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月度任务清零中》
1. 黄沙启明
“他还能活下来吗?”
“……我尽力了,但是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我相信他能撑过来。”
“如果他真的活了下来,那必定是个奇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是对的。”
否则,这个基地里就只剩下殷森一个人质了。
凯勒斯看了眼铁床上被血色染红半个身子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转身退进阴影中。
铁门外传来些异样的响动和交谈声,估计等下十戒帮的人就要进来查看人质的情况,作为这个基地里的“老鼠”,凯勒斯要尽可能避免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
至于现在,不如趁机去后厨偷点罐头,想必殷森也吃够豆子和糊糊了。
他转身走到角落,甩出一条长长的钩索,灵巧的身形三两下便攀上岩壁几米高处的透气口,那甚至称不上少年,只能算是个孩子的人影便倏忽消失在房间内。
殷森来不及出声阻拦,只好收回担忧的目光,转回身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他醒了。
麻醉效果逐渐褪去,一声压抑的低吟后,男人渐渐恢复了意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声音嘶哑:
“你们是谁?这是哪?”
“我怎么了?”
剧痛令他的声音颤抖,托尼只觉得头痛欲裂,闪回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和他玩笑时中弹倒地的士兵,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最后天旋地转,却安静如默片的世界。
“是你们做的?如果需要钱的话,去找奥巴代亚,无论多高我都出得起。”
他看起来出乎预料的冷静,那双眼中曾出现在电视机上的意气风发被不安,恐惧与愤怒取代,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厚重,更复杂的,殷森读不懂的东西。
与这位天才往日展现于公众面前的风流轻佻截然不同,仿佛有什么深埋于他本性里的一部分在这危难边缘破土而出,让他在世界天翻地覆时勉强保持着理智。
殷森看不懂,只是按住他的动作,重新把绷带缠好,垂下眼睛解释道:“是十戒帮绑架了你,想要你为他们制作武器,我也是他们的俘虏,大概比你早被抓过来几个月,你可以叫我殷森,那孩子自称凯勒斯,两天前找到了我。真高兴能看到你醒过来,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
“否则我还以为手术失败了……”他顿了顿,在那道目光下继续陈述着:“为了不让你身体中的细小弹片进入心脏,我在你的胸口安装了一块电磁铁。”
“手术刚结束不久,暂时不要乱动。之后你也必须一直带着它。”
“我很抱歉,但这是我能做到挽救你性命的最好的方法了。”
*
另一边,凯勒斯已经成功抵达了后厨。
这一周他大致摸清了十戒帮基地里几个比较重要的位置,包括厨房,医务室,监控室,会议室,牢房等等。
说是这个室那个室,实则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岩洞基地中,凯勒斯看不出来十戒帮老大住的地方和牢房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老大能吃罐头,其他人只能吃豆子糊糊。
他真的受不了豆子糊糊了,哪怕在擂钵街流浪的时候他都没吃过这么令人绝望的食物,没想到好不容易觉醒了异能,反倒是过上了苦日子。
但至少,一切都在渐渐向好的方面发展。
凯勒斯蹲在昏暗的角落里扒拉厨师私藏下来的香肠罐头,身上披着搜刮来的斗篷,心情明媚。
此时距离他在龙头战争被流弹击中,濒死之际觉醒异能穿越世界,已经过了有七天时间。
七天前,凯勒斯两手空空降临在这片沙漠的中心,放眼望去一片死寂的金黄,除了不远处的坐落在山体内的恐怖组织基地,周边连一块仙人掌都看不到,心脏处的伤口恢复如初,却仍有阵阵幻痛,可是他却没有半分恐惧,不管是对过去,还是对未来。
哪怕孤身来到异世,身上只剩下半块面包。
因为深蓝的字符串正在他面前缓缓铺陈,力量大门的钥匙交付到他手里,为他开启崭新的世界。
【地图已刷新,语言插件载入成功,已重新校准时间线】
【PLAYER ONE欢迎您的上线】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本月刷新游戏:《合金○头》】
【祝您游戏愉快!】
这是凯勒斯的异能力:【Player One】
异能力是神赐的奇迹,是天赋者的狂欢,是里世界的通行证,是金钱与权力的钥匙。
而对于凯勒斯来说,是自由。
生命是如此脆弱廉价,如果不是异能及时觉醒,现在他的尸体应当和超市打折面包一起躺在血泊中,等着姗姗来迟的官方工作人员把他们一起丢进裹尸袋里。
然后烧成一把灰,尘归尘土归土,来这世界走一遭,日复一日头顶铅灰色的天空,除了麻木与痛苦什么也没得到。
力量即自由,选择自己生死的自由,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
那一瞬间的死亡轻吻他扩散的瞳孔,凯勒斯自那窒息中死而还生,拼死抓住了命运垂下的蛛丝。
只要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机会,他愿意做任何事。
……所以哪怕这个力量的刷新机制不是很靠谱也没关系。
凯勒斯的【Player One】能够以各种[游戏]为模板,赋予他一些技能和装备,每月刷新,同样刷新的还有当月的[月度任务清单],而只要完成一定比例的任务,就可以永久保留一项技能,不会在月底被刷新掉。
凯勒斯没有足以改变世界的智慧,所以他渴望力量,渴望这种最简单最直白的能够让他立足于世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接触殷森,并且关心于那个男人的生死。
因为这是他的[任务]。
视野上移,这些天凯勒斯分析过无数次的面板再度浮现,幽蓝的面板将无形的光映在他脸侧。
【《合金○头》能力列表:
技能1:战场先锋:你将掌握一些特殊的移动方式
——滑铲:短暂无敌(CD:30s)
——跳跃:三倍高度(CD:30s)
——翻滚:躲避热感/监控(CD:30s)
技能2:橙色视野:你将获得一只战术目镜(持续时间:1h;CD:1h)
——效果:方圆20m全透视热成像
技能3:武器大师:你将获得以下随机一把武器(CD:24h)
——火焰||喷射器/火箭筒/激光枪
注:每次使用该技能召唤出的武器只有3发子弹
初始道具:基础手|枪*1(无限子弹);治疗喷雾*3;救援钩索*1】
【月度任务:
普通1:解救一名人质
普通2:解救两名人质
普通3:解救三名人质
隐藏任务(未触发)】
四条任务都还是白色,这代表未完成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凯勒斯会选择想办法混进十戒帮的基地,他必须解救人质,才能完成任务。
实际上,即便没有任务,当时的凯勒斯也别无选择。
作为一个年仅十三岁,没受过正规训练甚至没上过学的孩子,靠着异能偷偷潜入十戒帮基地,生还概率比在沙漠中独自求生可要高多了。
凯勒斯没有任何一点专业的求生知识,半块面包最多只能支撑他48小时,这还不算他可能在第一天晚上就被骤降的气温冻成冰棍。
而十戒帮虽然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但如臂指使的钩索能把他固定在岩壁顶隐蔽的位置,技能1战场先锋则大大弥补了他的体能缺陷,并帮助他躲过监控。
这么一来,只要过了最难的一关——进去,凯勒斯就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食物,水源和恒温庇护所。
而这个时机没有让他等多久。
凯勒斯找到合适的地点,将自己埋进黄沙下,默默等待了四五个小时,晚霞将至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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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辆车的引擎声打破了沙漠的寂静。。
十戒帮谋划已久的绑架成功实施,他们得到了这世上最富有,最天才的人之一,之后不久,他们就会拥有更先进的武器,更多的财富,将威慑洒向更远的地方。
这支小队欢欣鼓舞,唱着不知名小国的歌谣与车队一同驶向基地,沙漠的天暗得很快,最前方的队长点燃火把去最后一次检查人质,没人看见,就在此时一根钩索悄无声息地飞向一辆沙漠越野的底盘。
*
如果要凯勒斯对自己的首次行动做出评价,那绝对是:完美!
他完全没想到道具栏中最其貌不扬的救援钩索会这么有用,钩索材质未知,只是摩挲着很光滑,两端皆坠着三棱锥样式的金属块,可以牢牢嵌进岩缝里,长短随凯勒斯心意伸缩,最长能够飞出去五米远,平日里就只有半米长,盘在手臂上方便极了。
再加上[技能3橙色视野],在错综复杂的岩洞中,哪怕是巡逻最严密的时间,那只技能变出来的橙色护目镜也能让他化险为夷。这一周里他像是一只真正的老鼠,寄居在主人家里偷吃偷喝还偷衣服,却完全没被察觉。
与此同时,异能力带来的语言插件让他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并获取需要的信息。
“……听说那个美国佬醒了?我看到老大带了一帮人过去。”
“是吧,啧啧,命真硬,当初马奎那发导弹瞄得太准了,我去到现场的时候一地碎肉,还以为活不成了呢。”
“你说的活不成是指你还是斯塔克?”
“他要是活不成我也活不成,老大生气的时候可不讲理……你说老大去找人了?希望那家伙是个识时务的,要是惹怒了Boss被一枪崩了,咱们这几个月的活就全都白干。”
“放宽心,斯塔克可不像是硬骨头……”
两名结伴的巡逻员逐渐走远,蜘蛛一样悬趴在洞顶的凯勒斯轻巧地落地,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顺势收回钩索。
这个姿势还真是考验核心,核心不够臂力凑,短短几天,凯勒斯觉得自己要练出肌肉了。
“不过,要是那个男人醒了,短时间内就不能回去了,至少几天内十戒帮的首领都会严密看守他,估计还要连同殷森一起,毕竟他们的沟通还需要翻译。”
之前几天下来,凯勒斯摸清了一些情况。
比如,给了他潜入机会的倒霉蛋俘虏是个该死的有钱佬,天赋卓绝的军火商,被这伙人绑来给他们造导弹。
再比如,这个世界并不走纯粹的科技路线,外星辐射,闪电,药剂改造或是其他能要人命的可怕玩意,总能造就几个超能力者,讨论这个话题的几个巡逻士兵极尽所能用词汇去贬低那些“怪物”,但隐藏其中忮忌的气息根本压不住。
不过,消息普遍到能被普通人知晓,说明那些例子也没那么特殊,卡罗靠自己的经验如此判断。在他老家,异能者还是都市传说呢,还不是往街上扔块石头就能砸到三四个。
还有一些零散的消息,年份月份,国家分布,这些倒是大差不差。
犹豫了一下,凯勒斯还是决定去监控室观察一下情况。
营救人质这种任务可不止和营救人有关,若是人质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和小人,凯勒斯宁可放弃任务,再找时机逃离沙漠,也比把命一起送了强。
他观察了殷森五天,才决定现身。至于要花多久才会出现在斯塔克面前,凯勒斯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这段观察只用了这么点时间。
你相信有人能“嗅”出一个人的好坏吗?
凯勒斯可以。
在一些关键的时间点,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分辨朋友与敌人,就好像那群人的脑袋顶上挂了个阵营颜色一样,上一次他触发这种第六感时,他识别到的是敌人。
这种灵感十分偶然才会出现一次,之前托尼昏迷的时候没生效,但在凯勒斯改动行程去监控室偷偷观察时,它打了个铃。
它说:
“Reliable”
2. 黄沙启明
“这是什么?”殷森问。
“小型方舟反应炉。”托尼答到:“我总不能一直把自己连在那块车载电池上,否则我手一抖就会把心脏拽出来……殷森,这个牢房是不是有老鼠?”
戴眼镜的男人疑惑地抬起头:“老鼠会把电线咬坏,这里的材料都很珍贵,十戒帮的人不会不提前处理这个屋子的。”
而且沙漠中心的水比黄金都贵,生存资源这么稀缺,哪养的活老鼠。
托尼也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从被绑架后他的心理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他被炸了个半死,全靠心脏附近的一块电磁铁维生,发现自己发明的武器落入恐怖分子手里,自己还被逼着为他们组装杰里科导弹,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他照做了也得不到自由,甚至只会更糟,他也只能暂时对他们言听计从。
嗯,看起来言听计从。
托尼·斯塔克是个花花公子,自大狂,但同时也是一个天赋卓绝发明家,还带了点悲观主义者的心态。
他知道现在一定有一大批人在寻找他,但是把希望寄托于美国军方不如指望佩铂去找雇佣兵——他有五成把握佩铂真的这么做了,但是他的意思其实是,七岁开始他就学会千万别对别人寄予希望,如果你真的想做成一件事的话。
死神就揣着镰刀飘在他身边看戏,看着这个把大部分生命浪费在花天酒地上二十多年的浪荡子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可惜,天才与疯子从来不分你我,恐惧与焦虑榨出了托尼·斯塔克疯狂的本能,那些曾漆着斯塔克工业标识的弹片能刺穿集团主人的血管,却不能真正把一个天才逼入绝路。
嘿,这里有成堆的原材料,有铁皮有火药,有一个出色的助手,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家,难道真的要他向外面那群元素周期表都不认得的蠢货屈服吗?
斯塔克可受不了这个委屈。
挥舞的铁锤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声,他在这个昏暗的岩洞里,沉默着蜕变。
——因此染上那么些PTSD导致幻听也十分正常。
直到殷森也听见了老鼠的声音。
“好像……确实有声音。”学者有些惊讶。
岩壁高处传来细碎刮擦声,像老鼠在啃噬什么东西,又像某种其他生物在磨牙。
“很好,我确信我的听力没问题,阿富汗的啮齿类生物都进化出金刚牙了?”托尼表情难看地抄起扳手,却在下一秒瞳孔骤缩——
一道瘦小的身影顺着金属钩索从岩洞顶端滑降而下,大概有十米的高度,他熟练地让自己的落点卡在监控死角,然后转过身和殷森打了个招呼。
“抱歉,吓到你们了?你们新换的这间牢房通风口处加了个铁杆,我没办法直接进来。”
“所以……?”托尼问。
“我在打磨侧边的岩石,免得它把我的头骨卡住。”凯勒斯循声看过来,笑了笑:“真高兴你没事,我是凯勒斯·卡罗,殷森应该对你提起过我。”
这算是“考验”的一环,如果斯塔克把他这个幽灵老鼠供了出去,凯勒斯也有自信引发骚乱后逃跑,幸运的是,目前的两个人质都是聪明人——第六感不能总当真,凯勒斯不承认自己有那么点被害妄想,为所有糟糕的可能做好准备是他赖以生存的生活智慧。
所以他连着在监控室打了三天卡才过来。
凯勒斯对托尼了解不多,但是既然他站在这里,就说明蹲守了几天监控之后,托尼·斯塔克得到了一点他的信任——第六感之外的那种——但是反过来,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哦,所以当时我没有听错。”托尼放下手中的锤子,略带惊讶地看向殷森:“我以为是我的创伤后耳鸣,又或者是你被抓来太久出现了幻觉,编造出这么一个人。”
“我猜到你的想法了,否则不可能这些天一次都没有问过我这件事。”
殷森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笑容:“我知道这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
事实上,托尼确实不信。
阿富汗沙漠腹地蹦出来一个讲英语的孩子,神通广大到能够在这到处都是敌人的鬼地方来去自如,他要么干脆就是组织里哪个小高层的孩子,要么就是佩珀雇佣来营救他的雇佣兵。
介于这个世界怪力乱神的东西越来越多,托尼觉得不能小看孩子,谨慎地将两个可能性的概率并列。
殷森忽然在此时后知后觉看了眼监控,挪了个位置,凯勒斯耸耸肩,安慰道:“别担心,我盯了他们好久,现在是那两个胖子的午睡时间,没有一两个小时醒不过来的。”
“但是你仍然站在监控死角。”托尼若有所指,他一直没有移动,手下几张还没来得及给殷森看的图纸。
“因为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的生活习惯上。Sir,要是你的警惕心一直都是这么高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鬼地方了。”男孩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一眼托尼:“而我现在是我们三个里面唯一拥有‘自由’的家伙。如果想要逃出去,我可不能被抓住。”
凯勒斯觉得男人现在像一只处在应激状态的猫,除了睁眼便见到救了他一命且一直站在他这侧的殷森外,谁也不信。
不过这是情有可原的,某人的背叛是他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来自凯勒斯听到的绝密消息。而以斯塔克的智商,哪怕不愿意去想,潜意识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孩子一样发脾气拒绝承认罢了。
而托尼被他刚刚那句话怼得眉毛打结。
“我来到这,来阿富汗是为一场与军方的合作。”他抱着臂:“美国军方全程保护我的……安全。”说到后面,托尼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Wow,那可真棒。”卡罗说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世界上最不靠谱的机构之一,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了。”
托尼开始在心底用最刻薄的词汇讽刺这个不靠谱的机构,他输掉了这场短暂的交锋是因为他没办法反驳一句正确的话。
眼看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殷森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凯勒斯,托尼,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听对方讲讲,毕竟至少目前看来,我们是一伙的。”
“哦是吗,我可说不准。”托尼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胸,那上面的反应堆正无声地工作着,然后看了眼这几天把自己养得面色红润的凯勒斯。
他又开始用那种奇怪的,让人听了想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的讽刺腔调说话了。
殷森只觉得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在胸口上划了个十字,决定不再掺和这场同龄人之间的斗争。
“随你怎么想,我确实和这些恐怖分子不是一伙的。”
凯勒斯组织了一下语言:“或者说,我只是路过这里,溜进来补充一些资源。”
“路过?”托尼条件反射地回道:“理由棒极了,我也总是在飞去颁奖典礼的路上路过维加斯赌场,只是路过的时间长了一点,可惜佩铂总是不信。”
“我真的是路过。”凯勒斯无奈,他觉得这不算谎话。
“我……遭到了一些意外后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一天睁开眼发现自己降临在这片沙漠上,我没办法一个人在沙漠中活下去,想办法混进这个基地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我还要感谢你,斯塔克先生,如果不是当时俘虏你的车队恰好返程,我现在可能已经冻死在某片黄沙下了。”
“你救了我一命,作为回报,我会救你出去的。”凯勒斯不忘补充:“还有殷森,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托尼:……
空旷的牢房在凯勒斯的真挚发言后陷入一片寂静。
这番话的确出于真心,而不是什么任务要求。但不仅如此,让凯勒斯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哪怕相处时间很短也让他判断出的东西:不管是殷森还是托尼,都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上好人已经够少的了,而幸运的是,现在的他恰好有能力让这个数字不继续下跌。
凯勒斯的表情此刻出奇的冷静,展示出一种不同于外表的成熟,这一刻,他脑中浮现出闪回的记忆。
在他5岁生日那年,凯勒斯的脑子里出现过三个声音:
一个告诉他要仁慈宽恕,你是可以为世界带来希望的救世主;一个告诉他要果决冷血,你要将目之所及尽数统治征服;还有一个告诉他要永远自由,你的思想将不受任何桎梏,你的身体插上羽翼便能飞翔,你的双手伸过头顶便能触摸天空,你将不受任何牵绊所累,你的生命可以在无尽宇宙中徜徉。
起初凯勒斯还是很激动的,他听不懂这些话,只觉得自己撞鬼了,但是无所谓,在那个铅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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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独世界,只要能陪伴他,不论鬼神什么都可以。可惜声音仅仅只是声音,除了偶尔蹦出来机械性地重复一遍外,毫无其他动静,凯勒斯所有试探的对话也悉数石沉大海,溅不起半点回应。
凯勒斯:转人工(bushi
总之,小凯勒斯失望透顶,随之把这些奇怪的声音抛之脑后,这些声音说的东西都太宏大了,而且没有一个教他如何作为一个流浪儿在贫民窟生存下去,那段时间,活下去才是他唯一需要的。
直到后来的一些遭遇,他学到了点知识,也学到了点身手,他稍微长大了一点,有了足够的能力,开始接触生死这个永恒的议题,那三道声音才再度明朗起来。
凯勒斯没有做出选择。
强权即正义,自由即力量,力量即强权。
他的心底自成一派秩序,规则如何能约束法外之徒?恶意相向的便刀剑以对,善意相待的就予以回报,凯勒斯遵循着最古老的生存法则,只是那时候他还太弱小,太无力,事事皆不顺遂才是生命的常态,能从恶人的屠刀下逃走都需要足够的胆识,遑论其他。
也许待到滨海的囚鸟长出羽翼,长出根根锋利的骨刺,才能得到选择的权利。
选择生或死,选择仁慈或毁灭,选择自由。
每个选择走到最后都是相通的,而成为哪种人,看的不是选择,而是你自己。
*
打破寂静的是托尼的嗤笑,他一声不吭,转过身拎起铁锤,忙碌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凯勒斯说,像是一场咄咄逼人的追问:“只是逃避?”
托尼打铁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但只有一瞬,“铛铛”声又继续响彻岩洞,就在凯勒斯和殷森都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托尼停了下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转向他们。
“真是高尚的发言,我曾经觉得只有美国队长才会有这种圣人般的情操,不过很可惜,孩子,你的高尚用错了地方,我只是一个……混蛋。”
“现在,我被自己的导弹炸得灰头土脸,是我应得的。”他拍了拍胸口的反应堆,幽蓝色调的光芒躲在背心下,掩住狰狞的伤口,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托尼说:“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武器商人,毫无良知的战争贩子,我曾大肆嘲笑着和平的价值,因为世界和平了,谁来买我的导弹呢,我曾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的武器可以保护国家,但是它们如今被用来屠杀无辜百姓,犁平一片片本应和平的土地,我手上有数不清的性命在控诉我的罪行,而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凯勒斯,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现在还觉得我值得被拯救吗?”
