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松鼠的冬粮》
1. 第一章
萧瑟的冷风刮过山头,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天色阴沉沉,云朵坠得很低,似乎在预示着寒冷的冬天即将来临。
放眼望去,灵山上春夏时丰茂的灵草全然成了光秃秃一片,只余些根脚待明年万物复苏之际再度重生发芽;而往常最热闹的动物们大多寻好躲避寒风冷雪的巢穴,准备在睡梦中度过冬日。
仅有极少不需要冬眠,但皮毛又不够温暖厚重的小动物还在外头忙碌着积攒过冬的粮食。
“咕唧!”
犹存绿意的松树枝头,一只小巧的身影踩着飘荡的松树枝,脚下一个蓄力便将自己荡到了另一棵树的枝丫上。
“咕咕!”
两只小脚抖了抖,小家伙得意的将怀里抱着的大松果抛上天又接住。
这是一只年纪不大的松鼠,它背部覆着浓密的灰白色长毛,腹部至胸口的毛稍短一些,是雪一样的白色。
脑袋不过婴儿拳头大小,两只小巧耳朵的耳朵上长着竖起的棕红色耳毛,漆黑硕大的眼眸机灵又讨喜,身后几乎与身子等长的蓬松大尾巴正悠闲的摇晃着。
小松鼠有一个与他很适配的名字,叫宋舒。
“宋舒,过冬的粮食都储存好了吗?”羚羊坚硬的蹄子踩了踩地面,仰着头询问道。
灵山是座仙山,但与凡间普通的山似乎又没什么不同。
山中四季更迭,其中的景物便也随之变幻,在灵山生存的小精怪们大多也不过比普通动物们多了一丝灵智,能悟到仙法的动物寥寥无几。
但好在宋舒是寥寥无几中的一个。
“早就存好了。”
宋舒用尾巴将自己吊在树枝上,倒挂着给羚羊看他新寻的松果,小小的爪子在松果的外壳上拍了拍,他得意的炫耀:
“凌阳你瞧,这松果灵气多足,吃了它三天都不会冷。”
随着宋舒的动作,松果上溢出一丝莹白的灵气,看着很诱人。
温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羡慕,凌阳真心实意的称赞道:“宋舒,你总能寻到灵气最充足的食物,真厉害。”
不等宋舒得意,凌阳话锋一转,严肃的提醒着:“不过,估计明天夜里就要下雪了,你明日还是不要出来了,很危险。”
灵山的冬季很危险,尤其落雪之后。
“我晓得。”
眨了眨眼,宋舒尾巴一个用力,便又将身子荡回树枝上。
“我的冬粮已经存够了,一会儿回了树洞我就把洞口封起来,等雪下完再出来。”
“很聪明的做法。”
凌阳点了点头,赞同的说:“你记得把门封紧些,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在门板上做上记号,如果我看见了会来敲你的门。”
凌阳修为不错,且羚羊本就耐寒,并不算惧怕冬天。
如果愿意,他甚至可以随时保持人形在山中活动,不过相比只有两条腿的人形,他更喜欢自己坚硬的角和有力的四蹄,可以在奋战时顶翻敌人,也能够在发现打不过的时候随时逃跑。
“那太好了。”
将松果放下,宋舒腾出一只爪子朝凌阳挥了挥,高兴的说:“等到了春天,我替你找灵草。”
一鼠一羊定下约定后,凌阳迈着步子,很快消失在宋舒的视野中。
目送着凌阳跑远,宋舒羡慕的看着他的大长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脚,出气似的蹬了一脚摇晃的枝丫,宋舒重新抱起松果,几个纵跳消失在林间。
“松果、橡子、花生……”
嘴里如数家珍似的念着自己攒好的粮食,宋舒语调越发轻扬,似乎得意于自己攒食物的能力高超。
他的家是一棵树干粗壮的枯树,皲裂的树皮一碰便簌簌往下掉,很不起眼的一棵树,但宋舒很喜欢。
他是在一年前找的这棵树,因为枯了许久,内部已经没有了腐朽的味道。这棵树看着脆弱,但实则风雪压不倒,就连去年有只野猪撞在了树上,宋舒在里面也只感觉到轻微的震感。
更重要的是,树的底部能够取水,这样宋舒就不用担心口渴了该怎么办。
踩着蜿蜒盘旋的树根爬到洞口,宋舒抱着松果往树洞轻轻的一跳,便落到了底部。
“松果放东墙,橡子搁西方,花生落北面,核桃往南藏!”
宋舒笑眯眯的抱着松果往东边走去,山中年长的王八精时不时会教精怪们学人间的书本,宋舒时常去,便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可惜的是他没有惊人的文采,只会编些打油诗。
不过凡人拇指长的脚丫往前挪了两步后,猛的一个顿住。
手中抱着的松果落地,宋舒用两只爪子洗了洗眼睛,他怎么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再次睁开眼,整个树洞里依旧空荡荡,无论是东墙、西方、北面还是藏核桃的南边统统只剩下一缕空气;积攒的松果、橡子、花生、核桃连个影子都不见踪影。
属于宋舒的冬粮只剩下他脚边的那颗刚带回来的松果。
“咕!”
一道晴天霹雳落在脑门上,宋舒双腿一僵,两只爪子攥得死紧,蓬松的尾巴耷拉在身后,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竟是直接气晕了。
-
没有冬粮的树洞,就像是凡人空荡荡的钱袋。
如果一开始没有银两尚还可以忍受,但如果是将满是银子的钱袋填满,又遭人偷了去……
天杀的!
“谁偷了我的冬粮!”
宋舒醒来时,树洞中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空荡荡,除了脚边刚带回来的那个松果外,再没有其它冬粮的踪影。
“一个都不留给我!”
心里呼啦呼啦的吹着凉风,宋舒倒抽一口气,差点又气晕了过去。
哪里来的偷粮贼都敢偷到他宋爷爷头上来了!
不大的拳头对着树干猛捶几下,宋舒暗暗发誓:
要让他抓住了偷粮贼,非得给人一点厉害瞧瞧!
将空气当做偷粮贼的脸狠狠比划了几拳,宋舒先浅浅出了一口气,随即两腿一弯蹲坐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珠对着前方放空。
没了粮食可怎么办?
历年来灵山的雪都下得很大,白色的雪一层层堆积在树枝、山峰上,将整座灵山都覆盖成一片片银白,倒是更有了仙山的派头。
但是仙山的派头没用呀!
雪太大,灵山中所有食物的气息都会被覆盖,宋舒辛苦一天也不一定能找到粮食。
怎么办?
看着脚边唯一剩下的松果,宋舒沮丧的垂下头,生气又委屈的骂道:“偷粮贼没良心,自己没手没脚才抢别人的粮食!”
骂归骂,宋舒颓丧了一会儿后,悄摸起身,顺着树藤往洞口的位置爬去。
扒着树洞看了看外头将黑未黑的天色,宋舒神情有点踌躇。
他晕倒的时间不算长,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而且他夜间也能视物,如果趁着现在下山,或许能赶在下雪前离开灵山。
但是离开灵山……
宋舒迟疑了一瞬,又安慰似的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等来年春日我再回来。”
灵山会接纳一切在山中修行的精怪们。
“总不能饿死吧。”
他的修为不够,一个冬天不吃粮食的话,等到春天,树洞里便会剩下一具松鼠的白骨,或许运气好的话,皮肉还不至于全部被腐蚀。
“该死的偷粮贼!”
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宋舒跳回到树洞里,将唯一的一颗松果用树藤绑在背上,系了个粗糙的结,宋舒攀着树藤再次站到洞口。
冷风呼呼,吹得宋舒两只耳朵上毛绒绒的耳毛往后倒去,小小的松鼠背大大的松果,迎风而立,颇有仗剑走天涯的洒脱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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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活命!
再杀偷粮贼报仇!
灵山的天亮了又逐渐变暗。
灵山太大,而宋舒的步子太小,即便可以用树枝借力攀走,走到山脚处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雪花飘在宋舒的额上,带来一点轻微的凉意。
宋舒抬头看看天,无尽的雪花倾洒而下,落在灵山每一寸土地上,将灵山染成一片素白。
好冷。
宋舒抖了抖身子,明明刚才还不觉得,只这雪一落下,刺骨的寒意传来,宋舒仿佛觉得自己一身的厚实的皮毛都被人扒走,只余下了光溜溜的皮肉,冻得浑身都痛。
得跑快些。
两只爪子攥成拳,宋舒坚定的看着前方,随即小小的一只迎着风雪消失在山脚处。
“呼呼,好冷。”
总算离开了灵山,宋舒瘫坐在地上吹了吹冻到痛的爪子,两只小黑眼珠机灵的打量着四方。
他没下过灵山,但听老王八说过,灵山外有坏人,最爱抓这样的松鼠回家关着当宠物。
运气好碰到个富贵人家说不定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但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恐怕鼠命难保。
他虽不怕人,但时时注意着总没有错。
不过灵山脚下并没有什么人烟,宋舒警惕了一会儿后便放松了些,他左右看看踌躇着该往哪方走。
不过——
空空的肚子传来一阵声响,宋舒跑了一天,早就饿了,而且灵山的雪寒凉浸入体内,需要用有灵气的食物才可驱寒。
将身后的松果解下,宋舒双手把着松果两侧,用牙咬开坚硬外壳,抱着白色的果肉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吃完粮食,宋舒整个鼠都暖和起来。
他起身蹬了蹬有些酸麻的腿,正准备随便找个方向乱走时,忽的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香香甜甜、诱惑力十足的充满灵气的食物味道。
更重要的是—
有他身上的味道!
偷粮贼!
偷了本鼠的粮食还敢在山下挑衅,这是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了!
双眼冒着火光的盯住某一个方向,宋舒磨了磨爪子,龇着牙,凶狠的鼓起脸颊,尾巴翘得很高,一个冲刺朝着味道传来的位置奔去。
粮食的味道聚集在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的木窗半掩,点着一豆烛火,在雪夜中瞧着异常温馨。
宋舒踩着木头做的墙爬到窗框处,小爪子扒着半扇窗,悄悄往里探进脑袋。
窗边的木桌旁,坐着一位穿着白衣,头戴玉冠的公子,他手中捧着一本卷轴,正看得入迷,似浑然未察觉前来光临的“小客人”。
公子生的好看,下颌处棱角分明,眉眼似覆着寒山冷雪,俊俏得像话本中编造出来的神仙。
可惜,灵山的松鼠精不懂美男子的好,目光只顾落在桌上摆着的花生和榛子上。
宋舒抽动着黑黝黝的鼻头嗅了嗅,他敢肯定这就是丢失的冬粮。
看了看桌上留下的花生壳,又看看清风朗月的白衣公子。
宋舒磨了磨牙,黑漆漆的眼珠朝着公子瞪了过去,孰料那公子不知怎么竟也瞧了过来,一人一鼠的视线竟诡异的撞在一起。
场面一时安静,谁都没有动,半晌后,小小的松鼠精忽然脾气很大的甩开窗户。
“偷粮贼!”
宋舒大喝一声,朝着一脸茫然的公子飞扑而去。
宋爷爷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
一阵小风飘过,方才还岁月静好的茅草屋内传来两声不服气的“咕咕”声,紧接着公子骨节分明的手上倒吊着一只疯狂仰卧起坐的松鼠。
捏了捏缠在手指上的毛茸茸大尾巴,公子微微一笑,眉间山雪便陡然融化,他轻声道:
“哪里来的松鼠,冬日还出来晃荡,也不怕冻死。”
2. 第二章
偷粮贼还有脸说!
要不是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偷鼠的冬粮,本鼠又何必冒着差点冻死的风险离开灵山。
爪子扒拉着秦眠的手指,宋舒费力的一个翻转,将自己从倒仰的姿势换做踩在秦眠的手背上。
“咕咕咕,咕咕!”
偷鼠冬粮者,该死!
任由毛绒暖和的尾巴从指间滑走,秦眠听着松鼠喉咙间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又见它用小爪子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花生榛子,他佯装听懂的点了点头,猜测道:
“是饿了?”
松鼠向来有提早存储粮食的习惯,这还是秦眠头一次遇到松鼠不存粮,反而来人类家中“打劫”的情况。
“咕咕!”
还鼠粮食!
“还真饿了呀。”
兀自猜测着松鼠的意思,秦眠笑笑,拿过桌上一颗花生递给宋舒,语气温和道:“你倒是有眼力见,知道我这里有好东西。”
寻常的动物可吃不到带有灵气的食物,这只松鼠算是运气不错。
“咕咕!”
都是本鼠千辛万苦找来的粮食,当然都是好东西!
毫不留情的把花生从秦眠手里抢过,宋舒三两下将外壳咬掉,随后将里头粉粉的花生肉吃掉。
“倒是不客气。”
秦眠哼笑一声,将宋舒放到桌上。
见吃了花生,松鼠竟还是对他怒目而视,秦眠用指尖点了点松鼠长长的耳毛,轻声笑道:“吃了我的粮食态度还如此不好,也不怕我将你赶走。”
“咕咕!”
偷粮贼不许嚣张!
宋舒抱着秦眠的指尖,一口咬了上去,只是没想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坚固门牙,非但没将秦眠的手指咬出血来,还差点将自己的牙崩了。
好痛。
捂着嘴,宋舒急速后退两步,跌坐在桌上。
“这么凶,”轻挑一侧眉头,秦眠好笑道:“抢食也就算了,怎么还上嘴,让我瞧瞧有没有给你牙崩掉。”
这不知哪儿来的松鼠又傻又呆,脾气还不好,要是给牙崩了,以后怕是连个松果都打不开来吃。
没想到偷粮贼竟有些手段,自己好像打不过他。
拍开秦眠伸来的手,宋舒灵活的躲开,他一点都不想要秦眠帮他检查牙齿。
依照偷粮贼的黑心肠,说不定会将他的牙齿掰下来。
见松鼠的牙似乎并无异样,且它又不愿意让自己碰,秦眠便将手收了回去。
“若是没吃饱,桌上的东西尽可随意吃。”秦眠友好的提醒:“不过不可贪多。”
沾有灵气的食物饱腹感极强,不过小松鼠看着机灵聪明,应该不是个蠢的,秦眠只提醒了一句便也没放在心上。
不再管桌上的宋舒,秦眠拿过搁在桌上的卷轴抖了抖,继续看了起来。
偷粮贼这是不拿自己当回事?
宋舒又气又怒,但一想到自己方才报复人结果牙齿反而遭殃的事,他又有些怂。
不能明着和偷粮贼作对。
他打不过。
瞄了瞄桌上剩着的花生、榛子,虽然数量不多,但好歹都是自己一颗一颗收捡起来,若是自己不吃,岂不都便宜了偷粮贼。
悄摸的瞪了眼秦眠,宋舒飞快的跑到粮食旁边,抱着花生啃了起来。
余光注视着松鼠的一举一动,秦眠嘴角噙着一抹笑,见松鼠放开了吃,他便将注意都放在手上的卷轴上。
不知卷轴中写了什么晦涩的内容,俊俏的眉头微蹙,秦眠逐渐认真起来。
一晃神,便过去了半个时辰。
勉强觉得将卷轴中的功法看了个七七八八,秦眠将卷轴搁下,正准备回床上打坐修炼时,忽的被桌上肚大头小的毛茸茸吸引了视线。
“嗝!”
本着不让偷粮贼占便宜的想法,宋舒将桌上剩着的大把花生还有十来个榛子全部吃了。
松鼠的胃口本就不大,更别说宋舒刚吃了一个灵气充足的松果,这会又吃了许多带灵气的粮食。
他胀得肚子滚圆,只是稍微挪挪姿势,喉咙处就一阵打哕。
好想吐。
但即便是这样,宋舒趴在地上,依旧蛄蛹着顽强的朝着剩下的几颗花生伸出爪子。
撑死也无所谓,
反正他一个都不要给偷粮贼留……
“咕!”
花生壳刚塞进嘴里,宋舒的下巴便被一只大手掐住,紧接着刚塞进嘴里的花生被秦眠毫不留情的抠了出去。
宋舒一动就想吐,没办法同秦眠抢,只能用凶悍但又无力的眼神瞪着秦眠表示自己的愤怒。
“竟是个不知饥饱的小东西。”
看着桌上散乱一地的花生壳还有榛子壳碎,秦眠无奈的说:“就算挨了天大的饿,也不可胡吃海塞,吃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寻常生物不可一次食用太多含灵气的食物,否则身体负载不了,极有可能被灵气撑死。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眠又气又觉得好笑:“罢了,你我有缘,便帮你消消食,下回可切莫如此。”
手指拨开松鼠用来抵抗的四只爪子,无视宋舒屈辱的眼神,秦眠将整个手掌覆在小松鼠软乎乎、暖洋洋的肚腹上。
宋舒小小一只,秦眠的手掌将他几乎全部罩住,只留出个脑袋和四肢还有些微活动的能力。
偷粮贼要干嘛!
四只爪子抱住大大的手掌又抓又蹬,宋舒垂下头咬着秦眠的指尖,因为吃过亏,所以他不敢用力咬,只用牙慢慢的磨。
宋舒很有志气的想:
迟早给偷粮贼磨出一个血窟窿!
“怎地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宋舒的耳毛,秦眠好笑道:“莫非是牙痒痒了。”
随着掌心灵气的溢出,宋舒感觉鼓胀的肚腹开始舒缓,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灵气进体,宋舒甚至觉得还有一丢丢的舒坦。
挣扎的四肢逐渐无力的瘫软,宋舒松开咬着秦眠指尖的嘴,灵气的滋润暂时腐蚀了他想要报复的心。
好、好舒服。
宋舒双眼微眯,陷入了偷粮贼的灵气陷阱之中,然而片刻后,他又猛然回过神来。
这都是偷粮贼的圈套,他要打起精神来!
可是……真的好舒服。
打起精神来!
好舒服……
打起精神来!
好舒服……
须臾的左右脑互搏后,宋舒四肢大敞,迷醉的闭起眼,几根胡须一抖一抖的,被迫压在□□的大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秦眠的手腕上,显然已经被偷粮贼的灵气彻底腐蚀。
不管了。
舒服最要紧。
帮贪吃的小松鼠消完食,秦眠将灵力收回体内,耳边忽然听到一阵清浅的呼吸声。
抬眼一看,方才还闹腾无比的松鼠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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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已经睡熟了,它仰躺在桌上,露出胸口腹部的白色短毛,两只脚高高翘起,爪尖时不时颠颠儿的抖动一下。
“竟就这般睡着了。”
秦眠轻呵一声,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一点戒心都没有,怕不是别人随意给些好处就哄了去。”
外头还飘着细雪,因为开着窗,所以桌上也不免沾了些化掉的雪,有些湿气。
踌躇了一会儿,秦眠将窗关上,又将桌上的小松鼠放在掌心,慢悠悠的往木床走去。
他这茅草屋实在简陋,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就算想单独安顿这位莽撞的“小客人”也没有多余的位置。
小心翼翼的捧着小松鼠,将它放在柔软的床上,秦眠戳了戳睡得四脚朝天的“小客人”的软乎乎小肚子,别说这松鼠脾气虽然爆,但这会儿安静下来,却瞧着哪哪儿都可爱。
方才躺在秦眠掌心时,更是全身都软嘟嘟,暖烘烘。
扯过床上的薄被正要盖在松鼠身上,秦眠手忽的一顿,俊眉微蹙,他这被子可不厚,小松鼠也不晓得会不会冷。
犹豫了一会儿,他将被子叠成四层,随后心满意足的盖在了松鼠身上。
一层不够厚,四层总够了。
做完一切,秦眠将双腿盘在床上,闭目修炼。
月落日升,天空白茫茫的飘着雪,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遗世独立于空荡荡的山脚处,冷飕飕的初阳落在茅草屋外的核桃树上,非但没带来半点暖意,反倒又增添一丝冷清。
宋舒做了一个很歹毒的梦,梦里杀千刀的偷粮贼扯过宋舒的大尾巴将他勒住,然后找了块石板放在宋舒的胸前,说要表演凡间的技艺——胸口碎大石。
窒息感和压迫感让宋舒从梦里憋醒,黑漆漆的眼珠望着房梁微微发愣,宋舒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让他差点憋死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身上的被子。
呔!
偷粮贼竟然想用被子压死他!
其心可诛!
“咕咕!”
胡乱将身上的被子踹飞出去,宋舒一个松鼠打挺站了起来,尾巴立得很高,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意思。
大意了,昨晚他竟然被偷粮贼的圈套迷惑。
秦眠还在打坐,双目紧闭,似乎并未察觉昨夜那只暴脾气松鼠已经苏醒,并且在暗中观察他醒没醒。
偷粮贼睡着了!
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宋舒贼兮兮的靠近秦眠,抬起爪子在他膝上轻轻一敲。
偷粮贼没反应!
双眼猛地一亮,宋舒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太善良的笑容,四肢攀着秦眠的膝盖跳到腿上,随即又攀着秦眠的胳膊一路爬到肩上。
“咕咕,咕唧!”
偷粮贼,给爷死!
一个凶猛的起跳,宋舒往秦眠的脸上挠去,力气还挺大,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俊公子恐怕就要变成满脸疤痕的丑公子了。
“怎地一睡醒就开始闹腾。”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宋舒的爪子挡住,没有可以站稳的地方,小松鼠的四肢凭空乱抓几下,随后急速下落。
“咕!”
砸进秦眠的掌心,一阵头晕目眩后,宋舒甩了甩晕乎乎的头,踉踉跄跄的从秦眠手中爬起来,又很快踉跄着摔了回去。
小小的松鼠脑袋半耷拉在秦眠的虎口处,宋舒蹬了蹬腿,气呼呼的想:
好生狡猾的偷粮贼,他又被算计了。
该死!
3. 第三章
“可摔着了?”
秦眠提溜着宋舒的后颈脖,将整只松鼠拎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仔细的打量着小松鼠可有受伤。
“咕!”
宋舒扭着身子,手脚在空中拼命的划拉着,想把自己从秦眠的指间荡下去。
死偷粮贼,谁准你用这般没面子的拎法!
“咕!”
宋爷爷我生气了!
“莫闹。”
抬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松鼠的下巴,秦眠将宋舒放到床上,又任由闹腾的小松鼠对着他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方才猜测道:“难道是又饿了?”
饿了?
危险的眯起眼,宋舒疑心偷粮贼是不是还藏了粮食,毕竟昨日那些花生和榛子于宋舒的储存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想到这儿,宋舒抖了抖一侧的胡子,双眼微眯的觑着秦眠,理直气壮道:“咕!”
饿!
“真真儿是不客气。”
秦眠心道:也不晓得这胡奔乱跑的小松鼠是不是脑子不灵光,如今下雪,外头可不好找粮食,偏他还对着喂食之人半点不客气,也不怕自己将他扔出去。
不过此地冷清,有一只热闹的小松鼠作伴好似也不错。
“不可在床上进食。”
秦眠将双腿放下,朝着宋舒伸出一只手,风度翩翩的说:“床离地太高,你腿短下不去,我带你去桌边。”
谁腿短!
宋舒怒发冲冠,耳毛根根分明的立起,黑豆似的双眼咕噜噜冒出两簇火焰,要不是秦眠听不懂鼠言鼠语,他这会儿已经被骂成筛子了。
他的腿才不短!
宋舒磨了磨后爪,四只爪子一起用力,猛地一个助跑……往着床柱而去,松鼠爪尖的指甲不是用来好看的,扒着木头的时候格外有用。
不急不忙的吮着床柱爬到地上,宋舒轻蔑的瞥了一眼秦眠,像是在说“这点小事,还需要你帮忙?”
秦眠很给面子的夸赞道:“厉害。”
一人一鼠回到窗边,宋舒吮着桌脚爬到桌上,见秦眠慢吞吞的不将粮食拿出来,它忍不住催促的敲了敲桌子。
“咕?”
本鼠的粮食呢?
“还真是个急性子。”
秦眠轻笑一声,取下食指的储物戒,紧接着宋舒就惊讶的发现偷粮贼竟然从小小的戒子里掏出了五个核桃。
!
这是什么宝物!
鼠从未见过!
宋舒闭上眼嗅了嗅,发觉这五个核桃也带着他的味道,他就说自己攒了那么多粮食,不过才丢一天偷粮贼怎么可能吃的完!
现下看来都是被偷粮贼藏了起来。
“诺,今早只许吃这么多。”
对于小松鼠昨夜不知饥饱的行径有了提防,秦眠不敢多拿,只怕这小东西又全部装进肚中,将自己撑得动弹不得。
然而宋舒却不是个好打发的性子,偷粮贼拿了他那么多粮食,如今却只给五个核桃打发自己。
王八能忍,松鼠不可忍!
扒拉着衣摆,宋舒踩着秦眠的大腿一步步往他胳膊跑去,又跳到他戴储物戒的手上,伸着爪子去拿秦眠的戒子。
他要把失去的粮食夺回来!
见宋舒抢戒子,秦眠并不在意,甚至还主动将戒子递给他,反正储物戒认主,没他的允许打不开,也不会随意丢失。
小东西好奇就给它看看又能如何。
宋舒拿到戒子后,学着秦眠的样子抖了抖,双眼期待的看着桌上,只盼能将他的所有粮食都抖出来。
结果当然是——
什么都没有。
“咕?”
为什么他抖不出来?
“莫要贪心,”摸了摸松鼠的耳毛,秦眠轻笑道:“忘记昨夜多难受了,先将核桃吃了。”
宋舒:!
偷粮贼耍鼠玩儿!
气愤的将戒子丢掉,宋舒转头抱着五个孤零零的核桃啃了起来,许是太过生气,他啃咬时声音很大,让秦眠生出些松鼠似在啃他骨肉的错觉。
“脾气真大。”
食指微勾,地上的储物戒便回到了秦眠的手中,他用指尖戳了戳小松鼠的腮帮子,笑呵呵的诱哄道:“我这儿有灵气的粮食可不少,你要不要在这儿过了冬再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偏过脸避开戳他腮帮子的指尖,宋舒气冲冲的横了秦眠一眼,凶狠的啃了口核桃仁。
把粮食全部找回来前,他才不会离开!
“咕!”
许是想得太认真,宋舒注意力没在吃食上,竟是一个不小心噎住了。
核桃仁卡在喉咙处,宋舒咽了咽,却怎么都咽不下去,眼瞧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脖颈后忽的被一只手拍了拍,紧接着一块硕大的核桃仁就这么吐了出来。
“让你慢着些吃。”
似是没想到这松鼠不仅能将自己吃撑,还能把自己噎住,这般傻的小东西在外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活。
推开窗户,秦眠食指与中指微动,桌上的茶杯便飞出窗外接了一杯飘落的雪又飞了回来。
秦眠用双指在茶杯上点了点,紧接着一杯雪便化作了一杯温热清透的水。
“喝些水,润润嗓子,莫要给喉咙卡坏了。”
宋舒毫不客气的抓过杯子,两只爪子捧着茶杯底座,仰头便将雪水喝了个干净,待喉间的干涩感散去,他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盯着秦眠。
偷粮贼可以隔空取物,还能徒手将冷冰冰的雪化作热水。
不容小觑。
他得多观察观察偷粮贼的弱点,否则恐怕很难报仇。
见松鼠不叫唤了,滴溜溜的黑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瞧便知又在想坏主意,秦眠敲了一下松鼠的额头,没好气的说:“快些吃吧,再折腾,我就将你扔出去。”
扔我?
宋舒抖了抖胡须,十分不屑。
偷粮贼的老巢又不会挪走,即便被赶走他也能循着机会杀回来。
秦眠也是没了法子,这小松鼠软硬不吃,除了吃粮时没有克制,其余时候看着还算机灵,并非全然听不懂人话。
若多加驯养,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成为松鼠中的智者。
温暖的手掌从松鼠的头顶滑到蓬松的尾巴,秦眠舒坦的微眯着眼,在山野间能将一身皮毛养得如此油光水滑,但凡松鼠少吃些都难有此手感。
想到此处,秦眠竟很轻易的接受了宋舒的贪吃行径,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可爱。
“咕!”
偷粮贼,不许摸鼠!
宋舒抱着还没吃完的核桃挪了个位置,见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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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颗核桃抱不住,他便将其踢远了些,总归不能让偷粮贼再收回去。
“好生护食。”
秦眠也不生气,他拖出椅子顺势坐下,将右手摊开放在桌上,冲防贼似盯着他的小松鼠说道:“方才还没问你同不同意,若是愿意留下,便碰碰我的手;若是不愿意,待你吃完这顿早饭,我便将你送走。”
送走?
宋舒愣了愣,随即怒发冲冠的瞪向秦眠。
偷粮贼这是想将他打发走!
没门!
瞧着老神在在的秦眠,宋舒又瞧瞧桌上摊开的手掌,纠结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怕偷粮贼再摸他的毛,宋舒警惕的一点点将腿探过去,随后动作极快的用脚尖在秦眠的手上碰了一下,又飞快的缩了回去,随后还嫌弃的甩了甩的脚,似乎对和秦眠的碰触十分嫌弃。
“我没嫌弃你便罢,你反倒嫌起我来。”
秦眠失笑的摇了摇头:“罢了,我同你计较什么。不过既是你自己答应,日后便……稍微乖巧些。你也瞧见了我这家徒四壁,若是弄坏个什么物件都不好寻新的来。”
见宋舒满脸的不服气,秦眠顿了顿,复又妥协似的说:“若是坏的不算厉害,我也可以修一修。”
松鼠天性好动,且需要磨牙磨爪,若是全然禁锢着不许松鼠玩闹,实在有些过分。
不过既然决心留下这只活泼好动的松鼠,那得先给它起个名字,秦眠沉思一会,忽而道:“现下我便先给你取个名字,叫秦灰如何。”
他既要做这松鼠的主人,自然应该同他姓,且这宋舒毛发灰白,叫秦灰在应景不过。
宋舒:?
好难听的名字!
“咕!”
不要。
“咕咕!咕唧。”
爷爷我有名字,叫宋舒。
宋舒觉得与秦眠相比,老王八简直太有文采了,自己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动物,而且还颇有书卷气。
哪像秦眠起的名字,土拉吧唧的,像是深山里隐居多年的土老帽。
“喜欢?”
见小松鼠反应很热烈,秦眠欣喜的喊了声:“秦灰,过来。”
宋舒:……
以为小松鼠是没听明白,于是秦眠又朝着宋舒招了招手,满眼期待的喊:“秦灰,到我这儿来。”
宋舒:……
小松鼠僵着身子,一脸死气沉沉的觑着秦眠,眼神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蔑视和嫌弃,即便秦眠想装看不懂都难。
怪了。
区区一只松鼠也敢质疑他的品味,迟疑了一瞬,秦眠问道:“你觉得秦灰不好听?那叫什么名字好,我总不能一直叫你松鼠吧。”
谁知松鼠却忽然眼睛一亮,矜骄的点了点小下巴,好似在说“就是这个名字,对味儿”。
“还真叫松鼠啊?”
秦眠好笑道:“你这名字还不如我取的好听。”
许是先是有人投喂过小松鼠,经常“松鼠松鼠”的喊着,害得这小松鼠竟将其当做了名字。
“咕!”
宋舒好听!
“罢了,以后我叫你松鼠便是。”秦眠扬唇,眉眼温柔的看着又要耍脾气的松鼠:“别总发脾气。”
宋舒:“咕!”
就发脾气!
4. 第四章
新养的小松鼠脾气到底有多大,秦眠在三天后总算体会,本就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因为“新小主人”的到来,更加破落了些。
“这椅子可就只剩下两条腿了,你若是继续磨下去,我只能让你顶着木板,充当椅子腿儿了。”
秦眠晓得松鼠有磨爪的习惯,可从未听说过哪只松鼠能在三天内将椅子腿磨断两根。
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养过动物,所以不知道松鼠的爪子如此厉害?
“咕!”
偷粮贼且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宋舒手脚并用的又将一条椅子腿磨断,小脸得意的露出一个坏笑,没有椅子,偷粮贼以后就没有坐的地方了。
气死偷粮贼!
看着歪歪倒在地上的椅子,秦眠轻叹一口气,随即宋舒就眼巴巴的看着秦眠掏出储物戒从里面又倒出来一把崭新的藤椅。
宋舒:?
偷粮贼不是说家徒四壁,弄坏了东西他没办法修。
的确是不用修了,这直接拿新椅子的出来用,比修补椅子更伤鼠心!
“真真儿是可惜了这文玉树藤编成的椅子,用在此处实在暴殄天物。”秦眠摇了摇头,颇为可惜道:“若是让师父晓得,恐怕又得痛心疾首一番。”
什么什么树?
宋舒没听明白,但他并不泄气。
偷粮贼有新的椅子,那他就把新椅子的椅子腿继续磨断,反正就不给偷粮贼用!
秦眠老神在在的坐在藤椅上,双手枕在脑袋后,气定神闲的看着重新开始做磨椅子腿儿活儿的宋舒,甚是惬意的说:
“你可以尽管磨爪子了。”
这文玉树树藤十分坚固,就算是用刀剑也无法伤其分毫,更莫要说只是一只小小松鼠的爪子,就算磨上千上万年也是无用。
宋舒:挑衅鼠!
辛苦的磨了一个时辰,宋舒的指甲都快磨平了,但这破藤椅却一点皮外伤都没有,憋屈的踹了一脚椅子,宋舒扯着秦眠垂下的衣摆往他身上爬。
偷粮贼哪里来这么多宝物,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
是不是故意欺负鼠!
“咕咕!”
找打!
修长的脖颈被一双小爪子掐着,可惜的是宋舒的爪子太小,连抱住秦眠的脖颈都艰难。
但他这会儿气上心头管不得那么多,就这般艰难的摇晃着秦眠的脖子,但可惜的是近乎微弱的力道让秦眠轻易便能忽略。
他垂眼看着一脸怒容的宋舒,还道是在与他嬉闹。
“啧,你爪子都不曾洗过还往我身上爬?”秦眠表情嫌弃的说:“瞧瞧我这衣裳,都沾上你的爪印了。”
爪子一顿,宋舒面色羞愤:不可能!
半信半疑的回过头查看自己爬过的路径,果然秦眠雪白的衣裳上沾着几个小小的爪印,印迹并不深,但是留有浅浅的灰尘。
绒毛覆盖下的脸微微一红,宋舒很快自洽。没关系,他就是故意要弄脏秦眠的衣裳,脏就脏了,活该!
他一会儿还得多踩几脚。
“嘶,是该给你洗个澡了。”
想到前些天他竟然直接把脏兮兮的松鼠拎上了床,秦眠迟来的感觉身上不太舒服,当时怎么没想着先给松鼠洗一洗。
拎着松鼠的后颈脖,秦眠从戒子里掏出一个圆钵,像上次一样使着圆钵接了些雪水,随即又用手指将雪水加热。
然后宋舒便被毫不犹豫的丢了进去。
“咕!”
鼠不要洗澡!
在冬日,厚厚的皮毛可是小动物唯一御寒的物件,而像宋舒这样全身沾湿,厚厚的皮毛在冬日根本干不了,可是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莫动。”
按住松鼠疯狂扭动的身子,秦眠慢悠悠的往圆钵里丢进去一颗红色的药丸,又掏出一块帕子擦拭着松鼠的爪子。
热乎乎的水浸润每一寸肌肤,冬日里洗热水澡暖烘烘、幸福的感觉,很快让宋舒再次堕落。
偷粮贼好多法子动摇鼠的心。
任由秦眠伺候,宋舒舒坦的半眯着眼,简直和富贵人家中被人伺候的大少爷没什么区别。
修士的手指修长匀称,现下正有节奏的在松鼠的后背揉搓着,舒服得宋舒浑身骨头都软了,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过得老王八口中“天上人间”的日子。
见小松鼠的胡须又开始抽动,秦眠好笑道:“你倒是会享受,也不看看自个儿有多脏,一钵水都浑了。”
宋舒闭上眼装听不见。
反正灵山的大家都这样,也没见谁嫌弃谁,就偷粮贼啰嗦。
洗过一遍,秦眠又接了钵水给宋舒泡澡。
这次的水温更高,像人类泡温泉,宋舒两只爪子扣着圆钵的边沿,水面覆过胸口,白色的短毛在水中飘荡,一如宋舒飘飘欲仙的心。
水温渐渐变凉,然而宋舒还没享受够,于是他看向秦眠,爪子在圆钵外面点了点,示意秦眠赶紧加热水温。
秦眠:……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伺候。
无奈的又给圆钵加热了一遍水,直到宋舒终于泡倦了,秦眠又寻了块暖和的帕子将宋舒包住。
紧接着宋舒听着偷粮贼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法诀,他身上的毛忽然都干了。
洗过的松鼠身上的毛更加蓬松,大大的尾巴自在的摇晃着,还带着一股浅淡的清香,是秦眠扔进水中的凝香丸起作用了。
“咕!”
鼠好香!
宋舒抱着大尾巴,黝黑的鼻尖使劲儿的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看着小松鼠的自恋的模样,秦眠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顺手使了个清洁术将衣裳上的脏污清除。
别说这肉乎乎的小松鼠,揉搓起来手感相当不错。
只是这小松鼠好不容易洗净,可若是又去地上蹦跳几遭怕是爪子很快又要脏黑,方才秦眠给松鼠搓澡时可是看清了,四只爪爪可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眼见着宋舒闻够了身上的香味,又要往桌下蹦,秦眠赶紧将鼠拦住:“且慢,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宋舒:“咕?”
从储物戒中翻出一件花色对襟长衫,秦眠俊眉微蹙,手指在长衫上比划了几下,紧接着花色长衫便成了一块块零碎的布。
偷粮贼要干嘛?
宋舒用手摸了摸桌上的布,入手光滑,摸着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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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的从戒子里找到针线,秦眠坐在文玉树藤椅上,表情严肃的将红色的丝线穿入针孔。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做细致的针线活儿。
“咕?”
这是在干什么?
宋舒没见过针,他蹲坐在桌上,两只爪子放在膝盖上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眠穿针引线,又将桌上的几块零碎的布头缝在一处。
“咕?”
难道这也是法术吗?
几块布在秦眠粗糙的针线手法下变成了——丑陋的褂子,花色乱七八糟就罢了,缝得线歪歪扭扭如胡乱攀爬的蜈蚣,丑的宋舒表情都严肃了些。
这么小的衣裳,该不会是偷粮贼给他做的吧?
“怎么样,喜不喜欢。”
两根指头挂着小马褂,秦眠眼含期待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小松鼠,得意道:“有了马褂,之后出去耍也不用担心弄脏身子。先试试,若是不错,我在给你缝四只袜子,出去行走也不必担心弄脏。”
宋舒:鼠不穿丑东西。
犹未察觉松鼠的抗拒,秦眠拉过宋舒的一只爪子正要将小马褂给宋舒穿上时,一个不察,手上的马褂被小松鼠的另一只爪子夺了过去。
看着一只手拎着马褂的小松鼠,秦眠轻笑道:“你是要自己……”穿……
小小的马褂被重重的摔在了桌上,似乎还嫌弃不够似的,小松鼠还用脚疯狂的踩了几下出气,然后一脚将马褂踹飞,最后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秦眠。
“咕咕咕咕?咕咕!”
这么丑的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穿!
鼠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秦眠悻悻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丑。”
宋舒:“咕!”
很丑!
秦眠:……
一人一鼠僵持了会儿,秦眠率先认输道:“罢了,之后若是脏了,再洗便是。”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小松鼠穿上衣裳什么模样,结果没想到因为自己手艺活儿太差,小松鼠竟是都不愿意试一试。
一只小松鼠怎地还知道好看不好看,秦眠纳闷的瞄了眼宋舒,宗门内有师妹养了灵宠,那衣裳见天儿的换,无论好看与否,人家灵宠都不计较。
怎地他家这只松鼠偏就如此难伺候,好好的衣裳说扔就扔。
见秦眠时不时的往自己身上投来的幽怨眼神,宋舒警惕道:“咕?”
偷粮贼又打什么坏主意?
熟练的跳到秦眠的身上,蓬松香喷喷的大尾巴从秦眠鼻尖划过,宋舒攀着秦眠的肩头,抬爪子给了秦眠下巴一下。
当然,对秦眠来说依旧如挠痒痒一般。
“咕!”
偷粮贼不许打坏主意。
“怪道门内师妹们总爱买凝香丸,果真名不虚传。”
放在洗澡水中,整只松鼠香的像是刚泡完花瓣浴,可以说是非常讲究了。
取下肩头凶巴巴的松鼠,两只手将小松鼠的爪子分开,秦眠埋首在小松鼠白乎乎软绵绵的胸口处猛吸一口。
舒坦!
宋舒:?
宋舒:!
“咕咕!”
偷粮贼找死!
5. 第五章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绵绵小雪逐渐成了鹅毛大雪,将茅草屋外的空地覆上层层厚实绵密的雪,若是不小心踩上一脚半条腿儿都能陷进去。
一只灰白色的小东西抱着两把湿漉漉的干草,嘴里发出乱七八糟的叫声,顺着屋檐往下面滑去。
“咚”
小小的松鼠将厚实的雪地砸出一个小坑,周遭的雪感受到震动,于是便落了些在小坑中,为灰白色的小松鼠盖上一层雪被。
“咕!”
有点晕。
宋舒甩了甩头,小爪子扒拉着四周的“雪墙”想要借力上去,奈何“雪墙”一碰就碎,握着一手心的白雪,宋舒微微发愣。
它抬头看看有两个自己高的小坑,又看看掌心里的雪,陷入了沉思。
鼠要怎么出去?
“让你瞎闹。”
小坑上出现一张丰神俊朗的脸,紧接着宋舒一个腾空,慢悠悠的落在了秦眠掌心。
“瞧你,一身雪。”
抬手将宋舒身上的杂雪拍掉,秦眠没好气的说:“前儿个才给你洗了澡,莫不是今日又想洗了,所以故意弄得脏兮兮。”
宋舒来到茅草屋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每天的日常都是和偷粮贼斗智斗勇,只是偷粮贼这人实在活的太没意思。
不吃饭也不睡觉,每日不是看那个破卷轴,就是打坐练功,再有剩余的时间要么是在摆弄丑陋的破布,要么是在找宋舒的茬。
枯燥乏味。
搞得宋舒想要收拾偷粮贼,一时半会儿竟还找不到该从哪里下手。
宋舒严肃争辩道:“咕咕咕!”
鼠才不脏!
虽然泡热水澡很舒服,但如果不是偷粮贼硬要他洗澡,宋舒才不洗呢!
“嗯嗯,”秦眠故意曲解宋舒的意思,“道歉我接受了,下次注意着些。”
宋舒:“咕!”
鼠没有给偷粮贼道歉!
秦眠:“道歉一次就够了,太多就卑微了。”
宋舒:……
懒得和秦眠多说,宋舒爬到秦眠的肩头,扯着他规整披散在后背的青丝,威胁道:“咕咕!”
再说把你头发都扯了,当秃子去吧!
秦眠双手负于身后,一脸云淡风轻道:“扯吧,我掉根头发就扯你一撮毛,咱们看看谁先秃。”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一人一松鼠当真熟悉了,总归秦眠已经能够大概猜出这只小心眼松鼠的心思。
第一次给小松鼠洗完澡后,因为秦眠吸鼠吸的太过分,最后惨被松鼠用爪子在脖子挠了十几下。
虽然没留下印子,但这小松鼠的性子,秦眠却已经几乎摸透了。
“咕!”
偷粮贼不许威胁鼠!
宋舒嘴上还在和秦眠犟,爪子上的头发却早已经被他归回原位。
识时务者为俊杰,偷粮贼会仙法,他得忍一忍,找到好机会再收拾偷粮贼。
见小松鼠老实了,秦眠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笑道:“成了,湿稻草都拿下来了,接下来将新的铺上去。”
雪连绵下了半月,茅草屋上表面那层干草湿了需要换新的干草,于是宋舒便干起了这份活计。
宋舒倒不觉得秦眠是在使唤自己。
毕竟茅草屋如今也是他过冬的巢穴,自己也该出一份力,灵山的动物们勤劳勇敢,绝不会逃避自己该干的活儿。
“咕!”
宋舒从秦眠肩头跳了下去,跑到屋檐下抱了两把新的干草往房顶爬去。
任劳任怨的小松鼠正辛勤的干活儿,这样显得背着手站着干看的秦眠十分懒惰,不过——
懒惰也没什么错嘛。
况且这小松鼠精力太盛,与其留它在屋里胡乱造作不多的物件,不如让它爬上爬下的消耗体力。
眼中噙着笑意,秦眠穿着一身白衣,心安理得的看着小松鼠干活。
“咕咕!”
好不容易将屋顶的打湿的干草都换了一遍,宋舒拍了拍手,直直的往屋顶跳下去,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摔进雪地里,而是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掌接住了。
“一会儿多给你五个松果。”
摸了摸松鼠的头,秦眠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轻声道:“今儿我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你肯定喜欢。”
宋舒不信。
偷粮贼嘴里的好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丑的令人发指的短袄,只能睡下半只鼠的松鼠窝以及能吓死鼠的布娃娃。
“咕。”
不要。
“我知道你很喜欢,不过还是要看过再说。”
“咕。”
讨厌偷粮贼。
桌上摆着秦眠刚拿出的冬粮,花生、榛子、松果、核桃一样放着点,防止宋舒多吃,他不敢放多了,但又怕松鼠吃腻某一样,所以都拿了出来。
见宋舒坐在桌上啃得欢实,秦眠悠悠道:“闻说吃过带灵气的食物,很快便能生出神智来。”
“你都吃多少了,怎么还是笨笨的。”
正在啃松果的宋舒:?
“咕!咕唧!”
骂谁笨呢!偷粮贼找打!
见小松鼠用杀人般的视线瞪着自己,秦眠勾唇一笑,轻快道:“我说笑的,你很聪明。快些吃饭吧,别一会儿又给你噎着了。”
话刚说完,秦眠便看见宋舒脸色一变,竟是真的又被卡住了。
“啧,怪我。”
一边帮忙将宋舒喉咙间卡住的果仁拍了出来,秦眠自责道:“下回你吃东西的时候,我再不多话了。”
喉咙间难受的感觉松了松,宋舒抱着一旁的杯子将其中甜滋滋的水全部喝了,随后又敲了敲杯壁,朝秦眠示意道:
“咕。”
给鼠满上。
“你倒是知道什么东西好。”
秦眠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戒子里拿出一个葫芦,往杯子里里灌了些甜甜的蜜水进去。
这蜜水宋舒并不常喝到,通常只有偷粮贼心情好时才会给他喝些,蜜水灵气比宋舒找的粮食还足,也不晓得偷粮贼花费了多少时间收集。
宋舒抱着杯子抿了一口,眼睛高兴的眯起。
“喝吧,多喝些。”
秦眠将葫芦放在桌上,轻笑道:“这杯喝完了再给你来一杯。”
小松鼠今天辛苦,是该多奖励一些。
闻言宋舒眼睛一亮,偷粮贼今天这般大气,属实难得,他一定要喝满三杯!
豪言壮语放出去,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宋舒狠狠的打了个饱嗝。
“咕。”
鼠好像喝不下了。
“一会儿再喝吧。”
将宋舒手里的杯子夺下放到一边,宋舒用的这只是秦眠一开始用的青瓷玉杯,而秦眠自己则拿了个新的白玉杯,两个杯子挨在一起看着还挺和谐。
“先瞧瞧我送你的东西。”
一瞧见秦眠从袖中掏出块青色的布,宋舒的脸立马耷拉下去。
偷粮贼最近对扯布头很有兴趣,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做得衣裳真的很丑。
青色的布展开,柔顺丝滑的布料直缀而下,秦眠这次没有用他令人难以启齿的针法拉低布料的档次,而是做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披风。
宋舒眼睛“唰”的一亮。
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
将披风披在宋舒身后,果然这次小松鼠没有将衣裳甩出去,把耷拉在小松鼠胸口的两根绳子系上结,秦眠眯眼夸道:
“多适合你,简直就是世上最有风度的松鼠。”
披风只够到宋舒的屁股处,大大的蓬松的尾巴得意的晃了晃,宋舒被秦眠夸得飘飘然。
本鼠向来很有风度。
见宋舒挺直腰背,一副马上就要出去浪迹天涯的潇洒样,秦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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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搓了搓下巴,有些可惜的“啧”了声。
还差个草帽,不然就是妥妥的大侠松鼠了。
“咕!”
用叫声吸引到秦眠的注意,宋舒挺直腰背,一手握拳抵在脑门处,故作深沉道:“咕咕?”
鼠是不是最好看的松鼠精。
秦眠:……
不行,有点想笑。
“特别潇洒。”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秦眠憋着笑道:“我从未见过比你还好看的松鼠。”
宋舒:“咕。”
偷粮贼还是有点眼光。
被夸舒坦了,宋舒难得对秦眠露出一点好脸色,他决定今天对偷粮贼好些,不骂他了。
下午秦眠看卷轴的时候就发现,每次都会爬进他衣袖里乱抓挠的小松鼠,这会儿正安静的趴在他肩头,一脸认真的陪着他看卷轴。
一侧眉头轻挑,秦眠好奇的将卷轴递到宋舒眼前,奇怪道:“你能看懂?”
宋舒当然看不懂,他只认识些凡间的字,而秦眠看得卷轴上写的字都歪歪扭扭,像是有人喝醉后胡乱书写的。
见宋舒双眼迷茫,秦眠便晓得自己想多了,不过小松鼠认真看卷轴的时候很可爱,犹豫了下,秦眠问它:“小松鼠,你想不想修炼。”
“咕。”
鼠有在修炼。
灵山动物的修行向来随性,宋舒会自己的修行之法,只不过进度很慢,他现在连维持人身都难。
只有身上灵气很足时运转功法,才能偶尔维持一炷香的时间,甚至更短。
“如何?”
秦眠期待的看着宋舒,询问道:“我还未曾收过徒弟,你可愿做第一个。”
宋舒:“咕。”
走开。
爪子扒拉着秦眠的脸硬生生将他推了回去,宋舒面无表情道:“咕咕。”
鼠才不会认偷粮贼做师父。
见小松鼠十分果断的拒绝,秦眠可惜道:“你不愿意便算了,日后若是再想拜师可没这般容易了。”
“咕。”
偷粮贼别做美梦。
秦眠摇了摇头,既然小松鼠不愿拜师,日后他多给小松鼠一些带灵气的粮食吃,也能够延长寿命,不至于再过三五年便丧了命。
虽然一人一鼠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长,但秦眠必须承认他挺喜欢这只暴躁小心眼的松鼠。
让本以为枯燥的守山日子多了些快活。
宋舒很喜欢秦眠送他的披风,连晚上睡觉时都没取下,他现在晚上睡觉要么钻进被子里,要么秦眠打坐时,缩在秦眠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秦眠身上总是暖烘烘,宋舒觉得比被子还保暖。
美滋滋的睡了一夜,宋舒第二天起床时身上又压着四层被子,而偷粮贼却不见踪影。
偷粮贼背着鼠去哪儿?
警觉的从床上弹射而起,宋舒扒拉着床柱爬到地上,只见茅草屋的门半敞开着,秦眠长身玉立站在门外,鹅毛大雪落在玉冠墨发上又很快凭空融化。
他面前站着一个梳着高马尾的陌生少年,头发上沾着簌簌落下的白雪,穿着一身轻薄的青衫,却似乎并未察觉到冷。
这里居然还有人!
宋舒惊讶的往外跑去,随后熟练的拉着秦眠的衣摆往他肩头爬去。
“咕?”
偷粮贼这是谁?
“秦眠师兄,你还养了只小松鼠呀?”
白泉看着站在大师兄肩头歪着头,摇着灰白色大尾巴的小松鼠,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捂嘴笑道:“看着很机灵可爱,有它作伴想必每日定能多些趣事。”
“咕?”
宋舒眨了眨眼,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那张俊脸。
他居然今天才知道偷粮贼还有名字。
秦眠。
宋舒琢磨了一下,表情有一丝丝嫌弃。
好难听的名字。
6. 第六章
“的确有趣,”摸了摸小松鼠的头,秦眠眼中带着宠溺道:“而且是个很聪明的小东西。”
白泉看着正抱着大师兄手指头啃的小松鼠,有些羡慕的说:“秦眠师兄,我能摸摸他吗?”
这句话让一人一鼠暂停了打闹,紧接着两人都直愣愣的朝着白泉看了过来,不过秦眠眼中是隐约的不乐意,而宋舒眼里已经在喷火了。
“咕咕!”
你谁呀,见面就要摸鼠头!
“咳咳,”秦眠清了清嗓子,抬手挡着虎视眈眈想要揍白泉的宋舒,漫不经心敷衍道:“它怕生,生人碰了后,夜里容易做噩梦。”
“哦。”
白泉可惜道:“那算了。”
“咕咕!”
鼠才不怕生!
伸手将宋舒的脸挡住,秦眠面不改色道:“你且回宗门告诉师父,我会按时加固灵山的阵法,让他放心。”
白泉点头:“我晓得。”
两人说着话,白泉余光瞄着正在与秦眠的手掌做斗争的小松鼠,粉嫩嫩的爪子掰着秦眠的手指,胸脯上的毛蓬松浓密一看就知道手感非常好摸!
还带着披风,简直不要太可爱!
白泉不死心道:“秦眠师兄,我瞧这小松鼠性子活泼,兴许只是摸一摸并不会做噩梦呢。”
秦眠不语,只微微侧目看向白泉,目光比落在肩头的雪还要冷,吓得白泉身子一抖,脸色微变,打哈哈道:“我先回去了,师兄来年开春见。”
“嗯。”
秦眠不咸不淡的说:“来年开春见。”
白泉转过身走了几步,但或许是越摸不着小松鼠心里头越想,他忽然顿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掏出些灵果放在一个瓷盘中,转身朝着秦眠跑来,兴奋道:“秦眠师兄等等。”
秦眠还在与宋舒打闹,站在门外并未走,此时见白泉赶回来他奇怪道:“师父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不是。”
白泉羞赧的将放着灵果的瓷盘递给秦眠,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肩头机灵的小松鼠,他真诚道:“先前师父赏了我许多灵果,左右吃不完,便想着分些给小家伙。”
“你辟谷不用吃东西,小家伙却不成,冬日难找粮食,灵山周遭又比外头的冬日难挨,吃些灵果给它御御寒。”
“咕唧。”
居然遇到了个好人!
宋舒甩了甩大尾巴,扫的秦眠脸上发痒,一只手捏住小松鼠的毛尾巴,另一手接过白泉手里的东西,秦眠彬彬有礼道:“那我替松鼠谢谢你了。”
“咕。”
好香的灵气!
谢谢人。
“哎。”白泉奇怪道:“秦眠师兄,你没给它起名字吗?”
“起了。”
秦眠无奈道:“可惜它还是喜欢别人叫它松鼠,所以又给改了回去。”
“原是如此。”
白泉搓了搓手指,还想再提一次能不能摸小松鼠的请求,但又一看秦眠“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的眼神,鼓起的勇气又全部散尽,他蔫蔫道:“那我先走了。”
秦眠悠然自得道:“嗯,回去路上慢些。”
白泉:……
摸不着小松鼠,白泉只能留恋的看了眼晃悠着的大尾巴,最后失望离去,而秦眠拿着师弟进贡的灵果,悠悠然带着小松鼠回了屋里。
大门一关,风雪尽数被挡住外头。
“不错嘛。”
将瓷盘放到桌上,秦眠笑盈盈的打趣道:“不过头一次见面,就有人给你送吃食。”
宋舒双手叉腰,十分自豪的说:“咕咕。”
如鼠这般潇洒帅气,有人送食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给根竹竿就往上爬,”抬手在宋舒额上弹了个脑瓜崩,秦眠好笑道:“是要先吃,还是我给你收着?”
双手捂着额头,宋舒愤怒的咬了一口秦眠的下巴,“咕咕唧唧”的喊着说着要吃。
“啧,好坏的脾气。”
秦眠感慨了一句,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到桌上的灵果上。
在宋舒震惊的眼神中,秦眠将桌上的灵果收回储物戒中,最后只留了孤零零的一个。
“咕?”
鼠的灵果?
“咕!”
偷粮贼,鼠跟你势不两立!
宋舒大喝一声,扑到秦眠脸上,对着他便是两下凶狠的爪子攻击,奈何根本伤不了秦眠分毫,那人挨了打还笑咪咪的说:“我怕你贪吃,一会儿给吃出毛病,想了想,还是先替你收好。”
宋舒:“咕!”
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贪吃,况且东西放在偷粮贼那儿让鼠如何放心。
“诺,今早就吃一颗灵果吧。”
半点没有察觉宋舒对自己的防备,秦眠将宋舒放到桌上,乐呵呵的说:“吃完了,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
走走?
宋舒神情一凛。
冬日有什么好出去走动的地方,看傻子似的瞥了秦眠一眼,宋舒抱着红彤彤的灵果啃了起来。
好香的灵果。
怎么感觉灵气比鼠之前攒的灵气还要足?
宋舒一边啃一边出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年灵山的带灵气的食物比去年少了些。
即便他的在灵山寻找食物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但今年找的冬粮也不过刚刚够熬过冬季,还不晓得那些不太会找食物的动物该怎么办。
啃着香香甜甜的灵果,宋舒看着窗外飘的雪,漆黑的眼中难得有些愁绪。
吃完灵果,秦眠果然要带着宋舒外出,临出门前他穿上了一身宋舒从未见过的红色大氅,衬得原本面如冠玉的容貌多了三分浓墨重彩之色。
宋舒趴在秦眠的肩头,厚厚的大氅几乎将他全部遮住,只留出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
“一会儿别乱动。”
秦眠收了笑,严肃叮嘱道:“否则若是冻坏了身子,恐怕要疼上好一阵。”
“咕。”
偷粮贼啰嗦。
两只爪子勾着秦眠的衣衫,宋舒并不在意,再冷还能有灵山的冬日冷吗?
见宋舒一脸的目中无人,秦眠失笑摇摇头,不再多话,踏着风雪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松鼠透过狭小的缝隙看着外头的景色,他越看越眼熟,这不是鼠从灵山下来的位置吗?
瞧瞧那个栅栏,鼠下山的时候可是从栅栏里钻出来的,偷粮贼难道要进灵山。
见秦眠离灵山的位置越来越近,宋舒浑身的毛乍起,若是偷粮贼真要进灵山,那鼠立马跳下去就跑。
灵山的雪落到身上,鼠会冻死的!
好在宋舒并没有真的要进灵山,只是在外围胡乱的走了几步,紧接着宋舒发现秦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面前停下了脚步。
取下身上的大氅,秦眠将宋舒安置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大氅安安稳稳的盖在宋舒身上,秦眠叮嘱道:“不可出来。”
宋舒:“咕。”
鼠才不出去。
他领会过灵山雪的厉害,才不会自讨苦吃。
抬手摸了摸小松鼠暖烘烘的胸口,秦眠哼笑一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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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岩石的方向走去。
宋舒透过大氅和树枝间细细的空隙往外看去,只见秦眠双手结出法印,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鼠听不懂的话,紧接着岩石上开始闪烁着金色的纹路。
随着秦眠念的法咒越来越长,岩石上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秦眠将法印打向岩石,一道金光闪过差点闪瞎宋舒的眼。
好亮。
偷粮贼不会瞎了吧?
悄然一阵冷风吹过,宋舒抖了抖身子,紧接着就看见秦眠朝着自己走来,只是比之出发前的信步闲庭,这会儿看着好似要步伐要重上些。
再次披上大氅,秦眠唇色苍白的摸了摸宋舒的头,轻笑道:“一会儿要不要跑跑?”
宋舒摇摇头:“咕。”
鼠回茅草屋再跑。
“也好,”大雪落在睫毛上,秦眠看了眼暗沉沉的天,低叹一声:“还是先回去吧。”
“咕。”
鼠同意。
一人一鼠踏上回家的路程,宋舒扒着秦眠的肩头,瞄了眼秦眠越发苍白的唇色有些莫名的担忧。
鼠怎么感觉偷粮贼好像要晕倒了。
好在秦眠并没有真的晕倒,而是稳稳当当的带着宋舒顺利的回到了茅草屋,只是宋舒发现回来后偷粮贼好像一直提不起劲儿。
下午只看了一会儿卷轴不说,就连宋舒荡着床上的帐幔飞扑而来,他也只是勾唇浅浅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和宋舒玩闹。
偷粮贼很不对劲。
宋舒瞄了瞄秦眠的脸色,觉得好像比早上的时候还要白了。
晚上给宋舒的四只爪子都擦洗过后,秦眠便带着小松鼠躺上了床,扯过被子准备睡觉。
“松鼠,”黑夜中,秦眠声音很轻:“早些睡。”
偷粮贼居然会睡觉!
看着闭目陷入昏睡中的秦眠,宋舒抬起爪子试探性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抓了抓,结果一个没注意竟给抓出了条血痕来。
好在不深,只浅浅的有条印子,而秦眠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睁开眼。
“咕?”
鼠怎么能给偷粮贼的脸抓出血来?
