依旧是阴沉灰暗,远边太阳刚冒出一点头,照不亮衰落院子。
“确实挺早,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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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还没出。”
黎戈伸个懒腰,翻身一跃跳到青石路上,一瞬间虚化变实,慵懒回眸一笑:“起来干活。”
“精力恢复不错。”
越愁起来将被褥叠放整齐,又见时候过早,将案卷重新整理一遍。
直到捕快衙役们前来,才停下手头上工作。
新娘案目前还没有新线索,越愁只能从前几个月跟刘小婉接触过的人下手,问来问去,竟然没有一点问题,就好像一群人被统一好同话术一样。
而前任县令,年老糊涂,所判所查之案,多有冤家查案,光重新审理判案都花费越愁不少时间,几乎一天时间都在这些陈年老案上。
黎戈本想帮忙,但大昭文字跟她所处时代文字不太相同,且枯焦无趣,加上不懂这个时代法律,讪讪放弃这个打算。
拿着沾点墨水的毛笔,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写下关于新娘案线索,毛笔习惯夹着手上,手一动,黑水墨水哪里都去,脸上手上,活像一个小花猫。
啪一下。
黎戈将手中毛笔一下扔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喜轿之内,难不成真是鬼神。”
越愁捡起毛笔,安慰黎戈说:“凡事都有因,不急于一时,有时候越急反而越找不出。”
他抚平纸,上面狗爬字,看好半会没看懂,心梗一下给黎戈晒到一旁晾干。
黎戈手撑着脑袋沉吟一会问:“我还是觉得轿子有问题,轿子放哪里?”
越愁:“一般会放到公堂侧房里。”
“我去看看。”
黎戈没有犹豫,说完坐起来。
越愁抬眼:“洗把脸再去也不迟。”
天气阴云侧房不朝阳,中间放置一架带血喜轿子,空荡荡,喜轿还如初造出来,崭新喜庆伴随着一点血腥味,风一吹,掀起红帘子,展出里面血迹一片,看着让人不舒服很阴森。
黎戈鼓起勇气,凑近鼻尖血腥味更重些。
轿子摆放在这,还是昨天模样,似乎没有其他变化,黎戈蹲下来,半截子身子都要探入这喜轿之中。
风呼一吹,黎戈此时低血糖犯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头一晕,身子止不住往前倾斜,栽到喜轿里椅子上。
黎戈揉了揉磕红额头,眼睛却看见脚底下,一条似线,很细,染上血迹分不清原样。
她小心翼翼捏起来,线细却不像缝制衣服般软无力,有一种别样硬感,对着上面小洞,一点一点穿过去!
果然,自己心中疑惑点被解开,但看着手中比线粗一点,却又没有太粗。
她到底不是这里人,更不擅长针线活,对于线用处,一时想不到。
恐耽误线索,一口气跑回去。
“越愁,越愁,看我发现什么?”
黎戈跑得急气喘吁吁,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好一会,举起手中细线:“这个是喜轿子上发现。”
越愁从椅子上站来接过来,放光线处仔细观察后说:“看着像琵琶上线,青山县不是富裕县,家里有琵琶少之又少,多为乐坊青楼里。”
“张捕头,你快去将县里所有乐坊青楼有琵琶都叫来,挨个问将所熟客一并统计起来。”
“另外再搜一遍刘屠夫家和吕秀才家,务必要仔细,更重要别搞乱破坏家。”
张捕头犹豫着上前将房契从案桌上推上去:大人,房契我已经按规矩赎回来。”
低头偷瞄一下,带着刀脚步轻小转身就走。
“慢走,”越愁在写些什么:“将银票收回去,再敢用对付上一任方法对付我,严惩不贷”
张捕头吓一跳连忙应下,踌躇着说道:“大人,可能还有一件事,不知大人还记得十年前,鬼新娘断头案吗?”
闻声,越愁抬起头看他。
10. 第十章
十年前,越愁才八岁,还在书院里读书,但是每日都需要早起将水缸里挑上足够用上一天水,砍上用一天的柴火,矮小瘦弱身子在无论夏冬赶在薄雾散去,太阳升起时,出现在村里乡里眼中。
因此听见得一件骇人听闻。
半腰村再往上走走,就是一座寺庙,说是寺庙其实佛教道教两个结合在一起,互相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
有一天佛教新收的小僧打水从井水里看见一具尸体,尸体没头,身穿喜服,打捞起来肩膀朝上,脚尖朝井,活像是自己升上去。
更神奇地方是她断头处,竟然没有一点血冒出来,断头平整,一刀斩下比木匠打直线还要直。
有人问一句:“你是谁家姑娘,要嫁谁?”
这断头新娘,脖子咕咚咕咚开始冒血,慢慢形成两行字。
“青山县杜翠兰,要嫁县东卖豆腐家。”
“好恨,好恨。”
怨气之大,冒着黑气直冲那金殿里,反被镇压,两道金光冲出神殿,咕噜咕噜冒血水止住,井水里喷出一道道清水将血字清理干净。
佛家主持,道家师傅,两人联手才施手,本想着没事,谁知道接连几个结婚人家,新娘被掳走,等家人再发现时候,只剩下一个尸体,头颅不见,搞得人心惶惶。
且每个新娘家里人都会在出嫁前看见一个无头穿着喜服的新娘,盖着红盖头,一蹦一蹦,等人想看清,便消失了。
人叫他无头新娘。
后来县令重启断案,还她一个清白,厚葬,才平息这出。
不过这也是吓唬不睡觉小孩子,越愁有一个养弟比他小四岁。
李氏晚上在抱着弟弟在床上睡,他躺在地上草席假寐,听着李氏温柔声调,吓唬弟弟,每当弟弟吓哇哇想哭时,李氏就会将他抱进怀里拍着说:“闭上眼,娘在就不会动你。”
年仅八岁越愁也会想自己会被无头新娘掳走吗?
想着想着,眼泪先落下来,潦草睡着了,第二天还要早起干活。
陷入回忆中,越愁表情有点不自然,看向张捕头:“你想说什么?这不是一个传闻吗”
张捕头摇头道:“其实不然,当年确实有一位无头新娘,不过这件案子早就破了,后来是一位骗子编造,用来骗钱。”
他继续说:“但当年尸体与如今的尸体一模一样。”
见越愁不太相信眼神,张捕头:“当年是属下第一次办案,记得比较清楚。”
越愁露出笑容:“倒不是相信你,本官见过这件案子卷宗,只不过凶手当年已经处决。”
听着一旁的黎戈吃果子说:“按理说十年前凶手就绳之以法,十年后兴风作案,是想借此掩盖罪行,还是当年凶手抓错?”