站在一旁的殷森看上去想要反驳什么,却踌躇半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而凯勒斯从不为这种问题动摇。
他对那些具有强烈感情倾向的话不为所动,眨了眨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窥探人心,话语如刀尖锋利:“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为那些平民的死亡而高兴吗?这证明你的武器很好用,远售海外,倍受追捧,甚至有无数狂热的粉丝。”
“祖辈的福泽加上聪明的脑袋,等到你活着回去,你仍是那个亿万富翁,你是个商人,而战争是世界上最暴利的市场,你有能力,也有资本靠自己的本事从其中赚取利益,这没什么。”
托尼的眉毛越绞越紧:“嘿,你……”
“所以你觉得那些人的逝去是你的错。”
凯勒斯打断了他,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曾差点死于黑||帮交火时的流弹,侥幸活下来后想的也是去扭断那个混蛋的脖子,而不是去查枪支型号把仇记到武器商的脑袋上。”
凯勒斯并不觉得贩卖武器有什么问题,就算托尼·斯塔克不做也总会有人去做,这世上的暴力从不因文明的发展而停止,人性的恶念在于,哪怕退化到远古时代,野人们也会拿着石块试图打碎对方的天灵盖。
所以托尼的言论让凯勒斯露出了笑容。
只有好人才会背负本不该他背负的东西,忏悔于本不该他承担的罪孽。
他认认真真地复盘了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而后无比郑重:“托尼,也许有人应该去死,但那个人绝不是你。”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值得拯救的人了。”
3. 黄沙启明
不管气氛是如何诡异,至少这个脆弱的联盟已经结成了。
如果不去听托尼重复了好几遍的“想都别想,我还不至于要一个十岁的孩子来做这种事。”的话。
凯勒斯:“……首先,我13了(此处有托尼惊愕的叫声),其次,你觉得我在这里游荡这么久靠的是什么?”
幸运女神放洪水吗?
他稍微向前走了两步,以免离墙太近,随后转瞬间掌心闪过蓝色的光点,随即响起了蜂鸣声,一支全长一米五,重达十斤的巴祖卡火箭||筒具现掀起小型的气浪,金属外壳泛着冷色,却被凯勒斯轻飘飘地拎在手里,像一片羽毛。
殷森手一抖掀飞了眼镜:“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弄出来的?”
虽说电视上偶尔会有关于神奇力量的传闻和新闻,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
托尼比殷森要见多识广一点,他位高权重,父母又和神盾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类似的存在有更多的了解,避世的亚马逊与亚特兰蒂斯,洛杉矶的恶魔领主与驱魔师,纽约的圣殿,还有数不胜数人类自己酿下的恶行造就的超人类。
但是他也在惊讶,声调都上浮了八度:“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最多只有十岁,这已经是我往上估算后的数字了!”
“我怎么会记不清自己的年龄,斯塔克先生,我来到这以前是个流浪儿,看起来小点很正常。”
凯勒斯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手帅呆了,可惜只有殷森给出了正确的反应,托尼却在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流浪嘛,缺衣少食朝不保夕很正常,尤其是他小时候正值世界异能大战结束后不久,横滨的情况懂的都懂,羊组织倒是对他发出过邀请函,但是凯勒斯一眼扫过去除了首领之外,不是蠢就是坏,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谋生呢。
此时殷森却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你的超能力是从沙漠中醒来后才获得的?”
凯勒斯点点头。
托尼现在彻底闭嘴了。
以前是在街头流浪,遭遇意外后失去意识(不知道多久),再有记忆就是沙漠深处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获得了其妙的能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沙漠可是个好地方,人烟稀少,场地宽阔,哪怕发生了爆炸也引起不了多少注意,不管是邪恶组织和科学家还是各国军方,最喜欢把一些见不得人的研究基地建在这了。
说不定就是以前过得太糟糕,所以在十戒帮基地里躲躲藏藏的日子都能让他容光焕发呢。
托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率要失眠,因为他的良心正在冲他大喊大叫:“你就是个混蛋。”
凯勒斯察觉到两人神色不对,闭上了嘴。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可能被误会了,但是复盘一下刚刚的发言,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只是隐藏了点关键信息而已。
多说多错,于是男孩不说话了,又开始盯着两个成年人看,凯勒斯是标准的黑发黑眼,骨像却有点混血的感觉,因为年纪还小,精致的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以前他总是把自己搞得灰扑扑的,否则很容易被盯上,作为横滨最底层的群体,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横滨是个租界,而他看上去就有外国血统,出于某种历史原因,横滨混血的小孩子一点都不算少。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凯勒斯找机会洗了下脸,因为被一枪打中心脏后的伤口虽然消失了,但是崩了半张脸的血迹可没有,糊在脸上特别难受。
于是在托尼和殷森的角度来看,就是一个身世凄惨心地善良的漂亮小孩拎着比他自己还大的武器说会救他们出去。
托尼捏了捏眉心,用尽全力把一句骂声咽了回去,然后尽可能摆出一种柔和的,用来哄小孩的表情——他从来没做出过这种努力,所以显得表情有些扭曲——说:“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自己藏好,然后等着我,和恐怖组织战斗可不是小孩该做的事情,我会解决所有问题,然后把你们都带出去,OK?”
凯勒斯:“……”
凯勒斯:“我不是孩子,我13岁了,托尼·斯塔克,你是不是完全没在听我说什么。”
*
很显然,两个犟种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两个人都决定执行自己的计划,而这种情况对于托尼来说更糟糕。
因为他作为被重点关注的俘虏,大部分时候都被严密监控着,画个图纸都要遮遮掩掩,等真正开始制作马克1号时,更是要随时绷紧神经。
他还完全管不住凯勒斯,让他别去做危险的事情。
那孩子不知道获得了什么超能力,动作比森林里的猴子还灵巧,扔出钩索后三两下就能从那——么高的通风口钻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只是每天中午晚上会爬进来给他们送几个罐头,免得两个人质吃糊糊吃到抑郁。
托尼在头疼养小孩真麻烦,凯勒斯则是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探索地图。
幽深的洞穴深处,炭笔在草纸上拖出稀碎的沙沙声,岩洞顶部落下的水滴险些在纸面晕染出污渍,他连忙将纸叠起来收好,甩出钩索打算离开,轻微的响动却好像惊动了岩壁中的小型动物群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隧道终于重回寂静,凯勒斯屏住呼吸,趁着没有人发现消失在阴影处。
从牢房到出口的逃离线路,十戒帮内部的巡逻路线与时间,林林总总一大片图像被画在纸上。凯勒斯还用[技能3橙色视野]测量出了每一道石壁的厚度,如果最后走投无路,还可以试试最短路线,直接用火箭筒轰出去。
这是最糟糕的选择了,他没什么地理知识,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山体出现问题,直接把他们也压在下面。
还有就是……
凯勒斯转身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止不住地叹气。
“已经全部翻遍了,这么大的基地,这么多的牢房,居然真的只关了两个人质。”
不过作为一个恐怖组织,想来也没什么捕捉人质的需求,这次是特殊例子。
所以,除非凯勒斯现在把自己暴露出去,成为第三个人质,否则他最多也只能完成两个普通任务。
真是糟糕,雪上加霜的是,隐藏任务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Player One】的任务奖励机制是这样的:完成75%的任务,可以随机保留一样[技能]或[道具]。完成100%的任务,则可以选定保留一样[技能]或[道具]。
至于完成50%以下奖励什么,凯勒斯不知道,但他觉得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休息了一会儿,凯勒斯再度使用[技能3橙色视野],纳米材料的橙色护目镜自他双眼两侧向中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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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由金色线条钩织的透视世界就此展开,方圆20米内,岩石内部的纹路,坠落的水滴,乃至蜥蜴胸腔的起伏,万物万象皆入眼。
人是会对这种“上帝视角”成瘾的,每当凯勒斯结束技能,他都需要一点时间戒断这种感觉。他照常在心底感慨了一声,打算趁着午饭时间刚过去,补充点罐头库存。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他站起身时被身后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跌坐在地后,凯勒斯鬼使神差地看向斜下方。
[叮!隐藏任务已触发!]
[隐藏:破坏十戒帮武器库,摧毁该据点]
战术目镜的视角下,金线勾勒出的巨大地下结构周围,系统UI界面炸出的两朵金色小烟花。
隐藏任务解锁了!
*
“我决定加入你的……”凯勒斯看了眼那巨大的铁皮造物,斟酌了一下用词:“机器人计划。”
托尼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这不怪他神经敏感,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小孩和宠物一样,如果有一天祂们变得异常安静乖巧,那么后面一定有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情在等着他。
比如被毁掉的客厅,卧室,厨房和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地方。
“你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你在小看我。”
“你终于意识到还是大人的计划比较靠谱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那玩意像个铁皮棺材,你真的靠谱吗?不然还是算了。”
“马克1号除了能源不足动力不够,行动不便且用材不太高级之外是完美的。不对不说这个,你……他们发现仓库里的罐头数量不对,往里面下老鼠药把你的脑子毒坏了?”
正在吃香肠罐头的殷森叉子顿在半空中,凯勒斯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的罐头里真的有老鼠药,那一定是我下的。殷森你是安全的,继续吃。”
“还是算了,等你们吵完再说。”殷森担心等下还会波及到他。
“那倒是奇怪了。”托尼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因,凯勒斯有多难搞他这两周可是深有体会,下定决心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油盐不进,最可怕的是他真的有能力去做自己打算做的事情。
忽然,一阵灵光闪过,托尼眯起眼看过来:“你的火箭筒呢?”
凯勒斯抿嘴,腼腆地笑了笑:“早就刷新掉了。”
托尼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
凯勒斯:“这次抽到的是激光枪。”
托尼:“那你的激光枪呢?”
凯勒斯:“放在其他地方了。其实我也知道激光枪的效果不如火箭筒好,明天我再试试能不能抽到火箭筒,如果可以就换那个。”
托尼:“但是激光枪的精细度高,不对,你把你变出来的武器放在外面了?!”
托尼的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你的武器别人不能用,而且你可以远程操控它们对不对。”
什么地方会让凯勒斯决定冒着一项能力被短暂禁用的情况下也要留一把武器在那?
虽然对凯勒斯的异能一无所知,但是依托着自己对这什么事都敢做的小孩仅有的那点了解,托尼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找到了十戒帮的火药库!”
4. 黄沙启明
殷森庆幸自己提前放下了罐头,毕竟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有现在就开枪,只是留个后手而已。”凯勒斯不满,他换了个位置,对基本成型的马克一号上摸摸下摸摸,满脸新奇。
这倒也是。
莫名的,托尼和殷森对视了一眼,心里冒出一种“他说的对”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托尼的战甲有能源不足这个大问题,要支撑这个铁家伙动起来,耗费的可不只是十戒帮提供来组装导弹的那点原料,托尼自己也模拟过很多次,把负重和弹药损耗也算进去,就算他们真的能够突破基地的防线,马克一号也没办法把他们带到多远的地方,十戒帮的人再追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凯勒斯真的能在他们逃离之后引爆火药库,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就只是,这件事不该让凯勒斯去做。
那场爆炸必定会使得所有洞穴隧道坍塌,届时死伤不计其数,无数条人命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下被尽数收割,就算他们都是恐怖分子死不足惜,但是,但是这件事,这些性命,不该压在那个孩子的肩头,即使他现在还无法理解那意味着什么。
托尼在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一直在思考着,思考他制作的那些武器,他为这个世界带来的伤痛,他那些荒废的岁月,佩珀的眼睛,还有那句“没有谁比你更值得拯救”。
他悔悟了,可是现在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弥补,却要他再次面对一个自己的“错误”。
凯勒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后脑勺有点发凉,一个猛回头发现果然又是托尼在用复杂的眼神看他。
他得说,这种情况这半个月里经常发生。
“如果你因为吊桥效应而对某个人寄托了一些创伤后的复杂情绪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殷森,是他救了你。”凯勒斯眯起眼睛,指了指旁边,并给出建议:“你回去之后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内耗的人,我听人说你以前挺放荡不羁的啊,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
学者这一次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这样子他听不清,就可以安心吃饭了。
虽然他很想补充,如果托尼真的出现了吊桥效应,他们三个应该都在那座桥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凯勒斯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又懂了:“所以你觉得我来引爆武器库会让你在道德上自我谴责?容我提醒你,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的想法反而是对我的道德绑架。”
又被指责了的托尼:“……”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真的疑惑了,托尼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凯勒斯看得很透,明明以前和美国军方谈判的时候那些傻大个能被他当成傻子玩,牢牢攥住斯塔克工业话语权的花花公子再怎么恣意妄为,当需要的时候,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基本功。
“因为我对这件事无所谓,但你的愧疚绑架了我,让我觉得我要做的事情反而伤害了你。我不太想身边的人因为我伤心,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何必多添一件呢。”
为了生存,凯勒斯也沾过血,烧杀抢掠算不上,但也差不到哪去,他不是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横滨的,而是一些更破旧,更封建,也更恶劣的地方。但可能是他没读过书吧,反正对这事他没感觉,死一个人和死一万个人没什么区别,别死他身边的人就可以。
他算不上好人,但谁不喜欢好人呢?
也亏得他对托尼的印象不错,否则早就开骂了,比如“往脑子装点伤春悲秋之外的东西,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之类的。
——这是净化后的表述,实操的时候应该顺应语境往里加一些粗俗的俚语,凯勒斯表示刚好自己现在的语言库很丰富。
他再度观赏了一下身后的战甲,高大的钢铁机器人像蒸汽时代遗留下的狰狞的怪物,托尼耗费全部心力来打造这一款真正的“战争机器”,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然后,凯勒斯手中阴影一闪而过,他把基础手|枪卡在腰间,两瓶治疗喷雾扔给了殷森,最后,橙色的护目镜盖住那双仿佛能窥透人心的眼睛。
“不过不管你怎么想,现在都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托尼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没时间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殷森也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扑到电脑前:“程序加载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先过来帮我!我一个人穿不上它!”托尼喊道:“凯勒斯,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现在是十六点四十五分,”凯勒斯戴着一枚从核心守卫那里顺来的通讯器:“十戒帮的头目调出了之前几天的录像,他发现不对劲了,根据路线计算距离他赶到还要三分钟,但是联系牢房看守只需要”
3秒。
就在同一时间,牢门旁的小铁窗被“唰”地拉开,有人冲里面大喊:“斯塔克!殷森!殷森!”
叫得难听死了。
殷森跑去门口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炸弹陷阱,再跑回来死死盯着笔记本上的进度条,托尼已经站在战甲里了,但是没有动力支撑,这个大块头根本难以移动。
还真像个铁皮棺材。
“凯勒斯,你快从通风口离开,趁现在外面围着的士兵还不多。”殷森喊道。被俘虏了几个月,这位体面的学者仍然坚持穿着白衬衫和小马甲,此时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多了几道灰黑的划痕也没注意。
“离开?算了吧殷森,你们一个不能动,一个不能打,等他们炸开门进来收人头吗?”
话音刚落,被撞开的牢门拉扯到炸弹陷阱,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他的尾音,硝烟散去前,凯勒斯抬手几枪,颗颗子弹皆正中眉。
[技能1战场先锋]自带一些没有标明的能力效果,比如高超的射击技巧,和一个优秀士兵该有的格斗能力。
没去听身后的阻拦声,凯勒斯一脚踏出牢房。
无数条金线泛起涟漪,交织重组,他沿着金色的隧道向前跑,一分钟后,一个急刹止住冲势。
特殊的视角中,拐角后方一队士兵正抱着枪赶来,凯勒斯随手转了转枪。
基础是基础了点,杀伤力和火箭筒根本不能比,但是这个初始道具有一个优点:无限子弹。
[跳跃][翻滚]
凯勒斯轻盈得像是真正的幽灵,他借力扒住凸起的岩石,在与地面呈接近100度的倾斜面上向前突进,蹬墙跃起,把自己甩到了士兵的上方。
“suprise!”年轻的战士轻哼,目镜自行锁定敌人,十字标与与手/枪准星相连,子弹精准爆头,敌人身上溅出血色的弧度,泼洒在岩石上,一片阑珊。
这感觉太棒了,凯勒斯打定主意,如果月底结算保留时随机不到技能1,就找机会自己学。
“什么人!(阿拉伯语)”有人怒吼。
滞空时间结束,凯勒斯落地时一个滑铲用无敌硬抗了接踵而至的几发子弹,金属外壳在与血肉之躯相撞后反而像是击中了坚不可摧的屏障,他抬头对上那双狠戾中带着错愕地眼睛,笑了笑,两枪干掉了他身后最后两个士兵。
“白吃白喝这么久还没向你打招呼呢,不过理解理解,我没什么教养的。”
他像是一个鬼魅。
男人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惧,旋即被羞恼压倒,他对准目标,枪口不断迸射着火花,凯勒斯也像是穷途末路一般除了四处翻滚躲避,毫无还手之力,他身上偷来的衣服发出纤维撕裂声,子弹擦肩而过,警告着主人动作千万不能再有太大偏差,否则下次就会打中你的喉咙。
凯勒斯的状况其实确实有点糟糕,他舔了舔唇边的血,铁锈味刺激着肾上腺素飙升。
这个光头就是十戒帮的首领,他在探路的时候偶遇到过。
枪的型号不一样,火力压制时他很难反击,[滑铲]有无敌帧,但是人类是没办法做到用滑铲代替走路的,中间总会有空白时间,而这个光头首领虽然智商一般,但确实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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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在阿富汗打出来的名声,如果不是战术目镜时刻放大他的细微动作,能让卡罗预判到对方下一步的操作,说不定早就被一枪爆头了。
[技能3武器大师]可以轻易解决他,但是凯勒斯算了算时间,决定还是再撑一撑,只要隐藏任务的完成度拿到手,哪怕被打中几下也没关系,他还给自己留了一罐治疗喷雾呢。
敌方首领需要思考,瞄准,和更换弹夹,同时躲避凯勒斯冷不丁的反击。凯勒斯则靠着目镜能躲就躲,躲不开就来一个无敌的滑铲,他们一边缠斗一边移动方位,但无论怎么打,凯勒斯仍能把他死死地拦在关键的洞口前,他们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地带,周围时不时就会刷新出新的npc小兵,但是他总能抢先一步发现,抬枪就秒。
光头看起来要气炸了,凯勒斯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体素质一般,底子差,即使被异能强行赋予了格斗技巧和经验,硬件跟不上也是没办法的。
凯勒斯觉得自己的续航要到头了,剧烈的喘息让他有些眩晕。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他在心底默念程序加载所需要的时间。
就在他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起跳却踉跄摔倒时,凯勒斯忽然回头,金色光线构形出一个熟悉的轮廓,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我就说我没算错。”
一发子弹从他眼下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呢,小子!(阿拉伯语)”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攻击阴魂不散地追逐他。
凯勒斯翻了个白眼,掌心蓝光闪现,在战斗初期就被收起的钩索被他猛地甩向后方,这根银色毒蛇在主人最后的力气下吐信狰狞着咬上敌人的脖颈,金属材质的破空声锋利又悦耳,光头猝不及防被缠了个正着,又被向前的力拉得一个踉跄,咽喉处被死死扼住,脸色涨红,凯勒斯则是顺着力道,把自己和对方的位置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下一秒,一发炮弹就把洞口的身体炸了个稀碎。
钢铁怪物迈着沉重的脚步从阴影里跨出。
“如果你去参军,一定会在第一天被打包扔出去,因为不服从指挥。”托尼闷闷的声音从马克一号里传出来。
凯勒斯喘着粗气,压下嘴角的笑意:“真高兴你准时出现了,并且,我不会参军的,我讨厌被人命令。”
顿了顿,他又笑了:“干得漂亮,士兵。”
他给托尼的完美配合点了个赞,并且主观屏蔽了对方后续的咬牙切齿,看向他身后。
“殷森,你怎么样……你受伤了?”
学者瘸着腿从马克一号身后走出来,安抚地笑了笑:“有一两个士兵从另一个方向摸了过去,别担心,你给我的喷雾很好用,穿透伤已经快要愈合了。”
“那就好。”
凯勒斯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殷森的精神看上去确实还不错。
他的心脏还在因为过量运动剧烈跳动着,凯勒斯缓了几秒,也跟着把自己藏在战甲后方,看托尼开路,基地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谁把首领死亡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洞穴里乱得就像被突然浇了一壶开水的蚂蚁窝,这些慌不择路的恐怖组织成员有点应激,竟然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马克一号视野受限,凯勒斯和殷森就负责补枪。
直到洞口处的夕阳的微光落进他们眼里。
火焰扫退最后一波敌人,这具诞生于最糟糕的环境,和最伟大的发明家手下的,千疮百孔,简陋破烂的战甲,在轰鸣中带着三个人一起冲入云霄。
凯勒斯的皮肤紧贴冰冷的铁皮,感受着新鲜空气涌入肺腑,离地面越来越高,太阳灼热的温度落在眼底,烧出滚烫的红霞,在抓紧战甲之余,他空出一只手,闭上眼,陷入一片有形的黑暗。
熟悉的触感。
凯勒斯扣动了扳机。
“轰——————!”