疑惑了一会儿,宋舒不怀好意的看着没有丝毫察觉的秦眠。
哼哼。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鼠可以趁偷粮贼此时脆弱,将他的脸抓烂,以此警告偷粮贼以后好好做人,万不可觊觎他人的粮食。
粉色爪子在黑暗中高高抬起,眼看着就要划烂翩翩公子的容颜时,却又忽然停了下来,轻轻的按在公子右侧的脸颊。
算了。
鼠从不趁人之危。
而且今天那人送的灵果很好吃,鼠还没吃够,等吃完了再收拾偷粮贼。
小小的身影围着熟睡之人转了转,最后宋舒在秦眠的胸膛处找了个极佳的位置,偷粮贼胸口热乎乎,睡着舒服。
宋舒闭上眼,四肢摊开,决心要好好睡一个觉。
一人一鼠看着还算和谐。
-
临近子时,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简陋的木床上。
一阵白光闪过,小小的松鼠变作长腿细腰,不着寸缕的少年人。少年人脸颊圆乎乎,四肢大咧咧的舒展开,半边脸贴着底下人的胸膛,秀气的眉毛不安的拧着,红润的唇微微嘟起。
黑夜中,他动了动身子,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毫不在意的抬手摸了摸鼻尖,正准备再睡时,忽的发现粉红的爪子变成人类修长匀称的五指,掌心泛着微微的红。
宋舒:“诶?”
鼠怎么突然变人。
7. 第七章
宋舒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定然是因为那灵果的灵气太足,鼠吃过灵果后就感觉浑身充盈着灵气,这灵气来得太突然,宋舒还不太会控制,所以直接变成人形了。
这不是宋舒第一次变成人,没什么好惊奇。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闭上双眼,四肢缠在秦眠身上,继续沉沉睡去。
鼠好困。
而此时陷入睡眠中的秦眠却不舒服的皱起眉头,胸口处似被一只大蟒缠绕又重又让人窒息。急促的呼吸声后,他缓缓睁开眼,却见胸口趴着一只熟睡的小松鼠。
小松鼠睡得很熟,四肢爪子贴着秦眠的胸膛,蓬松的大尾巴自然的垂在身后。
“你倒是会挑地方。”
秦眠哼笑一声,抬手将小松鼠取了下来,放置在挨着颈窝的地方。
乍然接触到冷冰冰的床板,小松鼠动了动身子,随即慢慢的挪过来贴着秦眠的颈窝,大尾巴将自己罩了个完全。
“睡吧。”
扯了扯被子将小松鼠遮住,秦眠疲惫的闭上眼。
今日加固阵法比他想的要耗费心神得多,得多睡上几日才能将耗费的心神补齐,迷迷糊糊的算着下次加固的时间,秦眠再次睡了过去。
~
“咕咕!”
偷粮贼起床!
宋舒睁眼时,秦眠还在睡,勤劳的小松鼠见不得懒惰的人类,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用爪子推了推秦眠的脸,冷酷无情的威胁道:
“咕咕!咕唧!”
再不起床,我把床拆了。
“早呀。”
或许是太久没有放肆的睡过觉,秦眠竟然觉得偶尔睡一睡精神头还不错,比打坐还来得舒坦。
只是可惜睡觉不涨修为,否则秦眠也愿意每日睡上一睡。
伸了个懒腰,秦眠用头撞了撞宋舒的肚子,结果被宋舒非常凶狠的扯着头发威胁:“咕!”
再撞头给你打下来!
“好好好,知道你饿了。”
将头发从宋舒的爪子里勾了回来,秦眠慢悠悠的说:“我这就起床给你放粮,别催了。”
即便没事也不能多睡,毕竟还有只小祖宗等着投喂呢。
正了正衣冠,秦眠走到木桌前,将灵果还有花生、核桃摆了上了上去,还贴心的给宋舒的青瓷杯里倒了些蜜水进去。
“我今日要补补,你也跟着补补。”
见小松鼠兴奋的抱着杯子啜饮一口,秦眠哼笑一声也给自己倒了杯蜜水,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白玉杯,双眸盯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微微出神。
“咕!”
鼠吃饱了!
宋舒拍了拍肚子,正准备像往日一样去茅草屋房顶跑上几圈,肚子上却忽然被人用手戳了戳,他愤怒的抬眼,却见始作俑者不慌不忙的说:“我今日要练剑,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练剑?
宋舒歪着头:“咕?”
怎么练?
秦眠冲他弯了弯眉,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屋外。
今日是难得的小雪,虽然天空仍旧不作美,但好歹不是大雪纷飞,砸得鼠两眼昏花。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茅草屋一核桃树傲立,除此外还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和爬到屋顶上四处张望的一只灰白毛小松鼠。
宋舒寻了个好位置,将上头堆积的雪刨掉,随后悠哉悠哉的坐了下去,翘着爪尖看着底下的秦眠。
“咕。”
鼠看偷粮贼耍剑。
秦眠掌心向上,一把青色剑柄的长剑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一侧眉头轻挑,秦眠侧过头对目光灼灼的宋舒道:“小松鼠,看清楚了。”
宋舒:“咕!”
鼠看得很清楚。
听到宋舒的应答,秦眠扯了扯嘴角,随即握紧剑柄在小雪中舞起剑来。
白衣公子舞剑的姿势潇洒利落,一剑刺出带着浓浓的杀气,然而长袖飞扬间却又回风流雪,美不胜收。宋舒听老王八说过“婉若惊鸿,矫若游龙”八字形容人身姿绝艳,而此时用来形容偷粮贼却也有几分适配。
脸上看笑话的表情渐渐消失,宋舒逐渐板着脸,漆黑的眼珠中却是可以灼烧人的光。
“咕”
鼠想学这个本事。
两只爪子托着腮,宋舒严肃着一张松鼠脸,看着底下收剑的秦眠,愣愣的想:鼠得想个办法让偷粮贼教自己耍剑。
只是—
宋舒看着自己短短的腿,又叹了口气。
鼠现在变成人形还不稳定,只有短短的爪子怎么练剑。
单是秦眠那把剑都有五个鼠高,宋舒怀疑自己连那把剑都拿不起。
“小松鼠。”
秦眠冲他招了招手,诱哄道:“想不想学剑术,若是想学,可以拜我为师哦。”
宋舒:……
偷粮贼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怀好意啊。
站起身拍了拍尾巴上沾着的雪花,宋舒直挺挺的朝着秦眠扑了过去,稳稳当当的落在秦眠的头上。
骑在秦眠头上,宋舒严肃表示:“咕咕,咕唧。”
鼠不拜师,但鼠要学本事。
偷粮贼要是愿意教鼠本事,鼠便不计较你偷粮一事。
“咳。”
将头顶的小松鼠抓了下来,秦眠没好气道:“故意落到我头顶?”
宋舒不承认:“咕。”
没有。
弹了宋舒一个脑瓜崩,秦眠好笑道:“想不想学剑。”
宋舒点了点头,他承认自己心动了。
“那要不要拜我为师。”秦眠接着诱哄。
宋舒摇头,坚定道:“咕。”
不拜。
偷粮贼要是不肯教他,鼠就悄悄自己学。
“又想学本事又不想拜师,你当真是什么好处都想要。”没想到这都没吸引小松鼠,秦眠无奈道:“可你不拜师如何修炼成人,总不能靠你的小手小脚学吧?”
宋舒挠了挠头,眼里透出微微的迷茫。
鼠自己怎么不能修炼成人,鼠昨天还变成人了,只是偷粮贼没瞧见。
见宋舒即便如此也没有拜师的意思,秦眠有些失望垂下眼,不过又很快道:“罢了,我给你做柄小剑,以后耍着玩。”
待他在想想其他法子,哄小松鼠修炼。
至于前些天才说小松鼠不想修炼便随他去的话,秦眠早已抛之脑后。
小松鼠活泼聪明,哪怕靠着灵果延长几年也实在太短。
丝毫没察觉到秦眠想哄骗自己修炼的意思,宋舒高兴道:
“咕!”
偷粮贼今天是好人。
听出秦眠的意思,宋舒抱着秦眠的手腕,欢快的啃了一小口,这次没用劲儿,只是单纯表达自个儿的欢喜之情。
见此,秦眠哼笑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宋舒的小肚子。
小东西,
总算不发脾气了。
~
一人一鼠想的非常美好,奈何秦眠的手上的活计实在太差,眼睁睁看着秦眠又削断一截树枝,宋舒暴躁的将削的“小剑”踹了出去,正好和之前削坏的十几根树枝砸在一起。
“咕!”
偷粮贼手好笨!
怎么耍得来剑,玩不了刀呢。
“咳。”
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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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秦眠掩饰性道:“哎呀,天也不早了,该吃午饭了。小松鼠,今日天好,干脆我们烤点松果儿吃好了。”
宋舒果然很快被吸引注意力,忘记了一地的断“剑”。
“咕?”
鼠没吃过烤松果儿,好吃吗?
秦眠站起身,干脆将那一堆削坏的树枝叠在一起升了个火堆,紧接着拿出几个松果儿、榛子丢了进去。
宋舒站在秦眠的肩头,看着他的动作,硕大的眼珠一眨不眨,有些担忧秦眠会将他的松果儿烤坏。
“咕。”
你小心些。
“咕唧。”
鼠收集粮食很不容易。
“嗯嗯,知道你着急。”
敷衍的回着宋舒的话,秦眠用脸贴着小松鼠暖乎乎的肚子,轻声道:“不过等要等烤熟再吃,等会儿你先尝尝味道,若是喜欢,之后我再给你烤?”
无情拍开秦眠的脸,宋舒面无表情道:“咕。”
鼠先尝尝。
火越烧越烈,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带着松树香气的果仁味道,宋舒动了动黝黑的鼻尖,闻着味道正是从火堆里传来。
这就是烤松果吗?
味道好香。
抬爪子推了推偷粮贼的脸,宋舒激动的询问道:“咕?”
鼠可以吃了吗?
“快了。”
见小松鼠馋得很,秦眠笑道:“别把口水落我身上了,不然这松果儿你也别想吃了。”
“咕。”
鼠不流口水,偷粮贼胡说!
火候差不多的时候,秦眠将火堆下埋着的松果、榛子都用木棍掏了出来,嫌木炭会弄脏屋里,秦眠便索性帮宋舒将松果和榛子的果仁都掰了出来,摆在瓷盘里。
“你今日可真是享福。”
秦眠道:“连果壳儿都不用扒,就差喂你嘴里了。”
宋舒扶着秦眠的耳朵,得意摆尾:“咕。”
鼠就该享福。
香喷喷的烤松果和烤榛子简直不要太好吃,宋舒几乎在吃的第一口就爱上了,双眼锃亮,哼哧哼哧的一连吃了六七个果仁还腾出时间看偷粮贼一眼。
秦眠也没有闲着,他从一个绿瓷瓶里倒出几颗丹药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宋舒看见后奇怪的凑了过去,双手抱着秦眠的下巴,将鼻子凑到秦眠的嘴巴面前闻了闻。
“咕?”
偷粮贼吃的什么东西,怎么没味道。
“这东西你现在可吃不得。”
将小松鼠放回桌上,秦眠咽下嘴里没滋没味的丹药,眉目含笑的看着一脸懵的小松鼠,伸手拿过瓷盘里的一颗焦香松果,佯装要吃的样子,询问道:
“我能吃你一颗松果吗?”
宋舒:?
偷粮贼要吃鼠的粮食!
黝黑的眼睛凶狠的一瞪,宋舒鼓着腮,就在秦眠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小松鼠却忽然恢复了平静,朝着秦眠招了招手,平静的“咕”了一声。
吃吧。
偷粮贼昨日瞧着精神头不太对,别死在冬日了。
鼠不差这一颗松果。
说罢宋舒转过身抱着一颗榛子,重新啃了起来,他拿着榛子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偷粮贼,有些犹豫的想要不要再分偷粮贼一个。
毕竟偷粮贼个子可不小……
“真可爱。”
四肢被人扒开,宋舒再次被摁在桌上,胸前的毛毛正被人胡乱的用脸蹭乱。
“咕!”
四肢在空中胡乱的扒拉着,宋舒顶着一前胸的乱毛,用爪子抵着秦眠的脸,严肃警告道:“咕!”
再有下次,偷粮贼你小命难保。
8. 第八章
或许是小松鼠居然愿意让出一颗松果的行为感动了偷粮贼,十日后,宋舒醒来时发现枕头边居然摆着一把小剑。
“咕!”
鼠的剑!
兴奋的蹦起,宋舒将小剑从剑鞘中拔出来,秦眠给他做的竟还不是一把木剑,而是一把真正的精铁锻造的剑。
剑身莹白,剑柄缠着小小的流苏,简直是秦眠那把剑的缩小版。
“咕!”
鼠要练剑!
将剑装回剑鞘,宋舒叼着剑柄正准备爬下去,犹豫了会儿,他又将剑放下,先去床尾处翻找披风。
最近秦眠得闲,给宋舒做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披风,长短都有,宋舒都很喜欢。
找出一件红色的披风穿上,宋舒再次咬住剑柄攀着床柱爬了下去,四爪狂奔着朝着屋外跑去。
偷粮贼教鼠耍剑!
“可算是醒了。”
秦眠站在屋外的空地,双手负于身后,哼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一醒来就得闹腾,怎么样,我特意为你锻造的剑,试试趁不趁手。”
“咕!”
宋舒取下小剑,双目凌厉,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潇洒的将剑鞘往后一丢,双腿很有气势的扎着马步。
“咕!”
偷粮贼看剑!
宋舒不会剑法,自然不可能耍得像秦眠那般轻松自得,只会毫无章法的对着空气一顿乱劈。
好不容易结束,宋舒扶着膝盖喘气,眼睛却期待的看着秦眠:
“咕咕?”
鼠耍得剑如何?
“咳,还可以。”
秦眠掩唇笑道:“不过粗野了些,我来教你文雅些的剑法。”
“咕。”
好。
一人一鼠于雪中并排而站,宋舒目光如炬,秦眠刺出一剑,他便跟着刺出一剑;秦眠踏出一步,他也踏出一步。
只是宋舒的手脚太短,秦眠做起来是风度翩翩,而宋舒做起这些动作则有些滑稽。
不过好在此处只有秦眠一人看着,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一套剑法囫囵教完,秦眠睁眼说瞎话的夸道:“不错,小松鼠,很有天赋嘛。”
宋舒腰挺得笔直,抖了抖胡子,矜持但又自信道:“咕唧。”
鼠一直很有本领。
“不过—”
秦眠话锋一转,正经道:“虽有天赋,但底子差了可不成,你挥剑的时候力度不够,得多练练。”
宋舒歪头:“咕?”
怎么练?
薄唇微勾,秦眠无情道:“念在你初次练剑,先挥剑一百下吧,待熟悉了再每日挥剑两百下。”
“咕!”
好多!
秦眠蹲下身,看着一脸震惊的小松鼠,用诱哄的语气说:“吃得苦中苦,方为鼠上鼠嘛。”
鼠上鼠!
宋舒双眼坚定,抓着小剑的爪子越发紧。
鼠要做鼠上鼠!
以后大黑蛇和臭貂再敢吓唬他,鼠就用剑把大黑蛇切成八段,再把臭貂的尾巴砍了塞他嘴里!
毕竟灵山的动物并非都是友好,其中有条大黑蛇和紫貂每次见到宋舒都会吓唬要吃掉他,不过好在宋舒反应很快,从没有被抓到过。
“咕咕!”
鼠练!
“嗯嗯,很不错。”秦眠将屋中的藤椅搬了出来,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端着茶杯,长长的衣摆拖在雪地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小松鼠挥剑。
宋舒练的很认真。
只是秦眠给他做的本就是铁剑,有一些重量,而且每次只要挥剑的力度不对,秦眠就会慢悠悠的纠正,这让一百个挥剑显得异常艰难。
艰难的挥完四十个,宋舒正打算继续做时,却听秦眠叫停道:“先到这儿吧,剩下的咱们下午继续做。”
一百个挥剑有些为难小松鼠,但对于宋舒认真的态度,秦眠很满意。
因此中午时分,秦眠特意多给了宋舒些食物,还非常贴心的小松鼠盛上了甜甜的蜜水,供小松鼠渴了喝上一口。
吃饱喝足,宋舒趴在秦眠的膝上浅眠了一会儿,醒来又精神抖擞的拎着小剑出门去了。
下午雪又大了些,透过窗,秦眠看见小松鼠踩在雪地中一板一眼的挥着剑,虽然个头小小,但气势大大。
有些滑稽,但很认真,也……
很可爱
宋舒很认真的将剩下的六十次剑挥完,然后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任由冰凉的雪盖在身上。
鼠好累。
一百次挥剑下来,宋舒的胳膊无比酸疼,腿也因为要保持正确的挥剑姿势而有些僵硬。
“累坏了吧。”
心疼的将小家伙放在掌心,秦眠拿过宋舒的小剑,带着它进了屋里。
不得不说,秦眠没想过宋舒能坚持这般久,在他印象中宋舒的脾气很大,甚至有些暴躁。
而挥剑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一只小小的松鼠能坚持下来实属难事,更别说宋舒的每次挥剑的姿势都无可指摘。
取出锦帕将宋舒身上被雪染湿的毛擦干净,秦眠佩服道:“小松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宋舒甩了甩头,得意道:“咕。”
鼠一直很厉害。
毕竟作为一只能在灵山潇洒自在活着的小松鼠,宋舒遭遇过的艰难可比挥剑难多了。
锦帕擦过小松鼠柔嫩的掌心,秦眠这才发现小松鼠的手心竟然被磨破了皮,露出一层软软的粉肉。
“咕!”
鼠有点痛。
眼睛恼怒的向上翻去,宋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中用的手痛。
鼠怎么能这般没用!
“怎么受伤了也生气。”
秦眠无奈笑笑,从袖中掏出一盒白色的膏体,指腹在膏体上摩擦两下,紧接着将沾有膏体的指腹在宋舒的掌心按揉。
白色的膏体的在掌心散发出暖暖的热气,没一会儿宋舒就感觉掌心的痛感渐渐散去,就连破皮的地方也很快愈合。
双眼睁大,宋舒将爪子抬到眼前仔细看看,又用另一只爪子摸了摸,真的一点不痛了诶。
“咕。”
什么药,好神奇。
扒拉着秦眠的手,宋舒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色的药膏,爪子蠢蠢欲动。
鼠要是能把药膏带回灵山,以后再也不怕受伤了。
瞄瞄秦眠的侧脸,宋舒鼓了鼓腮,琢磨着要不要等春日来了,他便悄摸带着药膏跑路。
反正偷粮贼好东西很多,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不许打坏主意。”
捏着小松鼠的脸,秦眠哼笑道:“眼珠子转来转去,不会是想偷我的药膏吧。”
宋舒震惊:偷粮贼会读心术!
见小松鼠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秦眠没好气道:“你还真想偷拿呀,小没良心的,我都给你多少好东西了,还惦记着这点药膏。”
宋舒理直气壮叉腰:“咕咕咕咕!咕!”
就允许偷粮贼惦记鼠的粮食,不允许鼠惦记偷粮贼药膏吗!
“顶嘴。”
手指拨了拨小松鼠飘扬的耳毛,秦眠将药膏放到桌上,叮嘱道:“药膏我放桌上,要用的时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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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抹。你若是听话呢,送给你也不是不成。”
宋舒:“咕?”
当真?
“我骗你作甚。”
“咕。”
鼠一直听话。
“让我瞧瞧,扯谎不脸红吗?”
“咕。”
鼠只说实话。
“哦,忘了。你脸上都是毛,扯谎也看不出来。”
“。”
鼠懒得骂你。
一人一鼠打闹了会儿,秦眠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圆的小草帽,这可是他花费了一下午的功夫才编织出来。
虽然手艺和街上的老大爷们比不了,但好歹能看出来是个帽子。
宋舒带着帽子,手里抱着小剑,身后挂着小披风,他板着脸眼神凌厉的盯着秦眠。
鼠好有派头。
“哈哈哈。”
秦眠拿着一个圆珠子对着宋舒,眯眼笑道:“来,挥剑,我瞧瞧谁家松鼠大侠出来行侠仗义了。”
宋舒冷酷无情的“咕”了一声,拔出剑,一条腿下蹲,一只爪子执剑,小风一吹,大红披风飞扬。
“风流潇洒。”
见圆珠子将宋舒的动作都收录下来,秦眠心满意足的将圆珠子收起来,等着以后没事便拿出来瞧瞧。
“天下第一鼠,舍你其谁。”
宋舒被秦眠捧得就差左爪踏右爪原地飞升了,他得意的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偷粮贼会夸。
鼠喜欢。
到了平日里该睡觉的时辰,宋舒还恋恋不舍的想继续耍几把威风,秦眠见此也不催他。
只是慢悠悠的回到床上,盘腿准备打坐,但或许是小松鼠一直没在身旁陪着,他竟有些微微的不习惯。
睁开眼见宋舒还在挥剑,秦眠轻咳一声,云淡风轻道:“今夜再不睡,明日我就将你的剑收了。”
宋舒瞪眼:“咕!”
偷粮贼敢!
薄唇微弯,秦眠对怒目而视的小松鼠弯了弯眼,温声道:“快些来,窝我都给你暖好了。”
鼠哪里来的窝?
宋舒疑惑的眨眨眼,见秦眠朝他挥了挥手,才意识道自己的窝竟然指的是秦眠的掌心。
偷粮贼的掌心一直很暖和,有什么好暖!
嘴上虽然吐槽着,但宋舒还是将小剑塞回了剑鞘,小心的放到了藤椅上,确认风雪吹不着。
随后宋舒几个纵跳,稳稳的落在秦眠的掌心。
“好乖。”
眼睫轻微抖动着,秦眠垂眼看着抱着大尾巴的小松鼠,嘴角上翘。
一阵风吹过,将桌上的烛火吹灭,小屋陷入一片黑暗沉静中。
宋舒翻了个身,将大尾巴垫在脑袋上,正准备闭眼入睡时,听见秦眠用低而飘渺的声音询问:
“小松鼠,待开春要不要陪我一起回师门。”
见过那日小松鼠在灵山山脚下战战兢兢的模样,再加上小松鼠机灵聪明,听得懂人话,秦眠几乎能够肯定他是灵山的动物。
不过灵山的动物鲜少下山,更别说离开灵山去其他地方。
或许小松鼠是因为某种缘由不能回到灵山,所以才下山来正好找到他作伴。
只是—
如今相处不到一月,秦眠却已经舍不得将小松鼠送灵山了。
黑夜中,宋舒抬眼往秦眠的方向看去,却发现秦眠正好也垂着眼看他。
一室静默。
半晌后,宋舒抱着秦眠的手换了个睡姿,大尾巴甩在秦眠的手腕上,小声的“咕”了一声。
鼠要考虑一下。
9. 第九章
接连挥了半个月的剑,宋舒这会儿已经掌握了挥剑的力度,而且一天挥两百下已经不会手疼了。
秦眠的药膏很好用,破了几次皮后,宋舒的掌心依旧软软嫩嫩并没有磨出硬茧来。
前几日秦眠传授了宋舒一些剑招,宋舒这会儿正在熟练着,不长的腿往侧面一蹬,紧接着便是一个刺戳,让外人瞧见只怕会以为这小松鼠是老侠客了。
瞧瞧,这剑耍得多有气势。
一套剑招耍完,宋舒放下剑,转过头看着秦眠露出的半张脸,虽仍旧是公子如玉,翩翩风雅,但能看出脸色比之前差上些。
三日前,秦眠单独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他的唇上全然失去血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宋舒猜想他应当是又去了灵山山脚,加固那劳什子阵法去了,上次偷粮贼就是因为加固阵法差点晕了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小松鼠炙热的视线,秦眠眯眼看了过去,笑道:“怎地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是终于发现我容貌惊人,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宋舒:……偷粮贼好自负。
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松鼠叼着剑,扒着木头做的墙攀上窗沿,将小剑放在木桌上,宋舒歪着头问秦眠:
“咕咕。”
偷粮贼下次还要去灵山山脚吗?
一时没理解小松鼠的意思,秦眠猜测道:“是累了?还是有剑招不明白?”
宋舒摇了摇脑袋,长长的耳毛荡了荡,他又道:
“咕咕,咕咕。”
偷粮贼下次去灵山带着鼠一起去吧,若是晕了鼠说不定还能给你带回来。
“都不是?”秦眠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又猜测道:“难道是渴了?”
“咕咕。”
灵山下为什么有阵法呢?
“也不渴,莫非是想吃粮了?”
“咕咕。”
阵法一定要加固吗,能不能不管。
见小松鼠一直盯着自己叽里咕噜,秦眠苦恼道:“我都让你修炼了吧,瞧瞧,你现在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宋舒瞪他一眼,有些生气。
凭什么鼠能听懂偷粮贼的话,偷粮贼不能听明白鼠的话。
一个飞扑,宋舒扯着秦眠的衣襟爬到他肩头,对着秦眠的嘴巴拍了两下爪子,不高兴道:“咕。”
偷粮贼快些学鼠说话。
“莫闹。”
抬手将小松鼠从肩上摘了下来,秦眠悠悠然掏出一个兰花瓷盘,木桌上摆着茶炉,茶炉上温着蜜水,烤着小松鼠爱吃的松果、榛子。
将松果和榛子的果仁放到瓷盘中,秦眠从红色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掰下约五分之一的丹药捏碎洒在了果仁上。
凝气丹乃是宗门中的丹修特意炼制,修行者可提升修为,小松鼠吃了后能强健体魄,若是有修行天赋,也可借此机会引气入体。
简而言之,秦眠想强行帮宋舒踏入修仙道。
眼睁睁见秦眠给自己“下药”,宋舒也不慌张,因为紧接着秦眠就将剩下的丹药吞入了腹中。
偷粮贼都吃的药能是什么坏东西。
宋舒早已发现,偷粮贼从来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手指揉搓着小松鼠颈间的绒毛,秦眠轻声道:“吃吧,别浪费了,凝气丹可是好东西,宗内许多人花灵石都买不来。”
丹修炼制的精品丹药在宗门内向来紧俏,更别说凝气丹这样的高阶丹药,向来是有市无价。
除了秦眠,恐怕也不会有人将凝气丹分给一只小小松鼠。
“咕。”
鼠不会浪费粮食。
抱着一颗焦黄的果仁,宋舒嗅了嗅果仁上丹药碎的味道,先是小心的舔了舔,待发觉没什么怪异味道后,方才痛快的吃进肚中。
几颗果仁吃完,宋舒感觉四肢百骸处传来阵阵暖意,甚至比灵果的灵气都强,很舒服。
灵气在腹部丹田处运转,宋舒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困了。
这丹药怎么吃了怪困的。
笑着将犯困的小松鼠放在腿上,秦眠笑道:“是灵气太多了,你一时吸收不过来,所以犯困。”
宋舒点了点头,趴在秦眠的腿上懒洋洋的将四肢摊开。
鼠睡会儿。
大雪纷纷扬扬,屋内,面容清俊的公子坐在藤椅上看书饮茶,他腿上趴着一只睡得昏天暗地的小松鼠。
木窗半阖,岁月宁静。
~
“咕!”
一剑将迎面而来的木棍劈断,宋舒单脚站在地上,一手朝天,一手持剑,潇洒得像是要迷倒万千松鼠。
“不错。”
秦眠夸道:“近日功夫越来越有长进了。”
瞧着小松鼠使用剑法越发娴熟轻松,秦眠暗自点头,不枉自己每日分些凝气丹给小松鼠吃。
“过来我瞧瞧。”
宋舒放下小剑,朝着秦眠奔去,扯着长长的衣摆,几个纵跳间,便站到了秦眠的手臂上。
一手掐着小松鼠右手的脉搏,秦眠皱着眉,嘀咕道:“怎地吃了这么多凝气丸,竟还不能引气入体?”
莫非小松鼠其实并不适合修仙一道。
“咕?”
宋舒外头看了看秦眠,实在不明白偷粮贼最近为什么嘴里总是嘟嘟囔囔,一脸愁容。
他觉得最近的日子很好呀。
鼠感觉最近修为大大长进,偷粮贼给的凝气丸吃了后宋舒觉得自己对灵气的掌控更加娴熟了,他隐隐察觉再过不久自己就能随意控制变幻人形了。
待他能随意变幻人形时,定然要好好吓唬一下偷粮贼。
“师叔不也常喂他那只黄鼠狼吃些乱七八糟的丹药,”秦眠眉心皱得越发紧:“我瞧他那只黄鼠狼不仅能修行,还已经有了筑基期修为。”
“莫非是我喂的丹药不对?”
可如果不喂凝气丹,又能喂什么丹药。
看来得等回宗门的时候,再向师叔好生讨教一番。
没有养灵宠经验的秦师兄,头一回感受到束手无策。
“咕?”
偷粮贼小声说什么呢,不会是偷偷骂鼠吧?
宋舒探头探脑的观察秦眠的神色,只待偷粮贼的表情稍有不会,小松鼠便会上去对着那张清俊的脸一个飞踢。
鼠可不是好惹的。
“没事。”
推开小松鼠的脑袋,秦眠一本正经道:“夸你最近练功有进步呢,再过上些时日,便能一鼠打天下了。”
宋舒舒心一笑:“咕。”
偷粮贼好夸,赏!
一人一鼠笑闹了会儿,秦眠带着宋舒回了屋,他最近闲着给小松鼠做了一件狐裘披风。
红红的狐狸毛蹭得宋舒脸上有些发痒,但不得不说这是宋舒过得最为舒适的一个冬日。
抱着秦眠的手腕,宋舒双眼放空的想,去年冬日他只能窝在树洞中,用木板将灵山的雪挡在洞外。
当时在树洞中的宋舒醒了就吃冬粮,困了就睡,若是吃了冬粮又睡不着,那就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数还有多久的日头冬日才能过去。
再往前推一年,那是最为难熬的一个冬季。
小小的宋舒不过才八个月大,母亲在教会他找粮后便将他从窝里踢了出去,那会儿离冬季只剩下一个月。
小小的宋舒还不太会寻有灵气的食物,只能一刻不停的捡着松果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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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时找的树洞中,那个树洞里很湿,并不适合过冬。
但合适树洞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所以宋舒只能在阴冷潮湿的树洞中,省着吃捡到的松果。
就在宋舒摸着干瘪的肚子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张松鼠皮的时候,好在终于熬到了春天的到来。
“在想什么。”
推了推小松鼠的脑袋,秦眠笑问:“瞧你的眼睛都发直了,难道是有什么伤心事?”
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宋舒抱着秦眠的手,轻轻的啃了下。
“咕。”
偷粮贼虽然品行一般,但对鼠还不错。
若是能继续保持,鼠也不是不能陪你回师门。
不过要是回了师门,你要是对鼠不好,鼠还是会回灵山的。
小松鼠一连串“咕”了很多声,秦眠听不懂,只能笑呵呵的打趣道:“怎么还变成小话痨了。”
宋舒抱着他的胳膊慵懒的眯了眯眼,大尾巴在秦眠的掌心滑来滑去,像是故意挑衅,又像是在调皮逗秦眠玩儿。
鼠觉得偷粮贼勉强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
月升日落,日升月落。
宋舒从床上爬起时,发现偷粮贼的气味又淡了,上次偷粮贼气味淡的时候,正是去了灵山山脚。
莫非这次又去了灵山脚下?
怎么不叫鼠一起?
宋舒扒拉着窗框,探头看了看外头的天,飘着大雪,阴沉沉的,像是要落下云来将底下的人砸死。
黑色的鼻尖嗅了嗅,宋舒隐约能闻到秦眠的气味。
要不要去找偷粮贼?
他有些犹豫。
回头看见秦眠在桌上给他留的花生,宋舒皱了皱眉,抓起几颗花生吃掉,又探头看了看窗外。
偷粮贼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若是继续等下去,恐怕一会儿就闻不到偷粮贼的气味了。
去、还是不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舒转过头将秦眠给他缝得狐裘披风穿上,又抓过秦眠之前给他缝着玩儿的四只足衣。
鼠得去看看偷粮贼。
要是他冻死在雪地里,鼠的粮食可就没有着落了。
在心头给自己打气,宋舒黑黝黝的鼻头动了动,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好不容易又加固了一处阵法的封印,秦眠轻叹一口气,他如今体内灵气亏空,竟是连落到脸上的雪都没法让其融化。
“啧,早知这活计如此麻烦,便不接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若非来了灵山,恐怕也遇不着那只活泼的小松鼠。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眠嘴里叨叨道:“待回去了,一定得从师父和师叔那儿要些补偿,否则实在对不住我这几月的艰辛。”
来时的脚印早已被新落下的雪遮掩,秦眠仔细辨认着回去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在雪地里。
也不晓得小松鼠没看见他会不会闹脾气。
虽然知晓上次留小松鼠一鼠在屋中,它也过得自在,但秦眠总觉得小松鼠也是在惦记着自己。
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秦眠的视线忽的被一片雪白中的艳红所吸引,那是一只穿着狐裘的小小松鼠,四只小爪子套着针脚丑陋的足衣正在雪中奔走。
见到秦眠的身影,小松鼠身形一顿,随即没有迟疑的四爪狂奔,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秦眠猛的怔住,胸口处闷闷堵堵,却又像是喝下一口刚温好的蜜水,又甜又暖。
“咕!”
宋舒跳到秦眠的掌心,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眠,虽然没有说话,但秦眠却好似能明白手中小松鼠的意思,它说:
鼠找到你了。
10. 第十章
将小松鼠塞进暖和的颈间,秦眠扯过大氅将小松鼠盖了个严实,他似抱怨又似欣慰的说:“这般冷的天,你出来作甚。”
宋舒甩了甩尾巴,懒洋洋的趴在秦眠的肩头,他方才一路嗅着偷粮贼的味道而来,怕走错方向一路跑得很快,这会儿感觉四只爪子都有些累了。
“咕咕。”
不省心的偷粮贼,要不是你背着鼠悄悄出门,鼠用得着出门寻你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
秦眠神情自然的接话,眉目间凝着的霜雪早化作春日流淌的小溪,瞧上一眼便觉心旷神怡。
“我们先回茅草屋,我再同你道歉,可好?”
大尾巴上还残留着些雪,宋舒摇晃着大尾巴一下下在秦眠的颈间将上头的雪擦干净,一边使着坏,他一边抽空回了句:
“咕。”
偷粮贼回去要好好和鼠道歉。
脖颈间被小松鼠的尾巴扫的有些痒,没有计较小松鼠的小心眼,秦眠哼笑一声,慢悠悠道:“知晓了。”
一人一鼠走在空茫茫的大雪中,回家的路似乎比来时要更加快些。
回到茅草屋,秦眠将宋舒身上的狐裘和足衣都解了下来,轻声夸赞道:“真是越发聪明了,出门还晓得准备好遮挡风雪的物件。”
“咕。”
当然。
大爷似的等着秦眠将最后一只爪子上的足衣褪下,宋舒仰着头打量秦眠的脸色。
好像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要白些。
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盯着秦眠,宋舒皱了皱鼻头,更加愁得慌了,偷粮贼怎么瞧着身体越来越弱了。
相反,宋舒反倒觉得这次出门他一点没感觉到冷,甚至都快到灵山脚下,都没感觉有多冷。
宋舒皱着眉仔细思索,莫非是因为偷粮贼给鼠吃了丹药,所以鼠不觉得冷,反而偷粮贼因此没有好好补身体,所以脸色越来越白?
见小松鼠说着说着话竟然神游天外去了,秦眠用指头戳了戳它的腮,没好气道:“我问你有没有冻着,发什么呆?”
回过神来,宋舒摇了摇头,又抱着秦眠戳他的指头轻轻的啃了啃以作警告。
偷粮贼不许随便戳鼠的脸。
“小气鬼。”
秦眠哼了一声,手指戳了戳小松鼠的嘴,不小心碰到了小松鼠滑嫩嫩的舌头,他怔了怔,复又故意说:“戳一下都不可以吗?”
“咕!”
不可以!
再戳鼠真咬你了!
宋舒虎着脸,故作凶狠的朝着秦眠龇了龇牙。
“嗤——好傻。”
“咕!”
偷粮贼才傻!
~
五天后,难得天晴,虽然高高挂着的太阳并没有暖意,也不能够将积攒一地的雪融化,但宋舒却难得来了兴致,兴冲冲的抱着屋外的核桃树三两下爬了上去。
鼠都多久没爬树了,再不爬爬都要忘记爬树的滋味了。
看着小松鼠在核桃树上撒欢似的跑来跑去,秦眠眼中噙着笑意,默默看了一会儿后,忽的弯腰抓起地上的雪团成一个球,紧接着朝树上的小松鼠扔了过去。
雪团似会追踪似的朝着左右躲闪的小松鼠砸去,最后直直的擦着小松鼠的耳毛落下。
“咕!”
偷粮贼吓鼠!
宋舒气得咬牙,扒拉着树叶上残留的雪,也学着秦眠捏了个小雪团,随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人砸去。
只是他的爪子小,捏的雪团也小,小小的雪团在秦眠身前一尺的地方便飘飘荡荡的落下,力度并不够砸到秦眠。
“哎呀。”
秦眠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力度太轻了,我站着不动你都砸不到。”
宋舒:?
挑衅!
最是受不得激,宋舒又爬到另一根枝头重新捏了个大些的雪团,然后很用力的朝着秦眠丢去。
这次力度不错,眼瞧着就要砸到秦眠,谁知道原本说站着不动的人,却忽然抬脚将落下的雪团一脚踢飞。
宋舒:“咕?”耍赖?
“我可没说要站着让你扔,”斜了一眼树上呆愣的小松鼠,秦眠挑眉得意道:“哎呀,怎么办,就是砸不着。”
!
很好,偷粮贼彻底激怒了鼠。
小小的身影飞快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宋舒捡着地上的雪捏了个较大的雪团朝着秦眠奔去。
而秦眠自然不可能任由宋舒用雪团砸他,抬腿便往后头跑了去,见秦眠竟然还敢跑,宋舒心头的火气越来越大,立即追了上去,一人一鼠竟就这般在雪地里跑闹起来。
宋舒追着秦眠跑了二里路,最后还是让秦眠乖乖挨了一下雪球,才消气骑在秦眠的头顶回了茅草屋。
天色渐晚,天上却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月亮也只羞怯的露了半张脸便又很快被云朵给尽数遮住,只能靠着桌上的蜡烛照亮一方小天地。
“有没有喝过酒?”
秦眠掏出一个酒葫芦,倒了些在宋舒的杯中,挑着一侧眉头,不怀好意道:“我猜你应该没尝过。”
酒?
宋舒抱着杯子嗅了嗅,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闻着还有一丝清凉。
他歪着头看向秦眠,老实道:“咕。”
鼠没有喝过呢。
灵山只有松果可以吃,没有蜜水、更没有酒可以喝。
“哼哼,我就知道。”秦眠柔声哄道:“这可是好东西。”
他拿出来的可是十年前师父酿的青梅酒,味道香甜醇厚,若是没喝过酒的人尝上一口恐怕还以为自己在喝甜汤。
只是这甜汤后劲儿有些大。
“这青梅酒很是难得,师父当初都不愿意分我,这一壶还是我来守灵山换来的,小松鼠,遇到我,你真的是天大的福气知不知道?”
秦眠的语气听着有些嘚瑟,宋舒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抱着杯子转了个身用尾巴对着秦眠。
偷粮贼最近说话越发自负,鼠都不想听了。
只是他刚转过身又被秦眠扒拉了回来,见小松鼠愤怒的瞪着自己,秦眠也不怕。
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青梅酒,随即白玉杯在青瓷杯壁上轻轻一撞,杯中青色的酒液微微晃荡,秦眠笑盈盈的说:
“我们可没有一个人一只鼠喝酒的习俗,要有人陪着喝才能品出其中味道。来,干杯。”
见秦眠仰头将一杯酒都喝了进去,宋舒微微迟疑,先是抱着杯子小心的舔了一口,待尝到青梅酒味道果然香甜后,他便也学着秦眠的姿势豪迈的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痛快。”
秦眠又给宋舒倒了一杯,两只杯子再次相撞,秦眠道:“今日天色虽不算好,但你我相遇有缘,我心中喜悦,便再喝上一杯。”
见秦眠又喝了一杯,宋舒也紧跟着喝了一杯。
只是这一杯下肚,他便感觉头脑有些发晕,青瓷杯从松鼠的怀抱里落下,滴溜溜的在桌上滚了个圈。
宋舒打了个酒嗝,双腿软乎乎的坐到地上,两眼有些发懵。
鼠的脑子怎么回事,偷粮贼给鼠下毒了?
“哎呀,怎么这般不禁醉。”
不过才区区两杯,小松鼠竟就将杯子丢了,秦眠趴在桌上,宽大的袖子垂在空中,他伸出手戳了戳发懵的宋舒,乐道:
“小松鼠,快,起来耍套拳。”
他还没见过小松鼠喝醉,这会儿正是感兴趣的时候。
“咕?”
耍什么拳?
宋舒迷迷糊糊中瞪了秦眠一眼,随即艰难的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踩着秦眠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爬到他肩上。
小爪子洗了洗眼睛,宋舒小声道:“咕。”
鼠好困。
“好吧好吧。”
似乎没想到小松鼠醉了只想睡,秦眠侧过头,薄唇在小松鼠脸颊的绒毛上蹭了蹭,他小声道:“睡吧。”
宋舒“咕”了一声,便趴在秦眠的肩头睡死过去。
将小松鼠取下放在腿上,秦眠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悠悠的又饮了一口青梅酒,冷淡的眉眼在烛火映照下愈发的让人不可接近。
独自一人喝了大半壶青梅酒,秦眠带着小松鼠回到床上。
将小松鼠放置在掌心,秦眠闭目打坐,或许是因为知晓他每次加固完阵法后就会虚弱一段时间,小松鼠最近不愿意吃凝气丹了。
每次秦眠要捏碎的时候,小松鼠都会站出来阻止。
只是秦眠也不会如小东西的愿,凝气丹是好东西,小松鼠得多多吃,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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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修炼,日后才能伴着他时间长些。
“咕。”
黑夜中传来小松鼠的哼唧声,秦眠低下头看去,只见小家伙抱着他的手翻了个身,大尾巴不知道何时又缠上了手腕。
薄唇微微上扬,秦眠轻笑一声,复又闭上眼。
还是得多多修炼,免得小松鼠都要省出嘴里的口粮给他吃。
~
每日练剑和偷粮贼斗嘴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宋舒已经来到茅草屋两个半月了,今早偷粮贼说,要最后一次去加固灵山的阵法。
这次秦眠没有将宋舒放在茅草屋,而是带着宋舒一块前去。
似乎每次加固结界的时候都大雪纷扬,这次依旧不例外,宋舒看见秦眠找到一块石板,石板上红色的线条,和第一次的怪石并不相同。
随着秦眠嘴里念叨的术法越来越快,宋舒看见石板上的线条越来越明显,他眨了眨眼,觉得石板上的线条看着有些眼熟。
跟老王八有八分相似,但石板上的王八与老王八的王八脑袋有些不同。
难道是老王八的亲戚?
随着秦眠将最后一道阵法加固,灵山上忽而笼罩着一道莹白的光,紧接着又很快消失不见。
将手负在身后,秦眠吐出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转头看见呆愣愣的小松鼠,两只黑乎乎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石板看,四只爪子扒着大氅动都不晓得动一下,一看便晓得神游天外去了。
“回神。”
将小松鼠放回颈窝,秦眠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宋舒:“春日马上要来了,你还没说要不要跟我回师门。”
虽然秦眠估摸着宋舒不同意,他也会强行将鼠掳回去,但到底问一问,小松鼠若是愿意便更好。
“咕?”
宋舒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最艰难的冬季要过去了。
鼠从未觉得冬季过得这般快。
不过,要不要跟偷粮贼走?
宋舒扒拉了一下秦眠的头发,没有立即回答。
鼠还没有想好嘞。
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小松鼠,秦眠抿着唇,眼眸幽深,到底没继续催促着小松鼠给答案。
~
一人一鼠照常的在茅草屋中生活,宋舒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秦眠教他的剑法,闭着眼都能耍完一整套。
很快,茅草屋外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迹象,露出些许土地原本的泥黄色,路边的草开始冒出绿芽,茅草屋上的干草不再需要更换,就连核桃树都开始长出绿叶。
宋舒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核桃树新长出来的叶子,树下秦眠双手负在身后,正抬着眼看他。
“松鼠,”
秦眠神色认真的说:“我要回师门了,你可愿同我一起前去。”
同样的问题。
宋舒抓着树枝,探出一个脑袋观察树下的偷粮贼。
偷粮贼仍旧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与小松鼠初次见他时没什么区别,宋舒脑中闪过在灵山生活的画面,被大黑蛇追、被紫貂戏弄、粮食也需要辛苦的收集,虽有凌阳做朋友,但凌阳也并非时时与他见面。
嘶。
鼠在灵山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舒板着脸,严肃道:“咕咕,咕咕?”
鼠若是跟你走了,可有粮食吃?
“若是与我回了师门便有吃不完的粮食,”秦眠耐心哄道:“且我还有新的蜜水同你喝,我的洞府攒了许多你还没见识过的好东西,待回去我再给你缝几件衣裳如何?”
宋舒思索了一会儿,还没回答,又听秦眠道:“我还可以偷师叔给他家黄鼠狼的丹药给你吃……”
“咕!”
宋舒稳稳落在秦眠的头顶,生气的攥着秦眠的头发警告道:“咕咕!”
偷粮贼不许偷别人的东西!
嘴角绽开一抹笑,秦眠抬手摸了摸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心满意足道:
“总算愿意下来了,待回了师门我不会亏待你的。”
瞄了眼偷粮贼脸上贼贼的笑,宋舒哼唧两声,两只爪子攥着飘扬的发带,警告道:“咕咕,咕咕!”
偷粮贼要是敢对鼠不好,鼠就回灵山!
届时无论偷粮贼说什么好话,鼠可都不会听!
11. 第十一章
清风将长长的耳毛吹得朝后倒去,宋舒扒拉着秦眠的肩头,头一次体会御剑飞行的感觉。他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又抬起爪子抓了一把耳边掠过的飞鸟,不过因为准头不够,只碰到了飞鸟的一根羽毛。
“咕!”
鼠会飞!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成功将小松鼠忽悠到手,秦眠立刻变脸道:“让你好好修炼,届时无论御剑飞行亦或劈山裂石都是常事。”
“咕。”
偷粮贼少嘚瑟!
宋舒用脑袋撞了撞秦眠的下巴,不乐意听偷粮贼说他是小土冒,他虽没出过灵山,但听老王八说过许多故事,并非全无见识。
“好好好,说不得。”
秦眠哼笑一声,最后带着宋舒在一处高耸的山峰处落下,山峰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白云峰”三字。
而山峰中间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底下对称的摆放着两尊神兽雕像,而石门门头是雕刻出的“逍遥门”三字,门头下是一副雕刻的对联写着“白云峰上白云飘,白云朵朵乐逍遥。”
瞧着怎么感觉不太正经。
宋舒皱着眉头,隐隐有种上当的错觉。
见小松鼠看着石门上的字冥思苦想,秦眠好奇道:“莫非,你当真识字?”
小松鼠不是一直待在灵山,为何会识字。
“咕。”
宋舒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秦眠。
鼠会的东西可多了,莫非还要一一告诉偷粮贼不成?
“会识字好。”秦眠笑眯眯的说:“以后学起功法速度快些,我师叔养的那只黄鼠狼就不识字,所以师叔每次教他功法都快气死了。”
宋舒得意的叉着腰,大尾巴翘得老高,“咕咕”的嘲笑道,你们仙门居然还有黄鼠狼不识字,鼠都识字,看来灵山的王八比仙门的修仙者还要厉害。
“又让你得意上了。”
秦眠好笑道:“小松鼠竟如此厉害,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咕。”
鼠超厉害。
一人一鼠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走进逍遥门,秦眠不过刚踏进宗门两步,便有守门的童子前来迎接,俩童子一红一青,一个唤作白风,一个唤作白月,二人头上都梳着总角,瞧着格外喜庆。
“大师兄。”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白风白月先是朝着秦眠抱拳行了礼,瞧见大师兄依旧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白风欢快道:“师父前几日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宗门,怕不是喜欢上了独处的滋味,想要隐居来着。”
按理最后一次加固阵法后,秦眠稍作休息便该回宗门,但因着那几日小松鼠迟迟没有下决定,秦眠便多陪了几日,直到开春才最后一次询问了小松鼠的意愿。
秦眠微微一笑,随口道:“他老人家怕是缺人陪同喝酒了吧。”
喝酒!
宋舒抬爪子拍了拍秦眠的嘴唇,不高兴道:“咕!”
偷粮贼不许喝酒!
上次宋舒喝完酒后,第二天感觉头还晕乎乎的,一点都不好受,就算是有灵气的酒,宋舒也再不喝了。
用食指推开小松鼠的爪子,秦眠好笑道:“以后不让你喝了。”
他哪里晓得小松鼠一点酒都沾不得,不仅醉得快,后劲儿还大,竟还产生了宿醉后的头疼之感。
见大师兄与一只背部是灰色长毛,而胸口却是雪一样白色短毛的小松鼠打闹得火热,白风白月这才注意自个儿大师兄出门一趟,竟还带了个眼生的小家伙回来。
瞧见小家伙用尾巴打大师兄的脸颊,白月眨着眼,好奇道:“这是大师兄的灵宠?”
白风附和道:“大师兄你的灵宠叫什么名字,如今修炼如何?”
灵宠?
宋舒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眠,莫非偷粮贼是想骗自己回来做小宠?
他可不愿意!
没错,在宋舒的心头,他和秦眠是处于同一地位,冬日他多是吃的自己收集的粮食,偶有些灵果,蜜水也不过是二人相处得不错,所以秦眠用来与他分享。
就像秦眠难受的时候,宋舒也愿意分自己的粮食给偷粮贼一般。
“不是灵宠。”
抬手摸了摸松鼠的脑袋,秦眠一本正经道:“是我的朋友,它叫松鼠,你们下次若是遇见,可以直接叫它的名字。”
白风白月:“我们记住了。”
说罢他又向宋舒介绍道:“红衣的叫白风,青衣的叫白月,你记住他二人的名字,若是哪日在宗门找不着路,可以让他们带你回我的洞府。”
毕竟秦眠回到宗门有许多杂事,不可能时时陪着宋舒,他又不愿意拘着小松鼠,万一哪日小松鼠想独自出来玩耍,走丢可就不好了。
“咕。”
宋舒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将二位童子的名字记了下来。
介绍完,秦眠又对二位童子道:“师父如今在何处,可还是在洞府内?”
“正是。”白风道:“师父正在洞府等候大师兄。”
秦眠温声回答:“那我先去找师父。”
白风白月:“是。”
宋舒坐在秦眠的肩头,一路瞧过逍遥门中的景色,繁花锦簇,绿意森森。
如今不过刚到春日,茅草屋外的核桃树也不过刚发出绿枝,但逍遥门的花、树都养得极好,根本瞧不出是刚经历了寒冬。
秦眠带着宋舒七绕八拐的走过许多个山道口,最后在一处洞府外停下,他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洞府紧闭的门行礼道:
“弟子秦眠,请见师父。”
宋舒看着洞府外浅浅一层的光,黑漆漆的眼眨了又眨,这和鼠在灵山上看见的差不多。
秦眠说完后,紧闭的大门“咚”的一声打开,吓了宋舒一跳,他拽着秦眠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洞府中看去。
“莫怕。”轻笑一声,秦眠揉了揉宋舒的后脖颈安抚后,方才踏入了洞府之中。
洞府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十来坛酒,而一名身着玄衣,面容清秀的男子手里拿着酒杯正啜饮着,见秦眠进来,便哼笑道: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道你欲在灵山定居,正琢磨着要不要将你除名,让凌忧尝尝做大师兄的滋味。”
凌忧是秦眠的师弟,二人拜师只相差三日。
“即便我不在灵山定居,师父也可让凌忧做大师兄。”
神态自然的坐下,秦眠将宋舒取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掌缠着小松鼠的大尾巴,云淡风轻道:“索性这大师兄我也不想做了。”
玄桦一愣,瞄了秦眠一眼,见他神色间竟真是一副淡然,赶紧坐直身子,惊慌道:“我不过是说笑,你可莫要当真,如今师门也就你还能扛些事,凌忧那小子说他两句恨不得给天都捅翻。”
“那师父便少说他。”秦眠优哉游哉道:“明知他吃软不吃硬,你多哄哄他不就将所有事都做了。”
玄桦:……
嘴张了张,玄桦又嘴闭上,有些无奈道:“你懂什么,那小子,啧,算了。灵山的阵法你可修复好了。”
秦眠淡淡道:“嗯。”
“你办事我放心,这活计原本不该你做,也是辛苦你在灵山底下待了三月。”玄桦笑笑,复又躺回椅子上,朝着秦眠招了招手,随意道:“这些酒都是我当年酿的好东西,你瞧瞧有没有爱喝的搬一坛回去。”
又是酒!
“咕!”
宋舒直直的看向秦眠,眼中满是警告,好像秦眠真敢搬酒,他就要扯光偷粮贼的所有头发。
勾了勾唇,秦眠用食指戳了戳他的爪子,安抚道:“我不喝酒,师父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
玄桦:?
“你在同为师说笑?”他忽的坐起身子,瞧见秦眠正同掌心的小松鼠玩闹,他表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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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奇怪道:“这趟出去,还找了个灵宠?”
许是因为自家师弟整日和一只黄鼠狼待在一起,玄桦对灵宠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小松鼠瞧着比黄鼠狼讨喜许多,玄桦心中便也没那么排斥。
又听到灵宠两个字,宋舒转过头怒目瞪向玄桦,很凶的“咕”了一声。
鼠不是灵宠!
鼠是偷粮贼的朋友!
“哟,它还凶我呢。”
玄桦乐呵呵的伸着手去逗宋舒,结果下一瞬便被小松鼠抱住了手指,宋舒正准备咬人,却被秦眠拦了下来。
“师父,莫要逗它。”拦住小松鼠想要继续报复的手,秦眠无奈道:“它脾气大,心眼小,若是气着了一夜都不消停。”
宋舒:“咕!”
鼠咬死他!
秦眠有些头疼,小松鼠连自己的皮肉都咬不穿,莫又给牙磕到了。
“呵,脾气当真大得很。”
玄桦觉得有趣,他从袖中掏出一颗灵果,朝宋舒晃了晃,诱惑道:“小松鼠,吃不吃灵果。”
宋舒:“咕?”
见小松鼠停了下来,玄桦将灵果塞到小松鼠爪子里,笑道:“我给你灵果,你便不能继续生气了。”
宋舒:!
以为鼠好打发!
愤怒的将果子扔到玄桦脸上,宋舒“咕”了一连串,大骂道:鼠可不是没见识的鼠,一个灵果就想打发,挨打吧你!
“啧,好凶。”
玄桦接住灵果,顺势啃了一口,冲秦眠道:“养这般凶的松鼠,也就你能吃的消。”
秦眠笑笑,手指轻轻的点在宋舒的头上,安抚着小松鼠,待小松鼠终于气消了些,他才对玄桦道:“对了,师父。我喂松鼠吃了些凝气丹,可它如今还未引气入体却是为何?”
“你给一只松鼠吃凝气丹?”
玄桦震惊的看着秦眠,“也不怕自己交代在了灵山。”
“无事。”秦眠淡淡道:“我不过分它吃了一点,足够支撑到灵气恢复。”
玄桦摇了摇头,看看小松鼠又看看秦眠,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这坏脾气的小松鼠如何勾得自家冷心冷情的大徒弟,竟然愿意冒着灵气耗尽的风险还要分它一些凝气丹。
瞧了半晌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挥袖道:“我于妖精修行一事并不精通,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玄胥。”
玄胥乃是玄桦的师弟,也是秦眠那养黄鼠狼的师叔。
“也好。”
秦眠将小松鼠重新放回肩上,客气道:“如此,弟子便先行离去。”
玄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秦眠正要转身却又忽然停下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玄桦,又道:“师父应当没忘,弟子前往灵山修补阵法,你曾答应许我一诺。”
“没忘。”
玄桦不在意道:“你现在可是有用得着的地方?”
秦眠抿唇一笑:“暂时没有,弟子只是怕师父给忘了。”
“说我健忘呢?”玄桦好笑道:“放心,有你时时提醒着,我想忘都不能忘。”
秦眠点了点头,带着宋舒正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风,他抬手接过飞来的锦囊,听玄桦随口说道:
“好歹是你的小友,初次见面,为师也该给些礼才对。”
秦眠打开锦囊看了眼,发现里面是些帮助修炼的丹药,眼中凝着笑意,他真心实意道:“多谢师父赏赐。”
“别说废话,快找你师叔去。”
洞府的门再次关上,宋舒扒拉了一下秦眠的手,去看锦囊里的东西。
他方才可都听说了,这些是偷粮贼的师父给他的见面礼,里面的东西都是鼠的,他得清点一下。
“都是你的。”
无奈的将锦囊给宋舒,秦眠用脸蹭了蹭小松鼠短短的胳膊,轻笑道:
“走,我带你‘打劫’去。”
宋舒:“咕?”
怎么“打劫”?
12. 第十二章
秦眠带着宋舒很快去到另一个洞府,比起玄桦洞府一桌一人的简洁,这间洞府则显得要“热闹”许多。
丹药、法宝、摆件一样不少的挂在洞府中,桌上还摆着果脯、糕点一类的零嘴儿,甚至还有凡间儿童玩耍的拨浪鼓、空竹、风筝一类的玩意儿。
“你总算是回来了。”
圆桌旁坐着一身着青衣,面容清俊的男子,他挽着袖,替秦眠斟了一杯茶放到面前,轻声道:“若非阿黄闹脾气要回白云峰,此次灵山阵法本应由我修复,多亏你有代劳,若有什么看得上的玩意儿尽管拿去。”
“师叔这话说的客气。”秦眠腼腆一笑,拿过桌上的一颗葡萄递给宋舒,待小松鼠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后,便将一整串葡萄都给了宋舒。
“我的确是想同师叔讨些东西,”秦眠并不遮掩,直白道:“此次前去灵山,我遇到了一位小友。”
眼神落在宋舒的身上,秦眠对玄胥道:“只是不知为何,它如今迟迟无法引气入体,我想问问师叔到底是什么缘故,可有什么丹药可以助它修行。”
“哦?”
瞧向抱着葡萄吃的快活的小家伙,玄胥温声道:“不知它可介意让我碰碰,我好瞧瞧它体内是什么状况。”
听到玄胥的话,宋舒抱着一颗青紫色的大葡萄,黑色的眼珠看向玄胥,奇怪道:“咕?”
怎么瞧。
“可以。”
将宋舒抱在手中,秦眠毫不犹豫的将小松鼠递到玄胥面前,示意他查看小松鼠体内的情况。
“咕?”
小小的爪子掌心朝上,玄胥将手指搭在宋舒的手腕上,口中默念法诀,紧接着一股灵气便涌入宋舒的体内在五脏六腑转了一圈,又被丹田全部吸收。
收回手,与小松鼠黑黝黝的眼神对视,玄胥眼中含着笑,轻声询问道:“这是灵山的松鼠?”
秦眠点点头:“它虽没说过来历,但如此聪明的小松鼠,想必也只有灵山才能有。”
“灵山的动物修行与我们有所不同,”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大大的松果递给宋舒,玄胥轻声道:“你身边这只小松鼠丹田已经攒了不少灵气,再等上些时日便可直接筑基。”
“或许是怕被发现修炼,灵山的动物丹田内有一颗珠子能够助他们吸收灵气,但又不会被人发现。待积攒的灵气足够,他们便会直接跳过炼气期,而是直跃筑基境界。”
见小松鼠丢下葡萄去啃松果,玄胥笑眯眯的说:“他们一旦筑基便能修成人形,你若想教他功法,等修成人形再教也来得及。”
“原是如此。”秦眠松了口气。
好歹凝气丹没白喂,小松鼠还是有修行天赋的。
“那除了凝气丹外,还有什么丹药能够助它修行?”秦眠拧着眉,不放心道:“还有我想请教请教,师叔你平日给阿黄穿的衣裳都是怎么做的。”
戳了戳宋舒的额头,秦眠故意哀叹道:“我辛苦给它做的衣裳,要么被撕烂了,要么便是给扔地上踩,只留下几件还算看得过眼的披风留了下来。”
宋舒斜了秦眠一眼,嘲讽的“嗤”了一声,大尾巴摆了摆,很是嫌弃。
偷粮贼还敢说,就他那几件衣裳,丑瞎鼠的眼。
“你没做过修补衣裳的活计自然不懂,”玄胥轻笑道:“我有些心得,你或许可以听听。”
秦眠双眼一亮,摸了把宋舒的头,高兴道:“那可太好了,师叔请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宋舒将手里的松果啃完,又抱着杯子喝了口带着灵气的茶水,见秦眠和玄胥二人讨论如何缝制衣裳讨论得火热,宋舒便从桌上跳了下去。
巡视似的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宋舒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木头做的跑轮上,他爬上木桌,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跑轮,黑黝黝的眼珠亮晶晶的,只一看便知跑轮该如何用。
秦眠虽在与玄胥说话,却始终分了一缕神在宋舒身上,这会儿见小松鼠在跑轮上跑得开心,他勾了勾唇角,又将那颗圆珠子掏了出来,悄摸将小松鼠跑滚轮的模样记录下来。
“这东西倒是适合它。”
玄胥也瞧见了,他向来喜爱模样可爱的动物,这会儿见宋舒跑得欢快,便对秦眠道:“这滚轮阿黄也不用,索性你一会儿给带回去。”
秦眠却之不恭:“多谢师叔。”
两人很快又将话题落回如何养好一只小动物上,以及要如何给小松鼠置办适合它的衣裳。
“咕!”
