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 第605章 她表达得已经很明白了。 现在这个名字,只是进入望云楼之后取的。 “柳春雪?” 春雪拼命地点着头。 元卿看着她面前的字,“你说你只会写一些简单的字,这个‘柳’字一点也不简单,且与你的风格不符,是谁教你写的?” 春雪眼眸微微睁大。 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但她很快趴在纸上,又写下一个“柳”字。 这回元卿倒是看不懂了。 她为何又写下同样一个字,是要表达什么? 宫婵抱着剑走到桌前,盯着那两个字说:“教她写字的人,也姓柳。” 春雪顿时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宫婵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宫婵性子冷,但也受不住这样炙热纯粹的眼神,很快便冷着脸走开。 春雪呐呐低下头。 “女的?”元卿直接搬着凳子,坐到春雪面前,“她和你是一样的身份吗?” 春雪指着自己,摇了摇头。 元卿凑近,去看她画下的东西。 起初两个“柳”合在一块,后来其中一个“柳”被圈在方框中,另一个“柳”在方框外,这时两个人都还是挨着的,表示她们此时还有联系。 再然后,望云楼外来了一人,将方框里的“柳”带走了,剩下的“柳”只能留在楼内。 春雪停了笔,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手。 很明显,被带走的那个就是另一个柳姑娘,而留下的那个就是春雪自己。 她也不知道另一人被带去了哪里。 “你信她说的吗?”宫婵问道。 元卿回头望着春雪离去的身影,“各有一半吧,再者她说的这些只要去望云楼里查,也能查出来,这些她没必要骗我们。” 她手中还拿着春雪的那些字画。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和她一起的那个柳姑娘,到底是被谁带走的?贸然去望云楼肯定不行,得想个别的法子。” 她现在急需一条新的线索,来验证她心中猜想。 宫婵突然说:“我去。” 元卿微诧。 宫婵把剑放到她手上,“既然是卖出去的姑娘,望云楼里肯定会有记录,那边我去探,以我的武功定能找出来。” 元卿看着手中的天山剑,两条眉毛几乎要扭到一起,“你不是平常都剑不离身吗?给我做什么?” 宫婵退后一步,已经有离开的准备,“我知天山剑不会伤你,把它留在你身边,若有危险,可以暂时抵挡一阵。” 说着,她足尖轻轻一点,跃上屋顶。 “即便没有剑,也无人能敌得过我。” 元卿:“……” 武功高就是帅啊,她羡慕得心里都在咕嘟咕嘟冒小泡呢。 元卿轻轻拍了拍天山剑的剑身,说:“前辈,就劳您陪我待一阵了,别生气啊,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立马给您找来。” 天山剑毫无动静。 元卿不知它是生气了,还是只是单纯懒得搭理。 让它自个儿待着好像有些孤独,要不要给它找个伴? 元卿取出腕间的手镯,与天山剑合放在一起。 天山剑立刻有了反应,剑身嗡鸣不止。 镯子也开始闪现红光。 两件灵器你一下我一下地彼此回应着,还真的像两个老朋友在交谈。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镯子和天山剑骤然停了下来,躺在那里又开始一动不动。 镯子闪了闪,像是在催促她。 元卿:“……” 感情是嫌她在这儿碍眼了呗? 得得得,她走还不成嘛。 她叹了口气,替它们两个关上房门,“您二位就慢慢叙旧吧。” 元卿转身,抬头往树上看去。 此时还是白天,黑衣隐在层层绿叶中,还是比较显眼的。 见院中的人已经发现,黑衣人干脆不再躲藏,提剑就直冲下来。 “靠!宫婵刚走就来搞刺杀?!讲不讲点道德?!” 元卿脚下生风,快速躲掉黑衣人的剑招,同时还不忘耍嘴皮子,“各位光天化日上门拜访,总要留下姓名吧?” 黑衣人冷笑一声。 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废话,主子已经说了,只要试探出这小子的深浅就行。 眼见着蹦出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元卿光是逃跑已经难以应对。 她朝屋里大声喊:“我都快被打成浆糊了,您二位就别顾着叙旧了,还不过来救个场?” 黑衣人身形一顿,警惕地看向屋内。 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隐世高人存在,他们怎么没察觉到? 等了许久,屋里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黑衣人握剑狠狠朝元卿头顶劈来,“休要虚张声势,今日你是死定了!” 元卿抬臂去挡,刀锋与臂缚撞在一起,震得她手臂又麻又痛。 她力量明显不如黑衣人,被他压得腿已经打弯。 这一番话,夸得天山剑心里舒坦了不少。 要是它能开口说话,必定要赞她一句。 元卿汗滴滴的。 马屁她也曾拍过不少,这拍剑屁还是头一遭。 元卿悄摸凑上去,小声问道:“二姐,这里面住的,到底是哪位大神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宫婵拿出布,仔细地擦着剑身。 “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族老提起过,这里面是我们宫家某位先祖的残魂,他寄身于剑中,庇佑宫家,已经千年有余。” 宫婵将找到的名册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 元卿接过,“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宫婵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被撞得七零八碎的门窗。 元卿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小事一桩,剑前辈开心就好。” 她拿着东西回了书房。 之前她并未说要取哪些。 宫婵根据春雪说的话,推断出那位柳姑娘被买走的时间,将前后几年的名册都拿来了。 如此确实省了她不少事。 元卿将那些名字挨个看过去,竟发现一个惊人的线索。 从望云楼出去的姑娘,都姓柳!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很快又有了一条重要发现。 若絮也在这些人当中! 而且年龄、时间、外貌、性格都对得上。 元卿取出一张空白的纸,依照脑中记忆,将若絮的容貌一点点勾画出来。 虽然达不到百分百,可七八成相像还是有的。 柳若絮,柳春雪…… 她们二人,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元卿将那两条线索写在纸上,又将柳若絮和柳春雪的名字挨着放在一起。 她盯着那些字,一刻也不眨眼。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掉了。 元卿拿出用来记录的本子,一页一页地翻动,试图找出那一闪即逝的地方。 翻了两遍,却依旧没能找出一丝半点。 她将本子扔到桌上。 本子依照惯性,慢慢合起来。 元卿顺势了一眼,猛然将手按在某一页上。 找到了! 她终于知道哪里可以连得通了! 她提笔又写下“望云楼”三个字,将它放在那两个名字上面。 柳万财柳万财,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元卿哭笑不得。 明明他人就在自己跟前啊,竟半点都没发觉。 她受温承暄邀请,跟随陆昭,前往望云楼去参加私宴。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望云楼的真面目。 她当时觉得很熟悉,以为只是它与北城极乐城相似的原因。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这种熟悉并不仅仅来自极乐城。 绝大部分,还是因为原书中对它的描写。 书中对望云楼极尽笔墨,写它花团锦簇、美人如云。 它仿佛是随着大元的国运而生,在大元被吞并之时,它也消失在一场大火里。 可以说,在原故事后期,国力衰弱之时,它依然是大元文人心中最美好、最向往的寄情之处。 没人知道它属于谁。 元卿将本子上“望云楼”三个字圈起来。 她抽出一张纸,画下望云楼外部和内部的陈设图。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6章 “去将柳万财找来。” 一名暗卫快速领命。 元卿将废纸收起,只留下关于望云楼的两张画。 暗三就在宅院外不远处。 他一接到信,就立马跑进宅子里。 “主子,你找我?” “搬凳子,坐过来些。”元卿将画竖起,“仔细看看,熟悉么?” 这是望云楼外面的景象。 暗三摇了摇头。 元卿并不觉得意外。 老三小时候一直都是藏在屋子里的,就算他后来逃出去,恐怕也没有心情去看自己住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毕竟逃命要紧。 元卿拿起另一张。 暗三趴在桌上,眯眼睛仔细瞅着。 他越看神色越怪。 元卿问道:“熟悉?” “好像……”暗三眉头皱得死紧,“又感觉有些不像。” “既然你确定不了,那我们就亲自走一趟。”元卿把画收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问句话就回来。” 她又往后去找春雪。 春雪还在后院洗衣服,见大人风风火火地走进后院,她吓得立马跪下。 元卿弯腰扶她起来,“我就是来问你件事,不用这么慌张,以后都不用动不动就跪下,我院里没那些规矩。” 春雪瑟缩着轻轻点头。 元卿给她看柳若絮的画像,问道:“你可认得她?” 春雪瞧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 元卿满心疑惑,看了眼若絮的画像。 是她画得不像,还是她猜错了,春雪压根就不认识若絮? 与春雪相识的另有其人? 元卿问道:“他们不救火么?” “救啊,怎么没救?”小二一脸沉重,“当时我爹也进去了,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直往里面泼,可那火势没见着降下来,反而越烧越旺,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火里,我爹也自责了半辈子,临到死都没能放下。” 他说到最后,语调已经变淡。 众人叹息着,为望云楼的过往感到悲伤。 元卿再次去看暗三的脸色。 他这回似乎已经有所发觉,呆呆地望着望云楼出神。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好像……想起来了……” 元卿抬眼看他。 “那天很亮很热,耳边是许多人的叫喊声和哭声,我被那声音刺得心里发慌,逃的过程中,一直都是埋着头的……” 元卿也跟着望过去,“所以你是确定了,这里就是你曾生活过的地方?” 望云楼早已变成另一番模样,可唯一不变的,还是从里面传出的铮铮琴音。 这是他熟悉的东西。 “要进去看看吗?”元卿问他,“进去说不准能想起更多。” 暗三没有出声。 元卿将肉包在纸包里,喝了口酒,把银子放桌上,“小二,钱放这里了。” 小二小跑着过来,“二位这么快就走了?” 元卿指了指不远处,“被你说得有些心动,想到里面去看看。” 小二把银子收起来,“行,那您二位慢走!” 元卿摆了摆手,拉起暗三就走。 暗三呆愣愣的,被她拉着也没有丝毫反应。 当两人真的站到望云楼跟前时,元卿却松开他。 “要进去,还是转身走,你自己决定。” 望云楼经历过大火,里面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此番就算暗三进去,恐怕也很难找到当初熟悉的感觉,更何况他连屋子都没出过。 暗三捏了捏手掌,肯定道:“进。” 元卿取出银子,直接塞到门口的姑娘手里,抬脚往里面走。 那姑娘脸上绽开了笑,跟在身后说:“这位大爷可有什么吩咐啊?” 元卿又给了她一锭银子,压了压嗓子说:“还没想好,先开一间房,看看再说。” 见这位并不像是个穷酸鬼,藏在楼上的老鸨一把抢过姑娘手里的银子,堆着笑奔过来,一屁股将姑娘挤开,“房间多得很,这边请。” 姑娘被撞得趔趄,瞪了她一眼,气哼哼扭头走了。 两人被领着到了二楼。 这里是寻常客房。 上回温承暄包下的,是专供贵人们休息的厢房,比这里清净很多。 元卿走着走着,将身子往栏上一靠,说:“这你不用管了,我们先在外面逛一逛。” 老鸨拿着帕子拂在她脸上,笑道:“那大爷有事可以随时唤我。” 元卿鼻子被香粉刺得有些痒痒。 暗三却是比他先打出喷嚏来,然后是一道绵长的叹气声。 元卿揉着鼻子,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不就是打个喷嚏嘛,有这么舒服?” 她现在已经不太难受了,那股感觉也淡了许多。 暗三双手撑在栏上,“你不懂,这种感觉我都憋了好多年了,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打出来,当然畅快。” 不光琴音熟悉,就连这刺鼻的味道也是如此相似。 元卿顷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他以前每到想打喷嚏的时候,都会被那个女人捂住口鼻,所以即便是后来到外面生活,他也从没忘记这个习惯,一有感觉便自己先捂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元卿最初以为他是不习惯在人前打而已,没想到根源在这。 