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明月[先婚后爱]》
3. 第 3 章
Chapter 03
这么一分析……还真有点那个味儿了。
时月倒是无所谓,“那也不关我的事啦,他爱怎么样怎样。”
姜籽还是气不过,“他不陪着他的三儿,跑你这来干什么?欲求不满么?”
时月睨了她一眼,“别瞎说,我和他没有那方面的牵扯。”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在餐桌对面坐下,“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姜籽哼了声,“那也是渣男。”随即又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是来跟你离婚啊,好叫你给他的三儿让位?”
时月捏着筷子,动作一顿,轻轻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籽抿了抿唇,又心疼又生气,走过去抱住她,“没事没事,离了就离了,到时候跟我回北城,姐介绍一水儿好男人给你!”
时月笑着摇了摇头,认真说:“我说的好是,如果离婚,他会补偿我八千万。”
她笑了笑,“阿籽,到时我就是个小富婆了。”
姜籽却一把抓住时月,快要尖叫:“我的月,你太傻了!怎么只要那么一点儿呀!他一辆车可是1.8亿呢!你至少要他十亿啊!他绝对拿得出来!”
时月还是摇头,“做人不能贪得无厌,那本来也不属于我。”
“怎么不属于你!你姓贺,财产本来就有你的份,更别说你嫁,不,是他入赘给你,按法律来讲你可以分他一半财产,要十亿都算少了!”
“他救过我的命,我本就欠他,能用婚姻换这些钱,够我这辈子躺平就很好了。”时月抬头就看她,“如果我贪心多要,可能现在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姜籽心底哇地一下拔凉,“什么意思?”
时月沉默了一下,才说:“港城贺家,原是贺老太爷靠地产发的家,后来经过我那位父亲的扩展,形成规模宏大的资本财团,但男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港城豪门里的男人……”
贺万金有一位原配,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自然是联姻,儿子却养成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知道吃喝嫖.赌。因此老先生在一次去内陆谈生意时带回了‘一条狼崽子’钟勉,认做养子后改名为贺镇禹。
紧接着,他给养子放权,亲子当然是不乐意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被瓜分,于是贺氏出现了养子和亲子长达十年的斗法。
最终亲子斗不过养子,自杀在半山公馆,但也有说是吸食过量导致死亡,外界众说纷纭。
也正是那时,老爷子外面那些私生子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各个都想扑上来分一杯羹。
老爷子也不管,就放任那些私生子占着血脉和贺镇禹斗。最终完好无损地活下来的私生子有两人,分别是贺盛和贺鸣森。
能和贺镇禹斗到最后,俩私生子的手段自是不用说。
时月三年前去港城时还见过那两个血缘上该叫哥哥的人。
只不过一见面,她就被绑架,甚至差点被撕票抛尸。
要不是有贺镇禹,在那样尔虞我诈的算计下,她根本活不过一天。
“这也是我愿意跟他联姻的原因。”时月抿唇,“他需要成为真正的贺家人,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我太害怕那样的阴谋诡计了……”
姜籽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内陆豪门争权夺势也不相上下,只不过没有港城那样凶残。时月从小缺父爱,后来母亲又不要她,她只是想找一个亲人而已,却差点丢了性命。
比起钱不钱的,确实是保住小命重要一些。
“好吧,八千万就八千万,也很多了,到时候你们一离婚,姐就带你找小鲜肉小帅哥!”
时月被逗笑,拍了拍她,“吃夜宵吧。”
俩人吃起半凉的抄手,吃完一起洗碗,洗完碗躺在一张床上,聊着港城的八卦,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时月带着姜籽游玩了澳洲。
第三天,国庆假最后一天,姜籽回国。
时月送她去了机场回来,走进公寓里还有些不适应。
太安静了,这五天到处都是姜籽叽叽喳喳的笑声,她一走,公寓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时月也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她在沙发上坐下,安静地靠了会儿。
橙红夕阳从窗外照进安静的公寓,沙发上的身影被无限拉长,透着几分孤单单的寂寥。
肚子“咕噜”一声,时月睁开眼,不管世事如何,总要好好吃饭啊。
她站起身,打开冰箱看了眼,有鸡翅、牛腩、排骨、里脊和一些生鲜蔬菜。
她将菜全部拿出来,扎起头发,戴上围裙,开始慢悠悠做起晚餐。
时月喜欢做饭,尤其来了澳洲之后,但她不喜欢洗碗。她很烦饱餐后还要面对乱糟糟的厨房和满桌的残羹剩饭,因此这几天但凡在家里做饭,都是时月做,姜大小姐洗。
她想,等以后那笔分红到账了,买了自己的房子后,她买的第一件家具一定是洗碗机。
日头落下,城市霓虹灯光亮起,时月的小公寓里也开了灯,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电饭煲里的米饭也熟了。
时月的碗都是淡青色花瓣瓷碗,舀上一勺晶莹剔透的米饭,配色格外好看。
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抬起手机拍了个照。这几天受姜籽爱发朋友圈的影响,时月也随手传了上去。
手机放下就不管了,打了杯酸甜柠檬水放在桌边。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吃饭时喜欢喝水,哪怕有汤,她都喜欢边吃饭边看剧边喝水。
“你在看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从申叔背后传来。
申叔老心脏差点跳不上来,忙回:“没什么。”手忙脚乱关了手机屏幕塞进兜里,他侧身拉开车门。
贺镇禹看他一眼,躬身上了车。
申叔关上车门,转到副驾驶坐好,司机启动车子,轿车行驶在马路上,申叔才说:“先生,我订了两家餐厅,法餐和意餐,您看去哪家餐厅?”
贺镇禹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嗓音淡淡:“没胃口。”
“那……日料?墨尔本本地菜?”
“不吃。”
申叔又问:“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贺镇禹面无表情:“没有。”
申叔:“……”
“您一天都没怎么用食,多少还是得吃点的。”
“不饿。”
申叔额头青筋直跳,挑食的先生比幼儿还难哄。
他忽然想起刚刚看到照片,眼珠一转,两指夹起手机,侧身往后,一副劝话的模样,“先生,您看中餐怎……”
“啪嗒”一声。
手机从申叔手里滑落,掉到后座,屏幕滑过他的指纹,自动解锁,但很不巧,屏幕扑在车垫上,什么也看不见。
贺镇禹搭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申叔,一动不动,冷淡犀利。
申叔被看穿把戏,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手滑手滑。”
他往后探身要去捡,贺镇禹却又难得直起身体,放下二郎腿,俯身捡了起来。
昏暗的车厢里,屏幕的亮光刺得男人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一张烧得色香味俱全的孜然蒜香黄金排骨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贺镇禹定定看了两秒,拇指往后一滑,焦黄色的麻辣鸡翅;再往后一滑,糖醋里脊;再滑,土豆牛腩……
他难得出声:“吃这么多荤,不会腻?”
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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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哪知道呢。
他只知道他自个在看到时月小姐的这顿晚餐时,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在在口腔里蔓延了。
贺镇禹点回照片,朋友圈的页面出现在眼前,左上角的头像是一张彩绘浅蓝色底的白毛潦草小狗。
再看昵称:夫人(时月小姐)。
“她那个朋友还没走?”他问得突兀。
明天就七号了,国庆假也该收了。
申叔不明所以,但也赶忙回道:“走了,今日下午的航班。”
贺镇禹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了两下,手机递给申叔,什么话也不说,神情沉静。
申叔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得讪讪地接回手机,吩咐司机往订好的法餐厅开去。
轿车行驶在夜色下,流畅的车身线条像是一条奔跑在城市里的豹子。
贺镇禹往后靠去,沉默半晌,忽然出声:“去她那。”
申叔忙转头,低声吩咐了司机一句。
轿车到下个路口掉头,往RMIT驶去。
时月两口饭吞下,喝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柠檬水,捞出平板正要重新找个电影看看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整个顿住,视线猛地扫了过去。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时月吓得不轻,墨尔本近些年来已经安全了很多,但难保不会有入室抢劫的小贼。
她转身冲到厨房,一把抓起菜刀,转过身就对上一抹高大的身影,时月几乎是本能地举起菜刀,失声大喊:“Stop!Stop!”
公寓内一时间静得只听见平板里传出的那段电影开场的经典音乐:“铛—铛铛—铛——”
时月定睛一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面容出现在眼前,是贺镇禹。他身着酒红色高定衬衫,领口一如上次松开三扣,紧实胸肌撑满衬衣,整个人透着慵懒的性感。
时月终于从惊恐中回了神,但也吓得不轻,怔怔后退两步,吞了吞喉咙,“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手里的菜刀也跟着摇摇欲坠。
贺镇禹眸色微冷,一步上前,俯身将菜刀从她手里夺过,转而丢回料理台,垂眸看她,嗓音淡淡:“申叔有这个公寓的备用钥匙,你不知道?”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很快便将她包围,时月不适应那么近的距离,后退两步,脚跟抵到料理台,才摇了摇头。
早知道住进来后就换锁了。
她也是看着那锁很牢固的样子才没多动,没想到今天将她吓了个半死。
她有些生气:“墨尔本的治安不如国内,您应该让申叔提前告诉我的。”
贺镇禹看着她强做镇定的苍白脸色,后退开来,路过那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时,曲起手指轻叩了两下桌沿。
“你没看?”
时月疑惑着走上前,飞快抽走手机,解锁一看,十多分钟前申叔确实给她发了消息说要过来她这里,还说他们有公寓钥匙,不用给他开门,只是那时候她没注意看手机,所以刚刚被吓到了。
时月抿了抿唇,转而问道:“贺先生,您大半夜来,是有什么事吗?”
包括上次也是,她很想问一问,但看他冷淡的神色,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
贺镇禹看了眼桌上的晚餐,比之视觉,嗅觉早已提前一步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胃部发出抗议。
他自顾自走到餐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这才抬眸看向对面似乎有些紧张的女人。
“我还没用晚餐。”
谁管你用没用晚餐,时月腹诽。
但她不敢、也不能得罪他,只能识时务地转身去拿碗筷。
到底还是没忍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4.第 4 章
Chapter 04
时月拿了碗,再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静的面容,她只给他舀了半碗米饭,本来就只煮她一个人吃的,米饭根本不够。
贺镇禹接过碗,瞥了眼碗里的一半米饭,抬眸看她,“打发叫花子呢?”
时月背脊微僵,硬着头皮将剩下的米饭全部刮进自个碗里,这才说:“我重新煮一锅。”
贺镇禹轻哼一声,“不用。”
他转开视线,看向桌面上丰盛的菜,“吃菜也不错。”
时月深呼吸,那是她的菜!
转过身,他不知何时已拿起一双筷子。
时月眼皮一跳,在椅子上落座,贺镇禹夹起一块焦黄的孜然排骨送入口中,眉尾轻轻一挑,抬眸看向她,“手艺不错。”
别人夸她她会很高兴,但到了他这里,时月只觉头皮发麻,找不出其他话来接,只当他是真的在夸了。
“谢谢。”
她磨磨蹭蹭吃着碗里的米饭,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不自在极了。
试想一个不熟悉的、帅的、暴力的大猛男坐在你面前吃饭,你会自在吗?