跑完几圈滚轮,宋舒觉得神清气爽,他本就喜欢到处跑跳,每次冬季结束,他都会围着灵山转悠一圈,松松骨头。
滚轮旁边摆着一个高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黄色的毛球,宋舒伸爪子扒拉了一下毛球,鼻尖轻轻嗅闻了一下。
怎么感觉味道有些怪。
他嫌弃的皱着鼻头,收起爪子正准备回头去找秦眠,谁知桌下忽的窜来一只穿着长衫的黄色长条子,紧接着那黄色长条子嘴里一直“嘶嘶”的叫着,朝着宋舒扑了过来。
转眼间一黄鼠狼一松鼠缠斗在一起,宋舒抓着黄鼠狼的手,抬脚一边踹黄鼠狼的肚子,一边凶狠道:
“咕!”
什么东西!
“嘶!”
你黄爷爷我!
“咕!”
我是你宋爷爷!
“嘶!”
哪里来的破松鼠,碰黄爷爷我的毛就算了,还敢嚣张!
“咕!”
废物,还敢嘴硬!
将黄鼠狼掼到地上,宋舒骑了上去,对着黄鼠狼兜头就是三个重重的巴掌,打得黄鼠狼脸瞬间肿了起来。
“咕!”
没有人或者妖精,能在宋爷爷面前嚣张!
“嘶!”
你信不信我让人打死你!
待秦眠和玄胥察觉两个小东西打起来的时候,黄鼠狼都快被宋舒扇晕了。玄胥大惊失色,立刻上前,秦眠趁机按住宋舒乱蹬的腿儿,将他抱进了怀中。
黄鼠狼扑到玄胥怀里,身形一变,成了一名穿着黄色长衫,圆头圆脑的少年,那少年脸颊红肿,对着玄胥哭的伤心:
“玄胥,他玩儿我的毛球,还打我!你快替我打回去!”
宋舒坐在秦眠的掌心,双手抱胸,眼神很是不屑。
都能变人形了还打不过鼠,简直丢脸,还好意思找别人帮忙呢,他要是黄鼠狼,这会儿就回家苦练拳法,下次再打回来。
抬手捂住宋舒的脸,秦眠朝玄胥赔笑道:“师叔,我想起今日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对玄胥道:“这是能治外伤的药,师叔你给阿黄涂涂吧。”
他也没想到宋舒竟然能把阿黄按着打,一个没修成人形的小松鼠能按着筑基期的黄鼠狼打,说来是件很奇怪的事。
“不许走!”
阿黄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冲玄胥告状:“这是我们的洞府,凭什么他能玩儿我的东西,还要打我!”
秦眠:“……”
宋舒:“咕!”
小气鬼,鼠就玩儿了怎么!
捏住小松鼠的添油加醋的嘴,秦眠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低声道:“实在对不住,阿黄,下次我再给你好好赔罪。”
“松鼠不过一时好奇,并非有意玩儿你的毛球。”
阿黄不依不饶道:“那你让他给我赔罪,他方才还一直骂我!”
秦眠:……小松鼠怎么还骂人呢。
感受到小松鼠在掌心挣扎的厉害,秦眠都不想就知道小松鼠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黄鼠狼听得懂,一会儿还不得炸锅。
“好了,莫要闹了。”摸了摸黄鼠狼红肿的脸,玄胥头疼道:“秦师侄,你先走吧,我来安抚阿黄。”
阿黄不可置信的看向玄胥,厉声道:“玄胥,你怎么胳膊肘向着外鼠!”
宋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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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眠:……
好不容易从玄胥的洞府退了出来,秦眠松开手,一直被捂着的小松鼠得了空隙,脚步一转,又想冲回去再抽黄鼠狼一顿。
明明是黄鼠狼先挑衅鼠,还要鼠道歉。
鼠打死他!
“好了好了。”
拦住小松鼠,秦眠无奈道:“你都将他脸抽成桃儿了,便消消气吧。”
宋舒不服,抓着秦眠的衣领,“咕”了一声。
又不是鼠的错。
“没说是你的错。”
抬手捏了捏小松鼠的腮,秦眠好脾气的说:“不过那是师叔的洞府,咱们不占理,而且你的确玩儿了阿黄的毛球。”
宋舒皱了皱鼻头,不开心道:“咕。”
那鼠也不要道歉。
谁让黄条子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打他。
“不用你道歉。”秦眠轻笑道:“过几日,我再同阿黄好好赔礼。”
宋舒皱了一下鼻头:“咕。”
谁要偷粮贼多管闲事。
“不过。”
叹了口气,秦眠眼中满是可惜:“只是如此一来,咱们此次‘打劫’只能算了。”
毕竟打了师叔的灵宠,又巴巴去拿人东西实在有些过分了。
“咕咕。”
宋舒挥了挥爪子,并不在意能否“打劫”成功。
反正就算“打劫”不成,偷粮贼也有很多好玩意儿,宋舒并不是个什么都要的性子,他听老王八说过四个字。
“知足常乐”
宋舒一直将这四个字记在心中,他也一直如此活着。
“你倒是忽然大气起来。”
秦眠哼笑一声,握着宋舒的爪子看了看,惊奇道:“让我瞧瞧你最近是不是修炼进步了,打起架来好是威风。”
“咕!”
摊开双手,宋舒得意的握了握拳,炫耀道:“咕咕咕。”
鼠的拳法练得可好,打起黄鼠狼来更是虎虎生威。
秦眠笑着夸道:“厉害厉害。”
大尾巴打了打秦眠的手腕,宋舒双手抱胸,眼神睥睨,浑似天上地下只他这么一只厉害的松鼠。
而另一头,阿黄见自己被打,玄胥不仅不关心他,还让打他的“坏鼠”走了,从玄胥的怀中退了出去,愤愤道:“你如今可是养倦我了,所以想要换个外来的松鼠养!”
“胡说八道什么。”
心疼的给阿黄脸上抹着药粉,玄胥轻声道:“那小松鼠是秦师侄新交的朋友,头次上门做客,又是你先动的手,我能说什么。”
阿黄震惊:“他玩儿我的东西,我还不能打他了?”
“那毛球你不是嫌弃得很,自做好后碰都没碰过,小松鼠玩儿玩儿有什么。”
指腹在阿黄的脸上摁了摁,玄胥叹了口气,话语中似乎也有些惊奇:“那小松鼠如今连人形都不能化,你都筑基期了,为何还能打输。”
瞪了玄胥一眼,阿黄怒道:“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如那只臭松鼠!”
顿了顿,阿黄又道:“我的东西即便不玩儿,就是干放着,也不能给其他的人碰!”
知晓阿黄记仇的性子,玄胥有些无奈的警告道:“小松鼠是逍遥门的客人,况且秦师侄当初可是替我守山,否则你得在那万般嫌弃的茅草屋里过一个冬。他是帮了我们的忙,你莫要惹是生非。”
阿黄撇了撇嘴,没有回话,圆乎乎的眼睛却背着玄胥危险的眯起。
臭松鼠!
等着!
我要让你知晓,到底谁才是逍遥门的第一妖修!
刚刚跟随秦眠回到洞府,正肆意爬到床上弹跳起飞的宋舒忽的打了一个喷嚏,手脚骤然失力,直挺挺的落到柔软的床铺上。
绵软的锦被中央,小松鼠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歪着头,奇怪道:
“咕?”
怎么回事,鼠莫非患了风寒?
13. 第十三章
宋舒不过才来逍遥门半月,却已经同白风白月二童子混熟,甚至还与白泉打过两次招呼。
毕竟白泉曾送过灵果给他,宋舒都记得。
约好今日和白风白月二人去灵园中采仙草,宋舒用爪子拨了拨秦眠的头发,催促道:“咕咕咕!”
偷粮贼快些,鼠有急事!
“催什么。”
放下手中的书本,秦眠不赞同道:“整日就晓得出去玩儿,让你好好修炼就是不听。”
自从晓得宋舒修炼没问题后,秦眠每日都给小松鼠吃些帮助修炼的丹药,甚至教会了小松鼠如何打坐修炼。
夜里,小松鼠会盘腿坐在秦眠旁边,一大一小,一人一鼠皆闭目修炼。
只是宋舒总是精神不集中,坐着坐着就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睡晕过去,待他醒来时,便又躺在秦眠手心。
宋舒不服,冲秦眠凶道:“咕咕!”
鼠干正事!
秦眠:“还敢凶!”
宋舒:“咕!”就凶!
一人一鼠对峙了约莫一息的时间,秦眠很快认命的站起身,悠悠道:“知道了,这就带你出去。”
早晓得便不让小松鼠和白风白月混在一起,整日就想着出去玩儿,连那二童子干活都要约着出去玩儿。
从玄胥那儿得了些缝衣经验后,秦眠最近手艺大有长进,连着缝了好几件衣裳,都被小松鼠接受了。
因着这会儿到了春天,不太冷,他便学着给宋舒做了几件交领长衫,花色繁多,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哪家闺阁小鼠的衣裳。
“你得习惯穿衣裳。”
举着豆青色的长衫,秦眠苦口婆心道:“万一哪日变成人,总不能光溜溜的到处跑。”
抬起手臂,任由秦眠将衣袖穿过胳膊,宋舒漫不经心“咕”了一声。
鼠知道。
将衣裳穿好后,秦眠给宋舒系好衣带,忽的发现手指间夹着几根灰白色的毛,是小松鼠背上的毛发。
“你最近掉毛越来越频繁了。”秦眠苦恼道:“松鼠,你不会真要秃了吧。”
脑海中浮现出一只没有毛发的小松鼠,秦眠眼神微顿,悄摸瞄了一眼不在乎的小松鼠,决心就算小松鼠真的掉毛,他也不会表现出嫌弃的意思。
否则,也太伤鼠心了。
抬爪子给了秦眠一下,宋舒嫌弃道:“咕咕!”
鼠要换毛了!
偷粮贼才是秃子!
“好好好,我不说你。”
眼见着小松鼠又急了,秦眠只能将他放到肩上,无奈道:“行了,去灵园,莫要闹了。”
于是宋舒站在秦眠的肩头,扶着他的耳朵,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去了。
灵园中白风白月已经到了,二童子接了任务,要将风灵草收集送到炼丹长老那儿,届时风灵草炼的丹药会分他们一些做工钱。
二人手里皆拎着小竹篮,见宋舒来了,赶紧招手道:“松鼠,这儿!”
“快来,我给你留了块桂花糕!”
“咕!”
鼠来了!
见着白风白月,宋舒便从秦眠身上窜了下去,无视秦眠让他“慢着些”的话,风风火火的朝着二童子跑了去。
白月从怀里掏出油纸,打开里面便是一块淡黄色的桂花糕,闻着清香,很有胃口。
“快些吃。”
白月朝着宋舒小声道:“一会儿找风灵草的事,就拜托你了。”
白风和白月发觉宋舒在寻找灵草一事上格外有天赋,经他选出的灵草向来品相极好,且灵气充足。
前两次送去炼丹长老那儿的灵草都很好,炼丹长老一高兴,还多给了他们几颗丹药,白风和白月都很高兴。
所以他们来灵园总爱喊着宋舒,不过他们并不让小松鼠白白出力,炼丹长老给的丹药,他二人一人分了两颗给宋舒,还经常带东西给他吃。
啃下一口桂花糕,宋舒拍了拍胸口,肯定道:“咕。”
包在鼠身上。
远远的看着两人一鼠相处十分和谐,秦眠摇了摇头,有些吃味的嘟囔道:“不过才认识半月,竟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话虽如此,秦眠到底没上去将小松鼠带走,而是寻了处凉亭,掏出一本书正慢悠悠的看着。
小松鼠交些朋友也可以,一只鼠总归孤单,他有时有事要做也不能时时让小松鼠陪着。
吃完桂花糕,又喝下白风带来的灵茶,宋舒咂吧了一下嘴,开始干活。
他站在白风的头顶,黑黝黝的鼻子抽动着闻了闻,待感受到哪处灵气的味道更纯,便赶紧拍拍白风的头,示意他往着右边走去。
果然草丛中,一棵绿幽幽的风灵草矗立着,根茎挺拔,叶子宽厚,即便白月白风不太会挑选风灵草也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好品相。
拔下风灵草,白风夸道:“松鼠,你好厉害。”
白月也笑眯眯的说:“简直是天下第一会找灵草的松鼠!”
二童子听过秦眠夸宋舒,每次被夸,宋舒都会眯着眼咧嘴笑,瞧着很受用,再之后无论同他说什么,小松鼠都会很快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宋舒被夸舒坦了,于是又赶紧带着白月也去摘了一根品相极好的风灵草。
二人一鼠就这般在灵田中忙碌了许久,眼见着二童子的篮子都快装满,宋舒便从白风身上跳了下去。
剩下的由着两童子自己找了。
“多谢你,松鼠,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摘桃儿吃。”白风冲他挥手。
白月也道:“还有杏子、梨,都可好吃了。”
逍遥门有专司种果树的地方,味道很好,还带有灵气,这些果子逍遥门内的众人都可以去摘着吃,若是去晚了可什么都没了。
背朝着二童子挥了挥爪子,宋舒随口应了一声后,十分潇洒的离去。
约莫帮着二童子找了一个时辰的灵草,离来时的地方有些远,都看不到秦眠休息的亭子。
宋舒一边往凉亭的位置赶去,一边嗅闻着灵田中的味道,很香很浓郁的灵气,比鼠在灵山攒的松果灵气还足。
顺手薅了一把灵草塞到嘴里,宋舒跑到一半忽的闻到一股清香逼人的味道,黝黑的鼻头快速的动了动。
宋舒踮起脚看着不远处露出一个檐角的亭子,犹豫了一会儿,侧过身朝着不远处的红松树跑去。
鼠闻到了嫩芽的味道。
鼠先吃几口再去找偷粮贼。
冬季若是将储存的粮食吃完,宋舒春日便会吃树新长出的嫩芽,其中红松树的嫩芽宋舒常吃。
香香甜甜,并不怎么涩口。
寻着味道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宋舒果然看见一棵高高壮壮的红松树,双眼一亮,他攀着红松树的枝干很快爬了上去。
树枝上冒出的新芽是嫩绿色,看着很新鲜,宋舒用爪子扒拉了一缕新芽吃掉,果真很嫩还带着一丝甜味。
眼睛半眯着,宋舒咂了咂嘴,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日好东西吃多了,他竟觉得新芽的味道没有以前好吃。
“臭松鼠!”
隔壁的树上传来一声骂,宋舒抬眼看去,却见一黄长条子站在树枝上对他耀武扬威道:“居然连树叶都吃,你怕不是饿疯了。”
阿黄自小便被玄虚养在身边,吃的莫不是带着灵气的食物,自然没见过宋舒这样扒拉着树叶吃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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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觑他一眼,随即爬到树枝尖尖,冲阿黄叫嚣道:“手下败将,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牙打掉!”
阿黄不服气:“上次是我小看了你,这次我要把你的毛都拔掉!”
最讨厌有人说要拔他的毛,宋舒浑身毛炸起,不再多言语,只是两只腿儿在树枝上一蹬便将自己荡在阿黄呆的那棵树上。
一松鼠一黄鼠狼,二鼠相对而立,眼里都冒着熊熊火光。
蓬松的尾巴竖得很高,宋舒磨了磨牙,眼睛一眯,分外凶狠:“找死!”
阿黄不服气,同样立起身子,凶道:“看看谁先死!”
对峙了一息,二鼠忽的缠斗在一块,你掐我脸,我揪你腮,一时间灰白色的长毛和橙黄色的短毛齐飞,红松树上的叶子簌簌往下落。
打了一会儿后,宋舒很快占据上风,眼瞧着又要将阿黄掼到地上再次扇巴掌时,阿黄一急,忽的变作人形。
“哼!你再打我呀!”
变作人后,小松鼠不过一个巴掌大小,阿黄洋洋得意道:“我现在一个巴掌就能把你拍扁!”
人和鼠体型差距大,但宋舒并不慌张,他冷静的观察着阿黄,挖苦道:“废物就算变成人也是废物。”
鼠才不会害怕。
阿黄气急:“你这松鼠说话也太难听了,我这就给你些教训,好叫你晓得逍遥门并非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宋舒撇了撇嘴,眼神极其嘲讽。
“啊啊啊啊!”
阿黄快被宋舒气疯了,愤怒的朝着宋舒扑了过去,可惜他忘了自己这会儿已经不是灵活的黄鼠狼身形,而是高大许多的人形。
扯着阿黄的衣摆将自己荡到阿黄的肩头上,宋舒伸手给了阿黄两爪子,趁着阿黄气急败坏要抓他的时候,又灵活的在阿黄身上转悠了几圈。
眼见小松鼠在自己身上乱跑,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阿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忽而闭目开始念叨法咒。
紧接着宋舒就发现自己竟然凭空飘了起来,无论他想怎么挣脱都没办法,只能被阿黄指挥着移到他眼前。
“你耍赖!”
宋舒不服的划拉两下爪子,气道:“你根本打不过我!”
阿黄冲他龇了龇牙,得意道:“谁让你修炼不勤,现下打不过了便叫嚣着别人耍赖,也不嫌丢脸。”
宋舒气得快要撅过去了,若说之前对修行一事还是抱着随缘的心态,这会儿他恨不得自己早早修成人,然后将阿黄知道他的厉害。
瞳孔危险的竖起,阿黄露出一个阴险的笑,不怀好意道:“臭松鼠,我这就让你知道逍遥门第一妖修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眼见阿黄朝他伸出手,宋舒挣扎了两下,却并无甚用,最后只能闭上眼,心里后悔自己之前不够用功。
眼前浮现秦眠的脸,宋舒有些伤心的想,偷粮贼虽然鼠是跟你回师门才遭此劫难,但鼠不怪你。
鼠就算死了,也会回来找这只黄鼠狼报仇!
宋舒闭着眼,最后大声喊了着秦眠的名字。
“咕!”
偷粮贼,给鼠报仇!
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阿黄动手,反而身体忽的一轻,犹如落叶一般往树下飘去,最后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黑黝黝的鼻头嗅了嗅,宋舒立刻睁开眼,他闻到了偷粮贼的味道。
瞧见到手的小松鼠被人救走,阿黄跳到树下与秦眠对峙,不满道:“这是我和臭松鼠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安抚的摸了摸宋舒身上蓬起的毛,秦眠冷冷瞥了一眼阿黄,瞧得阿黄浑身一颤,讪讪闭了嘴。
他怎么之前没觉得玄胥的师侄这般吓人。
14. 第十四章
“咕!”
两只爪子抓着秦眠的手腕,宋舒逮着机会,立刻告状道:“咕咕!咕咕!”
坏黄鼠狼要害鼠命,偷粮贼快把他宰了!
阿黄气急又怕秦眠当真受了宋舒的撺掇揍他,赶紧道:“臭松鼠叫人帮忙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就再和我打一场!”
宋舒不屑的“滋”了一声,坏黄鼠狼对他用法术,还敢说鼠没本事。
“咕!”
偷粮贼揍他!
“他敢!”阿黄瞪着溜圆的眼,虽然心里其实有些害怕秦眠,但嘴上还是硬邦邦的说:“他要敢揍我,我就让玄胥打他!”
秦眠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给一只松鼠和黄鼠狼判案,手指不动声色的将小松鼠全身摸了个遍,秦眠悄悄松了口气。
好在小松鼠并没有受伤,虽然腮瞧着比平时稍微肿些,但也无伤大雅。
“阿黄,上次是松鼠不应该碰你的东西,我已经同你赔罪过,赔罪的大黄鸡你也收下了。”
目光一冷,秦眠手指揉搓着小松鼠的腮,漫不经心道:“你不该继续找他麻烦,更何况松鼠现在连人形都不能变,想来师叔应当教过你恃强凌弱并非仙门弟子所为。”
阿黄:!
牙齿咬得“咯咯”响,即便阿黄脑子不怎么灵光,这会儿也听出秦眠是在说他不配做逍遥门弟子。
笑话。
他不配,难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松鼠就配?
“咕!”
偷粮贼说的对。
将小脑袋放在秦眠的虎口处,宋舒添油加醋道:“坏黄鼠狼仗着会术法,欺负鼠现在不能稳定的化为人形,不然鼠照样按着他打。”
虽然秦眠听不懂宋舒的话,但也知道肯定说得不算好话,因为对面阿黄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无意继续加深小松鼠和黄鼠狼之间的恩怨,秦眠尽量温和道:“我和松鼠先走了。”
虽然偷粮贼没揍黄鼠狼,但宋舒也不难过,他站起身扒着眼皮冲阿黄做了个鬼脸。
“咕。”
坏黄鼠狼,鼠走了。
等鼠以后自己来报仇。
见不得宋舒嚣张的模样,阿黄攥着拳,暗道:下次见面打死臭松鼠!
离开阿黄的视线,秦眠摸了摸小松鼠的腮,问道:“痛不痛?”
宋舒摇了摇头,黄鼠狼虽然掐了他,但宋舒也不是吃素的,狠狠还了好几下手,阿黄的脸上肿得比他还高。
见小松鼠精神还好,秦眠问道:“这次是你们谁先动的手。”
“咕?”
宋舒歪了歪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两只爪子抓在一起,示意道:“咕咕。”
两个一起动的手。
秦眠又问:“那是谁先挑衅?”
这次宋舒直白道:“咕咕!”坏黄鼠狼!
轻挑一侧眉头,秦眠笑道:“我还以为是你先上去打得他。”
毕竟上次宋舒还闹着要回去揍阿黄。
宋舒不服:“咕咕。”
鼠很讲道理,要不是坏黄鼠狼先骂他,宋舒都懒得搭理。
“下回见着他来,你便叫我,”瞧着小松鼠叽里咕噜的说话,秦眠轻笑着说:“他自小在逍遥门长大,师叔喂他吃过许多丹药,你打不过他。”
既然将小松鼠带了回来,秦眠自觉便有保护它的职责,并不希望小松鼠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被欺负。
何况灵山的冬日,他已经体会过,即便只是在山脚也能感受到其中严寒。小松鼠只有一点点修为,甚至连人形都没有,也不知在灵山吃过多少苦。
想起小松鼠练剑时,手都练破皮了却嫌弃自己手不中用的场景,秦眠心头不免更多了一些怜惜。
对于偷粮贼说自己打不过黄鼠狼,宋舒有些伤心,偷粮贼是不是觉得他比不过坏黄鼠狼,会不会觉得鼠是废物。
颓丧了一会儿,宋舒忽的攥拳,坚定道:“咕!”
鼠要修炼!
鼠要筑基,鼠要稳定的人形,鼠也要学会法术,下次他要给坏黄鼠狼好看!
见小松鼠忽然打了鸡血似的,秦眠勾了勾唇,好笑道:“又怎么了,莫非是下定决心要勤奋用功了?”
“咕!”
鼠勤奋!
回到洞府后,秦眠发觉小松鼠当真开始勤奋练功,白日疯狂练剑招,夜里便打坐学着运行体内的灵气,抽空还要背秦眠教他的功法,就连白风白月让他出去玩儿,宋舒都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又是一剑挥出,剑柄上小小的剑穗飘荡,衣袖飞扬,宋舒双眼坚定的直视前方,鼠定要修成人!
天气逐渐变暖,宋舒背上的灰白色毛也逐渐褪去,长出浅浅的橙红色的软毛,胸口依旧是雪白的短毛,尾巴也成了橙红色,高高的竖在身后,瞧着十分有春日的活力。
秦眠头次看到换完毛的小松鼠,埋头吸了好一顿才算罢休。
这会儿见小松鼠耍着漂亮的剑花,秦眠欣慰又觉心疼。
他原本觉得小松鼠对于修炼一事不认真,但这会儿见小松鼠当真发了狂似的修炼,又忍不住劝道:
“莫急,咱们慢慢来。”
宋舒:“咕!”
鼠慢不了!
一想到上次被坏黄鼠狼使术法戏弄,可自己却动弹不了,宋舒越想越觉得生气。
见小松鼠铁了心,即便再苦再累都不休息,秦眠只得从衣袖中掏出一颗硕大的松果,诱惑道:“吃松果吗?”
宋舒收集的粮食早已被他吃完,这会儿吃的松果都是秦眠花灵石买来放在储物戒中供宋舒闲时磨牙。
推开秦眠凑过来的脸,宋舒冷酷无情道:“咕。”
偷粮贼别乱鼠心,鼠要练剑。
“好吧好吧。”
秦眠可惜的摇摇头,“看来你是鼠心似铁了,不过我听说前几日原长老催生了灵园的枇杷,这会儿灵园的枇杷熟了好多人都去摘果子吃了,白风白月也去了。”
耳朵动了动,宋舒不屑道:“咕。”
鼠不稀罕。
秦眠双手负在身后,可惜道:“真不去,这枇杷可有许多灵气,吃了说不定你的修炼能更加快些。”
听到可以加快修炼,宋舒一个激灵,立刻将小剑放好,爬到秦眠肩头,示意道:“咕!”
鼠要去摘枇杷。
小松鼠变脸极快,但秦眠却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唇角微勾,秦眠带着小松鼠往灵园去,一边走还一边道:“我一会儿给你摘大的。”
“咕。”
鼠自己摘。
不觉得秦眠会比自己能分辨哪样食物灵气足,宋舒自得道:“咕咕!”
鼠比偷粮贼厉害。
“啧,我还没瞧不起你,你竟先瞧不起我了。”
秦眠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伤心。”
无情的用爪子拍了一下秦眠的下巴,宋舒一脸冷酷:“咕咕。”
偷粮贼别装,别以为鼠没看见你上扬的嘴角。
一人一鼠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到灵园,果然已经有许多人在枇杷树的旁边开始摘果子,逍遥门统共百来人,这会儿几乎人都来了。
有人瞧见秦眠前来,周遭响起此起彼伏打招呼的声音:
“大师兄,你也来摘枇杷呀?”
“大师兄,要不要我帮你摘。”
“哟,大师兄,你家这松鼠真可爱”……
白风白月也在其中,见宋舒来了,他们朝着宋舒挥了挥手,宋舒也站起身子冲他挥了挥爪子。
同师弟师妹们打完招呼,秦眠扭过头问小松鼠:“要不要同他们一起?”
瞧了眼白风白月手里的提篮,宋舒摇了摇头。
他今天要没时间给两个童子找果子,他要找出最大灵气最足的枇杷,然后自己吃掉,争取早日修炼成人。
若是有闲暇时间,他还得给偷粮贼带两个果子。
秦眠又问:“那可要我陪你一起?”
瞥了眼秦眠的两条大长腿,宋舒的毛脸上写满了嫌弃,偷粮贼腿太长一点都不方便爬树,鼠还是自己来吧。
“好吧。”
秦眠话音刚落,小松鼠便已经窜到一棵不高不矮的枇杷树上,鼻尖嗅了嗅,闻着灵气不太足他便很快荡到另一棵树上,继续寻找更好的枇杷。
灵园枇杷树多、人也多,很快宋舒便从秦眠的视线中消失,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真是急性子,”摸了摸鼻头,秦眠失笑道:“什么东西都不带,我瞧你一会儿用什么东西抱枇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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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也悠哉悠哉的开始摘了几颗枇杷丢在戒子中,等着小松鼠一会儿吃瘪后来寻他。
宋舒一路掠过十来根长得不算好的树,最后终于嗅到一缕香甜浓厚的灵气味道,双眼一亮,宋舒在枝头奔跑起来。
鼠找到灵气最足的枇杷了!
只是他没发现随着自己跑得越来越远,此处人烟越发稀少,最后看到一身着黑衣,面容清秀的男子懒洋洋的半躺在藤椅上,嘴里却指挥着一身着黑衣劲装,满脸不耐烦的少年摘着树上的枇杷。
“摘右边那个,那个大。”
玄桦正指挥着自己的二弟子摘枇杷,却忽然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闯了进来,眼神微凛,待发现闯进来的是宋舒时,复又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松鼠呀。”
“咕。”
是偷粮贼的师父。
宋舒满脸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鼠可还记得偷粮贼的师父糊弄鼠,可偏偏灵气最足的果子却又在黑衣男子正在采摘的那棵枇杷树上。
犹豫了一会儿,想要修炼进步的宋舒,还是挪了过去,只是他并没有理睬玄桦,而是跳到了男子正在采摘的枇杷树上。
“这是大师兄养的那只松鼠精?”凌忧皱着眉,有些嫌弃道:“怎地连话都不会说。”
听出凌忧话中的不屑,宋舒扒着树枝,跟他对峙:
“咕咕!”
鼠很快就会说话了。
“听不懂。”
烦躁的又摘下一颗枇杷,凌忧转头看向玄桦,语气不好道:“你酿酒到底要多少枇杷,不会是故意耍我玩儿吧。”
原长老之所以催生枇杷园的果子,正是因为他们尊敬的门主大人,忽然来了酿酒的兴致。
心虚的移开眼,玄桦慢悠悠道:“为师何时耍过你。”
凌忧瞪了他一眼,虽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却很明显的写着“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有数。”
“咳咳。”
轻咳一声,玄桦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对宋舒道:“小松鼠,想要多少枇杷,要不要我帮你?”
见玄桦转移话题,凌忧嗤笑一声,懒惰如玄桦,真要帮忙,还不是只会让他做事。
“咕咕。”
不用。
宋舒竖起一根食指,认真道:“咕咕。”
鼠只要灵气最浓厚的枇杷。
“好吧,你既不要我帮忙,便自己看着挑吧。”
宋舒已经瞧出来了,这一块地方都是偷粮贼师父的树,明明这里灵气最浓厚,可偏偏那些弟子都不敢过来。
宋舒如今已经晓得不少的规矩,知道拿别人的东西得先道谢,于是他冲着玄桦比划了一下爪子,敷衍的感谢了一下后,便攀着树枝去摘早已寻好的枇杷。
他瞧上的枇杷在最顶端茂密的枇杷叶下藏着,这是一颗非常饱满的枇杷,果肉熟得刚刚好,透着果皮都能闻到其中的香气。
宋舒用爪子抱着,心满意足的嗅了嗅枇杷的味道。
他不是一只贪心的松鼠,说只要一颗枇杷便只要一颗,于是他回头朝着玄桦“咕”了一声表示道谢,随后便抱着枇杷,荡着枝头往回跑。
清风吹拂着长长的耳毛,单是从背影便能看出小松鼠的欢快、激动。
“果真聪明,”
眼瞳微动,玄桦嘴角含笑,随口道:“待吃了这枇杷,说不定秦眠这小友就能筑基了。”
“瞧着古灵精怪的,想必模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旁边幽深的草丛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凌忧目光一凝,只一挥手,一只黄长条子便从草丛中漂浮出来。
“阿黄。”
玄桦用手指点了点黄鼠狼的鼻尖,奇怪道:“你不是在石头上睡觉,什么时候翻到草丛里去了。”
“一会儿让师弟知道你将身上弄得脏兮兮,又得说我欺负你。”
阿黄皱了皱鼻头,没有理睬玄桦的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玄桦说那臭松鼠吃了枇杷马上就要筑基了。
臭松鼠还没什么修为便如此难以对付,要是真筑基,逍遥门哪里还有黄鼠狼的立足之地!
瞳孔微竖,阿黄握紧爪子,心道:
他还没报仇,
现在不能让臭松鼠筑基!
15、第十五章
宋舒抱着枇杷兴冲冲的往回跑,他找到了灵气最充足的那颗枇杷,最近他总觉得体内灵气充盈,好似就差一点劲儿便能马上突破。
说不定鼠摘的枇杷就是那点劲儿!
“咕咕!”
远远瞧着倚在石壁上的秦眠,宋舒兴奋的冲他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几个跳跃来到秦眠的面前,他举着大大的枇杷和秦眠炫耀道:“咕唧!”
鼠超会找粮食。
“去了半天怎地就摘了一颗,”秦眠失笑,“让你跑慢些,瞧瞧,这就是不带我的后果。”
宋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咕咕咕。”
鼠本来就只要一颗。
将枇杷暂且递给秦眠拿着,宋舒攀着秦眠的衣摆爬到他肩头后,又将自己摘的枇杷要了回来。
这是能帮鼠筑基的枇杷,鼠得自己拿着才安心。
“这会儿你倒是又大气了。”
想着自己摘了那么多枇杷,结果没成想这小东西不过只要一颗,秦眠失笑道:“那你之前在茅草屋的时候,怎地见着几颗花生宁愿撑死都要塞嘴里。”
直到现在,秦眠依旧认为小松鼠是饿了许久,所以才会从跑出灵山。
原本宋舒都觉得秦眠还不错了,这会儿又听他提起冬粮的事忍不住有些恼怒的“咕”了一声。
要不是偷粮贼先偷鼠的粮,鼠又何必那么在乎几颗花生。
秦眠没听明白,还以为小松鼠是恼羞成怒,遂立马安抚道:“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没有说你贪吃的意思,又生什么气。”
“咕!”
偷粮贼最爱惹事!
要不是手里抱着枇杷不方便,宋舒定要给秦眠一爪子,好叫他知道以后不要乱说。
一人一鼠晃晃悠悠的回到洞府,见宋舒对抱着的枇杷宝贝得不得了,他便将自己摘的枇杷也给取了出来放到桌上。
单手支着下颌,秦眠故意逗他:“你要不再瞧瞧,我觉得,我挑的枇杷比你挑的好。”
秦眠统共摘了十来个枇杷,个个果肉饱满,一瞧便知道是精心挑过,不是随意摘下来糊弄小松鼠。
“咕。”
宋舒拍了拍自己的枇杷,得意道:“咕咕咕!”
鼠摘的最好。
偷粮贼的看着果肉大,但是灵气都没有鼠摘的浓厚。
“好吧好吧。”
见宋舒不认可自己摘的枇杷,秦眠施施然拿起一颗剥了皮塞进嘴里,懒洋洋道:“你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吃了。”
“咕!”
鼠没说不喜欢!
横了秦眠一眼,宋舒认真讲道理:“咕咕咕,咕咕。”
鼠先把能帮助增长修为的枇杷吃了,以后再吃偷粮贼摘的枇杷。
大概理解了宋舒的意思,秦眠故意夸张道:“哇,你也太贪心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用食指戳了戳宋舒暖乎乎的肚子,秦眠眯着眼,笑说:“小心又和上次一样,撑得起身都艰难,这次我可不给你消食。”
“咕!”
看出秦眠故意找事,宋舒将枇杷往桌上一放,气势汹汹的朝着秦眠扑去,誓要先将偷粮贼好好收拾一顿。
薅住秦眠垂下的青色发带,宋舒将自己荡到他的头顶,两只爪子想拽秦眠的眉毛,却被他用手挡了下去。
“咕咕!”
偷粮贼惹了鼠还敢还手!
“别闹。”
抬手将小松鼠抓住,秦眠用手指戳着松鼠的小肚子,眉眼微弯:“怎地总是不听话,信不信我今天好好收拾你。”
两只后爪蹬着秦眠的手,宋舒左扭右扭的躲避着烦人的手指,还一边凶巴巴的瞪着秦眠,恼怒道:“咕咕咕咕!”
偷粮贼还要收拾鼠?
鼠给你洞府掀咯!
“什么,还敢不认错。”
秦眠抓着宋舒的两条乱蹬的腿儿,俊脸微沉,吓唬道:“一会儿就把你吊起来挂床头,看你还敢不敢闹。”
“咕!”
鼠咬死偷粮贼!
半点不害怕,宋舒抱着秦眠的手撑起身子,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眼神很凶,但下嘴的力度并不大。
毕竟小松鼠有了经验,咬重了牙可是会崩的。
一人一鼠闹了好一会儿,最后以秦眠被宋舒扯下根头发成功报仇结束,瞧着小松鼠爪子上缠着的长长发丝,秦眠摇头叹息:
“真是交友不慎,我真心待你,可你却……哎~”
见不得秦眠恶人先告状,宋舒斜他一眼,作势要用秦眠的头发将他的嘴绑住,最后还是被秦眠哄了几句,才勉强算是消了气。
偷粮贼总会找到惹鼠生气的法子。
玩闹结束,宋舒用爪子梳理了一下毛发,正准备将桌上单独放置的那颗大枇杷吃掉,忽的听到洞府外头有人传音进来。
这并不惊奇,毕竟秦眠作为大师兄,玄桦不管事的时候,逍遥门内的大小事务都是找秦眠帮忙解决,宋舒头次听到传音的时候还会惊奇,这会儿已经习惯了。
“秦师侄,我得知上次阿黄竟然又和小松鼠有了争执,这次特意带着他前来赔罪。”玄胥怀里抱着一只黄长条子,彬彬有礼道。
坏黄鼠狼来赔罪?
将手里的枇杷放下,宋舒有些不敢相信的攀到秦眠掌心,冲秦眠“咕”道:鼠觉得坏黄鼠狼没安好心。
若是阿黄一黄鼠狼来道歉,秦眠也会觉得有诈,可偏偏他是和玄胥一块,依照秦眠对玄胥的了解,他这师叔向来是君子端方,不会说谎。
所以这次应当真是来道歉。
“师叔人不错,他肯来道歉定然带了不少好东西。”摸了摸宋舒的脑袋,秦眠笑道:“一会儿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就像是秦眠之前带着大黄鸡给阿黄道歉,玄胥此次前来也带了不少小松鼠爱吃的东西。
核桃、松子还有各种颜色的灵果,花花绿绿看着可好看,除此之外玄胥还带了上次宋舒跑过的滚轮,几个木头做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几件做工很不错的绣花衣裳。
拿过一件青绿色的外裳,玄胥将阿黄放到桌上,轻声道:“这是我之前给小松鼠缝的,一直想给你们送来,不过阿黄之前一直拦着。”
“今日他不知为何转了性,我便拿了过来。”
接受到玄胥的眼神,阿黄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对秦眠怀中的宋舒敷衍道:“嘶嘶,嘶嘶嘶。”
之前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变成人跟你打架。
嘴上虽道着歉,阿黄的眼神却在桌上的一堆枇杷中紧急的搜寻着,到底哪一颗才是臭松鼠摘的,直到他发现在一堆枇杷中有一颗孤零零的落在一旁,而且个头格外的大。
这颗肯定就是能帮臭松鼠增长修为的枇杷!
“咕?”
狐疑的瞄了一眼阿黄,宋舒迟疑道:“你真知道错了?”
阿黄心虚的移开眼,嘴上却道:“自然,我已经能修炼人形可你却不能,我这叫胜之不武。”
见阿黄真的知道错了,宋舒也不是真的小气。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但宋舒仍旧选择了原谅他,两只爪子抱着手臂,宋舒高傲道:“知道错了便好,不过你也别太自责,我马上就能变成人形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比试一次。”
阿黄一噎。
鬼才要和臭松鼠比试,他之所以屈尊降贵来找臭松鼠求和,为的就是不让他变成人形。
“嗯嗯,我知道了。”
阿黄敷衍道:“等你变成人形,我们再好好比试一次。”
宋舒:“一言为定。”
玄胥和秦眠在一旁瞧着两小只有模有样的谈话,脸上皆带着浅浅的笑意,待宋舒转过脑袋时,秦眠便晓得小松鼠是消了气,不再记恨黄鼠狼了。
这头玄胥也低声问阿黄道:“小松鼠可是愿意原谅你了?”
阿黄胡乱的点了点头,眼睛仍旧贼兮兮的盯着落单的那颗大枇杷,只等一个好时机,本黄鼠狼便要将这颗枇杷带走!
“那便好。”
玄胥冲宋舒笑了笑,君子如玉,颇有些如沐春风之感,再加上之前玄胥给宋舒的第一印象也不错,这会儿宋舒觉得玄胥还算个看得过眼的人。
“要不要试试我给你做的衣裳,”玄胥轻声道:“若是不合适还能改。”
玄胥说话的时候,秦眠正注意着宋舒的神态,见小松鼠眼睛一亮,他有些失望的垂下眼。
瞥了眼玄胥手里的小衣裳,秦眠心知自己的绣工的确比不过玄胥,会被小松鼠嫌弃也无可厚非。
只是,心里总归有些不舒坦。
见玄胥要给宋舒穿衣裳,秦眠不动声色的将衣裳接了过去,温声道:“它很是闹腾,还是由我来穿吧。”
玄胥也不生气,顺手将小衣裳递给了秦眠。
青绿色交领上绣着兰花草,因为小松鼠的腿太短不方便穿裤子,便给做的下裙,裙摆上绣的是迎春花。
别说换上一整套,瞧着还挺好看。
“好俊的松鼠。”
若说一开始秦眠还觉得有些吃味,这会儿却已经全然忘了,掏出珠子将小松鼠穿着裙装的样子记录下来,秦眠又挑了件红色的裙装,跃跃欲试道:
“不若把衣裳都试一遍,若是不合身也好改。”
阿黄并不像宋舒这般好摆动,玄胥瞧着小松鼠换衣裳,也来了几分兴趣,于是也道:“的确很俊,小松鼠要不都试试?”
听二人都夸自己,宋舒有些飘飘然的翘起尾巴,小爪一挥,给秦眠递过去一个桀骜的眼神,示意道:
都给鼠换上!
模样怪邪魅的。
翘了翘唇,秦眠伺候着给鼠祖宗换上新衣裳,圆珠子漂浮在空中就这般记录着小松鼠换上每一套衣裳的英姿。
见玄胥的目光也在宋舒身上,阿黄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的又想找宋舒打架,但他转念又一想:
正好,你们都去看臭松鼠搔首弄姿吧!
哼哼!
黄色长条子鬼祟的挪到落单的大枇杷旁边,长溜溜的身子将枇杷挡住,紧接着一个偷梁换柱将枇杷放进自己的储物戒中,又换了颗稍小一些的枇杷在上头。
见众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阿黄得意的翘了翘嘴,紧接着悄摸朝宋舒射过去两记眼刀。
臭松鼠,
想修炼成人形再多练几年吧!
起码等我再把你揍一遍!
目标已经达成,阿黄便不想待在臭松鼠的地盘,闻着一屋子臭松鼠的味道,更别说玄胥还一直盯着臭松鼠看。
这让阿黄十分不爽,也很想赶紧带着玄胥离开。
一个轻快的起跳回到玄胥的怀中,阿黄咬着他的袖子拽了拽,示意要回去了。
恰好这时宋舒将几套衣裳都换了遍,都很合身,玄胥便向一人一鼠告辞道:“阿黄催着回去了,我便先走了。”
秦眠手上还拎着一件黄色的裙装,客气道:“师叔慢走。”
待玄胥和阿黄走后,秦眠将几件衣裳都收了起来,见宋舒手里还拽着一根带子,他没好气道:“怎么,嫌我的手艺没师叔的好?”
宋舒:“咕?”
这还用说,偷粮贼心里没数?
“那我问你,”
秦眠也不收拾东西了,面色严肃的看着宋舒,认真道:“我和师叔的衣裳只能选一个人的穿,你选谁。”
宋舒:“?”
难为鼠?
偷粮贼师叔的手艺肯定更为精湛,不过比起精致的裙装,鼠还是更喜欢简洁的披风,而且—
鼠觉得偷粮贼现在做的衣裳也不错。
小松鼠毛茸茸的脸上满是纠结,就在秦眠有些失望的时候,却见小松鼠跑到他面前,用爪子摸了摸他的掌心。
“咕。”
鼠选你。
“当真?”
略显疏离的眉眼溢出满足的笑意,秦眠低下头,薄唇亲了亲小松鼠的手背,轻笑道:
“瞧来我在你心中还有几分地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十六章
既然在小松鼠心中还是自己更重要,秦眠便也不计较小松鼠之前上赶着试玄胥做的衣裳了。
哼着小曲儿将小松鼠的衣裳都收拾好,秦眠琢磨着等他再练练,日后针法娴熟了,也能做出小松鼠满意的衣裳。
这头宋舒见偷粮贼很快变脸,毛脸上有几分无奈,他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摸不清偷粮贼做什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高兴。
偷粮贼的心就像是灵山的天,说变就变。
两只爪子艰难的背到身后,宋舒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后,果断抛弃偷粮贼去找自己的枇杷。
鼠还得修炼呢,怎么能够一直和偷粮贼一起偷懒。
抱起孤零零在一旁的枇杷,宋舒正准备剥皮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感觉比之前的小上一些?
黑黝黝的鼻头在枇杷上嗅了嗅了,宋舒发现灵气竟也比之前稀薄许多!
“咕!”
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爪上的枇杷,宋舒倒抽一口凉气,只觉一股惊雷打在了鼠的脑门上,再次将鼠劈得四分五裂。
鼠的枇杷呢?
能帮鼠筑基的枇杷呢!
秦眠收拾好衣裳,正准备和宋舒说话时,就见活泼可爱的小松鼠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般直挺挺的站着,它手里抱着的枇杷不知不觉间落到桌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最后,小松鼠眼睛一翻,竟就直接栽倒在了桌上。
“怎么回事?”
秦眠一惊,赶紧将小松鼠抱在怀中,一边输送灵气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挺高兴。”
眼中满是担忧,担心宋舒是生了什么病,秦眠又给输了些灵气,正准备宋舒若是再不醒,他便带着宋舒去找玄桦瞧瞧到底什么病症时,怀里的小松鼠爪子忽然抽了抽,紧接着睁开了漆黑的眼。
“总算醒了,”秦眠舒了一口气,“你吓坏我了,方才是怎么回事,身子不舒服吗?要不我带你去瞧瞧?”
孰料怀里的小松鼠一声不吭的从秦眠怀里爬了起来,紧接着怒气冲冲的跑到桌上,一手一个抓起桌上的枇杷细细的闻了起来。
这个太小。
这个灵气不足。
那个不是。
那个也不是!
全都不是鼠摘的枇杷!
鼠摘的枇杷不见了!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再一次被偷粮食,宋舒跳下桌,疯狂在洞府的每个角落翻找、嗅闻着。
桌下没有。
床上没有。
衣柜里也没有……
哪里都没有!
眼瞧着小松鼠忙忙碌碌的到处跑,最后又回到桌上,然后跳到自己肩头,秦眠张了张嘴,正想问它到底怎么了,结果却被小松鼠扒着嘴往里瞧了瞧。
秦眠:……
“咕!”
没有了!
鼠的枇杷没有了!
见秦眠嘴里也没有枇杷,宋舒两腿岔开,瘫坐在秦眠的肩头,双眼迷茫又难过。
呆坐了一会儿后,所有难过又化作无边的气愤,宋舒跳到桌上,抱着被偷梁换柱的枇杷恶狠狠的啃了起来。
“咕!”
有坏东西偷了鼠的枇杷!
可是鼠不能浪费粮食,所以鼠要把这个被换掉的枇杷吃掉!
“等等。”
伸手挡住小松鼠啃食的嘴,秦眠皱着眉,猜测道:“莫非是这枇杷不对劲?”
宋舒抬眼看向秦眠,嘴角向下撇着,漆黑的眼浮上一层水雾又很快被宋舒憋了回去。
“咕!”
这不是鼠的枇杷!
俊脸微沉,秦眠沉声道:“别急,我去找师叔,应当是阿黄做了手脚。”
小松鼠抱着枇杷回来的时候还开开心心,方才玄胥和阿黄来时,因着注意力一直放在宋舒身上,秦眠便没有太过在意阿黄的举动。
怪道阿黄主动来道歉,说不定就是为了小松鼠的枇杷而来。
“咕咕!”
又是坏黄鼠狼!
愤愤将剩下的半个枇杷啃干净,宋舒拍了拍手,爬起身,将方才玄胥送的东西一样一样扯了出来丢到桌上。
鼠不要了!
坏东西!
老王八常说“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然而现在却是“黄鼠狼给松鼠道歉,不安好心”。
气哼哼将方才玄胥送来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宋舒板着一张脸,心头发誓道:鼠以后再也不穿别人送的衣服了,偷粮贼的手艺虽然差些,但偷粮贼不害鼠。
摸了摸宋舒的头,秦眠心疼道:“好,我们把东西都送回去。”
想到小松鼠竟气晕了过去,秦眠心头不免有些自责,早晓得他便该多分出一缕心思瞧着阿黄,也省得小松鼠的枇杷被做了手脚。
虽然只是一个枇杷,但秦眠并不觉得小松鼠的生气无理。
一人一鼠将方才玄胥送来的东西都清点好,出发去到玄胥的洞府。
这厢玄胥听到秦眠的拜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方才从秦眠的洞府出来,莫非是方才送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阿黄原本半躺在藤椅上吃枇杷,这会儿听到秦眠的声音,不小心呛了一下,呛得他趴在椅子把手上连咳了几声。
坏了。
臭松鼠这么快就发现他换枇杷了?
目光从阿黄略显心虚的背影划过,玄胥眉目微拧,隐隐怀疑阿黄背着他又惹了什么祸事。
秦眠带着气咻咻的小松鼠来到洞府,玄胥还未来得及问什么缘故,秦眠便将他送的一堆东西放到了桌上,并且彬彬有礼道:
“师叔,小松鼠不见了一颗很重要的枇杷,我此来是想问问你和阿黄有没有瞧见。”
宋舒站在秦眠的肩头,一只爪子指着眼神心虚的阿黄,气势汹汹道:“咕咕咕,咕咕!”
坏黄鼠狼拿了鼠的枇杷,让他还给鼠!
鼠不要你们的东西!
两颊挂着被人拆穿的羞红,阿黄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谁拿你枇杷了!我多的是,一点都不稀罕!”
听见黄鼠狼还敢狡辩,宋舒气愤的跟他对峙道:“你敢说不是,鼠的枇杷那么大一个,当时只有你在桌上,除了你还有谁!”
阿黄嘴硬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反正不是……”
“阿黄。”
略显冰冷的声音传来,阿黄身子微微一僵,后面的话也不敢说完,他抬头看向玄胥面无表情的脸,身子抖了抖。
好凶!
“是不是你拿了松鼠的枇杷,”尽管心里有数,玄胥还是尽量温和道:“如果是便立刻还给他,我不记得教过你偷拿别人的东西。”
见玄胥为了只破松鼠凶自己,阿黄心里头又生气又嫉妒,他抿了抿唇,咬牙道:“我就是没拿!”
宋舒:“说谎!”
“拿了又怎么样!”
实在忍受不了指责,阿黄凶狠道:“我都已经吃掉了,你想要也没了!”
他指着桌上的枇杷皮,挑衅道:“如果你想要枇杷皮的话,尽可带回去,反正这儿多的是!”
宋舒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枇杷皮,他凝神嗅了嗅,其中果然有皮带着他身上的味道。
鼠的枇杷、可以帮鼠筑基的枇杷……
被黄鼠狼吃掉了。
小松鼠双眼空洞的模样太过可怜,玄胥心里不免涌起几分内疚,他低声道:“抱歉,是我最近对阿黄疏于管教,松鼠,我会想办法补偿……”
“咕!”
鼠杀了黄鼠狼!
宋舒一个暴起,却被秦眠抬手拦下,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秦眠,宋舒怒道:“咕咕咕!”
偷粮贼莫非也要帮臭黄鼠狼!
“枇杷既已没了,便算了。”
安抚的摸了摸宋舒的尾巴,秦眠一本正经道:“只是师叔,这种事发生一次便已足够,下次若是阿黄再来招惹松鼠……”
后面的话没说完,秦眠朝着阿黄扯了扯唇,表情不算大但在阿黄看来却莫名有些恐怖意味。
“阿黄虽是灵宠,但师叔也莫要太过宠溺,免得哪日惹了大祸不好收场。”
“我知晓。”
玄胥的表情透出几分无奈,他看了阿黄一眼,低声道:“秦师侄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管阿黄。”
秦眠点了点头,也没再计较,兀自带着宋舒离去。
毕竟同一师门,玄胥又向来疼爱那只黄鼠狼,秦眠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收拾阿黄。
“抱歉,”
蹭了蹭宋舒的手臂,秦眠放低姿态,哄道:“枇杷没了,我再去给你寻一些新的好不好?”
“咕。”
不要。
气闷的托住腮,宋舒撇了撇嘴,转过身用大尾巴对着秦眠。
其他的枇杷都不是鼠的枇杷,鼠不稀罕。
见小松鼠丧头耷脑,气咻咻的不肯看他,秦眠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没了哄鼠的法子。
其实他并不明白小松鼠为何独独对那颗枇杷如此看重,莫非真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所以小松鼠便坚信着自己吃了那颗枇杷能修为大有长进。
沉默的回到洞府,见小松鼠要从身上跳下去,秦眠试探道:“不若明儿我再去买些丹药,丹药灵气比枇杷浓厚,说不定你吃了后修炼大有长进,就能筑基了。”
宋舒扭过头:“咕?”
当真?
“骗你作甚,”秦眠笑了笑:“我明日便去找丹药长老问问,若是有凝气丹,我便同他买上些。”
秦眠之前的凝气丹都是玄桦给的,不过刚好够他用来修复阵法后重新填补灵气。
凝气丹虽能短时间内提供灵气,但秦眠觉得此物用多了容易怠惰修行,且每年丹药长老炼制出的数量有限,所以他很少去买。
丹药补足的灵气总不如自己修炼来的扎实,譬如他家师叔养的那只黄鼠狼便是丹药堆砌的修为,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宋舒都不过。
“咕。”
好。
虽然枇杷没了宋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但偷粮贼承诺给他丹药也可以。
鼠要赶紧筑基,以后就能稳定化为人形,然后他要把那只坏黄鼠狼收拾一遍!
见小松鼠又来了精神,秦眠眼中凝了些笑意,好在小松鼠好哄,不然只怕又不知道要生上几天气。
夜里,宋舒盘着两条短短的腿,两只爪子学着秦眠的样子放在膝盖上,吐纳呼吸,运转功法。
“咕。”
体内的灵气好满,满到似乎要溢出来了。
毛脸上满是严肃,宋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阵困意来袭,脑袋不自觉的往下耷拉,眼皮也像是沾了蜂蜜黏糊糊粘在一块。
鼠不能继续修炼了,否则鼠马上就要困到晕过去了。
感受到掌心有毛茸茸的东西转着圈的找合适的睡觉姿势,秦眠垂下眼,好笑道:“怎么,不是闹着要修炼,这会儿又困了?”
“咕!”
鼠很困。
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毛茸茸的脸贴着温暖的掌心,宋舒勉强睁开一只眼看着秦眠,张嘴小声“咕”道:
偷粮贼,鼠睡了。
明日记得给鼠丹药。
鼠要打死坏黄鼠狼!
听见小松鼠平缓的呼吸声,秦眠勾了勾唇,拇指轻轻的捏了捏小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缓缓的闭上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十七章
“咕咕咕!”
驾驾驾!
扯着秦眠的发带,宋舒站在他头上,大尾巴在身后甩呀甩,耀武扬威,十分嚣张。
或许是因着昨日没能帮小松鼠做主,面对小松鼠如此破坏自己苦心营造多年的大师兄形象,秦眠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便随它去了。
嚣张些总比昨儿个蔫啦吧唧的丧气模样瞧了好,小松鼠本就不是能忍的性子,合该让它快活些。
一人一鼠今儿一大早便奔着丹药长老的洞府而去,只是他们去得不巧,今年炼的凝气丹早就被人买了去,仅剩的两颗,昨儿也被玄胥买了,若要买只能等明年。
炼制凝气丹所用的一味仙草需得一年一结,而今年早已过了花开期,仙草与果树不同,即便是原长老也无法催生。
“咕?”
没了?
毛脸骤然一沉,宋舒双手抱着胸,一屁股坐在秦眠的肩头,很不高兴。
偷粮贼要给鼠买的丹药没了。
鼠最近运气不太好。
秦眠带回来一只小松鼠并且对其很是宠溺的事宗门内的人都知道,这会儿见小松鼠板着一张脸,丹药长老笑道:“你是给它吃?”
“是。”
瞧见宋舒气愤的撇过头,秦眠无奈道:“除了凝气丹外,可还有其他能助修行的丹药。”
丹药长老说:“倒是还剩了些升气丹,平日里玄胥长老常买给他的那只黄鼠狼吃,应当也有些作用。”
黄鼠狼吃?
宋舒嫌弃的对秦眠道:“咕咕,咕咕咕。”
鼠不要了,坏黄鼠狼吃了丹药还会被鼠揍,那丹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不了鼠自己修炼。
一步一脚印,宋舒不信自己不能修炼到筑基。
大概听出宋舒的意思,秦眠挑起一侧眉头,笑问道:“真不要了?回去不会又找我闹脾气吧?”
“咕。”
不要。
宋舒的态度十分坚决。
鼠回去慢慢修炼。
“好吧。”
无奈笑笑,秦眠最后还是从丹药长老那儿买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等回去给小松鼠吃着玩儿。
一人一鼠打道回府。
而那头阿黄昨日被玄胥罚着面壁思过一晚,单是罚就算了,玄胥还一直守着,只要黄鼠狼的头一垂下便感受到一阵冷风袭来,将他冻醒。
玄胥不打也不骂,只是纯纯折磨。
受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折磨,娇生惯养的阿黄实在忍受不住了,他化作人形跌坐在地上,冲玄胥吼道:“我就吃了臭松鼠一个枇杷,你就要为了他欺负我!”
眼里盈着泪珠,阿黄抽噎道:“人家秦眠都晓得维护那只认识没多久的臭松鼠,我都跟你一起多少年了,你都不晓得维护我,还和他们一起欺负我。玄胥,你太过分了!”
恶人先告状的黄鼠狼哭得可怜,玄胥照顾他许久,这会儿见了也不免有些心疼,但知晓一味宠溺只会让这顺杆爬的黄鼠狼越发无法无天,玄胥沉下脸道:
“你且告诉我,为何非要吃那松鼠摘的枇杷。”
“我就是想吃!”
阿黄抬脚踹了一下玄胥的衣摆,怒道:“我就吃了一个枇杷,这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吗?”
吃一个枇杷当然不是天大的罪过,但任谁看着昨日秦眠带着小松鼠前来兴师问罪的模样,便知道那颗枇杷对小松鼠并不一般,玄胥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被阿黄的几句话糊弄。
玄胥道:“你若不说实话,今日明日也不用睡觉了,便一直在这待着。”
“你混蛋!”
阿黄抖着手,又骂了玄胥几句,但发现玄胥仍旧板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方才抽抽噎噎的说:
“我听门主说臭松鼠吃了那枇杷就能修成人形了,他上次打了我,我还没报仇呢。他若是这般快修做人形,我哪里还打得过,所、所以才想着把他那枇杷给拿了。”
没想到竟还是因为上次打架的事,玄胥脑门青筋跳了跳,一时有些无言。
阿黄见玄胥不说话,心里更慌了,玄胥从未这般凶的对过他,阿黄又怕又觉得臭松鼠会挑事,要不是他非要找来,玄胥又如何会知道自己偷了一颗枇杷,又如何会怪罪自己。
全都是那臭松鼠太计较了!
小气!
一室沉默,就在阿黄后悔自己全盘托出时,他听见玄胥轻声道:
“你可知小松鼠是从何处来?”
腮上还挂着泪珠,阿黄抽噎道:“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知道一只臭松鼠的来处。
玄胥:“小松鼠从灵山而来,灵山,你先时见过,可还记得。”
阿黄委屈的点头:“记得。”
灵山上光秃秃的,也没几个动物出来,简直丑死了,阿黄上去跑过两圈,简直瞧不出一点仙山的样子。
现在想想,就臭松鼠那样不讲道理的粗蛮鼠样,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
“灵山上生活许多不同种类的动物,其中也包括小松鼠的天敌,蛇、貂、鹰无论哪一个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阿黄看见玄胥的眼中的怜悯,又听他淡淡继续道:“灵山被下了天罚,一旦到了冬日,落下的雪便会让动物们疼痛难忍,想要活下去十分艰难。松鼠的寿命最长不过十年,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你觉得小松鼠为何会选择下山。”
嘴唇微微抖动,阿黄眨了眨眼,犹豫道:“可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揉了揉额角,玄胥低声道:“不过小松鼠往日的生活想必不太好过,你又何必同他计较这些,我瞧着小松鼠性子虽莽撞了些,但并非不讲道理。”
“何况第一次是你先动手,后来秦眠也来道了歉,你也接受了赔礼,为何后来又翻脸。”玄胥一本正经的哄道:
“你自小在逍遥门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小松鼠什么都没有。你若和他打好了关系,日后他在逍遥门中修炼,不也得多多仰仗你。阿黄,作为前辈你当大气些。”
前辈?