[隐藏任务已完成]
[普通1,普通2已完成]
[月度任务清单进度:75%]
5. 黄沙启明
美军派出的搜救直升机被爆炸吸引过来,救起了三人,随后径直飞往哈米德·卡尔扎伊国际机场,他们将在那里换乘斯塔克的私人飞机返回纽约。
这是佩珀女士得到消息后强烈要求的,她现在对军方的信任度几乎为零,坚决拒绝了对方的护送,直言他们的武装力量未必比得上斯塔克工业的自研武器。
如果不是事务缠身,佩珀说不定会亲自从纽约赶过来。
军方没办法拒绝,他们以前和斯塔克吵架就永远吵不赢,这次又是他们出了纰漏在先,正心虚着呢,上头不少人这些天暗地里一日三餐祈祷这位年轻的总裁最好是已经死在了某个角落,不然天晓得之后事情要有多麻烦。
不过显然,这些闲言碎语并无什么实质上的杀伤力,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飞,大难不死的托尼·斯塔克变回干净整洁的潇洒样子,一条胳膊缠着绷带,靠坐在机场贵宾室的窗边,对着云层啃芝士汉堡,一边问跟机过来的助理:“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小孩呢,他不会背着我偷偷和殷森走了吧?”
助理一懵,按住正在通话的手机:“什么孩子?”
托尼咬汉堡的动作一顿:“?”
军方的直升机直接停靠在机场内部,凯勒斯一下飞机就跑得没影,他还以为只是小孩好奇到处看看,毕竟联想到凯勒斯的过去,这说不定还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飞机场。
托尼完全没在意,只觉得孩子溜达溜达能出什么事,就算凯勒斯一炮轰了一架飞机斯塔克也赔得起,只要不伤人随他去。托尼只是用挑剔地眼光点评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觉得小孩见识太少不太好,可以找时间带他去白宫参观参观。
之后就是一堆麻烦事,包扎伤口,应付各路军官和商务电话,和佩珀委婉地道歉并了解公司近况,最后再和殷森道别——他拒绝了托尼给出的岗位,打算回去支援自己的家乡,与此同时,托尼也承诺,永远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才能,让自己的武器去制造悲剧了。
一大通麻烦事解决完毕,总裁先生终于有机会填填肚子,顺便问问凯勒斯的情况。这都几个小时了,一个破机场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倒好。
托尼一条胳膊挂在脖子上,一瘸一拐地飞速去调了监控,接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里几个小时前的凯勒斯若无其事地走出机场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叫了辆出租车。
走了。
就这么走了!
*
阿富汗的首都喀布尔是一座高原山城,城市本身不大,从机场到市中心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凯勒斯到站后用波斯语道了谢结账,跳下来反手关上车门。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被黑色染透,喀布尔的街道上没有路灯,只有一些营业得较晚的店铺还闪烁着零星灯火,透过偶然驶过车辆的远光灯,能窥见远处山脉的幢幢黑影。建筑物泥黄色的墙面与背景融为一体,夜间寒凉,冷风卷起一阵尘沙,带向远处的黑暗。
看起来,这个城市的旅馆住宿应该不查身份证明。
如果这里有旅馆的话。
凯勒斯数了数兜里钱币的数额。
嗯,哪怕刚刚的司机开的是黑车,按那个物价凯勒斯也能在这里生活上一周左右,这段时间里他得想办法弄到钱,武器和身份证明。
不太容易,但是凯勒斯有经验。
找到地头蛇恐吓一番,就什么都有了。这三者都是必需品,前者和后者不用说,武器也很重要。
虽然现在凯勒斯还有异能赋予的几个技能,但是再有半个月游戏就要刷新了,谁知道75%的任务完成度会保留到哪个技能或道具上去,如果下个月刷新到那种没什么杀伤力的种田或经营类游戏,失去了自保能力的凯勒斯将再度陷入危机。
哦是不是不忘了说,凯勒斯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是搞点钱和身份,去大城市找个孤儿院呆着,然后去上学。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去当雇佣兵,赚点钱然后去上学。
一边上学一边做任务,知识和力量两手都要抓。
当文盲真是件令人痛苦的事,凯勒斯越长大越觉得自己脑子空空,除了生存技能和一点基础医学什么也不会,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异能自带的语言插件给他开了不少挂,不然其实凯勒斯连字都不认识——这里指他之前生活区域的语言。
[月度任务栏]中第一、二、四行亮起了金色,[普通3:解救三名人质]则永久黯淡下去,意味着这个任务已经失败锁定,看起来它的意思真的是让凯勒斯暴露自己做那第三名人质,这当然不能干。
既然如此,之后半个月也没有完成任务的需求了。
他对自己的规划相当完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异能系统自带的背包格子只能装异能出品的东西,不能真当做随身空间用,这样一来,去买武器时的选择就格外有限了……
凯勒斯幸运地在下车地点附近找到了一家仍在营业的小旅馆,交上钱便住了进去,小房间很是逼仄,简易小床一翻身就嘎吱作响,毛毯和枕巾都很破旧,但是被洗得很干净。
窗外悬挂的塑料风铃轻轻摇晃,声音轻柔悦耳。闻着角皂干净的味道,凯勒斯把自己裹在毛毯里,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沉入梦乡。
第二天,天蒙蒙亮。
狭小的窗户透下一束阳光,恰巧落在他的脸上。
凯勒斯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炭还黑的熟悉面孔。
应激到已经把激光枪具现出来的凯勒斯:“……托尼?”
黑炭冷哼一声:“看来某人还没忘掉我的名字。”
手中一米长的银白色枪体化作粒子消失,凯勒斯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天太累了才没察觉到有人摸到身边,听到这番阴阳怪气的语气重出江湖,有些不明所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说起来你不是要回纽约么,怎么现在还没走,飞机出问题了?”
“飞机没出问题,出问题的是你,凯勒斯·卡罗。”看着神态自若起床洗漱的凯勒斯,托尼气不打一处来:“你跑什么跑,为什么不和我走,你有地方去吗?”
“我?我是没有地方去,但总会有办法的,为什么要和你走?”
凯勒斯觉得莫名其妙:“我和你又没关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
凯勒斯的思想其实非常直线,他觉得自己和托尼殷森两人的交集仅限于在十戒帮,现在任务也完成了,还蹭了个顺风机离开沙漠,之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嘛。殷森回老家当老师,托尼回纽约当富豪,凯勒斯则像浮萍一样到处漂流,直到成功扎根为止。
按照凯勒斯的脑回路,这种走向完全没问题。
他天生就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这里不是说他冷血,而是凯勒斯没有太多接收感情的需要,无论亲情友情爱情,如果他承认某人是他的朋友或亲人,他就会单方面地付出相应的情感,但不会对对方的回馈有任何需求,甚至对方根本不承认他这个人也没关系。
凯勒斯不会擅自把任何“责任”按在他人头上,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为他做些什么。
但托尼觉得自己有。
年轻的总裁蹙着眉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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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没办法理清一团乱麻的情绪,但是在他选择推迟飞行时间,大张旗鼓地调查凯勒斯的去向的时候,潜意识就给出了答案。
他要带凯勒斯走,凯勒斯是个好孩子,哪怕糟糕的过去让他生出了很多冷厉的尖刺,但仍掩盖不住善良的内核,他不该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值得很多更美好的东西。
在托尼最迷茫最痛苦,几乎要否定自己的一切时,是凯勒斯那番话让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漫长的黑夜。
这个孩子不应该再颠沛流离,他值得鲜花与曙光,值得簇拥与追捧,他值得很多很多爱。
男孩此时已经收拾整齐,打算出去买早餐,扭头就看见托尼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你饿吗?早餐要不要,要的话给你带一份。”
几乎是同一时间,托尼也开口了:“凯勒斯,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
男人的表情很郑重,自从摆脱险境后他便一直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现在的表现却好像回到了那间昏黑的牢房,他好像在无声中下定了某种决心,衬衫下的反应堆仍映着淡淡的蓝光,那双焦褐色的眼睛仿佛被阳光烤化的焦糖,此时却被那道蓝光烫出两个亮色的洞。
上帝确实偏爱他,要给他无人能及的天赋,也要给他一副出类拔萃的皮囊。
此时换做任何一个人站在这,对上那双眼睛只会被糊住所有思绪,只会茫然地点头,然而凯勒斯只是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
他走上前几步,忧虑挂在眉梢:“这下糟了,我就说你那铁皮装甲不靠谱,这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是不是飞出来之后落地那一下把脑子撞坏了?你给它上保险了吗?”
这么聪明的脑袋要是坏了,可是全人类的损失。
……
托尼今天也搞不明白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最后,凯勒斯还是坐上了托尼那艘前往纽约的私人飞机。
别误会,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当时弄清楚托尼的脑子没撞坏,而是真心想要收养他后,凯勒斯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劝说,主要围绕在“你不能随随便便决定收养一个你认识才半个月的孩子”“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目前还无妻无子的超级大富豪,收养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爹。在孤儿院只要十八岁就能离开,达成收养关系后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三方面。
托尼满脸“不听不听”,并对第三条观点表示震惊。不过相处了半个月,他多多少少也对凯勒斯不受束缚的性子有点了解,也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既然暂时只打算找个孤儿院挂靠着,那为什么不去纽约的孤儿院呢?”他说。
这句话很有道理。
凯勒斯把纽约纳入过选择范围,只是因为机票太贵被pass了,既然现在托尼主动说能载他一程,凯勒斯也不是那种不肯接受别人对他好的人。
凯勒斯深谙捡垃圾也要去大城市捡的道理,想当年他也是跋山涉水才定居在横滨擂钵街的。
就这样,两个犟种表面上达成了共识,实则狡猾的大人转过身冷笑几声。
美国早就完成了从传统的孤儿院制度到现代寄养系统的转变,从20世纪末开始,寄养家庭,亲戚家庭和集体之家就成为了孤儿的主要安置方式。
以凯勒斯的性子,能接受寄人篱下的生活就见鬼了,他宁可住在桥洞里。
那么这个时候,折不如中一下,比如——寄养家庭姓斯塔克呢?
6. 黄沙启明
文盲就是这点不好,专业知识没有,生活常识也不多,直到下了飞机遇见善良可靠的佩珀小姐,凯勒斯才发觉自己惨遭诈骗。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掉头飞回去,先不说黑户能不能坐飞机,他当初在十戒帮顺的钞票里可没有美金。
人是一种会折中的生物,对比过几个选项之后,凯勒斯同意了托尼的方案:让他成为自己的监护人。法律程序会在凯勒斯18岁的时候自动解开监护关系,在托尼承诺不会利用监护权强迫他做任何事之后,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落地纽约之后要忙的事情只多不少,既要解决凯勒斯的相关事宜,还要面对纷至沓来的发布会和各种邀约,托尼和佩珀都忙得正经饭都吃不上一顿。
这些年富豪们相继出事,前有韦恩名义上环游世界实则杳无音讯多年,几年前才回到哥谭打破“韦恩死亡论”;再有星城的奥利弗·奎恩在海难中生还,流落炼狱岛多年后被渔民发现才得以回归;到如今便是托尼·斯塔克被恐怖组织囚禁半个月死里逃生,这些有钱人们三天两头的出事,媒体们反而更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想要挖出些隐秘的消息。
凡托尼所到之处,总被蜂拥而上的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要是被发现凯勒斯的存在,“斯塔克工业继承人已定?千亿商业帝国即将迎来少主”这个标题第二天就能挂上全球热搜,媒体们才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监护人养父和生父哪个听起来更劲爆他们还不知道吗?
凯勒斯不是很想被暴露在镜头下,那让他觉得很危险。托尼原定计划是先带凯勒斯去做个全面体检,现在只能把他托付给新招的助理小姐。
一张崭新的黑卡和手机被交到凯勒斯手上,托尼鼻梁上架着墨镜,一身笔挺的西装,犹豫片刻,随后抬手用力揉了揉凯勒斯的脑袋:“里面存了我,佩珀和哈皮的电话——哈皮是我的司机,佩珀你已经见过了——有任何事情,联系我好吗?”
能听得出来,这番话托尼说得很僵硬,这说不定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如此关切,他确实在尝试学着做一个父亲,或者说,学着肩负起责任。
凯勒斯眨巴眨巴漆黑的眼睛,收好东西:“我不会有任何事的,别担心。倒是你,托尼,别做傻事。”
“我从不做傻事,这是斯塔克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他笑了,墨镜之后的那双眉眼再度扬起,一如凯勒斯在那些过往的新闻报道上看到的模样。
于是他点了点头。
*
助理小姐带着凯勒斯去斯塔克注资的一家保密程度极高的私人医院做了全套的体检,检测报告出来显示,凯勒斯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美国13岁男生的平均身高体重为156cm和45.8kg,但是凯勒斯只有130cm高30kg重,约合9岁左右男孩的平均数值。
怪不得托尼对凯勒斯的年龄感到震惊。
之后他的身上更是检测出了数不清的暗伤。
倒是没有多严重,多是些刀伤、烫伤、枪伤这种历史遗留的小问题,最值得关注的还是三根肋骨骨裂,看片子大约是最近造成的,凯勒斯对此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和十戒帮头目打架时确实结结实实地被甩飞撞到岩壁上好几次,之后一直隐隐作痛,凯勒斯还以为只是磕着了。
主治医师看片子的手都在抖,如果不是斯塔克背景太大,这孩子看起来又不像受虐待的样子,他早就跑去厕所偷偷报警了。
他利落地开单子。
营养不良和陈年旧伤都只能慢慢调养,但是骨裂最好还是先住院躺上几周,减少移动。
这种昂贵的私人医院走流程很快,不到五分钟,凯勒斯就坐在了豪华单人间病房,巨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正放着新闻栏目,落地窗清亮透彻,纽约的阳光穿过薄纱洒到雪白的床面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处理过鲜花和餐食,助理小姐刚打完电话,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斯塔克先生说让你现在这住着,等他处理好事情就接走你换一处地方疗养。卡罗先生,你现在怎么样,需要吃点东西吗?”
“叫我凯勒斯就好。”
男孩摇摇头:“我现在不饿。”
“好的。”她从善如流:“有一切不适请告诉我,好吗。”
凯勒斯闻言,有种没由来的心虚。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们碰到了纽约高峰时的大堵车,助理小姐特意询问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因为她知道一条可以绕行的小路,只是路上会有点颠簸,凯勒斯一口咬定自己健康得很,催她赶紧绕路。
“抱歉,娜塔莉。”
娜塔莉叹了口气,烈焰红色的头发灼眼夺目,她却面色温和:“这不是你的错,凯勒斯,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人形x光机。
凯勒斯觉得这个世界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好多,正常打工人这种时候哪会往自己身上主动揽锅。
真是神奇的世界。
之后两周凯勒斯只见到了托尼几次,每次他都是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压在心头,他向凯勒斯解释他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完,凯勒斯表示理解,医院的生活很舒适,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让托尼别担心他。
这一次,托尼沉默了很久才离开。
凯勒斯不知道,一件即将颠覆他世界观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现如今病房里被布置得像是豪华公寓,凯勒斯手边电脑平板游戏机一应俱全,他照常把电视调到新闻栏目,然后就在电脑上继续查看历史新闻。
娜塔莉在一旁削苹果。
凯勒斯的伤势恢复得速度让医生震惊,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骨裂已经好了个彻底,就连身高都在营养师的调理下猛窜了近十公分,就好像这具身体在竭尽全力地吸收缺失的营养,拼命地生长着。
所以凯勒斯其实可以出院了,但是托尼一直说再等等,他也不生气,医院环境挺好的,哪里都比以前条件好,凯勒斯表示自己非常好养活。
就在这时,又一场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转播开始,不出所料,主角依旧是托尼·斯塔克,这段时间他可是电视上的大热门,凯勒切换其他频道,不是在播他就是在讲解他。
记者招待会开始了,这次托尼戴着的是墨镜镜片是茶色的,好看极了。凯勒斯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扭头问娜塔莉:“钢铁人是什么,最新的机械改造人技术吗?”
“emm……”
娜塔莉把差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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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水果刀放下:“……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超级英雄”这个概念对于凯勒斯来说有点超纲。
英雄和反派?这是只应该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角色,而不是现实,因为现实远比童话更沉重,英雄这个词也远比想象中的更痛苦。它代表的将不只是勇气与希望,它所拥有的牺牲精神也不再以寥寥几句颂歌着墨于结局。
原来如此。
透过液晶与那双茶色镜片后的坚毅双眼对视,凯勒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不是他想象中和他老家世界相差无几的“超凡力量”,而是——“超级英雄”。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选择披戴希望熔铸的冠,所承担的重量可不止是希望,还有憎恨。
但他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呢?人到三十大起大落之后好不容易确定了终生理想,不管怎样都应该鼓励鼓励,于是凯勒斯选择溺爱,而对于这幅场景,一旁的红发女人则露出误吃了一大口酸黄瓜的表情。
皱成一团。
娜塔莎·罗曼诺夫,前红房子特工,现就职于神盾局(S.H.I.E.L.D.),目前正在执行卧底任务,负责调查连续多起富豪身上发生的事件是不是意外。前半生也算是见过不少风霜,却是第一次能看到一个孩子对斯塔克露出神似溺爱的表情。
不过斯塔克的选择也很令人震惊就是了。
现如今活跃在世面上的超级英雄不多,星城的绿箭侠,中心城的闪电侠,还有被高度怀疑是否只是都市传说的哥谭,蝙蝠侠。尼克·弗瑞曾派出数名七级特工前往调查,耗时半年却连个蝙蝠影子都没抓到,现在局里的文件蝙蝠侠后面还挂着“存疑”呢。
娜塔莎此时也在凝视电视机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她本来怀疑这只是斯塔克做出的又一件荒唐事,但是现在嘛……
她的任务可能又要多加一项了。
*
丢下一颗炸弹震翻一大波人——尤其是佩珀——的托尼神清气爽地来到了医院:“凯勒斯,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是想住纽约市中心的斯塔克大厦,还是我在马布里海岸的海景别墅?Holy shi……咳咳,他们给你打生长激素了!”
被男孩半个月的变化震惊了一下,托尼紧急撤回半句脏话。
“事实上,都不太想。”
托尼没有主动说起钢铁侠的事情,凯勒斯便也没有主动去问,他眉毛打结,闻言实话实说:“听起来都是很容易被导弹选中的标志性建筑,我昨天熬夜补了一下和你相关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连呼吸都在得罪人的?”
呵,什么人也值得他去得罪?都是些想从他身上获得利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失败者罢了。
托尼很想这么说,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偶像包袱让他止住了嘲讽的欲望:“那就在市中心现在买一栋不起眼的,Friday……”
凯勒斯连滚带爬翻下床按住托尼的动作:“斯塔克大厦,就斯塔克大厦,市中心好啊,交通方便。”
论有一个有钱任性的监护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凯勒斯:谢邀,人在纽约刚下飞机,媒体很讨厌,体验感三颗星。有钱是很好,但我是个低调的人。
7. 冻土之上
【正在进行月度任务结算……】
【当前任务完成度:75%——正在随机抽取保留技能/道具】
【恭喜您,[道具:救援钩索]已放入系统背包】
【本月刷新游戏:《学神模拟器》】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祝您游戏愉快!】
【《学神模拟器》能力列表
技能1:精力充沛(被动):充电三小时,续航一整天
技能2:融会贯通(被动):现在起,你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了!
技能3:今日模拟(被动):每天上午5:00a.m.自动开启一轮模拟,模拟结束后可保留一门课程的学习进度】
【月度任务:
普通1:完成小学学业(已完成)
普通2:完成初中学业(已完成)
普通3:完成高中学业
隐藏任务(未触发)】
——
纽约时间上午五点整,人工智能管家还没出声,凯勒斯就准时睁开了眼。
【模拟开始】
【获得词条:逻辑之神(金):所有数学和科学学科理解速度增加100%】
【获得词条:派对达人(白):魅力上升,疲惫值上升,更有可能得到关注】
【获得词条:好奇心(灰):学习时有概率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浪费掉剩余的时间】
【词条已装备,模拟过程中技能1,技能2暂时封锁,正在进入高中校园】
【Loading】
……
【第一周】
周一,[逻辑之神]发动了!此刻你就是卡尔·高斯,你完美地回答了数学课上老师的所有问题,并在他讲课时提前翻阅理解了整本书,同学们敬佩地看着你,你的后桌对你的好感上升。
[高一数学掌握度↑(0→30%)]
[威望↑(0→3)]
[结识了特殊角色:彼得·帕克]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0→10)]
周二,上物理课时,[好奇心]使你无法遏制地去关注窗外造型奇特的鸟,你的学习时间被浪费了,但是因为[逻辑之神],你漫不经心间听到了物理老师的三言两语,就理解了课上的全部知识。
同学们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傲慢的天才],威望小幅度↑,亲和小幅度↓。
彼得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超酷的新同学],你更容易受到关注。
[高一物理掌握度↑(0→10%)]
[威望↑(3→5)]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10→12)]
周五,班长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你本想回家温习一周的知识,但是在[派对达人]的作用下,你欣然同意了。
当晚,你成了派对上当之无愧的话题中心,所有人都被你的魅力吸引着,但也有些例外。
[结识了特殊角色:哈利·奥斯本]
[哈利对你的友好度↓(0→-2)]
哈利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爱出风头],亲和小幅度↓,你更容易受到关注。
[疲惫值↑(30→70)]
你不得不周六一整天呆在家补觉并对抗宿醉。(疲惫值↓(70→20))
周日早晨你接到一通电话,对面认真地劝说你未成年尽量不要喝酒,与此同时电话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别理那个老古板,泳池,派对!这才叫青春,我相信你会把握好分寸的!”