贺镇禹吃饭很优雅,悄无声息的,但等时月伸出筷子去夹肉时,排骨只剩最后一块了。
最后一块了……
时月有些懵,她那满满一大盘的排骨呢?
贺镇禹筷子本也要伸向排骨,见此转而夹起旁边的鸡翅,放进嘴里后眉尾再次扬了扬。
要是申叔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时月飞快夹走最后一块排骨,默默看着他已经夹起的第二箸鸡翅,她赶忙再次伸筷,快速夹走一块鸡翅,再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她怕她再慢点儿,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一顿饭吃完,桌面上的餐盘比姜大小姐在的时候还要干净,连电饭煲也干净得一粒米都没留下。
真·节约啊。
晚餐后,两人面对面干坐着,时月脚趾抓地、头皮发麻,眼看他似乎要说话,连忙收了碗就去了厨房。
往日最讨厌洗碗的,这会儿倒是喜欢极了,最好洗到他离开,一句话也别跟她说。
她害怕。
然而等她洗完碗,灶台擦了又擦,菜刀也擦得锃亮,他还没走。
不知他从哪里找出来的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不,是倒了她杯子里一半的柠檬水在慢条斯理地喝着。
时月无语。
时月烦躁。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能不能?
能不能吃饱了就麻利滚蛋?
能不……
男人倏地抬眸看了过来,撞上那双深冷狭长的黑眸,时月心跳瞬间滞住,脑海一片空白,什么烦啊怨啊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镇禹一口喝完水,放下纸杯站起身,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CBA银行卡,压在桌面上。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找个时间,把洗碗机装上。”
话落,男人转身,利落往门口走去,备用钥匙丢在玄关鞋柜上,拉开门,大步走了。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整个公寓一时间又恢复了安静,时月呆站了会儿,走过去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又看向玄关鞋柜上的备用钥匙。
两年了。
她平静的生活被“咚”地一声打破。
晚上洗过澡,时月正要躺下,又看见床头柜上的银行卡,她刚刚查了,里面有二百万澳元,兑换人民币在一千万左右,远远超过买一台洗碗机的钱,哪怕是最贵的洗碗机也不过几千澳元而已。
他这是什么意思?
时月不会傻到认为他当真不懂洗碗机的价格,只是没法理解那些多出来的钱的用途。
她不敢动那笔钱。
夜里时月睡得不是很安稳,或许是睡前见到那人一面,又或许是那笔钱的原因,她又做梦了。
梦里都是她刚到港城时,那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美好时光。
二十岁的时月不知道母亲是如何与贺家老爷子联系上的,等到她知晓她的父亲在港城时,贺家已经派了私人飞机来北城接她了。
那是她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也是她第一次离开母亲,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港城,一个发展迅速,粤英双语,连普通话都不需要的国际大都市,时月与这里格格不入,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贺老爷子早已出嫁的大女儿听说认回了一个私生女,特意回半山公馆陪老爷子吃饭,贺镇禹也被叫了回来。
那是时月第一次看见他,或许是帅,或许是沉稳,她莫名就产生了亲近之意,更别说老爷子后来的介绍——“阿月,这是你哥哥。”
她那时完全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被母亲抛弃,正是最孤单,最渴望亲人的时候,忙小声地喊了声哥哥,带着些讨好,抬头却见男人深邃的眼眸,唇角挂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时时月二十,男人已经二十八了。
他身上有着她这个年龄段看不懂的城府和心机。
“呦,呢个就系细妹吖。”一道女声笑吟吟传来。
时月转头,一个穿着皮草貂绒大衣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笑容有些刻薄。
看时月的目光也全是鄙夷,张口闭口都是粤语,说些时月完全听不懂,但把老爷子哄得哈哈笑的话。
贺老爷子忙得很,认回女儿后,将她留在公馆就去了集团,一连好几个月不回家。
公馆里的菲佣们也都随着大小姐的姿态摆起谱来,不将时月放在眼里,连饭都只给那个回娘家长住的大小姐贺明珺做。
时月饿得受不了,想要给贺老爷子打电话,被贺大小姐看见,随手丢了张银行卡给时月,让她去买吃的,但时月真用了卡,贺大小姐又跑去贺老爷子那里惨兮兮地告状。
导致时月被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她在贺家的地位越发低下,时常饿一顿饱一顿,连家里的菲佣都不如。
后来,她再不敢收别人随意丢过来的钱财物件。
因为她知道,那都是有代价的。
那段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在贺家养子贺镇禹回公馆长住后才终于停止。
她也是在菲佣们的闲言碎语中才知道,此哥哥,并非亲哥哥。
但她依旧很亲近他,他长得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吃饭时他会喊她,偶尔还会用普通话跟她说话,但那样的情况很少。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想,她会一直喊他哥哥的。
那笔钱时月最终都没敢动,他或许不知道,今年年底,她就正式毕业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留在国外还是回国,但这个公寓,她应该是不会再住下去了,哪怕他已经把备用钥匙还了回来。
那之后她又陆陆续续做了几晚噩梦,再加上毕设审核不通过,她埋头苦改,日夜颠倒,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直到十一月提交通过,时月才睡了一个好觉。
元旦后,澳洲正式进入炎炎夏日,而时月却被北城的寒冷深冬冻得瑟瑟发抖。
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国,回了北城。
回到这座与自己羁绊最深的城市。
滴滴车一路往南,时月裹着厚厚的围巾,看向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底蔓延起几分凄凉。
她回国的事谁也没告诉,包括好友姜籽。
她知道姜大记者最近在忙着蹲抢霍元集团董事长的专题采访。
接到这个任务时姜籽就高兴疯了,三天两头给时月发霍元集团那位年轻的、巨帅的董事长的相关新闻,包括唯一一张出现在媒体上的照片,还是从港媒那边传来的,也都打包发给了时月。
时月看过,确实帅,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个高腿长。
难怪姜籽高兴,任谁被委派去采访这样一个多金帅气的大佬都会高兴的。
时月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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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所以回国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劳烦好友啦。
异国两年的独自生活,早已将她变得不习惯得麻烦任何人了。
“接近目的地附近,请提醒乘客拿好行礼物品……”滴滴车手机发出提醒。
时月伸手背起包包,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戴上,滴滴车停下,她推开车门,车外寒风阵阵,吹得她露在外的皮肤刺骨生疼。
北城,冷得一如既往。
时月走到后备箱,司机已经帮她把两个大行李箱提了下来,时月连忙道谢,并答应给五星好评。
大冷天,又是工作日,小区前很是安静。
时月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单元楼,将行李箱推进电梯,按了八楼。
已经很久没回来了,门头上都积了一层灰,打开时一股霉闷当头袭来,时月开着门吹了会儿才进屋。
屋内冷冰冰的,白色罩布将所有家具盖住,时月脑海莫名浮出一句——现代古墓派也不过如此了。
她先开了水电,将窗户也打开吹着风。
这套房子最初是时月母亲秦蓁北漂二十年打拼下来的。
面积不大,只有八十平,两个卧室,一个洗手间,客厅和餐厅共用,一个开放式厨房,连阳台都是很小的一个。
时月先去了卧室,得收拾出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其他的,日后再慢慢收拾。
到晚上九点多,卧室擦洗干净,铺上她带回来的新被单,到底是可以住人了,她才在床上躺下,下载了个外卖软件,点了份外卖。
放下手机时看见行李箱里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时月视线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滑着朋友圈,一直滑到一个星期前,在一个深蓝海洋的头像上停住。
那是她的继兄,傅家大公子傅承礼,那条朋友圈也很简单,转发了傅氏集团的一条年终总结的讯息。
是时月忍不住打开了那条讯息,根本无需下滑,在董事长发表讲话照片的下面,她看见了她的亲生母亲秦蓁女士,一袭浅灰色高定女士西装,微笑着坐在集团副总的位置上。
时月已经很久没见到母亲了。
她时常后悔,后悔三年前为什么那么犟?
母亲把房子留给她,在偌大的北城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母亲另嫁呢?
可脑海里另一个她却在骂她傻,母亲明明是为了钱财利益而抛弃了她,她为什么要原谅母亲的自私行为?
最终还是不原谅占了大头。
但不管如何,看见母亲照片那一刻,时月眼眶还是红了。她和母亲,从小相依为命,从一无所有到有了安身之所,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也就是看见照片的那一刻,回国的念头强烈到她在澳洲多留一天都等不下去。
正好,一个星期后的小年,也就是明天,是母亲的生日。
她有借口回来,于是就回来了。
时月转回傅承礼的聊天页面,开始打字:承礼哥,我想问一下,明天妈妈的生日会在哪里举……
没等打完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
她从来没喊过他哥,从前母亲是傅董身边的总秘书长时,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那时候傅董倒是让她喊过他哥,可她憋得脸颊通红都喊不出来,更别说现在。
而且她也没有跟着母亲进傅家的门,算不得是兄妹,所以喊哥很奇怪。
时月又打字:傅总,请问秦总明天的生日会在哪里举办?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又再次删除。
再打:在吗?
再删。
几分钟过去,聊天页面依旧是空荡荡的,时月头疼地抓了把头发。
好难,社交好难,问个话也好难。
尤其是问这种关系尴尬的人。
就在她快要把头发抓掉时,一低头就看见聊天页面上方的傅承礼三个字变成了一串长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5.第 5 章
Chapter 05
傅承礼发来消息:【小月,是有什么事吗?】
时月咬了咬唇,还是问了:【承礼哥,我妈明天的生日会在哪里举办?】
傅承礼却没回这个问题,而是说:【你以前从来没喊过我哥。】
时月指尖顿住,是啊,从前她死活不肯喊他哥,哪怕是母亲嫁进了傅家,他来找她时她都不肯喊。
只是时过境迁,于情于理,她都该喊他一声哥的。
继兄也是兄。
这句话时月没回,她从前的自私,怎么可能宣之于众。
【承礼哥,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给我妈买了礼物寄过去。】
她不敢说她回来了,只能编了个借口。
傅承礼好半天没回,时月的外卖都到了,他还是没回。
时月盯着聊天页面盯得眼睛疼,刚拆开一次性筷子,微信响了声,她连忙拿了起来,他发过来一个酒店的地址。
时月忙回:【谢谢承礼哥。】
对方没回,时月等了会儿,返回到地图APP,输入酒店的名字,看了下距离。
还是挺远的,她在城南,他们在城北。
一城之隔,三年之远,亲母女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时月慢吞吞吃完外卖,一粒米饭都没剩。
吃饱后困意和疲倦接连涌上,连轴转飞回国,又收拾了一下午的卧室,时月早累了,连澡也不想洗了,窝进被窝里,再看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关了手机,关了灯,安静睡去。
北风呼啸,时月再醒来时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还没过年呢,北城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时月在床上躺不住,起床洗了个热水澡后又收拾家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焦躁,或许是即将见到母亲的原因,收拾屋子能让她有事情做,能平静下来。
中午依旧是外卖,刚回来的留子,吃外卖也是香的。
下午三点,她换上带毛茸领的白色羽绒服,将礼物盒子放进包里,打车到了酒店,寻着指示到达宴会厅,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看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应该傅氏的人。
时月站在角落安静地等待着,五点十分,门口传来喧闹声,时月扭头看去,一袭灰色女士西装外穿羊毛大衣,脚踩高跟鞋的短卷发女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三年过去,岁月不曾亏待过她,反而是在财富与地位的滋润下,她越发年轻了。
若不是眼角那两条代表岁月的细纹,谁能看得出这是四十五六岁女人的状态呢。
时月看着被拥簇在众人中间的女人,一瞬间感觉好陌生,又好熟悉。
她吸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提着包走上前,不顾那些阿谀奉承的高管白领,直直站到了女人面前。
秦蓁看到女儿突然出现,着实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微笑的状态,不冷不热地问:“你来做什么?”