阿黄眨了眨眼。
他还从未觉得自己是前辈过,毕竟就连门内的白风白月二童子向来也是直呼他的姓名。
抬起泪眼,阿黄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懵懂道:“我是臭松鼠的前辈?”
对上阿黄目光灼灼的眼,玄胥挪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自然,你修行在前,指不定日后小松鼠有什么不懂还得来询问你呢。”
臭松鼠问他问题?
阿黄眼睛亮了亮,高兴道:“那我日后也能指点臭松鼠了?”
他见过秦眠指点门内弟子修炼,白衣胜雪,面容冷峻却依旧难掩风姿,瞧着就很威风。
想想小松鼠临走前不屑的模样,玄胥昧着良心道:“可以……吧。”
双眼一亮,阿黄从储物戒中掏出一颗黄澄澄的枇杷,他抿唇道:“臭松鼠的枇杷我没有吃,我这就去还给他!”
至于宋舒为什么会闻到枇杷皮上沾着他的味道,或许是因为阿黄当时把枇杷放到一块,染上了味道。
“等等。”
拦住阿黄,玄胥眼里总算染上些笑意,他淡淡道:“我这还有两颗凝气丹,你一块都给小松鼠拿了去,同他好好说,莫要继续吵架。”
阿黄点了点头,接过玄胥手里的装着凝气丹瓶子兴冲冲的往外跑去。
他是臭松鼠的前辈,他也要体会一把做大师兄的滋味!
~
宋舒觉得自己最近运势不太好,于是便拒绝了秦眠的陪同,决心独自一鼠出去散散心。
暖乎乎的春阳洒下,落在怪石上坐着的橙红色小松鼠头上,照得整只小松鼠身上的毛发晶亮,一瞧就知手感极好。
小松鼠两爪托着腮,表情瞧着有几分凝重。
鼠最近总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暖乎乎和上次变成人的感觉差不多。
“松鼠!”
身后传来令鼠讨厌的声音,宋舒转头看向四肢攀在岩石上的黄长条子,不高兴的转了身,用后背对着阿黄。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理坏黄鼠狼,连打架都没了心情。
“你怎么不搭理我呢。”
阿黄自来熟的坐到宋舒旁边,见宋舒不理他,于是撞了撞宋舒的胳膊,兴高采烈道:“你莫生气了,我同你道歉便是。”
坏黄鼠狼又要干嘛?
警惕的看了眼阿黄,宋舒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结果阿黄也跟着他挪了挪位置,两只毛毛的手臂一直紧挨着不放。
“你又要干什么!”
宋舒不高兴的说:“难道是还想跟我打一架?”
“谁要同你打架!”
阿黄拧着眉,复又舒展开,他得意道:“以后我不和你打架了,松鼠,你若是愿意认我做大师兄,日后我教你修炼。”
“你?”
宋舒“嗤”了一声,虽未明说,但羞辱意味极重。
“什么意思,你瞧不上我?”
推了一下宋舒的胳膊,阿黄炫耀道:“我可是在一年前就能修成人形了,你能吗?”
宋舒撇嘴,半点不羡慕:“我也能修成人形。”
前不久他还变过一次人,只是不太稳定罢了。
听闻宋舒竟也能变人,阿黄愣了愣,随即急道:“不可能,你根本就不会术法,怎么可能会变人形。”
但想到之前宋舒就算以宋舒的模样也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阿黄心里又隐隐有些相信宋舒的说辞。
臭松鼠竟然真能变人?
瞪了阿黄一眼,以为这坏黄鼠狼来看他笑话,宋舒语气不好的说:“术法以后再学就是了,有什么难?”
心头受到冲击,阿黄定了定心神,方才又问道:“你如今修炼几年了。”
宋舒不想答,阿黄便一直缠着,直到宋舒不耐烦的说:“两年,干什么!”
他是在两年前认识了老王八,自此后才开始慢慢学会修炼,还有识字,只是老王八教他的修炼方式与秦眠的不同,之前更多的还是靠着山中的灵气慢慢滋养。
“两年?”
某只吃了五年玄胥喂的丹药才勉强筑基的黄鼠狼受到重击,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臭松鼠在灵山只用了两年便能化成人形?
见阿黄震惊的看着自己,忍着又想揍黄鼠狼的冲动,宋舒起身正要跑时,身上的衣裳却猝不及防的被拉住。
差点绊了一跤,宋舒正想扭过头问阿黄是不是故意找事的时候,又见那坏黄鼠狼惊惶道:
“你的枇杷我没有吃,刚才我去洞府没见着你和秦眠,便把枇杷还有凝气丹都放到了洞府外头。”
“松鼠,我们和好吧,日后别打架了。”
阿黄脑子转的快,虽总是没有好主意,但他这次想明白了。
松鼠两年便能修成人形,而且还是在灵山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一看就知道比黄鼠狼修行快。
等他筑基,黄鼠狼哪里还是对手!
不如先同他示好,日后省得挨打。
“当真?”
怀疑的看着阿黄,宋舒有点不信。
“自然是真的。”阿黄笃定道:“不信你回去瞧瞧,正巧凌忧给你们送了一篮子枇杷来,我便将你的那颗枇杷放到了最上头,还有一个装着凝气丹的瓷瓶。我在上头留了纸条,秦眠看见便会拿回去。”
对黄鼠狼不太信任,但想着能帮自己修炼的枇杷可能还在,宋舒迟疑了一会儿,对阿黄道:“我这就回去瞧瞧。”
“若是你真还了,我便不同你计较偷我枇杷的事了,可你日后若是继续找事……”
宋舒攥着小小的拳头,威胁道:“鼠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即便上次没打过阿黄,宋舒也不会害怕。
鼠很厉害!
吓唬完阿黄,宋舒头也不回的朝秦眠的洞府跑去。
鼠的枇杷!
鼠这一次一定快快的吃掉!
他回去的时候洞府没有阿黄说得篮子,但是洞府的门开着,应当是秦眠回来了。
几个纵跳回到洞府里,宋舒瞧着桌上一篮子的枇杷,心道:黄鼠狼居然没骗他,真的有一篮子枇杷。
“回来了。”
咽下嘴里的枇杷,秦眠冲宋舒笑道:“师父知晓我不喝酒,便让二师弟送了不少枇杷过来,来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舒爬到桌上,对着桌上一篮子的枇杷一个个嗅闻,但都没有他的味道。
难道黄鼠狼又骗了鼠?
就在宋舒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想法子收拾坏黄鼠狼时,忽的听秦眠开口道:“师父还让人送了两颗凝气丹来,这凝气丹送的正合时宜,你要不要……”
薄唇上忽的出现一只小爪子,宋舒凑到秦眠的唇边闻了闻,忽的整个鼠炸起毛来,他扭头瞧瞧桌上的枇杷皮,总算明白怎么回事。
黄鼠狼没骗鼠。
但是偷粮贼把鼠的枇杷吃掉了!
眼瞧着宋舒双眼冒着火光,秦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身上忽的一重,紧接着他的脖颈便被一双光滑白皙的手掐住。
面容白皙的可爱少年跨坐在秦眠腿上,他瞪着一双圆乎乎漆黑的眼,双颊带着气出的红晕,张着红润的嘴,凶狠道:
“偷粮贼,把你吃的粮都吐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十八章
第18章
“你……”
秦眠愣了愣,目光直直落在少年气呼呼的脸上,一时没回过神来,小松鼠—
竟然已经修成人形了?
与他想象中的样貌一样,眼珠又黑又大,脸颊有些圆,很可爱。
“为什么吃我的枇杷!”
犹未察觉出不对劲,宋舒瞪向秦眠,又委屈又生气的说:“你知不知道,我就差这颗枇杷就能筑基了,要是能筑基,我以后就能保持人形,再也不怕和黄鼠狼打架了!”
只是他这边难过,谁料偷粮贼却勾了勾唇角,悠悠道:“可你现在不是已经筑基了。”
抓住宋舒的手腕,秦眠轻轻将他的手从脖颈间移开,轻笑道:“瞧瞧,若是你那握松果都费劲的爪子,又如何能掐住我。”
鼠的爪子?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宋舒蜷缩了一下五指,发现秦眠说得没错,他竟然又变成人了!
双手捧住脸,宋舒黑漆漆的眼珠看向秦眠,不敢置信道:“真的筑基成功了吗?那我以后是不是想变人形就能变人形,想变原型就是原型?”
他不会突然又变回原型吧?
碰着宋舒手腕的时候,秦眠便不动声色的探查了一番他体内的情况,的确是已经筑基成功,丹田处的那颗小珠子也已经显露出来,小松鼠体内的灵气也比之前充裕不少。
“自然是真的。”
拍了拍宋舒的腰,秦眠轻点下颌,示意道:“先起来,去旁边坐。”
虽然小松鼠时常在他身上到处跑,但变作人形后,秦眠觉得……
咳,有些不太习惯。
而且宋舒坐在他腿上总是动来动去,腿上的温热隔着裤子都能够感受到。
“你嫌弃我了?”
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宋舒双手“啪”的一下按在秦眠脸上,心头陡然窜起火气:“你把我枇杷吃了不道歉,现下还敢嫌弃我?”
秦眠:……
“莫要闹脾气,”秦眠沉下声音,“你摘的枇杷不是被阿黄吃了,怎地又成我吃的了?”
他回来时瞧见了洞府外的一篮子枇杷,还有一瓶装着凝气丹的瓷瓶,上头放着凌忧写的纸条,他还道是玄桦让凌忧特意送来。
上次摘的枇杷小松鼠只吃了被偷梁换柱那颗,剩下的都没吃,想着小松鼠最近瞧枇杷不顺眼,放着白白浪费,他才随手拿了一颗。
谁知竟就这么倒霉,吃到小松鼠丢掉那颗的枇杷了。
“坏黄鼠狼说他没吃,”宋舒瞪圆了双眼,同秦眠辩解:“他说把枇杷放在了最上面,凝气丹也是他给的,还留了纸条,说你一看就明白。”
眉心微皱,秦眠拿过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眼,遂又递给了宋舒,一脸无奈道:“我实在瞧不出来上头什么时候写了你的枇杷。”
宋舒接过纸条瞧了眼,只见上头除了凌忧简洁的“师父赠”三字外,剩下的便是一些长长短短不成字也不成画的笔画,像是有人随手乱画了几笔。
呆呆的看着纸条,就在宋舒怀疑阿黄是不是又骗他的时候,忽然听秦眠若有所思道:“我记得阿黄,似乎并不识字。”
师叔向来宠那只黄鼠狼,因着那黄鼠狼不愿意学认字,功法都是一字一句的念给他听,这才勉强会了些简单的术法。
“他不识字?”
震惊了一瞬,宋舒晃了晃身子,得意朝秦眠翘起下巴,乐道:“他好笨,我都识字。”
说着他又拍了拍秦眠的肩,一脸大气道:“既然是那黄鼠狼写的不清楚,我便不同你计较吃我枇杷的事了。”
反正鼠已经筑基成功,也不差这一个枇杷,偷粮贼吃了便吃了吧。
少年得意时摇头晃脑的模样与小松鼠一模一样,看得秦眠嘴角不禁上扬,眼中凝着笑意。
宋舒高兴了一会儿,又兴奋道:“我如今有了人身,是不是可以修行术法?我要学定身术!”
鼠总不能比黄鼠狼还差!
“莫急。”
知晓小松鼠向来是个急性子,秦眠无奈道:“晚些我再慢慢教你,定身术不过最简易的术法,很快就能学会。”
将宋舒抱到旁边的藤椅上坐下,秦眠轻声道:“你如今已经有了人形,该起个体面些的名字……”
“我有名字。”
宋舒歪着头,漆黑的眼珠盯着秦眠,认真道:“我叫宋舒,舒心的舒,老王八说起了这个名字我以后每天都能高兴。”
宋舒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他并不想换。
“宋舒?”
秦眠轻声唤了唤,复又笑道:“原是这名字,之前我竟是一直念错了。”
念名字时,秦眠的声音又轻又柔,听得宋舒耳朵抖了抖,方才察觉偷粮贼竟还有把不错的嗓子,念鼠的名字时真好听。
“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得意的冲秦眠显摆,宋舒悄悄用眼睛瞄着秦眠的神色,很明显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每当小松鼠想要夸奖时就会这般看他,眼中噙着笑,秦眠欣然点头,夸道:“好听。”
果不其然他刚夸完,宋舒便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眼睛半弯着,显然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待宋舒乐呵够了,秦眠方才皱了皱眉,问出心头的疑惑:“不过—,你先前为何叫我偷粮贼?”
莫非这是小松鼠给他起的绰号?
可秦眠觉得这绰号与他一点也不贴切,他可从不偷粮,并且他可是喂了小松鼠整整一个冬日的粮食。
这不能是只小白眼鼠吧?
“你本来就是偷粮贼!”
原本都不打算和秦眠计较偷粮的事了,这会儿听他主动提起,宋舒便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比手画脚的和秦眠说道:
“今年灵山下雪前,我攒了整整一个树洞的粮食。结果我不过出去找个松果的功夫,一树洞的粮食全都没了!”
小眼神瞟向秦眠,宋舒抱怨道:“为了不被饿死,所以我才在下雪前跑出了灵山,结果我刚下灵山就闻到了粮食的气味。”
“粮食上有我的气味,所以我就循着气味找到了茅草屋,茅草屋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宋舒都不稀得说,他当时看着桌上好多花生的壳,里面的花生都被人吃了个干净。
偷粮贼敢做不敢当,品性不太行,鼠得帮他改掉这个臭毛病!
回想起茅草屋初见,秦眠恍然大悟,他总算是明白小松鼠第一次见面为何那么生气了,又是抱着他的手啃咬,又是一顿叽里咕噜的谩骂,也明白为什么明明吃撑了还要将花生塞进嘴里。
原来是觉得自己偷了他的粮食,所以不想便宜了自己。
见秦眠捂着脸,宋舒还以为他是自觉羞惭,想着秦眠近些日子对他还不错,宋舒犹豫了一会儿,笨拙的安慰道: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你品性不好,但是可以改,横竖冬粮我几乎都吃掉了,也不算亏。”
反正鼠在心里已经原谅偷粮贼了。
板着一张脸,宋舒严肃道:“不过日后不要再偷别人的东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说,咱们可以自己通过努力获取,或者你同我说,我帮你找。”
听着宋舒一本正经的叮嘱,秦眠不禁又笑了笑,该说小松鼠没白养,心头还是惦记他的。
“你倒是个好心肠。”
放下手,秦眠挑起一侧眉头,似笑非笑道:“不过你的冬粮当真不是我偷的。”
宋舒不信,他明明都瞧见了,偷粮贼怎么还抵赖呢。
小松鼠不会掩饰,眼里明晃晃的质疑便被秦眠尽数看在眼中,他哭笑不得道:“你下山那日我也不过刚抵达灵山。”
“原本灵山该师叔前去驻守和修复阵法,不过因着阿黄闹脾气,师叔便传信于我,问我能不能帮着守这个冬日。”
秦眠自然同意了。
玄胥和玄桦因此给了他不少好处,其中文玉树的藤椅就是其中之一,还有给宋舒喝的许多蜜水。
“我去时,木桌上摆着许多的松果、核桃一类的东西,我本想扔了,但瞧了瞧又觉得可惜,所以便把它们收到了储物戒中。”
摇了摇头,秦眠好笑道:“谁知,那竟是你的冬粮。”
“不是你偷的?”
脑中空白了一瞬,宋舒傻傻道:“难不成我的冬粮凭空消失了?”
鼠的冬粮会飞?
“那也不至于,”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秦眠意有所指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阿黄。”
身形一顿,宋舒很快理解秦眠的意思。
是坏黄鼠狼偷了鼠的冬粮!
“哈?”
刚对黄鼠狼有了一点点改观,宋舒再次生气起来,他拍桌怒道:“又是坏黄鼠狼干的!”
鼠要把黄鼠狼拍飞!
眼瞧着宋舒气冲冲想出去找阿黄报仇,秦眠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在宋舒愤愤瞧过来时,温声道:“不过想必他也不是故意的。”
阿黄向来有玄胥还有逍遥门其他人投喂,并不晓得山中堆积的粮食是小动物收集用来过冬。
宋舒瞪着秦眠,气道:“所以你站在坏黄鼠狼那一边?你可知我收集了多久的冬粮!要不是我及时赶下灵山,我就被饿死了!”
到时候就剩下一层薄薄的鼠皮了!
“我怎会站在他那一边。”
听着小松鼠可能会被饿死在灵山,秦眠心中泛着浅浅的疼,他坐直身子,义正言辞道:“只是你还没术法,去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琢磨秦眠的话外意,宋舒迟疑道:“你要教我术法收拾坏黄鼠狼?”
“咳。”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秦眠正经道:“我是教你术法,以后出去遇到坏人可以保命。”
二人目光对视,凝滞一瞬,宋舒忽的得意的翘着唇笑了起来。
鼠就知道,偷粮贼假正经!——
作者有话说:宋舒:偷粮贼不是偷粮贼[无奈]
秦眠:我如此风度翩翩,怎会做出偷鼠冬粮的事[垂耳兔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十九章
第19章
自从和宋舒坦白后,阿黄便一直在等着宋舒来找他和好,毕竟黄鼠狼又没有吃他的枇杷,臭松鼠没有继续生气的理由。
只是他殷殷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宋舒上门。
莫非臭松鼠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明明都还给他枇杷了,居然还偷摸生气。
瞧着黄鼠狼这两天蔫啦吧唧,连平日爱吃的大黄鸡都吃的不香了,玄胥愁道:“又惹了什么祸,怎地一直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阿黄爱惹祸,玄胥时常给门内的弟子赔罪。
不过以往阿黄惹祸时,可从未如此坐立不安过,玄胥好奇道:“你惹了什么天大的祸事,莫非将师兄的酒坛子给打碎了?”
若不是将玄桦的酒坛子毁了,玄胥实在想不出阿黄紧张的理由。
“不是。”
没好气的睨了玄胥一眼,阿黄纳闷道:“上次臭松鼠明明说只要我还他枇杷他就不同我计较,可是都过去三天了,他为何不来找我?”
自从晓得宋舒一年半就可以化作人形后,阿黄心里便很嫉妒,但是嫉妒中又带着些害怕。
臭松鼠修行天赋高,万一以后练出大本事了还记黄鼠狼的仇可怎么办?
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若是和臭松鼠打架,玄胥定然不会护着自己。
阿黄一时不知道是该后悔自己还了枇杷,还是后悔早早的和臭松鼠结下了梁子。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打我?”抓着玄胥的手,阿黄委屈的垂下头:“玄胥,我都认错了,他之后要是打我,你可得帮我挡着。”
见阿黄难得认怂,玄胥好笑道:“你怎地突然如此怕他。”
玄胥不晓得小松鼠性子如何,但想想小松鼠可爱的模样,以貌取鼠的玄胥坚定的认为:“小松鼠瞧着不像是小气的性子,你若真想知道怎么回事不若去秦眠的洞府瞧瞧,也省得整日闹得不安宁。”
去瞧瞧?
阿黄有些心动,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对玄胥说:“那我去瞧瞧,我要是一个时辰没回来,你可记得去寻我。”
万一臭松鼠设了陷阱,黄鼠狼不就小命难保了。
“放心。”
有秦眠看着,玄胥并不觉得会出什么事,拍了拍阿黄的头,玄胥乐道:“这样吧,一个时辰后我去接你,如何?”
阿黄思索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
“为什么我用定身术定不着你,”
眼瞧着自己施在秦眠身上的定身术又失效,宋舒皱着脸,狐疑道:“你是不是教了我假的术法?”
偷粮贼骗鼠?
瞧见宋舒眼中的怀疑,秦眠哼哼两声,故意道:“当然是因着我的修为比你高深,所以你的术法对我没用。”
什么?
鼠都修成人了修为还没有偷粮贼高深!
鼓着两腮,宋舒气咻咻的瞪了秦眠一眼,双手抱胸把头扭到另一边生气。
鼠要比偷粮贼厉害才行!
“是不是又偷偷在心头骂我?”
抬手在宋舒额上敲了一记,秦眠没好气道:“我整日教你术法,你还在心头骂我,宋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鼠没有良心?
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眠,宋舒“咚咚咚”捶了胸口三下,凶道:“我怎么没有良心了!偷粮贼,你莫要血口喷人!”
“你都知道不是我偷你的粮食了,怎地还一直叫偷粮贼。”秦眠无语道:“在洞府里叫叫便罢了,在外头可莫要这般叫,让别人晓得,还道我品行不端。”
的确不该叫偷粮贼。
宋舒皱了皱鼻头,可他叫惯了,一时改不过口。
“我知晓了。”
宋舒道:“你且放心,在外头我一定给你面子。”
毕竟让别人误会秦眠是偷粮贼,对宋舒来说也没有面子。
秦眠:……话倒是对的,怎么听着就是觉得有些怪异呢?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哪里有问题,秦眠只得说:“你记得便好,起身,我教你隔空移物的术法。”
宋舒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时,却见秦眠忽的一顿,紧接着唇边勾起一抹笑:“有客来访,瞧着像是来找你的。”
找鼠?
宋舒微微歪头,黑亮的大眼眨了眨,疑惑道:“谁?”
目光落在宋舒的脸上凝滞了会儿,秦眠道:“你出去瞧瞧不就晓得了。”
宋舒:?
洞府的门一开,宋舒远远的便瞧见一只穿得花里胡哨衣裳的黄长条子,攀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探头探脑的往洞府的大门看,行迹十分鬼祟!
宋舒出门时特意化作原型,他身上穿着黑色的交领衫,叉着腰冲阿黄凶道:“坏黄鼠狼,你又要干什么!”
听见宋舒的声音,阿黄眼睛一亮,四条爪子跑得飞快,攀着石头落到宋舒面前,他直起身子,两只爪子捏在一块,有些扭捏:
“你之前不是说我还了你枇杷,你便不同我计较了。”
“你还好意思说!”
宋舒满眼不屑:“你的字是用脚写的么,谁看得懂,我一回洞府枇杷就已经被偷、秦眠吃掉了!”
“啊?”
阿黄一怔,他为了体现自己的真心,还特意在凌忧提出帮他留言的时候拒绝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自己写的字与寻常的字不同,因着他觉得人间的字笔画太多,所以玄胥为他特意创了字,只有他们二人认得,怪道当时凌忧的表情奇怪呢。
臭凌忧,也不知道提醒黄鼠狼吗!
“臭秦眠!”
阿黄气道:“你怎么不将枇杷从他嘴里抠出来,乱吃别人的东西,他好坏的心肠!”
震惊于阿黄的甩锅本领,宋舒呆了呆,待反应过来后才道:“枇杷的事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不等阿黄高兴,他又见宋舒危险的虚着眼,拖长声音道:“可是—”
“你冬日前是不是去过灵山?”
阿黄一头雾水道:“去过。”
宋舒语气越发凌厉:“你是不是去了一棵老树的树洞里,掏了许多粮食出来!”
阿黄震惊:“你怎么知道?”
他那日无意经过时瞧见了一棵枝干粗大的枯树,一时好奇便钻进了树洞中,谁知道里面竟然藏着许多的松果、核桃……
虽不比宋舒会挑食物,但阿黄也瞧出这些果子品相极好,他便一时贪心将树洞里的东西都装进了储物戒中带走了。
臭松鼠为什么……
眼见宋舒浑身的毛炸起,眼神越来越凶狠,阿黄心头闪过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两只豆豆眼心虚的眨了眨:“那些粮食不会是……”你的吧?
宋舒“咕”的一声朝着阿黄扑去,橙红色短毛和橙黄色短毛一阵乱飞,二鼠互相揪着对方的脸谁都不肯放手。
脸上疼的很,阿黄气道:“我又不知道是你的粮食!”
宋舒脚蹬着阿黄的肚子,怒道:“偷别人的粮食也不对!”
眼瞧着自己快要打不过,阿黄情急之下变作人形,又要对宋舒施展定身术,谁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对面的小松鼠竟也变作了人形。
“你能变人形了?”
阿黄惊呆了,他没料到宋舒竟这般快就化作人形,而且与他身高差不多,瞧着并不好对付。
“哼,你还想故技重施?”
先阿黄一步,宋舒先行施展了定身术,紧接着阿黄就发现自己的四肢动不了,身子渐渐浮向空中,并且面朝下打直身子。
鼠真的会定身术了!
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宋舒围着阿黄转了两圈,方才终于相信秦眠没有骗他,而是真的教了他定身术!
“臭松鼠!”
眼见着自己被禁锢住,阿黄又害怕又嘴硬的威胁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会儿玄胥就会把你丢进锅里炖汤!”
停下脚步,给了阿黄一个异常凶狠的眼神,宋舒凶巴巴的说:“以后还不敢不敢偷别人的粮食了!”
心中害怕得紧,阿黄瘪了瘪嘴,眼里冒出两串眼泪,他抽噎着说:“呜呜呜,我再也不拿了。”
他根本不缺粮食,当时不过一时兴起,后来回到茅草屋吃了几颗后他便腻了,所以便将宋舒的冬粮全部扔到了桌上。
宋舒半眯着眼瞧他:“真的?”
“真的!”阿黄哭哭啼啼的表达着真心:“黄鼠狼从不说假话,你信我。”
宋舒不信。
黄鼠狼上次为了偷他的枇杷就说了假话。
宋舒扬起手,眼瞧着巴掌就要落到脸上,阿黄赶紧闭上眼,心头焦灼的催促着玄胥赶紧来看看他家黄鼠狼吧!
别等他赶到的时候,黄鼠狼已经被臭松鼠欺负死了!
手被人握着,重重的打了两下手心,有些疼,但除此外再无其他的痛感。阿黄怔了怔,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才发现宋舒已经解开了他的定身术,整个身子慢慢的落到地上。
“这次是小做惩戒,”宋舒双手抱胸,十分潇洒冷酷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偷别人的粮食,我就打断你的爪子!”
摸了摸被打的手心,阿黄立刻发誓:“我以后再不偷了!”
见阿黄认错态度还算好,宋舒哼哼唧唧两声,勉强道:“你的凝气丹我收下了,日后你就认我做老大吧,你只要不做坏事,我都罩着你。”
听见认宋舒做老大,阿黄有点不愿意,他试探道:“可我修炼时间比你长……”
“那又怎么样!”
抖了抖耳朵,宋舒不满道:“在灵山,向来是谁本事大认谁做老大,你方才都打不过我,自然该认我做老大!”
是这样吗?
阿黄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见宋舒一脸笃定,他瘪着嘴,有些后悔没趁着之前宋舒还没化人形时,没让宋舒认他做老大。
想同宋舒争辩,但一瞧他虎视眈眈不肯罢休的模样,阿黄擦干脸上的泪,不甘不愿道:
“好吧,以后我就认你做老大了,不过你不许把这事儿告诉玄胥。”
黄鼠狼已经被松鼠打了掌心,可不能回去再被玄胥罚站。
宋舒拍了拍胸脯,豪迈道:“我才不告诉他。”
这是他和黄鼠狼之前的恩怨,鼠已经亲手报了仇,鼠可不喜欢告状。
见宋舒说得真切,阿黄这才放心了些。
“不过—”
听着宋舒拉长的尾音,阿黄的心骤然提起,臭松鼠又要干什么。
“你先喊句老大听听。”
喊、喊老大?
阿黄有些不想叫,要是被宗门内的其他人看见一定会嘲笑黄鼠狼!
但宋舒的目光不可忽视,阿黄瘪了瘪嘴,最后憋出一句:“老大。”
鼠做老大了!
宋舒眯着眼,晃了晃脑袋,心头别提多舒爽。
瞧着宋舒脑袋后的晃荡高马尾,秦眠倚在洞府内一处隐蔽的的石墙上,嘴角微微上扬。
本以为小松鼠狠狠收拾一顿黄鼠狼,却没想到如此轻拿轻放,不过如此也好,若是宋舒将黄鼠狼打重了,他可不好和玄胥交代。
如果上前阻止,恐怕又要被宋舒指着鼻子骂,他要站在黄鼠狼的一边了。
这般正正好——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收拾一只黄鼠狼岂不是轻轻松松。[无奈]
秦眠:松鼠大王牛牛牛[加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二十章
第20章
在黄鼠狼面前耍了一通威风,宋舒兴高采烈的回到洞府里,见秦眠优哉游哉的坐着饮茶,他便一个飞扑跳进秦眠的怀里,差点将秦眠手中的白玉杯打翻。
“我不是同你说过,变成人形后不能随便乱蹦乱跳。”将杯子放到桌上,秦眠没好气的说:“更不许往我身上蹦,让外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小松鼠在他身上爬上爬下惯了,这会儿变成人形也不消停,还是习惯动不动就往秦眠的身上窜。
小小一只松鼠便罢了,宋舒的人形瞧着却全然是个人族少年,两个男子挨那么近,就显得太过怪异了。
“我就不!”
全然不顾秦眠的拒绝,宋舒冲他做了个鬼脸,乐呵道:“秦眠我同你说,方才我和那黄鼠狼比试了一番,他果真打不过我了,你教的定身术还是有几分用。”
见秦眠要扭过脸,宋舒连忙用两只手按住,黑漆漆的眼里扬起几分得意,坚持将自己的喜悦同秦眠分享:
“他还认我做了老大,以后我就能使唤黄鼠狼做事了!”
摁住宋舒的手腕,秦眠艰难的将脸挣脱出来,微笑着说:“那真是恭喜了,日后在逍遥门中你又能嚣张一些。”
“哼哼!”
宋舒眉眼弯弯,傻乐道:“我何曾嚣张过!”
鼠要等有本事了再嚣张!
宋舒都想好了,他也要成立一个宗门,就叫—
“鼠门”!
黄鼠狼若是表现好,鼠就让他做鼠门的长老;至于秦眠,只要他以后还肯对鼠好,鼠就让他做鼠门的大师伯!
宋舒越想越美,嘴角不自觉的咧开,露出一排白生生整齐的牙,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得秦眠也不自觉的跟着扬起了嘴角。
好傻的小松鼠。
轻轻的揪了揪宋舒的脸,秦眠好笑道:“又在美什么,嗯?”
拍开秦眠的手,宋舒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意味深长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秦眠在逍遥门不过是一个弟子,等他以后去了鼠门那可就是万众敬仰的大师伯,宋舒觉得秦眠一定会高兴疯了。
不过鼠现在还没将门派建立起来,门下弟子也不够。
自觉这会儿有些拿不出手,宋舒便准备先瞒着秦眠自己的伟大计划,待鼠先去招揽门人,鼠门稍有规模之后他再告诉秦眠这件“天大的好事”。
秦眠嘴角含笑的附和道:“好吧,那我就等你告诉我天大的好消息。”
“且等着!”
撸了撸袖子后,宋舒又忽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实力还不够,于是他又将袖子放了下去,转头看向秦眠,一脸认真:“你先教教我其他术法。”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要厉害些的!打架很凶的术法!”
鼠要做门主,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让其他门众服气?
听着宋舒要学打架的术法,秦眠皱起眉,不赞同的说:“不可逞凶斗狠,不许学阿黄到处惹事。”
“谁说我要惹事!”
宋舒挺着胸膛,理直气壮的反驳:“万一是别人欺负我,我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秦眠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叫我,我不是给了你传送符,只要将符纸撕碎我自会传送至你身边。”
“那多没本事!”
吹了吹垂在眼前的碎发,宋舒双目灼灼:“我要自己学会本事,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自己打回去!”
鼠要学会本事,以后有人欺负偷、秦眠,他也可以帮忙收拾。
似是被宋舒眼中的认真打动,秦眠微微一怔后,若有所思的说:“也好,不过隔空取物的本事先学会,待你学会后我再教你一套剑法。”
剑法!
宋舒一个激灵,握了握空空的手,他失落的垂下头:“可是我现在变成人了,你给我做的剑用不了。”
鼠的剑好小,只能变回原型的时候用。
“这有什么好伤心,”抬手敲了敲宋舒的额头,秦眠眉眼温柔道:“过几日,我再送一把便是。”
“当真?”
宋舒又活泼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后,他谨慎道:“你不要拿很差的剑忽悠我哦,我要和之前那把小剑一样的材质!”
鼠那把剑要不是太小了,用起来简直不要太趁手!
眼皮微撩,瞧见宋舒眼中的期待,秦眠慢悠悠道:“放心,只会比你那把剑更好。”
小松鼠那把剑是他亲手打制,外表瞧着还算过得去,但实际非常粗糙,要不是宋舒没见过世面,那把小剑根本忽悠不了他。
漆黑的眼珠闪着亮光,宋舒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鼠要有新剑了!
鼠高兴!
一高兴,宋舒学起术法来更是有如神助,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不仅学会了隔空取物,还学会了一套简单的拳法。
一拳一式,宋舒耍得虎虎生威,只觉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逍遥门最厉害的鼠,明天就能把玄桦这个门主踹下位。
连着耍了几遍后,眼瞧着天色渐晚,秦眠便让他先休息,明天再接着练。
“修行路漫漫,不必争这一时半会。”
擦干脸上的汗珠,宋舒点了点头,老王八也告诉过他,修行不争朝夕,他只管感受天地万物,领悟就在一瞬间。
只是虽不用继续修炼,但宋舒觉得浑身汗涔涔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他一个转身将自己变作一只有着橙红色毛、大尾巴的小松鼠。
小松鼠跳上椅子,然后攀上石桌,他一边将身上的黑衣脱下,一边跺了跺脚,让秦眠把圆钵拿出来。
“咕!”
鼠好热,要洗澡!
太阳穴跳了跳,秦眠一手扶额,似笑非笑道:“我不是教了你净身术,还要洗什么澡。”
“咕!”
鼠就要洗!
宋舒抱着大尾巴嗅了嗅,又拎着大尾巴朝秦眠晃了晃,示意道:“咕咕!”
鼠的尾巴都不香了,鼠要用香香丸!
大概明白了宋舒的意思,秦眠有一瞬的无言,他坐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宋舒的胳膊,调侃道:“凝香丸都是给姑娘用的,你一只公松鼠用什么。”
虽然明明是秦眠先给宋舒用的凝香丸。
宋舒不服:“咕!”
谁说凝香丸只能给姑娘用了,鼠就要用!
“好吧,好吧。”
无奈的用圆钵取了些水加热,秦眠扔了颗凝香丸进去,熟练拿出宋舒洗澡专用的香帕,熟练的伺候着小松鼠搓洗。
早已习惯秦眠的搓洗手法,宋舒舒坦的半眯着眼,瞧着腿儿,老大爷似的指挥着秦眠一会儿给他搓搓背,一会儿搓搓肚子,一会儿搓搓……
“咕!”
沾着水的帕子又重又厚,直直砸在脑门上,将宋舒砸得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扯下脑袋上的帕子,宋舒气咻咻的瞪着秦眠,不明白搓澡搓得好好的,秦眠为什么突然变脸。
还差点把鼠砸死!
“咳……你自己洗吧。”
背过身子,秦眠云淡风轻的朝着石床的位置走去,脚步刚踏出脚步,身后便飞过来一个帕子。
是宋舒扔的,他想让秦眠也尝尝被砸得头昏眼花的感觉。
不过可惜,帕子根本没接触到秦眠,便像是有眼睛一般打了个转又朝宋舒飞了过去,这次没砸他的头,而是稳稳的落在了圆钵的边沿。
“别闹脾气,不然一会儿我把你丢洞府外晾干。”
“咕!”
恼怒的抓起帕子在水面打了下,水花四溅,落到宋舒脸上,让本就气愤的宋舒更加恼怒了,气恼的踹了两脚圆钵,正在跟水生气的宋舒压根没发现秦眠耳根不同寻常的红。
咳……
秦眠背过身去,神情带着几分不自在。
好歹也能变人形了。
给一只小松鼠搓澡没什么,但若是明知这小松鼠能变做人……秦眠红着耳根表示,这不合适,得让小松鼠习惯自己洗澡。
因着没有秦眠帮忙,宋舒搓了好一会儿才将全身的毛毛都给搓了个干净,从圆钵中起身,他抖了抖毛,紧接着就感觉浑身忽然变得很是干爽。
他还没有学过能将身上毛毛烘干的术法,所以烘干的人一定是……
“咕!”
宋舒踩着藤椅飞身跳到石床上,攀着秦眠的衣裳很快落到他的肩头,用爪子拍了片秦眠的下巴,宋舒没好气质问道:“咕咕!”
为什么用帕子砸鼠!
是不是故意惹鼠生气?
“不是跟你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一定要时时记得穿衣裳。”
毛蓬蓬的尾巴从颈间划过,秦眠取出一套白色的长衫给宋舒套上,有几分无奈的说:“行了,今夜你就用原型打坐吧,明日我……”
“我就不!”
秦眠话还未说完,宋舒已经化作人形,他刚洗完澡,青丝散乱的落在肩头,身上的白衣还没有露在外头的手背白皙,一靠近,便能闻到凝香丸的清新香味。
瞪着秦眠,宋舒不高兴的说:“我就要用人形打坐!”
鼠用原型,光是盘腿每天都要费好大的功夫,秦眠是不是故意想看鼠出丑?
秦眠:……
倒不是他不想让宋舒用人形打坐,石床也足够宽敞,只是宋舒每次打坐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朝着秦眠的方向靠近。
而这样的习惯在宋舒能变作人形后,陡然令人不可忽视起来。
更过分的是,有时宋舒困了却又忘记变回原型,便会像是小松鼠时一样,将脸放到秦眠的掌心,然后陷入沉睡。
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在洞府安排另一个适合打坐的位置,沉默了一会儿后,秦眠起身道:“那你打坐,我出去散散步。”
“不许!”
拽着秦眠的衣摆,宋舒嫌弃道:“我不想一个人修炼,你陪着我,而且勤修苦练方能得长生之道,不许偷懒!”
秦眠:……
二人对视片刻后,在宋舒的倔强坚持中,秦眠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老实的回到石床上。
这才对嘛!
翘了翘唇角,小心的揪着秦眠的一个衣角,宋舒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盘腿打坐。瞧着十足的乖巧,实则小心思活泛的想:
秦眠最近不对劲,
鼠得将他看严实些。
~
“你是说让我给你家那只小松鼠铸把剑?”
两条腿架在桌上,玄桦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眠,惊奇道:“你可知让为师许下一诺多不容易,想要剑,随便买一把不就成了,你当真要浪费这次机会。”
并没有被玄桦所言动摇,秦眠不紧不慢道:“外头买的剑哪里比得上师父您老人家铸的好,何况您不是也许久未曾铸过剑了,不如趁此机会松松筋骨。”
逍遥门不是没有其它灵剑,只是差的秦眠看不上眼,好的宋舒又难以把持,思来想去,秦眠觉得由玄桦为宋舒量身定做一把剑最合适。
况且玄桦铸的剑可不一般,三百年前便是一剑难求,更别说近百年来他几乎再未铸过剑。
“啧,你对那只小松鼠真是好。”
玄桦惊奇道:“秦眠,自你拜入我门下以来,我还是头回见你对什么东西上心。”
他这大弟子瞧着翩翩君子,实则却是个黑心肝,玄桦都不想说自己被他忽悠去了多少好东西。
在答应下秦眠那一诺时,玄桦可是连他想要什么上古秘法的可能性都想过,谁知最后竟只是想给一只小松鼠求一把剑。
秦眠但笑不语。
小松鼠既答应与他回到逍遥门,自己便不能亏待他。
笑呵呵的躺回藤椅上,玄桦双手垫在脑后,悠悠道:“行了,我知晓了,待我铸成后,带着你家那只暴脾气的小松鼠过来认主。”
秦眠抱拳:“多谢师父费心。”
玄桦摆了摆手,原本想赶秦眠走,但又忽然察觉不对道:“对了,你今日怎地没带着小松鼠一同过来?”
眼中闪过些许无奈,秦眠叹道:“他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成日和阿黄往外跑,这会儿不知在哪里晃悠呢。”
宋舒这会儿作息十分固定,每日辰时初起,随后耍拳一个时辰,再跟着秦眠学学术法;午时后便会独自离开洞府,四处寻找愿意入鼠门的弟子;酉时回到洞府,吃过晚膳又耍耍拳,然后再同秦眠一起打坐。
总之安排得十分满满当当。
听了秦眠的话,玄桦忧愁道:“同阿黄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多多看着,莫叫他将阿黄那一身娇气又爱惹祸的本事学了去。”
“不会。”秦眠自信道:“宋舒很乖。师父、二师弟,我先走了。待剑铸好后,我再前来感谢。”
玄桦挥了挥手,也没留他。
待秦眠的背影消失后,玄桦才对旁边一直沉默寡言凌忧使唤道:“去,将虚天秘境的蓝花石取来。”
瞪了玄桦一眼,凌忧拂袖,愤愤道:“您老人家亲口答应的事,总指挥我干嘛!”
玄桦一怔,本想骂人,但一接触到凌忧烦躁的眼神,他默了默,熟练的开始哄人:“凌忧啊,偌大个逍遥门,为师现在只能靠你了啊!你都瞧见了,秦眠是个什么德行,整日不想坑为师就不错了,我又如何能让他帮我做事。”
凌忧仍旧不动。
玄桦又道:“你将蓝花石取来,为师让你休息三日。”
身子一顿,凌忧狐疑道:“当真?”
玄桦笃定:“自然。”
紧接着眼前黑影一晃,凌忧的身影从洞府中消失无踪,玄桦拿过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眼里满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姜还是老的辣。
他只说休息三日,又没说什么时候休息。
至于凌忧回来后会怎么发脾气,玄桦表示那是之后要思考的事,现在先不着急。
这头宋舒变作原型和阿黄蹲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在他们下面有一只漂亮的三花猫仰着头瞧他们。三花猫额上挂着珠链,身上穿着仙气飘飘的齐胸襦裙,文静又貌美。
“阿花,你愿意加入我们鼠门吗?”
宋舒严肃着一张毛脸,郑重其事道:“如果你愿意,以后咱们都是开创宗门的元老人物,我不会亏你的。”
瞧瞧毛蓬蓬的松鼠,又瞧瞧黄长条子,阿花纠结道:“可我是猫,怎么加入你们鼠门?”
猫生来就是要捉老鼠的,万一日后鼠门有老鼠加入,那猫是抓还是不抓、吃还是不吃?
总不能将门下弟子当做自己的粮仓吧。
若不是宋舒有了灵智,阿花表示,小松鼠其实看着也很味美。
“这有什么!”
一个蹦跳落到阿花跟前,宋舒正准备来一通严肃的发言,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阿花高,即便是加上尾巴也不过才到阿花的胸口。
顿了顿,宋舒踮着脚,一本正经道:“不过区区一个宗门名称何必在意,待日后你成了长老,其他猫羡慕你可都来不及,他们可没机会进入宗门,更别说坐上长老的位置。”
宋舒这一番言辞说的阿花有些意动。
在逍遥门生活了许久,阿花平日里最常做的事,就是被自家主人梳洗打扮,然后被主人抱在怀中揉捏,亦或她不过舔舔毛发便会被主人按住连亲几口。
她曾听主人称呼过一个老头子为长老,且主人对他十分的恭敬,由此可见长老是个了不得的称谓。
见阿花还在犹豫,阿黄不耐烦的催促道:“能不能果断些,若是不想加入就赶紧说,我们还能去找其他的动物,我瞧白泉新养的那只小白狗就不错。”
白泉前几日从白云峰下抱了只小白狗回来,阿黄见着好玩儿,夜里摸到了白泉的住处,耍了一晚上的狗。
白泉第二日起来时,小白狗已经累瘫的倒在地上,吓得白泉以为小白狗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赶紧抱着找大夫去了。
听阿黄说要找只毛都没长齐的狗代替自己的位置,阿花一急,连忙拍爪子道:“我加入!”
长老的位置是她的,一只破狗凭什么抢!
“你答应了?”
阿花能答应,最高兴的便是宋舒了,他的鼠门总算是来了一位新的门人。
不过才区区三天,鼠就已经有了追随者,何愁日后收纳不了门下弟子!
“不过——”
阿花有些犹豫的说:“门主,咱们鼠门有自己的地盘吗?”
“地盘?”
宋舒呆了呆,他倒是还没想过这事儿,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灵山四处都可以跑,所以灵山也可以算是鼠的地盘。
来了逍遥门后,逍遥门也同灵山一般大,且他们也可以自由的跑,宋舒便理所当然的把逍遥门当做了自己的地盘。
“阿花说的没错,”阿黄附和道:“老大,咱们得先找个自己的地盘,你瞧逍遥门的石门多有派头,别人一看就晓得这里是逍遥门的地界。咱们就算暂时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但门头还是得做一个。”
一只爪子搓了搓下巴,宋舒凝声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咱们日后商讨大计也得有个隐蔽地方。待我寻合适的地方,将门头挂上去,再来通知你们。”
优雅的舔了舔爪子,阿花乖乖道:“好。”
阿黄点了点头后,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老大,咱们不然把那只小白狗也薅来吧,他蠢得很,让他干啥就干啥,以后好差遣。”
“狗有什么好,”阿花不屑道:“他们向来只会对着喂食之人摇头摆尾,你们要让他进宗门来,过不了几日他那主子就知道咱们门派的事了。”
“那不行,咱们鼠门现在才刚创办,不能让外人知晓。”
宋舒想要做出一番功绩再让秦眠知晓,才不能让秦眠看见鼠落魄的时候。
“小白狗暂时不能收,”宋舒冷声道:“未能扬名立万前,咱们鼠门都不许狗入宗门。”
阿黄撇了撇嘴,蔫蔫道:“好吧。”
阿花掩着唇,淑猫的笑了笑。
她最烦的就是狗了,之前逍遥门有个弟子养的四眼包金狗每次见到阿花都要狂舔一通,舔得阿花浑身都是臭烘烘的狗味。
“阿花!你怎地上树了,快些下来。”
一个梳着辫子的女修站在树下,朝阿花伸手,柔声道:“快些回来,我给你新买了一个项圈,特别好看。”
女修是阿花的主人,她转过头同宋舒和阿黄道:“我先走了,门主、阿黄长老,下次你们要找我就去旁边的白墙上敲三下。”
宋舒轻点下颌,两爪负在身后,一本正经道:“阿花长老慢走。”
待阿花走后,宋舒和阿黄在逍遥门逛了一圈,寻好适合用来圈做地盘的好位置,找了好多处,但宋舒总觉得不太满意。
直到接近酉时,宋舒才道:“我要回去了,阿黄,明日再找吧。”
阿黄点了点头,今天跑了一下午,给黄鼠狼累的够呛,他冲宋舒挥爪道:“老大,明日见。”
宋舒也朝他挥了挥爪,“明日见。”
转过身,宋舒发现不远处出现一抹白色的人影正定定的瞧着他的方向看,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咕!”
秦眠!
四爪狂奔,两只耳朵被风吹得朝后倒去,宋舒一个起跳落到秦眠的怀里,爪子扒拉了一下秦眠长长的衣袖,宋舒欢喜道:
“咕咕。”
鼠走累了,
秦眠做鼠的坐骑。
~
一只手揉搓着小松鼠的背,见宋舒享受的仰躺在他手臂上,秦眠微微蹙着眉。
也不知道小松鼠一天天在外头做什么,成日和阿黄往外跑。不可否认,方才看见宋舒同阿黄一起挨着奔跑,秦眠心头有些微微发酸。
分明之前小松鼠只同他一块亲近,这不过才修成人形多久,便和黄长条子如此亲密,若是继续下去,谁知道哪日宋舒会不会抛下他,干脆和阿黄一块出去“浪迹天涯”?
默不作声的将宋舒带回洞府,秦眠将他放到石桌上,随即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往石床走去。
“咕?”
秦眠怎么了,跟鼠耍脾气?
小小的脑袋瓜想不明白秦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宋舒从桌上跳到地上,幻做人形朝着石床跑去。
见秦眠闭着眼,宋舒弯下腰戳了戳他的脸,不高兴道:“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报仇!”
半眯着眼觑着宋舒,秦眠抿着唇,不肯说话,但眉眼间透露出的失落却是被宋舒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有事就直说,憋在心里做什么。”
见不惯秦眠这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宋舒按着他的肩,目光里的火气都快溢出来了:“是不是你师父为难你了?”
鼠就知道秦眠的师父不是个好人。
虽然他给了鼠枇杷,但是之前一见面就让秦眠喝会头痛的酒,老王八说师父应当爱护弟子,怎地秦眠的师父却欺负弟子呢?
坏师父!
鼠打他!
眼瞧着宋舒气咻咻的就要出门找玄桦算账去,秦眠神色微动,拉过他的手腕,依旧兴致不高的说:“与师父无关。”
不是秦眠师父的原因。
宋舒皱了皱眉,又问:“难道是你那师弟?我瞧他面相就不是个好的,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凌忧相貌英俊,只是时常以不耐烦的面貌待人,再加上宋舒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观感并不太好,便下意识觉得是凌忧是个坏的。
“也不关二师弟的事。”
见笨松鼠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点子上,秦眠不动声色的提醒道:“你这几天,每次辰时后便瞧不见身影,同阿黄出去做什么了?”
鼠和黄鼠狼……
眨了眨眼,宋舒极为心虚的说:“没做什么呀,最近天气好,我和阿黄到处跑跑,吹吹风。”
鼠不能告诉秦眠,鼠成立了新的宗门。
宋舒不会说谎,秦眠一眼便瞧出来他没有说真话,俊脸微沉,秦眠这会儿是真有些动怒了。
但这怒气来得太没道理。
小松鼠不是他的灵宠,从茅草屋离开时,自己也曾许诺会好好照顾小松鼠,那又怎么能够禁锢宋舒的自由。
越想越觉得憋屈,但偏偏又找不到发火的理由。
洞府中静默了一瞬,秦眠松开宋舒的手腕,作势要闭目打坐:“我放了新鲜的灵果在桌上,你自己去吃,我要修炼了。”
宋舒:?
“你还没同我说为什么不高兴呢!”
浑然未曾察觉秦眠生气的缘由,宋舒继续追问:“秦眠,你到底怎么了?”
还从未见过秦眠生气,宋舒一时有些应付不来,他可没有哄人的经验,向来只有秦眠哄他的份儿。
扒开秦眠的眼皮,宋舒扯了扯唇,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尽量放柔声音道:“你这样让人好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嘛。”
虽然脸上的笑很假,但秦眠能看出宋舒眼中的担忧却做不得假。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拂开宋舒的手,面容渐渐柔和下来,轻声哄道:“我没事,只是最近修炼到了瓶颈,心里不免烦躁,所以方才迁怒了你。”
“原是如此。”
宋舒恍然大悟,拍了拍秦眠的肩头,一板一眼的劝说:“修行本就是磨练,别着急,说不定哪日就突破了。”
歇了会儿,他又大气道:“我就不同你计较迁怒一事了,你好好修炼。”
鼠要去吃灵果了。
在宋舒看来,修行遇到瓶颈并非什么大事,且修行本就只能自己参悟,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便懒得搭理秦眠了,让他自己参悟去。
瞧着小松鼠抱着灵果啃得开心,秦眠有一瞬的无言,但旋即又弯了弯唇,安慰自己道:
小东西愿意哄他就不错了,况且还不计较他迁怒一事。
罢了。
该知足了。
只是这样的知足,在第二天发现阿黄依旧定时定点的等在洞府外,而宋舒果断的抛弃他朝阿黄跑去时,秦眠的知足又变得不那么知足了。
幽怨的瞧着宋舒跑远的身影,秦眠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时,白泉忽的前来禀告道:“秦眠师兄,家师请您上门一聚。”
白泉的师父正是黄长条子的主人,也就是玄胥。
收回视线,无奈的瞧着小松鼠灵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眠点了点下巴,轻声道:“我知晓了。”
一松鼠一黄鼠狼并肩奔跑着,风簌簌的吹,阿黄“嘶嘶”的声音响在宋舒耳畔: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南边有片竹林,竹林里有处荒废的亭子,我之前夏日常去那儿纳凉。”
“咱们要不把亭子暂且当做宗门好了,待以后鼠门发扬光大,咱们再慢慢的将宗门领土扩大。”
宋舒琢磨了一下,觉得阿黄说的有些道理。
“行,你带我去。”
先暂且选个落脚的地点,等鼠的门众多了,鼠再想办法寻个大些的地方。
阿黄说的竹林很大一片,风一吹,绿幽幽的竹叶便飘了满地,枯枝散落在地上,踩上去时会发出轻微的脆响。
竹林的深处的确有个亭子,亭子中央摆着个石桌,石桌的四方都摆着石凳,上头堆着许多的灰,瞧着的确很久没有人来了。
宋舒四处巡查了一下,觉得这地方还算不错。
此地偏僻,逍遥门的弟子不会随意闯入,没有机会窥伺他建鼠门的“大计”,而且离着夏日也没隔多久了,在此处乘凉也不错。
至于冬日会不会冷,宋舒觉得那是冬日该考虑的事。
“不错。”
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阿黄的肩头,宋舒欣慰道:“阿黄你找的地方很好,等我一会儿去找块板子写上咱们的宗门名字,日后此处就归属我们鼠门了!”
老大夸他了。
阿黄虽然心里觉得他不应该在乎,但还是忍不住高兴握拳,振臂一呼:“鼠门厉害!”
见阿黄如此词穷,宋舒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算了,黄鼠狼都不识字,会说厉害两个字就不错了,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深的词句。
亭子里的灰尘很重,宋舒便用学会的清洁术将上头的灰烬除干净,随后又四处转悠着寻了块适合做门头的板子,最后又跑回洞府里翻找了半天,结果也没找出笔来。
最后还是去找白风白月借了只毛笔,在板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鼠门”二字。他用笔并不娴熟,字也不算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不过好在一旁的黄鼠狼是个文盲,根本瞧不出宋舒写得好不好。
待门头挂上后,他还傻呵呵的鼓掌道:“老大的字,颇有些威武霸气。”
可不威武吗,木板有多大,宋舒的字就有多大。
即便自信如宋舒听到阿黄的夸赞也有一瞬的脸红,他清咳两声,淡然道:“还成,待我多练练,日后还能写得好看些。”
有了满意的地盘,宋舒便和阿黄提早分开,他们约定明日告诉阿花“鼠门”的所在地,顺道瞧瞧能不能再招揽些弟子。
将毛笔还给了白风白月后,宋舒一边往洞府的方向跑,心头一边琢磨着是时候找秦眠要一个储物戒了。
鼠想找支笔都找不着,没有储物戒一点都不方便!
其实宋舒心头对秦眠的戒子早已觊觎许久,他还是小松鼠的时候是打不开秦眠戒子的,也不晓得他这会儿能变人了能不能打开。
鼠想要!
宋舒回洞府的时候,秦眠还没回来,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听着洞府外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秦眠!”
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宋舒兴冲冲的朝着秦眠扑了过去。
将人接了个满怀,秦眠扶着宋舒微微站定,瞧着他脸上的汗,一边用帕子擦去,一边哼笑道:“今天出去玩儿高兴了?还没到酉时怎么就回来了。”
“哼哼,高兴。”
双眼晶亮,宋舒抓着秦眠给他擦汗的手,直白道:“秦眠,我想要个储物戒。”
“储物戒?”
挑起一侧眉头,秦眠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要储物戒做什么,莫非日后还想带着家当离家出走。”
小松鼠出行向来是两手空空,秦眠不觉得他有什么带着储物戒的必要。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舒皱着眉头,不满道:“你将所有东西都放在储物戒中,我今天回来想翻支笔都翻不着。”
挺起胸脯,宋舒理直气壮的同秦眠伸出右手:“我也要储物戒,万一哪天我有想要的东西,你又不在洞府里,我要怎么办。”
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自己竟被小松鼠当做一个储物的地方。瞥了宋舒一眼,秦眠云淡风轻的说:“那你便一直同我一起,便不用怕找不到想用的东西了。”
“那怎么可以!”
宋舒不满,鼠可是一门之主,事情多着呢,哪儿能一直跟在秦眠身后。
见秦眠不为所动,宋舒双手抱胸,坐到藤椅上开始生闷气。
秦眠变了,连个储物戒都不舍得给鼠用。
瞧见小松鼠生气,秦眠心头又开始发软,但一想到宋舒抛下他和阿黄离开的背影,刚软下的心头又开始发涩。
半晌后,他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明儿便给你个储物戒。”
答应了!
“这才对嘛。”
宋舒起身高兴的转了个圈,又抱着秦眠的胳膊,乐呵呵的说:“秦眠,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秦眠对鼠好,鼠喜欢秦眠——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很有事业心,以后鼠罩着秦眠!
秦眠:那真是以后希望松鼠大王多多照拂了。
小松鼠托腮,摆了摆尾巴:鼠想喝一点营养液[垂耳兔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25
第21章
大好人秦眠第二日便当真送了个储物戒给宋舒,想着宋舒变作原型可能不方便,他用红绳将戒子串起,挂在了宋舒的脖子上。
捻起小小的戒子又轻轻的松开手,瞧着它在胸前晃悠两下,宋舒眯着眼笑了笑。
鼠也有储物戒了。
“我要把灵果都放进去。”
宋舒兴冲冲的准备开始搜刮洞府的东西,灵果、衣裳、小脸、帕子通通一股脑的往戒子里丢,即便秦眠早已在戒子中贴心的放好了宋舒平常爱吃、爱用的东西,也抵挡不了宋舒突如其来的兴致。
眼瞧着宋舒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往戒子里丢,秦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是打算把整个洞府里的东西都搬进你的储物戒中?”
回过神来,宋舒这才发现要不是秦眠阻止,他已经想把石床上的被子都全部扔进戒子里了。
“嘿嘿嘿。”
傻乎乎的笑了笑,宋舒理直气壮的说:“反正你的戒子里东西多的很,我把这些搬走,你又拿新的出来用呗。”
秦眠哭笑不得:“你真是机灵,把东西都搬走后,让我拿新的出来用。”
嘴上唉声叹气,秦眠手上却很诚实的当真如宋舒所说,拿出的新的物件将宋舒搬空的地方补上。
譬如宋舒拿走了桌上摆着的玉壶春瓶,秦眠便补上一个青花抱月瓶;宋舒拿走桌上的缠枝薄胎玉壶,秦眠便补上一个容天紫砂壶……
宋舒瞧着瞧着,忽然跑到秦眠旁边,扒拉着他的手往储物戒里看了看,结果却什么都看不着。
凭什么鼠的戒子秦眠能看,但是秦眠的戒子鼠看不了!
“你防备我?”
委屈的眨了眨眼,宋舒气哼哼的说:“我又不拿你的东西,只是想看两眼,为什么不给我看!”
听出宋舒话中含义,秦眠觑着他,慢悠悠的解释:“我这戒子设了禁制,唯有我和我的道侣能看。”
道侣?
老王八没给宋舒说过道侣是什么,拽着秦眠的手,宋舒皱着眉,天真道:“什么是道侣,我能做你的道侣吗?”
鼠要看秦眠的戒子里的宝贝!
少年黑漆漆的眼凝视着秦眠,眼神澄澈并无一丝杂念,好似在他口中道侣不过是互相陪伴着的好友一般。
二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秦眠很快收回视线,将手抽了回去:“现在,你还不能做我道侣。”
宋舒:“凭什么!”
宋舒:“我就要!”
什么是道侣,鼠凭什么做不得!
感到一阵头疼,秦眠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管同我说便是,我若是有,自会给你。”
宋舒什么好宝贝都想要,但他的见识有限,让他自己凭空说好宝贝的名字,他却又说不出。
而且鼠不过是想看看秦眠戒子里的东西罢了,秦眠这个小气鬼居然不肯给他看!
越想越生气,宋舒板着一张脸,背过身冷冰冰的留下一句:“我要练功了,谁稀罕你的宝贝!”
以后秦眠求鼠看,鼠都不看!
瞧见宋舒气咻咻的背影,秦眠摇了摇头,语气无奈中又带着些莫名的宠溺:“好大的脾气。”
午时后,宋舒照例去找阿黄,瞧见秦眠欲言又止的表情,宋舒转过身,摇了摇大尾巴,装作没看见他。
鼠还在生气。
见宋舒和阿黄两小只又并肩跑远,秦眠微微叹了一口气,更觉头疼了,养的小松鼠最近越发不服管,还同宗门内的第一惹事精走得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带着春日气息的凉风刮过亭子,宋舒身上毛被吹得动了动,他一脸严肃道:“咱们得多多招揽弟子才行,你们最近若是瞧着有修炼潜力的妖精,都可询问他们愿不愿加入鼠门。”
石桌上摆着宋舒刚拿出来的茶壶、杯子,阿黄用爪子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挥爪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阿黄纵横逍遥门好几年,门内谁家弟子的灵宠没被他耍过,要不是阿花的主人之前看得紧,阿黄连她都要耍弄一遍。
优雅的用尾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阿花淑猫的舔了两口后,方才说:“我倒是有几个伙伴,待我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见两位长老都如此为鼠门出力,宋舒十分欣慰。
只是欣慰了没一会儿,想起秦眠不愿意让他做道侣,宋舒又不高兴了,他沉下脸,两手托着腮,忽然问道:“你们知道道侣是什么吗?”