暗三踱步在楼间。 换作别人可能会不适应周围乱糟糟的环境,可对他来说,这里却更像是不可磨灭的儿时温馨。 元卿忽然想到一点:“你以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若是来过,这些特殊的记忆点怎么可能想不到。 暗三摇摇头,“起先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后来寻到了赚钱的法子,便也没空回想这些,再长大点,听别人说这里藏着无数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我哪里还敢来?” 元卿一想,倒还真是。 对她们来说,这里的确是吃人的地方。 偏偏这在古代还是合法产业。 有需求就会有买卖,谁让这世道最底层的是贫苦女子呢。 她们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余下的只有被压榨的份。 两人行至一处门前,暗三忽地停下来。 元卿抬头,见门口上挂着一个刻有牡丹的牌子。 这是望云楼花魁的房间。 姜祈生攥紧拳头,忍了很久,才没当众发怒。 他问:“是什么案子?” “一桩贪财案。”姜乘风说,“就是府中有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你娘的遗物,已经捆起来了,正打算明日送去官府。” “这种偷盗的小事用不着我出面。”姜祈生面无表情,“更何况我手上已经有了谢府的几件案子,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只要证据确凿,交给其他人办也是一样。” 姜乘风跳起来指着他,“我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吧,在你心里,你母亲甚至比那几个外人都重要!” 姜祈生再抬眼时,已经红了眼眶,“或许爹您年纪大了忘性也大,要不儿子帮您想一想,当年母亲难产时,是谁将她气得大出血,一尸两命?” 姜乘风被戳到了痛处,三两步走到儿子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是你爹,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姜祈生被打得脸歪到一旁,清晰的指印浮现出来。 他看着暴怒的父亲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端坐高位的祖父对此等情况视而不见,满座亲族一个个偷笑着将脸转过去说话。 他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为何这路越走,他越看不清了? 外人眼中那个家风端正的姜家,实际上只是这些人自欺欺人,费尽心思编织的一层糖衣而已。 糖衣易碎,一旦破掉,便是姜家最真实、最难以掩盖的丑恶。 他扯着嘴角笑起来,“既是案子,那明日儿子自当按照公事来办,绝对不会徇私。” 说着他朝姜老爷子一拜,“祖父不必多言,孙儿这就去跪祠堂。” 姜老爷子刚抬起的手一僵,慢慢又将拐杖放下来。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7章 姜乘风跑到父亲跟前,诉苦道:“爹您看,那臭小子是一点都没将我放在眼里,他说要公事公办,那我怎么办啊?” 姜老爷子瞥他,“你做下的好事还来问我?我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下不为例。” 这话就是要帮他善后了。 几房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老爷子对这个废物儿子可谓是溺爱到了骨子里,把状告到跟前有什么用,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他们巴不得姜乘风废掉呢,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上位,接管整个姜家。 姜祈生每次一同姜乘风吵完,姜老爷子都要以忤逆不孝为由,罚他跪祠堂,面壁思过。 下人们看着公子可怜,但也不敢随意进祠堂。 当初夫人的贴身丫鬟去送过一次饭食,被老爷发现后,叫人打了个半死,拖出去卖了。 她那样的身份尚且要落得被卖的下场,更何况别人呢? 元卿没回宅子。 她先去找了暗三聊天,中途想到些有关案子的事,便拿了令牌进宫一趟。 午夜时分,她裹着一大包东西溜进姜府。 “不用,告诉也不过是徒惹他们跟着担心罢了,更何况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就是看着严重了些,其实没什么。” 她的双颊因高热变得通红,元熠伸手碰了碰,“还是很烫,躺下好好休息。” 元卿脑子混混沌沌的,一躺下便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病,直接在床上度过了整整七日。 见她情况好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春雪帮着提洗澡水进来。 元卿从屋里走出来,想要接过她手里的水桶。 可春雪却撇过身子,不大高兴地瞥了一眼。 元卿不解地挠头,“你这是……” 春雪放下桶,用手比划了个睡觉的姿势,指着桶,又摇了摇头。 “你是说我大病初愈,不宜干重活?” 春雪一个劲地点头,走进浴房将最后一桶水倒进去,又伸手试了试水温。 元卿无奈,“好吧,那我就听你的。” 春雪立马笑了,提起空桶把门关上。 她刚要脱衣服时,却发现身上干干爽爽,衣服只是简单套了一层,衣扣也系得七扭八歪。 幸好衣服足够宽大,才没被春雪注意到。 她忙隔着门问:“二姐,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宫婵出现在门外,答道:“不知道,我和春雪都没进过你的屋子。” “那这几日还有别人来过吗?” “没有,我一直都在注意,这里没人能进得了。” 这里就这么几个人,排除掉宫婵和春雪,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元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干完坏事就溜,谁教他的? “他人呢?” 宫婵似乎是愣了下,“你说的是你那个男人?” “他不是我男人。”元卿解释道。 “你男人一早便走了。” “我都说了……” 哎,算了,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抛开思绪,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将这几日的昏沉都一并洗去。 她收拾好后,开门发现宫婵还等在屋外。 “你……” 宫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从明日开始,你得继续跟我练,早上习武,晚上对练,争取在一年内将你的身手练上去。” 春雪一件件搬来宫婵早已备好的一箱铁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元卿绑好头发,走到箱子跟前,“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宫婵道,“每过一段时间你要换不同的铁具同我打,把这些都能熟练用起来,你才算是入门。” “就这些?”元卿怀疑,说着便要去拿,“这些我单手就能——靠!这么沉?!” 铁具坠得她上半身直往下弯。 春雪忙不迭地点头。 这些东西可沉可沉了。 她刚才一件一件地搬来,都要好长时间呢,现在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宫婵说:“这些其实只是基础,若你有需要,我还可以准备其他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元卿把铁具放回去,望着满箱子的东西发愁,“一个没有武学基础的人,需要多久才能适应一件?” “若要用得灵活自如,需得苦练一个月,这已经是最快了。” 元卿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一件就得一个月,这里面最起码得有十件二十来件,照这样练下去,要超过一年才能达标。 况且这还是每日风雨无阻的条件下。 要是排除掉外出忙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得要两年才行。 宫婵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说:“即便是外出,你也不能懈怠,手脚绑上这些,便是日常走路,也能当作训练。” “啊?”元卿欲哭无泪。 她塌着肩膀,没力气地摆摆手,“先帮我放进屋子里吧。” 春雪傻眼。 哈?她又得搬一次? 元熠回到宫里后,一直都心不在焉。 同在一起当值的兄弟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便打趣道:“你这几日到底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就这副样子,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跟大哥说说呗,指不定能帮你解决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其他人也凑过来,“就是就是,都是兄弟,有什么张不开口的。” 元熠头都快要埋进肚子里了,“没什么,就是累着了,没精神而已。” “累着了?”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 “累着就是累着了呗。”有一人走到他们身后。 有人转过身来,抱拳道:“宫大人,您来是有何事?” 那声“宫大人”准确无误地钻进元熠耳中,他下意识便要挤开几位兄弟,想提前溜之大吉。 娘亲和世子哥哥都说过,要是有陌生人主动要带她走,可千万不能答应,除非是很信任、很安全的情况下。 她不懂这个安全到底指的是什么。 但她看着门外两个叔叔对他很尊敬的样子,应该也算安全吧,况且这里又是姜哥哥住的地方。 丫丫尝试着,将手放在那人掌中。 院里几乎没什么人。 姜祈生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瞧见丫丫那张鬼鬼祟祟趴在门边的小脸。 他愣了一瞬。 丫丫怎么会来? 元卿随之走进来,“你房间门没关,我们就进来了。” “你身体好了?” “早就好了。”元卿笑道,“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我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太忙,顾不得回家而已。”姜祈生揉着眉心,满身的倦意遮都遮不住,“虽然谢府案子已结,可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身为大理寺少卿,更不能懈怠。” 既然案子结了,那若絮脸上的痕迹只能暂时记下,当作一个不太重要的疑点入案。 不论若絮是何身份,人毕竟还是她杀的,其余事情都不影响案子结果。 只是…… 姜祈生这样的状态很不对劲,他似乎一直在强撑、伪装,那眼底淌出来的情绪,熟悉得令元卿心惊。 “你……” 姜祈生没答话,蹲到丫丫身边说:“让我的书童带你去先吃些东西好不好,等哥哥收拾一下再去见你,带你玩。” 丫丫乖巧地点点头,走到元卿身边时,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谢礼,便由书童带着下去了。 元卿亲自帮他接了盆水来,“先洗洗吧。” 姜祈生刚一站起,立马就感觉头一阵晕眩,险些要站不稳。 元卿上去扶着他,“你这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姜祈生紧紧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唇色都泛着白。 他勉强使自己清醒,说:“带丫丫走,别让她看见我这样。” 元卿不放心,“你真的没事?” “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元卿拿过他搭在一旁的大衣,给他盖上,转身关上门。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8章 丫丫早就等在门外,她探着小脑袋不住往屋里张望,见有人出来,她赶紧躲到树后,装作不在的样子。 元卿弯起嘴角笑了笑,抬脚朝她走去。 丫丫见藏不住了,只好走出来,眼巴巴地望着,“姜哥哥他怎么了?” 她年纪虽小,却也能看出姜祈生的不正常。 “你姜哥哥他有点累,已经睡着了。”元卿俯身看着她,“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丫丫没说话,转而去看后面的书童。 书童点点头,她才放心地笑了。 “谢谢哥哥。”丫丫肉鼓鼓的脸颊笑起来。 元卿吩咐书童:“看着点你们家公子,有什么需要立马到宫宅找我二姐,她会找到我的。” 书童红着眼眶点头,然后深深行了一礼,哽咽道:“小人替我家公子谢过宫大人。” 元卿就近租了辆马车,带着丫丫往稍远的地方走。 丫丫趴在车窗上,左右转着脑袋,注意力似乎不在逛街上。 