时月顿时哑口,怔怔地看着她,“妈妈,今天,是您的生日……”
秦蓁顿了顿,“一个生日而已,不用来回奔波。”
旁边有人跟她打招呼,“秦副总。”
秦蓁挂着温和的笑容与来人说起话,“周总,幸会幸会。”
“……”时月扯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等她话停 ,轻声道:“妈……”
秦蓁打发走那与她打招呼的周总,转头看了眼时月,“你要是没事就找个位置坐下吃饭,吃完就回澳洲。”
时月心脏瞬间冷了下去。
她很想告诉眼前的女人,她毕业了,不用回澳洲了。
可嗓子似乎被千层棉花堵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有鼻尖和眼眶酸涩地流淌着、蔓延着不知名的雾气。
秦蓁不再管她,在高管白领们的拥簇下往前走去,时月擦了把脸颊,快步走上前,再次堵住母亲的路,她伸手掏出礼物,“妈,祝您生日快乐。”
秦蓁脚步一顿,看向她手里的礼物盒子,再看一眼时月,伸手接过礼物,说:“去坐着吃饭吧。”
随即扭头招来她的秘书吩咐了两句。
秘书走过来,引着时月去了边上的一个位置。
时月对坐哪里没意见,只是要坐下前她习惯性再看一眼母亲,却见她随手把她刚送出的礼物递给了身边的一个人,继续谈笑风生。
时月僵在原地,秘书引她到位置就离开了,周边都没什么人。
不多会儿,傅董事长带着一双儿女到场,生日会气氛达到高.潮,一个穿着漂亮礼服的女孩笑吟吟地走上前,递上一份礼物。
秦蓁笑容温和宠溺,接过礼物时还拍了拍女孩的手,不知说了什么,女孩笑着接过礼物,打开礼盒,是一款高奢女士手表。
秦蓁笑得更温柔了,捋起袖子,女孩将表给她戴上,旁边的人都在夸女孩孝顺。
那是傅家的大小姐傅雯雯。
时月怔怔地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母亲是这样的幸福。
她有了一个女儿,所以不再需要另一个女儿。
在这个华丽的生日晚宴上,热闹都是别人的,而她,就是一个无关的、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时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宴会厅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酒店外的。
大雪纷纷扬扬,一片接着一片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是那样的寒冷刺骨。
她以后,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混着雪花沾湿面颊。
时月麻木地往外走去。
“小月。”一道温润的声音喊住她。
时月脚步一顿,头顶的雪花被一片阴影挡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上前,“你回来了。”
时月急忙低了低头,悄悄抹了一把脸,再抬头笑容完美无缺,“承礼哥。”
傅承礼顿了顿,垂首安静地看着她,“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时月还是保持笑容,“你怎么出来了?”
“你毕业了是不是?”
时月沉默。
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傅承礼乍然看见时月回来的喜悦也被刺得眼疼,可他一个小辈,无法对继母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置喙什么,只得跟着小姑娘僵硬的背影出了宴会厅。
三年未见,她变了很多。
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透明。
透明得直戳人心窝子。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傅承礼知道肯定是小妹打给他的,每年秦姨的生日会都是这样,要一家人一起切生日蛋糕。
时月重新扬起笑容,“承礼哥,生日会要开始了,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她转身要走,傅承礼连忙拉住她,“等等小月。”
他从兜里捞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手上,察觉她手指上的冷意,他习惯性地拢住她的手,下一秒却猛然顿住。
他忘记了,他们现在已经是继兄妹的关系了。
时月挣了挣手,傅承礼立马放开,轻咳一声,生硬地转开话:“卡里有些钱,你刚回国,好多地方都需要金钱打点,别跟我客气。”
时月将卡推回去,“不用了承礼哥,我有钱的。”
其实都是撑着面子功夫,贺镇禹给的那笔钱她不敢动,实习期的工资早就不剩多少了,她回北城也是因为方便尽早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傅承礼却不接,手揣进西装裤袋里,“小月,别跟我客气,你有钱没钱我还不知道么。”
时月捏着那张银行卡,手指被寒风冻得僵硬。
“好好生活,别亏待了自己。”傅承礼温声说着,将黑伞递给她,“回去的路上——”
话还没说完,一声蹩脚的普通话打断了他,“夫人,先生来接您了。”
傅承礼和时月齐齐僵住,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出声的人。
年轻男子撑着双R字母的黑伞,朝着时月欠身,他身着西装,打着温莎结,但手上戴着白手套,一眼就能看出是司机。
不远处,一辆黑色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风雪中。
时月眼皮骤然一跳。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司机和这辆车,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车里一定有那个人。
“夫人?”司机再次喊了声。
傅承礼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将时月挡在身后,“这位先生认错人了吧?时月是我妹妹,不是你口中的夫人。”
司机并不理他,依旧转向时月,微微欠身。
傅承礼这才察觉出一些微妙的不对劲,转头看向时月,“小月?”
时月硬着头皮站出来,“谢谢承礼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司机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时月将银行卡还给傅承礼,垂着头往前走去。
傅承礼皱紧了眉,上前一步,“小月……”
司机飞快伸手拦下,朝着他颔了颔首,而后快步跟上,撑着黑伞遮到时月头顶。
傅承礼皱眉站在原地,看着时月上了那辆低调内敛的黑色幻影。
司机关了黑伞,放进车门时余光瞥了后座一眼。
他是港城贺氏大BOSS贺镇禹的专属司机,退役下来后他就跟着老板了。这六年来,不管去哪,老板的车都是他来开的,包括前不久去的澳洲也是他开的车。
他自然也是认识老板这位存在传闻中的太太、贺家二千金时月小姐。
刚刚开着车路过酒店,他看着孤零零走出来的女孩,一开始只觉眼熟,再一看,这不是时月小姐么?
想起前不久在澳洲,老板两次上门,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出声:“嗰個好似係时月小姐?”
后座男人抬眸,冷淡的视线往外扫去,年轻女孩从酒店出来,身后跟上来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一把拉住女孩的手。
贺镇禹眯了眯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一点,司机头皮发麻,方向盘一转开进酒店广场。
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男人撑伞,女人抹泪,怎么看怎么都有种韩式虐恋的绝美氛围,司机头皮更麻了,早知道就不出声了。
果然——
后座传来老板冷淡平静的嗓音:“夫人失恋了,请她上车。”
司机:“……”
早知唔讲啦!
时月小姐,真係对唔住哦。
车门在身后被关上,一股暖气带着淡雅清香扑鼻袭来,时月一抬头就对上双锋利冰冷的黑眸,她才察觉脸上湿润,忙擦了擦,贴着车门规规矩矩坐好。
果真是他。
她的直觉当真没错。
司机启动轿车,车窗外留下一道撑着黑伞的沉默身影,眼睛死死盯着车窗,时月默默垂眼。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雪花飘落在窗外,纷纷扬扬。
时月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包括司机也都不问她目的地。黑色轿车行驶在路上,时月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挪了挪身体。
旁边扫来一道冷淡视线,她又顿住了。
可地图显示前方不远处就是颐和园了,这是在往北走,离城南越发远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月不得不出声,但也不敢跟身侧的男人说话,而是探头看向开车的司机,“你好,能不能在路边停一下车?”
司机:“……”
不要问他,他做不得老板的主,只能默默开启挡板。
轻微电流声滑过,挡板升起。
“……”时月目瞪口呆。
视线被挡后,车厢越发狭小、私密了。
时月有些尴尬,往后坐了回去,趁此动作,她飞快看了他一眼,后座车厢没开灯,雪天光线暗,一时间还真看不太清彼此的面容。
时月收回目光,木头似地坐着。
浅淡的车载香氛中融合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外加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自动调成了一种舒服的香氛。
时月后知后觉,那股若有如无的馨香,出自她的身上。
她更加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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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驶过颐和园路,再出去就更远了,大雪天,连打车都很难,时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贺先生,能把我先放下吗?”
“不能。”贺镇禹眼也不睁,“晚上同我去一个地方。”
时月:“……”
什么地方?
方便抛尸的荒郊野外吗?
她吞了吞喉咙,眼珠越发往外张望。
贺镇禹睁眼看她,轻哼一声,声线低醇:“放心,吃不了你。”
时月慢吞吞地“哦”了声,“那……”
“会送你回来。”
时月这才松了口气,转回头正正撞上他笔直的视线,她一下僵住。
贺镇禹问:“失恋了?”
时月头皮发麻,“那是,我哥……”
贺镇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浅笑,“哪个不是你的好哥哥?”
时月一瞬想到刚到港城那段时间。
她也是喊他哥哥的。
哥哥到最后变成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实在是荒诞滑稽。
可这个哥跟他不一样,时月硬着头皮解释:“是我母亲新家庭的继子,我名义上的哥哥。”
贺镇禹百无聊赖地看着,声线低沉:“是么?”
时月点头。
无趣。
他转开脸,单手支着下颌,闭目养神。
车厢恢复寂静,时月缓缓松下紧绷着的肩膀,往外看去。
轿车绕过高高的围墙,驶进地下车库,车库里有佣人引路,时月下车时看了一圈。
明明是地下车库,装修得却像是某个中式高档场所的休息区,灯光明亮,绿植鲜活。
一整个车库里,放眼望去全是豪车。
贺镇禹也下了车,与平时西装革履不一样,今晚的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黑色高定羊绒大衣,挺括的版型穿在他笔直颀长的身躯上,男性魅力直接拉满。
相比时月,一件白色长款的带毛毛羽绒服,米色加绒长裤,棕色雪地靴,怎么看怎么日常。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图层上。
时月不想上去了,但她嗫喏着错过了开口的时机,贺镇禹已经大步往电梯厅走去了。
他似乎熟悉这里,佣人并未引路,欠身后疑惑地看了眼时月。
时月埋头追上,轿厢门已经开了,男人双手插兜站在轿厢里,抬眸看了出来。
对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锋利眼眸,时月赶忙进了轿厢。
贺镇禹往旁边站了站,她站到他右手边,电梯按键也在右手边,可她低着头,并无动作,贺镇禹只得从她身后伸出手。
雪松味的男性气息包裹住时月,她这次闻清楚他身上的味道了,冷冽的,特别的气味,像雪山上冷松的味道,清冷醒脑,因此她的头皮也瞬间绷紧。
他要做什么?!