触发特殊事件[学生会的邀请]
[接受/拒绝]
——[您已加入学生会,当前职位:活动策划委员会成员]
[威望↑(5→20)]
【第二周】
周一,化学课上,老师正在讲解一个复杂的有机化学反应,[好奇心]却使你专注地翻着课桌里上一位同学忘记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反正老师讲的东西你随便一听就会了([逻辑之神]生效中)。
[文学-神话]支线已被点亮,加入学习内容。
[高一化学掌握度↑(0→10%)]
周二,为了完成历史课布置的论文内容,你不得不前往图书馆进行大量的文献调研。你并没有文学方面的天赋,密密麻麻的书籍让你一眼扫过头昏脑涨,因为本就不感兴趣的内容,[好奇心]使你更加容易被引走注意,看着看着,你就又拿起一本《希腊神话》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你急匆匆地赶回教学楼安放储物柜的走廊。
[文学-神话掌握度↑(0→10%)]
[高一历史掌握度↑(0→5%)]
触发特殊事件[校园霸凌]
你的同学彼得·帕克与人发生了冲突,被狠狠推搡撞到铁皮柜上,发出的巨响惊动了你。
你选择——
[A.大声喝止两人,要打滚出去打,别在走廊堵路(威望↑,彼得对你的友好度↓,闪电·汤普森对你的友好度↓)]
[B.事不关己,着急回家(冷漠↑)]
[C.帮助彼得(需威望≥20)(威望↑,彼得对你的友好度↑)]
威望值判定成功,你选择C。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12→30),你们成为了朋友]
[威望↑(20→25)]
周六,因为在上一次派对中的表现,更多的人来邀请你参加他们的聚会,上了一周学的你很疲惫,本想在这个周末好好歇息一下,可是[派对达人]让你无法拒绝一场狂欢派对。
[疲惫值↑↑(30→90)]
周日,学生会突然来了工作,你不得不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前往学校,一直工作到下午,你和你的搭档很默契,这为你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哈利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爱出风头但是能力不错]
[哈利对你的友好度↑(-2→5)]
[疲惫值↑(90→100)]
警告!疲惫值已达到红线!
【第三周】
你没能前往学校,过高的疲惫值使你一病不起,你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校园。
[恢复健康(体能≥50)](无法选择)
[您已死亡]
总结:虽然你只短暂地在校园里度过了两周的时光,仍有许多人惦念着你,不管是被你魅力迷倒的追求者,还是被你的聪慧折服的老师,不过很可惜,放纵娱乐再加上从不锻炼体能,你的体质糟糕透顶,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一场大病。
【模拟结束,已为您保留高一物理学习进度】
*
“……又是这样,抽到了麻烦的词条啊。”
凯勒斯瞥了一眼钟表的指针,分针只转动了一圈不到,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随后滚成花卷再“duang”地摔倒地毯上。
自从模拟器进入了高中部分,他没有一次能顺利活过四周,枪杀,xd,校园霸凌,死法各异,次次不重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疲惫值过高死亡,但想必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还有这两个奇怪的npc,几乎每周目他都能看到彼得在被欺负,同时每周目也能获得哈利对他的印象标签[爱出风头],游戏直觉告诉他之后肯定有这两人相关的重要剧情,可是无奈,他死得总是太早了。
“凯勒斯,今天的早餐想吃点什么?”房间里响起一道机械音,少年正试图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一边回道:“谢了Friday,我去厨房煎个香肠就好,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日程显示,今日上午9:00-11:00上数学课,下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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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00上文学课。”
“好的,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墙顶代表人工智能的小光点再度暗淡下去,随时等待指令。
智能窗帘在他清醒时就已经缓缓拉开,清晨的阳光落进卧室,凯勒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了个哈欠。
好想睡觉,但是睡不着。哪怕有技能,每天睡三小时也只能满足身体需要,但满足不了心里需要。
出院后凯勒斯搬进了斯塔克大厦顶层,第一次走进这里时,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完全是科幻片里才有的景象,最中心的360°圆厅环绕着巨型玻璃幕墙,金属色调为主的装潢更是让人感觉置身星际片场,外面甚至伸出去了一个停机坪。
虽然港||黑大厦顶层也有停机坪,但这还是凯勒斯第一次亲眼所见。
更令人震惊的是人工智能Friday,凯勒斯用了好久才明白它和异能召唤物不算一种东西,而是被以纯科技的方式创造出来的。
那不是更厉害了吗!
凯勒斯看得眼睛里直冒星星,显然这让托尼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带着凯勒斯边走边介绍各个功能区,但是过了一会就在佩珀的迷之笑容下迷路了。
他一般只用大厦的实验室和卧室,其他区域除了刚装修完好奇地逛了一圈,之后基本没再使用过,况且顶层占地面积高达上千平米,空旷的跑个马拉松都够用,谁会没事走来走去的。
再说了,他的人工智能无处不在,迷路了喊一声Friday就能解决问题。
托尼如是解释道。
佩珀微笑着点点头,凯勒斯则按捺住内心冒出一点点仇富的酸水,也点点头。
你说的都对。
*
之后凯勒斯的日子渐渐变得规律起来,他在斯塔克大厦顶层挑了一间卧室,然后开始请家庭教师疯狂赶学习进度。
他打算在14岁时直接念高中,这个时间其实很赶,毕竟凯勒斯并没有那么作弊的大脑,他最多只能算是个普通的聪明人,不过现在看来,在异能的帮助下应该很轻易就能达成目标。
再就是体能训练,凯勒斯现在的个头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平均水准,但是格斗技巧早随着《合金○头》的刷新一起消失了,现如今他的格斗老师是娜塔莉,因为托尼嫌弃这里地方太小,研究战甲时一般住在马布里的豪宅,佩珀也因此迫不得已天天两头跑,于是履历优秀的娜塔莉·拉什曼就被拉了壮丁。
娜塔莎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觉得这次的任务没什么需要着急的,至于弗瑞急不急,那和她没关系,本来就是度假到一半被拉回来加班,带小孩比给斯塔克当秘书轻松多了。
很显然,与美式teenager风格截然不同的凯勒斯获得了间谍小姐的喜爱,她也很愿意教他一点真功夫,看啊,他甚至会在做早餐时给她也做一份,并且注意到了她因为健身而控制体脂率的需求。
没看透凯勒斯本质的娜塔莎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是一个礼貌懂事,自强上进的好孩子。
凯勒斯对此只是微笑不语。
时间就这么飞快流逝着。
之后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托尼的马布里豪宅到底还是被导弹炸了个干净,娜塔莎的间谍身份曝光,美国队长被人从北极挖了出来并且解冻成功,新墨西哥州从天而降了一把神秘的锤子,自称超人的外星人横空出世,据说不用给他支点也能撬动地球,又一位富豪出了意外,不过这次不太一样,他进了监狱,然后很快又出来了……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一场外星人入侵事件之后,两个超级英雄组织先后成立,正义联盟建造了正义大厅,而复仇者联盟嘛——
正看着工人往大厦顶安装新字母的凯勒斯:这地方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根据他的经验,这栋大厦现在简直插满了flag,搬家!赶紧搬家!恰好他要去上高中,出去租个小公寓也比住在靶子里强!
8. 冻土之上
距离十戒帮事件两年后,凯勒斯15岁
纽约市皇后区,一栋带露台的精致小公寓中传来电视机里新闻播放的声音,主持人正就着昨日的经济形势和国家大事高谈阔论,斯塔克工业的新品发布会如何再度引起热议,韦恩集团和莱克斯集团如何紧随其后跟着打擂台,中间穿插着一点捕风捉影的粉红故事花边新闻,最后再对超级英雄不客气地评判几句,话题越聊越偏离轨道,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晨间新闻。
一只湿漉漉的手探过去按了下遥控器,电视屏幕瞬间转黑,液晶屏倒映出站在客厅里身材高瘦结实的少年。
他身高接近六英尺,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发育不错的,素色的衬衫把锻炼良好的肌肉都挡在织料下,随手扔开遥控器后,他站在原处三两口把碗里的早餐打扫干净,接着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抓紧时间跑去露台上浇花。
“佩铂,是我,拜托转告一下托尼今晚的披萨之夜我没办法参加了……我知道上周和上上周我都放了他鸽子,但是我要期末考试了,这次是真的没时间……托尼?呃,我不是说之前两周都是在敷衍你的意思。”
空中淅淅沥沥的水滴划出的弧线忽然歪向一边,正慵懒地舒展自己的各式花朵抖了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后又恢复原状,水珠落在花瓣上停留片刻,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线。
声音的主人不再那么客气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老天,你一年最多能有四分之一的天数在这个时间点是清醒的,还是因为通宵做实验,我可不想去赌这点概率浪费自己的时间……说实在的,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年拒绝你的提议了,按照你的生活习惯,可能活不到我成年,当一个英年早逝的亿万富翁的第一继承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我会是福布斯排行榜上最年轻的那一个呢。”
“……”
“……不,我现在也没有要答应你的意思。”
凯勒斯表情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把结束任务的花洒搁置在园艺架上,转身进了屋,花朵们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它们摇了摇叶子,转过身去继续晒太阳。
“……好,考完试我一定过去,这次真的是实话,娜塔莎说我这个暑假得把训练捡起来,暑假我会常驻大厦的……当然也因为你!你之前向我承诺过的,再有类似钯中毒的事件一定会告诉我,再让我看到你偷偷去改遗嘱你就完蛋了!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托尼。”
嘟——
电话被挂断。
每次都是这样,凯勒斯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项“当你不想和斯塔克纠缠时的说话小技巧”。
此时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忙着打电话把书包忘在卧室了,只好翻过沙发,绕过随处可见的盆栽和绿萝,艰难返程。
说起来,这栋公寓是一年前凯勒斯入学时托尼送他的礼物,面积不大(对于托尼来说),但是胜在离学校近——说到这凯勒斯又想起选学校时男人往他面前甩的一沓私立学校资料,放眼望去学费后面的0一眼数不过来不说,入学条件还又是推荐信又是各种竞赛成就,看得凯勒斯眼前一黑又一黑。
托尼让他别看那些条件,挑挑喜欢哪个学校的设施就好,没有喜欢的他就现捐。
作为真正的资本,斯塔克表示这些条条框框都不是用来束缚他们的。
虽然已经认可托尼并决定给对方养老但是依旧认为自己和斯塔克没关系只是个平民,完全融入不进资本和精英氛围的凯勒斯:我要上公立高中。
免费的那种。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直到托尼抹了把脸表示认输。
他早在沙漠里就认清了凯勒斯的极其有想法的本质,如果凯勒斯真有哪天事事都认同他,那才说明要来一发大的了,比如炸毁一个武器库之类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托尼还记着自己说过不会用监护人的权利逼迫他呢。
反正公立学校又不是不能捐。
于是就这样,凯勒斯一个人住进了皇后区的公寓楼里,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里面的所有设施都是斯塔克工业还未发布的最新研究成果,遍布各种领域,光是安全装置就不下几十种,几乎要把房子武装成密不透风的小型堡垒。
其实哪怕是这样,未成年独居也是会被好心人举报到儿童保护协会的,但还是那句话,在资本主义国家,一个姓氏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
这些堆满房子各处角落的盆栽里大簇大簇的花朵正是来自种田小游戏,《学神模拟器》到最后进度也只有50%,凯勒斯因为频繁死亡,没能成功在游戏里完成高中学业,不过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当任务完成度在75%以下时,完成度会转化为能量,用于改造已有的[道具],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能量足够多才能达到使[道具]进化的程度。
而自从《学神模拟器》结算,之后的每一个月,凯勒斯都刷出了《星○谷物语》。
于是凯勒斯开始了在城市里种地,钓鱼,挖矿的生活。
植株就种在花盆里,为了方便凯勒斯只种鲜花,草莓他真的种不活;钓鱼可以趁天黑去哈德逊河边(后来凯勒斯发现水池和马桶也行);挖矿则是实在没办法,纽约市中心哪来的矿?
月度任务不外乎就围着这几样转,有时还会出现一些[与50名陌生人打招呼]这种奇怪任务。
两年下来,凯勒斯又获得了两个技能。
[今日占卜:获得一条建议
——每日可使用一次,来自大预言家维尔维克的宝贵箴言]
[植物亲和(被动):有时它们会为你提供帮助]
而余下的所有次数,都因为完成度不达标化作能量,成功将[救援钩索]进化成了[神秘的钩索],并且二次进化的进度条也快要满了。
凯勒斯承认自己有想要进化道具的想法,但是大部分时候他是真的完不成任务,比如钓出三条传说鱼类,挖出魔法矿石这种概率类任务,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就算让他在白宫的喷泉里钓鱼也钓不出传说鱼类,月底只能悻悻地结算成能量。
这个月依然如此,离月底结算只剩下10天,任务进度依旧是25%,凯勒斯早就放平心态了,但是看到这样离谱的数字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对自己的异能。
月月都是种地游戏,天天种地天天种地,难道超人那么强是靠当农民吗?
什么时候能再来一个战斗类游戏?他这次一定把月度任务刷到100%,哪怕隐藏任务是让他去炸克里姆林宫也行!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凯,你好了吗?再不走要迟到了!”
“来了!”
凯勒斯绕过自己的宝贝盆栽,看着它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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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地抖动叶子,忍不住摸了一把,把花朵们不满的簌簌声抛之脑后,原路翻回门口,按下把手。
门外站着的彼得还在嚼最后一口面包,他和凯勒斯打着招呼,一手把书包甩到身后,一手系扣子,顺便把掖在衣服里面的卫衣帽子翻出来,看起来比凯勒斯忙多了。
“呜,抱歉,我今天起得有点晚。”
凯勒斯正等他把锁喉的卫衣帽子挪到正确的位置上,闻言不语,算起来是他出门更晚才对,不过异世界教他的第一课就是你要理解这个世界有的人就是喜欢道歉,不要和他们吵。
凯勒斯斜倚在门框上,他今天穿着素色的宽松衬衫,垂下手臂,衬衫的遮掩之下,一根细长的黑色钢索像是一条毒蛇盘旋在他的小臂上,冷冽坚固,虽然看起来只有不到一米的长度,像一条真正的蛇类,但只有卡罗才清楚,只要他想,这根钢索可以甩出去五十米长,尖端可以伸出勾爪固定锚点,也可以直接击碎岩石,甚至是人类的头骨。
虽然异能的背包格子也能随取随用,但也许是在十戒帮时留下的习惯,凯勒斯还是喜欢钩索缠绕在小臂上,随时能甩出去的感觉。
他们的公寓离中城高中并不远,聊着小组活动和期末考试的相关事宜,很快就到了,还恰好碰到了刚从豪车上下来的哈利·奥斯本。
“认真的吗?他非要上学开迈巴赫?”彼得捂住脸和凯勒斯小声蛐蛐:“他还不进去,靠着车门做什么?”
当然是出风头了。
哈利本身就习惯上学时也穿休闲西装,他本就长得英俊,一头灿金的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靠在香槟色的迈巴赫旁就是招蜂引蝶这个词语的具象化。
彼得和凯勒斯对视一眼,默契地装作不认识这个人,闷头往学校里走。
前者虽然在结识哈利和凯勒斯后摆脱了被排挤孤立和nerd的名头,但是在学校里依旧喜欢降低存在感。后者则是觉得丢人,并想把模拟器里[哈利]贴在他身上的21个[爱出风头]的标签都还回去。
说起啦,他觉得那模拟器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凯勒斯上中城高中的第一天遇到这两个人他们都一脸若有所思,一种“这个弟弟我见过”的样子,区别只在于彼得友善地和他打招呼,哈利则是仰起脸给了他一个不客气的“啧”。
凯勒斯:啧。
“喂,你们什么表情。我起晚了,没叫司机,随手拿的车钥匙而已。”
大少爷姿势凹不下去,不满地三两步跟上来挤进两人中间,一手勾着一个脖子。
“我信,你要是自己选,一定会开那款红色的布加迪威龙。”
哈利露出笑脸,拍了拍凯勒斯:“懂我,就是上次假期时我开出来的那辆。”
彼得努力回忆了一会,什么也没想起来,强行加入话题:“我也觉得。”,获得了哈利一个“好兄弟,有品”的眼神。
路边的主红雀鸣声悦耳,扑簌簌地抖抖翅膀从他们身后飞过,三人打打闹闹走进校园,出色的长相列成一排,引来学校里无数年轻男女的关注,仿佛有彩色的泡泡在空中漂浮,剔透中刻印下每分每秒风的轨迹,也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青春的气息”,凯勒斯步履轻盈,心情愉快地迎接这学期的最后一天课。
此时凯勒斯完全没想到,就在半天后,他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险些被一个残血npc单杀。
9. 冻土之上
女人受伤很重,她似乎是被追杀了很久,才误翻进这所高中后方的树林里,然而长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生活让她对周围一切都充满戒心,于是饭后来这里散步的凯勒斯就遭了殃。
凯勒斯:早知道就留在教室听哈利的派对八卦了。
钩索是中远程辅助型武器,对上匕首完全发挥不出来冷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威力,更别说女人还有枪,只是尚存一丝理智的她还知道自己攻击的也有可能是普通路人,而非追杀者。
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也要让这个少年失去战斗力后才能安下心。
凯勒斯猜测她想打断自己一条腿……之类的。
其实没必要,凯勒斯本月的三个技能除去和已有技能重复的1,2之外,只还有一个[技能3:现在是休息时间!]
能力效果是在上午2:00-6:00选定一人强制昏迷,并使其所持物品全部掉落,技能一个月只能用三次,属于非常强力的因果律系能力。
可惜现在不能用。
而刨除异能,凯勒斯本身的战斗能力只能说是还不错,打普通人绰绰有余,打受过训练的则很容易翻车,这一切受限于他的身体素质,在一年前达到普通男性平均水准后,五维数据就死活不动了。
无论再怎么训练,速度和力量都半分不涨。
无奈,娜塔莎只能着重教授技巧方面,克林特也参与进来,作为复仇者联盟唯二的纯种普通人(托尼算大脑变异),他们的真实能力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但是克林特要凯勒斯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不许外传,否则教出一个菜鸟学徒只会有损他的声望。
现在想来,克林特真有远见。满血却被对面残血压着打的凯勒斯不想说话。
笑笑蒜了:)
女人明显战斗经验要比他多得多,招招都能截断凯勒斯的攻势,并堵住他躲闪的方向,匕首动势神鬼莫测,凯勒斯一个躲闪不急,颈侧便留下一道血痕。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比一般特工要强得多,但还称不上基因改造战士,若要举例的话,有点像是……娜塔莎?
莫名的思绪一闪而过,凯勒斯狼狈的一个后空翻躲过鞭腿,接着被一拳打中小腹,险些把早饭吐出来,不过这一下让他的判断更准确了:女人的力量和速度都要大过他不少,战斗经验更是甩他三条街。
克林特有教过他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赶紧跑,用钩索用道具用随便什么能力,总之撑住短时间内别被打死,然后给他们打电话,美国队长会滑着他无敌的盾牌赶来救你(此处为克林特原话,并且补充自己和小娜都不会去的,因为丢不起这个人)。
世道如此冰冷,唯有娜塔莎令人暖心,她严词批评了克林特的冷漠,接着温声告诉凯勒斯,要是距离太远还是给托尼发消息,战甲飞得快一点。
听人劝吃饱饭,凯勒斯虽然感觉有点伤自尊,但他坚定认为自己现在武力停滞不前只是因为卡级了,之后总能解决的,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缠绕在小臂上的钩索迅速伸长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飞至树木最顶端的枝干,死死缠住。钩索的另一头仍在凯勒斯手中,他心念一动,钩索长度自动收缩,将他拉了上去。
中城高中后方这片林子多是些小树,没有可让他隐藏的地方,凯勒斯看准远处的围墙,打算直接“飞”过去,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连忙蹲稳,再低头发现女人收回狠踹树干的脚,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杂乱的发混着发黑的血迹,这么仰头看向凯勒斯时,他才恍然惊觉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
“咚——!”
又是一下。
树干并不粗,再来几脚这女人说不定真要把树踹倒,可是凯勒斯抓着钩索的手忽然停止动作。
他迟疑了。
不管是长相还是战斗路数,女人都给他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有点像是……
一个猜测惊雷般划过凯勒斯的大脑,他一手掏出手机飞快地滑着,一边大喊:
“等等,你认识娜塔莎吗?呃不对,她以前叫什么来着,娜塔莉亚·埃莉诺什么什么……罗曼诺娃?”
“你是不是叫叶莲娜?抱歉这么称呼你但是娜塔莎没告诉过我你的姓氏!”