飞毛腿在黎戈后面,拿着果子吃补着道:“依照上一任德行,估计是抓错。”
放卷宗是跟书房合为一体,帘子一隔,放三四个椅子商量事,黎戈见张捕头见笔直问:“坐着说,还有其他想问问。”
飞毛腿跟着:“说说上一任县令为啥子觉得县衙闹鬼。”
张捕头微抬一点头看越愁,见他点头默许,有些不太适应坐下。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当年我还是一个小捕快,随着师傅连续几天熬夜当差几天都没发生什么,后来县令独自一住就穿出闹鬼,后来前任县令便不在县衙里住。”
“不过倒是听过师傅有一次醉酒时候多嘴说来过,好像无头新娘跟前任县令有点联系,再多师傅没说。”
越愁放下手中笔,手指廋而长,沉思一二道:“你师傅可还在?”
张捕头:“在,不过年事已高,耳朵聋,记忆不如以前。”
“行,先去完成我刚刚吩咐事。”
张捕头领命离开后,看着一旁吃得开心的两人。
“你们两个下次买点瓜子吃,手都是果汁。”
飞毛腿乐呵呵说:“那瓜子皮到时候不是满地都是。”
“他在说下次别吃了。”黎戈快手将果子扔核外面树底上,看向越愁:“现在打算干什么?”
“给你买件衣裳。”
越愁起身伸懒腰,对着黎戈说。
眼前一身宽大男装,放在黎戈身上,男不男女不女着实不像话。
黎戈愣了一愣,有些想笑:“我们在这想案子,你倒是想到玩乐。”
越愁扬起眉,不反驳不承认:“探案休闲两不误。”
青山县上一任县令在飞毛腿口中风评些许不好,但看他治理下百姓,能看出还是廉政清廉,街道嚷嚷人群,多日连雨结束天晴,热闹非凡。
小贩叫卖着,买者讨价还价,孩童拉着父母手去买糖人。
黎戈忽然想起,这还越愁第三次来到县里,其中一次还是意外入狱时候。
小说中在越愁没考上功名之前平常都是在村里,最远也是隔两三个村的书院,后来考上功名直接是在大昭京城附近,或者是江南贪污案,匆匆忙忙间竟从未仔细看过自己家乡。
也许他在意,也许他不在意。
但是黎戈自己理解是在意的,否则不会因为女二号一句俏皮活泼,我带你上街玩,而有一瞬恍神,笔尖停顿染上墨迹,从而让女二号误会越愁对自己有点心意,造成单恋开端,不过结局还算好。
越愁性子太冷,话少嘴毒不留情面,对于女二号这种活泼千娇百宠长大让来说着实水土不服。
越愁察觉到她出神停下脚步问:“想什么?”
黎戈想到什么凑过去:“上次欠我糖葫芦,该还来吧。”
越愁生挑逗意思:“什么时候欠你?每次都带你一份。”
黎戈摇头:“小气,那不算,我又没吃到肚子里。”
“我跟你一体,我吃了也算你的。”
越愁拿之前回她话怼她。
黎戈不满不再看他,幸好原小说中越愁一生没娶没耽误谁,不然她真的要心疼这可怜姑娘。
说到起黎戈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学生,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不像越愁就连逗人都是一副表情冷酷,一本正经样子。
越愁见目的达到,骨节分明手从卖糖葫芦摊子买回来一串,递给黎戈。
“逗你,别生气。”
黎戈见好就收,开心接过:“没生气。”
吃几口,就没兴趣,糖太甜,山楂太酸,四处看想找几会将这串糖葫芦扔出去,越愁像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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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想般,从她手中接过来:“吃不下了?”
黎戈:“也不是,有些腻了。”
越愁一副早就知道模样:“出来时跟飞毛腿吃那么果子,能吃下才怪。”
飞毛腿从后面挤进来:“嗯?大人叫我?”
越愁被挤另一条道上,险些撞到人,有些不悦没说什么只问:“你知道前任县令住哪?”
飞毛腿:“知道是知道,但去我不是不可能去,我原先是贼看见上一任县令心里发毛发虚,腿软。”
越愁:“行,你带着黎戈去做一身衣裳,我去送点礼。”
越愁脚步往前走几分,便被黎戈叫住:“你什么都不带就去吗?”
越愁回头:“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黎戈见他两手空空,却胸有成竹,心里还是不太放心:“要不我还是跟你去?”
“你穿成这样,跟着去不太合适。”
“行吧,行吧。”
言到此,黎戈不再强求,跟着飞毛腿走去一条街道,购置布料。
日头正好,阳光投射在她略有些凌乱马尾上,正如她轻快脚步跳跃在其间,直着转弯。
到布铺,黎戈挑一匹浅绿印花布料,到里面量尺寸时,见一个满头白发披散着坐在井边又哭又笑的。
黎戈看了看问:“她这是怎么?”
伙计说:“我们这之前绣娘,之前专门给县令大人绣,也不知怎么的疯了。”
“不过,也有人说是因为受到县令大人器重,一时做错接受不了受刺激。”
伙计笑着补充着说,推开一扇门:“请姑娘,放心我们都是专门的,一对一。”
里面是一位气质不凡穿着粉色统一共服装绣娘,笑容和善:“姑娘,请。”
她拿起量尺在黎戈身上比划着找话题聊:“姑娘住哪里?”
“县衙。”
手顿一下若无其事继续量:“官府里人?多嘴问一句跟新来大人是什么关系?”
黎戈想了想:“我是他师傅!”