元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你想去哪里?” “真的可以吗?”丫丫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我想去更远的地方也可以?” “当然可以。” 丫丫想了半天,但还是没想到名字,她纠结地挠着头发,“可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去那个地方的路怎么走。” 元卿掀开车帘,抱着她说:“你自己看着,要往哪走,就告诉车夫。” 丫丫指着另一边的路,“那边。” 车夫勒停马车说:“那条路不好走,小的倒是知道一条近路,不如带二位从那条近路走吧?” 丫丫只记得原来走过的路线,她怕一拐弯便认不得了,当下便急着钻出马车,大声道:“不要,就从这里走。” 车夫没理她,而是转头去看车里的人。 元卿将丫丫抱回怀里,不咸不淡地说:“就照她说的做。” 车夫只能不情不愿地赶着马车。 元卿顺着窗口往外望了望,一手将丫丫抱得更紧。 丫丫不明所以,仰起小脸道:“你抱得我有些不舒服。” 元卿松了些劲,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们一起玩个好玩的游戏好不好?” 一听到有好玩的,丫丫立马激动得整个小身子都扭过来。 “不过不能说话,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玩了。” 丫丫不住地点着小脑袋,随后抿起嘴巴。 人后一声高喝,百姓听闻急忙让出一条道。 为首的元熠领着一队禁军,走入人群中。 他一把扯开妇人,叫身后的人帮忙看着,走到元卿耳边低声道:“大理寺那边出事了!” 元卿神情一凛,“什么?” “我没来得及细看,反正听说不太好。” 元卿握住缰绳,弯腰看着丫丫,“你先跟着这位哥哥好不好,我要赶回大理寺,去找你姜哥哥商量点事情。” 丫丫这回没有闹着要跟去,听话地被元熠抱下马,点点头说:“我会好好跟着这位大哥哥的。” 元卿揉了揉她的脑袋,双腿轻夹马腹,直接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她没走大门,从墙头翻下后,才发现院里也站着许多官员。 “你们这是……” 他们都讪讪地扭过头去。 这事叫他们咋说,总不能说是在这儿看热闹吧? 元卿顾不上跟他们掰扯这些,抬脚往姜祈生的院里走,迎面碰上了神色焦急的书童。 “宫大人您可回来了!” “快带我去找你们家公子!” 姜祈生坐在桌前,衣容整洁,人也看着平静许多,只是一双眼中已存了淡淡的死志。 手中的笔被他掰折,断口的木刺扎进手掌,他也丝毫不觉。 元卿瞧得心里一沉。 最担忧的情况果然还是来了。 外面的厮闹声还在不断传进来:“这样草率结案,你还当得什么判官,不如早日找个房梁吊死算了!” 书童忙去关上窗户和房门。 “关上门有什么用?”元卿站在窗边,“耳朵是听不到了,可心里、脑子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姜祈生怔怔抬起头。 元卿问书童:“为什么没去通知我?” 书童急道:“小人去了,只是叫了许久也没见到宫二小姐,只见到一个哑巴奴婢,简单交代她几句就回来了。” 元卿却觉得有些古怪。 二姐向来是不会轻易离府的,她不在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特别在意的事情。 元卿开门走出去,书童跟在后面。 “宫大人,您要去哪?” “去见见这位‘苦主’。”元卿道,“不论如何,事情总要解决。” 大理寺卿唐合一早被请入宫中,直到现在没有出来。 唐合入宫,陆昭秘密离京,若是自己刚刚也被绊住,那整个大理寺就几乎没有能为姜祈生说话的人。 其他人就不用多说了。 要么是像陈兴卫那样关起门来看好戏的,要么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剩下能顶事的已没有几人。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独独针对姜祈生一人而来的? 他挡了谁的利益? “姜大人并非是胡乱断案,所有证供都清清楚楚地列在这里,你们夫妻二人当日也是画了押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上前查看!” 余慎的声音清晰进入元卿耳中。 元卿按上他的肩,目光随即落在如一滩烂泥一样,醉倒在地的中年男人身上。 “你就是石大妮的父亲?” 中年男人抬起醉醺醺的眼睛,用脏污的手抹了抹脸,咕哝道:“你谁啊?” “我是这大理寺的官员。”元卿看着他,“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帮你解答。” 中年男人打了个酒嗝,趴在地上转过上半身,手心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我才不信你们的话呢,都说官官相护……”他指着余慎手上的东西,“我又不识字,我咋知道那是不是你们弄个假的来糊弄我?” 说完便躺在地上,看着像是要赖在大理寺门口不走了。 元卿吩咐人搬来桌凳,又端上一碗香气十足的蒸肉。 色泽鲜亮,香气逼人,看着就很好吃。 中年男人被这香气勾得眼睛都直了,肚子里咕噜一声响。 元卿夹起一块肉在他眼前晃了晃,“闻闻看,香不香?” 中年男人脸色一僵,继续躺在地上耍赖皮。 元卿刻意把肉挪到他眼前,一滴浓香的肉汤坠在下面,似乎马上就要滴落下来。 中年男人一盯上便挪不开眼了,下意识张开了嘴,盼着那滴肉汤能准确无误地落到他嘴里。 肉汤即将坠落的那一瞬间,元卿移开了手,肉汤随之滴在地上。 在中年男人正为浪费掉的肉汤感到可惜时,她开口唤道:“阿黄!” 阿黄是陆昭养的一条狗,聪明至极。 一听到有人唤它的名字,便立刻撒开腿奔到门外,乖巧地坐在台阶上,冲着元卿摇尾巴。 干瘦有力的大尾巴不断抽打着中年男人的脸,很快显出几道红印。 元卿觑着石老鬼暗自松气的动作,又问道:“为子者不奉养父母、为夫者不敬爱妻子、为父者不护佑子女,此三者可为重罪?” 余慎恭敬答道:“违背人伦道义,其罪甚重,天必谴之。” “听清楚了吗,石老鬼?”元卿盯着他,“三项罪过你一样也逃不了,若是坦言交代了,朝廷还能考虑给你留一条活路。” 石老鬼面露挣扎。 妇人挣脱禁军的束缚,跪趴到阶前,哭道:“你就说了吧,在性命面前,你还打算——” “闭嘴,你懂什么?!”石老鬼喝道。 他现在万万不能说,要是说了,那个人不会放过他的! “你以为你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元卿将资料交给余慎保管,“即便你没有读过书,那‘杀人灭口’这个词,你总该听说过吧?”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9章 她将手撑在桌上,身子慢慢前移,幽声道:“一个没了用处又毫无背景的棋子,他们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石老鬼劣迹斑斑,事后无缘无故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不仅你的命保不住,就连你的妻儿,甚至……” 他藏在外面的私生子。 石老鬼霍然抬头。 天地赌坊的管事已经被请来。 他先恭敬向众人行礼,道:“不知大人叫小人来有何事?” 元卿抬起下巴,点了点神色恍惚的石老鬼,“看看这个,是不是欠了你们赌坊五十万两的人?” 管事上前细看,点头道:“这人确实是我们赌坊的常客。” “听说他签了一份赌约?” 管事在来之前早已将东西备好,听到大人提起,他连忙拿出那张赌约,恭敬奉上,“这便是石老鬼签下的赌约。” “你这是下了狠心。”元卿斜眼瞅着石老鬼,“妻子儿女你是一个也没打算留啊,全卖了?” 妇人不可置信,怔怔地望向自己伺候了十多年的男人。 他、他竟然为了赌,将她和两个孩子都典卖了?! 她猛地扑过去,抓着他的衣服质问道:“为什么?我们娘几个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们?!” 石老鬼呐呐不敢言。 “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有人继承香火,对你们自然也就不会再留情。” 妇人颓然跌坐在地上。 元卿趁机问她:“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吗?” “大人这是何意?” “本朝律法规定,若夫妻和离,其妻儿子女不参与不知情者可以酌情免罪,揭发上报者还能予以一定奖励,且他的这份赌债也与你们再不相干。” 妇人擦干眼泪,恨恨地瞪了石老鬼一眼。 “离,必须离!” 石老鬼一下就慌了,紧紧拽住媳妇的手,不让她离开,“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妇人抬脚重重踩在他脸上,“我算是看清楚了,石老鬼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亏得当年我为了嫁给你跟父母断绝关系,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没关系,你爱死哪死哪去!” 元卿看向管事,“外室和私生子可以抵债吗?” 管事回答:“只要有人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可以。” 禁军匆匆回禀:“回大人,那女人带着孩子早跑了!” “真是妙啊!”元卿拍掌而笑,“两边现在都与你没关系了,那这赌债就得你自己来还。” 她又问:“若是赌约或欠银还不上,该当如何?” 管事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容,“斩下一只手,便算作还清。” “这样啊,”元卿扬手,“那你在这里动手吧。” 大理寺内没有合适的刑具,守卫便将后院的老锈铡刀搬来了。 石老鬼被拖到铡刀跟前,守卫将他的一只手放到凹槽里面,并安慰道:“虽然好久没用过了,但刀还算锋利,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你放心,就是咔嚓一下子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石老鬼吓得闭上了眼睛,身子一哆嗦,一大滩水痕便从他身下晕染开。 众人纷纷捏着鼻子,后退了一些。 管事依旧面不改色,手握住刀柄,“此刀下去,你欠天地赌坊的银子便一笔勾销。” 说完手臂一抖,铡刀发出极刺耳的声音。 石老鬼再也绷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哀嚎:“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你们饶了我吧!” 难道她独自一人出去找她了? 对了,还有留守的暗卫! 她怎么险些把他们给忘了? 元卿打了个暗哨,暗卫自墙后现身,“主子。” “春雪呢?” 她没问宫婵,因为以宫婵的武功,摆脱这些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主要还是春雪。 她没有自保能力,又不能说话,万一真的碰上什么事,也很难脱身。 “已经有人跟去了。”暗卫答道,“还有,那书童前来说的事,并非与主子有关。” “与我无关……是什么意思?” “他同春雪只说了前些日子主子得了风寒的事,遵照姜大人的吩咐,要她多照看着些,交代几句便走了。” 他没说姜祈生? 元卿暂时想不通,又问道:“可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西边。” “她很快就回来。”宫婵从墙上落下,呼吸罕见地有些急促,“我——” “先回去再说。” 元卿用手试了试水壶,“抱歉,我也是刚回来,壶中没有热水。” 宫婵摇了摇头,稍平了些气息,说:“我今日无故离府,是发现了一个人。” “谁?” “邝策。” 宫婵提起他时,眼中恨意毫不掩饰。 “我曾在姑母灵前发过誓,此生定要与那人一较高低,不仅是为了报仇,更重要的是,我宫家的名,我得从他身上拿回来。” 这是江湖规矩。 姑母与他苦战多日,未有胜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自那后,姑母日渐体衰,江湖人都传宫家最强者败给了一个江湖游侠,宫家名望自此一落千丈。 她既从姑母手里接过了宫家传承,那自然要担负起重振家族名声的责任。 为此她日夜勤学苦练,打败一众上门挑战的高手。 可是这世上还有一人,她没有战过。 她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元卿自然知道宫婵行走江湖,只是为了寻找邝策。 可此时她却有些担忧。 邝策先前跟随莫驷,结案后消失无踪,必定是有人将他藏匿了起来。 隔了这么久,邝策却无缘无故出现在京城,又是在这样巧合的时间里出现在宫婵面前。 控制邝策的那人,不仅了解宫家,还更了解姜家。 思及此,元卿突然觉得头顶凭空出现一张大网,将她和姜祈生,甚至其他还没出现的其他人都网在里面。 这已经不是简单要针对谁了。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元卿脸色微白,只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许多。 敌人早已临近,她却丝毫不觉。 如此疏忽大意,实在是不该。 宫婵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事。”