小树最后还是不堪负重被女人一脚踹倒,她迅速突进,匕首前刺,却猛地停在半途。
匕首尖紧贴着一个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凯勒斯和娜塔莎的合照。
“你认识她。”
女人,不,叶莲娜开口了,她的嗓音低沉沙哑,长期的沉默和干渴让她的声带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每一道尾音中都夹杂着嘶嘶的气音。
“带我去见她。”
这是她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莲娜不知道这是不是德雷克科夫的又一个陷阱,但是从布达佩斯到纽约,长达几个月的逃亡生涯已经让她彻底精疲力尽。
如果她真的就此死去,带着那些能解救姐妹们阻断药一起,那也只能……去地狱赎罪了。
*
凯勒斯脸上带着几道血痕,一瘸一拐地飞奔回教室,抢了哈利的车钥匙就跑。
从叶莲娜的行动中可以窥见许多信息,虽然不知道追杀她的人是谁,但是想必能量不小,怎么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人带到复仇者大厦是个麻烦事,直接联系复仇者来接恐怕打草惊蛇,最好还是让隐藏在背后的人认为叶莲娜只是这次又一人成功逃走了。
凯勒斯不得不感谢哈利今天开了车上学,谁会怀疑一个富家少爷突然任性逃学另有原因呢?
就算发现开车的是他也不要紧,虽然凯勒斯自认为日常活动已经非常低调了,但是在一些人群眼中,他的身份从来不是秘密,所以,道理同上,去复仇者大厦对他来讲和回家没什么区别,此刻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
“嘿!凯!等等……”哈利追出来,出口的却不是质问:“需要帮忙吗?”他身边站着一起追出来的彼得,也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凯勒斯特意洗了把脸才过来,但是衣领下隐蔽的划伤瞒不过彼得敏锐的感官,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摇摇头:“谢了哈利,下次和你解释。彼得,拜托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还没等得到回应,凯勒斯就迈进车里,迈巴赫几乎是弹射起步,他先是绕了点远路,从学校侧面扔出钩索翻墙进去把昏死的叶莲娜带到车上,直到汇入大路的车流,紧迫感才稍微减少些。
凯勒斯松了口气,他一边注意往来车辆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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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向蜷缩在后座上的叶莲娜。
她伤得很重,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
一路顺利,甚至没有交警来查这个未成年司机是否有驾照,凯勒斯刷脸径直开进大厦的地下车库,在这里有直通顶层的特殊电梯。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顶层客厅的景象映入眼帘,托尼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坐在沙发中央,正对着空中投影的数据板比比划划,他好像刚结束一个会议。坐在一边的是史蒂夫,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刚吃完午餐,正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的盾牌,再边上则是四仰八叉瘫倒在沙发上的克林特,似乎正在犯困,眼皮抖动好几下还是没能睁开,最后摆烂地打算小憩一会儿。
班纳博士这阵子都不在纽约,娜塔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
“Kael?”托尼最先注意到电梯的动静,他转过头,看到凯勒斯狼狈的样子,眉头瞬间拧紧,“怎么回事?学校出事了?”
和他动作一样快的是队长,史蒂夫站了起来,看到凯勒斯背着的女人的时候眼神锐利,但看到少年本能挡住他视线的动作,也大概明白这不是敌人,于是走上前接过叶莲娜。
不得不说史蒂夫救了凯勒斯一命,叶莲娜她们这种训练有素的战士肌肉和骨骼密度都是常人的几倍,以凯勒斯现在的力量值,背她这么久真是要老命了。
原本在打瞌睡的克林特在电梯声响后也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一个翻身站起,目光落在凯勒斯身上,最后又看向昏迷的叶莲娜,瞳孔微缩。
“widow?”
“克林特,你认识她?”凯勒斯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托尼让Friday送来医疗箱,凯勒斯拿了个酒精喷雾和创口贴随意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创口贴被托尼夺走,塞了卷绷带过来。
凯勒斯用眼神表达不满:绷带太闷。
托尼:“Fiday,中央空调温度下调五度。”接着他又问:“你的伤是和她打出来的?巴顿,那个女人是谁。”
史蒂夫刚刚把人放去了治疗仓里,听见这话也走过来:“根据她手上的痕迹,她一定经受过很严苛的训练,身上的战斗服也是制式的,她来自哪个组织?”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认错了,但是那个制服我见小娜穿过。”克林特眉头紧锁,陷入回忆,“但是这不应该,红房子已经毁掉了,那个任务是我们一起做的,也是小娜……”
加入神盾局的投名状。
克林特的话戛然而止,这是娜塔莎自己的故事,不该由他说出来。
他问凯勒斯:“她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决定把她带过来?”
“你知道娜塔莎有个妹妹吗?”凯勒斯缠好绷带,不声不响地扔了个大雷:“我见过一次她和她妹妹叶莲娜的照片,在我们打起来的时候,直觉告诉我应该赌一赌这个可能性,否则会留下很大的遗憾。”
他把事故的原委说清,双手一摊:“就是这样,所以我带她来见娜塔莎,说起来,她人呢?”
托尼和史蒂夫面面相觑,他们都不了解其中内情,只靠凯勒斯的叙述也得不到更多线索,唯有克林特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他神情严肃,手里握着通讯器。
“我已经通知她了,小娜很快就到。”
10. 冻土之上
娜塔莎沉默地看着医疗室出具的检测报告,克林特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感受到肩膀上的温度,娜塔莎伪装出来的冷静终于坍塌,她无力地把脸埋进手掌心,痛苦道:“叶莲娜身体里查出了化学毒素的痕迹,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一定是红房子的手段,我了解他,德雷科夫……我以为我杀了他,我以为我已经摧毁了那里。”
“我以为她已经过上普通的日子了……”
“看样子,他们又死灰复燃了,德雷科夫可能也还活着。”克林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里常带几分的调侃,变得严肃起来。
克林特知道娜塔莎的心结,她一直因为自己为了杀死那个男人而不得不害死一个无辜女孩而痛苦,现如今,德雷科夫也许还活着这个情报更是致命一击,但他也知道娜塔莎是一个战士,在需要的时候,她能比任何人都坚强果决。
“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回去。”
娜塔莎斩钉截铁地回道,鲜红的发丝垂落在脸侧,像是几道眼里流出的血痕。
恨意与决绝同时迸发在她眼中。
“我要回去,这次我一定会彻底终结它的存在,我要把那些女孩,那些‘寡妇’们都救出来,如果不是我的失误,她们早就该结束这场噩梦了。”
这场漫无止境的噩梦早就该结束了,无论是这个地狱,还是缔造这个地狱的恶魔。
“我加入。”克林特毫不犹豫地跟上,“从那个任务起我们就是搭档了,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
娜塔莎冲他笑了笑了,多年搭档的默契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托尼早就把德雷科夫的资料都调了出来,弄清事情原委的他此刻显然也蓄满了怒气值:“这种反人类的家伙全都应该挂上通缉令,思维控制?哈,恶心的东西!”
史蒂夫赞同地点点头,他赞同托尼的观点:“看来复仇者们又要出任务了,娜塔莎,这次我们一起。”
除了不在此处的班纳和索尔,显然所有人都对红房子这个组织深恶痛绝,他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听说娜塔莎的身世,但是同情与怜悯都是对这位战士的侮辱,她已经从那个地狱走出来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站在她身后,告诉她她并非孤立无援。
其中又以托尼的情绪最为强烈。
他一直以为凯勒斯是被非法组织抓走改造过后逃出来的,所以才会身体出现问题,超能力也时灵时不灵(kk:并没有),自那以后他就总是很关注那些抓小孩训练改造成士兵的势力,当时钢铁侠初现世,他就去阿富汗沙漠那里转了一圈,只是一无所获而已。
红房子的所作所为,恰好踩到了托尼的红线,他现在已经在投影面板上挑战甲了——马克42还没研发完成,不如通宵几天把它做好吧。
来自队友们的支持让娜塔莎从痛苦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很感动,但是……
“抱歉,队长,托尼,这次行动你们最好不要参与,只有我和克林特就够了。”她说。
没等托尼开始质问原因,克林特就张口解释:“比太冲动,这是身份问题,德雷科夫在前苏联时期就有将军军衔,如果他没有死,而是到现在还暗中经营着这么大的一个势力,那么他一定和俄罗斯//政府还保持着联系,甚至另有职务在身,你们的身份太显眼了,就这么贸然行动,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这是非常有力的理由。
反光娜塔莎和克林特,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脱去复仇者的外衣,重新成为隐藏进黑暗里的特工。
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其实是相互支撑的,它们几乎同时成立,背后联系也不少,一个背后有官方组织站台,一个则是纯粹的民间团体,在需要的时候,一些各自没法做的事都可以求助对方,双方皆大欢喜。但是现在,作为站在台前的复仇者,有时候确实要多考虑政治上的问题。
史蒂夫沉默了,托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好吧,巴顿说得对,但是……”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四周,“整个斯塔克工业的后勤和情报网络,你们可以随意调用,资金、假身份、交通工具……我会给你所有支持。”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托尼冷笑了一下。史蒂夫也坚定道:“如果你们遇到危机,无论如何我也会赶到的。”
最“正义”的美国队长其实才是最叛逆的那一个,如果他的朋友需要他,他才不在乎美国队长的加入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不过,最最叛逆的那个其实另有其人。
一直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的凯勒斯终于找到插话机会,他举起手,面色自如:“我也要去。”
“???”*4
*
【Player One】每月刷新的游戏其实有迹可循,这点凯勒斯早就发现了。
如果他身处战场,那就是战斗类游戏,如果他有其他需要,那就是辅助类游戏,如果他悠闲地过日常,那就是种田类游戏。
所以如果凯勒斯想要变强,就不能再这么悠哉地混下去了。
纠正一下,凯勒斯没有在混日子,他只是很尊重摄取知识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纽约作为一个超级英雄组织的大本营,英雄数量简直爆炸,就算真发生了什么是,等凯勒斯老老实实等放学后再去调查,人家据点都被里里外外犁上三遍了。
未成年的凯勒斯忽然意识到了职场竞争的残酷。
不过这样也好,贸然和超级英雄们抢活干容易被误会。凯勒斯现如今偶尔做做好事,一是为了提高周身的好人浓度,这会让他的生活比较舒适,二就是因为托尼和娜塔莎他们了,做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不是吗?
不然还真指望他有多善良,才对那些活着就只是在污染社会环境的垃圾伸出援手?
综上所述,凯勒斯认为叶莲娜的出现为他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时间刚好临近暑假,行动还被排除在组织之外。
那还说什么了,两位老师,带带孩子!
凯勒斯的要求自然被所有人全票否决,甚至刚醒过来的叶莲娜都拖着还没恢复的身体跑过来投了个反对票。
“我当时差不多有十天没合眼,身上带着的伤口足以令普通人毙命几次。”叶莲娜冷淡地掀了掀眼皮,用菜鸟凑什么热闹的语气对凯勒斯说:“就这样你都没能撑过五分钟。”
“讲点道理,你说你当时残血狂化了我都信。”凯勒斯觉得冤枉,正常来讲,娜塔莎让他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可以撑二十分钟,叶莲娜当时属于肾上腺素飙升,武力短暂爆表了。
娜塔莎也摇头:“Kael,这很危险,德雷科夫控制的人多到能组成小型军队,她们中的每个都像我这样强大。”
克林特则更直白一点:“我不想带菜鸟。”
在神盾局时他都干到七级特工了,他还以为终于能摆脱带菜鸟这种麻烦活,结果谁能料到这一遭。
史蒂夫也看过来:“Kid,这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在我……之前,我就听说过Red room,它曾是苏联培养精英特工的摇篮,也是地狱。”
大家都知道凯勒斯那点战斗力,放在普通人堆里还能逞逞威风,在专业人士眼里可就不够看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平日里最关注凯勒斯的托尼反倒什么也没说,他一手抵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也算预料之中,凯勒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唯有托尼猛地惊起一身冷汗,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祥的预感并非错觉。
多乖的小孩啊,直到自己的任性要求会给大人们添麻烦后就歇下心思了……才怪!
谁会被这小子的表象欺骗真心觉得他听话乖巧啊,上一次凯勒斯跑过来对他说:“托尼我决定了我们就用你的机器人逃出这里吧”结果扭头就炸翻了整个基地的时候还不到他腰高。
托尼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半个月的遭遇,尤其是最后凯勒斯开枪的时机没找好,当时的马克1号还在天上,被爆炸余波一发轰进了一旁的沙丘里,那一下让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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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撞断自己的脖子!
因为悠闲度日两年所以蒙骗过几乎所有人的凯勒斯感受到灼灼的视线,脑袋一歪,疑惑地看向托尼: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当初小可怜的模样了。
凯勒斯穿鞋后的身高有一米八多,骨像也完全长开,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因为混血带着的那点亚裔特征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消失,只剩纯粹如黑洞的黑发黑瞳一如既往,此时若是站起身,气势丝毫不弱于身经百战的其他几位。
有时候托尼也会陷入疑惑,小孩儿长得有这么快吗?快到几百个日月过去,就好像能与他并肩了。
凯勒斯确实很独立,他从来不需要父母的爱,不需要长辈的关注,不需要别人的信任与好感,哪怕不给他资源,他想要的自己也会得到,就像当年在喀布尔那个破旧的小旅馆他规划的那样,哪怕一个人,他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反倒是挂着监护人名头的托尼,一直以来都潜意识中在他身上寻求着什么,在他最敏感多疑,封闭内心,拒绝任何人走入的时候,那个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孩子却成了他信任的锚点,永远都能看穿他的心理防线,把他从危险边缘带出来。
所以,是的,托尼对凯勒斯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这并非来自他本身的主观意识,而是凯勒斯他……从未辜负过任何信赖。
“托尼?”
史蒂夫的呼唤声让托尼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也让他下定决心。
“让他去吧。”
史蒂夫惊呆了,他近乎气愤:“什么?斯塔克,这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解决的公园事故,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
娜塔莎和克林特看上去也有点生气了,但是抢在他们之前,托尼叹了口气:“不然他会扒在你们的飞机下面跟着偷渡过去。”
“或者其他任何你想得到的办法,如果他下定了决心,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托尼也很苦恼,信任和担忧并不冲突,可他没办法,他完全确信凯勒斯能干出这种事,没看他说完话后那小子就心虚地避开娜塔莎惊愕的眼神了嘛。
“Kael?”这是克林特询问的语气,想必他也被三好学生秒变叛逆teenager的震撼冲击到了,美国高中感染力这么强大?天杀的他们家小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凯勒斯·犟种始终如一·但是会演·卡罗眼看场面就要混乱起来,露出无辜的笑容:“所以讨论的怎么样了?也许你们会需要我呢,别担心,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意思就是不让他跟着,偷偷扒飞机过去也行是吧!
此刻,整个复联终于体会到了托尼习以为常的头痛,但同样的,凯勒斯值得信任的气质深入每个人的心中,虽然他能被残血的叶莲娜逼到逃跑,但他说能够自保,那就一定是遇到被脑控的超人也能保证安全的程度。
娜塔莎和克林特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挣扎,最后齐齐败北。
整个复联里,除了托尼,最宠孩子的就要数训练时把凯勒斯往死里打的两个老师了。
行动人员就这样定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各种战前准备,叶莲娜回去治疗仓抓紧时间恢复,其他人也各有事情要做,凯勒斯则看着这一幕,眼底涌上一抹真切的淡淡笑意。
他起身走过去,给了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一个拥抱,并且承诺:“Thanks Tony,我们都会安全回来的,我从不说谎。”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托尼抿了抿嘴,回抱住他,接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拉下眼镜:
“我记得你还有期末考试没考完?”
“那就不考了,学校能怎样,开了我吗?”知道托尼往中城高中捐了好几栋楼的凯勒斯轻飘飘地说。
他的底线十分灵活,平常可以把再过两年就没关系了挂在嘴边低调生活,但如果有需要,那他也可以短暂地当一会儿斯塔克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享受一下特权。
托尼:……
忽然有点感动怎么办,有种小孩终于养熟了的感觉。
真是不容易。
11. 冻土之上
呼啸的寒流如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盘踞在这片冻土之上,发出冰冷的吐息。
可现在是七月,哪怕是在西伯利亚,这个温度也着实罕见。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西伯利亚的一个老旧的工业城市,它的上一次繁华还要追溯到冷战时期,现在就只剩下那些苟延残喘的重工厂日复一日发出嘈杂的声响了。
陈旧但整洁的小巷上,一个年轻人把脸埋进冲锋衣的领子里,下半身的工装裤也被作战靴压得严严实实,他这番打扮并不罕见,也因此在稀疏的人流中没有获得任何多余的注意,也许有人偶尔擦肩而过时嗅到一股冷冽的暗香,再转过头时,也捕捉不到半分踪影。
凯勒斯拎着袋子匆忙赶回安全屋,随手甩掉外套后露出里面的黑色短打作战服,他全身的衣服都是特殊材质的,所以哪怕屋子里没开空调也感受不到寒冷。
安全屋不大,布局简洁到近乎空旷,唯有中央区域摆放的几张曲面显示屏散发着幽幽蓝光,在窗帘和灯光都没打开的屋子里成了唯一的光源。屏幕上数据流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它监控着这座城市的各个主要交通节点、警用通讯频率、还有数不清的监控设备。
“Kael,我的午饭呢?”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凯勒斯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面是被他连同根系土壤一起小心翼翼带走的植株,他娴熟地处理了一下,接着把它移栽进刚从背包里拿出的盆栽里。
看着凯勒斯连续两次都没从包里拿出哪怕一盒饭,克林特坐不住了,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监控台前的椅子上飘过来,亲自扒开拉链,找出一个大列巴面包,下面还有一盒蒸土豆。
克林特犹豫地上嘴咬了一口,没咬动。
“我24个小时没合眼了,你就让你我吃这个?”他感到不可思议,控诉道。
“你忍一忍,这边的主食就是这样,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不算多,我去餐厅定了牛排,但是要等很长时间,我两个小时后去取。”凯勒斯小心地摆弄着那株濒死的西伯利亚鸢尾,一边回道。
那株鸢尾摆了摆花瓣,好像在道谢,之前他身上那抹不同寻常的冷香来源正是它。
听到这话,克林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特工执行任务设么没吃过,他还记得当初和小娜执行一次长达三个月的潜伏任务,饿到连……不行,吃饭呢,不要回想那么恶心的画面了。
话又说回来,克林特现在又觉得斯塔克之前是在胡扯了,凯勒斯哪里叛逆了,明明还是个贴心小棉袄——虽然已经长得快比他还要高了,应该是加长版防寒袄。
被表象蒙蔽的家长就是这么容易倒戈。
克林特是在娜塔莎带了凯勒斯半年左右时加入的,凯勒斯悟性好,肯努力,可是就是有一个无形的挡板死死把他的进度按在某条线以下,把两位特工都愁坏了,彼时他们都和这个小孩处出了感情,也知道对方可能是被抓走改造过的失败品,因此并没有人责备他,只是尽可能把自己其他方面的经验都倾囊相授。
虽然克林特嘴里总是挂着“菜鸟”让凯勒斯不要在外面丢他的脸,实际他和娜塔莎一样,早就把凯勒斯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距离娜塔莎和叶莲娜离开已经过去了7小时,准时发过来的安全信号显示一切正常。
在发现无人得知如今红房子的具体情报后,他们的计划是将两人的养父,“红色守卫”阿列克谢,也就是曾经德雷科夫将军的朋友,从一座前苏联时建成的秘密监狱带出来。
介于各种考虑,这次的行动克林特和凯勒斯做了后勤。
他们本该在这里最多驻守上36h,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接应几人一同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地。
可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从凯勒斯踏进这座城市开始,铺天盖地的草木哀鸣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他听见了死亡的声音,自那些翠绿鲜艳的各种颜色之上。
[被动技能:植物亲和]
——有时它们会为你提供帮助,亦或者,寻求帮助,如果不想失去植物精灵对你的祝福,最好就不要对它们的痛苦视若无睹。
异能中的技能说明浮现出一行过去没有的字,也是在那个时候,凯勒斯在路边见到了一颗哪怕奄奄一息,也挣扎着朝他伸出花瓣的紫色鸢尾。
许多技能的用处其实都不仅限于表现出来的那样,[植物亲和]其实还有一个没写出的效果,就是当凯勒斯距离植物比较近时,光环会慢慢修复它们的伤病,所以鸢尾花虽然被凯勒斯又是动土又是移栽,但是此刻的精神已经好上太多了。
“西伯利亚鸢尾?”克林特啃着大列巴凑过来,见多识广地一下子叫出了名字。鸢尾犹豫了一会,可能是看克林特和凯勒斯靠得很近,于是也矜持地朝他点了点花瓣。
克林特:“?”
他熬出幻觉了?这才几个小时!
“精灵们感觉很痛苦,很焦躁,它们劝你尽快离开这里,有灾难要降临了。”凯勒斯低声说,克林特神色一凛:“你用了那个预言技能?”