没毛病,自己虽算他系统,外挂,但是许多都是自己下派指令,他完成。
黎戈欣然接受自己想出来理由。
回去时候依然是下午临近傍晚,一口气顶三四套衣服,额外两件冬衣,黎戈心里算着账,出宫时候皇帝给越愁赏了一万银子,算算花不少,有点心疼钱。
明明还没做什么。
晚饭随便对付一口,黎戈用不惯灶台,生怕火没升起来,房子先点了,张捕头没回来,飞毛腿回家里去,自从在衙门里工作,他老母亲腰板子挺起来,身体逐渐硬朗起来。
偌大衙门算下来就剩她一个人,日头慢慢下去,黎戈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落下。
夕阳落下,断肠人在天涯。
少年读起来不知道什么感受,如今在一个空荡荡衙门,整个天地就她一人,没有熟悉人,不能再用电磁炉煤气做饭不能再跟同学一起抢饭,不能在被窝里玩手机,看小说。
黎戈心里难,这种感觉真就像她刚知道父母离世感受一样。
又要一个人了。
远远一盏灯笼袭来,越愁将灯光往上:“黎戈,你哭了吗?”
11. 第十一章
“没哭。”
黎戈声音闷闷的,将头埋在手臂中,不肯抬头。
越愁蹲下身子:“那你说是什么?”
“有点像家了,”黎戈抬起头,眼睛哭红红,胸口像是被压住一样气闷,青丝凌乱垂在两旁。
“所以哭了?”
越愁问。
“没哭,”黎戈有些气恼强调重复一遍,“我没哭!”
她低头看着脚上绣花布鞋,似觉得自己顶着眼泪站不住脚:“我就眼睛进虫子。”
越愁手提着灯笼站起来些补充:“还有怕黑?怕孤独?”
一下将黎戈心中最深处恐惧点出来。
黎戈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看自己脚尖闷闷说:“你真让人讨厌。”
“抱歉。”越愁道。
语气坦然,没有半分歉意,就像为哄一个小孩做出来退让之步。
气死人,黎戈“嗖”一下站起来,气恼道:“吃什么,这么臭。”
这句话她说有点心虚,越愁身上不臭,淡淡酒气混杂着他本身身上冷冽松香气,更何况越愁特意漫步回来将身上味散去。
便没多少酒气。
越愁往后退几步,到安全距离,嗅了嗅身上味道:“喝了点酒,没吃东西?你吃了吗?我给做。”
“什么叫你给我做,你自己不还要吃吗?”
“我不饿。”
“我也不饿。”
一言一行,杠上了。
越愁站在衙门台阶前,怔怔看着她。
黎戈看向别处:“我吃过了,一点一点。”
越愁:“西街糕点?算饭吗?”
想来也是飞毛腿说的,黎戈:“怎么不算!好吃,又噎得慌,算馒头。”
越愁认下来这个强硬解释:“那吃什么菜?果子?”
“没吃,”这下真有点心虚,黎戈也说不出自己哪里心虚,反正在她观念里晚饭就是可以随便对付一口。
兴许是越愁眼神太过于较真?冷酷?又或者神似她奶奶?
才不是,奶奶眼神充满无奈与心疼,肯定不是越愁这样。
黎戈分不出,她也不敢看。
越愁叹口气:“回去,我做,可能味道不太好。”
黎戈摇头,她不在意。
前几天收拾出来干草堆积在柴房,越愁抱一堆回来,先是拿一点柳絮破布塞进灶台里,再用火折子点燃,等火苗稳定才一点一点放进柴火。
整个厨房灰暗,浓烟随着飘出厨房,跳跃火红橙印在黎戈脸上,她看着里面火,吸了吸鼻子。
今晚情绪波动大,脑子总想起来一些不好回忆。
“你去前任县令家是发现什么吗?”
越愁露出半截手臂,不白晒得均匀,手拿着勺子垂眸看着锅:“礼貌,前任县令清正廉洁是县里出了名,目前没有什么事指向他,不可断然怀疑。”
汤顺着勺子在锅里转动,越愁神态认真,转动几圈后:“好了,吃什么菜?”
“随便,”黎戈靠近着火随口一回。
越愁看着她,晦涩不明:“黎戈,不对劲。”
?黎戈抬起头看他。
“虽然我不太知道之前你是个什么样人,但是通过近三个月相处,我想我应该差不多了解,乐观开朗活泼,不会像今日一样,拘束,悲哀……”
黎戈望着火苗接上:“因为我想cos忧郁少女”
这下次越愁更加不解,疑惑模仿者口音问:“cos是什么意思?”
黎戈起身腾位子:“跟你这种老古董说不清楚。”
……?越愁更不解,考虑黎戈心情不好没有多说。
一盘子青菜炒出来,放在四脚桌子上,上面两小碗,黎戈饿急,菜没有炒出来,饭喝两碗了,坐在长扁凳子上,端过来时无聊看过来。
两只葡萄眼睛,水灵灵如黑暗里星星一样,等的着急不满看过来,像一只小猫讨食。
越愁:“明天我早起点买菜,现在将就吃吧,要还是吃不惯,外面客栈买点行吗?”
黎戈摆手,拿起筷子叨上去:“这就行了。”
粥是稀粥,菜是青菜,越愁看在眼里觉得多少有点委屈黎戈,他看黎戈吃饭,心中不断滋味,起身将蜡烛点燃点更亮一些。
他坐回来,手拿起筷子,抬眸瞬间,黎戈冲着他笑一下。
越愁停顿下道:“菜叶子卡牙上了。”
“……”,黎戈收起笑容,不理他专心吃完饭。
吃完饭,越愁蹲在井边洗碗刷锅。
黎戈就在旁边坐着陪着,手撑着脑袋看月。
“张捕头问话结果,不会一天都没找出来吧。”
“问出来,没有一家承认自己琴线丢或缺失。”越愁甩掉手上水珠说。
“所以你就放弃了?”
“没有,我让都收回来,既然没人说就挨个查。”
黎戈看过去,不禁想笑:“强取豪夺。”
越愁纠正:“这叫合理查找证据,过段时间就还回去,又不吞他们。”
夜里风凉,月亮半隐在云层中,繁星闪烁间,照得院子亮堂很。
黎戈生活时代,由于环境受到污染很少能看见繁星,以及能将云层雾层穿透的月光,路灯也是昏黄,走近亮了点,走远被车子远光灯照瞎眼。
不过城里没有,可能是农村里灯太少,太暗原因吧。
实话实说,黎戈还是很怀念,古时自然比不上现代,但不是这样原因,主要想回到自己小屋里待着,哪里不去,哪里也不想,意外事故的赔偿金够她吃一辈子。
越愁见黎戈又哀愁起来,顺着她目光抬起头,望了望月:“举头邀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诗,我没想我故乡。”
越愁问:“那你想什么?”