元卿抚了下心口,“邝策突然出现在京城不是什么好事,你的武功我自是不担心,可双拳难敌四手,我怕他们不讲道义,对你暗下毒手。” “我知道。” “暗箭难防,纵使你有准备,可谁也不知他们会下作到什么程度,你我谁都赌不起。”元卿望着她,“邝策的下落我会帮你打听,就当是我离不开你,为了我,你也要三思而行。” “好。”宫婵含笑,回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不会再冲动行事。” 屋门被人撞开。 春雪衣衫带血,跌跌撞撞地奔进屋里,拉起元卿的手臂就要走。 “出什么事了?” 她来不及解释,带着几人跑到巷子里。 元卿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男人。 “离叔!” 离叔是跟随老爹多年的侍卫,也是最初教导阿熠武功的师父。 此时他已经失了大半生机,呼吸极其微弱。 元卿看了下他身上的伤口,基本都是刀伤,而且处处深可见骨。 宫婵二话不说将人扛起,“我先带他去附近的医馆。” 元卿点头,对春雪说:“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再来找我们。” 她赶到医馆时,大夫正在里间救治。 几人忙到大半夜,才勉强将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为了方便照顾,元卿把人接回府里,每日定时接大夫来看,到第二日时,人已经能睁眼了。 大夫说,这也是他身体强壮,若是换作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没命了。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0章 “离叔,现在就要喝药吗?”元卿端着碗进屋。 莫离脸上包得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和一张嘴能动。 “来,我喂您。” 他万万不敢让小主子这般照顾,挣扎着便要起来自己喝。 元卿单手端碗,过去按住他,板起脸说:“好不容易情况好转了,可不能再动。” 原定在十一月中旬的冬狩早已开始筹备。 钦天监选了个暖阳当空的好日子,由皇帝带领文武大臣,及一帮世家之人前往北阳猎场,龙鳞卫和禁军护守左右。 骑射之术是世家子弟的必修课。 虽然有些没那么精通,但驱马行路还是不在话下,故而除了一些女眷和不宜劳累的人乘车外,大部分还是以骑马为主。 温承钰身体经过调养,也好了许多。 元卿打马从后方追上来,与姜祈生并行,“卑职不善射猎,此次朝廷各部比赛,就靠姜大人了。” 姜祈生回头望了望。 其它各部出的都是些年轻俊才,显然是要打算在这次冬狩中大显身手。 唯独他们大理寺,只来了五六个,且都是些文弱之人。 原先倒还能有个陆昭与他旗鼓相当,现在却只剩他一人,其余的…… 余慎紧紧扒着马脖子,撑起脑袋,冲他笑了下。 姜祈生:“……” 算了,今年垫底就垫底吧。 他又将视线转回来,“你当真不会射箭?” 元卿拍了拍靴里的短刀,“放心,我有准备,又不是什么都没带。” 她没带弓箭,但镯子里藏了好些野外求生能用得上的工具。 比赛不是她的目的,体验生活才是。 到了北阳猎宫,已经是深夜。 北阳猎宫建在云奉山上,隔着一座山头翻过去,就是归元寺。 早年归元寺就与朝廷划定好了范围,界限以西是猎场,往东则受佛门庇护,不得杀生。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乏,匆匆吃了些东西就歇下了。 天还未亮时,一道身影落在元卿床前。 “该晨练了。” 元卿将被子一角拉高,盖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时间还早,就让我再多睡会儿嘛。” 宫婵不惯着她,用剑身挑开被子,说:“我说过,习练一日都不能落下。” 元卿清楚宫婵对于这件事有多执着。 “好吧好吧,我起。” 她迷糊中穿好衣服,将铁板缚在手臂和小腿上。 今日她的任务是爬山。 云奉山分为内山和外山,外山常有人来,故而山路不算难行。 元卿擦了擦汗,望着前方与她同行的宫婵,“二、二姐,你等我一下……” 宫婵立身,淡漠的眼眸里隐隐有笑意透出,“你太虚了。” “谁虚了?!”元卿狠狠咬牙,撸起袖子,“说我虚?我今儿定要你瞧瞧,我钢铁般的意志!” 宫婵微挑着眉,侧身一步,让出山路。 此时天边已露出微光,淡淡的金色光晕,铺在绵延起伏的山脊上。 山间漫着薄薄的雾,元卿搓了搓有些冷麻的手臂,提起心神。 “我们快些上去,或许还能赶在日出前,看一看这云奉山的美景。” 猎宫内。 姜祈生也早早起来了,书童伺候他梳洗,说:“公子现在可要吃早饭?” “你多备一些,将其他几人都叫过来。”姜祈生接过脸巾,“我正好有事要和他们说。” 书童应声去了。 没多久,姜祈生看着进屋的几人,问道:“宫彬呢?” 余慎揉捏着额头,说:“凌晨时卑职隐约醒了一次,好像听见隔壁有动静。” “是什么声音?” “应当是说话声吧。”余慎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关门声。” “不管他了,我们先谈我们的。” 大理寺另一位评事略带幽怨地看着他,“姜大人,您看看我们这些人,再说唐大人都不在乎名次高低,我们也就不用那么……” “不在乎名次是一回事,可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入场。”姜祈生嘱咐道,“到时人马纷乱,容易出事,你们要么跟紧我,要么就待在外围,以免迷失在山里,把你们带出来了,我总要——” “看我带回了什么?”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大早就消失的某人怀里抱着布包,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口。 元卿也不管别人什么眼神,自顾自拉了凳子坐下,将布包慢慢打开。 “你们看!” 几人一齐凑过去。 布包内赫然趴着五只正在酣睡的野兔崽子,有几只被吵醒,哼哼唧唧地抬起了脑袋。 “好可爱!”余慎感叹出声,“这是我们今日的午饭吗?” 其余几人:“!!!” 阿黄迅捷的小身子蹿进树林里,直追抢夺猎物的小贼,已经将他逼得慌不择路。 “你不讲规矩,谁出来打猎还带狗啊!!!” “你看清楚了,阿黄是我们的一员大将,也记在出场名额里。”元卿甩两下马鞭,“怎么,只许你们偷鸡摸狗,就不许我们请大神坐镇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还给你还不行吗?”那人坐在地上不住蹬脚,被狗吓得已经快要哭了,“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啧,本来是要射猎物的,没想到你突然出现,竟不小心被这箭射中。”元卿抬起手臂,将小弓对准他,“要记着,我也是不小心哦,你家主子可别怨到我头上。” 阿黄拖着野兔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元卿放下小弓,厉声道:“还不快滚?” 那人忙不迭起身跑了。 元卿将猎物固定在马上,问道:“刚才的气味记下了吗?” 阿黄叫了一声,尾巴欢快地摇起来。 “做得好。”元卿回头望着姜祈生的方向,“这里面危险重重,你就跟余慎他们待在一起,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阿黄又吧嗒吧嗒跑回去,跑至一半,停下来看了看。 “去吧。” 姜祈生等在原地,看到不远处安然无恙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没有陆昭与之争锋,姜祈生很轻松便赢得了全场最佳。 元卿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跟着姜祈生收捡猎物,忙得不亦乐乎。 还不到半日,两人的马背上就已经满满当当,再没有地方可以容纳。 容栎见状耸了耸肩,“得,我还以为陆昭那厮走了之后,能有机会赢一场的,却忘了还有一个姜祈生。” 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个人奖拿不了,不是还有一个嘛,就看我们之中谁能胜出了。” 此话一出,聚集起来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元卿和姜祈生两人载着满满的收获,率先回到场上。 温承钰笑着同其他人打趣:“不出所料,果然还是姜卿独占头名。” 薛老国公捋着胡须,眼眸在林中寻了一圈,也笑道:“今日是槐儿第一次上场,自然比不上姜家小子,且等明日吧,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天色渐暗,其他人也陆续从山林里退出来。 如薛老国公所料,薛槐一人代表薛家出场,竟也排在姜祈生之后,得了个第二。 狩猎过后,众人依照规矩分出一部分猎物,剩余的便可以自行处置,或烤或煮,由自己的喜好来决定。 这一日,元卿已经等了好久了。 看着某人准备齐全的锅碗瓢盆,几人齐齐抽了抽嘴。 姜祈生:“你来就是为了吃?” “是啊,不是为了吃,还能是为了什么?”元卿将东西都摆放好,“吃饭也要有仪式感,这世上,唯有金钱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余慎很给面子地附和了一句:“此言有理。” 他们处理好猎物,架在火上细细烤着。 元卿在另一边架好小锅,将切好的肉块扔到锅里,又放了些简单的调料进去,合上盖子慢慢烹煮。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1章 此时已经天黑,阿黄趁机在各个帐篷之间散漫穿行。 就这样转悠了半个时辰,阿黄吃饱喝足,迈着惬意的步子回来。 元卿瞄见它圆鼓鼓的肚子,“哟,这是去哪蹭吃蹭喝去了?” 阿黄尾巴一扫,背对着她,在姜祈生身边趴卧下来。 它吃得饱饱的,是一下也不想动了。 元卿给几人分了碗,盛上热乎乎的肉汤。 她把碗递给姜祈生,还刻意在里面多放了些肉块,“给你的,姜大人今天辛苦了。” 其他几人满足地喝了一口,也跟着说:“谢姜大人。” 姜祈生面上有一瞬的不自在,岔开话题道:“明日你还要跟着我吗?” “跟啊。” 元卿捧着碗,一个眼神飘过去。 其他几人立刻会意,齐声道:“跟着姜大人有肉吃!” 元卿打了个响指,“兄弟们深知我意。” 姜祈生:“……我看他们快成你的跟班了。” “哪能叫跟班啊,我们这叫兄弟所见略同。” “对。” 又是一声齐刷刷的附和。 姜祈生:“……” 他竟不知,这些人何时这么要好了? …… 元卿悄悄凑到姜祈生身边,往他怀里瞄了一眼,小声问道:“那个奖,你看了没?” 经提醒,姜祈生才想起今日赢得的奖励还未拆开。 往年基本都是一些文房四宝,或者精致器具之类的东西,他不缺这些,大多都是被下边的人寻个借口要去了。 今年想来也不会例外。 接下来的每日都很平静,静到一度让元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 正当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姜祈生被猎物引去内山。 元卿心中警铃大作,忙进山去找他。 阿黄早已不见了踪影。 幸好姜祈生没有走太远,沿途还留下了印记,以便能找到。 林中静得有些诡异,山道崎岖难行,他们只能徒步进山。 姜祈生眼眸微动,“看来是有人故意引我来此,抱歉,是我拖累你了。” “这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元卿绑好小弓,快步走到姜祈生身边,“你先把弓收起来,接下来就不要使用了。” 林中隐约闪过几个黑影。 元卿示意姜祈生往另一边走。 他们刚一挪身,侧方数支箭矢接连射来。 两人没有对上的打算,快速转身躲开,往山林更深的地方跑。 黑衣人随即追上来,看着他们消失在密林之中,迟疑了片刻。 手下问他:“还追不追?” 黑衣人不耐烦喝道:“追什么追,里面都是豺狼虎豹,要是遇见了怎么办,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那他们……” “刚才那么多箭射出去,连个边都没撩着,你们还好意思说是刺客?”黑衣人气得唾了一口,“把射出去的箭收回来,我们回去吧,就说他们逃得太快,追不上了。” 身处幽深莫测的山林,元卿下意识抖了一下,停下脚步,“是回去,还是等等看?” 说着,她将刚才顺手拿的东西,递给姜祈生。 那是黑衣人刚刚射出的箭,她趁乱拿了一支,想着应该有用。 “你敢晚上待在这里吗?”姜祈生问道。 “山里躲一夜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姜祈生接过箭,看见上面的几个小字,倏地笑起来。 元卿想了想,又说:“倒也不用在山里躲,我有地方可去,知道的人也少,就是有点远,估计天黑之后才能到。” 姜祈生目光一直在那支箭上,“你会射箭,对吧?” 元卿怔然抬头,“你说什么?” 姜祈生没多说,取下弓,又将箭递回去,“用它射我。” “你当真要让我动手?” 姜祈生没说话,眼神却是不容置疑。 元卿只好妥协,“好吧,不过我得先试一试。” 她上手摸了摸姜祈生手臂的骨头,确定好位置后,从他后背抽出一支箭,搭起弓试了试。 这弓有些分量,幸好她还有点力气,不至于拿不起来。 随后将箭尖瞄准稍远些的树干,闭眼,静心,沉气。 再睁眼时,箭已经稳稳扎中目标。 姜祈生走过去查看,微微点头,“可以,就照这样来。” 元卿换上捡来的箭,先用镯子测了上面的毒性,再对准缓慢行走的姜祈生。 “速度可以稍微快些。” 移动箭靶她也曾练习过。 