“我知道。”
阿黄举着爪子,摇晃着头侃侃而谈:“道侣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不管是修道、睡觉、吃饭还是降妖除魔都得一块。”
是这样吗?
宋舒皱着眉,他现在和秦眠也吃饭睡觉都在一块,秦眠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做道侣,难道是秦眠不想和鼠一辈子在一块?
“你说的不对。”
阿花反驳道:“道侣是能帮助自己修炼功法,并且遇到艰险苦难时,会主动挡在身前的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一定得样貌英俊,风流倜傥。”
阿花的主人时常念叨着说要找个风度翩翩的道侣,能帮她修炼,遇到困难还能替她挡在身前。
听了阿花的话,宋舒又皱着眉。
秦眠明明也有教鼠功法,而且他长得也很俊,鼠没粮食吃的时候,他还主动给了鼠粮食吃。
他们明明就很适合做道侣啊!
“你说的才不对!”阿黄不服气:“我跟着玄胥可是看见过好多结契的道侣了,你个连逍遥门都没出过的猫,能知道什么。”
用爪子推了推宋舒的胳膊,阿黄抢白道:“道侣也没什么好,我瞧着好多道侣走在路上都要牵着手呢,一点都不自在。”
“而且有了道侣后就不能多看其他人了,也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否则就是对道侣不忠心,会被揍的。”
宋舒听得更晕乎了。
他觉得这些也不太难,只是秘密……
鼠现在的确有秘密。
为难的皱起眉头,宋舒琢磨着,干脆等鼠门成立后,再去问问秦眠愿不愿意做他道侣好了。
届时鼠没了秘密,秦眠也不许背着鼠有秘密!
至于秦眠是不是不想和鼠一辈子呆一块,宋舒凶狠的握着爪子表示:他敢不愿意!
鼠都愿意下灵山和他一起走了,秦眠要是敢抛弃鼠,鼠就叫他好看!
晚上宋舒回到洞府时,依旧在生秦眠的气。
一想到秦眠不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宋舒就气得想揍人,最后实在没忍住,窜到秦眠的肩头,用小爪子狠狠的拍了拍他的下巴,出了口恶气。
混蛋秦眠!
不让鼠做道侣!
“啧,又发什么脾气。”
拎着宋舒的后颈脖将小松鼠放到桌上,秦眠没好气的说:“一天天往外跑,回来还给我脸色看,宋舒,你最近越发不像话了。”
原本以为宋舒出去玩儿一下午很快便能消气,谁知道回来后竟然气性更大了。
“咕!”
不许说话!
鼠在生气呢!
一人一鼠对峙了会儿,秦眠认栽道:“算了,是我早晨的语气太差,我给你买了芙蓉糕,消消气。”
白生生的芙蓉糕闻着很香甜。
宋舒有些纠结,他还是气秦眠不让鼠当道侣,但是鼠又真的很想吃这个糕。
犹豫了一会儿后,宋舒还是抱起芙蓉糕啃了起来,果然香软甜糯,好吃得宋舒眼睛都眯起来了。
就在秦眠以为宋舒吃完糕会消气时,谁知道小松鼠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无视秦眠,几个蹦跳跑到石床上,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
瞧出宋舒的无赖行径,秦眠简直要被气笑了。
走到床边,秦眠不慌不忙的坐了下去,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被子,故意道:“吃完我的东西就翻脸不认人?”
宋舒:……
秦眠:“宋舒,做松鼠不能这般过分。”
宋舒:……
毛脸红了红,宋舒将头埋进被子里,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鼠只是想吃芙蓉糕,鼠不想原谅秦眠。
身上的被子“唰”的一下被人掀开,秦眠用手指戳了戳小松鼠的肚皮,威胁道:“再装听不见,我就去逮只蛐蛐儿挂你耳朵上一直叫,给你治治耳聋之症。”
宋舒:!
愤愤睁开眼,宋舒拍开秦眠手指,愤怒道:“咕!”
惹了鼠,还敢威胁鼠!
云淡风轻的瞥了眼宋舒,秦眠勾了勾唇:“终于听见我说话了。”
干巴巴瞪了一会儿眼,宋舒觉得自己原型气势有些弱,旋即一眨眼便化作人形。
面容白皙的少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外衫,眉眼清秀,眼中是浓烈的火焰,仰躺在床上直直的瞪着秦眠。
险些被宋舒眼中的火焰灼伤,秦眠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面对的宋舒的人形,他总做不到像小松鼠时一样随意开玩笑。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退,竟然让宋舒发现了,本就大的火气现下更加不得了,他坐起身,凶巴巴朝着秦眠靠近: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鼠又不吃人!
二人的距离陡然靠近,近到秦眠能看清宋舒颤抖的睫毛和唇上的纹路,鼻间还能嗅到他身上凝香丸的淡淡香气。
微微一怔,秦眠忽的站起身,冷淡道:“我出去走走,你要修炼便修炼,若是想睡便自己睡会儿。”
宋舒:?
眼瞧着秦眠当真在惹鼠生气后,不打算哄鼠了。
宋舒捞过床上的枕头朝着秦眠狠狠的丢了过去,眼瞧着就要砸到秦眠的后脑勺,枕头忽的打了转稳稳的朝着宋舒飞了过来。
待宋舒接住枕头后,秦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府中了。
“混蛋!”
踹了一脚被子,宋舒将手里的枕头摔到床上,生气又有些委屈。
坏秦眠!
欺负鼠!
要是秦眠不好好道歉,鼠再也不要理他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凭什么不能做道侣!
秦眠(叹气):你不懂。
第22章
在宋舒的设想中,秦眠第二日就该乖乖和他道歉了,谁知第二日秦眠不仅没和他道歉,竟然还不知从哪里又搬了一张雕花木床进来。
木床的位置摆放着离石床约有八尺的距离,秦眠还在床柱上挂了帐幔,像是特意要将自己与宋舒隔开。
见宋舒目光灼灼的紧盯自己,秦眠不急不慢道:“墨玉床太小,我们二人一同修炼有些挤了,所以我便另外买了张床,咱们一人一个宽敞些。”
“日后你就在墨玉床上修炼吧。”
墨玉床能够凝聚灵气,不仅能加快修炼进度,而且对身体有好处。
宋舒虚着眼,目光在秦眠脸上逡巡着,他觉得秦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总是惹鼠生气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床都要分开了。
他们之前在茅草屋的小破床上都能一起睡下,怎么换了比较大的石床后反而睡不下了。
思索半天后,宋舒得出了一个令鼠气愤的结论。
秦眠是烦他了!
所以才要另外找个床铺,要跟鼠分开!
心里闷着一团火,还有淡淡的酸涩,宋舒瞪了秦眠一眼,一句也没说,变作小松鼠模样,气冲冲的洞府里跑了出去。
坏秦眠!
谁稀罕和你一起!
瞧着小松鼠的背影,秦眠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让他回来。摸了摸鼻子,秦眠低声轻叹:
“先习惯习惯吧。”
想起昨日宋舒闹着要做他道侣的话,秦眠摇了摇头,小松鼠心思单纯,并不知做道侣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是不懂。
这头宋舒跑出去后,将阿黄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现下两鼠在“鼠门”吹着凉风,飘扬的竹叶落到了黄鼠狼的头上,随后便被阿黄拽了下来扔到地上,他打了个呵欠,困惑的看向宋舒。
昨夜他将白泉那只小白狗引着出去捉大黄鸡了,又折腾着烤了一夜的鸡,这会儿才刚睡没多久,困得很。
他等了一会儿,见宋舒仍旧板着张脸,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气得不轻,阿黄好奇的问:“老大,你这么早叫我出来做什么?”
宋舒顿了顿,犹豫道:“阿黄,你的洞府里有多少张床。”
阿黄不在意的说:“一张呀。”
玄胥的洞府里全堆着黄鼠狼的东西,多加一张床,黄鼠狼便少了个放东西的地方,阿黄才不准这样的事发生。
拧着眉,宋舒又问:“那你和玄胥会一起打坐修炼吗?”
修炼……
阿黄心虚的挪开眼,他并不怎么修炼,玄胥打坐的时候,他都在外头耍呢。
“咳……当然了。”
不过仅有的几次修炼,阿黄都是和玄胥一块的,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只是打坐,难道还要分开不成?”
宋舒也觉得没必要。
“可是秦眠今早搬了个新床回洞府,”宋舒抱怨道:“他说以后不许我和他一起修炼。”
自从上次秦眠吓唬过阿黄后,阿黄便一直不太喜欢秦眠,这会儿听了宋舒的话,眼珠子一转,他小声挑拨道:
“我都说了秦眠坏得很,他现在肯定是嫌你打扰他修炼,但又不好把你赶走,所以才搬了一张新床暗示你呢。”
秦眠想把鼠赶走?
宋舒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阿黄振振有词的说:“不然他为什么要搬一张新床,你们都打坐能占得了多大个地方。”
咬着牙,宋舒还是不敢相信秦眠这么快就变脸,他握着脖子间的戒子,嘟囔道:“可是他昨天才给了我储物戒。”
难道是因为鼠和他要储物戒,所以他才烦了鼠?
宋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秦眠一开始都不打算给鼠储物戒,后来松口了,结果今早就要和鼠划清界限。
“储物戒我也有呢!”
阿黄给宋舒看了看他手腕间挂着的储物戒,挑拨离间的说:“逍遥门储物戒多着呢,你早说想要,我让玄胥给你了。”
见阿黄也有储物戒,宋舒愣了愣,忽然问道:“阿黄,你能看玄胥戒子里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
阿黄信口扯谎道:“玄胥的东西我全都能看。”
实际上怕阿黄拿着戒子里的宝物四处捣乱,玄胥给戒子下了禁制,阿黄根本看不了,但是怕丢脸,阿黄硬着头皮说谎。
“我还能拿他戒子里的宝物出来玩儿呢、”
宋舒歪头:“那你们是道侣吗?”
“道侣?不是呀。”阿黄用爪子挠了挠脸,有些害羞的说:“我还没准备找道侣呢。”
逍遥门只有阿黄一只黄鼠狼,即算他跟着玄胥也去过不少地方,但也鲜少遇到黄鼠狼精,阿黄内心觉得他日后的道侣一定是只有着蓬松浓密毛毛,五官漂亮的黄鼠狼精。
原来不用是道侣,阿黄也能看玄胥的戒子。
秦眠是真的防备鼠了。
宋舒有点伤心的想,亏鼠还想着以后秦眠做鼠门大师伯,结果秦眠居然对鼠这么坏。
越想越气,爪子在石桌上一拍,宋舒决定以后秦眠做鼠门的洒扫弟子,最底层那种!
阿黄被宋舒的动作吓了一跳,瞌睡都醒了三分。
眨了眨眼,阿黄琢磨出了一些意思,看着样子宋舒好像是和秦眠闹脾气了,如果要是我趁此机会让二人彻底决裂……
阿黄不知道宋舒和秦眠决裂他能有什么好处,反正他看秦眠不顺眼,最好宋舒离秦眠也远着些。
“要不今晚你别回去了呗。”阿黄出主意道:“反正他都明摆着要跟你划清界限了。”
宋舒有些犹豫:“可我要是不回去,那我去哪儿?”
阿黄一挥爪,潇洒的说:“你没在晚上出来耍过吧,我跟你说逍遥门夜里可多动物出来了,晚上我带你抓大黄鸡去。”
宋舒不吃大黄鸡,但他也不想见秦眠,一番纠结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刚好鼠趁此机会去招揽招揽弟子。
二鼠商量完毕,阿黄回洞府补了会儿眠,宋舒便在逍遥门中瞎逛了几圈,顺道招了一只花里胡哨的鹦鹉进鼠门。
一开始宋舒问那鹦鹉愿不愿意加入鼠门时,那鹦鹉眼神睥睨,十分不屑,后来被宋舒收拾了一顿。打得彩色的羽毛在空中乱飞后,鹦鹉便老实了下来,眼睛再也不敢朝天上看了。
现在一见着宋舒便十分谄媚的展开五彩缤纷的翅膀,嘴里高喊:“门主万岁、门主万岁!”
宋舒觉得这鹦鹉很邪性,长得怪模怪样就不说了,还会唱些奇奇怪怪的调,一边唱怪调还一边立着翅膀,用两只细细的脚转圈圈,瞧着很滑稽。
但鹦鹉说这是人间唱的戏,每次戏班一开场便许多人围着上去听,他以前就在戏班负责招揽客人,就连王公贵族都会去他们的班子,偶尔高兴了还会赏他一些精米吃。
宋舒听不明白曲儿,但想着凡间的王公贵族都爱听,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待鹦鹉答应入鼠门后,便马不停蹄的转身就跑了。
鹦鹉唱的曲儿好难听,鼠的耳朵都快聋了。
宋舒在逍遥门乱逛到夜里,直到明月高悬,天上闪烁着漫天的星子,整个逍遥门都安静下来。
宋舒和阿黄爬到一处墙头,阿黄用爪子在墙上敲了几下,紧接着一只浑身白毛,瞧着不过矮凳高的小狗甩着尾巴跑到了墙下。
见小白狗一直站在墙下不动,阿黄不满道:“你出来呀。”
小白狗用头撞了撞墙,随后委屈的看向阿黄,宋舒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听旁边的阿黄气道:“可恶,白泉竟然将狗洞给封了!”
“哼,他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阿黄跳下墙,随后一只爪子拎着小白狗的后颈几下爬到墙上,对宋舒道:“老大,咱们走。”
白泉这厮最近防黄鼠狼有些紧,为什么封狗洞,阿黄心里也有数。
将小白狗放到地上,阿黄趴到它背上,又朝宋舒挥了挥爪子招呼道:“小白跑得很快,老大,来一起坐。”
“汪!”
小白狗叫了声,转过头冲宋舒摇了摇尾巴,热情的邀请宋舒上它的背。
宋舒很给面子的爬了上去,待他在小白狗头顶站定后,便振臂一呼道:“冲!”
小白狗霎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凉风吹在脸上,宋舒半眯着眼,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鼠今晚就要逮最大的大黄鸡!
宋舒那边正踌躇满志,而秦眠却对着空荡荡的洞府双眼微微出神。
他今日活儿忙得紧,逍遥门的弟子在外与其他宗门弟子起了冲突,那宗门的弟子平白无故动手,二人斗法后,逍遥门的弟子没打过。
秦眠作为大师兄,自然要先将师弟安抚一顿,随后又去将那门派的弟子教训了一顿,结果惹来了对方的长老。
一来二去折腾到深夜,秦眠才总算回了逍遥门。
只是他一进洞府,便发现桌上他给宋舒留的灵果、蜜水仍旧好端端的放在桌上,桌上还放着他写的纸条,压在纸条上的杯子都没移动,仍旧保留着原状。
瞧着像是宋舒根本没回来过。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薄唇紧密,秦眠皱着眉,颇有些束手无策之感。他不过是想分个床修炼,小松鼠便敢离家出走,脾气大的简直没边了。
可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小松鼠脾气大不是吗。
揉了揉额头,他低喃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些。”
小松鼠在灵山中一直无拘无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理法,且它心思单纯,说来还是因着自己的想法太过污浊。
走到早晨刚搬进来的雕花木床跟前,秦眠没有犹豫的将木床收进储物戒中,随即转身又出了洞府。
大半夜寻鼠的踪影去了。
不知道宋舒会去哪儿,秦眠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玄胥的洞府找阿黄时,忽的碰见正脚步匆匆往外赶的白泉。
看见秦眠,白泉停下脚步,恭敬行礼:“秦眠师兄。”
见白泉脸上满是惊慌,秦眠奇怪道:“大半夜你做什么去。”
幽幽叹了口气,白泉咬牙道:“还能做什么去,阿黄将我新养的灵宠小白忽悠走了,我都将狗洞封了,竟都没拦住!”
说起这事儿,要不是碍于玄胥是自个儿师父,要尊师重道,白泉真想把阿黄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他三天两头的来,昨儿小白跟他在外头野了一夜,回来时浑身全是灰,我好不容易给他洗干净,今晚阿黄又将它带走了。”
知晓阿黄闯祸的本领,秦眠并不奇怪。
想着宋舒可能和阿黄一块,秦眠便问道:“你可知阿黄夜里常去哪儿,还是打算就这般漫无目的的找?”
白泉:“我给小白洒了寻踪粉,黑蜂能嗅闻到小白的踪迹。”
秦眠这才发现前头有只黑蜂正往北边飞去,没有犹豫,秦眠顺势道:“我同你一起去。”
白泉:“啊?”
秦眠师兄为什么跟着一块去?
总不能是他那只松鼠……
想到阿黄有可能将宋舒也给忽悠,白泉忽的一顿,随即朝秦眠笑道:“那正好,秦眠师兄,咱们一块去!”
秦眠师兄与他可不同,他不敢打阿黄,可不代表秦眠不敢!
二人跟在黑蜂的身后,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总算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宋舒、阿黄还有小白。
一只松鼠、一只黄鼠狼还有一只小白狗围着篝火,小松鼠手里抱着烤过的核桃,小白分到了大黄鸡的一个鸡腿儿和鸡脖子,剩下的则全部被阿黄抱着啃的满嘴流油。
月色照耀下,画面十分诡异。
秦眠和白泉安静了一瞬,过了会儿后,白泉发出尖锐的叫声:“小白!我是没给你肉吃吗!”
大半夜还要出来开小灶。
小白狗打了个激灵,转过头瞧着怒气冲冲的白泉,赶紧将嘴里的肉咽进肚子里,然后缩了缩脖子,“嘤嘤”朝着白泉撒娇。
这一声自然也将宋舒和阿黄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瞧见白泉旁边的秦眠,宋舒撇了撇嘴,又将头扭了回去。
混蛋秦眠!
鼠才不要看见他!——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很生气,秦眠不许碰鼠![愤怒]
秦眠:错了错了,消消气[垂耳兔头]
第23章
白泉带着小白先走了,秦眠瞧着宋舒不理他,也不生气,只厚着脸皮挨着宋舒旁边的位置坐下,他用指腹戳了戳小松鼠毛毛的手臂,轻声问道:“烤核桃好不好吃?”
烦躁的把秦眠的手拍了下去,宋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想要换位置,却又被秦眠扯住了衣摆,不准他走。
宋舒扭头威胁:“咕咕咕!”
你别太过分!
信不信鼠一会儿打你!
乐得看秦眠被揍,阿黄一边美滋滋的啃着鸡,一边仗着秦眠听不懂,背地里撺掇道:“嘶嘶,嘶嘶。”
老大,打他!
只是他话刚说完,就忽然感觉到身上一冷,瞄到秦眠冰冷的神色,阿黄浑身一凛,待他想张嘴让宋舒打秦眠时,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声音来。
臭秦眠对他使用了禁言术!
将碍事的黄鼠狼禁言后,秦眠神色温和了些,又对宋舒哄道:“早晨是我过分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木床我已经收了起来。”
听见木床收了起来,宋舒总算分给秦眠一点眼神,但他仍旧很不高兴。
“我今天出宗门办事,回来时顺道买了些新鲜的桃花糕、蝴蝶饼,还买了新出的冰酥酪。等回去尝尝喜不喜欢,嗯?”
哄人时秦眠的声音很温柔,听得宋舒的耳朵抖了抖,他抱着手里的烤核桃狠狠的咬下一大口,坚定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见宋舒不接话,秦眠也不急,瞧着宋舒脚边还放着几个核桃,他又道:“要不要我再给你烤些核桃,吃完再回去。”
宋舒瞪他:“咕!”
鼠不回去!
瞧出宋舒眼里的不情愿,秦眠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要剑吗,我已经找人打好了,明日咱们就能取。”
鼠的剑!
宋舒本就动摇的心,在秦眠的诱惑下越发的不坚定了。
鼠作为鼠门门主没有剑可怎么行,说出去一点都不威风。
发现宋舒似乎想要原谅秦眠,阿黄心里很是着急,连大黄鸡吃着都不香了。但因着秦眠给他使了禁言术,这会儿说不出声来,他又不敢当着秦眠的面提醒宋舒,只能疯狂朝着宋舒使眼神。
但宋舒正沉浸在自己日后一鼠执剑行走江湖的侠义场景中,压根没有分出一丝视线给阿黄。
一番纠结后,宋舒将最后一口核桃吃了,他又问秦眠:“咕咕咕?”
以后还赶不赶鼠走了?
垂眼瞧着小松鼠认真的毛脸,秦眠勾了勾唇,轻声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先问过你的意见。”
虽然两人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但宋舒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觉得也还行。
鼠只是因为想要剑才原谅秦眠!
熟练的攀着秦眠的衣裳爬到他肩膀处,宋舒双手抱胸,十分严肃:“咕咕!”
再有下次,鼠就不回来了!
哄好小松鼠,秦眠起身正准备要走时,阿黄忽的挡在了他身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神色看着很焦急。
你们俩和好就算了,给我禁言术解了呀!
看着挡在面前的黄长条子,秦眠做恍然大悟状:“阿黄也在啊,这般晚了,想必师叔也很是担忧,正好顺路我便带着你一块回去吧。”
阿黄:!
不敢相信秦眠把自己禁言后竟还装作没看到,阿黄下意识想跑,结果下一瞬却晃晃悠悠的升到了空中。
秦眠走一步,他便也跟着往那方向飘去。
阿黄徒劳无功的扑腾了两下四肢,在心里暗暗咒骂道:死秦眠,迟早让你好看!
来到玄胥的洞府外,秦眠将阿黄扔进玄胥怀里,阿黄身上的油蹭了玄胥一身。
对着一头雾水的玄胥,秦眠翩翩有礼道:
“师叔,我寻宋舒时正好瞧见了阿黄,想着他应当是又背着你出去玩儿了,便顺道将他给带了回来。”
“大黄鸡浊气重,阿黄靠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本就不够纯粹,如此下去怎生了得,师叔你该多加管教才是。”
瞧瞧秦眠肩头的小松鼠,胸前白白的毛上沾着点点碳灰,玄胥沉默了一会儿。
“天色已晚,我和宋舒便不打扰了。师叔、阿黄下次见。”秦眠道。
宋舒也抬起爪子和阿黄挥了挥爪,不知道为啥回来的一路阿黄一直很安静,宋舒还以为他是困了。
一旁的玄胥:“……慢走。”
等秦眠带着宋舒走后,玄胥低头瞧着怀里满身油的黄鼠狼,嘲笑道:“让你大晚上带着宋舒出去乱跑,被秦眠收拾了吧。”
阿黄:……
瞧着被弄脏的衣袖,玄胥皱眉道:“我瞧着秦眠说得也没错,你修为这般差劲,还总是躲懒,明日夜里不许出洞府,给我好好修炼。”
阿黄:……
伪君子!
他要把玄胥和秦眠一起丢进锅里煮了!
宋舒回到洞府时,发现那张雕花木床果然已经消失无踪,心里不舒服总算散去了些。
哼,秦眠要是骗鼠,鼠就把他揍成猪头。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宋舒回到石床上,他瞧着一旁坐着的秦眠,微微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会儿后,宋舒爬到秦眠的腿上,下一瞬,秦眠怀中便出现一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白嫩少年。
少年肤白发黑,腮上带着些软肉,唇色红艳,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正定定的看着秦眠,眼神炙热又认真。
呼吸一窒,秦眠下意识想让宋舒下去,但又想着宋舒刚和他闹了脾气,微微犹豫后,他眼神闪躲的问:
“怎么突然变人形了,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或许小动物修成的精怪总是喜欢以原型示人,宋舒和阿黄在外也多爱用化作原型,比人形灵活许多,还不容易惹人注意。
宋舒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朝着秦眠又靠近了些。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秦眠都能感受到宋舒呼吸时的气息,他克制的往后仰了仰脸,正准备问宋舒怎么回事时,却猛的被人拽住了领子。
“我就知道!”
宋舒咬着牙,眼中燃烧着两簇火焰,揪着秦眠的衣领疯狂摇晃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的人形不够威猛强壮,所以故意避着我!”
不然为什么每次鼠是人形的时候,秦眠都对鼠不好!
秦眠:……难道你的原型就很威猛吗。
“咳……”
实在没忍住,秦眠抬袖掩住嘴角的笑意,哄道:“我怎么会嫌你,何况你的人形虽不够威猛强壮,但却是玉树临风、潇洒风流。让山下的人看见,定会夸一句好俊的郎君。”
“真、真的吗?”
宋舒被夸得心里有些舒坦,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人形丑,只是不喜欢秦眠总在他变成人形的时候,便与他疏离。
秦眠:“我何曾骗过你。”
抬眼与秦眠温柔的目光对视,宋舒不明白道:“那为什么我每次人形的时候,你都不想跟我一起挨着!”
就连他第一次在秦眠面前变作人形时,秦眠也要把他撵走。
秦眠:……
实话说,有些难以解释。
见秦眠又要挪开目光,宋舒连忙按住他的脸,追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我幻做人形?”
“不是。”
秦眠含糊其辞道:“只是有些不太适应罢了,毕竟你用原型和我相处许久,一时半会儿的我没瞧习惯。”
原来是没瞧习惯。
宋舒心里好受了些,他松开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眠:“那快些习惯,以后我多用人形和你相处。”
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宋舒,秦眠微笑表示:“好。”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宋舒翻身落在床上,他拍了拍床铺,眼神澄澈的对秦眠说:“咱们该一起修炼了。”
鼠一天都没有修炼了,得快点补回来。
瞧见宋舒这颇有歧义的动作,秦眠怔愣一瞬,耳根微微有些红,但还是应了宋舒的话,坐了过去。
二人便这般膝盖贴着膝盖的开始打坐修炼。
~
修炼的一夜,次日,宋舒跟着秦眠一起去找玄桦,昨儿个他说了要多用人形和秦眠相处,今儿便真的用人形和秦眠并肩走在一块。
玄桦并不常见宋舒,他是头一回见着宋舒的人形,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着夸道:“模样果真机灵可爱。”
宋舒反驳:“是风流倜傥!”
秦眠都是这样夸他!
“哈哈哈,行,风流倜傥。”玄桦顺着宋舒的话说:“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快来瞧瞧我给你铸的剑,试试合不合手。”
玄桦递给宋舒一把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拿在手里时有些重量。
剑鞘一拔,露出如银月霜白的剑身,剑刃锋利,宋舒握着剑柄,轻轻一挥,不远处的石头便“砰”的一下裂开。
好厉害!
双眼闪烁着光,宋舒再次看向玄桦时,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了些。
他之前觉得秦眠的师父懒洋洋瞧着一点都不正经,这会儿却觉得秦眠的师父好有本事!
鼠之前居然都没看出来!
接收到小松鼠略有些崇拜的眼神,玄桦挺直腰背,笑呵呵道:“还不止呢,你变作原型再试试呢。”
原型?
可鼠的原型拿不住剑呀!
似乎发现宋舒的踌躇,秦眠在一旁道:“师父既然开口了,你便化作原型试试。”
宋舒点了点头,随即容貌可爱的少年便“咻”的一下成了只穿着长衫的小松鼠,他手里握着的长剑竟也随着他的身形发生了改变,成了适合小松鼠使用的一柄小小剑。
“咕!”
这剑会变大小!
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晃了晃,宋舒满意的都快跳起来了,他就着小松鼠的模样耍了一套剑招。
这柄剑比秦眠之前送他的耍起来威力更足,耍到后面宋舒感觉自己俊得不了,剑招也使得越来越快。
待他耍完一套剑招后,秦眠眼中含笑,拍掌恭维:“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松鼠,耍起剑来就是飘逸潇洒。”
瞥了他一眼,玄桦似笑非笑道:“秦眠说得不错,的确有几分风流意气,小松鼠好好修炼,说不定你会成为第一只飞升的松鼠精。”
“咕!”
鼠要做第一只飞升的松鼠精。
宋舒答得畅快,随即又把目光落在旁边一直没说的凌忧身上,他也不开口,只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凌忧,像是在期待什么。
凌忧:……
很快秦眠和玄桦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凌忧顿了顿,别扭的说道:“你剑招耍得挺俊的。”
“咕!”
鼠就知道!
鼠耍得剑天下第一俊!
连秦眠的黑脸师弟都夸鼠,鼠超厉害!
见宋舒满意得都不想把剑放下了,秦眠唇角带着浅笑,冲玄桦道:“师父费心了,多谢。”
“哎,的确是费心了。”
玄桦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又说:“你最近都不喝酒,为师甚感无趣,你若真有心感谢,不如哪日陪为师大醉一场。”
秦眠还没说话,宋舒先生气了,他猛的化作人形,冲玄桦道:“秦眠不喝酒!秦眠的师父你不许喊他喝酒!”
“我道他为何回来后为何滴酒不沾,原是有人管着。”玄桦啧了一声,又故意逗他:“小松鼠,我酿的酒味道醇厚柔和,你要不要尝一尝?”
宋舒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我也不喝酒。”
鼠喝了会头疼。
“好吧好吧。”玄桦叹道:“你们真是不知自己错过了何等好物,日后再来找为师要,为师可不给了。”
宋舒抱着剑,十分不屑。
鼠才不会来找你要酒。
从玄桦那儿离开,宋舒一路拎着新得的剑,脑袋后的高马尾一甩一甩,就怕逍遥门过路的众人瞧不见他的绝世宝剑。
秦眠瞧得好笑,顺嘴道:“你还没给这剑起个名字。”
名字?
宋舒眨了眨眼,奇怪看他:“还要给剑起名字吗?”
在灵山,老王八只给会修行的妖精起名字,其他不会修行,只有一点点灵智的动物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原来灵山外就连一把剑都有名字吗?
“也可以不起,”秦眠轻声道:“不过日后你若在修真界混出些名堂,那些人总会提起你的佩剑,有个名字会更威风些。”
鼠要威风!
宋舒来了精神,他定定的瞧着手里的剑,迟疑片刻后,慢吞吞道:“那就叫宋剑吧。”
鼠的剑当然要跟鼠姓。
一直被宋舒说自己取名字不好听的秦眠默了默,他不觉得宋舒比自己会取名字,但在宋舒的眼神看过来时,仍旧面不改色道:“好名字,别人一听就知道是你的剑。”
宋舒眯了眯眼,觉得秦眠很有品味。
鼠也觉得这名字好。
有了宋剑以后,宋舒和秦眠算是彻底和好,两人之前的嫌隙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宋舒早晨练剑耍拳,夜里和秦眠一起打坐修炼,唯独下午的时候不管秦眠如何劝说,他仍旧要空出些时间去完成“鼠门大计”!
就这般过了一个月,在宋舒和阿黄、阿花的不懈努力下,鼠门门下如今已经有了一只鹦鹉、三只狸花猫、两只壁虎、一只白鹤和五只绿毛鸭。
石桌上,一只身后背着剑的小松鼠负手而立,他背上是橙红色的毛,胸口是雪一样的白毛,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对襟长袖,正对着周遭的几只小动物侃侃而谈道:
“不过,咱们门人越来越多了,明日起我将给你们讲述修炼功法,你们也得早些筑基幻化成人。”
一听到修炼,阿黄整只黄鼠狼都快趴到地上了。
最近玄胥天天让阿黄修炼,夜里也不许他出去找小白了,也不让他睡觉,阿黄修炼了一个月感觉骨头都快软了。
但是没办法,自从宋舒得了那柄剑后,修为进展越发快速,阿黄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嘶—”
“喵~”
“唳~”
“收到、收到!”
此起彼伏的动物叫声,让宋舒颇为满意,他轻点下颌,觉得自己越发有一门门主的风范。
晚上回到洞府的时候,他见着秦眠也不禁拿出了几分做门主时的威风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瞧得秦眠以为出了什么重大的事。
秦眠挑眉询问:“怎么了,和阿黄打架了?”
他看不惯阿黄许久,要是宋舒真和阿黄打架,自己也能趁此机会劝宋舒日后莫和阿黄一起玩耍。
见秦眠没看出自己身上的门主威严,宋舒气得吹了吹鼻尖上的碎发,怒道:“你都不懂!”
鼠明天就要教别的妖精功法了,以后整个逍遥门的灵宠鼠都要将它们纳入门下!
莫名被凶的秦眠陡然陷入沉思:……他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惹宋舒生气的事吧?
“哼,笨死了!”
骂了一顿秦眠,宋舒气咻咻的爬到石床上准备修炼,或许是随着门下弟子数量的增多,宋舒自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鼠作为门主,一定得勤加修炼,否则如何保护门下弟子。
非常有责任心的宋门主扔下秦眠,开始闭目修炼,他这模样瞧得秦眠更加一头雾水。
宋舒回来骂他一顿后,就忽然去修炼了是怎么回事?
迟疑了会儿,见宋舒已经入定,秦眠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后,也跟着他一块打坐。
宋舒以往打坐时向来是凝神静气,今晚却不知为何,打坐一个时辰后,忽的觉得心头升起一股烦躁之感。
眉头微拧,宋舒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这样的发热与筑基前的发热不同,是从小腹传至胸口处,像是有小火在心口慢烧,让人无法忽视。
“唔。”
额角冒出细汗,宋舒陡然睁开眼。
一旁打坐中的秦眠在察觉到宋舒的不对劲后很快也睁开了眼,见宋舒额上全是细汗,黑色的碎发贴在鬓角,他掏出一块帕子将宋舒额上的汗拭去,轻声询问:
“可是哪里不舒坦?”
宋舒咬着唇,有些难受的说:“很热。”
热得鼠心里烦躁,根本没法修炼。
秦眠皱着眉,在宋舒腕间把了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病症,但见宋舒实在不舒服,他又问:“要不去找丹药长老给你瞧瞧?”
宋舒摇了摇头,想起上回他身上发热睡一觉就好了,他便道:“我今晚不想修炼了,我要睡觉。”
这还是宋舒修成人形后,头一次提出要睡觉。
秦眠将被子给宋舒掖好,结果下一瞬便被宋舒踹了出去,被子落到床尾。
宋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眠:“你是不是傻,我很热诶!”
秦眠:……还真是犯傻了。
说完宋舒便翻了个身,懒得搭理笨蛋秦眠。
只是体内的燥热让他根本睡不着,在床上摊煎饼似的滚了几圈,宋舒手里被人塞进了一个青绿色的竹夫人,耳边传来秦眠温柔的声音:“抱着竹夫人睡,凉快。”
宋舒闭着眼,双手双脚缠在竹夫人身上,果真感受到点点凉风,但这些凉风并不够熄灭鼠心中的燥热。
就在宋舒又想翻身时,身后忽的落下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后背,动作不轻不重,很舒服。
秦眠一手执扇给宋舒扇风,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低声道:“睡吧。”
闭上眼,宋舒竟真的感受到一阵困意,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挨着秦眠近了些,方才安心的睡去。
翌日,宋舒醒来的时候仍旧感觉身上不太舒服,但细说又不觉得很难受,便拒绝了秦眠去找丹药长老的建议。
只是白日无事,夜里时他再次感觉到身上燥热。
无奈秦眠又只能一边帮他扇扇子,一边揉背,这般过了三天后,宋舒在教会鼠门的弟子如何吸收灵气后,和阿黄说起了悄悄话。
宋舒蔫巴巴的抱怨:“我最近夜里总觉得体内热得很,心里焦躁难安,连修炼都提不起劲儿。”
阿黄心说,你提不起劲儿就对了,省得修炼那么快,让黄鼠狼赶都赶不上。
不过担心宋舒会收拾他,阿黄想了想说道:“我每年也有一段时间会这样,玄胥说是到了发、情期都会这样,只要等发、情期过去就好了。”
他掰着短短的手指算了算,最后囫囵道:“好像我的发、情期也快到了。”
“发、情期?”
宋舒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在灵山时还没有体会过发、情期的难受滋味。
“对呀。”阿黄一脸认真道:“我是黄鼠狼,你是松鼠,咱们都鼠。我有发、情期,你肯定也有啊!”
是、是吗?
宋舒眼神懵懂:“那你每次发、情期怎么解决?”
“很简单啊!”阿黄抬了抬爪子,随口道:“每次发、情期玄胥都会帮我,只开头难受一点,然后很快就不难受了。”
玄胥会帮阿黄。
宋舒皱了皱鼻子,迟疑道:“玄胥会,那秦眠知道渡过发、情期的法子吗?”
“知道吧?”阿黄不确定的说:“他们是师侄,没道理玄胥知道,秦眠不知道。”
宋舒点了点头,攥紧爪子。
他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眠之前肯定是不知道他到了发、情期所以才用错了法子。
鼠要告诉秦眠,让秦眠帮鼠渡过发、情期!——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好笨,都看不出来鼠为什么热,还要鼠自己找原因!
秦眠:我这很难知道啊~
说个好笑的,前两天做梦梦到小松鼠穿到了某枪战手游中,小松鼠穿着防弹甲,戴着护目镜,手里还抱着一把AK在枪林弹雨中冲刺。
非常的帅气了[加油]
第24章
再次夜深,秦眠正打算像前几日一般哄着宋舒入眠时,却见他睁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秦眠轻声道:“可是又觉得热了?”
宋舒拧着眉头,不舒服的喘着气,体内的燥热感似乎比之前来得还要汹涌,汹涌到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的体内的灵气了。
见宋舒难受的脸都皱成了包子,秦眠将手放到他背上拍了拍,担忧的说:“总这么忍下去也不是回事,我带你去找丹药长老看看,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听得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便瞧见宋舒身后扬起一条长长的、蓬松的橙红色大尾巴。
下一瞬,他的手被宋舒拽住,秦眠下意识垂头看去,却见宋舒咬着唇,两颊绯红,眼中含着水汽,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应该是到发、情期了,秦眠你帮帮我。”
发、情、期。
三个字在秦眠脑中逐渐放大、再放大然后“轰”的一声爆炸,将秦眠炸的怔愣原地,一向淡然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狼狈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秦眠眼神闪躲,气息不稳道:“我、我怎么帮你。”
“你不知道吗?”嘴唇已经被咬成暗红色,宋舒委屈的说:“阿黄说他每次发、情期,玄胥都会帮他,秦眠,你没学过吗?”
“阿黄说,只有一开始会有点点难受,后面就不会难受了。”
玄胥帮阿黄……
秦眠觉得自己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难怪师叔那般宠阿黄……现下一切都有了解释。
见宋舒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秦眠心头左右为难,薄唇张合几次,半天后只憋出一句:“要不你先忍忍,明日我去丹药长老那儿买些凝神静气的丹药。”
“不要!”
气愤的把秦眠的手扔掉,宋舒胸口剧烈起伏,只觉胸口处除了难以言喻的烦躁火气外,还另外凝聚了一团怒火。
鼠本来就难受了,坏秦眠还不帮鼠!
等鼠好了,迟早把你揍一顿!
宋舒挣扎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准备要下床时,又被秦眠拽得跌回了床上。
“胡闹什么!”
见宋舒摇着个大尾巴就要往外跑,秦眠没好气道:“不是发、情期了,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你要出去找谁?”
这话说得带有几分醋意,只是单纯的宋舒并没有听出来。
扒拉开秦眠的手,宋舒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吼道:“你又不帮我!我去找玄胥帮我!”
玄胥……
俊脸一沉,秦眠拉过宋舒的胳膊,冷声道:“不准。”
听秦眠说不准,宋舒真的生气了,抬腿踹了秦眠一脚,他眼角带着憋出来的泪花,吼道:
“这不准那不准!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随着发、情期时间的延长,宋舒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瞧着的确不舒服得紧。
拽着宋舒胳膊的手没放,秦眠垂下眼,似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须臾,他抬眼看向宋舒,看似镇静实则耳根都快红透了:“我可以帮你。”
抿着唇,秦眠淡定的想,他只帮宋舒这一次,明日他便去问问丹药长老松鼠发、情要怎么办。
只是他这边下了决心,那边宋舒却还在嫌他动作慢,又踹他一脚,凶道:“那你还不快些!”
坏秦眠,明明就知道法子,刚才还装不知道!
-
幽静的洞府中,二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
宋舒窝在秦眠的怀中,只一转头便能咬到秦眠的脖子,他双眼湿漉漉的半眯着,黑长的眼睫微微颤抖,两只手无力的攀着秦眠肩,身后的大尾巴一下一下的打在床上。
好、好舒服。
鼠是要飞升了吗?
身子一阵颤抖,宋舒含着秦眠脖颈的一块肉。
指尖粘腻,周遭的充斥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气息,秦眠抿着唇,眼眸暗沉,耳根通红,迟迟没有动。
只是他不动,怀里的人却不是个安分的,半眯着等待身上的倦怠散去,宋舒扒着秦眠的胸口,将他胸前的领子弄得一片乱,一边闹腾道:“秦眠,我还想再来一次。”
鼠好舒服!
“胡闹!”秦眠气息不稳的呵斥:“这事儿多做会有损元阳,你如今修行根基本就不稳,不宜多做。既然发、情期已经过了便赶紧起身。”
不想听秦眠说这些令鼠不高兴的大道理,宋舒正准备和他争论时,忽的发现刚发泄过的那处地方又精神起来。
他眨着大眼,兴奋道:“发、情期明明都没过!”
宋舒挺腰碰了碰秦眠的手背,理直气壮道:“你瞧,明明还没过,快再帮帮我!”
秦眠:……
见秦眠呆着不动,宋舒急得想去抓他的手,却被秦眠呵道:“莫动。”
他的声音低沉又似克制的隐忍,听着有些可怕,但宋舒并不怕他,反而捶了一把秦眠的胸口,不高兴的说:“你吼我做什么!”
闭了闭眼,秦眠脸色又阴沉了些,他再次攥住宋舒那不安分的物件,低声道:“别说话,我帮你。”
舒服的感觉再次传来,宋舒眯了眯眼,懒得和秦眠计较他这次凶鼠的事儿了。
只是下身的裤子实在碍事,害得宋舒想夹紧腿都不舒坦,他按住秦眠的手,在秦眠阴沉到可怖的眼神中,飞快的将碍事的长裤蹬了出去,随即又拍了拍秦眠的手,指使道:“继续吧。”
……
小松鼠短短的腿幻作人形后却十分修长匀称,肤色白皙如雪,脚踝处隐约浮现青紫色的筋络,随着他微微夹腿的动作,大腿上的肉便跟着轻轻晃动,身后温热的尾巴贴着光洁的皮肉,烫得秦眠的似凝着霜雪的眼几欲燃起熊熊□□。
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秦眠艰难的将视线挪开,谁知竟惹得怀里的宋舒的不满意:
“你轻点,会痛!”
抿着唇,秦眠渐渐放轻力度,待宋舒的表情逐渐舒展开,开始抱着他的脖颈磨牙时,秦眠暗暗跟着磨了磨牙。
当真是养了个祖宗。
重了不高兴,轻了也不高兴,偏自己还没底气同这小祖宗叫板,那便只能自己受着。
好在小松鼠的持续时间不算长,一连来了三次后,宋舒的眼皮便渐渐的开始打架,再一次发泄出后,空虚感充盈着体内,他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揽着秦眠的脖颈渐渐陷入沉睡。
见宋舒闭着眼好似已经睡沉了,秦眠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落下宋舒的手正准备下床冷静一下时,熟睡的那人又忽的动了动,抬起光溜溜的腿压在秦眠的腿上。
正准备出去冷静的秦眠:……
“唔?”
宋舒迷迷糊糊的将眼睁开一条缝,一边伸手往下探去,一边嘟囔道:“什么东西,好烫。”
难道秦眠也有尾巴,抵得鼠好不舒服。
额角青筋直跳,挡下宋舒作乱的手,秦眠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俊脸,嘴上却柔声哄道:“没什么,快些睡吧,明日你不是还要修炼。”
对哦。
鼠还要修炼呢。
睁开的一条缝很快又合上,只是宋舒被拿下去的手,再次的搭在了秦眠的肩头,他咂了咂嘴,脑袋一歪,睡得香甜。
洞府里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后,秦眠盯着宋舒黑乎乎的发顶,幽幽的叹息道:“你倒是睡得香。”
可怜自诩正人君子的自己,却要在燥热难耐中熬过一夜。
第二日,宋舒起床时只觉精神饱满,浑身充满了力气,再没有前几天烦躁不安且提不起劲儿的感觉。
鼠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不过他起床时,秦眠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桌上却摆着宋舒近些天很爱吃的灵花糕,还有一壶甜滋滋的红枣茶。
宋舒在桌边的藤椅上坐下,一边吃着糕,一边笑得见眉不见眼。
鼠觉得发情期也挺好的,等夜里鼠还要让秦眠帮鼠渡过发情期。
等了一会儿没见秦眠回来,宋舒便自顾自修炼起来,等他耍完一套剑招秦眠总算回来了。
虽然昨夜二人亲密的碰触过,不过宋舒只以为这是正常的帮助,并不觉得害羞,他走到秦眠跟前,抱怨道:“你今日起床怎地都不叫我。”
“呵。”
秦眠扯了扯唇,昨夜他一夜未睡,也未曾修炼,睁着眼直到天边亮起第一道光后,方才起身去寻了丹药长老。
不好同宋舒这不懂害羞的松鼠精解释缘由,秦眠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交给宋舒:“这是静心丹,能够帮助凝神静气,这几日你记得每日吃上一颗。”
鼠又没有毛病为什么要吃药。
拍开秦眠的手,宋舒扭头:“我不吃。”
秦眠耐心解释:“吃了静心丹,你的发、情期便没有那般难受了。”
“可我本来也不难受了呀!”
澄澈的双眼直直的看向秦眠,宋舒认真道:“你昨天帮我的时候可舒服了,发、情期一点都不难受。”
秦眠:……
“反正我不吃,”宋舒抱胸,撇开脸:“你要吃自己吃!”
鼠就要秦眠帮忙!
秦眠:……
没办法同这不讲理的小松鼠掰扯,秦眠最后只能将一早买来的静心丹药收回了袖中。而对于宋舒说很舒服,秦眠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发愁。
这只贪恋享受的小松鼠,秦眠当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发、情期一直持续了十来天,在宋舒耍脾气的闹腾下,秦眠便咬着牙帮了他十天。
待发、情期好不容易过去后,宋舒精神奕奕,而秦眠向来淡然的脸上却罕见的出现了几丝憔悴。
而买来的静心丹最后没进宋舒的肚子,反倒全部被秦眠吃了个干净。
-
阿黄和玄胥去往人间玩耍已经有好几日了,直到宋舒发、情期结束都还没有回来。
宋舒在逍遥门熟悉的人并不算多,且大部分人并不懂动物间的习性,虽与阿黄认识的不算愉快,但不得不说阿黄算是宋舒在逍遥门少有能说得上话的动物。
发、情期结束宋舒整个鼠彻底舒坦了,教起鼠门的弟子来也更加用心。
鼠门不多的弟子中,阿花算是比较有天赋且努力的妖精,这日宋舒检查完弟子们吸收灵气的情况后,又问了问他们最近的修炼心得,待一个个问过后,众妖精开始说起闲话。
宋舒是个大气的门主,每次鼠门弟子相聚,他都会拿出秦眠备好的灵茶给各位弟子尝尝味道。
阿花优雅的舔了舔茶水,她见宋舒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便好奇道:“门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修炼的好法子,我怎地觉得你比之前看着更加威风了。”
哼哼,可不是嘛!
鼠也觉得自己更威风了些。
摇了摇大尾巴,宋舒叉着腰得意的说:“我前几日发、情期来了。”
发、情期后有多舒坦,宋舒巴不得昭告全天下,他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神秘的说:“日后你们发、情期来了,也可以让你们的主人帮你们渡过,那感觉可舒服,就连修炼都更有劲儿了。”
知晓自己门下的弟子多是灵宠,宋舒虽怒其不争,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啊?”
在场几只猫都愣了愣,作为同样有发、情期困扰的猫咪,阿花奇怪道:“门主,我记得你不是和大师兄住在一起吗?”
秦眠作为大师兄在逍遥门很有些地位,逍遥门中弟子的灵宠都知道他是自家主人的师兄。
“嗯。”宋舒一脸自然的说:“就是他帮我渡过的发、情期。”
几只小猫咪面面相觑,一只公的灰狸花猫抬脚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可你们不都是公的,他怎么帮你?”
“公的怎么了!”宋舒抖了抖胡子,颇为不服:“舒服不就可以了。”
灰狸花迟疑道:“公的怎么交、配呀?”
交、配?
宋舒眨了眨眼,不是很懂什么叫交、配,难道是说秦眠帮鼠的时候就是、□□嘛?
不愿向弟子们透露自己的无知,宋舒板着脸,不悦的说:“公的怎么不能交、配了!”
就在灰狸花想继续质疑的时候,最后是黄狸花出来打圆场道:“我记得门主已经修炼成人了,在人间公的和公的也能交、配。”
黄狸花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在人间见过许多世面,并不觉得奇怪。
见有人跟自己站一边,宋舒立马附和:“没错!”
“不过—”黄狸花看了眼宋舒,有些担忧道:“门主日后可是要与大师兄结为道侣?”
怎么又是道侣?
宋舒拧着眉,不是很乐意回答。
他是想和秦眠结为道侣,可秦眠不愿意。
从宋舒的表情中瞧出几分一丝,黄狸花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沧桑:“门主,若是你和大师兄不能结为道侣便要小心些了。”
宋舒:“为什么?”
其他几只妖精也好奇的看向黄狸花。
“在人间,如果公的和公的交、配,但不成婚的话,多半其中一人会被抛弃,且被抛弃那人的后果向来不太好。”
瞄了眼宋舒,黄狸花语重心长道:“门主,若是大师兄不能和你结为道侣,日后你还是不要和他交、配了。”
黄狸花见过形形色色许多人,他家门主一看就心思单纯,只能是被秦眠哄骗着交、配了。
啧。
秦眠这人明面上瞧着是个正人君子,谁知暗地里却是个花心浪子。
想到此处,黄狸花心情越发沉重,见宋舒双眼中仍是迷茫,他痛心疾首的说:“门主,不能结为道侣的交、配都是耍流氓!你要离这些耍流氓的人远些!”
“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那些人嘴上说着甜言蜜语,但待他不想和你□□的时候,便会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
黄狸花的字字句句落在宋舒的脑门上,打得整只小松鼠双眼发蒙,头脑一片空白。
秦眠不愿意和鼠结为道侣,秦眠日后会把鼠丢出逍遥门……
“不可能!”
宋舒板着脸,挥了挥爪子,结束了今日监督门下弟子修炼的章程:“你们先回去,过几日我再查看你们的修炼情况。”
鼠要回去问问秦眠,是不是真的要抛下鼠!
几只妖精都瞧出宋舒心情的不好,便很快向宋舒告退后,各自散开。
而宋舒也一刻不停的往洞府跑回去,他要问问秦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做道侣!
如果是真的,鼠便回灵山去,以后再也不见秦眠了!
-
宽袖长衫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只穿着豆青色衣裳的黄鼠狼,刚进逍遥门便与办事回来的秦眠撞到了一起。
见玄胥用手抚摸着阿黄的头,秦眠之前还不觉得玄胥与阿黄有什么私情,但听宋舒说玄胥帮阿黄渡过发、情期后,他便觉得这画面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虽瞧着秦眠仍旧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但玄胥总觉得他眼神隐隐透出诡异,他忍不住道:“为何一直盯着我?”
阿黄:“嘶。”
臭秦眠,看什么看!
瞥了眼让宋舒闹着要自己帮忙渡过发、情期的罪魁祸首,秦眠冷笑一声,直白道:“我听宋舒说,阿黄发情期时,是师叔你帮他渡过的。”
听了秦眠这番话,玄胥脸上并未露出窘迫之色,反而神色坦然:“不错,这黄鼠狼的发情期向来难挨,所以自他发情第一年后,我便研究出了一套功法能将发情期带来的烦躁感压制。”
秦眠:……所以玄胥是这般帮阿黄的?
瞧见秦眠越发阴沉的脸色,玄胥心中暗自有了猜想,拍了拍阿黄的头,玄胥将他放到地上,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同秦眠有话要说。”
阿黄:“嘶。”
我先走了,你要是想揍秦眠,便叫我回来看热闹。
悄摸瞪了秦眠一眼,黄长条子很快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隐约知道玄胥要和他说什么话,秦眠正准备离开,却被玄胥及时拦了下来。
难得秦眠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玄胥生出几分看笑话的心思:“我记得松鼠的发、情期会比黄鼠狼早上一两月,算来应该就在最近。你帮宋舒渡过发、情期了?”
秦眠抿着唇,不愿回答。
玄胥又问:“你怎么帮他渡过的,还是说你二人已经……”
“没有。”
硬邦邦的两个字透露出秦眠并不像表面上看着平静,玄胥勾了勾唇,又说:“不过即使真有肌肤之亲也行,毕竟我瞧你这宋舒很喜欢你,而你对他也十分看重。”
秦眠这般冷心冷情的人愿意养一只松鼠本就令人惊奇,更别说为了这只小松鼠,三番五次的拎着阿黄来自己面前讨说法便更令人难以理解。
在宋舒来以前,秦眠可从不管阿黄在逍遥门如何惹祸。
没有否认玄胥的话,秦眠沉默下去,须臾后,方才语气平静道:“他修成人行不过才两个月,并不懂情爱一事。”
不可否认,秦眠心知自己对宋舒的确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若不是自己愿意,他也不会因着宋舒的三言两语,便帮他做那门子事。
只是宋舒太天真可爱,秦眠不想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便将人哄骗着欺负了。
大抵明白秦眠的意思,玄胥看他一眼,惊异于秦眠竟当真是个君子,忍不住道:“你是真心爱护他。”
“不过—,你可知如果在灵山,说不定宋舒这会有了自己的孩子。”
毕竟松鼠的寿命最多的也不过才十年,多数不过活到六到八年。
“我瞧着宋舒很聪明,你要若真有心思不如早些与他说清楚,省得闹出误会,哪日宋舒去找其他人了,后悔可来不及。”
眉头微蹙,秦眠反唇相讥道:“你怎地不说若阿黄不是你养着,现在只怕能做祖父了。”
玄胥:……
沉默一会儿,秦眠抿着唇,轻声道:“待过些时日再说。”
待他确认宋舒当真心悦他,而非嘴上胡乱说说,若宋舒当真只是嘴上说说……,他再做决定也不迟。
瞧见秦眠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暗,玄胥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师侄对宋舒当真是疼惜至极——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还是有用的,鼠舒服的要飞升了[垂耳兔头]
秦眠:这很难评。
第25章
秦眠回到洞府的时候,宋舒已经等了许久。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黄狸花说秦眠日后会抛弃他的话,宋舒倔强的不肯相信,但因着上次秦眠拒绝他做道侣的请求,宋舒心底多少有些动摇。
此时一见秦眠回来,他便立刻从藤椅上弹了起来,小跑到秦眠跟前。
许久没有感受过宋舒如此热情的迎接,秦眠轻挑一侧眉头,轻笑道:“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才不是!”
宋舒皱着眉,漆黑的眼珠紧盯着秦眠,一脸认真的问道:“秦眠,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和我做道侣。”
怎么又提起这事。
秦眠原想继续敷衍过去,但瞧着宋舒眼角眉梢的倔强,他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正经了些,犹豫片刻后,他试探询问:“你可知什么叫道侣。”
“我当然知道!”
给了秦眠一个“你小看我了吧”的眼神,宋舒双手负在身后,挺胸抬头,一本正经的说:
“道侣就是……就是……”
脑海中浮现阿花和阿黄的话,一猫一黄鼠狼说的并不清楚,宋舒愣了愣后,才勉强总结道:“道侣就是两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互相保护,不能瞒着对方有秘密!”
宋舒已经决定了,如果秦眠愿意做他的道侣,他就把鼠门的事告诉秦眠,不瞒着他了。
没成想小松鼠竟然真对道侣有一番见解,秦眠轻笑一声,同他说道:“你知说对了一部分,做了道侣日后二人的确是要相生相伴,不可以随意抛弃对方。”
宋舒认同点头:不可以抛弃对方!
秦眠抛弃鼠,鼠就把秦眠狠狠揍一顿!
垂眼看向宋舒,秦眠一贯温和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认真,他沉声道:“除此之外,做道侣更应当二人心意相通,见面便会心生喜悦之情,若不能做到这点,结为道侣后不过是互相折磨。”
心意相通?
宋舒眼神懵懂,他用原型时,秦眠虽听不懂话,但却能猜对七分,这算心意相通嘛?
至于心生喜悦之情,鼠见到秦眠很高兴啊,难道秦眠见到鼠不高兴?
见宋舒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恍然大悟状,秦眠便知这灵山来的小松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爱。
心头略略有些失望,秦眠抚了抚宽袖,掩饰道:“行了,道侣一事,咱们以后再说。”
“不!”
将秦眠抚袖的手按了下去,宋舒不悦质问:“我们明明心意相通,难道是你见到我的时候不高兴,所以不想和我做道侣!”
秦眠表情奇怪道:“我们何曾心意相通?”
“我原型的时候你都能猜到我说的话了,这还不算心意相通吗?”宋舒反问。
顿时语塞,秦眠缓了一会儿,方才道:“心意相通并非此意。”
“那是什么意思!”宋舒不满的说:“你同我解释,实在不行你可以教我,我学东西可快!”
鼠学剑法和拳法都很快!
少年圆乎乎的脸上满是不服气,漆黑的眸子紧盯着秦眠,唇色红润泛着些许水色,像是诱着人轻咬采撷。
秦眠微微低下头,眼瞧着薄唇便要碰到红润的唇瓣,而宋舒却不闪不避,仍旧眨巴着一双大眼。秦眠忽的一顿,随即直起腰,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失望:
“你现在还没到懂的时候,待再过些时日我再教你。”
若宋舒当真心仪他,又怎会一点娇羞之情都没有。
不过秦眠也不算失望,他知道小松鼠明白人间的事还太晚,就如宋舒所说,以后他会慢慢教宋舒有关情爱之事。
“为什么要过些时日。”宋舒奇怪道:“很难吗?”
秦眠无法回答,停顿片刻后,只说:“不算,不过需要你年岁再大些才能慢慢领会。”
睁大双眼,宋舒争辩道:“可我已经不小了!”
鼠已经活过三个冬季了!
见秦眠不说话,宋舒又拉着他手腕,不满的说:“可你不和我做道侣,以后咱们还能交、配吗?你是不是打算以后要把我赶走。”
这都什么和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交、配了。
秦眠哭笑不得道:“我怎会将你赶走,只要不是你主动提出离开,我便不会赶你走。”
微微歪着头,宋舒脑子越发晕乎。
黄狸花不是说秦眠如果不和他做道侣自己就会被赶走吗?但—
他瞧见秦眠眼中的认真,觉得秦眠应当不会骗自己。
那应当是黄狸花说的不对。
心中舒了口气,宋舒高兴了些,于是拉着秦眠问:“那咱们以后还可以交、配吗?”
交、配好舒服,鼠每天都想交、配!
秦眠:……
眼眸渐深,秦眠磨了磨后槽牙,意味深长道:“待你下次发、情期再说吧。”
教会宋舒情爱,一年的时间应当够了。
犹未察觉秦眠话中的深意,宋舒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发情期到来还要多久。片刻后,他惆怅道:“做了道侣可以天天交、配吗?”
秦眠扯了扯唇,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自然可以。”
宋舒更惆怅了,鼠好想和秦眠结为道侣,鼠要交、配!
默默攥紧拳头,宋舒暗暗发誓:鼠一定要早点明白什么叫做心意相通!
-
因着秦眠说的不明不白,所以宋舒很快便去找了鼠门的弟子们询问什么叫做心意相通。
刚回来的阿黄挥爪道:“就是我想吃大黄鸡,你也想吃大黄鸡就是心意相通。”
宋舒琢磨着,他不爱吃大黄鸡,那他和阿黄应当是心意不相通。
阿花舔了舔爪子,优雅的说:“譬如我想捕鼠,你也想捕鼠便是心意相通。”
捕鼠?
宋舒皱了皱眉,提醒道:“不可捕捉鼠门弟子!”
阿花打了个呵欠,趴到了石桌上。
黄狸花见识多些,他说:“二人互相喜欢,便叫做心意相通。”
皱了皱鼻子,宋舒觉得他喜欢秦眠,但是秦眠说这不算心意相通。
碍于黄狸花和秦眠的说法不一致,宋舒这次并不怎么相信。
见众妖精安静下来,鹦鹉左右看看,忽的唱道:“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洞,却原来西厢里的人儿理丝桐……”
他唱的是《西厢记》中的唱词,是那崔莺莺偷听张生弹琴,二人虽未言语,但崔莺莺却读懂了张生琴音中的情绪。
可惜在场的众妖精中,没有一个能领会其中深意。
猫眸一厉,阿花舔着爪子,拖着嗓子道:“我有些想吃鸟了。”
鹦鹉陡然噤声:……
他在戏班呆的时间长,最知道这些猫对鹦鹉有多快,只一个不注意,便可能有一只鹦鹉落入猫腹。
发现鼠门弟子没有一个靠谱的,宋舒双手托着腮,板着一张小小的毛脸,颇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鼠得另外想办法。
到了夜里,宋舒和秦眠一块打坐修炼,因着一直想心意相通一事,宋舒迟迟难以入定。
他的异样自然被秦眠看在了眼里,实际上这几日宋舒的兴致一不高,修炼时也一直心神不宁,担心宋舒又不舒服了,秦眠轻声道:“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宋舒瞥他一眼,又抿着唇将脸扭到一边。
还问呢!