.“我想你什么能拜相,这样我能回家了。”
越愁少见被噎了,好几秒:“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黎戈对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废物。”
越愁无所谓将锅碗放回厨房。
话说有点过,但也不假,此时越愁正是书中废材阶段,还未崛起更为一代权臣,连一件小案子都破不…
黎戈深思着,皇帝离京一番话之前想必是对越愁考验,所以越愁回来第一时间没有去找之前欺负过他们麻烦,要知道男频小说男主都是睚眦必报。
所以要想帮助越愁登上宰相之位,此案是重点。
想通的黎戈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对着越愁说:“我觉得越耽误时间,案子就越难办,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一趟!”
越愁一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大昭有宵禁。”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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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戈想半天给自己找出一个理由:“你是县令,这里你最大,没人敢抓。”
越愁:“我是县令,更要做一个带头作用,哪里有监守自盗的。”
无法,黎戈歇下斗志,意识虚无,打起哈欠便轻车熟路回到自己小黑屋里。
【睡了。】
嗖一下眼前人不见,越愁受到惊吓一瞬,心想还好没有人看见,不然县衙真有鬼传闻,恐怕是越传越烈。
时候还早,越愁回书房多整理一会卷宗,又看几本书才回房间睡觉。
睡觉,睡里不踏实,可能是县衙长时间没有人气,总感觉阴森森,冷风呼呼,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吹气。
“黎戈,黎戈,黎戈。”
喊几声,脑海里人动了动:【干什么?】
声音软糯,带点被吵醒烦躁不耐烦尾音。
“没事,叫叫你,鬼来了。”
【!】黎戈惊吓起来,四处环顾一圈:【哪里来鬼?】
回头一看越愁闭上眼盖着被子偷笑着。
“没有,吓吓你。”
黎戈:【幼稚鬼。】
越愁心满意足翻身到床里边睡。
一觉到天亮。
外面叽叽喳喳吵闹声吵黎戈。
她眼睛半睁开看,在床上支起一个小鼓包,习惯摸索一会枕头底下,确认什么都摸不到的黎戈,挣扎起身。
前三月黎戈都是如一个寄生虫寄宿在越臭身体里边,醒来就是黑漆漆一片,耳边砍柴,打水挑水,以及李氏挑刺,鲜少这种一睁眼回到温柔略有燥热的被窝里。
好像回到自己小房子里,但也只是好像。
外面吵声音还不断,黎戈对着镜子简单扎一下头发推门出去。
她能感受周围寂静一会,看向她目光多几分审视。
她也在期中看见老熟人,陆公子。
陆公子眼神多几分看不透:“这位就是大人的夫人?”
黎戈摆手:“我是他师傅。”
哪里有人师徒睡一间房,难不成越愁这小子看着老实实际喜欢玩刺激的,道德沦丧的?
陆公子不敢多想,要知道李氏急匆匆来他家告诉他,新任县令是越愁时候,吓得他爹连踢他三脚,第二天便带着东西来赔礼道歉。
这家里有一个美娇娘,那他送的更不可能收了,于是他对着手下小厮眼神示意一下。
小厮自认为自己很懂:“夫人,这是我家送来一点点心意,这是给大人暖床,这个暖脚,这个暖身。”
蠢货!哪里女子愿意给自己丈夫添一堆小妾的。
陆公子没忍住往他身上打一巴掌:“伙计不会说话,夫人见谅,府里没人,送点手脚麻利的丫鬟,好伺候二位,每月月钱由陆府出,夫人你看?”
黎戈看向越愁,他早在所有人目光聚集在黎戈身上时候,逃之夭夭。
要知道,陆公子担心被赶出来,联合其他地主豪绅的,一个能得罪起,两个可得罪不起。
黎戈扯了扯嘴角:“这事还是由大人来看吧,我说话不管用。”
陆公子打趣:“夫人,说笑了,刚刚大人都说听你安排。”
面对一群人,留下便是留一个眼线,不留便是不给面子,日后县里用钱方面,还要地主豪绅出钱。
淦!越愁这个小人,竟然埋坑给她。
12. 第十二章
最后在黎戈威严利逼下,陆公子带着她的人回去了。
黎戈往前走到正堂里,越愁正蹲下身子检查乐器上线,一手握着现场发现的线,修剪妥当的指甲拨过发出清脆带点尾音。
黎戈走过去,越愁正想起身,两个人撞头撞头。
黎戈揉额头:“早上你不是溜着挺快?”
越愁手伸出来,将要触及到黎戈额头时停下来:“疼吗?”
“废话,力都是相互,你不疼?”黎戈没好气说,抬眼去看越愁。
他表情冷淡,手习惯一只收到后面,额头处微红。
黎戈自顾自点头:“看来不疼,发现什么?”
“什么……”越愁拉长音,面对明显跟着他节奏走的黎戈,缓缓道,“都没有。”
“嘁。”
黎戈手指着他。
越愁往后退几步到安全距离:“你别动手动脚的。”
黎戈看着他,突然很没劲,不在意坐在台阶上:“案子什么时候破,你什么时候能升上去?”
越愁:“你又想家了?”
“不是,我在想我好可怜,”黎戈沮丧说:“我们别人草根男主,人生快顺到底,你人生怎么被我传染一遍般,倒霉透顶。”
越愁认真思索一番:“可能倒霉蛋具有传染性。”
“你才倒霉蛋,”黎戈站起来燃起来斗志:“做人不能坐以待毙,办案,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会有我做不到的事。”
飞毛腿鼓掌支持:“好!说太好!支持。”
黎戈被突然冒出来飞毛腿吓一跳,走过来时竟然没有脚步,该说不说之前是干贼的。
越愁瞥一眼:“你凑什么热闹?”
飞毛腿递上:“仵作新出验尸结果,据他说辞这副尸体可能不是刘小姐的。”
“嗯?”越愁连忙打开,上下扫一眼,塞给旁边企图看清楚的黎戈手里,“快去传唤,刘小姐家属。”
先入为主,想着在喜轿子里除了是刘小姐,没其他人,但是脸模糊不清,香料又那般浓郁,很难不想到是为隐藏什么。
飞毛腿回:“张捕头在得知消息时候,已经带人去了。”
古文字有些别扭,黎戈花费点时间将不到一百字的报告看完,吐槽道:“让仵作练练字。”
上面写头颅与尸体断口不一致,腐败时间也不一致,可能不是同一只尸体,这么简单一句话竟然还文绉绉加上古词。
飞毛腿:“这事,还是跟张捕快说吧,字是他写的,另外张捕头还说一件事,原先师爷跟着县令一同退休了,还有小吏,大人你看这?”