她回想着前世在射箭场的时候,努力把姜祈生当成纸片人对待,眼中只有标记的目标点。 破空声响,一气呵成。 姜祈生捂着手臂靠在树上,无奈笑道:“你还真是……” 这箭不偏不倚,刚好擦着骨头而过,倒也算是皮肉伤,没动着根本。 “如何?”元卿过去扶着他,“上面的毒应该不算要命,但也不能长时间耗在山里,我们赶快下山,寻找住处治伤。” 拂柳蹲在山脚下的溪边取水,忽见有两人相扶着下山,正要避开,却听得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定睛瞧了瞧,发现其中一人竟是自己的恩公。 “大人!” 她小跑着过去,连篮子也顾不得拿了。 盐引案后,元卿拜托卫临在离京前,到云奉山帮忙搭建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木屋。 她本意是想抽空自己来住的,可那时遇上了拂柳的事,便先暂借给她住。 “你这些日子在这还好吗?”元卿问道。 拂柳浅浅一笑,“有劳大人记挂,除了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以外,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 拂柳曾身为“七绝”之首,衣食住行皆有专人负责,如今让她自己生活在这山中,不习惯都是很委婉的说法了,没人伺候,恐怕处处都得要她亲自去学。 且看她刚才在山间行走时的娴熟,便知她为此没少吃苦。 这倒是大大出乎元卿的意料。 好在她也没有在生活条件上过分苛待拂柳,虽然比之前清贫了些,可也舒适清幽。 两人扶着姜祈生到木屋,元卿吩咐道:“帮我打盆水来。” “我那里有一些。”方月嵋道,“你跟我一道去取吧。” “好吧,多谢。”元卿回头吩咐拂柳,“屋里那位,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拂柳点头,“大人放心。” 方月嵋住在离归元寺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废旧的道观。 虽然已无人居住,但观内时常有人来打扫,倒也不显得冷清。 方朔与观主是旧交,他将女儿托给她,要她帮忙照顾。 道观门前,便是直往归元寺的大路。 在等待的过程中,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路过道观时,马车帘子被掀起,露出商哲那张极其欠揍的脸。 他只朝外瞧了一眼,便又将帘子放下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元卿也看出今日的商哲与往常不一样。 他在入京后都是深色布衣,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不提身份,恐怕没人能猜到他是知府公子。 可现在,合体的浅蓝色衣袍,头戴玉冠,后坠同色发带,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俊朗不凡、翩翩如玉。 这般孔雀开屏似的来归元寺,难道是为了招桃花? 元卿向前望了望,只见寺庙之间高墙林立,与寺内其他房屋风格有所不同,倒是更显神秘。 方月嵋将一大筐药都取出来了,“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受了何种伤,便挑了些常用的给你拿出来,要是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元卿拿起其中一瓶看了看,基本都是些治疗外伤的药膏。 治伤是管用,可姜祈生身上还有毒呢,光靠这些还不行。 “不瞒你说,我们是从猎场里跑出来的,姜大人受的不是普通的伤,恐怕一般的伤药起不了多大作用。”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2章 方月嵋讶然,“需要我帮你到山下请大夫吗?” “这事我自己来吧。”元卿指了下前边高墙之处,“那里是什么地方?” 方月嵋跟着望过去,“那是姜老夫人的住处,谢三小姐便是跟她在一起吃斋念佛,也有好些年了。” 正要离开时,却发现寺外又来了一人,出行仆从众多,显然身份不俗。 方月嵋解释道:“那应当是乐瑶公主。” 温瑶? 她来这里干什么? 元卿匆匆别了方月嵋,跟着温瑶的车马,往归元寺去探情况。 温瑶没有进寺,在外等了许久,瞧见商哲从里面出来,才欢欢喜喜地拎着裙子下车。 商哲眉目间有一瞬的不耐烦,但还是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 温瑶立马回礼,“商公子好巧啊,又见面了。” 温瑶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商哲大约也能猜得出来。 可他现在心有大志,若是做了驸马,日后便再也不能掌握实权,如此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商哲按耐住心里的烦躁,与温瑶拉开距离,“公主殿下既是来拜佛的,那便快些进去吧,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温瑶抿紧了嘴唇,手死死攥着衣裙,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她极力忍住,稍稍仰起脖子,哏声道:“我们进去。” 身边侍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忙躬身搀着公主。 等商哲离开,元卿才从墙角走出来,望着温瑶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木屋时,姜祈生已经转醒。 他自己挑了些药膏抹上,并问道:“你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半路看了场意外的戏。”元卿将剩余的药瓶放好,“等你好些了,我再同你一起去谢过方小姐。” 满满一篮子的药,方月嵋大概是把自己屋里的全给她拿来了。 不论如何,日后也该回礼表示一下。 姜祈生听拂柳说了今早发生的事,便也点头说:“是该去谢谢人家。” 他想着睡意朦胧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忽地问道:“那女子,你认识?” 元卿疑惑,“哪个?” “就今天来的那个。” “哦,你说方月嵋啊。”元卿恍然,“她是江州知府方朔的小女儿,人不错,就是命运有些离奇。” 姜祈生心里一动,继续追问:“此话何意?”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她还有个双生姐姐,失踪多年,回来后不到几年就没了。自方大小姐死后,她也跟着身体消瘦,看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或许是方大人觉得京里名医众多,也许能治得了女儿的病,便将她送来了京城。” 祖父面前恭谨守礼、祖母面前乖巧听话、父亲面前装聋作哑、下属面前冷静持重,而到了陆昭那里,又是跳脱鲜活的另一面。 啧啧,说他属变色龙,还真没说错。 方月嵋悄悄靠近,眸中带着歉意,说:“我昨日无意中与谢妹妹说起此事,她很快便想到了受伤的是谁。她与姜老夫人常年在一起,自是熟悉姜家的事,所以……” “无妨。”元卿看着站在床边的年轻姑娘,“我们最终也是要回京的,堂堂大理寺少卿在猎场中遭人谋害追杀,哪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不管是用哪种方式,结果总不会变。” 她问:“那位便是谢三小姐?” “是,她名叫谢绾,郡主当年胎弱早产,生下后便把她送到了姜老夫人身边,跟随修行。” 那邓老板的原配夫人谢氏,就是她的大姐了? 怪不得长这么像。 姜老夫人心疼地抚了抚孙子手臂的伤口,“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姜祈生默默低下头。 元卿适时帮他解围:“回老夫人,姜大人之前一直在忙,已经许久没回家了,后来遇到了些事,紧接着又是冬狩……” 她使眼色给姜祈生。 快告状啊,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 姜老夫人见他们二人之间挤眉弄眼,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绾和方月嵋走出木屋,伺候的人也全部退下。 姜老夫人已经不希望孙子能张口了,便将目光投向另一人。 元卿绷着嘴角,眼神不住地往姜祈生那边瞟。 姜祈生开口道:“祖母就不要问了,这事原是孙儿的不是,怨不得旁人。” 然后便像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将脸偏向床内侧。 元卿简直想给他鼓掌了。 茶言茶语,姜大人无师自通啊。 姜老夫人从嫁进姜家那时起,就看出了姜家是个外表光鲜的虎狼窝。 她改变不了什么,又脱身不得,便索性撒手不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要说姜家中有谁是她割舍不下的,那便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姜祈生了。 姜祈生乖巧伶俐,儿媳将他抱到跟前时,姜老夫人冷硬的心罕见生出了一丝柔软。 之后儿媳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孤苦无依的姜祈生若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于是她重回府中,将小孙子接到身边,悉心教养。 费尽多年心血,才将他养成这样一个品貌俱佳的好儿郎,她绝不允许有人将脏手伸到他身上! 姜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出了什么事,还有祖母在呢。” 姜祈生虽然没说话,但眼里满满的都是寻到港湾的安心。 元卿悄然出了木屋。 有姜老夫人出面,姜家那边她就不用太担心了。 方月嵋拉着谢绾走过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姜绾眸色浅浅,俯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宫大人。” “你知道他?”方月嵋问道。 谢绾笑了笑,“母亲同我提过,说大理寺有个黑脸小官,为人风趣,从不以身份门第轻视他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连丞相都称赞不已。” 元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按理说她已经逐步减少用量了,虽然不白,但也不至于那么黑吧? 她那么多特点,和雍郡主就只记住了脸黑这一条? 方月嵋抿唇笑出声来,谢绾脸颊红了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 姜老夫人带着姜祈生,从归元寺一路下山。 姜祈生在北阳猎场受伤的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元卿一连几日都住在姜府,等事情安定下来,抽空去了云奉山一趟,交代拂柳一些事,要她做好被传讯的准备。 与毒箭有关的人已经拘押起来。 经他招供,此事是陈骏一手策划。 陈骏拒不承认,说自己与姜祈生没有恩怨纠葛,没有害他的理由。 陈兴卫亲自绑了侄子,到御史台配合调查。 姜祈生的箭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残留的毒素,需要静养。 “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元卿看着他手臂上厚厚的纱布,一阵心虚,“你说我当时怎么就答应你了呢?” 他原本巴结的是陈骏,在这之前,与陈兴卫毫无关系。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兴卫在王富贵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抛出鱼饵,只等着王富贵自己咬钩。 王富贵过惯了吃喝不愁的日子,骤然没了可以横行霸道的身份,那些小弟也不再跟随他。 离了沂丰县之后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 他夜夜做梦,祈求一场天降的富贵。 陈兴卫放出的钩,他没怎么考虑,便张嘴咬了下去,还将其吞入肚中。 陈兴卫对此十分满意。 王富贵看了看破旧的茅屋顶,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床板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3章 “现在就能结束了。”陈兴卫推门而入,脸上堆着看起来较为和善的笑,“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帮我做事,我自然会保你富贵。” “真的?” 王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好处晃瞎了眼,看不到陈兴卫笑容下的狠厉。 “自然是真的。”陈兴卫抬脚关上门,屋内光线暗下来,“我要送你一场无人可及的富贵,叫你后半生都享用不尽。” 