时月僵直的余光中,却见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身后伸出,按了一下她右侧轿厢上的按键,轿厢门缓缓关闭。
手收了回去,时月垂着头摸了摸鼻尖,耳根发烫。
自作多情了,好尴尬。
电梯上行,不过一层,轿厢门缓缓打开。
贺镇禹出去,走了几步脚下一顿,他转身看向时月,“过来。”
时月看了看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过来’了。
贺镇禹朝她走近一步,微微俯身。
时月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却察觉一道温热气息拂过,手腕被他拉起。
触到冰凉的皮肤,贺镇禹指尖微顿,将她冰凉的手扣在他臂弯,原是支着的胳膊压着她的手背靠回身体,而后带着她往前走去。
自两人结婚之后,他们还是首次如此亲密接触。
时月四肢如同灌了铅,僵硬地被他带着往前走去。
但不得不说,到底是国外高定羊绒大衣,她的手背竟然逐渐暖和了起来。
出了电梯厅,正对着一照刻着双龙戏珠的影壁,中央摆着一盆翠绿的罗汉松,古朴中韵美感扑面而来。
绕过影壁,一片园林景观出现在眼前。
天色稍晚,雪已经停了,一洼长长的中心碧湖,湖水静谧,两岸是含苞待放的白玉栏花,鹅卵石沿着湖岸铺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
不远处的路边开了朵朵红梅,暗香漂浮。
时月大为震撼,随即诧异,原以为是去什么高档会所,难不成来是来参观景区的?
她知道北城有很多古朴景区,多的是皇家园林之类的不对外开放。
前方已经有人在说话,时月被贺镇禹带着过去,一群北城顶尖豪门圈子里的公子哥们聚在一处说笑,其中一道笔挺的身影含笑看着大家,他身后跟着一道穿着制服的纤细身影。
“哟,很热闹嘛。”时月正眼花缭乱地看着,身侧的男人忽然出声。
正中间那道笔挺身影转身,含笑上前,嗓音温和:“就属你来得最慢了。”
那群富家公子里有人笑着调侃:“锦西的生日也敢迟到,不自罚三杯都说不过去了。”
“老霍,待会儿狠狠灌他!”
霍?难不成是北城霍家?
那岂不是霍元集团……
时月听着耳边杂七杂八的调侃,心底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抬起眼眸,看清男人俊朗的面容时,她眼底还是浮起了一抹惊讶。
居然真的是好友姜籽最近在跟各大财经社蹲抢专题采访的主角——霍元集团的董事长霍锦西!
她从前一直以为能跟贺镇禹玩得来的,也就港城那个圈子里的那些富家子弟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跟北城霍元集团的董事长是好友。
在她悄悄观察人时,身旁两人三两句话调侃而过,到送礼物的环节,贺镇禹带的礼物很直白,一把车钥匙。
别看普通,但那可是科尼塞克全球绝版的暗黑之夜。
又是一辆上亿的车。
时月再次感叹,有钱人的世界,连送个礼物都是上亿。
阿籽说得不错,她还是要少了。
6.第 6 章
chapter 06
时月正后悔当时胆小要得少,突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看去,正是那位霍元集团的霍董。
男人朝着她颔首示意,“时月小姐。”
时月诧异极了,她会知道他还都是因为好友的科普,可他居然认识她?
即便他是贺镇禹的朋友,可时月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他,当时他们也没有举办婚礼,登记领证后的第二天,她就远赴澳洲了。
“您认识我?”
霍锦西轻笑,看了眼好友,意有所指:“阿勉的夫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阿勉?
是了,他原先的名字是钟勉。
多少人以为贺镇禹这个名字叫得多了,他就真的是贺家人,其实人家有自己的真实姓名。
时月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被她挽着胳膊的男人,恍惚中又有些不能理解了。
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知道,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港媒曾报道她是一颗被利用完就就丢弃的棋子,两年的不闻不问也验证了这一报道的真实性,但时月却清楚,他们的婚姻纯粹是相互利用的,只有利用,不存在有私情。
这次要不是机缘巧合下在北城碰见,被他误认为出轨别人,他或许也不会管她。
后头又来了一拨人,公子哥们又都调侃起来,纷纷扰扰的声音打乱时月的杂思,贺镇禹往前走去,她被带着跟着走在众人中间。
左一个是全国有名的影视公司老板,又一个是大家族的二代公子,前后左右更不用说,时月忽而就想,要是好友姜籽在这里,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好在这么多公子哥里也有他们的妻子,时月不至于太过尴尬。
一路上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是北城难得的皇家园林景观,后花园更是被装点成豪华的曲水流觞宴。
时月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中式宴会,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在曲水流觞宴的位置上坐下,自此,两人挽着的胳膊彻底分开,时月赶忙收回,手心一层浅浅的湿润。
曲水流觞宴很是热闹,席间行起了飞花令,生日主角,那位年轻的霍董更是将他身后一直跟着的制服女子喊上前。
时月的视线不由得看了过去,对上那张清冷的面容时心里就喜欢上了。
好有气质的姑娘。
席间开始了飞花令,时月不由得侧目看了眼贺镇禹,他好像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了港城,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来,但也不是她该担心的,她看向桌上那漂浮在曲水中的美食,吞了吞喉咙。
她下午饭都没吃,早就饿了。
贺镇禹侧头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份荷花酥放进她碗里,“自己吃,嗯?”
时月连忙点头。
她猜得没错,许多飞花令贺镇禹都没能接上,但他这人玩儿得起,接不上就罚酒,时月也被带着也喝了好几杯。
嗯,是她偷喝被发现了带上的。
从前在澳洲,她就很喜欢独饮,尤其睡不着的那段时间。
一个多小时过去,热热闹闹的曲水流觞宴结束,这些个公子哥们又玩起了比写书法。
时月在宴会上喝了些酒,进入暖阁晕得厉害,干脆就在走廊上慢悠悠走着吹吹风。
热闹渐渐远去,她进了一处空荡荡的阁楼里,趴在雕花木窗下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的亭台楼阁。
“贺夫人。”一道温和的声音倏然响起。
时月托着下巴,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片刻,感觉好像是叫自己的,她迟钝地扭头看去,是那位跟在霍董身后穿着制服的清冷女子站在花阁门口,手里端着糕点和甜饮。
“我看夫人在宴会上都没怎么吃,给您送些糕点过来。”
“谢谢。”时月坐直了身体,其实吃了很多的,在她还没被霍董叫过来前。
女人走了进来,俯身将托盘放在时月旁边的矮几上,自我介绍道:“我叫孟南枝,是霍先生的私人保镖,夫人在霍府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保镖啊。
时月点点头。
随即猛然睁大了眼——保镖!!
时月不可思议地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她。
女子会功夫的本来就少,更别说还能做到霍董的私人保镖,那得多厉害啊!
孟南枝对上她的眼,浅浅地笑了笑,猜到她的想法,温声说:“夫人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在网上搜一下一八年全国太极锦标赛。”
时月都不用搜,立马猜出:“你是冠军吧!”
孟南枝点了点头。
“好厉害哦。”一股亲切感油然升起,时月忙说,“你不用叫我夫人的,我叫时月,叫我名字就好。”
孟南枝从善如流:“时月小姐。”
“……”时月挠了挠脸,心里实在欢喜这姑娘,便试探问,“我听霍先生喊你南枝,我能叫你南枝吗?”
孟南枝笑了一下,比起之前的微笑多了抹鲜活,“当然可以。”
时月开心了,可又找不到话题,只能端起甜饮递过去,“刚刚看你也喝了不少酒,喝点甜饮解解。”
“谢谢。”孟南枝接过,温和问,“时月小姐不是在澳洲求学么,怎么突然来北城了?”
时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澳洲?”
孟南枝解释:“我上半年在港城给潘家二公子做保镖,听过一些传闻。”
潘家?时月不太清楚,但转念一想,她既然能在港城的上层圈子担任保镖,必然对港城豪门的各路消息了如指掌。
想到十月份的事,她有些蠢蠢欲动。
两年了,他当初说的事迟迟没有得到解决,而她如今已经毕业了,想要在北城定根,就急需用钱。
因此,离婚势在必行。
当初签的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是等他坐拥贺氏时,两人就离婚,该给的补偿也会一分不少的给她。
那时候她年轻不敢反驳,光是见到他就怵得不行,想着他都斗倒了原本的贺家大少,区区两个私生子而已,应当很快。
毕竟男人争权夺势起来,是不要命的。
也就是说,这个婚约,只有他说离才有效,她才能拿到赔偿。
“那你在港城期间有碰见过贺……镇禹吗?”后三个字烫嘴似的说得很快。
孟南枝回:“碰到过好几次了。”
时月难隐激动,试探地问:“那他身边有没有……”
这话实在太过暧昧,她顿了顿,泄气了,“算了算了,当我没问过。”
孟南枝却理解了,“碰到过几次,贺总身边都没有女伴,在港期间也没听说他跟哪个女生走得很近,时月小姐不必担心。”
时月腾地一下红温了,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南枝笑了,清冷眉眼弯弯的,“听到最多的是他在商场上如何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六亲不认,连自己的老婆都算计利用。”
时月挠了挠面颊,“港媒就是爱夸大其词,我们其实是相互利用的。”
孟南枝微微惊讶,协议婚姻?
不过港媒有一点说得不错,他们俩是内部联姻,养子娶千金,养子就有了可继承贺氏的身份,可见感情基础不深,相互合作倒是有可能。
“你们都在这里。”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
两人齐齐转头,是某一位公子的夫人,手里提着两瓶鸡尾酒,“一起喝点儿?”
孟南枝给时月介绍:“北城谢家二公子谢淮谦的夫人楼晚,现居南城。谢太太的糕点手艺堪称一绝。”
时月忙站起来,“谢夫人。”
“谢夫人。”孟南枝也跟着走上前,接过鸡尾酒,喊来霍锦西的助理,请他帮忙拿了些杯子过来。
楼晚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摆摆手,“我叫楼晚,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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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提议:“刚好三个人,玩斗地主,输了的喝酒?”
时月和孟南枝都有些诧异。
楼晚解释:“干坐着也无聊,不如玩玩,都能喝酒吧?不能喝的话贴纸条?”
“能喝一些的。”时月没异议,孟南枝也同意。
结果就是三人的酒量都绝了,一个比一个能喝。时月是独饮练出来的,孟南枝是做保镖练出来的,楼晚纯粹就是能喝。
三人性格都差不多,玩到最后,一人不下两斤酒,从鸡尾酒到洋酒到清酒。
找过来的谢淮谦和霍锦西都诧异了,后跟上的贺镇禹倒是没什么表情。
花阁里的三人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步子看似稳,实则离倒下不远了。
谢淮谦最清楚自己老婆什么酒量,扶住楼晚,先行告辞。
孟南枝是三人中看上去最正常的,除了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别的都看不出来,她安静地站到霍锦西身后。
只有从贺镇禹身边走过,面颊泛红,目光呆愣的时月看着是醉了。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要去哪里?”
时月转头,见到是他,露齿一笑,“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顿时传来两道深浅不一的目光,不远处几位公子哥们也都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贺镇禹再是厚脸皮都待不下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私底下玩得很花呢,明明是老婆,还哥哥妹妹的叫。
“回来。”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时月本就走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往后倒去,贺镇禹另一手不得不抄出来接住她。
“啊——哥哥?”时月尖叫到一半,仰靠在他怀里,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花阁里的人顿时‘自觉’地散了个干净,连霍锦西都带着孟南枝走人。
贺镇禹深呼吸,等人走光了这才垂眼,“起来。”
时月摇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贺镇禹无语,换了个语气,“不起来就给你丢荷塘里喂鱼!”