“是的,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所有植物,每一棵都萦绕着黑气,它们在向我求救。”凯勒斯点头,“所以我使用了[每日占卜],这句话是预言内容。”
他并不经常使用[每日占卜],他讨厌“命中注定”,所以只在有突发情况时才看一眼用来佐证情报。
“我得走一趟,克林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植物们会把我带向灾难的源头。拜托你就留守在这,娜塔莎需要你。”
凯勒斯永远有办法达成目的,不知道和克林特说了什么,几句话后,这个一脸严肃的特工就变得有些恹恹的样子,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型定位器:“带在身上,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了事,小娜和斯塔克都会撕了我的。”
凯勒斯眉眼弯弯,没拆穿他隐晦的关心,只是招招手:“我晚上会带饭回来的。”
走出老旧的小区大门,天空好像更阴沉了。
中午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气温却反常地又下降了几度,凯勒斯明明在作战服外还捂了一层冲锋衣,可依旧有丝丝寒意在往他骨缝里钻,大团的阴云聚集在一起,遮蔽了本就无几的阳光。
城市的居民们对异常的温度最敏感,昨天起就没加有几个人在外活动,现在大街上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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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明明是大白天,偌大的城市却好像变成一座荒城。
植物并不会说话,也没有多高的灵智,唯独那颗鸢尾看上去聪明一点,这也是凯勒斯选择带上它的原因。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帮我指个路好吗?”
凯勒斯抱着一个花盆,他摘掉战术手套,轻轻碰了碰蓝紫色的花瓣,鸢尾随风晃动着,好似在装聋作哑,可是“看”了下少年温和纯粹的眼睛后,又慢吞吞地扭动叶子,指了指东北方向。
鸢尾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它喜欢这个人类身上干净的气息,自从这里被污染之后,它就再也没能过上一天舒服日子了。
凯勒斯点点头,把盆栽装好,仔细观察下来,东北方向的天空似乎确实要更压抑一点,他又从背包里取出改装过的电动滑板,机车轰鸣声太大,在这个寂静下来的城市未免太引人注目,反倒是改装滑板的时速最高可达70km/h,充足的电量哪怕要走到城市边际也够用了。
西伯利亚的寒风如刀刃划过他脸侧,凯勒斯能感觉到,越往东北方向就愈发凝滞的空气,大约过去三十分钟后,凯勒斯甚至不再需要鸢尾为他指明详细的方向,路边的植物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一线枯黄。
凯勒斯在半路停下,连鬼影都见不到半个的街道两侧,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蹒跚地收着小院桌子上的针织花朵,他取出花盆走过去按响了门铃,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将一盆花暂时存放在这里。
鸢尾几乎是震惊地晃了晃,然后开始疯狂散发出类似“负心人!”的情绪,老婆婆慢悠悠地看了眼凯勒斯,那双上了年岁导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才道:“给我吧(俄语)。”
凯勒斯连背包一起寄存在了这里,战斗的时候这只会是累赘。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走回房子,就在关上门之际,又说了一句话:
“别再往前走了。”
“谢谢,但我有必须前进的理由。”
无论是为了娜塔莎他们原定的计划正常进行,还是为了这座城市,亦或是……他自己。
危险的预感警报几乎要在他脑子里720°混响,凯勒斯知道,这必定是一个他正常情况下,没办法应付的危机,可越是如此,他越兴奋。
只有这种情况,【Player One】才会为他带来有用的游戏,他才是异能的主人,凡他所需要的,都应当实现。
在城市的最边缘,凯勒斯停在一座废弃重型机械制造厂的大门前。苏联时代的工业洪流早已并入历史的浪潮一同逝去,唯余一片残骸,可阴影下的巨型建筑仍旧如同一只被时代遗留下的钢铁巨兽,支撑着锈迹斑驳的铁壁铜墙,咆哮着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与此同时,他等待已久的字符串再度显现。
【正在进行月度任务结算……】
【当前任务完成度:25%——已注入道具[神秘的钩索]】
【能量值已满,道具[神秘的钩索]正在二次进化……】
【本月刷新游戏:《空○骑士》】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祝您游戏愉快!】
12.冻土之上
【《空○骑士》能力列表:
技能1:圣巢荣光(被动):伟大的苍白之王郑重宣布,我们和隔壁纺都不一样!
——你遭受的每一次伤害都将固定扣除1%的血条,不用谢,我们发誓必将两血小怪全部逐出圣巢。
技能2:虚空灵魂:作为被选中的容器,你拥有掌控“虚空”的潜能。
——攻击敌人可获得[灵魂],消耗[灵魂]可以回复生命,或进行法术攻击。
技能3:德特茅斯的长椅:在那场漫长的旅途中,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选定一个位置作为你的重生点,死亡后你的灵魂与躯壳将先后回归。
——请注意,该技能仅可使用一次,且重生后将丢失所有已获得的技能与道具!】
幽蓝的屏幕化作黑白两色,与此同时,一个红色的长条与白色的圆形框体先后出现在能力列表之前,它们分别代表着[血条]与[灵魂]。
《空○骑士》不仅带给凯勒斯三个强力的技能,背包格子里也出现了此次游戏自带的初始道具:
[蛾翼披风],一条看起来以光编织成的披风,装备后便拥有[冲刺]的能力,无形无影,只有在使用能力时会在身后留下一道光的残痕。
钩索因为升级暂时没办法使用,蛾翼披风恰好可以补充缺失的机动性。
[骨钉],以凯勒斯的视角,它就是一把有120cm长的细长骨剑,剑体是极细的圆柱,触感温润,剑尖寒芒闪烁。
就在握上[骨钉]的瞬间,凯勒斯浑身一震,身体里那一直桎梏他的无形枷锁仿佛在此刻寸寸碎裂,无穷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
这是[骑士]应有的力量。
那一瞬间的感觉让凯勒斯险些眼眶湿润。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当初在十戒帮出入自如呼风唤雨(并没有)时他哪想到过,那段日子已经是之后几年里他最风光的时候。
果然逆境才能成就人才,顺境只会成就他飙升的体重。顺便感谢这些年勤耕不缀的自己,因为身体卡级所以什么都学了点,十八般武器也算样样精通,所以[骨钉]入手,凯勒斯便自如地挽了个剑花,清脆的破空声无比悦耳。
如果此刻有人见到凯勒斯的模样,一定会为之胆寒,那双本就深邃的纯黑色瞳孔,如今却旋转扭曲至更幽深的……空洞。
凯勒斯一无所觉,他满意地将骨钉收回背包格子,随后绕开大门,将目光锁定在一段高大的,且外侧有大量废弃管道和不知名结构层层堆砌的厂区外墙。他动作轻盈地如同一团空气,不断跳跃冲刺,披风留下一段段光团又很快消逝得无影无踪。
在跃上一根较高的钢铁梁柱时,凯勒斯下意识扔出钩索,小臂空荡荡的感觉让他一惊,随之迅速挥动骨钉插向墙壁,想固定住自己。
可随着“叮”的一声,凯勒斯又发现了一条没写在道具详情里的限制。
骑士的[骨钉]只能用来普通攻击,其余的事情?拿到符文或道具再来试试吧。
完全不知道符文是什么鬼东西的凯勒斯:天杀的这诈骗异能又坑他!
次次都留点小惊喜,你以为这是游戏彩蛋吗!
凯勒斯从几十米的高度顺着缝隙“咻”地掉了下去,直直摔在地上,感谢苍白之王,感谢[圣巢荣光],这么狠的一下子只让他的血条掉到了99%,而没有直接让他的脊柱报废。
这件事必须死死瞒住,否则克林特又要嘲讽他了。
皮都没擦破的凯勒斯乐观地给了黑白化的UI一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落地轻盈。
他已经进入了厂区内部,虽然方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里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比外面更加破败,糟糕的是,这里没有一丁点绿意,连根杂草都没能长出来,没有植物的指引,探索如此大的一个厂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凯勒斯开始怀念[橙色视野]了,透视是个好技能。
但是娜塔莎曾教过他,任何能力都有失效的可能,只有你真正掌握的能力才不会背叛你。
凯勒斯信任他的两位老师。
于是,他开始搜集所有能接触到的信息,钢管上的锈迹,地面上的脚印,分布不均匀的灰尘,和一丝不同寻常的铁锈味。
掺杂了一点及其微弱的腥甜气息。
这是人血的味道。
蛾翼披风再度扬起,少年无声地向着味道传来的方向不断冲刺,在厂房二楼的一个巨大机床下,他发现了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孩。
绑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大,她胳膊上鲜血汩汩,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凯勒斯得承认自己迟疑了好一会,他有点害怕女孩抬起头里面却没有脸,这个气氛太像是恐怖故事的开头了。
但总不能因为这点怀疑就把她留在这等死。
虽然没带背包,但是绷带,止血喷雾和万能解毒剂他是随身携带的,凯勒斯叫了几声女孩都没回应,他就干脆强行把她的手臂拉过来进行包扎。
幸运的是,女孩露出的一只眼睛很正常,只是噙满了泪水。
凯勒斯的举动像是拧开了女孩的发条,她终于说了一句话。
“哥哥,你可以帮我把姐姐找回来吗?”
异能界面“噌”地亮起来。
【是否接受任务:乌拉尔的请求】
【任务描述:乌拉尔很思念她的姐姐,帮她把姐姐找回来,你也许会获得一份特殊的礼物】
“你的姐姐在哪?”凯勒斯的动作利索,止血喷雾效果很好,女孩手臂处的伤口被仔细处理好了。
他说:“你总得给我一个方向,乌拉尔。”
乌拉尔啜泣的动作停住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你一定能帮我把姐姐带回来。”
女孩捂着脸的另一只手放下,露出布满鲜血的另半张脸:
“姐姐被恶魔蒙骗了,无论我怎么劝都没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如果姐姐死在恶魔手里,我和姥姥都会很伤心的。”
“那我该怎么找到她呢?”凯勒斯冷静地问。
【已接受任务】
【限时4h,超时则视为任务失败,有可能引起未知后果】
马后炮,有惩罚你早说啊!
虽然早说了他也不会拒绝,但是这个异能就是该死的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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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张开之前捂着血色眼球的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只沾了血的针织娃娃。
【已获得任务道具:乌拉尔的娃娃】
【已获得任务道具:乌拉尔的瞳中血】
这居然是两样道具。
凯勒斯接过娃娃后,乌拉尔又把脸捂住,继续哭泣,无论凯勒斯怎么搭话都不出声了。
怎么感觉这孩子这么人机,这不是真实的世界么,怎么像个npc一样。
无奈,凯勒斯只好离开,恐怕只有完成任务回到这里女孩才会有反应。
针织娃娃沾血的部分恰好是左臂,无论怎么移动它,那条左臂都直直地指着下方。
凯勒斯顺从指引,小心地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来到了厂房的一楼大厅,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厅中的异样居然那么明显。
大厅中心,混凝土的地面挖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目测直径超过了十米,透过洞口可以看见侧面的土壤和岩层,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铁梯顺着洞口盘桓向下,消失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洞口周围,六个披着黑色袍子的人佝偻着身躯,守护洞口。
娃娃的手指向洞口下方,也就是说,乌拉尔的姐姐并不在这六人当中。
任务道具也是可以收进背包格子的。
凯勒斯手中的娃娃化作粒子消散,随之出现的是细长的骨钉。
[叮!隐藏任务已触发!]
[隐藏:阻止降临仪式]
他像是一片滑落的阴影,寒芒闪过,一名异教徒的喉咙就被切断了,鲜血喷射而出,始作俑者身形灵活地闪过,一尘不染。
嘶嘶的气声打破宁静,另外五人立刻警觉起来,他们双手同时摆出一个手势,大声吟唱。
凯勒斯瞬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蛾翼披风披展在身后,光影则为他开辟前路,凯勒斯不再观察,接连五下[冲刺],血液自温润的骨钉上滑落,空留一地尸体。
这不应该,守卫比他想象的要薄弱许多。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法师前摇比较长?
分析了一下利弊,凯勒斯使用了[技能3:德特茅斯的长椅],他选定复仇者大厦作为自己的重生点。
若非必要,凯勒斯并不希望这个技能真的有使用的时候,失去所有技能和道具对他来讲牺牲太大了。
且不提两个辅助型的被动技能,那支钩索是他现在最熟练的武器,而且正在进行二次进化,要是真的丢了钩索,可以说凯勒斯这两年完全白干。
想想就觉得是地狱。
而且这个洞口中传来的感觉真的让凯勒斯非常警惕,他从没打过法师,也不知道《空○骑士》赋予他的能力能不能单刷这个副本。
就在凯勒斯认真考虑要不要放弃的时候,一直处于进化中的钩索有了新的动静,也正是新到手的武器让凯勒斯打消了放弃的想法。
【道具[神秘的钩索]进化成功】
【您已获得[天之索(初级)]】
【[天之索(初级)]:据说是传奇宝具天之锁的仿制品,但其实它们拥有同样的位阶。虽然不能束缚神明,但升到终极后,是足以抹杀神格的绝对武器。】
【连结!捆绑!侵蚀!】
13.冻土之上
【连结!捆绑!侵蚀!】
说的比唱的好听,实则以上能力,天之索一个都没有。
初级天之索只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可以被凯勒斯意念操控了,无论多长多快,只要凯勒斯的意念力足够,都可以控制天之索达成。
金色的金属丝线寸寸缠绕纠结在一起,光华流转,美轮美奂。两端依旧是尖利的棱锥状,只是也被浸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随着凯勒斯心念一动,天之索便一如过去那样,化回一米的长度,安静地环绕在他的左臂上。
[天之索]的进化让凯勒斯再度充满信心,这是他最熟练的武器,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伴他左右,现如今进化得更加完美,作为神级辅助型道具,凯勒斯便有信心去一个人开团。
无论是放风筝还是挡多打一,都是他所擅长的。
既然做出决定,凯勒斯重新打开异能界面。
白色圆槽内部的光团稍稍过半,还不够使用一次法术冲击,但回一次血是够的。
99%的血条回满后,圆槽内部的光团也只剩下一点点了。
杀死六名异教徒只用了六次攻击,看来十次攻击获得的“灵魂”便能填满圆槽,其中每消耗五次能回血1%,消耗10次则可以放出一个法术冲击。
了解具体数据后,凯勒斯并没有选择去走那条铁质的窄小环形楼梯,上面锈迹斑驳,支架腐朽,不用想也知道踩上去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吱呀”声,再经过黑洞一反射,巨大的回声会让他的潜入瞬间暴露。
天之索被甩出,缚在厂房的一根承重柱上,另一头则呆在原位,也就是凯勒斯的小臂,随着他跳入洞口开始缓缓下降,天之索的金光也随之黯淡近无,仿佛知道主人的需要。
越往下,黑暗就愈发浓郁,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厚重,一股令人作呕的草叶腐烂味和腥气掺杂在一起,浓郁到让人无法呼吸,直到产生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在下降了大约五十米后,黑暗不再占据视野的全部了,沿着环形楼梯每隔几米便点燃着一支蜡烛,幽幽的火苗每几秒便齐齐震颤一下,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才发现下方传来的有节律的吟唱声。
烛火是在与吟唱共振。
凯勒斯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只能看着任务【乌拉尔的请求】还剩三个半小时的时限安慰自己。
一般这种情况下,任务的最短时间要求就是仪式成功剩余的时间。
还来得及。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凯勒斯双脚触地,向侧方唯一的通道走了约几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且绝非天然形成,它像是一个球体的下半部分,凯勒斯正站在半圆顶部的平面边缘,向下则是密密麻麻的层层台阶,在空间的最中心,也就是最底层,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这里就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在斗兽场中,奴隶在最底层的平台挣扎求生。而在这个地下空间,坐满了台阶的上千名黑袍教徒,正在互相残杀,反而是祭坛之上被十三名黑袍人护在中间的主教正举起一颗发光的石头,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那股腐臭味是哪来的了。
祭坛上的红色法阵正在发光,仪式已经开始,主教手中的石头源源不断地将死去的教徒灵魂吸收,随后再将它们全部投进阵法中,勾勒法阵的红色液体蠕动着,光芒愈圣。
必须阻止祂!
凯勒斯眼底划过一抹狠戾,阵法上空,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一道缝隙,那其中透露的气息令他警铃大作,第六感疯狂地叫嚣着,必须阻止这个仪式!
蛾翼披风轻盈舞动,为他助力,凯勒斯化作一道黑白的幽灵,几个转瞬便穿梭过层层阶梯,来到最底层,骨钉顺势而出,残影略过,只听接连两下沉闷的倒地声,地上就多出了两名护法的尸体。
阵型被打乱,主教却没多给过来一个眼神,依旧狂热地高举着石头,剩余的十一名护法开始变换手势,可还不等凯勒斯再度挥起骨钉,一道黑色的能量冲击猛地穿过他们,轰击在主教身上。
又一个看起来十分强大的黑袍人加入战场,可是主教手中的石头似乎也是十分强大的神物,那道能量攻击被猛地反弹回去,打在神秘黑袍人身上,轰出去数十米。
凯勒斯眯起眼,迅速调转方向,朝烟尘滚滚的位置冲刺过去,骨钉又一次在一秒内割开两个喉咙。
“等等,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以为凯勒斯是朝着她来的,黑袍人下意识的解释只来得及说了一半,滚烫的鲜血就溅在脸上。
“哦是吗,真是抱歉,我看你们穿的一样,还以为是在内讧呢。”凯勒斯一把拉起她,流利地顺着她未完的意思接话。
瑞雯反应过来这是在开玩笑了,真是奇怪,明明在她的心灵感应中,这个少年的情绪只有一片虚无,表现出来的却是另外的样子。
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说来也神奇,只是短短两句话,两人便默契地结成临时同盟。
“这些普通教徒开始朝我们攻击了。”凯勒斯说,刚刚瑞雯被撞进“观众席”时,离她最近的两人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这就是他刚刚双杀的来源。
瑞雯漂浮在空中,斗篷下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不止,那块石头克制我的力量,这样下去的话,我没办法突破祂的防线。”
上千名正在自相残杀的教徒如同僵尸朝他们扑过来,他们身上都闪烁着红色的光晕,瑞雯每杀死一个教徒,那些红色光晕就会化作克制她的力量攻击回来。
这里离大厅顶层距离太远了,想要靠着墙壁来将敌人的包围圈减半难如登天,凯勒斯发现周围的教徒们离得越近,瑞雯的呼吸就越粗重,一击打退敌人,随后放出法术冲击,白色的巨大弧光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道路,天之索如同金色长蛇将他们包围,随后飞出极远的距离。
“呼,谢谢。”瑞雯刚才甚至有些飘不动,她向凯勒斯道谢:“一定是我的消息泄露了,他们提前准备了针对我的办法,那些红色的能量会对我造成极大的伤害。”
看着乌央乌央再度用来的黑色潮水,凯勒斯摸摸下巴,提出一个问题:“这么警惕你,看来你真的很厉害。那你有么有什么大招吗?能一波团灭他们的那种。”
“但是那样的话,所有人身上的红光就会汇聚在一起,变成更猛烈的攻击。”
这股力量太诡异了,仅是靠近都能压制她,要是再挨一下大的,她估计再睁眼就能看见自己亲爹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解决呢?”
瑞雯闻言看过来,入目仍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所有感应相关的能力在这个神秘少年身上都毫无作用,只有无尽的虚无将她包围。
但她抿了抿唇,漂浮起来:“我信。”
说罢,阴影忽然将她整个人覆盖,随即强烈的能量波动化作一只巨大的黑鸦,所到之处金石尽废,尖利的惨叫声汇聚在一起冲破天际,可以一切还没完,当尸体铺满地面后,数不清的红光从他们身上剥离出来,化作一柄巨锤,砸向落地后气喘呼呼的渡鸦。
闪避是没有用的,她早就试过了,这些能量会不死不休地追逐她,直到击中目标位置,眼看这那巨锤越来越近,瑞雯低下头,把披风的兜帽又拉低了一点,然而下一秒,她却惊愕地被扑倒在地,整个人被牢牢护住。
“等等!”她挣扎着近乎尖叫:“虽然它是为克制我特意弄出的东西,但不代表它对其他人是没有伤害的,你……”
“轰——!!!”
巨锤轰然落地,砸出巨大的圆坑,毫发无损的瑞雯茫然地睁开眼,接着焦急地想要查看身上人的情况。
然后就见少年一个翻身站起,扑扑身上的灰,脸上连个口子都没破,察觉到瑞雯看过来的视线,挺起胸,捋了捋头发。
些许风霜罢了。
赞美圣巢。
瞄了一眼才鏖战半天才降到82%的血条,凯勒斯在心中默默画了一个……随便什么图案,再用“灵魂”顺手回了2%的血条。
好了,现在他还能再抗83发原子弹,超人做得到吗?