越愁回头黎戈:“你会写字吗?”
黎戈点头:“会。”
“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就你了。”
“但毛笔字我不太会,”黎戈实话实说的。
如果是铅笔,硬笔,黎戈从小,练过来那肯定是没有问题,但现代人将毛笔当做一种兴趣爱好,考试不让写,也没几个家长掏钱带着孩子练,主要是竞争激烈,拼命想要孩子提高成绩,自然没有闲情培养毛笔字这种爱好,顶多孩子字不好,去学学练练硬笔书法。
倒是小学时候,为了促进文化传承让语文老师带着学会写几个简单字,就那黎戈每次也只是合格,后来才知道握笔姿势错了,不过那是后来事,刚好是不需要再写时候。
越愁不懂大为疑惑:“你不会毛笔,你会写什么字?”
戒备又退几步,看向黎戈眼神越发奇怪,一语道出自己认为合理答案:“你是外邦人?”
“纯正汉…”话止到一半黎戈想到现在朝代是大昭,说汉族他们也听不懂,说汉人,先不说有没有这个世界有没有汉朝,就算有,还以为自己是老古董,转一个弯:“中原人。”
飞毛腿呵呵笑几声:“中原哪的?”
“你猜。”黎戈回以一个微笑,就算是说飞毛腿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地名早改几百年了。
飞毛腿平端感受一股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远远听见脚步:“张捕头来了。”
黎戈惊呼:“这你怎么听见?”
她分明没有听见一声脚步,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声音。
飞毛腿骄傲:“就你这听力,干贼第一天就被抓。”
走近才听见稀碎脚步声,刘屠夫跟吕秀才跟在张捕头后面,低着头走起小步子来,快到越愁面前。
等张捕头一句:“大人,人带来了。”
才抬起头小心问:“大人,叫我们来何事?”
越愁问:“刘小姐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留下伤疤?就是能证明是她身体是她的痕迹之类。”
刘屠夫先看一眼吕秀才,见他摇头答:“有是有一个,出生时在大腿内侧有个手指头大小胎记。”
刘屠夫胡子留长些,眼睛布满红丝,红红看着往日瞧不起人翻身成为父母官,鼓起勇气些问:“大人,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那充满一丝期盼,希望眼神,越愁想了想道:“喜轿子上死者可能不是刘小姐,但目前还没有确认,等确认再说。”
对于刘小姐家人来说,算半个好消息,只要没见到尸体,刘小姐是死还是活就有一线希望。
刘屠夫声音刚要开口就哽咽不住,掩起袖子哭起来,一个大粗老汉哭成泪人,语不成声:“好,好,好。”
刘屠夫年轻时妻子早亡,刘小姐年幼,因担心被后母欺负,和自己难保取新媳妇生下孩子偏心其他孩童,干脆一个人抚养长大,姑娘也是养极好,懂事勤快,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漂亮小美人。
好不容易眼见要嫁人出这档子事,刘屠夫心里别提有多难过,还要担心越愁会不会趁机报复,不能将杀害女儿凶手找出来,一命还一命。
幸亏越愁为人大方慷慨,不计前嫌,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而且目前就算人没事回来,吕家愿不愿娶是一回事,背后免不了被戳脊梁骨,刘屠夫心里盘算着家产,死了就厚葬来世去一个好人家,没死吕家不要,也能带着远走他乡,不怕被说闲话。
飞毛腿凑过去拍拍刘屠夫肩膀:“别太伤心,还有一线希望。”
刘屠夫擦了擦眼泪握住他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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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小…,你去年偷我一小块猪肉跟猪油,我就不计较,今年别偷,是我女儿熬出油,我不舍得。”
……恩将仇报?飞毛腿抽出来手:“我跑的快,我去看看”
“……”越愁从怀里掏出点钱给刘屠夫:“算我们买了。”
刘屠夫哪里敢收,直摆手:“只要大人,还我女儿一个公道,这些算什么?”
没过一会,飞毛腿嗖一下从屋顶上翻过来:“大人,仵作说身上并没有发现,刘屠夫说胎记,倒是在背面脚底板发现红痣,面部毁太严重,一时间分辨不出,脖子后方也有一个红痣。”
张捕头秒懂自荐:“大人,我这就去问。”
越愁挥手让他去,他穿不惯官服,早晨又来多许让,此时穿着青衫白领,上纹青竹,站立太阳底下,迎着光,本就冷脸,给他添一分威严。
吕秀才平复心情道:“大人,我突然想起跟小婉交好的翠红,多日不曾见过,新婚那天也未见她来,不如一同派人问问?”
“翠红?”黎戈想片刻,便想到此人,倒不是记性好,单纯是翠红此人面部实在好记,何况在越愁前三月新手村时,她是除了李氏以外,唯一一个比较常见的女性。
刚开始意外看上越愁,毕竟当时越愁虽然一无是处,但甚在还有一张脸,吃苦又耐劳,当上面女婿还是可以。
谁知道这位姑娘为自己好姐妹仗义出身,专门搞出她跟越愁传闻,好让刘小婉退婚,计划是好,就是越愁人嘴巴太毒。
一回她提着一篮子煎饼来,甚至鼓起勇气要给正在抬水擦汗。
越愁吓得躲开:“姑娘,使不得,我跟你不认识,我怕你下毒。”
翠红攥紧手帕忍住了。
二回,辛苦来到书院给没吃饭越愁送点的,被书院人问起。
越愁淡淡扫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翠红又忍住,塞他怀里跑了。
第三回,是越愁被赶出去,正发烧,翠红好心来看,手还摸上额头。
越愁捂住自己:“休的胡来,我不卖艺不卖身。”
翠红解释:“我听小婉说你病来看看你,别误会。”
越愁有气无力吐出:“居心叵测。”
翠红气的将炕热乎乎饼扔他脸上,以及身为系统的黎戈幸灾乐祸笑声。
后来越愁在病最严重下不了床时候,还是靠那点饼支撑下去。
但也不能怪越愁。
越愁从小一路走来只有算计跟嘲笑声,有人会同情但不会伸出援手,家家户户都难,就连婚事都是见肉眼开换来,自己一块没吃上,乍一出现一个温柔体贴不求回报姑娘,真的很难不去怀疑她,这个人还是自己未婚妻的好姐妹。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只会有杀猪盘,仙人跳。
毒舌是一种性格,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武器。
草根逆袭,读者观众看着爽,当事人只会觉得苦了一年又一年,还没有安生日子。
反正黎戈不会喜欢这种没有安生日子,她还是喜欢窝在被窝里看小说追剧,悠闲时光。
13. 第十三章
去人很快回来,将翠红家父母叫来,两人一面老实人相,相互搀扶着踏进来,双手抖厉害。
黎戈好奇张望过去,在之前闲暇时曾听说过,翠红母亲手艺最好,是青山县也就是给黎戈做衣裳,玄羽阁里绣娘们师傅,名字两个师,却是唯一的师傅。
叫王师施。
只见她穿一身低调不老气,上衣下裙没过多绣艺,倒袖口处绣着黑金看不出什么花,满头银发梳整齐背在后面,拍了拍老伴手以示安慰,眉眼慈祥开口:“大人,唤我们何事?是有我家翠红消息?”