王富贵急忙跪趴在地上,给陈兴卫磕头,“大人待我真——” 话还没说完,一道银光从他头顶闪过。 王富贵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柄滴着血的长刀,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去。 陈兴卫用布擦掉血迹,随后将沾了血的布,扔到死不瞑目的王富贵身上。 “杀你属实是浪费了我这把绝世好刀。”陈兴卫取出火折子,冷冷笑道,“我陈兴卫言而有信,你到了下边,绝对会有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够你几世挥霍了。” …… 自从与谢知朗和离后,和雍郡主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但她也不能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态度来,毕竟谢知朗刚死,总不好叫别人捏住把柄,以此影响到女儿。 故而她每日都待在府中,有人来拜见,也是以身子不适为由拒客。 嬷嬷送完礼回府,将事情完整说出。 她将果子端来,放在一旁,伺候着主子歇下。 和雍郡主缓缓揉着额头,“我叫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嬷嬷回道:“没有,姜家人捂得严实,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我记得姜家还有个姑娘,叫姜疏。” “郡主好记性,那姜疏在姜家不受重视,但命也不算差,竟得了谢知霄重礼求娶,若是没出事,她现在该是谢家的大夫人。” “倒是可惜了。”和雍郡主嫣然一笑,“姜家老爷子拎不清,那般优秀聪慧的女儿不要,偏要去护着一个不成气候的儿子。” 她转而问道:“姜家那小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吧?” “是啊,听说姜家人也为这事愁呢。” 和雍郡主默了片刻,忽然说:“我倒是觉得,他和绾儿极有缘分,姜家老夫人在庵堂静修,绾儿跟随她也有好些年了,如果……” 嬷嬷沉默着没说话,只一心帮主子捏肩。 三小姐的事,她不好张口,毕竟还有那件事搁在中间呢,搞不好容易出事。 只是郡主铁了心,要把那件事压下去。 偏三小姐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若是真的被逼,恐怕…… 和雍郡主觉得今日府中静得厉害,于是问道:“何奇呢?” 何奇是郡主府的管家,也是当年被流放的何家次子,因救了谢大小姐一命,便被郡主收到了身边做事。 和雍郡主话音刚落,那边何奇就从墙外翻进来,连一身黑衣都没换。 “郡主。” 和雍郡主被他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你这样一身打扮,是上哪去了?” 何奇默了默,回道:“去查了一些事。” “何奇,你跟着我,也有好些年了吧?”和雍郡主眼皮微抬,漫不经心道,“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何奇心口一跳,忙道:“小人跟随郡主快六年了,郡主待小人极好,小人便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郡主的大恩大德。” “你知道便好。”和雍郡主满意地笑了,“你去查了什么事?” 何奇缓缓松了一口气,凛声答道:“陈兴卫最近在调查姜家的事,不知是为何。” 陈兴卫又开始作妖了? 和雍郡主眸子转了转,“这事你不用管,让他一个人折腾去。” 她早知陈兴卫这人不是个安分的主。 能力不大,野心却不小。 跟他认识这些年,就连她也一直猜不透陈兴卫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看在陈灼还算靠谱的份上,她也不会把二女儿托给陈家,做他们家的媳妇。 和雍郡主掀唇轻笑,“我也不是要害她,白家家风淳朴,白珂那孩子又老实本分,从不在外花天酒地,对瑶儿来说,是难得的好亲事。若日后风起云涌,你我虽无后路可退,可白家却是有的,看在那个份上,皇帝也不会对白家出手。 如此一来,瑶儿不仅可以保得性命,还能谋求一个安稳。日后不管是谁掌权,都有依仗重用白家的地方,白家看似无根漂浮,实则稳着呢。” 温承暄定了定神思。 话虽如此,可是…… “你觉得,是情爱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温承暄依旧没回答。 和雍郡主自己倒了杯酒,从榻上坐起来,一步步走在空旷的殿中,每走一步,酒便随之洒出一点。 “我知道她心仪之人是谁。” 温承暄透过纱帘看去,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怀着一腔热忱的少女。 她赤足溅踏着酒液,随着舞步发出声响。 “这世间何来的真心,最终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将酒杯远远丢开。 “真心?”和雍郡主猛地笑出来,“真心到底是什么?是日复一日的消磨等待?是数不尽的冷言冷语?还是不被理解的苦难幽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伸手指着自己,说:“你看我,在外人眼中,我与谢二是相敬相爱的好夫妻,你恐怕很难理解,如我们这般恩爱,为何还要同他和离?”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外人眼中什么都是好的,他好,我好,满府的腌臜事竟无一人知晓。” 说着,她闭了闭眼,似乎已经醉了。 温承暄上去扶着她,“和雍姐姐,你先睡一觉,起来再说话。” “再过不久便是新岁,年后开春定少不了赏春宴,如此良机,你可不能错过。”和雍郡主推开他,踉跄着步子,往内堂去了,“前车之鉴就在我身上,要真心,还是要性命,你自己决定吧。” 她不仅要压下陈家,还要将白家也拿在手里。 此番脱离苦海,她谁也不会再信,她要自己将权势和金钱都握在手中。 如此,日后才有和别人作交换的资本。 ………… 城外的茅草屋烧了整整一夜。 等官府的人到时,茅屋所在之处已经被烧得一片焦黑。 元卿跟着京兆府尹谭故一起勘察现场。 她用脚踩了踩黑土周围的草地,“幸好京城的气候不算干燥,风也不大,再加上入冬前的那场雨,湿润了地皮,不然像这样大的火,非得把周围也烧个一干二净不可。” 谭故也走过来看了两眼,又望向前方,“是啊,这火也不知是怎么起的?” 有人大声道:“大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谭故神情一凝,匆忙走过去。 几个人抬着一具黑漆漆的尸体出来,轻放在旁边还算干净的空地上。 谭故蹲身瞧了瞧,被尸体上浓烈的味道冲得捂住鼻子。 元卿屏住呼吸往前走了几步,用手帕裹着手指,摁了下尸体表面。 谭故忙问:“怎么样?” “不好说。”元卿摇头,“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太深,还是得找个懂行的人来验。” “衙里就有仵作,我们快些回去!” 元卿摇头,“大人先带着尸体回去吧,我再找一找,万一发现什么有用的呢。” 谭故已经奔向轿子,老远挥着手,“那好,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找我。” 姜家的事还未平息,京城外又出了这档子事。 一向喜欢躲避的谭故,立时感觉到了头大。 随着京中三法司的权力加重,他们京兆衙门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忙碌过了。 突然连着两件案子落到他头上,他只能把头钻出来,顶着压力办案。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4章 挣扎中,她的衣袖被扯破,露出半截手臂。挣扎中,那枚她一直贴身藏着的、从小带到大的银质长命锁,从撕裂的衣襟里滑落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那锁样式古朴,正面刻着如意云纹,背面却有一个极小的、模糊的刻痕,像是个字。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枚长命锁。 就在那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暴怒、疯狂、质疑,如同被冰水泼熄的烈火,骤然凝固。 他的瞳孔缩成一点,死死地盯着那枚落在尘土里的长命锁,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骇人听闻的景象。 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懈下来。 他像是骤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看那锁,又看看她,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锁……怎么会……你……” 他猛地蹲下身,几乎是颤抖着捡起那枚长命锁,指腹用力摩挲着背后那个模糊的字刻痕,一遍又一遍。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混乱、惊骇,以及一种天崩地裂般的恐惧。 他嘶声开口,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毁天灭地的重量,“你是……?!” 那两个字从他唇间逸出,轻得像一声被风吹散的叹息,却又重得如同惊雷,狠狠劈开凝滞的空气,也劈中了她。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记忆最深处的锁孔,却只带来一片空洞的回响和剧烈的头痛。 她下意识地捂住额角,向后退缩,脊背再次抵上冰冷粗糙的墙壁。 “不是……”否人的话脱口而出,却虚弱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他没有逼近。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长命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抬起头看她,眼神里的暴怒和审视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破碎的混乱和惊悸。 暮色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 “这锁……”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挤过狭窄的缝隙,“背面是否有一道浅痕,是当年、当年不小心在石阶上磕碰所致?”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道浅痕……她自幼便知。 嬷嬷曾说,是她幼时顽皮磕碰的。他怎么会知道? “你右肩后方,”他的目光死死锁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榨取出最后一点真相,“是否有一块淡红色的、形似蝶翼的胎记?” 她猛地瞪大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右肩后方……那块除了至亲乳母,绝无外人可能知晓的隐秘胎记。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世界天旋地转。 她不是被找来的替身?那她是谁?沈沅又是谁?是谁?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声音发颤,几乎站不稳,“你骗我……你只是想……” “找的一直是你!” 他猛地低吼出声,像是再也无法承受那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真相。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不再是方才那副暴怒的禁锢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急切和痛苦。 “只是……只是幌子!一个放出去迷惑所有人的幌子!真正要找的,自始至终,只有当年走失的、二小姐!”他的眼睛赤红,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悔恨,狂喜,恐惧,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你的长命锁,是亲眼看着岳丈大人请人打造的,那道磕痕,是她失手让你摔下去造成的!你肩后的胎记……你姐姐曾玩笑说,像只停歇的蝴蝶……”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姐姐?是她的姐姐? 那些破碎的线索:信中所言“极类”,下人口中“终究不是正主儿”,他偶尔透过她看向别人的、充满痛楚的眼神,原来不是替身!那是在看她失踪的姐姐!他真正的心上人!而她,是他心上人的妹妹,是他费尽心力、甚至不惜用一个白月光的幌子来暗中寻找的、沈家走失的小女儿! 巨大的荒谬感和混乱几乎将她撕裂。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打晕……带来……” “因为不能让人知道!”