之前有个私生子挑衅他挑衅得厉害,贺镇禹二话不说把人丢进维港过,后来港媒就报道说,惹到贺生会被丢进海里喂鱼,传闻越传越夸张。
正好这个传闻时月还真听说过,她急忙站直了身体,但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有些委屈:“我晕……”
贺镇禹冷冷看她一眼,倒也随她抓了,带着她往外走去。
生日会随着曲水流觞宴结束后散得差不多了,贺镇禹告别了霍锦西,带着时月回到车上,轿车离开霍府。
“老板,回酒店吗?”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小心发问。
主要是不知道时月小姐住哪。
贺镇禹侧头看了眼旁边蜷缩着睡成一团的人,皱了皱眉,俯身靠过去,伸手一捞,将人扶正。
“贺时月。”
时月难受地蠕动了一下。
贺镇禹皱眉,“贺时月!”
时月忽然伸起一根手指,差点戳到贺镇禹的眼睛,他往后仰了一下避开。
时月摇了摇手指,“我不叫贺,贺时月……”
“我叫秦……不对……我叫时月。”
“你要叫我时月哦。”手指向下一折,直直指着他。
贺镇禹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确定她是真喝醉了,一把拉下她的手指,也不跟她废话:“你住哪儿?”
“儿什么?”时月睁开迷蒙的眼看向男人,目光聚焦又失焦,但也将人看了个清楚。
脑海迟钝、错乱地接受着消息——他拉着她的手,说要儿什么……
下一秒,时月猛地抽回手,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惊恐地望向他,“你要生儿子?!”
她害怕极了,“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找我?”
贺镇禹:“……”
司机:“……”
车厢内一时间静得只有空气流淌的声音。
7.第 7 章
chapter 07
“谁要生儿子?”
不对。
“什么叫不要找你?你是……”
也不对!
贺镇禹无语。
他怎么被一个醉鬼给带偏了?
指骨抵着额头无力地揉了揉,他无奈道:“回酒店。”
司机:“是。”
他又想升挡板了。
一个不注意,轿车驶过井盖,车厢轻轻一颠,时月本就晕乎,颠得她一下往侧边扑去,脸直直埋进男人的腰腹。
贺镇禹还没说什么,时月腾地一下坐直,离他离得远远的,大声控诉:“你好龌龊!”
贺镇禹:“……”
拳头硬了。
司机不管不顾升起了挡板。
他听见了什么?
居然有人骂老板!
完了完了,时月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好在时月贴着车门后终于安静了下来,贺镇禹也懒得再管她,听着偶尔传来一两声脑袋撞车的声音也只是冷冷扯唇。
活该。
回到酒店车库,贺镇禹下车就走,司机头疼地看着倒在后座的醉鬼,不得不喊住人,“老板,时月小姐怎么办啊……”
贺镇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冷气,转过身,走到后座旁,俯身扶正她的身体,低低警告:“你敢乱动,就把你丢去喂鱼!”
她似乎被吓住了,不再乱动,贺镇禹手一勾将人打横抱起。
上了楼,他抱着人进了套房又去了卧房,一把将人丢在大床上。
时月被颠了两下,晕乎乎地笑了,“好玩儿。”
贺镇禹脱了外套,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双手卡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床上扑腾的时月。
认识三年,她一直都是怯生生的,连吃不饱都不敢说出来,像个软柿子,怎么欺负都不会有过多的情绪。
哪怕是当时他急需贺家持股人的身份,用一纸婚约逼迫她,她也不敢反抗,只提出一个要求,送她远离港城,去异国求学。
她识相,他自然也轻松,但心底还是不由得轻嗤——真是好傻的一个人。
光凭老爷子临终前立下的遗嘱里,那份属于她的贺氏股份就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虽然只有百分之五,可却是他在贺氏当牛做马快二十年也没有的,而她居然只想远离港城,去国外求学。
要不是看在她识相的份上,这样的懦弱的人,他连一分都不会给。
床上的人扑腾了两圈安分了,贺镇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又折回来。
这是他的卧房,一晚大几万,凭什么要让给一个醉鬼?
贺镇禹脸色低沉,解开领口的扣子,抽了皮带,从衣橱里拿过浴袍,转身进了洗漱间。
窗外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红墙金瓦的北城渐渐银装素裹。
时月感觉有些冷,尽管她还穿着长款羽绒服,室内也开着空调,但她就是冷。
她蛄蛹着坐起来,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圈,发现是一间很宽敞的卧室,洁白的床单被套,洁白的窗帘,看样子是在酒店。
她脑袋晕乎,但还想着睡觉前要卸妆,还要脱掉外套,不然不舒服。
时月下地,迷迷糊糊去了洗漱间,一把推开门,刺眼的光亮扑面过来,水声也倏然而止。
水雾与沐浴乳的香氛飘散在浴间,时月登时看直了眼。
美、美男出浴图?
贺镇禹快速转过身背对着她,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侧脸后看,嗓音沉冷:“出去!”
时月呆呆地看着水珠从男人发梢滴下,落在他宽实的肩上,水珠聚集成痕,沿着他麦色的背肌线条缓缓滑落。
她的眼珠也跟着那滴水珠的滑落而挪动,即便水珠没了,但她的视觉神经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修长紧实的腿部线条往下滑。
迟钝的大脑接收到一个消息——好有力的大长腿。
难怪一脚能把人踹飞出去。
她能坐在上面荡秋千吗?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男人低沉的警告声响起,夹着浓浓的不悦。
时月清醒了两分,视线从这具肌肉精悍、背脊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男性躯体上撕开,忙不迭跑了。
她也不敢去哪,又回到床上,好在外套里还有一片湿纸巾,她撕开来胡乱擦了擦脸,脱下外套,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好可怕,她居然会看见裸.着的肌肉猛男。
难道是她到了渴望男人的年纪了?
那么粗壮的肌肉,是她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了的么?
昏沉沉的脑袋沾上枕头,时月眼皮重如千斤,顿时倒头睡去,什么都不想了。
人走了,但门没关,过低的气温闯进浴室,贺镇禹浑身肌肉倏然紧绷,他快速冲掉沐浴乳泡沫,抓起浴巾胡乱一擦,转身时勾起浴袍披上,大步走了出去。
卧房安安静静,大床上凸起一道暗影,贺镇禹走过去,掀开被子,枕上的人睡得正熟,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贺镇禹看着她无知无觉的睡颜,眯了眯眼,想起刚才的窘迫,想起被看光的烦躁,他单膝杵在床上,俯身,五指抓住她纤细的脖子,一把掐紧。
他咬牙切齿,“贺时月,你好得很啊。”
温热滑腻的触感从他掌心下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虎口。
贺镇禹皱眉,视线上挪,她仍然闭着眼,粉嫩的樱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喃:“妈妈……”
贺镇禹虎口力道一滞,随即冷嗤一声:“叫爹也没用。”
“别不要我……”
贺镇禹顿住,眸色倏然幽暗,“你说什么?”
时月无知无觉,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可怜巴巴:“我会很乖的,妈妈……”
贺镇禹脸色骤变,烫到了似的,猛地甩开她的手。
时月胡乱抓了两下,“妈妈……”眼角滑下两行泪痕,她害怕地哭出声,“妈妈,别不要我……”
贺镇禹仍旧俯着身,她抓到他的温度,整个人跟着黏过来,他不知怎么地,身体的力度卸去,整个侧躺到床上,她便顺利地窝进了他的怀中,像是重回妈妈怀抱的小宝宝。
那么柔软,那么乖巧,却又那么脆弱。
贺镇禹皱着眉头看向怀里的女人,她这会儿睡得很香,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浴袍带子,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原来,你也是被母亲抛弃的可怜虫。
他不知想到什么,平躺回去。
下一瞬,身边蹭过来一抹温热,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妈妈”。
贺镇禹扭头,她像乖宝宝一样依偎着他的手臂,眼角仍有泪痕。
他定定地看了许久,最终抬起手,拇指压着她的眼角,重重滑过。
时月蠕动了下嘴唇,抱住他的胳膊塞进怀里,脸颊贴了上去,轻轻地蹭了蹭。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胳膊,触感若有若无,似猫抓,轻挠着心脏,贺镇禹不再有动作。
半晌后,他单手扯起被子盖上,俩人被裹在了同一个被窝下,温度在雪夜里悄无声息的攀升。
手也没抽回来,他睡了个有生以来,最别扭的觉。
夜间睡觉时没拉遮光窗帘,时月是被刺眼的亮光扰醒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麦色的肌肤,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膜。
她眨了眨眼,缓缓往后退开,随着视野放大,块状分明的胸肌渐渐出现在眼前,浴袍半开,男人精悍的肌肉线条被隐没在被下。
时月被震住了,猛地仰头看去,男人那张冷厉睡颜撞入眼帘,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被这口气惊住。
搞,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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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他的胸肌上醒来?
他们怎么睡到一处去了?
天要亡她!
时月脑袋疼得像是要爆炸一般,她连连吸了口冷气,回想昨夜,她只记起在霍府的一些片段,出来之后的记忆像是雪花一样在她脑海里滋滋响着,却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到一处去的。
但昨天可不止她喝了酒,那飞花令上,他喝得也不少,或许……他们是醉后不清醒,稀里糊涂睡在了一处而已。
时月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裤子都是好好的,腿间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让他发现他们睡在一处。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月莫名想起那位穿着白裙的小提琴手。
她连忙往后挪,才发现她整个被人抱住,重重的胳膊压在她的腰间。
时月小心翼翼地提起浴袍的袖子,可提不动手,只能费力地抬起他的手腕,而后一点一点往外蛄蛹。
下一秒,手上一轻,沉重的胳膊从她腰上收了回去。
时月一喜又一惊,动作顿住,半晌都维持着撅臀后移这个不雅的动作。
贺镇禹看都不看她,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而后掀开被子坐起身。
时月偷偷瞥去视线,男人侧对着她,麦色紧实的胸肌线条凹凸有致,腹部肌肉块状分明,人鱼线顺着腰侧肌肉往内延伸,再往下却被浴袍挡住,时月不由得探头,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时月一顿,而后默默埋头在被窝里。
贺镇禹收回视线,收拢浴袍,拉紧腰带,下床进了洗漱间。
时月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抓了把头发,捡起掉在地毯上的羽绒服,什么都不讲究了,直接穿上,而后快速往门口走去。
一把拉开门,门外正要敲门的助理徐锋猛地一顿,跟时月四目相对,齐齐愣住。
还是徐锋先回神,飞快看了眼时月,随即恭敬后退,欠了欠身,“夫人早。”
时月不认识他,但他能大清早出现在这里,估计是贺镇禹的助理秘书之类的。
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回道:“早。”
而后赶忙让开路,“你忙你忙。”边说边往外走去,一副即将跑路的样子。
“阿锋,拦住她!”沉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徐大助理赶忙噔噔噔后退,飞快拦在套房的门口,小心地赔笑:“夫人,您看,要不先坐下来吃个早餐?”