“嗯?”越愁看向张捕头。
张捕头摇头:“前几天堂里事,是由上一任书吏负责,目前没告知关于翠红事。”
“对接公职,目前也没上任。”
翠红母亲王师施神情有些慌张,下意识抓紧老伴手:“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我家翠红还没消息?”
越愁听明白,直接问:“别急,慢慢将翠红发生什么事说出来。”
王师施缓和下来慢慢道:“事情是这样,前段时间刘屠夫家姑娘要出嫁,本来没有小女翠红事,小女自幼跟刘屠夫家姑娘交好,想着帮忙招呼着,又想着亲切说点话,我们做父母不好阻拦。”
“谁知,也就是刘小姐出嫁前三天,按照惯例会到山上的姻缘庙来祈求新婚夫妻婚后顺利,也就傍晚回来,小女神态紧张进屋喝三碗水,想着渴的急,便没注意加上最近天气多变,店里订单多要我帮忙,一会没看住功夫,小女又出去一趟。”
“这一出去一直到晚上也不曾回来,我跟老伴着急去刘家问一遍,去山上问一遍,找遍附近村庄都说没见过,这才带着老伴到县衙想着帮忙寻寻人,这几日也不曾回复过。”
“前天又听说刘小姐事,大人你给个准信,小女可是出事了?”王师施擦了擦眼泪,“我与老伴晚年才得此女,其他子女都出去,只盼着这一个出嫁了才安心…”
说着说着两人忍不住哭起来。
越愁听完问:“翠红身上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痣或者疤痕?”
王师施:“脖子后方有个针眼大小红痣,偏下,还有脚底板后面也有一个红痣,当时算命说是富贵痣。”
话音落,院子人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告诉这对老夫妻残忍真相。
越愁出声:“飞毛腿,你再跑一趟去仵作,请务必仔细再检查一遍。”
嗖一下,脚踩青瓦,身旁不见踪影。
“可以啊,这轻功当贼还真可惜,”黎戈换位置站在越愁旁边,若有所思看一眼掉落青瓦:“就是有点费瓦片。”
县衙长时间风吹雨打,依然破败不少,墙体青瓦出现裂痕,唯有撑起脸面的正堂,看起来新不少,但与整体格格不入,想是后边多年没人住原因。
越愁:“下回提前说一声,没有那么多财务支持维新一遍。”
衙门不似外表那般风光,里面就如败絮的棉被,外边刺绣再好也掩盖不住,里边泛黄发霉的棉花。
没过多久飞毛腿回来了,这次没有再通过翻墙来快速来到这,而从走廊院子走过来,走到越愁面前,只庄重点下头。
了然,越愁对着老夫妻说:“很不幸,经过刚才复检,基本上可以确实尸体是你家翠红,现在你们可以将这段时间翠红去过哪里,有什么反常一五一十说出来,协助我们侦破此案,也好还你女儿一个交代。”
王师施身体恍一下,险些摔倒,被身旁眼疾手快的老伴扶着,拍拍手背:“大人,尽管问吧。”
两人被引着到别处问话记录。
越愁提笔将两人所说一笔一字记下。
左右不过三炷香时间,道不尽,道不尽,道不尽心中疼,眼含泪声音哽咽,去回想着还在人世,想起笑容就还像在眼前。
越愁放下笔,粗略扫一遍道:“辛苦了,有什么消息会尽快通知你们。”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踏上了回家道路。
世有三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晚来得子,更是疼爱至极,如今遭受此噩耗,忧其父母心。
黎戈想来,走过去扶着王师施手:“王师傅,我送送你。”
一直走到县衙门口,王师施将手从她胳膊中脱离出来,摆手:“不麻烦你,小姑娘听说在我们那定几件衣服,我回头去看看,时候不早耽误你们这么久,中午还没吃一口饭呢,注意身体啊。”
相比于来时神采她苍老许多,这身衣服似乎有点不太合身,有些华丽,或许在来时候她曾想过消失几天女儿被找到,她要带着回家。
也或许是在自己擅长教课刺绣中收到,匆忙忙赶过来,心里又喜,又恐。
黎戈稍许一会,转身走回衙门里。
越愁将最近发生事都找出来写在纸上,等黎戈回到屋子里时,满屋子纸张杂乱放在地上。
黎戈一边小心不去踩到纸张上墨迹,一边说道。
“纸不要钱?这么浪费。”
越愁头都没抬:“不是,是前任县令留下来,隔壁屋子一堆。”
“嗯?这就是你不给设房间理由?”黎戈翻出来看,想到今早发生事心里又来一股子火,怎么能将她一个留在战场里,态度没多好。
越愁抬眼看她:“饿了?”
手指将桌子上檀木盒子轻轻往上前一推。
“没。”
但黎戈还是好奇将盒子拿起来,打开是一片片山楂糕。
饿了吃山楂?黎戈不可思议看好几遍。
这跟让拉肚子人吃泻药有什么区别。
越愁疑惑:“?”
黎戈:“你饿吃山楂添饥?”