他急切地打断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却不再是禁锢,而是带着一种的颤抖,“朝中局势复杂,旧事牵扯太多!当年你走失并非意外!若让人知道她找到了你,沈家最后的血脉……你会立刻成为靶子!她只能用寻找的借口暗中查访,甚至……甚至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的真实模样!那日得知你的踪迹,她生怕节外生枝,只能出此下策,将你先行带来藏匿……” 他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她知道你怕,你恨……她本想慢慢告诉你,可你那般抗拒,那般想逃……她……” 他语无伦次,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死死地看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怨恨,所有为自己构建的、关于替身的冰冷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留下的不是解脱,而是一个更庞大、更黑暗、更令人窒息的真相。 她不是替身。 她是饵,是棋子,是遗留在这世上的、需要被藏匿起来的最后秘密。 他给她的“自由”,是不得已的圈禁。他偶尔流露的痛楚,是对她姐姐的思念,也是对无法光明正大认下她的愧疚。 那支白荷玉簪……或许,真的是给的。 巷外,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青帷小车,不会再来了。 “姐……姐姐呢?”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沉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松开她的肩膀,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早在七年前,就病故了。” 最后一块拼图落下。 所有的欲言又止,所有的沉郁痛楚,都有了答案。 他守着一座空坟,用一个逝去之人的名字,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只为捞回水中另一尾可能幸存的、惊慌失措的鱼。 而她,就是那尾鱼。 她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墙角,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没有哭声,只有无声的、剧烈的战栗,像秋风中最脆弱的一片叶子。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彻底失去生气的雕像,沉默地守护着这迟来了太多年的、一片狼藉的相认。 夜风穿过空巷,带来远处模糊的市声,却吹不散这将军府侧门阴影里,浓得化不开的悲凉与绝望。 原来,她从不是谁的影子。 她本身就是一场无处可逃的悲剧。 她苦苦追寻的真相原来竟是这样,真是荒诞又可笑。 更夫的梆子声远了,巷口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 青帷小车不会来了,或许从未真正存在过,又或许早已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悄然驶离,徒留一个冰冷的诱饵之名。 她坐在冰冷的墙角,脸埋在膝间,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空洞。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只有更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枷锁。 他的影子笼罩着她,他不再试图碰触她,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尊守着废墟的石像。 他的呼吸沉重而压抑,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5章 良久,他极其缓慢地蹲下身,与她平视。 那双曾盛满暴怒和审视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痛楚和小心翼翼的哀恳。 他开口,声音粗粝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先回去,好吗?” 她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他不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时间在沉默中一寸寸煎熬。 最终,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麻木的苍白。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僵硬地站起身。 双腿因为久坐和惊吓而发软,踉跄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欲扶,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手臂时又猛地顿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最终只是虚虚地护在一旁。 她避开他的视线,看向那扇近在咫尺、却已遥不可及的侧门,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华美囚笼深处走去。 脚步虚浮,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他没有立刻跟上,依旧停留在那片阴影里,仿佛需要独自吞咽那过于巨大的、苦涩的真相。 直到她走出很远,身后才传来他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保持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回到院落,她跪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看到她们一前一后进来,她几乎要瘫软下去,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猛地一个哆嗦,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出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命令。 她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房门在她们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屋内烛火摇曳,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而庞大。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手依旧有些抖,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阵翻涌的恶心和眩晕。 他在她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花梨木圆桌,像是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那个……”他开口,声音压抑着,“是谁?” 她握着冰冷的茶杯,指尖用力到泛白:“不知道。只递过两次纸条,自称是妹妹,要助我离开。” “妹妹?”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讥诮,随即又被沉沉的阴郁覆盖,“并无其他女儿。她要么是误信了幌子,要么……”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就是当年致使你走失、乃至病故的幕后之人,放出的信饵。” 又一道冰锥,狠狠刺入心脏。 所以,那可能的生机,那唯一的“亲人”,也可能是一场更恶毒、更处心积虑的算计?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肺叶都带着冰碴子的疼。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睁开眼,看向他,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感到陌生,“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你会信吗?”他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一个将你打晕掳来、用他人名字禁锢你的男人,告诉你一个如此匪夷所思的故事?告诉你你是已故将军夫人的妹妹,告诉你有人要对你不利,告诉你你必须隐姓埋名藏在这里?” 她哑口无言。 是的,她不会信。 她只会认为这是又一个更精巧的谎言,为了让她这“替身”更安分守己。 “原想慢慢来。”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悔恨,“等你情绪稍稳,等她把外面清理得更干净些……是我错了。低估了你的敏锐,也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他看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色,“那日你折荷,问她心上人是否是江南女子……几乎……” 他哽住,说不下去,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姐姐……”她轻声问,那个称呼出口的瞬间,心口依旧泛起细密的酸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他垂眸看着桌上那跳跃的烛光,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变得遥远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记忆中的幻影。 “她……像江南的春天。”他低声道,“温和,爱笑,琴弹得很好,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有些娇气,却心地纯善。” 他顿了顿,声音里浸入深切的哀恸,“她的身子一直不好,那年冬天,一场风寒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些零碎的印象,他偶尔失神的目光,那首缠绵怅惘的江南琴曲,下人提及“正主儿”时的怜悯,终于全部落到了实处。 拼凑出一个模糊却真实的、早逝的姐姐的形象。 而她,是她存在过的证据,也是她离去后,遗留在这世上的、最后的麻烦。 “从今以后,”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那里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重重如山的承诺,“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信我这一次。” 信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信这个将她拖入旋涡中心,用谎言和禁锢编织成网的男人?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窗外,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啼叫,划破死寂的夜空。 她望着跳动的烛火,没有回答。 信或不信,她都已在这网中央,无处可逃。 良久,她极轻地开口,声音飘忽得像一缕即将散去的烟。 “累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像秋末最后一片枯叶,带着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倦怠。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沉淀着太多未尽之言,太多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情绪。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站起身。 “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放缓了许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门外会有人守着,任何事,随时可以唤人。”