可惜他摆的pose依旧无人观赏,瑞雯飘起来围着他绕了几圈,确定凯勒斯真的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口中的“办法”居然是这样。
“停停停,你晃得我头晕。”凯勒斯拉了一把瑞雯的斗篷,瑞雯条件反射想要抽身,黑袍荡了荡,却只是飞低了些。
“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那个仪式会撬开时空裂缝,将未知的存在引来地球,我们必须打断仪式才行。”
瑞雯低声对凯勒斯说,兜帽的阴影下,女孩的眉眼上已经凝上一层霜。
她的母亲便是在一场类似的仪式上被伪装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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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宫诱骗,才有了她,瑞雯恨极了自己那半身的恶魔血脉,也对这些每天痴心妄想要“主”来实现一切愿望的家伙同样没有好感。
眼前发生的事情踩到了她心中隐秘的痛楚,情绪翻腾间,那双眼逐渐漫出赤色。
“我们的未名之主……”
“我们的真知智者……”
“异星的神明啊……我们自另一维度呼唤你……”
仍活着的护法与主教被红色的半圆防护罩围在中间,低吟声逐渐有了韵律,上千名教徒的死亡推进了仪式的进度,阵法上的红色液体蜿蜒向空中,化作锋利的指爪,眼见就要将空中的裂纹沿着线彻底撕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金色的光索猛地刺向光罩,金色的棱锥下,裂纹瞬间爬满整个防护罩,紧随其后的凯勒斯用最大的力气将骨钉刺进同一个位置。
像是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红色的防护罩化作数不清的碎片,就在同一时间,由纯粹的黑暗能量构成的洪流摧毁了整个祭坛,在主教不可置信的惊呼和一句句“你们将触怒祂!”“你们会迎来毁灭!”中,黑暗能量已如飓风过境,扫平一切,直至再无声息传出。
凯勒斯和瑞雯在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默契地打出一个配合。
瑞雯感到有点新奇,她虽然已经习惯和泰坦的队友们并肩作战,却还是第一次能和陌生人产生如此契合的磁场,并且对方也没有对她的黑暗能量感到恐惧。
虽然那股虚无空洞的力量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呃,也许这就是他们合作默契的原因?
凯勒斯抄起那块已经不再发光的石头往兜里一塞,顺便将天之索收回,他现在脑袋钝钝地发痛,只是这么几下简单的操作就让他觉得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摸了摸脸,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
瑞雯飘过来:“你还好吗?这个红色能量场是应该是他们结合远古魔法改造的,里面富含有大量的诅咒,你突破护罩时一定也受了伤。”
“我没事。”凯勒斯摇了摇头,“对了,你看到我给你比划的手势了吧。”
瑞雯点点头——她整个人被斗篷捂得严严实实,凯勒斯只能通过兜帽的动作判断——但她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异教团体我们已经追查很久了,如果你是想活捉主教问出点什么的话,没用的,他们的大脑早已是一片混沌,甚至算不上人类了。”
“那倒没有。”
黑暗缓缓散去后,凯勒斯手中显现出一个针织娃娃,蹲在地上那具死生不明的“尸体”前,朝她晃了晃:“这位不知名的小姐,你妹妹喊你回家吃饭。”
在刚进入这个地下空间,凯勒斯就利用针织娃娃确定目标人物,刚才才会到处乱杀,而不是担心一个错手把乌拉尔的姐姐也切开喉咙。
凯勒斯确定主教还有半口气,本想着离开时把她背出去,针织娃娃却忽然挣扎着脱手,掉在地上后摇摇晃晃地扑在主教的脸上,随后,扒开了她的眼皮,张开嘴。
一道浑浊的能量被吸进了娃娃嘴里,如果视力好的话,可以勉强看出那是个人形。
等到主教的灵魂被全部吸入娃娃嘴中,地上的人也彻底变成一具尸体,娃娃啪嗒一下倒在地上,也不动了。
异能识别到了它的变动,即时给出道具说明。
【乌拉尔的姐姐:存放有姐姐灵魂的娃娃,娃娃似乎是很多年前姐姐为妹妹一针一针勾出的玩具,也是乌拉尔最宝贵的东西】
【姐姐罪孽深重,活该去死,可是乌拉尔还是想要姐姐回家,为此她愿意失去一只眼睛,弥补姐姐的过错】
凯勒斯抓着娃娃呆了呆,刚刚的恐怖童话现场版让他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他刚想把娃娃收回背包格子,再解释自己不是作灵魂实验的邪恶巫师,瑞雯却忽然叫住他,神色惊异:“可以把那个娃娃给我看看吗?”
“……请不要损坏她。”凯勒斯点点头,递过去,然后小声恳求。
虽然这个到现在都没看清脸的队友一身黑暗魔法,但凯勒斯总感觉这又是一个“世界特产”。
把他误认成邪恶分子没关系,毁掉任务道具就麻烦了。
瑞雯根本没听凯勒斯在说什么,她一脸专注地看着娃娃手臂上的一小片鲜血,一只手轻拂过,血渍就被全数吸出,化作一个赤红的血珠。
【乌拉尔的瞳中血:乌拉尔希望可以用它来赎罪】
14.冻土之上
“这是乌拉尔的血。”
瑞雯的声音很轻,看着手中悬浮的血珠,仿佛在看什么珍贵的宝物。
凯勒斯闻言皱起眉:“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什么名字,乌拉尔吗?”瑞雯有些不解,虚空王的眷属,却对神秘侧一无所知吗?
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乌拉尔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民族的称谓,到后来,则用来称呼西伯利亚的知者,或者女巫。据传这一称呼的迭代来自于某位大女巫的降临,可是事情真相早已不可考,现如今,乌拉尔便是西伯利亚这片冻土之上每一代女巫的名号,她们拥有土地的祝福,鲜血在这里更是能发挥出及其强大的力量。”
瑞雯指指祭坛上纵横的沟壑,先前盛满的红色液体早已被她的魔法能量蒸发:“之前她们所用的‘钥匙’便是乌拉尔之血,结合这么多祭品的力量,才在时空中撬开一个裂纹。”
裂纹已经出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己恢复原状的,若是放着不管,在时空洪流的冲击下只会越来越大,直到真正撕开这片空间,届时其他世界或维度的神秘存在万一路过时顺路就拐进来看看可怎么办,要知道有些存在光是“知晓”都会造成世界的毁灭。
“我以为这一任的乌拉尔已经被杀害了,本想着回泰坦寻求帮助,再想办法修补裂纹,现在有乌拉尔之血,一切就方便多了。”
说着,那滴血珠变成一根缝衣针的形状,针尾还拖着细细的红线。
凯勒斯摸了摸兜里的石头,石头锐利的边上有一道红黑色的痕迹,他知道乌拉尔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瑞雯双手抬起,操控血针细细密密地将裂纹缝合,最后多余的一尾红线也填入隙中。
红色的纹路亮了亮,与裂纹一并消弭。
“呼……弄好了,这样子就没什么问题了。”瑞雯用魔法试探了一下,“嗯,很结实。”
她把娃娃还给凯勒斯。
地下空间变得异常干净,除了被瑞雯特意绕开的主教,其余教徒连尸体都没留下,凯勒斯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没忍住多瞟了几眼,偷偷对比两人的法术攻击谁更厉害。
被碾压了。
:(
不懂少男心的瑞雯绕场转一周,认真检查过所有角落,凯勒斯则拿着娃娃,顺着进来的通道离开,天之索把他顺利带回到地面上。
刚刚站稳,就对上女孩一双期期艾艾的眼睛。
不对,凯勒斯才注意到,他以为是红瞳的那只眼睛其实是一个血洞,亦如道具描述的那样,那是她用来替姐姐赎罪的代价。
【乌拉尔的请求·任务已完成】
女孩眼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但她看到凯勒斯后还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扑过来抱住他。
“谢谢你,大哥哥,你帮我把姐姐带回来了,还阻止了她被那个坏蛋蒙骗。”
“喏,你的姐姐。”凯勒斯半蹲下来,摸了摸乌拉尔的头。
细软的发丝从他手心滑落,女孩幸福地抱着娃娃,与之前在二楼时见到僵硬且无机质的模样截然不同。
乌拉尔绑着两条精致的麻花辫,蓝白相间的花裙子,空洞的眼眶不再流血,反而生长出了一只白色的眼球,很明显,即使她的眼睛长回来,也无法再视物了。
“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但是我把它放在家里了,哥哥你能陪我回去吗?”她拽了拽凯勒斯的手,语气亲昵,凯勒斯笑意盈盈地回道:“好哦,不过到底是因为礼物被放在了家,还是不敢一个人回去见姥姥呢?”
“!”乌拉尔笑容一僵,呆愣住,像是被戳穿了心事。
凯勒斯在过来的途中见到的婆婆手中的针织花朵和乌拉尔的娃娃很明显是同一个毛线球织出来的,织构的手法也相差无几,他早就看出来了。
他没有逼迫乌拉尔回答,单手抱起女孩走出工厂的大门,找到放在隐蔽位置的电动滑板,向来路驶去。
女孩被凯勒斯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只手抱着娃娃,另一只手滞在空中。
过了一小会儿,她慢慢勾住凯勒斯的脖子,垂下的麻花辫挡住了嘴角掀起的微小弧度。
*
虽然给自己找了“后援”,但乌拉尔还是挨骂了。
干净整洁的小院里,来时见过的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婆婆,抄起扫把后简直精神矍铄,破口大骂的同时把乌拉尔撵得哇哇乱叫,蹦的比兔子还高。
人不可貌相啊,这位婆婆的精神头看起来比托尼都足,感觉以他的作息,好像活不过老人家的样子。
非常自然地假装没看到乌拉尔求救的眼神,凯勒斯吹了个口哨,开始研究围墙上的民俗花纹。
高中毕业之后不如去MIT吧,听说托尼就是麻省理工电子工程系的,但是他没有能玩科研的脑子,也不知道MIT有没有人文社科类专业,他去混个文凭不知道能不能行……
人嘛,在达成目的的同时,要学会不为难自己。
这个道理,想必老婆婆也明白。
所以她叹了口气,不再逼乌拉尔销毁那只娃娃了。
大孙女犯下弥天大错,小孙女却宁可瞎掉一只眼也不肯用姐姐的血与命去填那个窟窿,如果不是乌拉尔继承了最纯正的女巫法力,这时候死掉的就是她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无可奈何,她朝蹲在院子外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走进屋子。
教育时间结束,乌拉尔紧紧搂住娃娃的手终于泄了力,她跺了跺脚,红色的皮鞋与岩板地面接触发出哒哒的响声,随后冷哼一下,也走进屋子,全程一眼都没看凯勒斯,好像是在生闷气。
凯勒斯:……坏了,他的任务奖励不会要飞了吧。
正当他认真考虑要不要强闯民宅捍卫自己的佣兵权益时,乌拉尔又踩着小皮鞋哒哒哒跑出来,费力地捧着一盆西伯利亚鸢尾,和一个针织小花。
“姐姐”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带子,能让她挂在身上好空出双手。
她低声念了几个连凯勒斯都听不懂的晦涩词语,只见鸢尾上射出一道蓝紫光,融进针织小花中,很快,那个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针织品便化作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瓣,看模样,正是鸢尾花花瓣。
“这是一个祝福,”乌拉尔鼓了鼓嘴,但没憋住,还是冲凯勒斯笑了起来,她把水晶花瓣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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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将它送给别人,也可以自己留着,它会庇佑你想要祝福的人。这是很古老的魔法了,就连姥姥都用不出来,哪怕我继承了最强大的力量,每一个乌拉尔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祝福魔法。”
【获得道具[祝福刻印]:当你使用它时,命运长河便被无形的手划出涟漪,安静等待吧,你想要达成的,总会实现。】
【一次性道具,已使用】
凯勒斯刚扬起的笑就这么容僵在脸上。
什么已使用?
他发誓自己没有误触任何一个地方,刚到手就收进了背包格子,怎么就[已使用]了?
他目光幽幽向下,但很快打消了是乌拉尔在忽悠他的想法。
异能给出的两个显示,虽然几乎是同时蹦出来,但也意味着他收到的[祝福刻印]是完好的,只是在那一瞬间被使用了而已。
可以查询被祝福人,但查出来是一堆乱码,凯勒斯差点咬碎一口牙,最终决定不去纠结了,这玩意又没有举报渠道。
反正也算好事一桩,顺便搞定了隐藏任务。
他道了句谢,刚要起身,乌拉尔就拉住他的领子,“吧嗒”一口亲在他脸上。
“这个算是额外的谢礼啦!”
没等凯勒斯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黑白的游戏界面却忽然打开,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获得能量,技能1修改中……】
【修改成功!】
【技能1:圣巢荣光(被动→主动):虚空神庇佑着你。
——使用技能时,你将额外获得一个100%的血条,你遭受的每一次伤害都将固定扣除1%的血条,无法使用任何技能回复。技能可随时打开或关闭,当血条降至0时,该技能彻底消失。】
这是……
凯勒斯瞪大了眼睛。
本月的月度任务分别是
普通1:杀死十名敌人(已完成)
普通2:维持血量不低于10%(已完成·暂)
普通3:未使用技能3(已完成·暂)
隐藏任务:阻止降临仪式(已完成)
如果不出意外,月底《空○骑士》的任务完成率可以达到100%,凯勒斯能够自由选择保留一个技能或道具。
但是之前的面板,说实在的,凯勒斯没有特别满意的东西。
[骨钉]可以帮助打破他身体的“枷锁”,但是没必要,他早晚有解决办法的。
[蛾翼披风]很好用,但是机动性这方面有[天之索]在,其他道具都逊色一筹。
[技能2圣巢荣光]是被他最先pass的,毕竟说的好听点,一天扛一发核弹都能扛上三个月,说难听点,遇上类似闪电侠这种敌人,一秒钟扇他一百个巴掌就能把他打死了,实用性其实并不高。凯勒斯本来是在[技能2虚空灵魂]和[技能3德特茅斯的长椅]之间犹豫的。
但是被动技能变主动技能,效果也变成“额外获得血条”后,圣巢荣光就是妥妥的神级技能啊!
凯勒斯沉默半晌,掏出手机,和乌拉尔交换了联系方式。
宝贝,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哥罩着你。
15.冻土之上
凯勒斯和乌拉尔道别,走出小院。
那盆蓝紫色的鸢尾已经恢复了活力,也被凯勒斯留在了这里。
抱着花盆跑任务还是太麻烦了,刚好老婆婆家的院子里也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想必也会好好照料它。
把冲锋衣和背包都重新带上,凯勒斯踩着滑板又滑行过了几百米,然后停下。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他疑惑地回头问。
空气一阵波动后,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斗篷缓缓显形。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跟踪你的。”瑞雯尴尬地揪了揪帽檐,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误会,但是不隐身的话她的装扮太怪异了,很容易惹人注目。
“我想问问,你拿到那块石头后打算做什么?”她直奔主题问道。
“什么石头?”凯勒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手腕擦过鼓鼓的口袋,才想起主教那块神秘的石头被他随手揣进了口袋里,“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当成战利品都有点丑。”
异能没有特殊显示,那就是对他没用。
凯勒斯明白瑞雯的意思了:“你需要它?”
瑞雯点点头:“我们追查了这个组织很久,这里只是祂们的不足一提的分据点,那块石头上也许有些重要的线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它送给我们。”
泰坦为这个任务已经连轴转半年了,此次只有她来处理西伯利亚的目标,一是因为俄罗斯神秘浓度比较高,出现意外渡鸦能更好处理,再一点就是,其他人也都散布在全球各地,人手严重不足。
闻言,凯勒斯若有所思,他掏出石头盘了两圈,接着嘴角一勾:“可以倒是可以,毕竟这也算是我们两人一起的战利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阴影下,瑞雯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什么条件?”
“把你的帽子摘了怎么样?”察觉到瑞雯语气上的微妙区别,凯勒斯也不在意,他昂了昂头,比划了一下帽子的形状:“并肩作战一场,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呢,这不太公平吧。”
新世界的蒙面人浓度未免太高了,要是再加上紧身衣或者炫酷道具,八成可能就是某些“特殊职业”,剩下的概率,那应该是洛杉矶又开漫展了。
黑色斗篷颤了颤,凯勒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那只焊死的兜帽在两秒之后还是被拉开了,露出一张清冷的脸。
黑色中分短发普通地披散着,蓝色的眼睛深邃宁静,全身透露着一种神秘且疏离的气质,额前镶嵌的深紫色菱形宝石打破了这种神圣感,反而透出几分邪异。
凯勒斯不在乎对方的长相,他只是想让她摘下帽子而已。
“凯勒斯·卡罗,”他安静地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和你并肩作战的感觉很不错,很高兴认识你。”
渡鸦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反应,她呆愣了一下,随即眼底也漾起一抹笑意。
她握住那只手:“蕾切尔,蕾切尔·罗斯。”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天空中的乌云缓缓散去,呼啸而过的冷风也不再刺骨,晴朗的白昼下,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你的眼睛不打算遮掩一下吗?这样在人群中会引起骚动的吧,虚空的力量现在已经把整个眼眶都填满,正在往外逸散了。”
“嗯?我的眼睛怎么了……嘶,这下糟了,我没办法控制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虽然没办法压制虚空神的力量,但是弄一个障眼法还是可以的。”
“蕾切尔,你真是我遇到过最好心的魔法师,如果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太夸大了……你一共遇见过几个魔法师?”
“一个。”
“……”
*
风尘仆仆地赶回泰坦后,蕾切尔才终于有歇息的时间。
“渡鸦完成任务。”
“欢迎回来,任务有遇到麻烦吗?”夜翼也是才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他累趴在会客厅,一动也不想动,看见老队友才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已经单飞,泰坦目前由第三代罗宾领导,但是他偶尔也会参与泰坦的任务。
“还好,出了点意外,但是都解决了。”蕾切尔说,随即她盯了一会自己前队长,若有所思:“但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给我一种和你有点类似的感觉……”
“和我类似?”迪克凝眉苦想,接着一拍大腿:“Raven,你谈恋爱了?”
“……”蕾切尔打算收回之前的话。
凯勒斯和迪克都给人一种能和全世界打好关系的感觉,上到长辈下到孩子,只要他们想,就能无往不利,在同龄人中也是这样。
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
凯勒斯真的只想和蕾切尔交朋友,而迪克呢?每一个他试图与之成为朋友的女性,最后都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不过也许这不能怪迪克,一般女性碰到凯勒斯只会觉得“和你相处真令人放松”,但碰到迪克就会冒出“这男人是不是在勾引我”之类的想法……好像听起来还是要怪迪克。
“停止用你肮脏的思想揣测别人,凯勒斯和你不一样。”蕾切尔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没瓜可吃,迪克又“啪”的一声摔进沙发里,喃喃道:“不过好熟悉的名字,总感觉在哪看到过。”
凯勒斯,凯勒斯……
记忆海洋里飘出一块碎片,迪克眼睛一亮,一个鲤鱼打挺又坐起来,吓了刚飘到电梯口的蕾切尔一跳,“他姓什么?你知道吗?”
“卡罗。”蕾切尔止住动作:“他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对了,你看看是不是他。”最近的电脑都在楼上的会议室,迪克干脆从万能腰带里掏出手机,从资料库里翻出一张照片,蕾切尔凑过来看了一眼。
除了眼睛那里,其他地方都一样。
那就是他了。
“你说是他和你一起解决了那个异教徒的据点……”迪克摸了摸下巴,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计上心头:“蕾切尔,你有没有把握说服他加入泰坦呢?”
钢铁侠的养子,加入了少年泰坦,那一定会很刺激。
至于斯塔克杀上门怎么办?让布鲁斯顶上去,真有热闹他一定会抛下自己的布鲁德海文奔波两小时去看热闹的!
迪克笑着笑着,忽然表情一僵,想起了资料里更多的部分。
那孩子好像才十五岁。
还小呢,当什么超级英雄,他也真是累糊涂了,什么话都说。
他躺回沙发上,随手抄起一本杂志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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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将神色隐藏于阴影之下。
*
凯勒斯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着怎么打完了boss温度还不回升,把冲锋衣裹紧了点,又继续开始“徒手攀岩”。
他正哼哧哼哧地从外墙爬上七楼,在摸到安全屋的窗户后,天之索蓄势待发,打开窗户的刹那,在凯勒斯身侧交错环绕,带着它的主人悬浮在空中。
璀璨的金色光索于他周身盘绕延伸,它的光华缓缓流动,耀眼如熔化的太阳,在这高空稳稳将他支撑起来,仿佛锚定住整块时空。
铅灰色的冲锋衣衣领竖起,在风中猎猎作响,衣襟微敞,露出内里纯黑的打底。一柄造型古朴奇特的骨钉斜插在背后,苍白却温润的诡异质感令人见之忍不住心底发寒,同时也压住了某层似乎透明的料子,只有当光线扭曲时,才隐隐窥见那舞动的轮廓,拖曳出点点尘光。
少年身体微微前倾,戴着露指战术手套的手扶在窗沿,眼中的黑深不见底,唯有额心一枚血红的菱形宝石为他点缀些许鲜活的颜色。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冷,如同西伯利亚经年不化的积雪。
已经拉开弓对准窗边的克林特:“……?”
“有门不走你爬什么窗户,都说了那冲锋衣不抗冻,你说它帅非要穿,看看看看,脑子都冻木了!”
特工无语地停住攻势,再晚一秒那根电击箭矢就要射出去了,他一把拽住凯勒斯的衣领子把人拉进屋,唰地关上窗户,继续教育道:“而且我们是隐藏身份潜伏在这的,你这链子闪得恨不得告诉全城人天亮了,我讲课的时候你睡死过去了?”
被揪住衣领子的凯勒斯感觉自己像是被拎着耳朵拔起来的兔子,但他还是坚强地驳回指控:“这小区的入住率只有10%不到,我都挨家挨户看过了,没有人能看到这边的。”
克林特才不理他呢,看看这说的什么话,把全小区的住户都观察一遍就为了摆个poss?
他又上手一把扣掉了凯勒斯额心的红宝石:“这什么,塑料水晶贴?”