你要是愿意和鼠做道侣,鼠不早就舒服了!
见宋舒不搭理自己,秦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又说:“过几日我和师父要前去凌云宗,可能会呆上三日,你可要同我一起去。”
话虽这般问,但秦眠并不觉得宋舒会拒绝自己。
“凌云宗?”
宋舒眨了眨眼,出灵山后,他还没去过逍遥门以外的地方呢。
“嗯。”秦眠同他道:“凌云宗的掌门同师父有些情谊,最近他新得一法器,邀师父前去一观。”
法器!
宋舒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正要答应时,脑海中却一闪而过一张巨大的王八脸,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我不去。”
没想到宋舒会拒绝,秦眠眉心微拢,问道:“为何?”
“我有事。”
“正好那几日有事?”
“不错!”
老王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它肯定知道什么是心意相通!
宋舒已经想好了,他要趁着秦眠没回来,悄咪咪回去灵山询问老王八心意相通的意思,然后赶在秦眠回来前回到逍遥门。
到时候他明白什么叫心意相通,秦眠就能和他结为道侣。
鼠就可以继续和秦眠交、配了!
不知道宋舒心里打的算盘,秦眠见他拒绝的坚定,手指微微蜷缩,轻点下颌道:“届时再说吧。”
本以为过上几日后宋舒便会改变主意,直到临出发的前一天,秦眠再次问道:“你当真不同我一起。”
宋舒摇头:“不去。”
看着秦眠冷下的脸,宋舒在心头得意的笑了笑。
哼哼,等鼠和你成为道侣后,想去哪儿都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秦眠沉默一会儿,看着宋舒道:“你有什么要事,可要我帮忙。”
担心秦眠也不去了,宋舒连忙说:“不用你,我自己能行!”
发现宋舒有了瞒着自己的事,秦眠心头微微发涩,但小松鼠并非他的所有物,他不能将小松鼠囚在身边。
“好吧。”
犹豫片刻后,秦眠妥协道:“我会让白泉每日给你送食物和蜜水来……”
“不用麻烦。”
宋舒仰着脸,眯着眼笑他:“我储物戒中都有呀,你忘了吗。真笨!”
鼠的储物戒里放了好多好多糕点呢,存在里面都不会坏,比树洞好使。
“是吗?”艰难的扯了扯唇,秦眠声音很轻的说:“我都忘记了。”
想到解决困扰的法子后,宋舒便好说话了许多,见秦眠承认自己记性不好,他也只稍稍嘲笑了一下,然后便说:“没事儿,我记得就好。”
临到第二日,秦眠离开逍遥门时,宋舒特意去送了他。
如秦眠带着宋舒来时一样,秦眠一身白衣站在剑上,眉目清冷,面容俊美,十分惹人注目。
怪了。
鼠最近怎么觉得秦眠比以前长得好看。
鼠都差点看入迷了。
“在宗门内乖些,”秦眠嘱咐道:“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便去找师叔要,待我回来会还给他。”
直直看着秦眠的脸,宋舒心不在焉的应道:“好。”
少年的眼眸中并没有多少离别的不舍,不过也是,短短三日罢了,有什么好不舍。
暗自嘲讽了一番自己最近越发小气,秦眠转过身,御剑追着已经走出些许距离的玄桦而去。
作为逍遥门的孤家寡人,玄桦背着手,对追来的秦眠道:“就这般依依不舍,不若回去算了。”
冷下眉目,秦眠道:“当真。”
“咳……说笑罢了。”玄桦有几分狼狈的说道:“凌云宗可是个大宗门,咱们逍遥门如今就你拿得出手,你若走了,别人还道我们逍遥门没个正经弟子了。”
心头还挂念着宋舒最近的不对劲,秦眠并未在意玄桦的解释。
而另一头宋舒确认秦眠走后,便赶紧变作原型去找了阿黄,他要离开三日,得先给鼠门弟子一个交代。
“你是说要离开?”阿黄抖了抖耳朵,站了起来。
“嗯。”
背上背着宋剑,宋舒一脸严肃的说:“我大概三日后回来,这几日你帮我盯着阿花它们的修炼。”
不懂宋舒放着好好的逍遥门不待,回灵山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做什么,阿黄皱了皱鼻子,疑惑道:“盯着修炼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真的还回来吗?”
宋舒眼神坚定:“肯定回来!”
鼠还要和秦眠结为道侣呢!
“好吧。”
阿黄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过你记得回灵山的路吗,你怎么回去?”
抽出身后的银光锃亮的剑,宋舒握着剑柄,自信高举:“我御剑回去,来逍遥门时我一直看着路,肯定没有错!”
宋舒记路的本事很好,否则他也不能在每次都寻到好的灵果带回树洞中。
拜别阿黄,小松鼠小心的避开众人的视线跑到了白云峰的崖边,他抽出背后的小剑,闭目念了段法诀,随即小剑便凭空浮在了空中。
宋舒学会御剑飞行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十分自信。
鼠不管学哪样都是顶尖!
脚踩着小剑的剑身,穿着一身白衣的小松鼠小爪子一挥,那小剑便倏地冲了出去,小小一只很快消失在无边的云雾之中。
从逍遥门回到灵山,宋舒御剑飞了大概有三个时辰,吹了三个小时冷风,他的耳毛被吹得十分凌乱,身子也有些僵硬。
春日的灵山草木繁盛,郁郁葱葱,动物们在林间肆意的奔跑,宋舒远远瞧见几只猴子正在树上荡来荡去。
指使着宋剑在他之前住的树洞外落下,宋舒用踩了踩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经过这一遭自己御剑,宋舒决定以后还是要和秦眠一起,这风都差点把鼠给刮走了,得让秦眠给鼠挡挡风,而且他总觉得秦眠当初带他走的时候,没有走这么久的路程。
鼠走了这般久,也不知道树洞有没有被其他动物占了去。
扒拉着树干,宋舒一个轻巧的起跃便落到了洞口,比起半年前,他现在更灵巧,跳的也更高。
刚进树洞宋舒就嗅到一股令鼠恶心的腥臭气味,他皱了皱鼻子,正琢磨着是下去看看,还是干脆不要这树洞了。
好臭。
鼠才不要住这种地方!
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一条黑色的大蛇顺着树藤爬了上来,见宋舒站在洞口,他昂起身子,竖瞳微缩,吐了吐舌。
“小松鼠,来的真巧。”
大黑蛇张大腥臭的嘴,只一口咬下便能叫小松鼠当场毙命,它狞笑道:“我正好有些饿了,之前让你运气好跑掉了,这次乖乖填饱我的肚子吧!”
一只松鼠可吃可不吃,但大黑蛇记恨宋舒次次跑掉,只想将这只狡猾灵活的小松鼠吃了解恨。
哼,找死!
宋舒双目一厉,爪子握着小剑不闪不避,凶道:“正好,我本就想找你报仇,这次便看看咱们谁先死!”
“就你那小剑也想伤我?”
大黑蛇十分不屑,就宋舒那把剑还没它的头大。
宋舒并不与它多废话,微微眯着眼,扎着马步的脚微微用力,随即执剑一个起跳朝着大黑蛇劈去。
剑影闪烁间,大黑蛇隐隐意识到不对。
宋舒的剑落在蛇身上很快便流出血来,且这剑造成的伤口极痛无比,很快被激怒,大黑蛇张着嘴朝宋舒咬去。
垂死挣扎罢了。
宋舒眼神轻蔑,脚步轻巧的在蛇身上跳来跳去,七扭八扭间,大黑蛇很快将自己打了个结。
一脚踹在大黑蛇的下巴,宋舒一个翻身到它头顶,随后执剑冷酷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还想吃鼠,下辈子吧!
剑尖插入大黑蛇的七寸,身下的蛇身陡然无力的朝树洞底下落去,宋舒拉住树藤将自己荡回到洞口,雪白的衣裳上沾着点点血迹,他拎着剑无情的俯视着死去的大黑蛇。
鼠好俊的剑法!
能亲手将昔日的仇敌亲手斩杀,宋舒十分得意,等回逍遥门他一定要将这事儿告诉秦眠,让他好好的夸夸鼠!
树洞彻底脏了,宋舒也不准备要了。
他本准备去找老王八,但因着斩杀大黑蛇给了宋舒十分的自信,瞧着还亮着的天,宋舒握着剑的爪子紧了紧。
鼠先去把仇一一报过再去找老王八!
不过半日时间,宋舒便将之前欺负他的紫貂挂到了树上;还踩着宋剑飞去天上将之前想把他叼走的老鹰收拾了一顿,把老鹰的毛都给拔了个干净;剩下还有些之前想要吃他的猞猁、狐狸、猴子都被他一一打了个遍。
光打不算,他还非得要这些精怪真心实意的臣服在脚下,高喊“大王万岁”,才勉强将它们给放走。
欺负鼠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到半日,动物们便很快在私下传播消息:灵山出了一只会舞剑的暴力松鼠,连老虎都被他两拳打趴,最近见到松鼠都记得离远些,别招惹!
待宋舒将欺负的自己的精怪们都收拾了个干净时,天也快黑了,踩着落日的余晖,宋舒熟练的踩着树枝将自己荡到另一棵树上,飞快的往山下赶去。
老王八住在灵山的山脚,它的壳上驮着一整座灵山,宋舒找到它时,老王八正看着远方的云层静静发呆。
“老王八!”
耳边传来一阵“咕咕”声,老王八愣了愣,慢慢的低下头,这才看见一只小松鼠冲他挥着爪子。小松鼠背上覆着橙红色毛发,胸口的毛却是雪一样的白色,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长衫,背着一柄剑,长长的尾巴几乎要比他整个身子还高,正活泼的甩来甩去。
“是你呀,宋舒。”
老王八还记得宋舒,这只小松鼠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学认字,不过如今这装扮看着却不寻常。
“你下山去了?”
宋舒点头:“我冬日攒的粮食被黄鼠狼偷了去,所以只能下山。”
灵山的动物们都知道冬日没有粮食几乎与宣布死亡无异,老王八更是清楚,宋舒如果不下山恐怕保不住命。
沟壑纵横的脸上,老王八慈祥道:“是该下山,我瞧你下山应该是遇到很好的机缘。”
小松鼠身上的灵气比之前强上许多,已经有了筑基的修为,且他身上的穿的衣裳,背的剑也都非凡品。
“嗯!”
宋舒化作人形,和老王八说:“我已经能变成人了,老王八,我厉不厉害?”
眼中含着笑,老王八附和道:“厉害,我鲜少看见能修成人身的松鼠。”
鼠就知道,鼠厉害的不得了!
毫不掩饰自己开心,宋舒又化作原型,他跳到老王八的面前,扒拉着他的耳朵说:“我今天把欺负我的动物都给打了一遍。”
老王八很给面子:“他们欺负你,活该被打。”
宋舒:老王八好会说话!
不等宋舒继续开心,他又听老王八道:“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真聪明,居然知道我找你有事!”
宋舒搓了搓爪子,围着老王八跳来跳去的将他遇到秦眠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最后又将自己的烦恼诉说:
“老王八,你说到底什么叫心意相通?”
似乎没想到这天真浪漫的小松鼠竟是为情所困,老王八沉吟道:“你与那秦眠见面时可开心,离开时可会难过?”
“当然开心!”不过—
用爪子挠了挠耳朵,宋舒嘟囔道:“我离开时,好像也没有很难过。”
鼠反正要回去见秦眠,这有什么好难过。
“我是说如果以后你留在灵山,永远不再见他呢。”老王八敦敦善诱道:“如果永远不再见秦眠,你会觉得伤心难过吗?”
永远不见……
单是想到这四个字,宋舒便觉心口一阵堵塞,心脏处传来酸酸的感觉,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还有些发疼。
“不能永远不见,”宋舒认真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去找他的!”
从宋舒的话中得出结论,老王八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微微仰头,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嘎滋”声,紧接着脖颈处的龟壳露出一条缝,掉落出了两本册子。
“这是什么?”
一本册子上写着《风月情事》四个字,一本上头写着《吾有龙阳之好》,两本册子的书面都是暧昧的暗红色,书名也不规整,透出丝丝风流气息。
老王八对宋舒说:“你且将这两本书看完,很快便能明白什么叫心意相通。”
居然还要看书才能明白!
皱着眉盯着两本书,宋舒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鼠看书!
不等他抱着书跑走,又听得老王八含蓄的嘱咐道:“你最好寻一处僻静的地方看,莫要让别的精怪晓得。”
这般神秘?
宋舒晃了晃尾巴,认真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不解释,鼠自己去问清楚!
秦眠:回家吧,回家我跟你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30
第26章
听老王八的话,宋舒寻了处宽敞僻静的山洞,山洞里很干燥,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灰,换在以前宋舒便直接坐了下去。
但他现在晓得爱干净,便从戒子里掏出一床锦被铺在了地上,正要坐上去又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处跑来跑去,身上还有血污,整个鼠都脏兮兮的。
施了个净身诀,宋舒又把身上的白衣裳给换成一套红色的衣裳后,才美滋滋的跳到了锦被上。
天色早已暗下,白日活动的动物们都回到巢穴入睡,整个灵山十分安静,月光从洞口洒了进来,正好方便宋舒看书。
鼠爱看书!
小小一只松鼠坐在锦被中央,宋舒一脸严肃的用爪子翻开《风月情事》。
他倒要知道什么叫心意相通!
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松鼠两眼开始发直,两只小脚微微蜷缩,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见那书上写着:
“红色的狐狸霎时化作雌雄莫辨的少年郎,身上仅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他朝着书生眨了眨眼,身子一软便趴到了玉床之上,塌腰翘臀,白玉似的手指轻轻一勾,那书生便……”
“……二人肌肤相亲,少年郎黑发披散,露出半个白皙的肩头,双腿缠着书生的腰,抬手抚去书生鬓角的汗珠,红唇轻勾,媚眼如丝道:‘傻书生,再快些’……”
锦被上的小松鼠陡然化作红衣黑发的少年,白皙的手指将被子上的书拿了起来,宋舒渐渐瞧出几分滋味来。
原来这才是□□,鼠和秦眠还没做过这种事呢!
待宋舒将风月情事看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书一开始瞧着欢快,谁知后头竟无比虐心,小狐狸又是被道士打,又是被那已经考取功名的混蛋书生误会,只能孤零零一只狐回到山林休养。
最后那混蛋书生终于发现老道士是个坏的,设计让皇帝发现了老道士真面目后,辞官回到初见小狐狸的山林,一人一狐自此归隐山林,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剧情跌宕起伏,看得宋舒也忍不住跟着揪心,在发现书生不信任小狐狸的时候,他便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小狐狸,而将秦眠代入书生。
见小狐狸受了伤窝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流眼泪,宋舒眼角通红的想:
秦眠要敢不信他,他就揪着秦眠的耳朵将他骂醒,才不会自己躲起来受委屈!
一本《风月情事》看完,宋舒起身吃了些东西,又舞了套剑招,松了松筋骨,很快又坐回锦被上,将《吾有龙阳之好》拿着慢慢看了起来。
比之《风月情事》的简单粗暴而言,这本书则细腻许多,讲述的是一个官家子弟如何与商贾之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故事。
“初见玉郎,是在戏阁之中,吾于二楼雅间的窗隙之中窥伺,一如玉公子锦衣玉袖,斜倚栏杆处,面如冠玉,肤白皮薄,谈笑间风流意气。只一眼,我便知他的不同……”、
这是官家子弟的自述,瞧着他对玉郎从一见倾心再到二人慢慢接触,玉郎从拒绝、动摇再到妥协,二人间心思转变让宋舒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叫作心意相通。
山洞外的天再次暗下,余晖洒在洞外的树上,一只雀儿落在上头,又忽然振翅飞远。
鼠明白什么是心意相通了!
合上书页,宋舒圆乎乎的脸微微板着,他托着腮,皱着眉头沉思:
鼠有些想秦眠了。
虽然昨日还没感觉,但自从一人一鼠相遇后,可从未分别过这么久,再加上看完两本书,宋舒心头酸酸胀胀,很想抱着秦眠告诉他:
鼠喜欢秦眠。
就像小狐狸对书生的喜欢,也像官家弟子对于玉郎的喜欢。
“明日我要早些回去。”
鼠明天睡醒就去同老王八告别,然后回逍遥门。
不打算把书还给老王八,宋舒一边将书放进戒子里,一边想等回去了,他要和秦眠一起再读一遍,然后把里面表达心意的话念给秦眠听!
看了一天的书,宋舒连饭都没吃,他从戒子里取出之前秦眠买的桃花糕,小口小口的吃着,顺道还喝了口甜甜的蜜水。
他一边吃一边在脑海里设想待秦眠回来,是该直接扑上去同秦眠亲亲,还是要学着小狐狸缠着他的腰交、配,想着想着他便傻乎乎的扯着唇笑了起来,黑漆漆的眼中满是笑意。
在小松鼠的设想中,可从来没有秦眠拒绝的份儿。
吃了东西,宋舒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今天修炼有些怠惰了,等回逍遥门鼠再好好修炼,今天先睡一晚。
红衣黑发的少年化作小小的松鼠,爪子抱着大尾巴,缩在锦被中央很快沉沉睡去。
月色渐深,山洞外圆月高悬,银白色的月辉洒落在整片灵山上。
万籁俱静时,灵山山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仔细看去,先时秦眠加固阵法的顽石旁竟站着十来个身着道袍的道士。
见留有两撇胡子的老道士引雷神木将顽石砸了个稀碎,一年轻道士迟疑道:
“师父,我们真要取丹吗?”
老道士衡阳子瞥他一眼,不悦道:“不是为了取丹,又何必花费许多功夫来寻灵山的位置!”
世有传闻,灵山精怪众多,腹下皆有灵丹,取其灵丹炼药,可延年益寿,增长修为。
五年前,衡阳子算出自己寿命只剩下五年,他修为迟迟没有突破,若不能延长寿命,只怕死后只能去地府投胎重新做人。
为了寻灵山他苦苦寻了四年半,眼瞧着寿命将至,好不容易寻到灵山,他又怎可轻易放过机会。
这雷神木可是祖传的宝贝,如今砸在阵法上,虽石头碎了,雷神木也裂了口子将里头储存的灵气耗了个干净。
弄坏祖传法宝已是大罪,若取到的灵丹不够,那便亏大了。
那弟子诺诺道:“可有赑屃镇守此处,我们若是大开杀戒,只怕……”
“怕什么!”
余光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衡阳子冷嗤道:“它如今也不过自身难保,你且看着,就算我将灵山的妖精杀个干净,它也不敢动上一动。”
龙生九子,赑屃乃是六子,常被人间之人用作歌颂帝王功德的神龟。
不过这神龟三百年前犯下弥天大罪,被天道囚禁于此。每至冬日,灵山便会降下天罚,落下的雪于小动物而言已是难熬,但落在赑屃身上更是千百倍的疼痛。
遭受折磨三百年,谁知赑屃身上的神力还余有几分,且它一动便会引得天道发现,届时只怕想保命都难。
十来名道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剑,走到山腰处时,恰好碰见一只夜里出来觅食的狼。
剑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那狼连叫都没有叫出来,便倒在了地上,一名弟子上前持着小刀,面无表情的剖开狼肚子,从腹部取出一颗有些灰白的珠子递给衡阳子。
“这狼天赋不纯。”
衡阳子皱着眉头将珠子收了下来,又颔首道:“偌大个灵山,定然有天赋纯粹的精怪,他们的灵丹越白天赋越高,延长寿命的年数愈长。现下你们各自分开,待屠山后再将所得灵丹统统交给我。”
众弟子交换了一个视线,皆点头道:“是!”
他们不敢忤逆衡阳子,更不敢欺骗,于是各自拿着火把四散而去。
一时间,血腥味弥漫了整座灵山,动物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彻云霄,也将沉睡中的宋舒惊醒。
~
担心小松鼠的异样,秦眠在凌云宗住了一夜后,便同凌云宗的掌门告辞,准备先一天回到逍遥门。
玄桦对此没有异议,他瞧过凌云宗掌门的宝物,觉着也就那样,不算多稀奇。
师徒二人在掌门的挽留下,陪着喝了一顿灵酒,午时过后,二人便驾着剑回逍遥门。
回到逍遥门的时候天还亮着,秦眠回到洞府时,便没有看到宋舒的身影,不过他也不奇怪,毕竟宋舒下午常常和阿黄一起玩儿。
“小没良心的。”
不得不说,一日未见,他已经有些想念这只顽皮活泼的小松鼠,可想到昨儿宋舒送他走时一点都不可惜的模样,秦眠又咬了咬牙。
也不知这小松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宋舒不在,秦眠又不想修炼,便想着要不要去买些新的糕点备上。宋舒不挑食,不管是松果核桃或者糕点都吃的香,但秦眠不愿意敷衍,总想着给宋舒多尝尝新的东西。
打定主意,他正准备下山时,却忽的见玄胥带着阿黄出来散步,玄胥走在前头,阿黄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黄长条子每一步都跨得很小,瞧出十分的不情愿来。
阿黄怎么没和宋舒一起?
眉头微皱,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秦眠脚步一转朝着一人一黄鼠狼走了过去。
这头阿黄烦着玄胥将他从睡梦中闹醒,逼着他出来散步,正故意耍脾气的时候,眼前忽的被一双银白色锦靴挡住了去路,他抬眼一看,发现当真他的人正是令黄鼠狼讨厌的秦眠。
“嘶!”
别挡道!
丝毫不在意黄长条子的恶意,秦眠淡淡道:“宋舒呢?”
玄胥在一旁听着,奇怪道:“没在洞府吗?我昨日好似就没看见他。”
昨日就不在?
秦眠眉心紧皱,实在想不出宋舒一只小松鼠能去哪儿,然而地上的阿黄却眼珠子转了转,忽的变作人形对秦眠道:“宋舒回灵山了!”
“回灵山?”玄胥惊讶道:“他为何忽然要回灵山,你昨日怎地不和我说一声。”
门主的事能随便乱说吗?
到时候松鼠打黄鼠狼,你又不会帮忙护着!
“肯定是因为秦眠对他不好呗!”见秦眠黑下脸,阿黄故意胡说八道:“宋舒说他以后都不回来了,看着秦眠就烦!”
阿黄故意挑拨两人关系,只等秦眠心头恨上宋舒,到时候等宋舒回来,二人狠狠的吵上一架,再分道扬镳!
让秦眠一直吓唬黄鼠狼!
越想越美,阿黄正要再添油加醋几句时,忽的接触到秦眠冰冷的目光,他神情一凛,眼神闪躲的嘴硬道:“本来就是,他说你不愿意和他做道侣,他要回灵山找愿意和他道侣的人去。”
阿黄梗着脖子说完后,方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这谎话有些假,也不知秦眠会不会知道黄鼠狼在说谎。
谁知等了一会儿后,秦眠并没有识破黄鼠狼的坏话,反而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嗯?”阿黄呆了呆,然后挠了挠脸说:“昨天早晨,你走后他就走了。”
眼中担忧更甚,秦眠又问:“他怎么走的?”
小松鼠虽机灵,但灵山离逍遥门有些距离,秦眠担心会出事。
阿黄抠着手,老实道:“他说他会御剑。”
是了,自己有教过宋舒御剑,不过也只让他在洞府外飞过一圈而已,谁知这胆大的小松鼠还没学过多久,便敢独自跑那么远。
见秦眠转身欲离开,玄胥问道:“你去哪儿?”
秦眠头也未回,沉声回道:“将人接回来了。”
不知这小松鼠又在生哪门子气,他得赶紧去将小松鼠接回来,再过上几日,恐怕记仇的小松鼠心里再不会有半分他的位置。
眼见秦眠急匆匆的离开,玄胥喃喃道:“这般急,待他过去怕不是天都黑了。”
垂眼瞧着地上变回原型的阿黄,玄胥拎着他的后颈脖,哼笑着说:“待秦眠回来有你好受的,届时我可护不住你。”
刚才他一眼便瞧出阿黄在说谎。
阿黄四肢垂在空中,讨好的看着玄胥。
“嘶。”
秦眠要是报复黄鼠狼,你可得帮忙挡着啊!
*
宋舒从山洞里跑出去的时候,只见四周火光一片,山中的动物们四散而逃像是遇到什么极其可怖的事。
黝黑的鼻头嗅了嗅,宋舒很快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味道很浓郁,像是死了很多很多的动物发出味道,还有一股陌生的来自人的气味。
拧着眉,宋舒拎着剑逆流而行,很快便瞧见一个道士将剑刺入猴子的脖颈,随后用很快将猴子的腹部剖开,从里面拿出一颗小小的丹药一样的东西收了起来。
“该死!”
灵山的动物虽许多宋舒并不太喜欢,但也由不得外来人如此欺凌!
拎着长剑,宋舒幻作人形,很快朝着道士冲了过去,比起灵山的的动物而言,这道士便显得难对付许多,一瞧便知是修炼过。
但宋舒并不怕,双眼冒着火光,见道士挡住了自己的一击,宋舒又换了套剑招冲了过去。
那年轻道士一路杀过来,还以为灵山的动物都是柔弱可欺,陡然碰到宋舒这样修行过的人便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他转身欲逃跑,结果却被宋舒从背后一剑捅穿了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年轻道士倒在地上,布袋里的灵丹一颗颗落了出来。
远处还有许多动物的哀嚎声,宋舒拧着眉,继续朝着下一个惨叫声最大的地方赶去。
一连解决了三个道士,宋舒体内的灵气逐渐耗空,他筑基时间本就不长,又接连与三个道士已是极限。
正琢磨要不要暂时撤离时,他忽的听到凌阳的呵斥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闯入灵山,残杀灵山生灵!”
面对凌阳的质问,对方嗤笑一声,声音听着有些苍老:
“蝼蚁者,杀了又如何。”
可恶!
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宋舒提着剑毫不犹豫的朝着凌阳的方向赶去。
鼠要把这人宰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修作人形的妖精,衡阳子用手摸了摸胡子,身后的长剑骤然从剑鞘中飞出,直直的朝着凌阳刺了去。
凌阳腰间围着一块简陋的毛皮,闪身躲过衡阳子这一剑,身形一晃,变作犄角的羚羊,朝着衡阳子拱了过去。
“牲畜便是牲畜,即便能修成人也只会用这般痴傻的法子的打斗。”衡阳子冷声一笑,双手飞快的结印施法,一阵银光挡在身前,任由凌阳如何用力都无法攻破这银光。
方才凌阳躲过的长剑打了个圈再次刺来,这次羚羊还想躲,可那剑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直追在身后。
眼看这剑就要刺穿胸膛,凌阳眼中闪过一丝惧怕,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只剑将飞来的剑格挡开。
“宋舒?”
面容陌生的少年挡在身前,凌阳能嗅出他身上属于小松鼠的味道,他惊喜道:“你修成人形了!”
冬日时,他去宋舒的树洞看过,里头空荡荡。直到冬季结束他又去找了一次宋舒,仍旧没看到他的踪影,本还以为宋舒出事了,没成想是得了大机缘,竟修成人了!
“嗯。”
一边回答着凌阳,宋舒持着剑不敢有半点放松,方才两剑一碰,他便察觉到对方修为很高,绝非自己一个筑基期松鼠能打过。
宋舒虽总觉自己厉害,但也不是强撑着要面子的人,他小声同凌阳道:“一会儿我们快些跑,我打不过他。”
凌阳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般想的。
“恐怕跑不掉了。”
衡阳子接过被打飞的剑,又对一脸警觉的宋舒说:“你的剑很不错,身上的灵气也很纯粹,你也是灵山的妖精?”
这实在难得,衡阳子本来有些失望,还以为只能收到一堆下等的灵丹,宋舒的出现让他多了几分欣喜。
宋舒啐他:“关你屁事!”
鼠是哪里的妖精用得着你个死老头管!
“呵,好凶的妖精。”
衡阳子面上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杀气陡现,他执剑朝着宋舒刺去,宋舒下意识的格挡。
但这与方才衡阳子的随意投掷不同,这一剑直接将宋舒震飞出去,因着方才与另外三个道士斗法宋舒本就消耗许多,这一下竟直接给他震回了原型。
“咕。”
浑身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宋舒倒在地上,宋剑落在手边不远处的地方,他看见衡阳子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难受的想:
鼠不会要死了吧,就像灵山其他被剖丹的动物一样,鼠也会被剖丹。
可鼠还没和秦眠结为道侣呢!
好不容易明白自己心意,想到以后要和秦眠阴阳两隔,宋舒眼角微微沁着泪花。
鼠不要和秦眠分开!
对了,秦眠!
双眼一亮,强忍着疼痛,宋舒从脖子间的戒子里取出一张黄符,咬着牙,宋舒小爪子扒拉着很快将黄符撕了个粉碎。
“还不服气?”
衡阳子冷笑一声,朝着宋舒的方向挥去一剑,冷笑道:“一只松鼠精脾气也敢这般大,那我便先取你的丹,再取那羚羊精的丹!”
艰难的扭过头瞪着衡阳子,宋舒气若游丝的骂道:“咕咕!”
臭老头等死吧,一会儿我就让秦眠把你打死!
“宋舒!”
见宋舒没了反抗之力,凌阳幻作人形,准备替宋舒挡住这一击,宋舒方才救了他,他也不能丢弃宋舒!
眼瞧着剑光就要落在身上,凌阳闭上眼已经做好可能会死的准备,却忽的感觉耳边的鬓角吹来一股冷风,他下意识睁开眼,却见衡阳子打来的剑气竟又原路反了回去。
而将这剑气打回去的是身着白衣,面容俊美的男子,他衣袂飘飘,如天上的神仙,凌阳从未在灵山见过这样的人物。
莫非是上天派来拯救灵山的神仙?
“咕!”
秦眠!
心疼的将小松鼠抱入怀中,秦眠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心中泛起丝丝的疼,他轻声道:“是不是很疼?”
“咕!”痛死鼠了!
宋舒点点头,小爪子指着衡阳子,很凶的告状:“咕咕咕,咕咕!”
打死他,他要剖鼠的丹!
“我知道是他伤了你,”一手抱着松鼠,秦眠冷冷的朝着衡阳子看去,轻声道:“我给你报仇。”
“咕!”
报仇!
“好大的口气。”
见秦眠面容年轻,衡阳子半点不惧,他似笑非笑道:“我今日便教教你,什么叫做道门术法!”
将长剑抛在空中,衡阳子双手结了个印,随即那长剑便朝着秦眠攻了去,气势比方才打宋舒和凌阳时更加凛冽。
瞧见秦眠带着宋舒不闪不避,凌阳忍不住道:“小心!”
宋舒半点不怕,他趴在秦眠掌心,摇了摇大尾巴,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只怕要雄赳赳气昂昂的指着衡阳子大骂。
剑尖裹挟巨大的杀气,眼见就要刺到秦眠,却在距离一拳的距离时忽的停下,在原地打着转悬空。
“怎么会?”
双眼陡然睁大,衡阳子一愣:“你不过才二十多的年纪,怎可能挡得下……”
剑尖骤然转了个方向,一剑便穿透了衡阳子的喉咙,将他剩下的话语尽数堵在喉中,再无见天那日。
喉间喷出鲜血,衡阳子身体前后晃晃,最后面朝下的倒了下去。
宋舒躺在秦眠掌心,艰难的喝彩:“咕咕咕!”
杀得好!
“身上疼就别说话了。”
方才冷肃的面容骤然柔和,秦眠拿出一颗修复身体的补气丹塞到宋舒爪子里,低声哄道:“先将补气丹吃了,补补身子。”
“咕!”
鼠吃!
宋舒抱着补气丹啃得正起劲儿,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弱弱的声音,是凌阳:“宋舒,还有几个道士呢,你能不能让这位仙人出手,将他们一并收拾了。”
对哦。
宋舒来了劲儿,小眼睛刚看向秦眠,便听他道:“我会处理,你好好吃丹药。”
刚斩杀衡阳子的剑再次飞起,很快消失在山林之中,而此时还在剖丹的道士们,很快便一一死不瞑目的倒地。
啃完一颗补气丹,宋舒身上没那么疼了,他攀着秦眠的手臂爬到肩头,对凌阳介绍道:“秦眠不是仙人,他是我以后的道侣。”
想到凌阳应该也不懂道侣,他贴心解释道:“就是交、配对象。”
交、配。
凌阳看看宋舒,又看看秦眠,欣喜道:“原是如此,真是多亏了你,宋舒。”
要不是宋舒将他交、配对象叫来,灵山生存的动物们,只怕在劫难逃。
嘿嘿嘿。
鼠就是很厉害!
鼠的道侣也厉害!
想到这儿,宋舒转过头,两只爪子抱着秦眠的脸,小小嘴的在他脸上亲了亲。
鼠喜欢秦眠!
见宋舒这般亲热的动作,秦眠便知阿黄说了谎,若宋舒当真生气,又怎可能亲他。
“让你以后偷偷跑出来,”用脸撞了撞宋舒的胳膊,秦眠没好气道:“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舒揪他头发:“咕!”
不许凶鼠!
周遭逐渐平静,凌阳和秦眠客气了几句话后,便匆匆走了,他还得去看看族群里的其他羊有没有事。
秦眠本欲带着宋舒回逍遥门,天边却传来一阵巨响,一人一鼠皆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灵山的天上聚集着厚厚的黑云。
黑云间电闪雷动,似要将灵山劈成两半。
秦眠皱着眉,喃喃道:“阵法破了。”
宋舒:“咕?”
阵法破了会怎么样?
就在秦眠掂量着他一人能不能修补好灵山的阵法时,天边闪过两缕亮色,而这两缕亮色在看见秦眠时,骤然下落。
“咕!”
是秦眠的师父和师叔!
二人朝着秦眠的方向走了过来。
“师父,”秦眠解释道:“方才灵山闯入了一波道士,想要剖取灵山精怪的灵丹,我已将他们除掉。”
“做得不错。”玄桦微点下颌,冷声道:“我察觉阵法破了,这才赶来。”
瞧着天上越压越低的云层,玄桦皱紧眉头,“你和师弟随我前去修复阵法,动作得快些。”
否则天雷降下,只怕灵山难保。
“是。”
三人一鼠很快找到被凌阳子破坏封印石,石头已经被砸了个稀碎,一时半会儿要找到能替代的实在是难事。
就在玄胥一筹莫展之际,忽而发现地上雷神木的残骸。
雷神木本是仙门法器,但在几百年前早已被人盗走,现在被损坏了大半,虽灵气不如先前来得强盛,但若与封印石结合却刚好能够补足封印石被破坏后,四散的灵气。
玄桦将雷神木与封印石结合后,又划破指尖在上头画了一个复杂的法咒,紧接着玄胥和秦眠一起上前,三人同时施法,待封印石上的法咒亮出金光时,便代表着此处阵法再次生成。
银白色的结界再次笼罩在整个灵山上,而方才还吓人得紧的黑云开始慢慢消散。
“咕!”
休息的时候,宋舒又吃了一颗凝气丹,体内恢复了不少灵气,眼见阵法修复成功,他便立马从岩石上跳了下去,变作人形,跑上前扶住秦眠的手臂。
毕竟秦眠每次修复阵法后都会虚弱一段时间,宋舒都记在心里。
“没事吧,头晕不晕,我们不是还有一颗凝气丹,你快些吃了。”
一串的话砸到秦眠脑门上,他瞧着宋舒圆乎乎的脸上明显的担忧,忍不住轻笑道:“亏你还有些良心,知道关心我。”
不过他们三人合力,体内灵气不至于耗空,所以秦眠精神还好。
不满秦眠打趣他,宋舒瞪他一眼,但扶着秦眠的手臂并没有放开。
“啧,你怎地不关心我。”玄桦插话道:“小松鼠,好歹我还给你铸过剑呢。”
看出玄桦脸上的调侃,宋舒撇嘴道:“你是秦眠的师父,应该比他更厉害。”
不然怎么有资格做逍遥门的门主嘛!
小松鼠的理论简单粗暴,但也不无道理。
玄桦和玄胥相视一笑,玄胥道:“阵法既已修复,我和师兄便先回师门了,秦眠你和宋舒可要一起?”
秦眠垂眼看宋舒,他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道小松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我还要和老王八告别。”宋舒认真的说。
老王八帮他明白了什么是心意相通,鼠得谢谢它。
提起老王八,玄桦身子微微一顿,旋即无所谓道:“好吧,那我们先走,你们自己瞧着时辰回去。”
秦眠点头:“多谢师父体谅。”
送走玄桦和玄胥,宋舒拉着秦眠的手一边去找老王八,一边小声说:“我撕碎传送符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凌云宗?”
秦眠觑着他,不答反问:“遇到危险,为何不早些撕碎传送符。”
他原本都快到灵山了,忽然被传送到宋舒的身边,天知道他一传送过去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小松鼠时,心里有多害怕。
如果宋舒撕碎符咒的动作再慢上一步,只怕……
一想到那可怕的可能,秦眠便觉呼吸都快停下了。
“我忘了嘛!”
宋舒理直气壮道:“而且你都不知道,我回来后把那条一直想吃我的大黑蛇给砍了,还打了好几个道士!”
鼠一时觉得自己很厉害,忘记要叫人了!
秦眠:……头疼。
“大不了我以后不和你分开了。”
宋舒咧开嘴笑了笑,有些傻乎乎,看得原本有些气闷的秦眠,莫名心头跟着放松了些。
他无奈摇头:“那你可记住了,下次再敢独自跑出来,我就把你关起来。”
宋舒晃了晃脑袋,脑袋后的高马尾打在肩头,对秦眠的警告十分不以为意。
哼,鼠才不信!
二人走到老王八的住处,宋舒让秦眠站得远些,然后自己跑到了老王八的面前。
赑屃抬头看着天上的两缕银光,正发着呆,忽的听耳边有人喊它:“老王八,我要走了。”
见来人是宋舒,又瞧见不远处静静盯着这边看的秦眠,赑屃笑道:“我看见你的未来道侣了,恭喜你,小松鼠。”
“嘿嘿嘿。”
宋舒开心的眯着眼,他笑了会儿才和赑屃说:“你送我的书很有用,我想问问还有没有多的。”
只有两本,鼠怎么够看嘛!
赑屃一顿,随即笑道:“倒是还有其他的,不过我现在不能给你。”
宋舒歪头:“为什么?”
赑屃慢悠悠的说:“小松鼠,你知道在灵山鲜少有动物来找我说话,我实在太寂寞了。日后,你只要来找我说一回话,我便给你一本书。”
对哦,老王八很可怜的,不能动也不能主动找人玩。
宋舒思索了一会儿后,认真道:“好,我答应你。”
眼中盈着欣慰,赑屃轻声道:“好孩子。”
秦眠站在不远处,看似淡然,实则早已将宋舒和赑屃的话听入耳中。
不知赑屃给了宋舒什么样的书,竟让他在离开时还如此不舍。莫非宋舒正是为了这书才回来灵山?
等宋舒笑容满面的扑过来时,秦眠顺手便将人抱进了怀里,抬手在他的腰间拍了拍,随口道:“站好。”
“我不!”
揽着秦眠的脖子,宋舒眨巴着眼,迫不及待的说:“秦眠,我知道什么是心意相通了!”
“我心悦你!”
耳廓微微泛红,秦眠垂眼看着宋舒晶亮的眼,忍不住道:“你知道什么叫心悦吗?”
“我知道!”
没有说多的废话,宋舒微微踮脚,红润的唇下一刻便落到秦眠的唇上,发出清晰的一声“啵”。
鼠还不太会亲人。
宋舒眯眼笑道:“我心悦你,喜欢你。秦眠,你喜不喜欢我,我们回去就做道侣吧!”
从宋舒的主动亲吻后,秦眠的脸便一下子红了,心头满足得似刚灌下一大口蜜。
嘴角忍不住上扬,看着一脸认真的宋舒,秦眠笑问:“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我有好东西。”
拍了拍胸前的戒子,宋舒一脸神秘:“等回了我们的洞府,我给你看。”
鼠回去要和秦眠交、配!
不想让秦眠扯开话题,宋舒赶紧追问:“你还没说呢,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和我做道侣。”
你要是再不同意,鼠转身就走哦!
瞧出宋舒眼里的意思,秦眠没好气的说:“你说呢。”
没良心的小松鼠,自己要是不喜欢他又何必对他那般好。
宋舒皱了皱眉,正想说不知道时,又听秦眠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宋舒,我喜欢你,心悦你。”
宋舒:!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道……唔……”
不同于宋舒浅尝辄止的吻,秦眠的吻温和却又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舌头挑开宋舒红润的唇瓣,钻进湿润甜蜜的口腔,交换着属于对方的味道。
宋舒舒服的半眯着眼,学着秦眠的样子,用舌头与他交缠,吻得迷迷糊糊间,他想:
鼠好喜欢和秦眠亲亲。
银白月晖,山林下,有风拂过,吹得二人的衣摆缠绕在一块,红裳的衣摆裹在白裳之中,难舍难分。
有情鼠,终得道侣——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看了书,经验足足的!秦眠听鼠指挥!
秦眠:别闹,乖乖别动~
正文结束啦,宝子们[加油]
接下来会有番外哦,暂时打算写合道结成道侣,宝子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和我嗦嗦呀~
第27章
春日悄然离去,烈日炙烤着逍遥门的每一寸土地,修行者们不惧酷暑严寒常年穿着一身薄衫,四季的轮转变换于他们而言并无影响,然而灵气不足的灵宠们则没有那么好过。
往年这个时候,逍遥门的灵宠们白日都会在洞府中乘凉,待到夜半时分再出去活动,然而今年的夏日却很是不同,门内不少弟子发现自家灵宠白日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的出门去,似完全不怕热了一般。
真是怪哉、怪哉。
而此时南边的竹林,不大的凉亭内坐满了小动物。
几只猫挤挤挨挨的缩在长椅上,白鹤、绿毛鸭蹲在地上,壁虎趴着凉亭的柱子,鹦鹉、老鹰、黄莺一类的动物站在长椅的椅背后,还有好几只狗、狐狸趴在长椅之上,其中黄鼠狼趴在一只小白狗的脑袋上……众灵宠皆面色严肃的看着石桌中心,身负小剑侃侃而谈的小松鼠。
“……我当时一个飞身跳到蛇头之上,紧接着一剑戳进了它的七寸,那蛇便霎时没了气力,摔进了树洞之中。”
说到兴奋处,宋舒取出身后的剑给门下众弟子演示了一番他杀蛇所用的剑法,一戳一刺十分干净利落,小脚丫在石桌上灵活的跳动,手腕挽着漂亮的剑花,看得众灵宠们眼冒金光,心中哗然。
门主好大的本领!
灵宠之中不是所有动物都害怕蛇,但是它们的门主不过才小小一只竟然能独自斩杀一条大蛇,这简直让大家都不敢想象。
一个漂亮的收势,宋舒将剑插回剑鞘之中,微微昂着头,衣摆轻飘,颇有些宗门大能的派头。
“所以,咱们要勤加修炼,”宋舒小脸上尽是严肃的说:“我都能斩杀大蛇,你们只要修炼有成,以后也不必害怕欺负你们的动物。”
“嘎嘎!”
“喵~”
“汪汪~”
“明白,明白—”……
听着弟子们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宋舒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冲它们说,“现下我检验一下你们的修炼情况,若是被我发现谁怠惰修行,罚打手掌三下。”
“嘎!”
“喵!”
“汪!”
“不罚,不罚”……
鹦鹉吵得头疼,宋舒便朝它一指,严肃道:“阿英,你先来。”
鹦鹉:……
不过这鹦鹉虽平时爱唱点乱七八糟的戏和乱接话,但是修炼并未懈怠,宋舒见它对着一棵竹子上的竹叶狂扇翅膀,竟将竹叶扇下来了大半。
虽仍旧很弱,但宋舒能隐隐感觉到其中灵气波动,说明鹦鹉平时也用了功。
宋舒很满意,于是又剩下的灵宠们一个个向宋舒展示自己的修炼成果,譬如小猫会一爪挠在石头上,在石头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又譬如白鹤能用长长的嘴咬断一根竹子;更甚者如狐狸直接来了一套狐拳,出拳非常有力,飞踢也很有气势……
“不错,”宋舒双手背在身后,非常欣慰:“你们都有好好修炼,等日后我们鼠门再壮大些,你们都是师兄师姐,以后的弟子都会以你们为目标。”
灵宠们再次应和起来,个个都对未来充满憧憬。
见众动物双眼发亮,将自己的话都放在了心上,宋舒心里美得都快醉了。
鼠的弟子们都好棒!
“咳……不错,你们回去继续修炼,待你们能修炼成人后,我有更好的功法交给你们。”宋舒凝重道:“你们都知道,修成人后才有机会寻求飞升之道。”
众灵宠严肃点头。
它们不傻,能做灵宠的,自然都生了灵智,只是大部分灵宠并不懂怎么修炼,它们的主人都是逍遥门的弟子,并非都擅长动物的修炼之法,大多只是养着做个陪伴。
至多平日里喂些丹药,帮着灵宠们延长一些生命,修行端看灵宠的领悟能力。
这些弟子不如玄胥来得阔绰,能够不管不顾什么丹药都往阿黄嘴里塞,所以大多数灵宠之前修行总是不得其法,如今总算有宋舒这么个有经验的前辈教它们修炼,大家都很努力。
检验完大家的修炼情况,宋舒便挥挥爪子准备让大家散开,却忽然听到阿花道:“门主,你和秦师兄的合道大典是不是快到了。”
从灵山回来已经一月有余了,宋舒原本想一回来就和秦眠结为道侣,但秦眠却说得挑个好日子,所以这一拖便拖了一个多月。
宋舒不高兴,但又听说好的吉日能让结为道侣的二人感情更深,虽他不信这个,但还是妥协了。
自己板上钉钉的道侣,宠宠又如何。
于是便憋着气在短短一月内给鼠门招纳了不少弟子,而且因为快成亲了,不用瞒着秦眠,于是他便准许了狗进入鼠门。
想到秦眠,宋舒嘴角上扬,矜持道:“嗯,还有三天。”
还有三天,鼠就要和秦眠结为道侣了!
身后的大尾巴摇了摇了,宋舒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因着还没结为道侣,秦眠一直不同意和他交、配,宋舒急得很。
暗自和其他几只猫交换了个眼神,阿花笑道:“恭喜门主,日后秦师兄就是咱们的门主夫人了。”
门主夫人!
宋舒身后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光是听着这个称呼都觉得自己美得不行。
“噗嗤。”阿黄没忍住趴在小白狗的头顶偷笑。
秦眠是门主夫人?
哈哈哈,等他回去就要和玄胥笑话一番。
上次秦眠回来后又把阿黄给禁言了,正巧当时玄胥出去办事,过了一天才回来,阿黄整整一天没说话,差点给黄鼠狼憋死。
现下只要逮着机会,他就想嘲笑秦眠。
“阿黄,你笑什么?”
宋舒微微蹙眉,他不懂阿黄为什么总说秦眠的坏话,秦眠明明很好呀!
不仅会给鼠粮食吃,被鼠误会是偷粮贼也不生气,给鼠戒子,帮鼠洗澡,还会帮鼠度过发、情期……
总之除了偶尔故意说话气鼠外,秦眠是很好的伴侣。
“没有。”爪子捂着嘴,阿黄眼神鬼祟的说:“我就是觉得门主成亲,很高兴。”
原来是为鼠高兴。
宋舒欣慰的点点头,他还想说什么,但今天检验门下弟子修炼用了不少功夫,眼瞧着快要酉时了,他着急回去见秦眠,便冲众弟子挥了挥爪子。
“我先走了,你们若是有不懂的可以互相询问,若我不在就问阿黄长老。”
或许当了长老有了责任感,阿黄现在修行也多少用心,不像之前那般敷衍,只是逍遥门的灵宠多被阿黄欺负过,大家并不敢问他问题。
叮嘱完,宋舒便将身后的剑抽出,然后站了上去,很快便御剑消失在众灵宠的视线里。
宋舒一走,剩下的动物们便朝着阿黄和阿花告辞,很快也各自散去。
阿黄惦记着笑话秦眠,于是很快离去,留下阿花和几只猫在一块,阿花左右瞧瞧,见灵宠们皆已散开,冲几只猫严肃道:“门主即将举办合道大典,咱们得给门主准备好贺礼,让门主记住咱们。”
经过这些天,阿花早已看出来宋舒的厉害。她以前通过主人知晓,适当的赠送礼物可以让双方关系更加熟络。
阿花暗暗发誓,要让猫在鼠门占下一席之地,所以定要和宋舒这个门主打好关系。
“知道!”
“好!”
几只猫都答应下来,随即板着一张猫脸,一边往回跑,一边寻摸着怎么样的贺礼才能送到宋舒的心坎上。
几只猫咪离开后,一只红毛狐狸从一簇青竹中探出脑袋,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道阿花长老实在狡猾,但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猫要送礼,狐狸也得送礼!
狭长的眼眸机灵的转了转,红毛狐狸将身上的落叶抖落,很快奔跑着消失在密林之中。
-
宋舒踩着宋剑很快回到洞府,比起外头的炎热来说,洞府里凉爽许多,甚至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风拂过毛脸。
石桌旁,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卷轴,眉峰微敛,神情看着很是认真,俊的小松鼠心美滋滋的往外冒着蜜水。
“咕!”
秦眠!
四爪狂奔,宋舒一个起跳落到石桌上,然后一猛扑落到秦眠怀中,紧接着小小的宋舒变成肤白唇红的可爱少年。
“啵!”
不由分说的按着秦眠的脸落下一个响亮的吻,宋舒微微晃着头,脑袋后的高马尾跟着微微摇晃,瞧着十分的灵动。
“有没有想我。”宋舒严肃道。
鼠都出去一下午,有没有想鼠!
抿了抿唇,秦眠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凝重的宋舒:“你都将我扔下了,还好意思问我想不想你?”
“哎呀!我这是有事!”
两腿跨坐在秦眠腿上,宋舒理直气壮的说:“而且我没有将你扔下,只是稍微离开一下下。”
手指比划出一丢丢的距离,宋舒笑眯眯的用脸蹭了蹭着秦眠的脸,“不许乱说,以后别人还以为我是负心汉呢。”
他才不是负心鼠!
“哼,我瞧着是没什么区别。”薄薄的眼皮一撩,秦眠抬手轻轻的扯了扯宋舒的脸皮,打趣道:“我瞧瞧,负心汉是不是长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一个小而挺翘的鼻,还有一张红彤彤的嘴。”
扒拉着秦眠的手腕,宋舒口齿不清的回答:“才不是,负心汉都可丑了,才没我这般俊。”
鼠可是风流倜傥,响当当的人物!
秦眠反驳:“长得俊的负心汉可不少。”
宋舒:“反正我不是!”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宋舒乖乖吃了灵果又喝了些蜜水后,便往石床边跑去,他脱了鞋,一手支着太阳穴,朝着秦眠拍了拍床,双眼期待的邀请道:
“秦眠,该歇息了。”
鼠想和秦眠一起待着。
动物修作人形者,骨子里多有几分放纵难驯,并不如人一般会懂得克制,譬如宋舒便时时想同秦眠亲近。
摇了摇头,秦眠走到石床旁,他不过方才坐下,宋舒便扑了过来,又在他唇上亲了下,只是这次秦眠却未由着他蜻蜓点水,玩闹般的亲亲。
唇舌交缠,空荡的洞府中响起黏腻暧昧的水渍声。
感觉到一阵灼热,秦眠微微和宋舒拉开些距离,两人都是修行者,这会儿却都呼吸急促,肌肤发烫。
仰头看着秦眠,宋舒发现修长脖颈上滚动的喉结,他伸出手指好奇的戳了戳,又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秦眠,怎么还不到合道大典啊,我都好想和你交、配了。”
鼠都看了好多书,还学了好多情话,就等着说发给秦眠听了!
“是吗?”
秦眠垂下眼,黑发覆在侧脸,略显清冷矜贵的脸上含着几分未得疏解的欲色,目光在宋舒泛着水光的唇上滑过,又落到他委屈天真的眼中。
搭在宋舒腰后的手指暧昧的轻拍着,秦眠眼神微黯,沉声道:
“快了,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都等不及了!(抱胸,摇尾巴)
秦眠(微笑):我也没有很想等,但谁让我是正人君子来的。
第28章
三日后。
逍遥门张灯结彩,红色的绸幔挂满了整个白云峰,整个山门都洋溢着喜喜洋洋的氛围。
按理修仙界结为道侣的方式比民间要简洁许多,更甚者只是互相交换信物,再同天道许下誓言便算礼成。
可无论是秦眠、宋舒不想敷衍,逍遥门久未出喜事,且还是自家的大弟子,所以玄桦也很是看重。
合道大典的当日,宋舒和秦眠穿着大红的婚服,两人头上皆戴着玉冠,胸前戴着大红花,在一众逍遥门弟子的淡色衣裳中霎是显眼。
而前来参加合道大典观礼的弟子们带的灵宠也个个都打扮得很是喜庆,能瞧出大家对秦眠和宋舒合道大典的重视。
“天地昭彰,日月为证。今有秦眠与宋舒,承天罡地煞之缘,于白云峰上,结为道侣。日后无论风雨坎坷,皆当携手同心,不负道心誓言。愿以自身之道,庇佑对方,共同修行。背弃者,当受天道惩戒。”
玄桦站得笔直,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认真,目光淡淡的移向高台上的二人,轻声道:“你二人若是做好准备,便将血滴到姻缘石上。”
凌忧站在玄桦旁边,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着块流光溢彩的七色石头,瞧着不过巴掌大小,但蕴含的灵气浓郁,一瞧便知绝非凡品。
“好!”
宋舒豪迈应声,也不等秦眠,便很快拿过石头旁放着的针给食指来了一下,两滴血很快砸在石头上。
“你急什么。”
玄桦见他这副猴急样就好笑,他以袖掩面,悄悄和宋舒说:“宋舒,你可知待你和秦眠的血融在姻缘石上,日后你二人若是变心,可是会受天道处罚。”
他指了指天上,煞有其事道:“你一定得想好了,否则天罚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心给你劈成焦炭。”
“我才不会变心!”宋舒瞪他一眼,又冲旁边的秦眠道:“你也不许变心!”
秦眠敢变心,鼠就把他的洞府掀个底朝天,再把秦眠拍成肉饼!
“你别听师父瞎说。”
秦眠弯着眼笑笑,二话不说拿过针在指尖戳了下,将血滴在宋舒的方才滴血的位置,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血滴两相融合,姻缘石上忽的绽放一道红光直冲云霄,红光中两只凤凰的虚影缠绕着飞行,发出清脆的叫声,令人十分震撼。
待红光消失,玄桦挥了挥手,又恢复往常不着调的模样,“行了,礼成了。”
礼成!
宋舒眨了眨眼,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秦眠。
秦眠现在是鼠的道侣了!
若不是秦眠之前告诉过他不能在人多的时候亲热,宋舒现在就想抱着秦眠的脸,在他唇上好好亲亲。
“今日你们大师兄成亲,玩闹可以但不可太过。”
玄桦叮嘱了一声后,便兀自下了高台,今儿为了秦眠的合道大典,他作为师父可被坑了不少东西。
啧,前些时日酿的枇杷酒,他还没怎么喝呢,这会儿都全拿出来给门内弟子喝了。
不过—
瞧着有胆大的弟子闹着要灌秦眠酒,宋舒凶巴巴的拦在前面,玄桦眼里噙着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罢了,既是自己的弟子,喝了也不算亏。
挨着玄胥坐下,玄桦瞧着一旁独自喝酒的凌忧,忧愁道:“凌忧,你瞧其他弟子都去找你大师兄喝酒了,怎地你一点都不合群。”
凌忧瞪他一眼,瞪得玄桦闭上了嘴,他才将酒杯“咚”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目光惊疑不定的落在玄胥怀里啃着大黄鸡的阿黄身上。
凌忧的眼神太诡异,瞧得阿黄差点被噎住,他哽了下,对凌忧凶道:“嘶嘶!”
你小子,乱看什么!
差点把黄鼠狼吓得差点噎死!
默默的收回视线,凌忧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大师兄会和一只松鼠精成亲,在逍遥门内,妖精向来只能做灵宠。
这会儿他瞧着能修成人形的妖精眼神都不一样了,师叔向来对他那只黄鼠狼好,难道……
“凌忧,你为何总看我和阿黄。”抬手拍了拍阿黄的背,玄胥疑惑道。
凌忧不善掩饰,他的目光一转过来,自然被玄胥察觉。
阿黄附和:“嘶嘶。”
就是,为什么一直偷看我们!
凌忧轻咳一声,狼狈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咳……没什么。”
玄胥怪异的看他一眼,缓缓的收回了视线,而一旁一直瞧着凌忧的玄桦却从其中看出几分不对劲来,他看看凌忧,又瞧瞧玄胥和阿黄,忍不住翘了翘唇。
这蠢小子,日后不会看谁养灵宠,都觉得别有用心吧。
玄桦并没有待多久,等秦眠和宋舒一齐过来敬过酒后,便很快离席走人。毕竟他虽然不正经,但有门主在场,底下的弟子总归放不开。
宋舒原本不打算喝酒,但秦眠告诉他是礼仪。
鼠不懂礼仪,但鼠不想秦眠丢脸,所以宋舒陪着秦眠一起给逍遥门内长老们都一一敬过酒。
待到快要天黑时,众人才纷纷散去,宋舒和秦眠也回到自个儿的洞府。
一进洞府,石壁上的烛台便亮了起来,他们的洞府也特意装扮过,石床上铺着厚厚的喜被,四处挂着红色的绸幔,就连石桌上都包了个大红花。
这些都是宋舒和秦眠特意绑的,非常有仪式感。
鼠好高兴!
终于轮到只有两人相处,宋舒扑进秦眠怀里,抱着他的脸便在薄唇上印下两个响亮的吻。
“这般高兴?”
哼笑一声,秦眠将手垫在宋舒的屁股后,将人抱了起来。
“高兴!”
双腿夹着秦眠的腰,任由秦眠将自己抱到石床上,宋舒笑眯眯的说:“秦眠,以后咱们就是道侣了,你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我能瞒你什么。”
抬手将宋舒的发冠取下,秦眠好笑道:“我还担心你瞒着我事呢。”
小松鼠直到现在可都还没告诉他,每日下午到底出去干什么。
“嘿嘿,是有点事。”宋舒翘了翘唇,任由秦眠帮他脱下靴子,“我明天告诉你。”
鼠现在有急事。
“哦?”秦眠挑起一侧眉头看他:“什么事今天说不得?”
“你说呢!”
腰部一个用力,宋舒夹着秦眠的腰坐到他怀里,白皙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不满:“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啦!”
“咱们都结为道侣了!该交、配啦!”
秦眠真笨,都不知道鼠等多久了!
垂下眼看着宋舒漆黑眼中的认真,秦眠薄唇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个。”
“对啊!”
宋舒双手捧着秦眠的脸,认真的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情话说出来:“我的小心肝,都等不及了吧。”
秦眠:……
秦眠:“噗嗤。”
“你干什么!”
瞧见秦眠眼中的笑意,宋舒皱着脸,不满道:“难道我的情话说的不好?”
“挺好。”
眉目中皆凝着笑意,秦眠轻声哄道:“只是我们还得等一等。”
怎么还要等?
宋舒撇下眉毛,嘟囔道:“还要等什么?”
鼠明明看话本里,成亲后就可以开始交、配了!
“还有合卺酒啊。”
秦眠朝着石桌的方向勾了勾手指,酒壶便自动在两个酒杯里倒满酒,随即两个酒杯飘飘荡荡的飞了过来。
宋舒抓着其中一个杯子,双眼亮晶晶。
对哦!
还要喝合卺酒来着!
两人手臂交缠,各自仰着头将杯中的酒饮尽。
烛火的映照下,更加凸显出秦眠眉眼间的俊美,薄唇上沾着酒液,喉咙上下滚动的样子瞧得宋舒心“砰砰”直跳。
鼠的道侣好好看!
待秦眠刚拿下杯子,宋舒便一个猛扑将人按到石床上,舌尖钻进薄唇中,胡乱的搅动着。
鼠现在很会亲!
酒杯不知何时飘飘荡荡着回到石桌上,秦眠躺在床上一边回应着宋舒的吻,灵活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落在身上之人的腰带上。
“唔……”
呼吸灼热,宋舒从鼻间哼出两声低吟,两人微微分开些距离。
唇上沾着些水渍,宋舒抿了抿唇,正想继续时,却听秦眠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秦眠手上拿着一个锦囊,宋舒仔细瞧了瞧那花色,回忆道:“是小红送我的丹药,他说吃了后可以雄风不倒!”
小红就是那只要送礼的红狐狸。
“雄风不倒?”
秦眠将锦囊扔到床上,似笑非笑道:“留着倒也有几分用。”
宋舒皱着眉,心道秦眠难道是瞧不上他,觉得自己要用药才能成?