越愁摇头:“提神。”
黎戈:“别提神,我看你已经饿到神志不清。”
越愁平静点头,并站起来,脚步未移动半分,而是伸手接回黎戈手中檀木盒子,在黎戈目光中拿起来吃一片了,,拍了拍手,拍掉不存在灰后:“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黎戈说她真的想吃的,越愁也做不出来。
中午简单一顿素面条,越愁还想着黎戈吃不惯,贴心给她炒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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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吃,自己碗里就是素面条。
但依旧索然无味,黎戈扒拉几口吃实在不是自在,肚子又在叫,饿得饥,囫囵喝一碗,肚子不那么难受,把碗桌子上一放。
“你说既然不是刘小姐尸体,那刘小姐去哪里?我听刘屠夫以及前段时间打探,刘小姐平日很少出门,常去父亲摊位和文曲星庙,她能去哪?”
“还有一个地方,”吃饭说案子,其实有点倒胃口,但越愁习惯些倒胃口场景下吃饭,面无表情:“你定衣服地方,上次你去看见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说,好看仔细点。”
“没想到。”
黎戈起劲,仔细回想一遍:“她们带我进单独一间房,没看清,倒是有个精神有问题人坐在井边说什么。”
“张捕头吃完饭就去找他们问话,下午去水坝看看,再过些日子雨季。”
“你还真是两不误,”黎戈补充:“让分开问话。”
“嗯。”
下午不知道是不是素面条补充能量太少,还是最近积分花厉害,总之黎戈又到系统小窝里,上下翻动商店,还是没有找到自助变回去方法。
唯一好处大概就是不需要穿着布鞋踩在那淤泥地,越愁环着走一圈,询问些大坝详情,又详细问些有经验老人后,才离开。
恰巧去店里张捕头回来。
“刘小姐确实会经常来店里帮忙,但是自从店里疯来一个,便再也没来过,至于王师施女儿翠红,也会跟着来,最后一次刚好在前三天。”
“但店里伙计都说闭店前,见到她走,与母亲王师施时间对上,另外……”张捕头走近些,声调低了些:“倒是有人曾看见西街王公子拦过刘小姐,被翠红赶走了,不过也就一次。”
青山县书院只有一个,黎戈几乎很快在脑海中找到这个人,是在书院跟着陆家、还有东街张家三家一起,凭借钱财在书院嚣张无人,其压同窗更是常有事。
尤其是对越愁。
小时越愁还是有几分少年硬气,他们越欺负,越愁就使用小手段还回去。
直到一次玩大将张家小公子胳膊气哭,他们先将越愁辛苦做完功课抢走,越愁只是想将抢回来,争执过程中没抢过越愁,被其他两个人笑话,便气不过。
当场哭出来,第二天叫来父母,母亲更是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越愁一巴掌,众目睽睽之下,同窗同龄眼中,结结实实一巴掌,将越愁少年意气,少年自尊心,生生折断。
晚上告诉李氏期盼着能换回来同样撑腰,她知道也只是轻飘飘一句,谁让你得罪人家?
随后擦了擦怀中小孩饭渍,哄着:“将来不要跟着学。”
从此越愁变得沉默寡言。
当时作者也仅仅是用三百字轻飘飘带过。
可黎戈就是难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代入感太强,心里难受,恨不得回去将他们都打回一巴掌。
扯头发,捏肉这些身体上疼痛,其实都不上被打一巴掌,那是精神上受辱打得上个人尊严。
而如今越愁思索一会:“将人叫来。”
14. 第十四章
多些时候没见,之前任人欺负瞧不起的人,摇身一变,变成自己高攀不起的县令,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自己,再找点理由,百年家业就没。
王公子心里犯嘀咕,最近也没犯什么事,今天送礼也没收,估计是没送到心仪上,房里还有个夫人,早知道备点东西,之前压根没听说,怎么出去一趟,还带人回来。
又听说是问前些时候命案,刘屠夫家事,眉头皱了下,对着身边仆人说:“找人去前县令家一趟。”
仆人应下离开。
王公子对着镜子,整理衣裳欣赏下才出发,临出门前对着守大门仆人吩咐:“去,跟其他两家透透风。”
便坐上马车,坐里面摇头晃脑想到什么叹息:“跟翠鸣楼说一声,今晚晚点到将小青给我留着。”
思来想去,心里还是没底,虽话说,新官不算旧官仇,但会拿商户开刀,更何况自己之前还得罪过,到时候只能多送点钱,自认吃亏,没有不收礼,不收钱官,只有没有送到心仪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让他烧烧立立威,事后多送点,官商勾结,不,是合作,日子还跟以前一样。
再过些时候就是雨季,大坝会加固,到时候能承包下来不知要更多钱,水洪一来,那些土地,跟不要钱买回来,未来青山县最大地主指日可待。
越想越美,不由笑出声,连马夫小声一句到了都没有听见。
还是捕快上前敲了敲窗户:“大人,说了到就赶紧进去。”
王公子这才收起扇子跟脸上笑容,弯腰下车。
下来第一时间先伸个懒腰,看着县衙门匾,啧啧啧几声走进去,多少年没进去还这么破。
“你说他啧啥?”黎戈不解说。
越愁翻着手头上卷宗:“可能嫌弃破吧。”
“大胆!”黎戈猛的一拍桌子,吓得越愁手头上卷宗被揉皱,随后听见明显公报私仇的话。
“竟然敢嫌弃县衙穷,进来先打八十大板。”
越愁抬眸:“公报私仇可不能这样报,八十大板会打死人的。”
黎戈:“这么明显吗?”
越愁只看着她,不说话。
黎戈找个位置看向别处,越愁将手中纸抚平问:“进来。”
王公子进来打着笑问:“大人叫我来何事?”
“废话少说,将你什么时候见过刘小姐跟翠红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越愁面无表情,声音不大,自带威严。
王公子尴尬将笑容收回去道:“哈,大人还不知道吧,翠红母亲是在我家店里当师傅,平日翠红孝顺想母亲,见次数就多,但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今年刚成婚,感情好着哩,至于刘小姐,她好像也有婚约,平日不多见,也不咋认识。”
他偷瞄着越愁表情:“倒是见过还是刘小姐来店里量尺定嫁衣,我是老板免不了跟顾客打声招呼。”
越愁没什么反应,手指敲着桌子:“是吗?可本官怎么听说,你还调戏过刘小姐。”
少见打起官腔,看来是要唬人。
王公子连忙摆手:“诬陷,绝对是诬陷,大人,您看,店大事多见人也多,店里生意火伙计有时候应付不过来,我作为掌柜服务客户免不了跟一些小姐,夫人打招呼,这冤枉我不要急,这要冤枉我客人,日后生意可咋做?”