时月被挡住去路,吞了吞喉咙,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我不是很饿……”
“是么?那就来谈谈昨晚发生的事。”贺镇禹冷冷地看着她。
视线有如实质,时月顿时头皮发麻,进退维谷,干站在门口。
房间门被敲开,酒店服务员推着早餐车进入房间,时月不得已侧身让开半步,视线自然而然就往侧边看去。
男人依旧穿着浴袍,似乎是刚洗过澡,浓密蓬松的短发垂在脑门上,无端有种男大的清纯感扑面而来。
记忆中,他就没有这样出现过在大众面前,当然也包括在她面前。
每次他出现,总是西装革履,那一头短发必定是齐爽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庭,以及那左眼的眉峰上锋利的疤痕,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当然,现在哪怕只是一身浴袍,但冷眼看着她的他,也很不好惹。
时月再不敢有跑路的念头了。
不就是醉酒睡了他么!
都还没发生什么呢,怎么这么恐怖?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那还得了。
她怕是真会被他丢去维港喂鱼。
很久以后,时月才知,得罪了他,她是真会被丢去喂鱼的。
只是那鱼,滋味不太好。
8.第 8 章
chapter 08
贺镇禹在沙发上坐下,二郎腿翘起,姿态慵懒优雅,气场却是冷厉不可侵犯。
他这人也怪得很,一大早不吃热饮,反倒是喝上一杯浓烈的威士忌。
徐锋倒好酒,从酒店侍者推来的餐车冰碟里夹了两块冰块放进酒杯,将酒杯往前挪去,“老板。”随即后退两步。
时月无语地看着,大冬天喝冰威士忌——有病。
贺镇禹忽地抬眸,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
时月眼睫一颤,立马垂下眼皮,遮挡住眼眸。
贺镇禹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修长指尖提着杯口,食指点了点侧边的位置,嗓音平淡:“坐。”
这话是对时月说的,因此徐锋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她。
茶几上摆满了早餐,时月不认为他会好心叫她留下用餐,至于是什么事,她现在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打定主意不说话。
贺镇禹看她一眼,浅抿了一口酒,脖间线条流畅,锋利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划破薄薄的皮肤,露出锋利的骨节。
好大。
时月烫着似的撇开眼。
莫名想起姜籽之前对着老外评论过的一句,喉结大的男人性.欲都很强。
“好看吗?”
“好看——”
嗷——她在说什么!
时月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了进去,眼珠子使劲盯着那碗燕窝,强自镇定,“好看,也很好吃的样子。”
旁边没声音。
不知道他信了没,反正她是信了,燕窝真好看。
嗯,燕窝真好看。
时月暗暗流泪,她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乱意.淫他,他强不强关她什么事……耳尖却不受控制的烫了起来。
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耳朵上,“嗡”地一下,更热、更烫了。
“很热?”他问。
许是喝了冰威士忌,他的嗓音十分低哑,像磨砂纸滑过耳膜的沙感。
时月鸡皮疙瘩起一身,飞快摇头,抬手扒了扒头发遮住耳朵。
房间重归安静,酒店服务员摆好早餐,本来要说声用餐愉快都不敢,推着餐车忙不迭离开这间氛围怪异窒息的总统套房。
贺镇禹喝完酒,放下酒杯,抬指将那碗她说‘好看’的燕窝挪给她,言简意赅:“吃。”
时月没胃口,也不想吃,她实在是挨不住这种氛围,深吸一口气抬眸,“贺先生,您有事说事。”
贺镇禹却不急,“听说你毕业了?”
时月耐心点头,“嗯。”
他问:“那怎么不回港城,反倒来了北城?”
时月抬眸看他一眼,她不信他没查过她的生平履历。
贺镇禹看着她,眉尾轻挑,倒也不再东拉西扯,“刚好你在北城,倒省了我不少事。”
时月无言以对,反应过来昨天他为什么会让她上车了,敢情是有事找她呢,而非她以为的……
贺镇禹侧脸看了下徐锋。
徐大助理忙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iPad,快速打开一个页面,放到时月面前,“夫人,您请看。”
那是一则贺氏大小姐贺明珺接受财经娱记的新闻采访,在众多话题中有提到关于贺氏现任话事人与贺家二小姐的婚姻状况。
主持人提到前不久有人在澳洲撞见贺生与陈家千金私会,询问大小姐是何看法。
贺明珺穿着一袭CHANEL最新款早春方领粉裙,落落大方地站在娱记面前,笑着说她能有什么看法,贺生的私事可不是她能随意谈论的,小妹能好好活着都不错了,她还能有什么看法。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语自然是点爆了港媒,各种报道层出不穷——【惊!贺氏联姻质变!二小姐惨遭下堂!】
【贺生抛弃糟糠之妻另择新欢!陈氏千金或能上位!】
【二小姐深夜流泪,婚姻给我带来了什么?】
……
时月看得满头无语,尴尬地说:“港媒就是爱夸大其词。”
至于他与那位陈家千金的事,连贺明珺都不敢随意谈论,时月更是没有任何看法。
贺镇禹定定地看着她,视线探究,“你不在意?”
问得莫名其妙。
时月说:“不在意。”
那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倏地冷了下去,男人嗓音越发沉了,“你是不在意,公司却受了很大影响。”
徐锋忙调出贺氏最近一段时间的股票涨停趋势统计表,那些花花绿绿的数据再是看不懂,但从贺明珺接受那通娱记采访的当天开始,红绿线基本都是直线下滑的。
时月诧异,一些无厘头的舆论而已,贺氏那样的大集团,居然也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她迟疑地看向他。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贺氏内部的商业信息,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想让她干什么。
她隐约有些猜测,可不敢说出来。
贺镇禹支着下颌看她,没错过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时月敷衍地扯了扯唇,却也打定主意不主动说话,反正是他有求于她。
贺镇禹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哂一声,打了个响指,徐锋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打开,放在时月面前。
港城常用文字是繁体字,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简体字,顶头五个大字:合约协议书。
时月眉间微皱,快速看下去,基于他们的婚姻状况已实际影响到贺氏股市下滑,为最大限度维护双方利益,现决定以“恩爱夫妻”的形象公开露面,打消港媒相关报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直至股市回稳。
在扮演‘恩爱夫妻’期间,甲方(贺生)支付乙方(时月)五千万人民币作为报酬,时间暂定为一个月,若有延续,另行支付报酬。
时月眼睛在五千万上定了定,又在一个月上停了停。
一个月,五千万!
妈呀,好心动啊!
太心动了!
演个戏而已,看在钱的份上,她太能演了!
时月拿起协议,扭头看向贺镇禹,男人懒洋洋坐着,实在不像是谈判的姿态,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时月默默流泪,实在是她也不争气。
人生签的唯二两份合同都是以千万开价的,她能争气到哪里去。
徐大助理察言观色,飞快递上钢笔。
时月从五千万里回了一些神,轻咳一声,极力争取:“才五千万,你送别人礼物都是亿起步……”
贺镇禹侧脸看她,慢条斯理说:“过了啊。”
声线低沉,透着危险。
“……”时月一僵,很想丢了笔不签。
可一时硬气丢笔不签,她去哪里找一个月五千万的工作?
时月只得再次细看协议内容,其中包括了住回半山公馆,她抿了抿唇,那地方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但是工作嘛,哪有事事如意的。
工作环境不行,工资行就可以了。
其次是夫妻同居,但不包括夫妻生活。
甲方可以保证不动乙方分毫。
这条,她……相当可以!
同居而已,昨晚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保证不动她更是天籁。
最后是在外人面前,要时时刻刻保持恩爱夫妻的人设,配合他出席各种晚会或应酬。
这个有点难,夫妻‘恩爱’是怎么个‘恩爱’法?
贺镇禹见她盯着这一条迟迟没动作,开口:“我怎么做,你照着做就行了。”
时月思考了一秒钟,果断在最后签上大名。
五千万的月薪,她来了!
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
一式两份,时月签好,递过去。
贺镇禹接过协议,接过笔,刷刷两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签上,抽出其中一份递还给她。
“最近几天我都在北城,你有事尽早处理。”
时月接过,点头。
“出发前会通知你。”
时月还是点头。
贺镇禹慢条斯理站起身,抚过浴袍上的皱褶,“好了,慢走不送。”
时月站在酒店面前,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冷酷无情。
没签协议前:吃燕窝。
签了协议后:慢走不送。
不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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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时月去乘了地铁,长达一个小时转到城南,下车再坐公交车回到小区,她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头昏眼花。
早知道把那碗燕窝给端走了的。
后悔,实在后悔。
在家待了两天,刚拆开的罩布又重新套上,姜籽也知道时月回来了,硬生生挤出中午的时间,约她吃中午饭。
北城天气好转了不少,没再下雪了,但温度也在直线下降。
时月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去了姜籽发来的商场,她们公司在附近的写字楼里,中午时间少,通常都在这个商场里吃饭。
按着姜籽给的导航,找到楼层正要上去,远远就看见有一人趴在玻璃栏杆上朝她招手。
时月抬手回应,进了电梯,直达姜籽所在楼层。
刚出电梯就被一阵香风抱住,“坏时月!回来了都不给我知道!”
时月胸腔酸酸的,抬手回抱了一下好友,“这不是看你忙着嘛,就没打扰你……”
话音在对方瞪着的视线下渐渐消失,时月果断认错,“好啦好啦,这次是我错了。”
“哼!”姜籽抱胸。
“那这顿饭就我来请了,就当赔罪了。”时月上前,拉着她进了餐馆。是一家川菜馆,两人都很喜欢吃的一个菜系。
姜籽昂着脑袋,“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时月找了个位置,拉着她坐下,这才说:“错在回来这样的大事也不提前通知你,回来后好几天才让你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姜籽睨了她一眼,“再忙,接机的时间还是有的。”
“是是是,大小姐看看吃点儿什么呢?”时月拿过菜单递过去。
姜籽轻哼一声,当仁不让点了满满一桌菜。
“既然回北城了,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时月顿住,她不好得说她估计马上又要走了。
姜籽以为她迷茫,摆出人生导师的架势,毕竟她可是比时月早毕业了一年呢。
“你的专业是室内设计,北城内设计公司那么多,你可以一家一家慢慢投递简历,多面试几家……”
“阿籽……”时月迟疑。
“怎么了?”姜籽问,“有心仪的公司了?是工资不满意还是怎么?”
“工资……还好。”
姜籽好奇:“多少哇?”
时月咬唇,支支吾吾:“五,五千……”
“五千可以啦。”姜籽宽慰她,“你刚回来,实习期工资低一些也正常,不过也不要在意,转正后就——”
“万。”最后一个单位词接上。
姜籽:“……”
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她语气幽幽:“你开我玩笑的吧?”
哪有人用‘千万’做工资单位的。
时月摇头,神情严肃,“是真的,还签了协议的。”
姜籽:“……”
等她缓慢消化完前后两句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后,姜籽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声调破了音:“你说什么?!”
周围食客扭头看过来,时月急忙捂住姜籽的嘴,竖起一根手指头,“嘘,小声点。”
姜籽已经顾不得环境了,一把抓下她的手,神情严肃,“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缅.北?”
“……”这回轮到时月无语了。
“不对!”姜籽手指越发抓紧她,“哪怕是被骗去缅.北嘎腰子,也不可能这么多钱……”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去做什么?”