越想越气,宋舒扯开秦眠的衣领,露出一大片覆着薄肌的胸膛,宋舒得意洋洋的说:“今晚我就给你些颜色瞧瞧。”
秦眠勾着唇,静静瞧着宋舒,任由这人在他身上作为,待到衣裳松松垮垮时,方才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唔!”
双唇倏地被堵住,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摸上腰腹,宋舒这才迟缓的察觉自己的衣带不知何时被人给解了个干净,身上的衣裳不过虚虚的挂着,一扯便掉。
但很快他的警觉便在秦眠的手指照顾下,很快消散。
上下被用手照顾着,宋舒虚虚的眯着眼,正舒坦时却骤然被翻了个面,秦眠压了上来,嗓音暗哑道:“书上可教了你这些?”
宋舒:!
……
肌肤摩擦出火热的温度,宋舒侧着脸趴在床上,糜烂红肿的唇微微张着,额角挂着细细的汗,又被身后的人很快吻了去。
不得不说,虽然交、配的方式和鼠书上看的有些不太一样,但其实还挺舒服,只是还没等宋舒放松,他又听得耳后亲昵的呢喃声:
“宋舒,把尾巴放出来。”
尾巴……
毛蓬蓬的尾巴凭空冒了出来,缠着秦眠的手臂,是很亲密的姿势。
“真乖。”
在宋舒的侧脸亲了亲,秦眠的指尖在尾巴跟轻轻的捏了捏,惹得身下之人一阵颤抖,唇角凝着一抹笑,秦眠贴在宋舒耳边轻声道:
“再来一次?嗯。”
宋舒舔了舔唇,其实他也蛮喜欢的。
鼠喜欢和秦眠亲密!
宋舒转过头,用脸贴着秦眠的脸,要求道:“我要和你面对面!”
鼠趴着实在太没气势了!
“呵,好。”喉间传来颤抖的轻笑,秦眠抱着宋舒坐起,随即将怀中的人转了个面。
细碎的发贴着白皙的脸颊,宋舒唇上微微红肿,圆润的眼中泛着水光,带着天生的媚色,精致的锁骨上沾着斑斑红点,瞧着十分色气。
眼眸不禁又暗下去几分,秦眠一手抚着宋舒颤抖的尾巴根,再次亲了上去。
宋舒眯着眼,顺从的张开唇,享受着秦眠的伺候。
—
月上中天。
宋舒身上满是黏腻,双手搭在秦眠的胸膛上,小小的打了个呵欠道:“秦眠,我要睡了。”
鼠今天已经舒服够了,再弄下去就不舒服了。
“可你不是盼了这一天很久?”
秦眠垂下头看他,声音带着别样的诱哄意味:“宋舒,真的不继续了吗?”
“可我累了。”
宋舒皱着眉,隐隐察觉到不对。
怎么感觉跟鼠想的有些不一样!
“没关系。”
秦眠低下头和宋舒交换了一个吻,紧接着宋舒便感觉秦眠的舌尖推过来了个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很快被他吞入腹中。
宋舒懵了一瞬,“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红送你的丹药啊。”
在宋舒额上亲了亲,秦眠一脸无辜的说:“雄风不倒那个。”
宋舒:!
难怪鼠突然感觉好热!
瞧着宋舒眼里逐渐浮起的欲色,秦眠勾了勾唇,一边用手给宋舒的体内运送着灵气,一边将人换了个姿势,继续方才的动作。
这坏心眼的松鼠撩拨了他一个多月,这会儿总算能好好收拾一顿,秦眠又怎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他等这一天,也等许久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算计鼠!鼠不服!
秦眠:你要报复吗╭(╯ε╰)╮(敞开胸怀。)
宋舒:!
~
题外话:
宋舒:给鼠喝点新鲜的营养液,鼠这就报复秦眠!
第29章
竹林深处,一只背覆橙红色皮毛的小松鼠蹲在凉亭中的石桌上,他身上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裳,身后背着一把剑,两只小爪子托着腮,大尾巴高高竖着,毛脸下是满满的不高兴。
秦眠竟然敢给鼠吃药!
鼠不好好收拾一下他,恐怕他都不晓得鼠的厉害!
合道大典后,宋舒和秦眠在洞府里荒唐了整整三日,期间宋舒渴了,秦眠就从储物戒中掏出蜜水嘴对嘴喂他喝;饿了便塞个灵果给宋舒就抱着啃;身上要是不舒服,秦眠就会给他输送灵气。
说来宋舒并不是讨厌和秦眠做亲密事,只是觉得秦眠骗鼠吃下那劳什子壮阳药实在过分!
也不知道小红从哪里寻来的药,药效竟十分惊人,三日后宋舒体内的燥热感才逐渐消散。
理智回归后,宋舒直接踹了秦眠一脚,趁机变回原型,然后在秦眠的脖颈间狠命的爪挠脚蹬了好几下。
他的大尾巴都全部湿透了!
再一想到秦眠当时用手指轻抚着小松鼠的后背,漫不经心的道歉,宋舒心头就觉得有股气下不去。
鼠一定得给秦眠一些教训,让他知道鼠不好欺负!
“门主。”
红毛狐狸气还没喘匀,便直立上身,朝着宋舒抱拳行了个礼,恭敬道:“不知您今日唤我来,所为何事?”
方才阿英来传信说宋舒唤自己前去鼠门寻他,小红心中十分得意,定然是因为他送的礼物送到了门主的心坎上,所以门主才特意私下寻自己前去会面。
现下他一瞧竹林里十分安静,除了宋舒再无其他灵宠后,心头便更加肯定了。
那群傻猫送的礼物定然没有狐狸送的好,门主都不屑搭理他们,狐狸才是逍遥门最最聪明的动物!
宋舒站起身,云淡风轻道:“免礼。”
走到石桌边,宋舒居高临下的看着红毛狐狸,轻声道:“你上次送我的丹药可还有多的?我用灵石和你买。”
合道大典时,逍遥门内白风白月送了宋舒几颗丹药,白泉给了宋舒一支不用墨便能写字的笔,玄虚、玄桦也各自给了宋舒不少法宝,就连阿黄都扭扭捏捏的给了第一次见面时,宋舒玩儿的毛团。
当初他们因为毛团打架,这会儿阿黄却主动给了宋舒。
除此之外,阿花和其他几只猫给了宋舒几颗凝香丸,还有些宋舒爱吃的糕点、核桃;其他鼠门的门内弟子瞧见几只猫背着它们送了礼物,立即反应过来,也各自送了些小物件,有些送自己的羽毛,有些送了自己蜕的皮……
宋舒也不嫌弃,一一谢过后,将这些东西都扔进了储物戒中。
唯独小红给的丹药他当时有些好奇,寻摸着什么丹药才能够雄风不倒,便随手给塞进了袖子里,结果没想到竟然被秦眠给扒拉了出来。
宋舒磨了磨牙。
鼠要让秦眠也知道体内连热三天是什么感觉!
“丹药?”
小红一愣,随即心领神会的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它们狐狸一族最懂人世间的鱼水之欢,没见话本里写妖精和凡人的故事,最爱写的就是狐狸吗!
“不用灵石,”小红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明儿一早就送来。”
宋舒皱着眉,一脸凝重:“不成,我不能白要。”
鼠可是门主,之前他与秦眠合道还能说是大家送的贺礼,这会儿是他私下管弟子要丹药,定不能占弟子们的便宜。
否则说出去,鼠哪里还有面子!
况且,反正他的灵石都是从秦眠的储物戒里拿来的,鼠花着不心疼。
小红垂下头思索一番后,猛然抬头道:“门主,我不要灵石,但之前的拳法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如果我再找来一颗壮阳丹,能不能再教我一套新的拳法。”
狐狸要多加修炼,待进步后,它想问问宋舒,能不能也做鼠门的长老。毕竟连那只化人形都做不到的三花猫都能做长老,狐狸也能做。
“你之前的拳法都耍好了?”
宋舒认真道:“修行不可贪图速度,我瞧过你上次的拳法还差些火候,若是连一套拳法还没练会,便又教你新的,届时两套拳法都耍不好。”
“小红,你太心急了。”
小红虽心头着急想要变强,但并非狂妄自大的狐狸,听宋舒这般说,他默了默,遂道:“门主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还是得我将这套拳法练得再熟练些,再学其他的。”
孺子可教也。
宋舒欣慰点头,从戒子里掏出三颗灵石给小红:“灵石你收着,这丹药想必花费不少,若是不够再同我说。”
鼠吃了这颗丹药能热三天,定然不便宜!
小红随意看了一眼灵石,便道:“门主,这么多灵石够了。”
宋舒点了点头,又嘱咐小红明日午时后,依旧在此地见面,一松鼠一狐狸便各自散去。
宋舒踩着小剑很快从竹林离开,而小红叼着灵石左右看看,很快朝着北边的一条小道跑去。
跑过一道墙时,前头忽的窜上来几只花色各异的猫,几只猫同时探头朝狐狸的背影看去,猫瞳微竖,瞧着是有些动怒了。
其中一只额上挂着珠链的三花猫,用手拨动了一下爪间不敢动弹的鹦鹉,凝声道:“你是说,门主私下接见了那只狐狸?”
阿英:“对。”
“哼。”抬爪将鹦鹉放走,阿英拍拍翅膀,很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花瞧着另外几只猫,冷声说:“门主合道大典的时候,我就瞧出来这狐狸送的礼不一般,定然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你们去打探一番,若发现了是什么东西,便速速回来禀告我。”
众猫:“是!”
很快几只猫分散着朝着小红刚跑的方向追去,阿花猫眼半眯,犹豫了一下,跳下墙头朝着小红主人的住处跑去。
猫倒要看看,这破狐狸有什么本领。
竟敢和猫争在门主心头的地位!
待狐走猫跑鸟飞后,庭院内的屋门忽的被人推开,一名弟子疑惑的打量着墙头、院内,表情疑惑。
怎地一直听到猫叫声,出来却一只猫都没见着。
真是怪了。
他嘟囔一声,又很快将门关上。
-
“我都同你道过歉了,怎地还不理我。”
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小松鼠的肚子,惹来小松鼠一个威胁性十足的瞪视,秦眠扯了扯薄唇,眉眼间凝着一抹笑意,打趣道:“何况我不也是为了满足你的期待,不是你先时一直闹着要交、配。”
“咕!”
鼠是这么说的吗!
两只爪子抱着秦眠的手指,宋舒抬脚蹬着秦眠的手掌,十分不满的骂道:“咕咕,咕唧!”
鼠是要交、配,但是鼠不要吃壮阳丹!
混蛋秦眠,是不是故意曲解鼠的话!
任由小松鼠胡闹,秦眠弯着唇,待宋舒踢累了,才用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摆,笑道:“你变成原型我都听不懂你说话,是不是在夸我呢?”
宋舒:“咕!”
你好大的脸!
瞧着小松鼠的胡子抖了抖,秦眠心头好笑,嘴上却故意说:“真是在夸我呢,我也不过做了该做的,你不必……”
“呸!”
实在忍不了秦眠的自说自话,宋舒从石桌跳到地上,身形骤然变大,脑袋后的高马尾晃了晃,他双手揪着秦眠的衣领,双眼冒火道:
“你做的一点都不对!”
眨了眨眼,秦眠握着宋舒的手腕将人拽到怀中,从善如流道:“好吧,我错了。”
“你不诚恳!”
别以为鼠没看出来你的敷衍!
推开秦眠的脸,宋舒双手抱胸,圆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气,白皙的脖颈间坠着点点梅红,都是秦眠留下的痕迹。
“我很诚恳啊。”
在宋舒的唇上亲了亲,秦眠耐心哄道:“我那日是鬼迷了心窍,是我错了,下回定然不那么过分了。”
做时不觉得,这会儿回忆起来秦眠也觉着自己有些过了,结束的时候,整只小松鼠身上的毛都湿漉漉了。
可这没心没肺的小松鼠实在太会撩拨,平时里总用直白的言语的说令人羞臊的话便罢了,还总是挨挨碰碰的表示喜欢。
秦眠虽自诩君子,但并非圣人,能忍一月已是难得,好不容易开荤,他也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觑他一眼,宋舒心想,这会儿道歉已经晚了!
鼠已经让小红去找壮阳丹了,秦眠你给鼠等着!
小心眼的松鼠不准备轻轻放过,他一定要秦眠和自己一起难受了才算完。
哼哼,等秦眠吃下壮阳丹,鼠也要像秦眠压自己身上一样,压在秦眠身上三天!
颇有雄心壮志的宋舒想着自己的计划,一不小心便笑出了声,眉眼弯弯,艳红的唇张着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瞧着有些傻。
“又在想什么美事?”
秦眠同他一起笑了起来,伸手揪了揪他脸颊的肉,笑道:“你不是之前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宋舒瞪他:“再等几日告诉你。”
等鼠报完仇,先将秦眠狠狠欺负一顿再说!
“好吧。”
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落到了怀中之人的腰带上,秦眠方才一动,怀里的少年便骤然变成一只小松鼠。
小松鼠在秦眠的腿上跺了跺脚,大尾巴也跟着晃了晃,爪子指着他骂道:“咕咕!”
鼠没报仇前,秦眠不准碰鼠!
一侧眉头轻挑,秦眠用手在宋舒额上点了点,低声道:“变回人形。”
“咕!”
就不!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结为道侣。”
“咕!”
道侣也不!
“宋舒,你哄着我与你结为道侣后,竟这般狠心?还说你不是负心汉。”
“咕。”
鼠就是狠心,但鼠不是负心汉。
宋舒才不会上当,鼠是不是负心汉鼠还能不知道咯!
瞧着宋舒油盐不进,秦眠低低的叹了口气,眼睫低垂,俊脸上凝着一抹哀愁,瞧着十分的低落。
可惜松鼠精并不觉得他可怜,反倒双手抱胸,眼神睥睨,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鼠变成人形,秦眠就不能和鼠交、配。
以后只有鼠想交、配的时候,再变作人形找秦眠。
鼠超聪明!
“咕咕咕!”
等鼠的壮阳丹到,秦眠乖乖给鼠吃苦头!
若有所思的瞧着小松鼠得意昂起的小脸,秦眠用手自上而下的撸了把宋舒身后毛蓬蓬的尾巴,轻笑道:
“你以为变成人形我就没法子了?”
宋舒不屑嗤道:“咕咕!”
不然呢!
鼠不愿意,秦眠还能让鼠变回人形不成!
“呵。”
指尖在宋舒的尾巴上点了点,秦眠哼笑一声,漆黑如墨的眼中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自家小松鼠,好像有些小看他的道侣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拿捏秦眠不是轻轻松松[无奈]
秦眠(摇头):是咯[垂耳兔头]
第30章
翌日,宋舒成功从小红那里拿到了一颗壮阳丹,他面容严肃的将壮阳丹放进了戒子中,只等找个好机会让秦眠服下丹药。
鼠便要翻身做大王!
一想到自己可以“欺负”秦眠,宋舒的嘴角便忍不住高高翘起,神采飞扬,连带着御剑时都多了几分神气。
往常白日的时候秦眠总是忙着打理门内事务,因着二人合道大典刚结束,玄桦便暂时将门内的杂务交给了凌忧处理。
虽凌忧心头不满,但到底还是郁闷的将担子接了下来。
不过这也让秦眠白日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昨儿是凌忧有些事不知该怎么处理遂来麻烦了一会儿秦眠,宋舒才得空出去寻小红。
今儿也只能趁着秦眠修炼的功夫出来一会会儿,便又要赶着回去。
想到此处,宋舒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秦眠最近有些黏鼠,鼠得快点回去。
回去的途中他碰见了骑着小白狗溜达的阿黄,见阿黄朝他招手,飞驰的小剑一个急停,旋即晃晃悠悠的落到阿黄跟前,宋舒坐在剑上与阿黄目光平视。
小白狗摇了摇尾巴,热情的“汪”了一声,同宋舒打招呼。
“老大,”阿黄坐在小白狗背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什么时候把秦眠介绍给门中弟子认识啊?”
其实即便不介绍,鼠门的弟子大多也都跟着自家主人见过秦眠,知晓他是逍遥门的大师兄。
不过阿黄急着笑话秦眠门主夫人的身份,他等了四天,好不容易等着宋舒出来活动,结果宋舒竟是连检验鼠门弟子修炼的功夫都没有。
这让惦记着嘲笑秦眠的黄鼠狼急躁得很。
“再过两天。”
宋舒拧着眉,没想到阿黄竟如此着急,他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我同他还有些事要掰扯,待我处理好后,便将鼠门的事告诉他。”
待鼠先好好报仇,再告诉秦眠这个好消息。
“你们不是刚合道,他便惹你生气啦?”
阿黄添油加醋道:“我早先便同你说了,秦眠这人要不得,你同他做道侣,日后可得小心,他心眼可多了。”
一松鼠一黄鼠狼正说着话,小白狗趴在地上认真听着,也不晓得听没听懂,如此和谐的场面,忽的被一道清润的声音打破。
“宋舒,你不是说只出来一会会儿,怎地这般久都不着家。”
三只小动物同时扭头,只见一身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的秦大师兄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漆黑如墨的眼正定定的瞧着宋舒。
“咕!”
鼠才刚出来一会儿!
宋舒驾着小剑飞到秦眠的头上,随即将小剑收了起来,精准的落到秦眠的头顶,脚踩着秦眠的发冠,宋舒两只爪子拽着他的头发威胁道:“咕咕!”
秦眠不许催鼠!
瞧见秦眠被宋舒当坐骑,阿黄抱着肚子放肆的笑了起来,仗着秦眠听不懂,他同阴阳怪气的同宋舒告状:
“老大,门主夫人一点都不服你,回去你好好收拾他!”
宋舒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十分霸气的回道:“回去我就收拾他!”
听着宋舒的答复,阿黄幸灾乐祸的觑了秦眠一眼。
秦眠遭殃,黄鼠狼高兴!
小白在底下听着二人的谈话,得知秦眠是门主夫人,立刻一个凶猛的起身,差点将阿黄从背上甩下去,冲着秦眠“汪汪”叫了两声。
“门主夫人好!”
瞧出小白是在冲他叫,秦眠微微挑眉,抬手将宋舒从头顶拿了下来,询问道:“它说什么呢,你们不会背着说我坏话了吧。”
翻了个白眼,宋舒嫌弃道:“咕。”
鼠才懒得说你坏话。
晓得宋舒还记着仇,秦眠无奈的将他放回肩头,用手拍了拍小松鼠的胳膊,说道:“同它们说一声吧,咱们走了。”
大尾巴打在秦眠的颈间,宋舒同阿黄和小白道:“我先走了,你们去玩儿吧。”
阿黄点了点头,骑着小白狗离开前,悄摸瞪了秦眠一眼。
臭秦眠,等着挨老大收拾吧。
到时候黄鼠狼一定拍手叫好!
阿黄和小白走了,宋舒坐在秦眠的肩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寻摸着要怎么喂秦眠吃下这壮阳丹。
难道鼠也学着秦眠上次的法子?
可是那丹药明明鼠吃着入口即化,秦眠含在嘴里为什么没事?
不成,万一秦眠没吃下去,那丹药又被鼠给吃了可怎么办!
鼠得想个万全之策。
一路沉思,宋舒连什么时候回到洞府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石桌上,而秦眠正双臂搁在桌上,双眼含笑的瞧他。
“又在想什么。”
高傲的瞥他一眼,宋舒昂起头,十分理直气壮:“咕!”
鼠在想怎么报复你!
一时分辨不出宋舒的意思,秦眠也不急,只用手指摸了摸宋舒的爪子,低声哄道:“你昨夜一晚都没变成人形,今天总该变成人形了吧。”
“让外人瞧见,还道我们刚成婚便闹了不合,徒让人看笑话。”
谁敢看鼠的笑话!
宋舒站起身,一个起跳落到空着的藤椅上,眨眼便幻作圆眼黑发的可爱少年,他瞪着眼秦眠,不高兴的说:“你还好意思说!”
“怎地还在生气。”
秦眠摸了摸少年软乎乎的脸颊,笑道:“我不都同你道歉了,况且你难道没察觉到最近修为有所进益吗?”
修为?
宋舒运转功法,竟察觉到体内的灵珠好似真的灵气更盛了些,双眼猛的睁圆,他惊讶道:“我这几天都没修炼,怎地修为还增长了?”
莫非鼠是传说中的天才,什么都不干就能增长修为!
可为什么之前鼠没有这样过。
朝着宋舒勾了勾手,待宋舒一脸好奇的凑过来,秦眠附耳过去轻声道:“你可知晓双修可以增长修为。”
双修?
作为一只刚学会正统修仙的小松鼠,宋舒表示不明白。
待秦眠在耳边叽里咕噜一堆后,宋舒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恍然大悟:
原来和秦眠一起交、配还可以增长修为!
心头再次蠢蠢欲动,宋舒这会儿又有些想和秦眠交、配了,说来做那儿事其实也很舒服,只要适量,鼠还是很喜欢的,但—
鼠还没报复秦眠呢!
小心眼的松鼠精觉得如果不“欺负”回去,鼠就吃亏了。
皱巴巴着一张小脸,宋舒纠结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他报复秦眠的时候也可以双修啊!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鼠好聪明!
瞧见宋舒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秦眠牵过宋舒的手,指腹摩擦着宋舒白皙柔嫩的掌心,又钻进指间的缝隙揉搓着。
“这会儿不生气了吧。”
秦眠知晓宋舒对于修炼一事向来认真,执起宋舒的手,秦眠低头在他的手背轻轻印上一吻,轻声哄道:“宋舒,想不想多增加些修为。”
鼠当然要增长修为!
睨了秦眠一眼,宋舒忽的想到一个绝佳主意,他微抬下巴,十分高傲道:“你闭上眼。”
鼠蒙住秦眠的眼睛,再把壮阳丹塞他嘴里不就成了。
唇角上扬,秦眠似笑非笑的看他:“你这是又从话本里学到了什么新的花样?”
也不知道赑屃一只神兽怎么会藏着许多不正经的话本,偏宋舒还喜欢看得很,二人从灵山回来的时候,宋舒每夜都要拉着秦眠看上一会儿话本,再念叨几句其中的词句,譬如:
“卿卿玉郎,愿吾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世间总有千般难,吾亦不负你心。”
“满园春色不敌郎君翩然一笑。”……
酸不溜丢的情话听得秦眠心头发笑,但宋舒却念得十分认真,兴起时还会抱着秦眠的脸亲上一亲,以表他对秦眠的喜爱。
“哼,我都说你不懂了。”
宋舒摇头晃脑的编着瞎话:“人家道侣都是这般相处,这叫情趣!”
“这会儿你又晓得咱们是道侣了,”秦眠故意道:“昨儿一天都不搭理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
捂住秦眠的嘴,宋舒恼道:“反正你听我的!你都不喜欢看书,不许乱说话。”
掌心感受到一阵濡湿,宋舒缩了缩手,正要抽回手时,又被秦眠捉着在掌心亲了亲,那人方才松口道:“我听你的。”
见秦眠果真闭上眼,宋舒暗暗松了口气。
他左右瞧瞧,从戒子里取出一张帕子将秦眠的眼遮住,又取下发带将秦眠的双手给绑了严实。
黑发如瀑的披散在肩头,宋舒拍了拍手,笑得圆乎乎的眼弯成半月形状。
细白的手指捻着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宋舒清了清嗓子,自认毫无破绽的说道:“这是可以强身健体的丹药,你先吃了,我怕你待会受不住。”
丹药怼在嘴边,秦眠微微挑眉,他虽双手被绑着,瞧着却并未有半分落在下乘的狼狈姿态。
唇角上扬,秦眠意味深长道:“你当真要我吃下这丹药?”
“当然是真的!”
宋舒皱着眉,以为秦眠不愿意吃,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强行塞人嘴里时,指尖却忽的一湿。
原是秦眠吃丹药的时候,竟将他的手指也含了进去。
好奇怪!
指尖碰到湿热的舌头,宋舒好奇的戳了戳,又很快将手抽了出来,他将秦眠眼上的巾帕扯了下来,得意笑道:“哼哼,我刚刚喂你吃的可是壮阳丹,没想到吧!”
鼠就这般轻易的复仇了!
黑发白肤的少年脸上盈着得意的笑,红艳的唇上扬,明艳得让秦眠一时挪不开眼,呼吸微凝,片刻后,他才轻声道:“原来是壮阳丹啊……”
“嗯哼。”
见过话本上有写过藤椅上欢好的场面,宋舒琢磨了一会儿,直接坐到了秦眠腿上。
这会儿秦眠的手绑着,只能任由鼠随意摆弄!
胡乱解开秦眠胸前的衣裳,掌心在秦眠胸前颇有弹性的肌肉上按了按,宋舒又眯着眼笑了起来。
鼠的道侣很不错!
垂眼瞧着宋舒满意的神色,秦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任由宋舒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人准备下一步动作时—
骤然被人抱住,宋舒呆了呆,方才意识到秦眠手腕上的发带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而他正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
同合道那夜的神色有些像。
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宋舒凶巴巴道:“你怎么可以扔掉我的发带!”
“对不住。”
地上的发带很快飘扬着落到桌上,秦眠亲了亲宋舒的唇,轻声道:“之后我给你洗干净。”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秦眠蹭了蹭宋舒的脸,薄唇贴在他耳边,声音飘忽:“怎么办,壮阳丹好像起效了。宋舒,你上次吃过是什么感觉,我不会失去神智吧。”
虽是在陈述,但语气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怜悯。
若是能保持神智还好,若是不能……只怕怀里的小松鼠要吃些苦头了。
宋舒:!
鼠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跟鼠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挣扎要从秦眠身上跑开,但因着腰间桎梏的双手,宋舒根本没法挣脱,察觉到秦眠愈发幽暗的眼瞳,情急之下,宋舒准备变回原型。
但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变回原型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
秦眠清浅一笑:“道侣宣过同心誓且交、合后,若有一方是妖修,另一方便能控制其变幻形态。”
之前因为惹了宋舒不开心,秦眠一直没有试图让宋舒保持人形,但现在箭在弦上,他却是不能再任由宋舒任性。
双眼陡然瞪大,宋舒惊呼道:“我怎么都不知道!”
好狡猾的秦眠,都不和鼠说!
鼠现在变不回原型了要怎么办!
“唔~”
唇被人堵了个严实,宋舒挣扎着动了动,很快又颤抖着睫毛乖巧的窝在秦眠的怀中。
贪图享乐的小松鼠,总是妥协在一开始的舒坦之中,直到黏腻的水声在洞府中经久不停,而身下的人仍旧一刻不停的动作时,宋舒攀着秦眠的肩膀,青丝在雪白的背上轻轻晃荡着。
艰难的睁着迷蒙的眼,宋舒磨了磨牙,心头开始后悔:
谁发明的壮阳丹,这药一点都不好!
凭什么鼠吃了难受,秦眠吃了难受的也是鼠!
鼠要把全天下的壮阳丹通通毁掉!
……
另一头,刚琢磨出小红送了什么东西才得到门主信任的阿花忽的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摸了摸眼睛,待鼻间的痒意过去,阿花转头对着其他几只猫猫下了命令: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红狐狸正是从丹药坊的弟子那儿偷来的药,那些弟子背着丹药长老私下炼了不少壮阳丹,咱们悄摸去拿上些,即便丢了他们也不敢伸张。”
“明日,咱们便一猫去拿上一颗,届时门主定然对咱们会更加满意。”
几只猫猫站定,立刻坚定回答道:“喵~”
猫猫出击,定要拿下门主的心!——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觉得不对!该秦眠吃瘪了!
秦眠(摇头):我对你这般好,你却时时想着我吃瘪,难受。
宋舒(严肃脸):我怀疑有人在装!
国庆啦,祝大家国庆快乐,天天开心!
附上一个小剧场:
设定是全息枪战游戏,宋舒和众人都在现代生活。
特种部队“妖修小分队”进入战场,您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加油特种兵!
“咕!”
飞机上一只背覆橙红色毛发的小松鼠一脸严肃的点头,在他旁边还站着一只黄鼠狼、羚羊和一只三花猫。
标记好下落地点,宋舒一鼠当先的扯着降落伞稳稳落地,捡起一把Ak便把跟他一同下落,但手慢没抢到枪的敌人突突死了。
此时落地成盒的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结算画面:家人们,我被一只松鼠突突死了!这对吗?
无情的从面前的盒子上踩过去,宋舒熟练的捡起二级防弹甲,防弹帽穿在身上,又捡了把uzi冲锋枪,宋舒踩着坚定的步伐,开始寻找附近的敌人。
鼠的目标:清理整栋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34
第31章
炼丹坊的小弟子觉得逍遥门最近好像进了贼,七天前,他伙同两位师兄偷摸炼了二十来粒壮阳丹,这药他们师父不准他们炼,容易毁坏修仙之人的道心,三人原本打算等过些时日私下卖给其他弟子亦或是一些没有师门的散修。
岂料这壮阳丹今儿一清点,发现竟少了一半,原本一盒子塞的满满当当,这会儿却只剩下松松散散的十来粒。
慌忙找来一同炼制丹药的十三师兄和十八师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十三师兄沉吟一声,猜疑道:“小师弟,不会是你偷了丹药私下卖给别人了吧?”
他们藏丹药的地方甚是隐蔽,在炼丹坊的东南面的一间偏房,此处少有人来,且他们还特意藏在了平日摆放杂物的墙角。
照理……除了他们仨不会有人知道壮阳丹藏在何处。
更何况若当真有人偷盗,又岂会不一次直接偷个干净,反倒只少了一半,怎么瞧怎么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十三师兄你莫要血口喷人,”小师弟涨红了脸,气愤道:“我既与你二人合作,又岂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况且若不是我来查看,只怕你们都还不晓得丹药被人偷了去!”
十三师兄反驳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贼喊捉贼,自己将丹药偷拿了去,又装作不知情来通知我和十八,将卖的灵石私吞了去。”
小师弟气怒:“你!我还说是师兄你拿的呢!前几日分明该你看守丹药,为何没发现少了!”
因着觉得不会有人发觉,所以十三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儿被小师弟质问,他只嘴硬道:“我看的时候分明没少,我瞧就是你贼喊捉贼!”
“行了,”十八师兄沉着道:“小师弟并非鼠窃狗盗之辈,此事想来并非他所为。当务之急是藏丹药的地方已被人发现,咱们需赶紧转移位置,若是让师父知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丹药长老平时看着和蔼可亲一人,但丹药坊的弟子都知道他们师父惩罚起犯错的弟子那手段可不重样,上次十八师兄就因为炮制的草药不够干净,被丹药长老罚去将丹药坊内所有晾晒的草药翻了个面。
要是让师父晓得他们偷摸研制壮阳丹,只怕—
“师父不会让咱们吃了,然后去冰窟里待上三天吧?”怒色褪去,小师弟脸色歘的一白。
十三师兄死气沉沉的接话:“也可能让咱们一人照看一月的炼丹炉。”只要敢在照看炼丹炉的时候走神,便会被炉火喷上一脸黑烟。
十八师兄:“……总之,咱们先换个地方吧。”
三人互看一眼,十三师兄拿过装着壮阳丹的瓷瓶塞进怀里,在二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淡然道:“眼下暂时没有好的藏匿处,我先将它带回房里,明日一早便出山,寄放在山下的药铺里。”
“那药铺掌柜与我相识,届时若有人要便让人直接去铺子里取,我们给掌柜一些寄存的费用便好。”
逍遥门却是不敢再随便再放,谁晓得哪日将三人揭发,更别说十三现在并不太信得过二位师弟。
十八没有异议,小师弟虽不满十三师兄怀疑他,但最终还是捏着拳头忍下了这口气。
罢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三人接连从偏房退了出去,十三也不多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木屋,将丹药藏进柜子的木匣子里,又将柜子锁了起来,待确认没有人能打开后,他转身去找丹药长老告假去了。
木门关紧,随着十三远去的脚步声,一只穿着衣袍的小松鼠在房内逐渐显形,小松鼠双眼中冒着火光,小脚愤怒的将地上落下的一块石子踢到墙上。
原来真是害人的东西!
鼠得帮忙除害!
又和秦眠双修了三日,宋舒好不容易从洞府里跑出来透气,又碰着阿花几只猫猫给他进贡壮阳丹。
面无表情的收下众猫给的丹药,宋舒询问它们是从何处找来的壮阳丹,得知藏匿的地点后,他便从戒子里掏了一张隐身符,隐身后来到了炼丹坊的偏房,准备将所有壮阳丹都给毁了。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炼丹坊的小师弟先寻了来,不仅发现壮阳丹少了还叫来了一起制药的“同伙”!
小爪子攥紧,宋舒转过头瞧瞧关紧的柜门,冷笑一声:“我这次定要叫你们晓得,害人的事做不得!”
他得让这三人日后再不敢炼这害鼠的丹药!
试探着将柜门往外拉了拉,宋舒发现柜门虽然锁上了,但是底下却能露出一个三角的缝隙,刚够一个人的巴掌伸进去。
不过人只能伸进去一个巴掌,但对于身形娇小的小松鼠来说,却可以整个钻进去。
橙红色大尾巴从缝隙里闪过,宋舒钻到柜子里将方才十三放进木匣子的瓷瓶拿了出来,又将之前几只猫给他的壮阳丹放了进去,只留了一颗。
将壮阳丹放进去后,他用爪子扒拉着柜门,从缝隙里探出一个脑袋,两只后爪稍稍用力,便整个身子从柜子里跳了出来。
他拍了拍爪,又从戒子里掏出纸笔分别写了三封笔迹潦草的信件,随即颠颠儿的从开着的木窗里窜了出去。
哼哼,让你们仨害鼠!
都给鼠等着!-
“你今日怎地有空来我这儿,”
瞧着自请上门的秦眠,玄桦调侃道:“你家那只脾气大的小松鼠呢,缘何没跟你一起?总不会是小松鼠后悔了吧。”
慢悠悠在玄桦对面坐下,秦眠嘴角噙着一抹笑,不咸不淡的接话:“他惯爱出去玩闹,我总不能拘着他。”
玄桦点了点头,翘着二郎腿,不正经道:“啧,也对,小松鼠年纪小,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哪儿像你……”
后续的话在秦眠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渐渐淡去,玄桦清咳一声,没在继续说下去。
他们修仙之人,年纪不过摆设,没什么好说。
目光挪开,玄桦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你今日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若非要紧事,秦眠向来鲜少寻他,玄桦对自己的大徒弟很是放心,门内的活计交由他做,也向来省心,他从不多做过问。
哪儿像如今凌忧掌事,像是瞧不过自个儿轻松一会儿,大事小事都要来烦玄桦,弄得他最近洞府都不敢回,只能来这湖心亭中赏赏粉莲绿荷,躲个清净。
清俊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秦眠低声道:“我要告假。”
脊背一僵,玄桦含蓄道:“我不是说了让凌忧替你掌管门内事务一月……”
“我要告假一年,”秦眠不紧不慢道:“您也说了宋舒年纪小,还未见识过世间的繁华万千,我预备带他去人间游历一年,赏赏人间烟火。”
玄桦嘴角抽搐:“你们若想看人间烟火,便去山下的县城走上一圈,不就成了。”
秦眠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玄桦。
玄桦:……
玄桦:“半年。”
秦眠:“一年。”
玄桦崩溃道:“若让凌忧管这些杂事一年,他会撕了我。”
秦眠淡然一笑:“那更好,师父你悠闲了两百年,也是时候忙碌一下了。”
玄桦:……不孝徒!
他怎么尽收些不孝之徒!
从玄桦那儿回到洞府,秦眠不急不忙的走在路上,琢磨着要怎么哄一哄小松鼠,自从报复不成反被收拾后,宋舒醒来生了好大一场气。
洞府里的东西都被他给掀了个遍,又用大尾巴连抽了秦眠十几下,随后嚷着要报仇从洞府里跑了出去。
秦眠不知道他要去找谁报仇,但也不太担心,宋舒瞧着鲁莽,但并不是傻,且身上带了不少护身法宝,又在逍遥门内,定然不会出事。
甫一踏进洞府,眼前银光一闪,白袍黑靴的少年手执长剑朝他刺戳过来,秦眠微微斜过身子避开宋舒刺来的一剑。
眉头轻佻,他好笑道:“报仇失败了?”气不过,所以回来谋杀亲夫。
“谁说的!”
宋舒把剑收起,得意的昂起下巴:“哼哼,你等着,他们今晚肯定惨了。”
只是回来没瞧见秦眠,所以宋舒想要吓唬一下他,让他欺负鼠!
没有问宋舒是如何报仇,秦眠有些可惜的说:“你是将壮阳丹全部毁了?”
“差不多吧。”
宋舒含糊道:“反正今晚过后,肯定没有人敢私下炼制壮阳丹了。”
斩草要除根!
鼠要让偷偷炼这些东西的人后悔!
瞧着宋舒又弯着眉眼笑了起来,秦眠抬手将他额角的碎发勾到而后,轻笑道:“瞧来,你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脑袋后的大马尾晃了晃,宋舒得意的表示:
鼠这般厉害的人物,做大事不是理所当然!
夜里一人一鼠难得的静心修炼,宋舒屏息凝神,发觉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些,虽没上次与秦眠双修时涨得多,但收效还挺可观。
睁开眼,他狐疑的看着闭目打坐的秦眠一会儿,一旁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倏地看了过来,好笑道:“怎么了?”
松开盘着的腿,宋舒扒着秦眠的手臂,好奇的问:“为什么双修可以增长修为,你的修为有增长吗?”
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宋舒软乎乎的脸颊,秦眠一本正经道:“自然有。”
脸皱成包子模样,宋舒奇怪道:“那既然双修可以增长修为,为什么要自己修炼。”
宋舒算过了,他和秦眠双修三日可比他自己打坐修炼三日增长的修为高。
“那是因为你现在不过筑基期,所以觉得修为增长快,待日后你修炼得境界越发高深,双修增长的修为便微不足道,甚至难以察觉。”秦眠解释道。
所以鼠是修为太低了,才觉得双修增长的修为多!
“那你是什么修为?”
宋舒知晓秦眠的修为比他高,但却不知晓具体是什么境界。
手指戳了戳宋舒的脸,又很快被人烦躁的握进了掌心,秦眠轻声道:“我也不过才元婴中期。”
宋舒:元婴!
脑子疯狂的转动,宋舒放开秦眠的手,开始仔细算了起来。鼠现在不过是筑基期,筑基期过后还有金丹,金丹之后才是元婴!
鼠竟然比秦眠差这么多修为!
板着一张脸,宋舒严肃的看了秦眠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将腿盘了回去,闭目准备打坐修炼。
鼠怎么能比道侣差!
只是他这边安分了,那边瞧出小松鼠心思的秦眠却凑了过去,故意撩拨道:“宋舒,要不要双修。”
“你这会儿还是筑基期,双修增长的修为可比修炼高多了;待你到了金丹期再……”
宋舒打断他的话:“那金丹期以后就再不双修了吗?”
秦眠哂笑:“那还是不能的。”
鼠就知道!
凶猛的扑到秦眠身上,宋舒骑在他腰间,眼神睥睨道:“双修可以,但是你不许动!”
只能鼠来动!
这次没有壮阳丹,秦眠不许再欺负鼠!
“好吧。”
双手规矩的放到两旁,略显清冷的眉眼带着缱绻的暧昧,墨发披散在锦被上,秦眠温润一笑:“我不动。”
哼。
鼠的道侣就得听鼠的话!
挽起袖子,宋舒倾身而下,状似凶猛的一口咬住秦眠的唇,齿尖轻轻的磨了一会儿,方才在秦眠带笑的眼中,将舌尖钻进唇缝之中,细细的吻了起来……-
逍遥门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算小的事。
听说炼丹长老被人下了药,还是逍遥门的禁药—壮阳丹,有人将那丹药碾磨成粉放进了丹药长老的茶壶里,害的回到屋中便习惯性喝茶的丹药长老中了药。
不过好在壮阳丹和水混合后药效得到了减弱,且丹药长老喝的不算多,并没有酿出大错。
只是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丹药长老却发现桌上留有一张纸,纸上乱七八糟的写着几个字:
“徒弟债,师父偿!”
丹药长老:……哪个倒霉弟子私下售卖壮阳丹,还被人找上门来了!
大怒之下,丹药长老立刻派人去了弟子们的居所彻查炼制壮阳丹一事,只是没想到这一查竟碰见小师弟和十八师兄去找十三师兄争论是不是他偷藏了丹药。
不然瓷瓶里的壮阳丹怎么他拿走后,又多了好几颗!
正在吵架的三人当即被抓了个正着,让丹药长老罚跪了一夜。
第二日丹药长老当真众人的面将壮阳丹都毁了,并且严厉警告,日后谁再敢制壮阳丹,便要去看守丹炉一年,并且期间不许炼制丹药。
众弟子:……
他们就靠着炼丹挣点灵石,不能炼制丹药,哪里来灵石买药材,研究新的丹药!
至于十三、十八还有小师弟,三人被罚一人照看丹炉三月,还必须每日将炼丹坊的地给清扫干净。
宋舒听到此事后,趴在藤椅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就是得罪鼠的代价!
至于送药来的小红和几只猫猫,都被宋舒罚去墙角面壁思过,且都不许趴着,只能用后肢站着,两只前爪扒着墙壁,直到一个时辰后,宋舒才免了他们的责罚,并且嘱咐道:
“日后见着这种害人的丹药,都给我毁了!不许再当做礼物送出去。”
小红和阿花几只小猫连连点点头,狐狸和猫都没想到,自己寻来的丹药不仅没得到门主的心,竟还被狠狠批斗了一回。
一时间竟都恨上了制药的那几位炼丹坊弟子,夜里总去炼丹坊的院中鬼吼鬼叫,扰得本就要守丹炉的几人更加难以烦躁。
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宋舒寻了个天气明朗的日子,拉着秦眠的手说:“我今日要同你说一个秘密。”
随着宋舒走了一路,秦眠穿过一道密林,最后瞧见竹林中央挂着简陋门头的凉亭,凉亭中或坐或站的剧集着许多灵宠,其中有几只秦眠很是眼熟。
“嘎嘎!”
“汪汪~”
“喵嗷~”
“哇哇~”
“恭迎门主,门主夫人!恭迎门主,门主夫人!”……
鹦鹉谄媚的叫声中,秦眠眼皮跳了跳,他看着门头上夸张的“鼠门”二字,又瞧着一脸得意的宋舒,试探道:“他们这是……”
“他们恭敬你呢!”
宋舒掐着腰,颇有些这都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的气势,自豪道:“我现下是鼠门的门主,这些都是我鼠门的弟子,怎么样,是不是各个都很精神!”
鼠的弟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子!
“你是说,他们嘴里的门主……夫人是在叫我?”
活了许久,秦眠倒是从未想到过门主夫人这样的称呼会与他有干系。
“不然呢!”宋舒看傻子似的看了秦眠一眼。
鼠是门主,秦眠不是门主夫人谁是。
秦眠:……
罢了,这也算小松鼠对他身份的认可,努力的安慰着自己,秦眠干笑一声,回道:“挺好,我只是没想到你竟背着我都当上门主了。”
哼哼,鼠的本领大得很!
挺起胸膛,宋舒拉着秦眠擦着一群灵宠走到亭子中央,正式介绍道:“日后秦眠就是你们的门主夫人,你们见着他就要像见着我一样恭敬,知道吗!”
“嘎嘎!”
“喵嗷!”
“明白、明白!”……
众动物的叫声中,有一只黄鼠狼极为不合群的哈哈大笑出声,它躺在小白狗身上,笑了个四脚朝天,显然觉得这场面很滑稽。
黄鼠狼终于等到秦眠吃瘪的一天了!
瞧他脸上的干笑,等他回去一定要和玄胥好好笑上一番!
“阿黄,你在笑什么?”宋舒不满的问。
他不喜欢有人嘲笑自己,也不喜欢有人嘲笑秦眠。
阿黄翻了个身,解释道:“我是替门主夫人高兴呢!”
原是如此,宋舒安下心,转过脸又瞧着秦眠脸上的笑,心头愈发膨胀。
秦眠知道鼠是门主,定然惊讶坏了!
瞧出宋舒满眼的期待,秦眠轻笑一声,也懒得计较阿黄的嘲笑,牵过宋舒的手,贴着他耳边轻声道:“宋门主好生威风。”
嘿嘿。
最是喜欢听秦眠的夸奖,宋舒咧开嘴笑了笑,尽力保持着门主的威严,但心头却早已乐开了花。
鼠就是威风!——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最最最威风!
秦眠:赞同[加油]
小剧场:
一阵激烈的你来我往后,宋舒身上的枪从随便捡来的ak和uzi变成了战斗力十足的p90和M249,待整栋楼安静下来,他同队友们联系道:“3号楼已清理干净。”
凌阳:“一号楼还有两人。”
阿花和凌阳在一块。
相对于三人淡定,阿黄则显得激动许多,他猫在一处小房间,苟在角落:“快来救我!这里好多人,而且我还没捡着狙!”
宋舒:……好没用的黄鼠狼!
扛着p90,宋舒一路扫射先和凌阳一起将二号楼的两人突突了,三人再一同跑去二号楼解救小角落里的阿黄。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高塔上,一人身着迷彩服,身高腿长宛如这会儿不是在枪战,而是在某处秀场中央,手指在m200狙击枪的枪身上点了点,秦眠的耳机里传来玄桦的催促声:“二号楼来了好几个人,你看看能不能狙掉一个。”
看着闯进倍镜中的一只毛茸茸的松鼠脑袋,那小松鼠穿着防弹甲,手里抱着一把冲锋枪,身后背着一把轻机枪,表情严肃,有些诡异的滑稽感,但偏偏又很可爱。
瞧着小松鼠利落的举起枪将一人突突在地,秦眠怔愣一瞬,随即眼中浮现一抹笑意,轻声道:
“收到。”
第32章
京都繁华,青石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辘辘,街旁店铺外的幌子招展,随处可见笑容可掬的货郎们挑着担子四处叫卖。
秦眠一身白衣,头戴玉冠,闲庭信步似的混在人群之中。或是京都样貌清俊的才子众多,百姓们只多看几眼,心中感慨一句这是谁家的好儿郎,正欲挪开视线时,却被那俊公子肩头穿着衣裳、四处乱看的小松鼠吸引去视线。
“咕!”
鼠从未见过这般多人!
宋舒扒着秦眠的肩头,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橙红色的大尾巴晃呀晃呀,晃得擦身而过的路人眼睛都直了。
他生来便在与世隔绝的灵山之中,下山后一直待在逍遥门内,看过的不过灵山至逍遥门路途中的山川河流,听过的不过灵山之中的鸟叫虫鸣。
逍遥门的弟子不少,但宋舒却从未见过这般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架势,况且逍遥门的弟子可不像京都的人一样穿的花枝招展,简直快要闪瞎鼠的眼!
手里捏着一柄金丝漆面扇,秦眠轻轻的敲了一下宋舒的头,可惜道:“我都说让你变作人形了,瞧瞧,这会儿多少人瞧你。”
抬爪将扇子推走,宋舒昂起下巴,理直气壮道:“咕咕!”
鼠长得俊,不管是原型还是人形都会有许多人看!
听出宋舒语气中的自得,秦眠抿唇轻笑,倒也不是嘲笑,毕竟宋舒之所以这般自满,也有着他时常夸奖的缘故。
一人一鼠走了会儿,忽的嗅到一股香甜的气息,宋舒按住的秦眠的侧脸,黑黝黝的鼻头动了动,循着味道看向右侧的一处摊子。
“灌香糖嘞、香香甜甜的灌香糖!”
硕大的铁锅中装着大半锅的砂砾,砂砾中混杂着些黑乎乎的栗子,铁锅底下燃着火,赤着胳膊的老板用长柄锅铲将沙粒和栗子一块翻炒均匀。
宋舒站在秦眠的肩头,探头朝锅里看去,他只晓得松果什么的可以烤着吃,但还没见过将栗子和砂砾一块翻炒。
“砰!”
在老板的翻炒中,栗子忽的炸开,黑乎乎的外壳上裂出一道缝隙,露出黄灿灿的果实,气味也愈发香甜浓郁。
栗子的忽然爆开吓了宋舒一跳,他两只爪子扶着秦眠的耳朵,愣了愣后,忽的指着锅中的炒栗子冲秦眠道:
“咕咕咕!”
好香,鼠要吃这个!
见秦眠站着没动,一旁的老板娘立时有眼力见儿道:“客官可要来上一份灌香糖?这会儿可是刚出来,我们加着蜜一块炒的,吃着又香又甜。”
“咕!”
还加了蜜,吃着肯定很甜!
瞧秦眠不肯动,宋舒气愤的瞪他一眼,随后熟练的扒拉着秦眠的胳膊,又跳到胸前,顺着衣襟爬到腰带处。
解开秦眠腰间的钱袋子,宋舒将小爪子伸了进去,歪着头问一旁看呆的老板娘:
“咕?”
一份要多少文钱?
“嗯……这?”
从未见过这般聪慧的小松鼠,老板娘愣了愣,犹豫的看向秦眠,见他脸上并无不渝之色,方才磕磕巴巴道:“这位小……客官,一份只需十二文钱。”
宋舒爪子小,没办法一次性拿出十二文,只能一文一文的从钱袋里掏出来,待老板娘接过去后,再掏下一文。
于是京都繁闹的大街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只身上穿着衣裳,脚上还踏着靴子的小松鼠认真的从钱袋里掏钱,而周遭原本买食、吹牛的人们,不自觉都安静下来,瞧着小松鼠数钱。
“咕!”
十二文,够了!给鼠把灌香糖装上!
“嚯,竟真会数!”
旁边传来一男子的惊叹声,似是没想到如今京都竟是连一只小松鼠都已经会数钱了,其他人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些热爱联想的,这会儿已经叹息起自家的孙儿孩子都还不会数数,没料到别人家中养的一只松鼠竟都会了。
莫非是成精了不成?
“客官养的松鼠好生聪慧。”
老板娘笑呵呵的将钱收下,熟练的拿过桌上的油纸袋装了些栗子进去,又上称幺了幺,不偏不倚正好六两。
“客官收好,吃好再来。”
“多谢。”
余光瞥见宋舒在众人的夸赞中愈发高昂的下巴,秦眠心中好笑,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油纸袋,很快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只是他虽脚步快,但京都之中关于一白衣公子养了只会数数的松鼠一事,仍旧很快在民间传了出去。
不过宋舒和秦眠都不在意,尤其是宋舒,他这会儿全身心都落在香香甜甜的栗子上,两只爪子抱着一颗黑乎乎的栗子,牙齿很快将栗子壳剥开,露出里头橙黄的果肉来。
一口啃下去,宋舒美的大尾巴直打秦眠的后颈。
“咕!”
好香!
鼠爱吃!
寻了家戏楼,秦眠要了个雅间,待小二送上来茶水点心后,方才从戒子里掏了张锦帕放在桌上,又将宋舒放了上去。
因着一直用爪子捧着栗子,宋舒的爪子、胳膊还有嘴边都沾上了黑乎乎的灰,偏他还睁着一双圆润的大眼,丝毫没察觉自己的窘境,仍旧啃栗子啃得起劲儿。
眼中含笑的瞧着宋舒,秦眠也不提醒,直到宋舒将一袋子炒栗子吃完,他才装模作样的道:“瞧瞧,你的嘴都黑成什么样了。”
“咕?”
瞧着镜子里自己嘴边黑乎乎的一团,宋舒又抬起爪子,看了看衣袍上沾着的黑灰,他呆了呆,忽的一个起跳落到秦眠怀中,扯过秦眠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嘴。
“咕!”
别以为鼠没看出来,你之前故意不告诉鼠,就是想看鼠出丑!
想着一路也不知道多少人见过自己黑着嘴的模样,宋舒蹬了蹬腿儿,两只爪子拽得更加用力。
就算可以用清洁术鼠也不用!
秦眠跟鼠一起脏!
“个小没良心的。”
垂头看着小松鼠在他怀中肆意妄为,秦眠哼笑道:“自个儿吃脏了嘴不算,还非得我和你一块脏。”
“咕!”
鼠就是故意的!
一人一鼠闹了会儿后,见宋舒消停了,秦眠才使了个清洁术,替自己和小松鼠将身上的脏污都给清了个干净。
他们昨日到达京都,寻了个小院儿住下,今日一早宋舒便嚷着要出来逛逛,只是他想逛但却又偏不想以人形示人,所以秦眠只得将他放在肩头,一路走过凤凰门来到留香坊。
留香坊乃是京都最为热闹的地方,无论是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亦或外来贸易的商人皆爱往此地聚集,只因此地除了有京都最大的集市外,还有许多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之地。
譬如他们这会儿来的戏楼,便是其中之一。
“你这腌臜物竟敢伤我大哥,今日吾便要将你好好收拾一顿!”
“哼,此乃我李家地盘,还能让你个平头小子前来作妖,来人,同我一起将他拿下!”……
台上画着花脸的两位角儿转着圈对峙,须臾后,竟各自拿着长枪耍起把式来,一招一式,虽是花架子,但瞧着却分外有趣儿。
大堂中喝彩声不断,宋舒也瞧得起劲儿,只是他的原型又矮又小,视线并不好,所以只能蹲在细细的一条窗框上,两只爪子捧着脸,听得如痴如醉。
兴致来时,他还站起身,两只小脚踩着细细一条的木框学着台上的人打拳,耍剑,好似也跟着演了一场。
秦眠瞧得好笑,也不拦他,只是目光却早已从台上挪到了跳跃的小松鼠身上,唇边凝着一抹迟迟不散的笑意。
小松鼠耍把式太过显眼,大堂中有的人被吸引来了视线,众人窸窸窣窣的指着仍旧沉浸在表演中的宋舒说起小话来。
“咕!”
一个潇洒剑花收尾,宋舒转过头正准备问秦眠他耍的剑如何时,忽的听见底下传来一阵哄闹声,且声音好似还是朝着他来的。
“好剑法!再来一个!”
“如今松鼠都会耍剑了?”
“厉害、厉害!”
“再来一个!”……
铺天盖地的喝彩声,台上表演的几位本还以为是看客们觉得演的戏精彩,结果仔细一看,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二楼的一处雅间上。
雅间的窗户处站着一只穿着衣袍的松鼠,听着众人的声音也不害怕,他摇了摇尾巴,将手中不知哪儿来的小剑往天上一抛,又用小脚踢了一下剑柄,一个飞身接住剑,又舞了套剑法。
“哪儿来的松鼠竟还会耍剑。”
对面雅间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儿好笑道:“倒是有几分趣儿,也不晓得他的主人如何教会的。”
一旁的下人贴心附和道:“这般聪慧的松鼠想必难寻,公子若感兴趣,不若小的去问问对面那人,能不能将这松鼠卖给公子,闲时公子还能用松鼠解解闷。”
似乎觉得下人说的有几分道理,锦衣公子下颌轻点:“可。”
至于银子,只要那人松口能卖,锦衣公子便不担心不能拿下。
潇洒的将剑插回背后的剑鞘,宋舒在众人的称赞中,颇有些飘飘欲仙的膨胀。
“咕!”
鼠好受欢迎!
见宋舒又耍完一套剑法还有些意犹未尽,秦眠无奈的起身,在众人热烈的呼声中,慢悠悠的将小松鼠带走,然后将窗户关上,竟是连戏都不看了。
“咕!”
秦眠干嘛关窗,鼠还没耍够威风呢!
“人家戏楼就靠唱戏挣点银子,你这般出风头,看官们都来看你了,戏楼还怎么挣钱。”秦眠一本正经道:“咱们修仙之人,不可断凡人生存的财路。”
“咕?”
鼠断人财路了吗?
宋舒纠结的皱着脸,他还不太明白人家的生活方式,虽从话本里看了些,但双眼看到的内容总归和现实有些差距。
鼠不懂人间的规矩,但是秦眠懂。
既然鼠这样会断人财路,那鼠便不出风头了。
知晓人需要银钱才能填饱肚子,饿过肚子的小松鼠,很快便决定放弃继续耍威风,转而扒着秦眠的腿,老实的坐下了。
没关系。
鼠今天被好多人夸过,鼠就是很厉害!
又听了一会儿戏后,因着看不见戏台,宋舒的兴趣淡去不少,没多久便扯着秦眠的袖子闹着要走。
秦眠自然随他,只是二人刚推开雅间的门,却正巧与前来的刘咏撞到一块,瞧见小松鼠的主人竟是一位样貌出尘的公子,刘咏客气道:
“我乃秦世子家的管家刘咏,此来打扰公子是想问问,您这只松鼠卖不卖。”
脸上凝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刘咏委婉道:“价钱您尽管开口。”
京都之人谁不知晓,秦家向来受圣上看重,秦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秦廉秦世子更是向来出手大方,挥金如土。
“咕?”
买鼠?
呸!
拦下准备揍人的宋舒,秦眠瞥了刘咏一眼,冷声道:“不卖。”
眼见秦眠欲走,刘咏忍不住追上去两步,提醒道:“公子,即便是千金,秦家也出的起,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虽说千金买一只松鼠有些贵了,但依照秦廉的性子,也并非不可能。
这次秦眠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宋舒很快从众人面前离去,刘咏本还想追,但不知为何双腿忽的如灌了铅一般难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瞧着秦眠走远。
“咕!”
千金!
原本有些气愤的心又甜滋滋起来,宋舒用爪子扒着秦眠的脸,炫耀道:“咕咕,咕唧!”
鼠的身价好高!
秦眠以后要好好对鼠,不然鼠跑了你就后悔去吧!
“又在得意什么,”用脸撞了撞宋舒的爪子,秦眠似笑非笑的调侃:“你不会真是想抛弃我,跟着那人走吧。”
“咕!”
鼠开玩笑的,才不会抛弃秦眠!
小嘴贴着秦眠的脸亲了亲,宋舒严肃表示:“咕唧!”
鼠可是发过誓的,不会变心。
感受到宋舒的真心,秦眠眯着眼笑了笑,一人一鼠又去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后,准备打道回府。
秦眠租的小院儿僻静,周遭的人不多,门前不远处便是护城河,通行很是方便。
拐过一道弯,将将瞧见小院里枝丫繁茂的枣树,宋舒都快要忍不住想变人形时,却见朱红色的门前停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
马车周围围着数十名身着家丁服饰的汉子,而为首之人,正是方才自称秦家管家的刘咏。
“又见面了这位公子,”刘咏脸上带笑,“我家公子还是想同您商量一下。”
两名下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方才在戏楼中的锦衣公子不急不忙的走了出来,目光与秦眠对上,他微微一愣,方才彬彬有礼道:
“在下秦家秦廉,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宋舒:“咕!”
好文绉绉!这人难道就是话本里写的酸书生?
看着拦在面前的秦廉,秦眠声音微凉,“秦公子,这松鼠乃是我的家人,还请回吧。”
一只松鼠,家人?
秦廉心头发笑,若是其他人这般说,他早转头走了,养个小宠竟是将养脑子都养傻了。
不过秦眠瞧着并不一般,若是京都有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他不认识,秦廉对他有些好奇,于是道:“公子误会,这松鼠乃是公子的心爱之物,我秦廉并非喜欢横刀夺爱之人。不过我与公子一见如故,虽从未见过却总有相熟之感,想同公子交个朋友。”
这话并非随意编造,初初见到秦眠时,秦廉心头不禁浮现几分难以言喻的尊敬之感,实在怪异。
“咕!”
你谁呀?
怎么就一见如故了!
宋舒不满的瞪向秦廉,他可见识过了,话本里那红狐狸就是用这样的借口勾搭穷书生的!
秦眠是鼠的人,可不能让别人勾搭!
越想火气越大,宋舒一个起跳,一脚踹在秦廉的脸上,然后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个飘逸的转身,踩着秦廉的脸又跳回到秦眠肩上。
两爪抱胸,宋舒甚是冷酷的睥睨着呆愣的秦廉:“咕!”
再敢和秦眠说话,鼠就要收拾你了!
似乎没想到金尊玉贵的秦世子竟被一只松鼠踹了脸,刘咏赶紧上前,着急道:“公子可有事?”
说着他又转向秦眠怒斥道:“你这人,我家公子屈尊降贵前来,你却让这畜生……”
目光微冷,秦眠一弹指,刘咏便觉候间似被人掐住,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惊恐的瞪大眼,看鬼似的看着秦眠。
“咕!”
你才是畜生!
宋舒震怒下,对着刘咏抓挠几下,直到他脸上挂着红红的爪印,方才心满意足的跳回秦眠的身上。
鼠报仇了!
瞧出这一人一鼠的不寻常,众人心头皆带着几分恐惧,几名家丁强忍着害怕挡在秦廉身前,却无一人敢上前拿下面前站着的秦眠。
“若无其他事,秦公子还是快些离开吧。”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秦眠若无其事的从众人面前离开,肩头的宋舒扭过头朝着秦廉做了个鬼脸。
还想勾搭鼠的人,没门!
瞧见小松鼠挑衅的模样,几名家丁有些生气,但又不敢上前,互相对视几眼,一人对沉默的秦廉道:“公子,这人有些邪门,不若咱们先回去,寻了白马寺的方丈来,再想法子对付他。”
秦廉抿着唇,没说话,半晌后,转身回到马车内,沉声道:“回去。”
回到小院中,宋舒很快变成人,他大马金刀的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不满道:“方才那人好生无理。”
还敢骂鼠!