他抬起手拱手道:“小民恳求大人还小民一个清白。”
“老实交代。”
简短一个词,没有多余废话,越愁将笔放下正眼瞧他,“拦过刘小姐,被翠红赶走过是真的吗?”
王公子眼睛转了转,声音不自觉低了些:“是真的,但小民想是翠红姑娘误会了,刘小姐毕竟是在小民店里定嫁衣,有些事总要问问客人,好让客人满意。”
黎戈很是鄙夷,上回说到张小公子欺凌同窗,这回就说说‘清白之身’的王公子,越愁短短五年上学时间,其中陆公子出于对越愁才华妒忌,张小公子是觉得在他身上受辱,王公子就是纯纯跟着其他两位闹着玩。
他对越愁兴趣还没有一本画本子兴趣大,因此他是三人中欺负越愁最少,倒是在听说越愁有一个如花般未婚妻,特意从县里跑到乡里来看看,结果半路看上另一个,最后也没看成。
于此可是他一个见色忘义的人。
但黎戈仅看原汁还是太少了。
只听越愁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十岁偷看小姑娘洗衣服,吓哭小姑娘赔了点心,十六岁听说西边卖早餐女儿好看,天天去吃趁机抹油,小姑娘忍无可忍打你一下,你狮子大开口要人家嫁给你,最后吓得小姑娘要自戕,才做罢。”
“冠礼之后,更是每日恨不得住在勾栏瓦肆,如不是你父亲强行给你找一名婚事,到现在还不着家吧?”
“至于成婚之后,感情确实挺好,只是常常听闻你夫人经常会去找你吧,我看你家账单,生意自从你接手之后确实提升不好,按照大昭税率,从今年九月开始需要提了些,不多。”
一下子王公子脸都垮了。
越愁抬头看他:“怎么不愿意?还是想着逃税?”
王公子:“不敢不敢。”
越愁:“没意见最好,现在还不老实交代吗?”
王公子:“是的,前段时间确实堵过一次,但是刘小姐拒绝,翠红又见此事闹得大,小民面子挂不住,加上最近夫人管的严便没有了。”
黎戈不淡不咸讥讽:“现在知道挂不住,堵人时候怎么没想到?”
王公子面色不好扯出笑容,到底没反驳一句。
黎戈使一个眼色直接问出:“之后确定没有再见过翠红或者刘小姐?”
王公子摇头。
“是吗?”黎戈笑着:“可是听人说翠红之后还去你家一趟?”
王公子答:“哦,倒是让翠红来交代一些,总不能让老人家来而且当时小民并不在场,是夫人接待。”
黎戈:“你夫人知道交代什么事?”
“小民夫人聪明贤惠生意上事,不曾瞒她,”王公子停顿下问:“需要将小民夫人叫来问话吗?”
黎戈:“不用,最后一个问题你店里绣娘是怎么疯的?”
王公子:“给前县令做衣服做错,压力之下便失心疯了。”
黎戈:“真奇怪?前县令不是出了名宅心仁厚,怎么会在这件事小事计较。”
王公子面不改色:“小民店里绣娘自身要求高,一时受不了缺点。”
“重新做一件不行吗?”
“前县令跟小民都是这样说,”王公子适宜带点哭泣:“谁知道,她会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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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装了,”越愁心里盘算下:“暂时没你什么事,回去吧。”
王公子转身就走。
黎戈叹气:“新线索又断了。”
越愁:“也不一定”
手勾了勾,从窗户那冒出一个头,是飞毛腿。
“大人,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只管吩咐。”
越愁:“没那么夸张,监督着就行,”
“明白。”
嗖一下走了,越愁些许头发被带起来,他理到后面对着黎戈说:“不出意外话,今天你衣服该做好。”
黎戈诧异:“才第二天真行吗?”
越愁:“别人话,估计没个十天半月也好不了,但你不一样。”
黎戈手指向他:“你。很有贪官的底子。”
“你不是要这个吗?”
“我要是权臣,不是大贪污,你圣贤书读到肚子里面了?”黎戈气笑了:是我那点说辞有问题,让你觉得我是希望成为千古第一贪臣。”
越愁:“哦。”
黎戈:“真没想到,之前看你多么正直一个人,心中竟然有个贪官梦。”
越愁点头:“好,一会记得退还回去。”
?黎戈反应过来:“你在下套?哎哎哎,我们花钱买的为什么要退?”
“就怕不是你花钱买的。”
古往今来送礼花样百出,黎戈仔细想一下:“我还是避开一会,我认不出来。”
越愁点头。
傍晚夕阳落下,玫瑰色染红一大片,线索找不出,派出去人没回来,连续几日看卷宗,差不多都理清。
反正也无事,越愁光着胳膊拿着锯子干木活。
黎戈在旁边看好一会,好奇问:“你做什么?”
越愁回:“秋千。”
很简短,很符合他性格,干事时候就专一。
黎戈倒开心起来,说起来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多少次秋千,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那要多久才能做好?”
“快要一个月,慢得要半年。”
“?”黎戈:“为什么?”
越愁拍了拍手上木屑说:“因为我不会,还在学。”
……怎么好意思说这么理所当然,白期待,黎戈:“还不如请人来做。”
越愁:“花钱,没多少了,还要翻修大坝,更没钱了。”
县衙后边门被推开,王公子这打着笑身边跟着夫人来到,后面跟着几个仆人提着架子。
王公子:“大人,你定衣服我们带来?都怪店里伙子眼睛不精,没看到是大人跟夫人来定衣服,这些都是店里最好绣娘做出来,夫人要不是试试看?”
黎戈:“我不是,叫我黎小姐就行。”
王公子表情僵一下:“是是是,黎小姐请你试试?”
黎戈转着看一圈:“这好像不是我想要布料吧?”
王公子:“黎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布料都是时兴,都是好的,特来让黎小姐体验体验。”
黎戈转回头看洗手的越愁,心中想起一个主意,以来报复早上之仇。
“我就不需要,我挺喜欢我原先挑的,”黎戈故作忧心:“只是大人,优其民身上还没一件合适衣服,都是官服。”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