时月赶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阿籽,你别慌,我不是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贺氏股票因为一些舆论……”
十多分钟后,时月交代了所有经过,“事情就是这样的。”
姜籽听完,翻着白眼往卡座后倒去,拇指掐着自己的人中,痛呼:“天老爷啊!”
“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
“我也能演呀!”姜籽扑腾起来,“不就是‘恩爱夫妻’么,哪怕是叫我跪下叫爸爸我都能演的……”
“不至于不至于。”时月赶忙打断她,“没那么过份的。”
“好闺闺!”姜籽紧紧抓着她,“苟富贵,勿相忘啊!”
9.第 9 章
chapter 09
【时月小姐您好,先生于明天中午十二点飞港,到时会有司机前来接您,请给我一个地址。】
微信是申叔发来的。
时月刚洗了个热水澡,拿起手机看了眼,发了个定位过去。
申叔:【收到,时月小姐早些休息。】
时月不知回什么,干脆就不回了。
她在床上坐下,截了图发给姜籽。
自那次中午约饭后,她们有三天没见面了,此一去,怕是到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了。
姜籽的消息很快发来:【这么快!】
【我还说你去港城之前再跟你吃一个饭呢!】
时月回:【我也没料到……】
时间实在太紧促了,姜籽明早还得去霍元集团蹲点,也腾不出来时间跟时月吃饭,她看了眼出发时间,中午十二点,刚好是吃饭时间。
姜籽:【我去送机。】
时月不想麻烦她,【你好好吃饭,又不是不回来了。】
姜籽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你回来都不让我接机,怎么?走也不让我送,是要绝交吗!】
时月立即投降,【好好,让你送让你送,到时候多穿点。】
姜籽这才高兴了,【用得着你说。】
【你也是。】
时月发了个小熊蹭蹭的表情包,唇角扬起就没放下去过。
第二天风和日丽,北城难得放晴。
时月想到姜籽大中午的吃饭时间拿来送她,将家里好久不用的保温饭盒清洗出来,等申叔发来司机出发的消息后,带着行李箱和饭盒下了楼。
小区外有一家老字号的地道京味杂酱面,从前读书时姜大小姐每次来她这边都要吃上一碗。
时月进去打包了一份,老板还是以前的夫妻俩,见到她,眼睛一亮,惊喜道:“闺女儿,你回来啦!”
时月笑了笑,“常叔常婶儿。”
老板娘应了声,一探眼看见门口的行李箱,诧异:“这是又要走了?”
时月点头,“回来看看。”
老板娘有些怀念,“你刚走的时候我和老常还怪不习惯呢——老常,给闺女加菜加量!”
老板在厨房里,自然是笑着应下。
时月也怀念面的味道,干脆坐下来吃了一份。
等打包的装好,司机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时月忙提着保温盒出去。
司机开来的车是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很是亮眼,时月都不用找,推着行李箱就过去了。
轿车穿过大半个北城,最后居然驶进北城最豪华的CBD商圈,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楼前。
时月坐在车里仰头望去,摩天大楼高耸屹立,外观一个大写字母H的造型,据姜大记着所言,这座大楼是霍元集团的总部大楼,也是北城第二大高楼,总高度五百米。
时月脖子仰酸了都看不见大楼的顶,难怪为第二大楼。
随即猛地反应回来,既然是霍元集团总部,那不就是阿籽蹲点的地方么?
她立即往周边看去,偌大宽敞的广场几无一人,环岛喷泉也不喷了,只余中间的女神雕像静静地竖立着。
时月看司机似乎在等待,连忙摸出手机,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籽。
姜籽几乎是秒回:【?】
【你在哪?】
时月:【就照片这里。】
姜籽没回了,但时月看见大厦玻璃门忽地打开,随即一道全副武装的身影钻了出来,而后举起手机对着她这边拍了个照。
时月的手机传出照片,她顾不得跟司机打招呼,推开门就下车了,使劲挥了挥手。
姜籽尖叫一声,‘duangduang’地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时月也不清楚怎么会来这里,但她见她居然是从大厦里跑出来,更诧异:“你拿到采访了?”
姜籽一说这个就叹气:“哪那么好拿哦。”
“那你……”时月指了指摩天大楼。
“霍元集团蛮人性化的,天冷,让我们去大厅里等候,还提供热水呢。”
姜籽摆摆手,“不说我了,我还说收拾收拾东西去送你呢,结果你居然来这里了!”
说到这个,时月转身,从后座拿出保温饭盒,“我就知道你肯定饭也不吃,呐,特意给你带的。”
姜籽双眼一弯,“杂酱面是不是?”
时月笑着点头。
“嗷——”姜籽开心死了,“我月最好了!”
“走走走,送你……”话没说完,一群黑衣保镖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姜籽吓了一跳,正要拉着时月退开,大厦里走出来两道挺拔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的助理。
正中央的两人气场强大,西服修身,身形颀长。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斯文、端正稳重,另一人双手插兜,走动随意,清爽的背头造型将他成熟的男性魅力直接拉满。
姜籽看直了眼,见那些保镖没驱赶她们,顿时脚下生根,死死抓着时月,压低嗓音惊呼:“爹的!居然是霍董!”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年轻的霍董旁边那人,正是她口里的渣男本人。
“我能不能冲上去采访?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
没看到她的那些同行们都被隔绝在保镖之外么,有的甚至举着相机从保镖大腿缝隙间企图抓拍上那么两张。
两人逐渐走近,姜籽头皮发麻,生出了逃跑的冲动,时月也不相上下,实在是气场太强了。
但她自从看见贺镇禹开始,就知道司机将她拉来这里是来等他的,所以她也不能走。
霍锦西在距离几步远时就停下了脚步,朝着时月颔首示意:“时月小姐。”
啊啊!!
姜籽快要尖叫了。
她的好闺闺,居然认识这位大佬!!
时月有些拘谨,连忙回:“霍先生。”而后看向他身后,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南枝。”
霍锦西和贺镇禹齐齐挑眉,往后看去,孟南枝也朝着时月打招呼,“时月小姐。”
她看向时月身旁,穿着厚重的军绿色大衣,手里抱着一个保温饭盒的女生,“这位是……”
时月忙说:“是我好朋友,听说我要走了,来送送我。”
孟南枝便朝着姜籽点头示意。
“行了。”贺镇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潇洒道,“我走了,下回再聚。”
霍锦西颔首,相聚离别,话不多言。
贺镇禹干脆利落转身,上了车,时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姜籽。
姜籽眼巴巴地看着她,“我都说了要去送机的,你来找我可不算。”
时月咬了咬唇,忽地转身,正要跟后座上的男人说话。
这时,迈巴赫车后不知何时停下的黑色轿车里传来申叔的声音:“姜小姐要送时月小姐的话,请上这辆车吧。”
姜籽看去一眼,朝着时月努了努嘴,转身去了后车。
时月顿了顿,这才上了车。
贺镇禹往后一靠,冷眼看着她,轻嗤:“你倒是贤惠,连送机的人都给准备午餐。”
时月抿唇,“阿籽抽了吃午饭的时间来送我,我不能让她饿着。”
车厢内半晌没话,黑色轿车一前一后驶出广场,前往机场。
快要到机场时,贺镇禹忽然出声:“希望你到港城也能演得这么贤惠。”
时月愣了一下,明白这是‘演戏’的工作内容,立即点头,“我知道了,老板!”
“……”贺镇禹无语。
谁是你老板?
“到港城给我换个称呼。”
“换什么?”时月好学生姿态,心中早已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贺镇禹瞥了她一眼,再不想说话。
时月等了半晌,不见他发言,正待问,一抬眼见机场入口近在眼前,她忙收起聆听,拉起围巾围了起来。
身侧扫过一道视线,看得她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
没见过准备下车的人吗。
然而黑色轿车并未在入口停下,而是驶入了一个安静的车道,不知怎么转的,最后径直驶入巨大宽阔的停机坪里。
姜籽看着外面,嘴巴逐渐张成了‘O’形。
一架私人飞机停在跑道上,舷梯放下,所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姜籽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了。
姜家开家具城,资产也是上亿的,但她从来没坐过私人飞机。
是她不想坐嘛,那是因为没有!
轿车停下,姜籽下车,控制不住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前方的迈巴赫车门打开,时月和贺镇禹一左一右下车。
司机尽职尽责地提着时月的行李箱先上了舷梯。
贺镇禹停下脚步,瞥了眼时月,言简意赅:“十分钟。”
真是谢谢您嘞。
时月果断转身,“阿籽。”
姜籽小跑上前,激动地抓着时月,“好闺闺,你到了港城,记得从他手里多抠一些金银珠宝,他太有钱了!”
姜籽指了指私人飞机,刚刚她就查过了,是湾流G650,光裸机价值就四亿哪!
时月笑了笑,替她围了围巾,“我知道了。天冷,别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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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了。”
姜籽也回了正形,“去了港城有什么都跟我说噢,等姐不忙了,去港城找你。”
时月点头。
姜籽不放心道:“他有钱归有钱,不一定会有真心,你也切记别动心,向钱看齐就好。”
时月还是点头。
姜籽还要说话,却忽地扭头,时月也跟着转头看去。
贺镇禹身侧跟着一位穿着藏青色竖纹西装的男人,男人年岁看着不大,戴着眼镜,气质斯文儒雅,但在贺镇禹面前,又略显恭敬。
姜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使劲盯着那戴着眼镜的男人看了会儿,转回头看着时月,狠狠吞了吞喉咙。
时月不解:“怎么了?”
姜籽正想说话,不想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涌到嗓子口的话尽数吞了下去,她伸手拍了拍时月的胳膊。
贺镇禹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脖间挂着的相机上扫过,俯身拉起时月的手,柔声说:“走了。”
时月鸡皮疙瘩刺拉一下冒出来,搞不懂他为什么又拉她,但现在不是她深思的时候,赶忙朝着姜籽挥了挥手。
姜籽垂首看了眼相机,一瞬间像是开了窍,都顾不上挥手,举起相机咔咔咔就是拍。
身侧的保镖们并未阻拦,连申叔和助理从她身边走过也不出声,一道身影在她身侧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她。
姜籽就明白了,这是默许的意思。
嘿,她怎么这么聪明!
上舷梯时,贺镇禹还‘贴心’地伸手搂着时月的腰,两人从背影上看去,好一副‘恩爱’的姿态。
时月也是上了舱,转身去看好友的时候对上那一阵阵相机的闪光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准许好友跟着来送机,原来如此啊!
好奸的商!
连这也利用!
舱门关上,贺镇禹的手也放开了,自顾自往舱内走去。
时月抿了抿唇,捞出手机,打字:【阿籽,你被贺镇禹那厮给利用了!!!】
三个感叹号,代表她与她同仇敌忾。
姜籽没秒回,估计还在外面拍照。
时月深吸一口气,还没回到港城呢,这就开始演戏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进了机舱,宽敞明亮的空间像是在某处高级客厅里,一点儿也不像在飞机上。
头顶是星光闪闪的银河星空顶,银釉白的墙壁,舷窗边上挂着白色纱帘,两个单独的小卡座。
贺镇禹大马金刀坐在客舱的沙发上,时月就走到舷窗边,扒开纱帘往下看去,宽敞的停机坪上,姜籽小小的一个,正举着相机给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检查。
“老板中午好。”一道标准的播音腔在客舱里响起。
时月扭头看去,空少一袭制服,俯身接过贺镇禹脱下的大衣,随即又转过身看向时月,唇角扬起标准的笑意,“夫人?”