“都同你说了,用原型太过惹眼,你偏不信。”
将手上拎着的物件扔到桌上,秦眠老神在在道:“瞧瞧,不过才出去一天,都有人上门来了。”
宋舒噘着嘴没法反驳,侧过身去翻桌上的木匣子和油纸袋。
今儿出去一上午,宋舒见着什么吃的都想买,只是眼大肚小,吃了一袋子灌香糖后再吃不下其它的零嘴儿,遂指挥着秦眠将这些东西都买了回来,留着慢慢吃。
反正鼠有戒子,可以储存食物。
打开攒盒,只见盒内摆着八个圆乎乎的糕饼,饼身上压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瞧着很是精美。宋舒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他记得这盒糕点可不便宜,要整整一钱银子!
鼠吃的灌香糖才十二文!
“月饼为啥那么贵,”宋舒扭过头看秦眠:“是不是很好吃?”
秦眠已经许久未曾吃过月饼,自然不晓得味道如何,迟疑了会儿,他慢吞吞道:“应当不错,你尝尝。”
“可他们不都说月饼要留着中秋节吃,什么时候是中秋啊?”
所谓入乡随俗,鼠也是懂礼仪,讲规矩的。
“中秋啊—”秦眠拖长语调,笑盈盈的看向宋舒:“后日便是了,不过只是几块月饼,你若想吃便吃了,咱们明日再买也成。”
也对。
宋舒看着模样精致的月饼,舔了舔唇。
鼠不差银子,今天吃完明天再买便是,捻起一块红豆馅的月饼,宋舒啊呜一口咬下去,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完一块月饼,宋舒咂摸了一下嘴,眉头微拧,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月饼味道不错,但鼠怎么吃了一块后却再不想吃下一块了。
中秋佳节,本就繁华的京都更加热闹。
圆月高悬,大街上却人群拥挤,吃过团圆饭的百姓们不约而同的来到大街上,街道两旁尽是摆着花灯的摊贩,茶楼酒肆外灯火通明,漂亮的舞娘站在官府派来的花车上翩翩起舞,丝竹入耳,好不美好。
宋舒一身红衣,手里拎着秦眠为他特意做的独一无二的松鼠花灯,嘴里嚼着秦眠刚剥好的栗子,黑乎乎的眼睛往四处张望着。
好热闹!
几个小孩儿手里拿着螃蟹、青蛙花灯路过,宋舒立马将手里的松鼠花灯举高了些,待看着那几个小孩儿投来羡慕的眼光,宋舒又笑呵呵的拉着秦眠走远。
听着后面的小孩儿转身回去找爹娘闹着也要松鼠花灯时,宋舒舒心的笑了笑:
这些摊贩好没眼光!
都不知道松鼠花灯才是最好看的!
“不是说今晚有烟火看吗?”
宋舒抬头看了看天,只看到一轮温柔的圆月,他纳闷道:“怎么还不放。”
据京都的百姓说,每年中秋,官府便会燃放烟火,届时天子也会在观星台一赏,与民同乐。
没见识的小松鼠没见过绽放的烟火,今夜天一黑,便立马拉着秦眠跑了出来。
“或许还要等会儿。”
瞥了一眼明亮的月亮,秦眠拍了拍宋舒的腰,低声道:“我听说燃放烟火的地方在护城河岸,咱们去寻个好的观赏点如何?”
宋舒当然同意。
于是京都最高的南星楼屋脊上便出现了两道人影。
清风拂过面颊,瞧着京都盛景,宋舒半眯着眼,他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但莫名觉得很舒坦。
之前买过灌香糖的老板娘告诉宋舒,中秋节应当是与家人团圆的日子,大家聚在一块赏月、吃团圆饭。
然而松鼠能够独立寻找食物后,通常不会再与之前的家人见面,宋舒也早已忘记母亲的气味。
他皱了皱鼻子,抬头看向望着月亮发呆的秦眠,问道:“秦眠,你还有亲人吗?”
人都是有亲人的,秦眠应该也有。
微微回神,秦眠看向一脸认真的宋舒,脸上忽的绽开一抹笑:“自然有,你不就是吗?”
对哦。
宋舒陡然清醒。
鼠和秦眠是道侣,他们就是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南星楼下,一队穿着甲胄的护卫在前方开路,三辆豪华精致的马车缓缓行驶,马车前头一人举着一张装裱后的画像,面容严肃,阵仗瞧着很大。
嬉闹的人群自觉往两边走去,南星楼中有前来赏月吟诗的书生们,把酒调笑道:
“秦家这是又要祭拜他们修仙的那位祖宗去了?”
“是吧,听说这习惯已经沿袭两百多年了。”
“听闻秦家之所以枝叶硕茂、历经百年仍旧世代显赫正是因着那位祖宗的保佑。”
“我怎么听说是两百多年前,当时的皇帝昏庸,听奸人挑拨残害了许多朝中的忠良之人,秦家也深受其害。之后那奸人还勾结敌国,险些颠覆皇朝,是秦家那祖宗不惧危难,将奸人斩于剑下。”
“正是,史书上可有记载,当年斩杀奸人后,秦家那祖宗又以一己之力肃清整个朝堂,新帝登基那日,他便随同天上前来迎接的仙人离去,再未回来。”
“对了,秦家那祖宗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史书上写着他当时年纪可不大,似乎只有十八、九,刚夺得状元名头来着。”
“嘶,我好像记得名字叫——秦眠?”
马车中,秦廉不知为何忽的掀开车帘,心脏狂跳,他抬头朝着南星楼顶上看去。南星楼高二十层,圆月悬在屋脊之上的二人身后,远远看去,像是两位仙界之人在月宫之中赏人间百象。
秦廉看不太清,可他却迟迟不愿挪开目光。
世间,真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二人吗?
“祖宗?”
宋舒皱着眉,狐疑的看向秦眠。
“呵,”抬手摸了摸宋舒的脑袋,秦眠故作无可奈何道:“我瞧着你像我祖宗。”
小松鼠不好养,脾气暴躁不说,伺候的不到位还要被狠狠抓挠一番。
“胡说八道!”
“砰!”
巨大的烟火在对岸炸开一朵七彩的牡丹花,映亮了宋舒的半张脸。
秦家的车队离去后,众人很快又恢复方才热闹的景象,随着烟火的绽放惊呼声不绝于耳,稚童拍着掌欢快的跳了起来。
没空再骂秦眠,宋舒看着不断炸开的烟火,眼睛亮的惊人。
鼠看到烟火了!
他转过头,忽的抱着秦眠的脸,高兴的在他唇上亲了亲,又用脸蹭了蹭秦眠的脸,甜滋滋的说道:
“秦眠,我好喜欢你,下个中秋咱们还来京都。”
凝着霜雪的眼眸霎时融化成一汪温柔春水,接住扑到怀里的人,秦眠吻了吻他的耳尖,哼道:
“不走心。”
不过,日后的每个中秋他们都能一起度过,倒是很好的主意——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祝大家中秋快乐,没有烦恼[加油]
秦眠:同祝[垂耳兔头]
小剧场:
子弹擦着耳毛打在一旁的墙上,宋舒警觉的往高塔的方向瞧了一眼,只瞥到一抹黑乎乎的人影。
立刻转身换了个位置,宋舒提醒道:
“咕。”
对面的人有狙,而且还有消音器,注意警惕。
“这有什么好怕。”
队友到来,阿黄爬起身,立马吹嘘道:“你快带我去找狙,等拿到狙,我直接给他爆头了!”
懒得理睬吹牛的黄鼠狼,宋舒和阿花、凌阳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不能掉以轻心。
仔细的聆听着脚步声,宋舒发现声音在楼上,对面高塔的人暂时管不了,宋舒决心先把楼上的人解决掉,到时高塔上的人要还不走,他再去收拾。
三人默契的往楼上攻去,凌阳走在最前头,宋舒第二,阿花殿后,至于黄鼠狼,还趴在地上舔盒子呢。
脚步声忽的停了,宋舒给了凌阳一个眼神,示意道:“咕!”冲!
一阵鸡飞狗跳,房间内挡在前头的人倒地,宋舒还没来得及补枪,倒地那人的队友立刻朝着宋舒的方向打枪。
火力太猛,宋舒几人只能暂时后撤一步。
房间内,玄桦倒在地上,一边吼着让玄胥救援,凌忧架枪,一边骂着不干正事的秦眠:“你在干什么,打人呐!”
耳麦里传来某人慢悠悠的回复:“知道了。”
紧接着看见房间内燃起的烟雾弹,宋舒冲进去一阵胡乱突突,打得正起劲儿,却忽的听到楼下的黄鼠狼开始疯狂呼救:
“我靠啊,有人爆我头了!”
“快来救我!”
“他还在打我啊啊啊啊!”
“宋舒!老大!救命!”
宋舒:……
第33章
萧瑟的秋风裹挟着凉意,飘落的杏叶铺满在泥土上,潮湿的泥土带着一股枯枝落叶腐烂后的气息,灵山已进入深秋,还差一个月便会迎来令灵山动物们最为害怕的冬日。
一大一小两只松鼠站在树枝上,两只松鼠背上覆着灰白色的毛,尾巴高昂,大的那只说道:“冬日快到了,你该早些囤着粮食,一会儿你便去找个合适的囤粮地点,开始储存粮食吧。”
小松鼠歪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声音稚嫩的询问道:“可咱们不是已经有树洞了?”
“那是我的树洞。”
大松鼠看着他,平静道:“你已经四个月大了,该有自己的树洞了。”
小松鼠怔了怔,似乎没明白母亲的意思。
松鼠一族向来独居,每当一只松鼠三、四月大时便会被母亲赶出去,大松鼠也是在四月大的时候被一脚踹了出来,独自一鼠生活。
小松鼠面色犹豫,他听母亲说过灵山的冬天很可怕,他还没有见识过,心里有些颤颤巍巍的害怕:“我能不能过了冬日……”
“不能。”大松鼠无情道:“你的牙齿已经很坚固能够啃开松果的壳,爪子能稳稳的扒住树干,跑跳起来很快,你该自己生活了。”
“好吧。”
不知该如何继续争取,小松鼠高昂的尾巴落了下来,失望道:“我知道了。”
瞧出小松鼠的不愿,但大松鼠仍旧没有松口,每只松鼠开始独立都要经历这么一刻,她的孩子也应当如此。
临走前,大松鼠指着不远处茂密的松树林,嘱咐道:“前面有很多松果,你记得多收集一些,否则冬日会非常非常难过。”
“我希望明年你还活着。”
小松鼠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将母亲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鼠一定能活下去。
目送着母亲在树林里穿梭,很快便从眼前消失,小松鼠在原地顿了一会儿,随后很快扒着树枝跳到另一棵树上。
他得先找一个树洞,然后赶紧收集粮食!
虽不知灵山的冬日到底有多可怕,但小松鼠知道母亲不会害他。
他在灵山找了半日,才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洞,只是这树洞里潮湿阴暗,味道不太好闻,不过没有经验的小松鼠只觉得这树洞很大,一定能够囤很多很多的粮食!
找好合适的树洞,他又回到大松鼠临走前给他指的一片松树林中,果然如大松鼠所说,每棵松树上都坠着累累果实。
小松鼠爬到树尖,黑黝黝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他赶忙跑到气息的来源处,扒拉住一颗松果黑乎乎的松果,两只爪子用力将其拽了下来。
忙碌的找了半天的树洞,他这会儿已是饿急,拿到松果便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树枝上,牙齿啃咬着松果的外壳,将里头一粒粒的松子扒拉出来,又很快吃掉。
鼠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收集松果!
吃完一颗松果,小松鼠站起身,抖了抖脚,觉得浑身的气力足足的,像是他根本没有寻半日的树洞一般。
“咕!”
鼠要开始囤粮食了!
小松鼠寻好的树洞离松树林有些远,他还很小,个头只有半个巴掌大,脚就更小了,但好在他跑跳起来并不慢。
又嗅到一颗十分香甜的松果,小松鼠跑跳到另一棵树的枝头,将大松果拽下,他的爪子很小,只能堪堪抱住一颗松果便要马上回树洞放下。
一个时辰过去,潮湿的树洞里不过才放下五颗松果,不过小松鼠并不灰心,也不为流逝的时间焦虑,仍旧努力的收集着松果。
离开母亲的第一日,小松鼠的树洞里多了整整十五颗松果。
“咕!”
爪子从一颗颗松果上拍过,小松鼠得意的摇了摇尾巴。
鼠好厉害,不过才半天就收集了十五颗松果!
高兴了一会儿后,他倏地又失落下来,环视着四周空荡荡的树洞,他寻了处干燥些的地方坐下,两爪撑着腮帮子,心头莫名怅惘。
都没人知道鼠的厉害。
不过好在小松鼠并非自怨自艾,他只惆怅了一会儿,便很快将一时的空虚感抛之脑后,辛苦了一天,浑身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感,就算夜里又吃了个松果,这会儿也觉得困乏极了。
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小松鼠就地躺下,小小的耳朵微微颤动,他抱住自己的大尾巴,脸颊蹭着尾巴上的毛,闭上双眼。
“咕。”
鼠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收集好多好多的松果。
深秋的月亮很亮,凉凉的月光透过树洞照在熟睡的小松鼠身上,像是镀上一层银光,他呼吸绵长,喉咙间发出两声脆弱的哼唧声,蹬了蹬腿,将怀里的尾巴抱得更紧。
睡了一觉,第二日小松鼠匆匆啃了两口松子,便又很快的跑去了昨日的松树林,对于死他并未一无所知。
单是他那一窝的松鼠,一共有六只,能撑到他这般大的一共只有三只,昨日也被母亲一并赶走了。
死去的松鼠都被母亲从树洞里扔了出去,小松鼠嗅到过皮肉腐烂后的令鼠难受的气味,而待这股气味散去后,死去的松鼠就会变成一张薄薄的松鼠皮。
鼠不要变成一张松鼠皮!
想到此处,小松鼠目光坚定,双爪紧握,收集起松果来干劲儿十足。
这一片松树林并非只有小松鼠一只松鼠收集,还有许多其它的松鼠,只是比起小松鼠每次仔细的挑选着松果,它们则挑的随意许多。
一只背上覆着五条黑褐色纵纹的花栗鼠抱着一颗松果,它见过小松鼠,也知道小松鼠在昨天被赶出家门,于是好心提醒道:
“啾啾。”
你这样收集起来很慢,冬天快到了,你这样一个月收集不够粮食的。
其实在花栗鼠看来,这会儿开始收集粮食已经迟了,灵山的冬季,像它们这样没有法力的动物是不能够随意在外穿行的,只能够靠着储存的食物度过。
若是粮食不够,恐怕就扛不过冬日了。
事实上,每个冬季死在灵山的动物都不少,譬如花栗鼠的兄弟就没扛过去年的冬日。
听见有鼠和自己说话,小松鼠转过头看着花栗鼠,他指着树上一颗气味香甜的松果道:“咕咕,咕唧!”
你没闻到吗,这颗松果比其它松果都香!
最重要的是,鼠吃了后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花栗鼠狐疑的看了小松鼠一眼,用力嗅了嗅,并没感觉到小松鼠指着的那颗松果和自己手上的有什么区别。
“你还是快些收集粮食吧。”花栗鼠无奈叹息一声:“冬天很冷,要多吃食物才能够扛过去。”
眼瞧着花栗鼠抱着一颗松果离开,小松鼠眨了眨眼,最后还是坚定的将自己选定的松果摘了下来。
鼠看中的松果肯定和其它的不一样!
小松鼠日复一日的收集着松果,恍然未觉悄然降临的冬日,灵山的天在某一天忽的阴沉下去,厚重的云朵聚集在灵山之上,紧接着银白色的雪花飘落而下。
“咕!”
鼠的背好痛!
松树林中,一只灰白色毛发的小松鼠转头往身后看去,他不过才四个月大的年纪,还没见过雪,更没见识过灵山的雪。
“咕唧!”
什么东西打鼠!怎么全身都开始痛了!
但是他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动物打他,有的只是天上纷纷扬扬的白雪,这雪一旦沾在身上,便传来刺骨的疼痛。
这是什么东西!
天上下石头了?
可石头明明很重,落在身上的东西却一点都不重,轻飘飘一捏就碎,但只要把它捏碎,鼠的爪子就痛的不行。
“都下雪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一只高壮的羚羊跺了跺蹄子,低下头对小松鼠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雪!
这白乎乎害鼠的东西是雪!
小松鼠忍着痛,一边在心头骂这雪太过分,一边艰难的爬到羚羊头上,小声道谢:“咕咕。”
谢谢你。
羚羊四肢修长跑起来比小松鼠要快得多,一刻钟不到便将小松鼠送回到树洞下,只是虽然不用自己跑,但小松鼠回来的途中身上落下了许多雪,这会儿仍旧痛的不行。
他从羚羊头上跳到树上,颤巍巍的扒拉着树干想往上爬,但爪心太过疼痛,一只爪子又抓着颗松果,导致他根本抓不住树干,一个悬空差点落到地上,好在最后却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掌心。
羚羊幻做人形,抬手将小松鼠放到树洞口,将手掌挡在洞口处防止飘雪落入洞中,让本就痛苦的小松鼠更加难受,他催促道:“我瞧你手里拿的松果有些灵气,快些吃了,吃了就不痛了。”
吃了松果就不痛。
小松鼠失力的躺在洞口,两只爪子抱着手上一直没扔的松果,凶狠的低头啃了下去,他啃得很急,没一会儿便把白生生的果肉吃进嘴里。
果然如羚羊所说,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直到他将松果上一半的松子吃完,浑身的疼痛便都散了去。
从指间缝隙看到小松鼠动了动身子,似乎缓了过来,羚羊呼出口气,好心提醒:“你明日不要出来寻找粮食了,待冬日过去后再去寻。”
原来已经到冬日了。
小松鼠眨了眨眼,他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滴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盯着羚羊,小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过—
这羚羊方才不是这副模样,怎么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而且、而且脸都不一样了!他的眼睛、鼻子哪哪儿都不一样了!
见羚羊脸上并没有疼痛之感,小松鼠好奇道:“你为什么不疼。”
“我?”
羚羊笑了笑,温和道:“我有修炼术法,待能够稳定修炼成人形,便不太怕雪了。”
修炼?
小松鼠盯着羚羊,他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心头却莫名的怦怦跳。
修炼就不怕痛了?
鼠也好想修炼。
“人形?”
“对。”羚羊双眸温柔,细心解释:“我现在的模样就是人形,你若是想要修炼,明年可以去山脚寻老王八,他会教你修行之法。”
小松鼠问:“老王八是谁?”
羚羊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他是灵山的守护神,灵山就是他的家,等春天你去山脚下看见就明白了。”
小松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被羚羊用手指往里推了推。
“我要走了,我的族群还等着我去寻灵草,明年春天再见。”
临走前,他告诉小松鼠,老王八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凌阳。
目送着羚羊从人形幻化成原本的模样,小松鼠扒拉着洞口,待感觉额上又被雪弄得有些疼后,方才转身回到树洞里,抱着方才没吃完的松果啃了起来。
原来下雪就是冬日来了。
只要能够稳定的幻化成人,就不用害怕雪和冬日了。
要修炼得等春日去山脚找老王八。
小松鼠将方才和凌阳的对话一一记在心中,因为担心害怕忘记,他每天都要重复一遍,以确保自己没记错。
鼠要学本领!
鼠不要害怕冬日!
鼠不要痛!
~
随着冬日的来临,灵山安静的像是没有活物一般,一片死寂中,小松鼠每日都要扒着洞口看看外头的雪停没停。
他的树洞里没有水,渴了只能在吃松果前舔上两口洞外的雪,待舌头腹部还没来得及疼痛时,赶紧又吃下一口松子缓解疼痛。
“咕!”
雪怎么还不停,冬日怎么还不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树洞里的松果已经少了大半,可外头的雪还不停,小松鼠内心不免急躁,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每天去洞口处看看雪,有时一天看上四五遍,但灵山已经白茫茫一片,那些雪仍旧漫天飞舞,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时间缓慢的流逝,但又似乎过得很快,没多久,树洞里的松果便只剩下最后一个。
抱住最后一个松果,小松鼠身上的毛发失了光泽,树洞潮湿他的毛发也脏了很多,不过现在并不在乎自己的毛发,而是担忧的望向洞口。
他刚才已经看过了,外头还在下雪,冬日还没过去。
“咕。”
爪子摸着最后一颗松果,小松鼠心里惴惴不安。
鼠……还能活过这个冬日吗?
两天吃完最后一个松果,小松鼠抱住尾巴缩在树洞的角落,闭上眼,静静的睡了过去。
饿肚子很难受。
但是睡着就不饿了。
等鼠醒来,冬日一定就过去了。
睡睡醒醒之中,小松鼠感受到浑身气力逐渐流逝,眼角沁着泪花,他抬眼看了看洞口,仍旧有细细的雪在飘洒。
脑中一阵晕眩,不知是饿的还是困的,他缓慢的闭上眼,不知是再为自己明日是否能睁开眼而难过,还是为此时的无能为力伤心。
又是一觉。
待小松鼠再次醒来时,他忽的发现,灵山的雪……终于停了!
“咕!”
雪停了!
冬天过去了!
踉跄着从树洞里爬出来,小松鼠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爪心的肉垫都干瘪下去,两条细腿更是险些支撑不住他在树上的攀爬。
鼠好饿!
随意的抓过树枝上新发的嫩芽,小松鼠也顾不得好不好吃,赶紧将嫩芽塞进嘴里,涩口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但他却眯着眼笑了。
鼠还活着!
鼠活过了冬天!
鼠要吃好多好多的粮食,鼠要去找山脚的老王八学本领!
漫长的冬日未曾磨灭小松鼠的斗志,反倒让他更加坚决自己要学本领的念头,立志让日后的每个冬日都不难熬。
吃了许多嫩芽,感觉肚子不怎么饿了后,小松鼠从树干上跳了下去,毫不犹豫的往山脚下跑去。
冬日过去,灵山许多熬不过的动物都成了一具枯骨。此刻,也是饿了一个冬日的动物们最渴望食物的时候。
眼睁睁瞧着一只老鹰将地上跑动的野兔捉走,两只鹰爪刺入野兔的身体内,流出鲜红的血来,小松鼠藏在密林中,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可怕。
除了冬日,灵山的动物也并非都是好的,母亲曾告诉过他,要小心灵山内的蛇、貂、狐狸、鹰等一切比松鼠高大的动物。
他们会吃鼠!
一路避开所有可能碰到天敌的地方,小松鼠跑到山脚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山上的草木复苏,余晖打在树叶缝隙间,小松鼠的毛被照出一层淡色的亮光。
小松鼠围着山脚转了半圈,只瞧见两只大大的粗壮的桩子,爪子摸上去,会发觉这桩子居然有些暖和柔软,像是什么一坨肉。
他又跑了一会儿,忽的瞧见一只巨大的乌龟脑袋软趴趴的放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息。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上前时,脸上满是沟壑的巨大脑袋忽的睁开眼,比小松鼠还大的眼珠子里盈着温和慈祥:“是只松鼠啊。”
这句话让僵硬的小松鼠忽的动了起来,他凑近了一些,疑惑道:“你是老王八吗?”
“老王八?”
赑屃笑了笑,慢吞吞的说:“是凌阳告诉你的。”
果然是老王八!
羚羊都说了老王八是灵山的山神,他身上都驮着整座灵山,怎么可能不是山神!
“对!”
小松鼠一下活泼起来,他捣腾着小脚,跳到赑屃跟前,双眼亮晶晶,满怀期待的说:“老王八,我想修炼!”
鼠要变厉害!
目光柔和的打量着眼前小小一只的松鼠,赑屃伸长脖颈,抬起头,轻笑道:“可以。”
老王八答应了!
小松鼠的精神头又来了些,他靠的更近,两只爪子扶着赑屃的颈部,兴奋的说:“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羚羊都有名字,鼠也要有!
小松鼠的两只爪子放在颈部有些细微的痒,但赑屃已经许久未曾与灵山中的动物亲近过,他柔下眼眸,似在思索,半晌后缓缓道:
“便叫宋舒如何?”
赑屃瞧着一脸茫然的小松鼠,打趣道:“这名字很适合你,也希望你日后一切舒心。”
宋舒?
小松鼠眨了眨眼,忽的高兴的蹦跳起来。
“咕!”
就叫宋舒!
鼠有名字了!
春日总是让人充满生机季节,一颗露珠从翠绿的树叶尖尖滴下,落在湿润的泥土中,眨眼便消失不见,一如灵山的寒暑轮换。
冷寂散去,传来的便是叽叽喳喳的热闹声。
“你都不知道,京都的人可多了,他们会耍把式,唱戏,还有好多好吃的糕点;江南的荷花可美,还有漂亮的姑娘在船头唱歌;还有还有北地的雪山经年不化,和咱们灵山冬天时一模一样……”
已经有巴掌大的松鼠摆着尾巴,比手画脚、眉飞色舞的和赑屃形容着他在人间看到的一切美景,书中、画册中描写有关人间的内容再多,终究没有亲眼见过之后来得震撼。
“我还买了好多话本!”
从颈间的戒子里都出零零散散几十本话本,宋舒轻昂下颌,骄傲的说:“你瞧,我买的都是当地最为畅销的本子,可多人看了,有些还得抢着买。”
他拍了拍爪子,挺起胸脯,炫耀道:“但是他们都抢不过我。”
鼠的速度,无人能敌。
穿着翠绿衣袍的松鼠逐渐和记忆中瘦巴巴一身凌乱毛发的小松鼠重叠,眼眸里流出一丝感慨,赑屃很给面子的夸赞:“你如今很是厉害。”
那可不!
鼠和秦眠游历了大半年,现在哪个地方没有鼠的传说!
从地上拎起一本自己最近很喜欢的话本,宋舒爬到赑屃的头顶,两只爪子翻开一页,费力的给赑屃看:
“你瞧,这话本上写有一只猴子被压在山下五百年,然后他去取经,最后被封作了斗战胜佛。”
“老王八,你说会不会哪天有个和尚把你从灵山下救出去。”
宋舒已经明白老王八不是灵山的守护神,甚至可以说灵山是困住老王八的囚牢,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救老王八出去。
就连秦眠仅仅是加固灵山的阵法都要休息好一阵,鼠的修炼境界,更是差上许多。
他虽时常自夸,但并不盲目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全天下的事。
宋舒离得太近,话本几乎怼在了赑屃的眼睛上,不仅看不清其中的内容,甚至将赑屃的视线全部遮挡。
“哎哟,你全遮住了,我都看不见。”赑屃轻声道:“你将话本放开,我瞧瞧。”
宋舒松开手,面前的话本并没有“扑通”一下掉落在地,反而飘飘荡荡的浮在空中,停留在一个刚好适合一鼠一王八看的位置。
“你看看,你快看看。”
宋舒趴在赑屃的头顶,下巴垫在爪子上,大尾巴摇晃着,催促着赑屃赶紧把孙猴子从五指山下放出的情节看了。
细细的品鉴了一番后,赑屃温和笑笑,宽慰道:“或许有一天吧,如果灵山能来和尚的话。”
“那我让凌阳注意着。”宋舒咂摸了一下嘴,兴奋的说:“和尚不行,道士也可以吧,只要不是之前那种坏道士,正经的修行人说不定都能受到上天的托付,带着你去取经。”
爬了起来,宋舒越说越来劲,他踱着步,激动的规划:“到时候你也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面见西天诸佛,然后被封作狂天神龟!”
想想自己能和狂天神龟做好友,到时候传出去多有面子!
听宋舒越编排得越发离谱,赑屃忍不住道:“恐怕有些难。”
他本就是因为受罚才被镇压此处,天道若要放过他早便放了,又何必学那孙猴子去什么劫难。
“哎呀,先想着呗。”
宋舒心态很好的说:“万一呢,实在不行等我再修炼修炼,哪天把灵山掀开,把你放出来。”
“那很好。”赑屃附和道:“届时我一定对你多加感谢。”
“嘿嘿。”
宋舒傻笑了一下,他从凡间回到逍遥门后,只匆匆和秦眠说了两句便赶来了灵山,迫不及待的和老王八说着他在凡间的所见所闻。
老王八被关了三百年,凡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舒想让老王八知道人间的变化。
跳到地上,宋舒化作人形,他从戒子掏出从天南地北买的糕点、零嘴儿,自己嘴里咬着一块糕点,他一边往老王八嘴里塞:
“你尝尝,这些东西都可好吃,灵山都没有。”
对于宋舒的好意,赑屃并不拒绝,只是他一张嘴宋舒就塞进新的糕点,上一块还没吃完,下一块又进了口中。
眼瞧着嘴都要被塞满了,他终于忍不住喊停:“我先将嘴里的吃了。”
停下手,宋舒小声嘟囔:“你嘴这般大,怎地吃的那么慢。”
赑屃纳闷的瞧了一眼宋舒心道,他是嘴大,但按照宋舒这般一通乱塞,只怕他就是有张海口,都得被塞满。
待赑屃尝完糕点,宋舒又将地上的话本全部塞进赑屃的龟壳中,他给赑屃的话本都是自己挑选出的精品,自己还存有一份。
塞着塞着,宋舒忽的停下动作,手指在龟壳上敲了敲,他好奇道:“老王八,你以前在天上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成仙的松鼠?”
“咳……”
担心自己的答案会让宋舒灰心,赑屃含蓄道:“暂且还没有,不过依照你的修行速度我觉得你极有可能是第一位。”
“那当然!”
瞳孔激动的发颤,宋舒欢快道:“老王八,你说我要是成仙,以后我的孩子是不是就是仙兽了。”
老王八父亲是神兽,所以老王八也是神兽。
鼠以后成仙了,鼠的孩子能不能是仙兽呢?
赑屃一噎,瞥了眼宋舒脸上的欣喜之色,提醒道:“你的道侣是个男子。”
宋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赑屃,他当然知道秦眠是个男子,鼠又不是笨蛋。
赑屃又道:“你们生不了孩子。”
“没关系。”
宋舒凑到赑屃耳边,小声说:“我瞧西游记里有女儿国,喝水就能怀子,说不定等成仙后也有能怀子的仙树。等我找着,就摘一颗仙果给秦眠吃。”
到时候鼠就让秦眠给鼠生个孩子,成为上天入地第一松鼠仙兽!
赑屃:……
眼前浮现秦眠那张淡漠疏离的脸,他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下去。
罢了,宋舒不过想想,倒也没什么。
宋舒正肆无忌惮的畅想着,腰间忽的飞扬起一张黄符,符纸里传来熟悉的清冷公子音。
“怎地还不回来,莫非你要在灵山过夜。”
秦眠催鼠回去了。
“知道了。”
对着黄符回了一句,宋舒转过头和赑屃告辞:“我要回逍遥门了,等过些时日再来找你。”
说着他又从戒子里取出几张传音符塞给赑屃,“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就传音给我,到时候我带着鼠门的弟子来见你。”
好歹赑屃曾教过鼠怎么吸收灵气,鼠门的弟子日后也要尊敬老王八。
赑屃:“好。”
昂起脖颈,目送着宋舒踩着长剑离去,赑屃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来其实他也有几分期待。
若是让宋舒真找到能生子的果子……
呵——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能找到生子树吗,谁支持,谁反对[加油]
秦眠:呵呵。
小剧场:
在黄鼠狼的慌乱叫声中,宋舒一边喊阿花去救阿黄,一边捏着两颗雷丢到房间里,试图将刚倒地的玄桦炸死。
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房间里在对一波枪,宋舒的屏幕上忽的显示一排字:
“白天常睡觉将阿花喵喵喵击倒。”
宋舒:!
“对面有挂!”
阿黄奋力叫嚷:“我们都扔烟了,他居然还能一枪打倒阿花,老大你快下来治治他!”
“老大我快没血了,快来救我!”
无奈,宋舒冲凌阳道:“先去救人,别让阿黄被补了。”
两人暂时撤退,好在阿花比阿黄聪明些,学了个塔楼看不到的角落位置,静静等待救援。
待宋舒和凌阳将一黄鼠狼一猫救起,他们打药的时候,宋舒扛着p90再次往楼上猫去。
楼上,玄桦打好血,擦了擦眼,胡乱问道:“刚才打我的是不是一只松鼠?”
“嗯,”凌忧补充道:“好像还是淘汰王,名字叫天下第一鼠。”
玄胥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说:“竟然真有妖修用原型参加游戏,我刚才还看见一只黄鼠狼,还以为是游戏里刷新的宠物来着。”
他还是刚才看见秦眠击倒的那人id叫“黄鼠狼今天吃大黄鸡了吗”,才意识那黄鼠狼应该是那只松鼠的队友。
就在三人闲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玄桦沉下脸,正想发出指挥时,耳麦里忽的传来秦眠漫不经心的声音:
“我看见空投了,先走了,你们自己开车来。”
玄桦:!?
玄桦:“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儿还有人呢。”
话音刚落,玄胥和凌忧已经不约而同的从窗户跳了下去,显然没有一个人准备继续打下去。
玄桦:……算了他们走,我也走。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知道屋里的人准备跑路,宋舒立马冲了进去,只是他总归慢了一步,一阵扫射,只将跑在最后的人打出了些血来。
他正准备冲上去,塔楼处再次射来一颗子弹,打在宋舒脚边。
转过头,瞧见不远处黑乎乎的人影朝着他招了招手,宋舒沉下脸,黑乎乎的眼珠里是滔天怒火,他举起枪,对着塔楼处的黑点一顿乱扫。
“咕!”
挑衅鼠,找死!
第34章
新时代妖修不仅要精进法术,也少不了要去校园中学习富强民主文明等正确思想以便更加融入社会,不会因为惹事而被国家特殊管理局抓去关监狱。
“宋舒,你考上了A大,管理局发了两万块的奖金,你收好,别让人骗了去。等去读书了记得和同学们处好关系,不要随意使用术法,让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一身粗布麻衫的赑屃手里提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件T恤和牛仔裤,对面前一脸严肃的小松鼠道:“管理局还给你寄了几身衣裳,在人间通行需要的证件,还给了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这些我不太会用,一会儿管理局的人来接你,你记得多学学。”
“咕。”
鼠明白。
小松鼠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儿,前年他的好友一只羚羊考上了A大旁边的学院,管理局也送过这些东西。
现代的新生妖精不算多,能够通过考核进入人间的更是寥寥无几,更别说灵山这种穷乡僻壤,百年来只前年有个凌阳勉勉强强考上学院。
所以宋舒能够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对于灵山正在修行的精怪们都是极大的振奋。
“特殊管理局每年会招收两位妖修,听说不仅要考术法还要考核什么思想品德?”赑屃喃喃道:“你去A大好好学,以后要是能进特殊管理局,咱们灵山的精怪们以后下山也算有人能照看两分。”
小松鼠点了点头,耳朵上的两撮毛跟着晃荡一下:“你放心,等我大学毕业就去特殊管理员报名。”
宋舒已经明白了,能在特殊管理局上工可是了不得的事,灵山没有其他精怪考进去过。
鼠就要当灵山第一个考进特殊管理局的精怪!
赑屃眼中满是欣慰,又催着宋舒赶紧去把衣服换了,特殊管理局的员工马上就要来接他下山了。
回到山洞中,宋舒变作人形,七手八脚的把衣服裤子刚套上,外头就传来赑屃的催促声。等宋舒跑出去后,山洞外站着一名身着板正制服,看着年纪并不大的人。
“你好,请问是宋舒吗?”那人问道。
宋舒:“对。”
那人舒了口气,笑道:“我叫白泉,是特殊管理局派来接你的。”
……
“除了你以外,这一届还有一只黄鼠狼也考上了A大,管理局将你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宿舍。都是妖修,你们相处起来不会太生疏,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问他。”
高铁商务座上,宋舒扒着窗户,脸贴着玻璃,软乎乎的脸颊肉挤得像是下锅烙的饼,震惊的看着沿着轨道的树木晃眼过去。
作为一只从出生后便一直待在灵山的小土冒松鼠,宋舒从未想过人类的世界竟然发展的如此迅速,他们不会术法,居然也能跑这么快!
见宋舒没回复,白泉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方才听宋舒闷闷道:“他的考试成绩比我好吗?”
可是鼠的考核结果不是妖修第一吗?
白泉一噎,瞄了眼一脸单纯的宋舒,含糊道:“不一样,我说的是生活方面又不懂的你可以问他,那只黄鼠狼是京市出生的,你懂吧。”
什么意思?
宋舒狐疑的看了眼白泉。
A市出生怎么了,鼠还是灵山出生呢!
见宋舒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白泉讪讪一笑,没多做解释,这深山的妖精单纯,不懂城市里的弯弯绕绕,等多待些日子,自然就明白了。
高铁从西南驶向北方,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在A市停下,特殊管理局的车在高铁外等着,二人刚下了高铁就又坐上了车。
宋舒的行李很少,只有赑屃给他的包袱,里面装的有特殊管理局给的衣服,还有赑屃给他的法宝。
只是现在读书的大学生哪个不是拉着行李箱或者背包,这就显得拎着包袱的宋舒格外的显眼。
“长得挺好看,怎么感觉脑筋不太正常。”
“你懂什么,这叫特立独行,别管。”
“这届学弟还挺有个性哈。”
“这学弟是哪个学院的呀?”
“艺术系的吧,这都行为艺术了。”
……
无视周遭学生的目光,白泉领着宋舒去中文系报到,随后又推辞了热情的学长学姐们的引路邀请,兀自带着宋舒前往他的宿舍。
他住的是二人间,宿舍门一推开,便能看见转椅上瘫着一名圆头圆脑的年轻人,他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窝在转椅中,两根手指飞快的划拉着手机屏幕。
“阿黄,”白泉喊他:“你室友来了,他叫宋舒,是一只松鼠精,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松鼠精?
激烈的游戏中,阿黄抽了个空瞥了宋舒一眼,不耐烦的说:“知道了,我打游戏正忙着呢,一会儿再说。”
听出黄鼠狼语气中的不善,宋舒皱了皱眉,手心隐隐发痒。
怪想抽人的。
不过白泉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对宋舒小声说道:“一会儿我会给你送些生活用品来,你先在宿舍里坐一坐。”
宋舒应了一声。
宿舍里一共有两张床铺,一张床已经铺好了床单被套,另一张只有光秃秃的床垫,书桌也有两张,阿黄占了一张,宋舒眯着眼看了看,走到另一张书桌旁,抽出桌子底下的板凳坐了下去。
为什么鼠的凳子和黄鼠狼的不一样?
目光幽幽的飘向阿黄屁股底下的转椅,宋舒琢磨了一下,难道是因为鼠来得晚了些,所以好的凳子已经被黄鼠狼抢了?
谁知他这一眼正好被刚输了游戏的阿黄看见,将手机往桌上一盖,阿黄嘲讽道:“乡巴佬,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好的椅子吗?”
乡巴佬?
眼眸微沉,听出阿黄在骂他,宋舒捏拳,凶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阿黄站起身,双手抱胸不满道:“别以为你考上A大有多了不起,以后想在宿舍里好好的就少来招惹我,看看你的穷酸样,还背包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活在古代呢。”
得意的扬了扬眉,阿黄下巴微抬:“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老大,以后我也不是不能多看你一眼……”
“砰。”
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砸在阿黄脸上,宋舒抿着唇,眼里是熊熊怒火:“你是想打架吗。”
挨了一拳,阿黄也不是吃素的,他向宋舒扑了过去,凶巴巴的吼道:“来呀,谁怕谁!”
黄鼠狼纵横京市多少年了,还从没见过敢在他面前叫嚣的精怪!
今天黄鼠狼就要告诉这只新来的臭松鼠,到底谁才是宿舍的大王!
……
白泉手里抱着一床棉被,手里拎着水桶一类的物品,刚进宿舍就被吓了一跳,随即赶紧反手把宿舍门关上。
只见一根细长的绳子绕过黄鼠狼的脖颈将他绑在转椅上,黄鼠狼踮着脚尖被迫直立,而一只不过黄鼠狼半身高的小松鼠,尾巴高昂,正跳起来抽黄鼠狼的脸。
白泉:……不好意思,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咕!”
你再骂一句试试!
“嘶!”
就骂你怎么了,臭松鼠,乡巴佬!我迟早把你皮剥了拿去做包!
一脚蹬在黄鼠狼脸上,宋舒跳到座椅上,一个用力,黄鼠狼便和座椅一起旋转起来,见黄鼠狼两只脚奋力想刹车,宋舒一边转着座椅,一边问道:
“咕!”
你服不服!
“嘶—”
服了、服了,快住手!
两眼直冒金星,阿黄觉得除了窒息外,还有点点想吐。
“哎哟,你们快住手!”
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白泉先悄悄拍了一张照,又赶紧上前将已经转晕的黄鼠狼解救下来,结果没想到绳子刚从脖子间离开,阿黄就抱着白泉的腿,在他鞋上大吐了一番。
“嘶—”
黄鼠狼觉得有点恶心。
受害者白泉:……
舒服了。
阿黄擦了擦嘴,幻作人形,冲白泉道:“我要换房间,谁要和这只破松鼠待一起!”
宋舒也变作人,不服气道:“你以为谁稀罕和臭烘烘的黄鼠狼待一起,快些走!”
阿黄:!
“你骂谁臭呢!”
“骂你呢!”
灵山里也有黄鼠狼,宋舒知道它们在遇到敌人时会散发一种可臭可臭的味道,鼠有次路过都差点被臭晕了!
“你胡说八道!”阿黄险些被气晕:“白泉,快撵他走!不然我就要和玄胥告状了!”
“打不过还告状,废物。”
“你骂谁废物,臭松鼠,你信不信我抽你!”
“来呀,手下败将!”
见宋舒当真又摆好架势,满脸爪痕的阿黄犹豫了一下,他们刚才已经打过一次了,自己的确打不过臭松鼠,这会儿要再打一回,岂不是黄鼠狼送上门挨打。
迟疑了一下,他又去闹着让白泉给他换宿舍。
“换不了。”
收拾好鞋上的脏污,白泉一脸冷漠的说:“新生妖修的宿舍只有这一间,你要想换就去找玄组长,我做不了主。”
说着,他又对宋舒道:“我该回去了,你要有不懂的记得在手机上问我。”
在高铁上的时候白泉已经教过宋舒怎么使用手机,二人还加了好友,宋舒悟性很高,手写速度很快。
等白泉走了后,宋舒见阿黄挂着一脸的伤给手机另一端的人诉苦,他耸了耸,不在乎的转过身给自己铺床去了。
鼠的室友是个只会骂人,没有脑子的笨蛋。
这头白泉回到特殊管理局,先是向顶头上司玄胥报告了一下情况,又在玄胥询问阿黄情况的时候,简单的说了说:
“是打起来了,不过妖修嘛,都有点野性,不过那宋舒原型不过才巴掌大点儿,只有阿黄的一半大。而且我问过打架的原因了,阿黄的确说话太难听,那灵山资源匮乏成啥样了,宋舒好不容易考出来。”
“老师,您要担心阿黄受委屈,敲打敲打宋舒就算了。”
听出白泉话中的含义,玄胥轻笑道:“我只是怕阿黄欺负宋舒,我看过他的模样了,看着伤的重,不过都是皮外伤。”
自己养的宠物自己知道什么性子。
玄胥并不太担心。
给玄胥汇报完,白泉回到工位处坐下,他一时没有什么活儿,便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阿黄被宋舒扇巴掌的照片,痴痴笑了起来。
这坏黄鼠狼,每次一来管理局都要指挥自己做事,上次还把白泉的茶杯拿去洗脚,最后还是玄胥教育了一番阿黄后,又给白泉重新买了个品牌茶杯做补偿。
“这是什么?”
白泉正看得高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似玉珠落盘的清冷男声,他疑惑道:“阿黄是被欺负了?”
白泉转过头,面前站着身高腿长,眉目清冷的青年,青年同样穿着特殊管理局的制服,却显得气质极为矜贵。
“是秦师兄啊,昨晚刚去抓了作乱的狼妖?”白泉笑道。
秦眠点了点头,眉间有些疲惫之色:“刚把狼妖送去审问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去。”
秦眠年纪虽比白泉小些,但因为他们的师父是师兄弟,秦眠入门时间更早,所以白泉只能尊称师兄。
“对了,你不也在A大吗。”
白泉一拍脑门,指着照片里凶狠抽巴掌的松鼠说道:“这只松鼠精也考进了A大,他和阿黄是室友,两人一见面就闹了不愉快。”
“松鼠精之前在灵山,你知道的,那地儿都没什么资源,没什么现代化的建筑,原始的很。我本来想让阿黄以后多教教他,但现在他们打了架,估计之后关系不怎么好。秦师兄,你到时候帮忙照看一下他呗。”
目光落在照片里背覆着橙红色长毛,身前却是雪一样白色的短毛小松鼠身上,秦眠微微挑眉,听白泉说道:
“这松鼠精叫宋舒,中文系大一新生。”——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是学霸,毋庸置疑,黄鼠狼吃我一巴掌[摆手]
秦眠:怪有活力的呐。
阿黄(丢剧本):凭什么我又是反派!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结】
第35章
上次教训过宿舍里的黄鼠狼后,他老实了许多,虽然经常发出些怪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好歹不敢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目张胆的骂宋舒。
对此宋舒不太满意,每次黄鼠狼哼哼的时候他都手心发痒,想把人再给抽一遍,但苦于一时没有好的借口,只能先悄悄在心头给黄鼠狼记上一笔,只等他下次犯错再发作。
只是他不知道阿黄心里同样不高兴,自己和玄胥哭诉了好久,那人不仅不给他换宿舍,还让他别淘气,好好和室友相处。
谁要和这只暴力狂松鼠好好相处!
一松鼠一黄鼠狼虽同处一个宿舍,但两个谁也不理会谁,就连军训的时候,两人也装作不认识一样。
训练了一周,宋舒因为标准的站姿和踢腿,教官选他出来做领队,随着“一二一”的喊声,宋舒昂首挺胸,双眼直视前方,表情看着严肃,实则心头美得都快冒泡了。
鼠才来几天都做领队了。
等鼠回去一定要让赑屃和凌阳知道这个好消息。
训练了一个多小时,教官让他们原地休息十分钟,天气太热,一说休息旁边的人都去喝水,就连阿黄都带了个傻兮兮的水壶。
宋舒眨了眨眼,坐在原地没动。
“这么热的天,你不渴吗?”有同学凑过来问。
宋舒正要说不渴,忽的听见有人喊道:“秦学长给大家送雪糕来了,快来拿,一会儿就化了。”
雪糕是什么?
刚才搭话的同学已经去抢雪糕了,宋舒还坐在原地没动,他拧着眉还在纠结的时候,去抢雪糕的同学已经跑了回来,顺道将手里的雪糕递给宋舒:“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拿了个。”
手心里传来一股冰冰凉的感觉,宋舒和同学说了声“谢谢”,又学着同学的动作扒开雪糕的包装袋,将白生生的牛奶雪糕塞进嘴里。
清凉甜爽的雪糕一入口,宋舒眼睛陡然睁大,亮晶晶的,像是吃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美味。
好甜!
鼠喜欢吃!
“是不是玄胥让你来送的?”
阿黄嘴里叼着一块椰蓉巧克力雪糕,吊儿郎当的问一旁面容清俊、眉目疏离的人:“哼,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故意喊你送雪糕来给我道歉吧。”
目光落在不远处坐在台阶上小口小口咬着雪糕的少年身上,少年穿着一身迷彩服,头上规规矩矩的带着帽子,天气很热,好多人都晒得皮肤黝黑,偏偏他的脸上仍旧是一片雪白。
咬东西的时候右边腮帮子微微鼓着,眼珠又黑又大,唇很红,是现在网上很受欢迎的美少年长相。
正打算收回目光,秦眠却见那人忽的抬眼朝他看来,紧接着下一秒又眉头一皱,看着很不高兴的撇开了头。
“我跟你说话,你在看什么?”
寻着秦眠的目光看去,见宋舒起身把雪糕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阿黄气得跺脚:“哼,便宜臭松鼠了,玄胥怎么没告诉你,来送雪糕别给那破松鼠送啊!”
秦眠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接话道:“他就是打你的那只松鼠精?”
阿黄愤愤不平:“不然呢!你看他长得多面目可憎,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面目可憎?
秦眠不觉得。
阿黄还想继续吐槽,但是教官又喊要接着训练了,他只能把心头的怨气咽了下去,跟秦眠说了句:“以后送来的东西,不许给臭松鼠吃。”然后不情不愿的回到队伍。
那边宋舒原本听同学说了来送雪糕的人是秦眠秦学长,他有几分好奇,但结果看见秦眠和阿黄站在一块,瞬间就没了兴趣。
和黄鼠狼关系好的能是什么好人,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鼠才不搭理他们!
但是不搭理归不搭理,雪糕甜滋滋的味道还是被宋舒记到了脑子里。
所以今天军训完,宋舒在食堂吃过饭后,直奔着学校的小卖部去了。
鼠之前都不知道,人类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美滋滋的扫荡了一堆零食,宋舒回到宿舍里,将零食随手放到桌上,又掏出一包薯片“咔滋咔滋”的咬得欢。
旁边的阿黄瞥了他一眼,本来不想搭理,但游戏的时候他一个失误没救下队友,语音里瞬间传来队友的谩骂声:“你用脚玩儿的吗?”
“对面有福了,队友是个人机。”
“猪都比你打的好,手不要就捐了吧。”……
听了几句,阿黄受不了打开麦克风和对面吵了起来:“有完没完,你不会觉得自己打得很好吧?”
对面听到阿黄的声音,立马来了劲儿:“菜就多练,怎么还敢顶嘴。”
“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和对面1V1被人家狂虐!”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游戏也在吵嚷声中打出了失败的结局,阿黄将手机往桌上一摔,气咻咻的喝了口水,这会儿耳边又传来宋舒吃饼干的声音。
不过短短一局游戏的时间,宋舒的桌上已经堆了五个零食袋子,阿黄心头本就烦躁,这会儿心里更烦,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你是没吃过东西吗?吵死了,怎么和猪拱槽的声音一样。”
拿着饼干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慢慢从饼干挪到阿黄的脸上,宋舒目光一厉,凶道:“你故意找事?”
“找事儿怎么啦!”
阿黄站起身,眼中冒出熊熊烈火:“上次我不过是让着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吧?信不信我一拳就把你打进墙里!”
缓缓将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口中,宋舒一边咀嚼着一边直直的看着阿黄。
一分钟后,两人掐在了一块。
又过了五分钟,一只大尾巴的松鼠将黄鼠狼踩在书桌上,每当黄鼠狼想要挣扎着抬起头时,宋舒又一脚给他踩下去。
“还找不找事了!”
“不敢了,不敢了!”
“以后再哼哼给你嘴揪烂!”
阿黄捂着嘴,眼里屈辱又悔恨,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只山里来的土冒松鼠,玄胥又不肯给他换宿舍,黄鼠狼不会哪天被这只破松鼠打死吧。
见宋舒还踩着他不撤脚,阿黄转了转眼珠子,示弱道:“我刚才是关心你呢,我知道你是从灵山来的,身上应该没什么钱。”
“特殊管理局抠得很,肯定也没给你多少钱,买零食很贵呢,我是担心你之后没钱了。而且A大每年还要交学费,你要是钱全拿去买零食,以后交不起学费会被赶回灵山的,那多亏啊,是不是。”
虽然阿黄很欠揍,但其实说得有几分道理。
宋舒是知道钱的,他今天光是买零食就花了一百二,特殊管理局给的两万块补贴,交学费就用了五千,如果坐吃山空,剩下的钱确实用不了多久。
“不用你管。”
松开踩着阿黄的脚,宋舒眼神睥睨道:“你以后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阿黄不敢闭着嘴不敢怼他,但心里却已经将宋舒给骂死了。
神气什么,迟早有一天黄鼠狼会收拾你!
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宋舒抱着一瓶饮料吨吨吨的灌了两口,然后陷入了沉思。
鼠得挣钱。
不然以后就没钱买好吃的东西了。
军训十四天很快过去,期间秦眠又来送了几次雪糕,宋舒一次都没吃。
鼠才不吃黄鼠狼朋友的东西!
只是随着宋舒这几天放肆的购买零食,卡里的钱越来越少,他问过凌阳关于兼职的事,但A大的课表排的很满,作为灵山的学霸,宋舒做不出逃课去打工的事。
他又问了其他同学,最后琢磨了一下,决定要做一名网红松鼠。
短视频里有各种各样的博主,其中萌宠博主也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宋舒看过那些网红猫狗的视频,私心觉得他们都比不过自己。
萌宠赛道里也分不同的类型,有些萌宠是可爱卖萌,有的是耍酷颜值,有的是聪明能干,还有的是搞笑笨拙。
经过仔细的研究,宋舒决心要走耍酷颜值的道路。
鼠长得帅,肯定能火!
“你在干嘛呢?”
原本打定主意再不和宋舒说话的阿黄在看见宋舒变成原型,对着手机自拍的时候,忍不住凑了上去,笑嘻嘻的说:“你要拍视频吗?带我一个呗。”
阿黄早就对那些猫啊狗啊被人夸可爱很是不满。
这些人眼光差得很,猫狗哪里有黄鼠狼来得好看!
阿黄之前也不是没有拍过自己的视频,只是一发上去,评论区全是什么“拜拜黄大仙”,“你看我像神还是人”之类封建之语,给阿黄气得把视频全删了。
“你?”宋舒撇了撇嘴,强调说:“我要拍颜值视频。”
阿黄一乐:“那不刚好合适!”
宋舒:……
发现宋舒不是很情愿,阿黄诱惑道:“你让我一起拍,晚上我叫外卖,请你一起吃。”
阿黄不怎么吃食堂,一直都是订外卖。
宋舒不太会用外卖软件,还没有用过。
“我请你喝奶茶,那可比你的饮料好喝多了,还有蛋糕,比饼干好吃。”阿黄得意的说:“你都没吃过好东西。”
奶茶,蛋糕宋舒从视频里看见过,两样都看着很好吃,犹豫了一会儿后,宋舒勉强同意说:“先拍一个试试,要是效果不好,你就别出镜了。”
黄鼠狼长得哪儿有松鼠好看,宋舒怕阿黄拉低他的视频档次。
一松鼠一黄鼠狼各自打扮了一下自己,又对着视频摆弄了一会儿自觉酷帅的姿势,然后宋舒在阿黄的指导下,配了个乱世巨星的bgm,将视频发了上去。
阿黄依照约定给宋舒买了冰淇淋蛋糕和奶茶,两人吃饱喝足,宋舒掏出手机开始查看发上去的视频反馈。
视频里橙红色的小松鼠板着脸,小爪子抵在额头,毛茸茸的大尾巴竖的老高,看着别有一番风味,小松鼠旁边站着一只同样面色深沉,双手抱胸的黄鼠狼。
评论区众人:
【这很诡异你知道吗。】
【哟,怎么滴,你俩当初在铜锣湾也有一席之地?】
【哈哈哈,笑鼠了,其实还挺可爱。】
【这雪地松鼠的毛真好看,好想摸摸它的尾巴。】
【闺蜜,你爱看的桀骜不驯的男主我给找到了】……
虽然评论和宋舒与阿黄想的有点不同,但还算能忍,只是两人没想到,五分钟后,评论区忽然画风一改,开始骂了起来。
【这主人是阎王吧,怎么把松鼠和黄鼠狼养在一起?】
【冷知识:黄鼠狼会吃松鼠。】
【我靠,这算虐待动物吧?为了流量脸都不要了!】
【你们看后面的背景,是不是在学校。】
【快看看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居然还敢在学校里养起黄鼠狼来了!】……
宋舒和阿黄面面相觑了一秒,紧接着阿黄赶紧说:“快删了删了,一会儿要真被查出来,咱们不好解释!”
宋舒抿着嘴,一边删视频,一边质问阿黄:“你平时吃松鼠?”
“我吃松鼠干嘛?”阿黄翻了个白眼:“那玩意儿不干不净,吃了等会儿得病,我们可是妖修。”
想了想,他又笑呵呵的故意说:“不过我那些还没开智的同类吃不吃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黄鼠狼的食谱可是很广的!
“哼,它们要敢吃,我见一个打一个!”宋舒冷哼道。
阿黄耸了耸肩,并不是很在意。
死同类不死贫道,其他黄鼠狼挨不挨打,跟阿黄又没关系。
只是这一遭却把宋舒在学校内拍视频的念头打消了,但如果在外面拍视频,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研究了两天,宋舒在一个下雨天,拿着手机悄悄摸摸的从学校跑了出去。
哼,不能在学校拍,鼠就去学校外面拍!
下雨天路上的人少,宋舒出学校的时间大概晚上八点,光线也不好,找了个小巷,确定这里没有监控会照到自己,宋舒变回原型,又对着手机摆弄起来。
今天的风格是小巷里的忧郁王子鼠。
打着一把用作水杯装饰的小纸伞,宋舒低下头,耳朵的毛因为雨水有些湿,但在小巷边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不得不说的确有几分忧郁气质。
装得正起劲儿,宋舒来回走了两遍琢磨着差不多了,正准备回手机面前查看时,双脚忽的离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紧接着头顶传来一人的哼笑声:
“运气不错嘛,居然还捡到只松鼠。”
“咕!”
鼠丢了吗,你就捡!
回头看见厚脸皮说捡松鼠的人竟然之前军训来送东西的秦眠,宋舒蹬了蹬腿儿,想从他掌心跳出去,结果却无论如何挣扎都没办法跳出去。
“咕!”
信不信鼠用术法打晕你!
“知道你淋雨了可怜,”秦眠站起身,笑眯眯的说:“我带你回去擦干一下,乖一些。”
“咕!”
放开鼠!
“这儿怎么还有个手机,不会是哪位路人丢的吧,我先带着好了,万一失主来找,我再给送回去。”
“咕咕!”
鼠的手机!
眼看着秦眠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兜里,宋舒气得抓挠他几下,见秦眠仍旧不痛不痒,还腾出另一只还摸他的头,气恨的抱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咕!”
鼠咬死你个不要脸的!
垂下眼,看见小松鼠满脸的愤恨,秦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刚才一从学校出来就发现宋舒鬼鬼祟祟的朝着这巷子里跑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也跟了过来。
结果一来就看见宋舒对着手机镜头一顿装忧郁。
有点好笑。
“会长,你还没回去啊。”
秦眠是学生会会长,他之所以这么晚才从学校离开,也是因为学生会刚开了一场会议。
“嗯。”秦眠漫不经心的回着那位同学:“马上就走,下雨了,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好,”天色比较暗,那同学看到秦眠手里捏着一个活物,惊讶了一会儿,好奇道:“会长,你还养松鼠啊?”
秦眠随口答道:“刚刚捡的。”
“捡的?”那同学一脸不赞同:“野生的松鼠身上有细菌,你不能让它这么乱咬啊,最好是先带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多谢关心。”
见宋舒听到那人说松鼠有细菌后咬得更用力了,秦眠心情很好的回了那同学一句:“我会打狂鼠疫苗的,先走了。”
狂鼠疫苗?
目送着秦眠离去,那同学忽然笑了起来:“秦学长怪幽默的。”
“咕咕,咕唧!”
你还打狂鼠疫苗,鼠看你先去打个狂人疫苗吧!
神经病!
坐上秦眠车的时候,宋舒一路闹腾,把秦眠的座椅都给用爪子刨烂了,谁知道他却半点不在乎,甚至下车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一眼,径直带着宋舒回家。
“咕!”
信不信鼠一会儿大变活人,吓死你!
两只爪子掐着秦眠的手背,宋舒状似凶狠的威胁着。
手指绞着小松鼠湿漉漉的大尾巴,秦眠不甚在意的说:“知道你很着急和我回家,马上就到了。”
“咕!”
你等着,鼠一会儿就把你家掀飞!
秦眠的住的是大平层,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显得有些空荡,一进家门,秦眠就把宋舒放到了茶几上,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擦,别一会儿感冒了。”
宋舒:“咕!”
鼠又不是你,才不会感冒!
等秦眠去卫生间拿毛巾,宋舒左右看看,先是在看着就很贵的真皮沙发上滚了一圈,紧接着又回到茶几上,把桌上放着的纸巾遥控器统统往地下掀。
爪尖拽着一包零食,宋舒正打算把手里的东西也扔到地上出一口恶气,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被包装袋上的logo引起了视线。
等秦眠拧干热毛巾出来时,就看到刚捡回来的落汤鸡小松鼠手里拿着一包坚果,黑黝黝的眼珠盯着一动不动,似乎有些震惊。
扯了扯唇角,秦眠忍笑冲一脸呆滞的小松鼠问道:
“你是想来一包三只松鼠吗?”——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今天遇到一个好不要脸的人,鼠都没走丢,他非说自己捡到一只松鼠。
秦眠:所以来一包三只松鼠吗?[垂耳兔头]
垃圾作者(严肃脸):不是打广告,没有植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