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门扉合拢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没有动,依旧坐在桌边,看着那跳动的烛火。 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随着火焰摇晃,扭曲成古怪的形状。 信他?如何能信?一个用七年时间编织巨大谎言,甚至不惜用一个逝者做幌子的男人。 他的世界太过深沉,太过危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不信?又能如何? 那枚长命锁,那个胎记,他脱口而出的旧日细节,像铁链一样,将她与这个名字牢牢锁死。 她不是无根的浮萍,她是遗留的、招祸的根苗。 离了这座将军府,外面等待她的,或许不是自由,而是更冰冷的刀锋,或更精巧的陷阱。 还有那个她到底是谁?是误入棋局的旁观者,还是执棋之人布下的又一着杀棋?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颅骨下拼命钻凿,试图破开一层厚重的迷雾。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光影在脑海中闪烁,但下一秒,便是剧烈的眩晕和一片漆黑。 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那一夜,她睁着眼直到天明。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鸟雀开始啼叫,府中渐渐有了人声。 但她所处的这方院落,却像是被无形的水包裹着,沉寂得可怕。 清晨,她依旧准时送来洗漱的热水和早膳。 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动作愈发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放下东西便匆匆退下,仿佛多待一刻都会窒息。 她沉默地用着早饭,味同嚼蜡。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 他没有再出现,仿佛那夜侧门口的惊天波澜只是一场幻觉。 但院落周围的守卫明显增加了,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将这里围成了一座真正的铜墙铁壁。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6章 她试着走出院落,无人阻拦。 但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警惕的视线。 她试图靠近府中其他看似管事模样的人,对方却总是恭敬地行礼,然后借口事务繁忙,迅速退开。 这座将军府,在他的意志下,对她展示着一种彬彬有礼的、彻底的孤立。 直到第三日下午。 她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一方被高墙框住的四角天空,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守门的侍卫似乎在与什么人低声交谈。 片刻后,脚步声朝着她的房门而来。 不是他,也不是日常伺候的仆役,脚步轻而稳,带着一种陌生的韵律。 她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三下。 “进。”她压下心头的异样,开口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温婉。 她手中捧着一只细颈白瓷瓶,瓶中新插了几枝娇艳欲滴的红梅。 她见到她,微微福了一礼,笑容得体,声音柔和:“叨扰姑娘了。妾身暂居府中西苑。听闻姑娘玉体欠安,近日园中红梅开得正好,便折了几枝送来,给姑娘赏玩,聊解烦闷。” 她从未听说过府中有这么一位女客。 她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她起身还礼:“姑娘有心,多谢。” 她走上前,将白瓷瓶放在窗边的矮几上,动作优雅自然。 红梅的冷香悄然弥漫开来。 “姑娘不必客气。”她直起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关切,“妾身冒昧,瞧姑娘气色似仍有些虚弱,可是旧疾未愈?” 她的目光很专注,甚至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飞快地扫过她的眉眼,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她心头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劳苏姑娘挂心,只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已无大碍了。” “那便好。”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婉,眼底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转而看向窗外的天空,语气轻缓,“这府里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未免太过沉寂了些。姑娘若平日得闲,可来西苑说说话,妾身对弈、品茗都尚可略作奉陪。” “一定。”她颔首,语气疏离。 她又闲话了几句天气花草,便告辞离去。 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睦邻友好的探访。 她盯着那瓶兀自吐露芬芳的红梅,心中的疑云却层层翻涌。 他刚揭破她的身份,严密封锁了院落,这个名为苏婉的女子就如此“恰好”地出现?她真的是偶然居于此处的客人?她那看似关切的打量,真的是无意之举? 她走到那瓶红梅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冰冷的花瓣。 当夜,她辗转反侧,那张温婉的脸和他沉郁的眼神在脑中交替出现。 后半夜,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的一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棂上。 她瞬间惊醒,屏住呼吸。 片刻沉寂后,又是极轻的“叩”的一声。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足走到窗边,将耳朵贴在冰凉的窗纸上。 外面,传来一个压得极低、几乎气声的女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穿透薄薄的窗纸,清晰地钻入她的耳膜。 “不要信他……” 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浸过冰水的熟悉感,贴着窗纸丝丝缕缕渗进来,每一个字都像针尖,扎进她紧绷的神经。 又是她。 这一次,不再是纸条,而是直接找上了门。 在他刚刚揭开真相、府中守卫森严的此刻。她是怎么绕过那些耳目的? 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死死捂住嘴,才抑制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别信他?他在骗她? 哪一个才是谎言?是他那套关于旧事、关于她身世的惊悚故事?还是窗外这个鬼魅般存在的“妹妹”的指控?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窗外寂静无声,仿佛刚才那低语只是她惊惧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那份冰冷的、带着某种执念的熟悉感,却真实地烙印在耳膜深处。 一夜无眠。 天亮时,她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送来早膳时,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 “姑娘……您……您没事吧?”她声音发颤。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拿起勺子,食不知味地吞咽着。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望向那片被晨雾笼罩的湖泊方向。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陷阱,还是一个揭开真相的机会? 他的隐瞒与禁锢,她恰到好处的出现,神出鬼没的警告……无数线索和疑团在她脑中纠缠成一团乱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她,像一只被困在网中央的飞蛾,四周皆是迷雾,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临近午时,她终究还是站起身。 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让她粉身碎骨。 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对碧珠说想去湖边走走。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出院落,明显能感觉到暗处的视线更加集中。 她佯装未觉,步履平稳地朝着湖泊走去。 阳光很好,洒在湖面上,碎金万点。 九曲回廊蜿蜒通向湖心的亭子,那亭子四面通透,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显得静谧而遥远。 她一步步走上回廊,木质桥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越靠近湖心亭,心跳得越快。 她被她留在了回廊入口处,她不安地看着她,却没有跟上来。 亭中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水面带来的凉意,和阳光投下的、晃动的光影。 她站在亭子中央,环顾四周。 湖面平静,对岸的柳丝低垂,远处楼阁掩映在树木之中。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是戏弄?还是她来早了?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亭子一角靠近水面的栏杆下方,似乎卡着什么东西。白色的,一小片。 她走过去,俯下身,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是一枚折叠成方胜状的白色绢帕,质地普通,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 她展开绢帕。 帕子上没有字,只用极细的墨线,简略地画着一幅图:一座假山,假山旁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旁边标注着一个小小的、指向洞内的箭头。 假山?洞口? 她猛地想起那日她试图攀爬的那处偏僻院落的矮墙,墙内确实有一片假山! 她的意思是……那里有出口?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掌心沁出冷汗。 “在看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突然响起,惊得她几乎跳起来! 她猛地转身,将绢帕死死攥在手心,背在身后。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入口处,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看不清神情。 他只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身形挺拔,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 她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被他支开了。 他一步步走进亭子,目光锐利如鹰隼,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 “手里拿的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 “没什么。”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抵上了冰凉的亭柱,“一方寻常帕子而已。” 喜欢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请大家收藏:()先帝驾崩后,太妃娘娘她飘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