时月脚趾抓地,机舱内空调开得足,她穿着羽绒服确实很热,缓缓脱下外套。
空少接过,抱在臂弯,微笑道:“飞机马上起飞,夫人请入座。”
时月看过去一眼,贺镇禹旁边还有空位,她走过去坐下。
贺镇禹也不管她,拿起飞机上的财经报纸看了起来。
时月百无聊赖,拿起手机,才看见姜籽在几分钟前回复了她:【我知道哇,但是他也给我机会了!】
时月丢了一个符号过去:【?】
姜籽回:【你知道吗中渊集团居然就是你老公的![流泪]】
时月头顶一个问号,什么中渊集团?
姜籽下一条飞快发来:【而且你也不告诉我你老公跟霍董是朋友!!他们居然是朋友!】
【我把你老公这篇报道写好了,还怕霍董不给我机会吗!!】
【好闺闺,你老公真是绝世大好银啊!!】
时月:“……”
【你之前还骂他大渣男的。】
“哦?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大渣男?”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玩味从她耳边传来。
时月猛地倒扣手机,“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手机?”
贺镇禹单手支着下颌,“你就放下我眼皮子底下,我除非瞎了才会看不见。”
时月抓紧手机,辩无可辩,硬邦邦道:“这跟我们的合作没任何关系。”
贺镇禹冷冷扯唇,哂笑一声,“倒也是。”
之后长达两个小时,两人间再无一句话,客舱氛围冷滞,空少送了一次餐之后都不愿意再过来了。
他生气了。
时月感觉得出来。
可他偷看她的手机她都没生气,他怎么先生气了?
10.第 10 章
chapter 10
飞机即将进入港城,时月再也忍不住了,她真怕他不顾合作关系,一生气就把她丢进维港里喂鱼,毕竟到了他的地盘不是。
为了五千万,她能屈能伸也能爬!
时月时刻高度关注着身侧,眼看他合上电脑丢在一边,俯身要去端矮几上的酒杯,她立马滑跪(蹲)过去,提起威士忌酒瓶,往酒杯里倒了半杯,再用冰夹夹了两块冰块,轻轻放进酒杯中。
贺镇禹动作一顿,眯起眼看她,神情冷淡莫测。
时月弄好一切,仰头看向他,眼眸带着些期待,“喝喝看。”
贺镇禹冷嗤,“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劈开腿,俯身靠近她,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讨好我?又或是……”
视线一寸寸地从她眼睛滑下,落在粉嫩唇瓣上,领结上方那锋利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他抬眸,“勾引我?”
雪松味的气息将时月的呼吸攫住,她可不敢认‘勾引’的罪名,吞了吞喉咙,“我,我看你生气了,想让你不要生气了……”
“我生气?”他眯着眼问,“我为什么生气?”
这她哪知道呢。
时月小心翼翼,“我得罪您了。”
贺镇禹:“……”
手一丢,放开她。
时月松了口气,将酒杯往他的方向再次挪了挪。
贺镇禹却不接了,二郎腿一翘,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直直锁住她。
“喂我。”
时月一愣,看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她抿了抿唇,端起酒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男人依旧是仰靠着的姿态。
呛死他算了。
“你在说我坏话。”
时月一惊,杯子里的酒水晃了晃,忙说:“没有。”
“那你那是什么眼神?”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时月无端有种后脖颈被叼起的刺感,“我在想怎么喂您,您这样,不是很方便……”
贺镇禹咄咄逼人地反问:“我什么样?”
时月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单膝杵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举着杯子凑近他的嘴唇。
他的唇颜色很淡,唇形淡薄,唇峰锋利,唇中竟然有浅浅的唇珠,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时月发现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一回神,对上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冷厉的目光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他赶紧把酒给喝了。
她仰了仰杯口,“您喝……吗?”
男人目光直白地放在她的脸上,微微启唇,时月赶忙将杯口倾斜,金黄液体顺着杯口流进男人的唇缝中,渐渐濡湿唇瓣。
就很,色气。
时月握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他这样低位的姿态,让她莫名地亢奋,肾上激素直线飙升。
空少正要进来提醒室外温度,一步迈进又丝滑转身,他忘记了,还可以广播播报呢。
一杯酒怎么喂完的时月不知,放下酒杯时她默默远离他了一些,平静莫名沸腾的心跳。
实在是魅魔。
阿籽说得对,千万不能对这样的人动心,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去把衣服换了。”喝过酒,男人心情难得不错,说话也客气了些。
时月愣了一下,“去哪换?”
贺镇禹下巴往客舱后的走廊抬了抬。
时月站起来往他指的方向走去,走廊左手边有几个休息的房间,除了第一个房间门关着,后面几个都是开着的,她看向第二间,洁白的床单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裙。
时月走进去,衣服是G家未上市的超季春夏款,樱花粉灯笼袖围脖飘带衬衣,搭配金棕白条纹及膝直筒裙,以及一根双G的棕色腰带,地毯上放着同品牌的粉色细高跟。
大冬天,这样穿确定不会被冻死吗?
她看了一圈房间,尤其是衣架,什么都没有,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换了起来。
衬衣穿上,裙子套上,刚要反手去拉后腰上的暗链,背脊倏地一寒,时月连忙转回头。
房间门缓缓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双手插兜,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直直看着她。
时月急忙拉起拉链,不想居然卡住了,怎么拉都拉不动。
怎么大牌的衣服也会卡链啊?
一只温热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拉链,清浅的气息逐渐包围住她,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急什么?”
时月吞了吞喉咙,“您来做什么?”
“看看你,”他勾开她的手指,捏着拉链往下滑了下,松开卡缝,再往上一提,拉链便直接拉到腰间,“不行么?”
拉链拉上后,纤细的腰线便显现了出来,贺镇禹好心情地用手指丈量了一下。
一手可握。
“你都不吃饭的么?”
“什么?”时月莫名其妙,转回身看他。
贺镇禹收回手插进兜里,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她皮肤白,便显得唇色很淡,有些压不住这一身粉嫩的颜色。
“有口红么?”他问。
时月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从外套口袋里捞出常用口红。
贺镇禹伸手接过,黑色金属质管,尾部一朵金色兰花,他拔开盖子,管底扭到底了口红膏体才露了出来,男人若有所思,迈步走上前。
时月看出他的意图,连忙说:“我来我来。”伸手去接口红。
贺镇禹避开,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离得近了,他看清她鼻尖和眉眼处有三两颗细细的小痣,从前她化着妆看不出来,今天倒叫他看了个清楚。
他将口红膏体涂上她的唇瓣,语气随意:“刚刚你看我嘴唇,现在轮到我了。”
时月挣脱不得,被他点破心思,耳尖和脖颈上顿时染上一层粉,强行辩解:“我,没有看——”
“想亲?”他问,视线直直落在她的眼睛里。
时月一时噎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反应回来脑海直接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不想!”一点都不想!
救命,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是么?但你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男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贴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察觉出她的颤抖,他停下动作,撩起眼皮看向她的眼。
“我要亲。”
不是请求,是通知。
报应!
报应!!
这就是意.淫他的报应!!!
时月被吓了个半死,脑袋使劲一扭就挣开了他的禁锢,红红的指印留下她白皙的下巴上,贺镇禹眼眸一下沉了下去。
时月赶忙用手指抹开口红,语速飞快:“口红里有化学物质,对身体不好,不建议亲。”
贺镇禹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越发饱满嫣红的嘴唇上。
片刻,他扯唇冷嗤一声,口红盖子一盖,转身出了房间。
空少正要提醒飞机即将降落,见到他一脸不虞地走过来,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这又是怎么了?
他又生气了。
时月抱紧有些凉的胳膊,无语叹气。
一言不合就要亲,受到惊吓的是她好不好,怎么他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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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起气来了?
飞机降落在港城机场,下午三点多,港城艳阳高照,温度上升。
舱门打开,一阵风吹来,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比起北城,温暖太多了。
时月跟着贺镇禹走下舷梯,高跟鞋一崴,差点摔倒,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的姿态将她带了下去。
停机坪里早就停着几辆黑色轿车,打头的是黑色库里南,旁边还候着几名举着相机的狗仔。
时月阴暗地想,那会不会是他专门请来撑场面的?
没等想完,脚刚落地那些狗仔就咔咔咔直拍,更甚至还有的举着话筒就往前,“贺生,请问关于您最近与陈氏千金的传闻——”
几名黑衣保镖飞快上前,将人拦住。
时月瞥见那些相机和话筒上的标识,竟然是港城有名的几大财经和娱报,如大名鼎鼎的凤凰财经。
贺镇禹搂起她的腰,微微侧脸,低语:“亲密一些。”
时月回神,嗯,要开始飚演技了。
她伸手,要放在他腹部……好像不对,这不能放,多怪异。
她想了想,手往上挪放在他的胸膛上,却被那仅隔着一层布料的紧实胸肌烫到似的飞快弹开,又颤颤巍巍想要放回去。
贺镇禹一阵无语,“你不如干脆放我胯子上。”
时月视线顺着他的话往下看去,触到鼓鼓囊囊的西裤后猛地反应回来,脸颊爆了个通红,实在没料到他会说得如此粗暴。
“我,我不会……”
他不可思议,“你还真想放?”
“不,不是,是你搂着我,我不知道手放哪。”时月快哭了。
贺镇禹眉尾一挑,轻哼了声,从她腰上收回手,时月连忙抱上,慌乱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地面,唇角上扬,保持着微笑。
贺镇禹垂眸,直白点评:“假死了。”
“……”时月深吸了一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老板就是这副怪脾气。
好不容易上了车,时月紧绷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也赶紧放开了抱着他的手,不想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后脖颈,微微侧头。
一阵凉风从时月身后刮了进来,咔咔咔的拍照声更是不绝于耳。
眼前是他高挺的鼻梁,细腻的皮肤,以及淡青色的胡茬,时月僵直了身体,视线放哪都不是。
好在车子很快开了出去,车窗也缓缓升起,他放开她,靠回了后座。
整个过程收放自如,时月佩服。
而她,却僵直着身体,过了很久才缓缓放松下来。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港城,时月心底情绪难言。
听说贺明珺在她出国的第二年就和前夫离了婚,现在就住在半山公馆里。
她出国前就怕她,不知这次回去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
车子驶进半山公馆,停在庭院里,时月握紧了手。
“紧张?”身侧传来他的声音。
时月吞了吞喉咙,摇头,“不紧张。”
不管他信没信,时月鼓起勇气,“要是我被大小姐欺负了,能找你做主吗?”
贺镇禹嗤笑,“你不会欺负回去?”
他还想说,你是小狗吗?被欺负了不会咬回去只会找主人?
时月诚实道:“我不敢。”
“她老豆都不在了,你有什么不敢?”贺镇禹推开车门下车,慢条斯理走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对上她那还是明显害怕的眼,他俯身,伸手扶住她的下颌,抬高小巧的下巴。
“你现在是我老婆,在港城,没人欺负得了你。”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