“嘶,还给我!”凯勒斯开始张牙舞爪地挣扎。
那是他特意回去找从乌拉尔那“抢走”的宝贝,看到他把她最喜欢的红色拿走的时候小姑娘嘴一扁,差点哭出来,但是当时的凯勒斯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章末说了什么鬼话,一心只有“蕾切尔脑门上的东西太酷了,我也要整一个”的想法,接着就被老太太举起扫把赶了出来。
克林特:“而且你的嗓音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夹了,我就是夹了怎么了!你就不能假装这是我正常的青春期变声吗!
“还有,你之前说过的牛排呢?放在店里能留隔夜吗?”
“我回来的时候顺手就取了,在门口的楼梯上放着。”
“你都上来一趟了,为什么还要特意爬窗户?”克林特不解。
为什么?
看看他这尘尽光生的天之索,看看他这苍白锋利的骨钉,看看他若隐若现的披风和被他费尽心思找角度打光的红水晶额饰!
没审美的家伙!
把所有道具都收进背包格子里,恢复正常人打扮的凯勒斯在克林特“这才像样”的目光下一边在电脑前盯通讯,一边生着无人发现的闷气。
今天也是耍帅失败的一天。
16.冻土之上
娜塔莎和叶莲娜顺利地带走了阿列克谢,可是阿列克谢也不知道红房子的真正位置,毕竟他本人就是被“好兄弟”背刺送入这所秘密监狱的。
但是他带着他们找到了另一个人,在当年那个假家庭中负责女主人身份的梅丽娜,她是一名顶尖的科学家,至今仍为德雷科夫工作,手中握着数个尖端技术项目。
中间经历了一系列“家庭矛盾”,还好最后都说开了,这个过程中凯勒斯和克林特两人默默把盘子端到沙发上,两个人都很尴尬,闷头吃饭。
也是争吵之后,梅丽娜才说出了红房之所以续存已久却从未被找到总基地的原因——那是一座可以移动的空中堡垒,哪怕是她,也无法时刻得知具体坐标。
想要找到红房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娜塔莎等人作为梅丽娜的俘虏,被下达指令将她们带回基地。
深入敌营,以寥寥几人对抗偌大的势力,要面对的不仅是几乎压倒性的敌人数量和实力,还必须有孤注一掷,视死如归的觉悟。
但那是一般来说。
娜塔莎又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家人有妹妹,有搭档有学生,还有一整个看不见的团队,也是她的另一个“家”。
她是复仇者,只要复仇者联盟还有任何其他一个人活着,她就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此刻,院落中停靠着托尼在后台紧急调用的四架昆式战机,全部配备了AI驾驶和隐形技术,他们计划由梅丽娜将娜塔莎三人俘虏后带回红房子,从内部启动浮空堡垒的程序,使其移动到空旷地带坠毁,克林特和凯勒斯则开着战机跟在她们身后准备支援,哪怕跟丢了也有娜塔莎注射进身体里的定位芯片。
而另外三架战机则随时待命,以防突发意外,比如交通工具爆炸之类的,AI会操控它们停在稍远的位置等候。
虽然娜塔莎觉得有点太多了,但是托尼大手一挥送了四架过来,表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一切准备就绪,唯一的意外是,在梅丽娜说想要不被德雷科夫的信息素锁控制,就必须切断自己的嗅觉神经,比如直接撞断自己的鼻梁的时候,凯勒斯“唰”的一下红了眼眶。
娜塔莎和克林特震惊地看着,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原因,还在想是不是晚餐的洋葱没煮熟熏的,过了一会儿,娜塔莎才哭笑不得地说:“撞断鼻梁而已,你当初被我训练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筋动骨的伤啊。”
而且作为一个特工,这真的是最无需在意的小伤了。
她想像以前那样揉揉凯勒斯的脑袋,抬起手却惊觉那孩子居然长得那么快,而少年只是抽了抽鼻子,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凯勒斯也说不出来,但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和训练时的伤不一样,和敌人留下的伤也不一样。
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当梅丽娜说完那句话时,娜塔莎毫无波澜的应声令他心碎。
凯勒斯不希求任何感情,他天生对感情的需要几近于无,也没有除了对力量之外的任何欲求,但是不需要,不代表不喜欢。
他乐于探索世界,结识一个又一个人,然后把自己的正面情感倾泻出去,这种“付出”哪怕只是单向的,对他也毫无负担,他甚至因此感到快乐。
可现在,凯勒斯开始感到痛苦,自他诞生以来,有过对自己的愤怒,悲伤,憎恨,却从未痛苦过,此时此刻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却不是为自己。
从未有人看见的地方,扭曲的人格在被悄然修复。
似乎有一道声音在说:不平衡的天秤终有一天会断裂,你生来便缺陷的人格,终有一天会无法承载你的力量。
你的负面情绪不能只对自己,你的正面情绪不能只为他人。
凯勒斯只当它在放屁。
力量?他有什么力量,他要是有力量娜塔莎就不必伤害自己了,他打个响指就让红房子全都碎成渣渣,尤其是那个德雷科夫,片成一百零八片好了。
凯勒斯心情低落。
他一边低落一边在战斗打响后冲进红房子用天之索把所有被控制攻击娜塔莎的寡妇们丢飞,拔出骨钉把所有和德雷科夫一丘之貉的狗东西捅得全身都是窟窿,最后在娜塔莎追上逃跑的德雷科夫让他血债血偿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像一只阴沉小狗,想补刀又怕一刀把人补死,让娜塔莎打得不尽兴。
最后的最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叶莲娜也与姐姐告别,决定离开后,一行人终于回到纽约,娜塔莎因为复仇成功且与模仿大师解开心结而心情愉快,克林特也因为比预想中轻松得多的任务显得格外轻松,唯有凯勒斯——
他还在郁郁寡欢。
没过几天,托尼得知事情原委后,复仇者大厦里沉着脸的有两个人了。
史蒂夫摸不着头脑,一度忧心是不是队友们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端着小蛋糕路过的克林特拍了拍他的肩,用一种看透一切的语气说:
“队长,凡事不要想的太复杂,男人的嫉妒心而已。”
也碰巧路过的托尼:……
巴顿背地里说他什么呢,还吃蛋糕!任务结束快一个星期了还不恢复训练,堂堂七级特工腹肌都要吃平了!
而且嫉妒怎么了?他不该嫉妒吗?
他钯中毒快死的时候那小子怎么只会“谁给你的错觉让你傲慢地认为自己可以承担起一切”。
托尼黑着脸出来,黑着脸回去。
凯勒斯要是知道托尼的想法,一定会喊冤,这两个人哪来的可比性?
托尼·斯塔克要是拐进牛角尖,你不刺他几句让他拐出来,指不定就要闷头干什么大事,娜塔莎就和他完全不同,这个女人拥有全联盟几乎最稳定的内核,某种方面,她比所有人都强大。
但是凯勒斯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默默破防了。
他这次的心情低落持续了很久,到后面甚至已经不再是为最初的原因了,而更像某种生理缺陷,比如触底反弹导致的情绪代偿之类的。
以上都是凯勒斯自己在乱猜,他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月底任务结算,直到八月种地小游戏卷土重来,被他卡住50%完成度月底任务结算,直到九月开学。
哈利从背后猛地给他来了个锁喉:“两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是不是把我的迈巴赫沉到哈德逊河底不敢和我说话了?”
彼得也用一种“你背叛了我们的好学生同盟”的眼神幽幽看过来:“你连期末考试都翘掉了,老师居然也没说什么,你的学分和绩点怎么办?你找到实习公司了?”
好兄弟,给个内推。
凯勒斯好不容易把哈利扒拉下去,又从彼得的眼里读出这句话。
结果哈利又不高兴了,他抱臂耷拉着脸,换了个目标进攻:“你在找实习为什么不找我,你想进哪个实验室,我给你安排!”
彼得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他这次是真的想找实习,不是想给自己升个级,来个蜘蛛血清2.0什么的。
凯勒斯没察觉到彼得的异样,他先是紧急联系了Friday让她找找那辆迈巴赫还在不在地下停车场,得到肯定答复后,才送了口气,随口问彼得:“你想去哪家公司实习?”
“斯塔克,卢瑟,韦恩他们三个的企业我都能安排。”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就连风都默默止住呼吸。
几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射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烫出几个洞。
“怎么了?”
收起手机,凯勒斯刚抬头,就被这诡异的气氛吓了个激灵。
丧尸病毒什么时候入侵皇后区了,他的小伙伴们还有救吗?
“凯勒斯,你——什么来头?”
哈利对凯勒斯的口气大为震惊,随即开始疯狂头脑风暴,把自己从幼儿园起背过的各个名单和五花八门的高端宴席的记忆全捋了一遍,试图从里面找到“卡罗”这个姓氏或是类似长相,毕竟黑发黑眼的血统还是很罕见的。
彼得的反应更直白一点,他开始怀疑自己。
普普通通的中城高中居然卧虎藏龙,三人小团体里居然两个都是大少爷,怪不得上学期末时凯勒斯拿了迈巴赫的车钥匙就能把它开跑呢,换成他这个纯正的平民孩子,得先找找那隐藏式门把手到底怎么开。
不对,说不定他也有什么隐藏身份呢,中城高中其实也是富豪们培养孩子的秘密学校——虽然不知道这个坏掉的厕所门一年到头都没人来修的学校哪里特殊,但彼得还是打算回去问问梅姨。
“我只是有这几家公司的股份而已。”凯勒斯把书卷成桶,对着脑袋一人来了一下。
“而已?”彼得灵活地躲过攻击,问。
而已。
凯勒斯肯定道。
他的发家过程其实比较戏剧性,还记得最初来被托尼骗来纽约后给他的那张黑卡吗?
那是一张储蓄卡,里面有一千万美金,托尼可能拿它当成零花钱随手就塞过来了,但是凯勒斯对于它的处理方法还是很慎重的。
首先,在托尼宣布关闭斯塔克工业武器部门导致股价暴跌的时候,他花了三百万疯狂买入,当时甚至还有一些小股东在转手,总之凯勒斯把三百万预算花了个干净,最后名下共计占股12%,要知道托尼本人作为集团最大股东,也只有45%的股权而已。
然后,在托尼搞出新能源并公开钢铁侠身份后,凯勒斯暴富了。
之后是莱克斯集团。
当初超人横空出世后,不止他命中注定的宿敌莱克斯·卢瑟睡不着觉,凯勒斯也睡不着觉,他也在焦虑。
难以想象,一个能举着地球做卧推的外星人沉迷在地球做好人好事,而所有所谓的“超级英雄”的身份所依赖的都只是这些或力量非凡,或脑力非凡的“超人类”那不知道有多结实的道德准绳。
不是说要对超人在他没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无端的恶意揣测,凯勒斯就是单纯的被害妄想症犯了。
这就导致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天没事就盯着超人的新闻,随后发现这位莱克斯集团的总裁也和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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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只是对方更激进,搞了个大的试图揭开超人的“伪善”结果反被弄进局子了。
这件事反倒让凯勒斯对超人有所改观,被这么恶意针对还没一个热视线射爆卢瑟的头,看起来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外星人,起码十年内不用担心他黑化,至于十年后,他和超人对上谁能赢还不一定呢。
怀揣着如此信心,凯勒斯顺手又拨了三百万美金猛猛收购因卢瑟入狱而大跌的股票,权当是感谢。
结果谁想到,卢瑟被关了几个月就秽土转生(bushi)重新做人,出狱继续当总裁了,之后更是奋发图强试图竞选总统,凯勒斯手中的股票价值又开始和坐了窜天猴一样原地起飞。
哪怕之后卢瑟又几度被超人送进监狱,股价也没怎么波动,大家已经习惯莱克斯集团几个月不出新科技,总裁就要去监狱里进修一段时间了。
总之,凯勒斯的身价经此一遭,再度飞升。
最后是韦恩企业。
这个其实有点麻烦,毕竟最适合买入的时机是布鲁斯·韦恩回到哥谭之前,但那时候凯勒斯还在另一个世界讨生活呢。
但是,生活中总是不缺少意外,尤其是布鲁斯宝贝的生活。
三天两头的极限运动,胳膊腿平均每个月一折,时不时更是长达两三个月看不见影,虽然懂行的知道布鲁斯韦恩回归后不管是韦恩还是哥谭都在稳步走上坡路,一个真正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更是不可能牢牢掌握住集团的话语权,但是普通人们不知道啊。
每次布鲁斯·韦恩出点意外,股价都要小小波动一下,尤其是前两年波动得尤为厉害,因为其二子的意外死亡,当时韦恩精神状态不好是人尽皆知的。
凯勒斯不是有意要发死人财的,他真不知道这回事,盯上韦恩的股票纯粹是觉得这些总裁好像都有点东西,买他们公司的股票肯定不会错。
于是就精准地卡住每一次的波谷开始一点点买入,日积月累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不过这招现在不行了,布鲁斯·韦恩不知道怎么把隔壁德雷克集团的少爷弄来给他当少总,那位年轻的总裁也有两把刷子,把集团牢牢控制在掌心,把凯勒斯搞得没空钻漏子了。
不过没关系,第三个三百万的预算已经全部花光,凯勒斯满意收手,再加上德雷克少总上台后股价又涨了一波,凯勒斯也又赚了一波。
以上,就是凯勒斯发家的全过程。
——一般人请勿学习,因为你没有一千万的本金,和就算全跌没了也可以每隔几月就会从卡里长出来的新的一千万:)
哈利没能从记忆里翻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虽然他的确参加过不少次斯塔克举办的展会或晚宴,但是谁让凯勒斯从来不出现呢,不上学的时候他一般会用空闲时间去哈德逊河钓鱼,上高中之后则常和彼得一起拼乐高,那么多媒体都没能打探出来的消息,怎么可能会让哈利发现端倪?
就在三人因为这个惊雷闹成一团的时候,老师走进教室,咳嗽两下,让所有学生都回到座位。
开学第一天,上午第一课,老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本周末我们学校会组织全体师生和教职工坐飞机前往哥斯达黎加进行为期一月的游学活动,一切费用由本次游学活动的资助者全部承包,大家今天回去的时候把这个通知书交给父母签字,因为自身原因无法参加的同学私下来找我请假……”
老师话还没说完,欢呼声就几乎掀开教室的房顶。
“真的吗?我们可以继续放假了!”
“应该说我们可以不用继续上学了,这太棒了!”
“真的食宿全包吗?我还没有出过国呢,我现在就要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的消息!”彼得双眼放光,一手一个拉住凯勒斯和哈利疯狂摇晃:“我这就给梅姨打电话,这次游学活动一定会超级棒!”
“Well,听着适合不错,但是哪个无聊的富豪会资助中城高中啊。”哈利被摇得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挣脱彼得后,趴在桌子上和凯勒斯吐槽,只得到后者尴尬的笑容。
“哈哈,说不准呢。”
很快,他们的交谈声就被欢呼声淹没。
不止这个教室如此,打开门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热烈呼声充斥整个校园,所有人都站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大声惊笑起来,甚至有学生直接站上桌子开始唱歌,混乱的气氛维持了很久才渐渐消退……
校门外,一辆低调的豪车发动引擎,后座上坐着深藏功与名的资助者。
“你确定他会开心吗?”哈皮转动方向盘,一边看了眼后视镜:“他不像是爱参加各种校园活动的样子。”
托尼冷哼一声:“谁管他,反正我开心了,现在至少一个月内都没有会毁掉我心情的人在大厦里转悠了。”
但是凯勒斯开学后不住复仇者大厦,每周只回去住一个晚上啊。
打工人的素养让哈皮默默把话咽回去,认真开车。
老板的心思可真难猜。
17.雨林之息
凯勒斯要在陆地上被淹死了。
他翻着死鱼眼,把野餐垫往巨型蘑菇上一铺,就瘫软着栽到上面。
到底是谁在九月份把游学地点定到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里的?
是他的监护人啊,那没事了。
在他身侧,哈利早就不行了,满头金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大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学校安排三人一组进行动植物多样性调研,全算下来人数刚刚好,他要是跑了,彼得和凯勒斯就得两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为了捍卫这份友情,哈利艰难地生存了二十天,但现在看上去还是有亿点死。
三人里唯一活蹦乱跳的只有彼得,他甚至在脖子上挂了一个巨大的相机,此刻正对着一只静静趴在蕨类植物宽大叶片上的树蛙兴奋地拍照,一边还不忘为小伙伴科普:“看这色彩斑斓的外表,一定是红眼树蛙,它们的脚上有特殊的粘性细胞,所以在光滑的平面上也能保持平衡。”
负责观察笔记的哈利半死不活,凯勒斯喘了几口气,努力弯腰把记录本和笔勾过来,继承他的遗志和遗产。
这里是哥斯达黎加的蒙特维多云雾森林,因为特殊气候而形成了潮湿,凉爽和多雾的环境,温度终年维持在14~18摄氏度间,作为避暑胜地想必会很受欢迎——
如果不是它的湿度接近100%的话。
哪怕在大晴天,行走在云雾森林时都能听到水滴落的声音,身上干爽的衣服撑不过五分钟就全部黏在身上了,难受得让人想破罐子破摔跳进一旁的小溪游一游。
更让人绝望的是,虽然他们进行调研的区域是当地政府特意划分出来的允许游客进入的表层森林,但是作为雨林,它的生物多样性也令人咋舌。
凯勒斯就不知道哈利到底是呼吸不畅晕过去的,还是被那只比人头还大的蜘蛛落在肩上时吓晕的。
再坚持一下,今天的工作很快就要完成了。
凯勒斯打起精神,对专注观察周围的彼得说:“往你头顶上看,三点钟方向,那儿应该有只漂亮的鸟。”
彼得闻声抬头,朝凯勒斯所说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身披翠绿色羽毛,胸口则是艳丽的红绒的鸟类。
“是凤尾绿咬鹃!”彼得小声惊呼,害怕惊走它,稳稳托起相机调整焦距,“真是美丽的羽毛,不愧被称作美洲最美丽的鸟类之一,据说在中美洲神话中还是自由与财富的象征。”
请保佑他发财吧,他要的不多,和那两个趴在蘑菇上半死不活的差不多就行。
彼得虔诚祈祷一番,心里却一闪而过一抹犹疑。
那只凤尾绿咬鹃刚刚一直是背对着这个方向,翠绿的羽毛与雨林植物几乎融为一体,彼得是靠自己变异的五感才将它捕捉到视线中,凯勒斯是怎么看到它的……
你前方五米处那颗雪松告诉我的,它还说谢谢你靠过去时帮它蹭掉了其他动物留在它身上的粪便。
凯勒斯懒洋洋地阖眼,深藏功与名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与[植物亲和]十分相契的地带,也许是过于优越的生存环境和茂密的植被形成了巨大的“领域”,凯勒斯惊奇地发现他不再仅能感受到植物的情绪,有些古老的,已经拥有灵性的植物甚至能和他进行简单的对话。
一个词一个词向外蹦那种。
这和在西伯利亚遇到的那颗鸢尾可不一样,鸢尾纯粹就是被仪式的逸散力量感染了,身上带着股邪异的味道,这也是凯勒斯把它留在女巫之家的最大原因。
总之,依赖着四周高大树木的情报,凯勒斯他们这组达成指标的时间要比别的组快上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今天鸣金收兵后,哈利日思夜想躺在酒店不出来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之后的书面工作都可以在酒店完成,资助人财大气粗,中城高中全校都住进了五星级酒店,若说之前还只是猜测,凯勒斯在看到自己单独的总统套房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然后他就开始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托尼。
不是得罪人了还能是什么,雨林里潮湿得让人无法呼吸,凯勒斯更是走两步就缺氧,他真的在考虑托尼是不是不想养了又等不到他十八岁,打算把他流放到这里然后自己把自己憋死。
开玩笑的。
之后在凯勒斯的提示下,彼得又先后抓拍到了南美浣熊,一群赤尾猴,巨嘴鸟和一只法佛僧,翻看底片确定他们找够了游学调研需要的所有素材后,一旁躺尸的哈利垂死病中惊坐起:“走走走,回宾馆,这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原始丛林美则美矣,但不管是遍地的蛇虫鼠蚁还是潮湿的气候,都让人吃不消,哈利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发酸了,可能是衣服,也可能是肉。
看着面上还带着些不舍的彼得,哈利一边把笔记本往包里塞,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说:“我和凯勒斯适应不了环境,又没让你陪着我们两个呆在酒店,带着你的相机去其他还没完成任务的小组办帮帮忙啊!”
比如格温,格温,和格温。
凯勒斯清清嗓子,传递情报:“我昨天听到史黛西她们小组决定往西北方向去找小斑虎猫。”
彼得的脸瞬间红了一片,犹豫了一下,朝两人投来感激的目光。
凯勒斯和哈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真的能在毕业之前等到彼得表白吗?
算了,暗恋的酸涩想必也是青春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小路回到摆渡车广场,坐车回到酒店后各自去了不同的楼层。
凯勒斯回到自己的套房钻进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都重新打理了一遍,最后吹着空调神清气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熟悉的身影背包又走出酒店大门,露出迷之微笑。
加油啊彼得,但这种青春的感觉他还是远处看看就好了。
参与进来的代价太大,凯勒斯真的不喜欢潮湿的感觉,相比较起来,在沙漠里逃命打滚都要比在雨林里散步好的多。
可惜,命运是个恶作剧大师,祂永远不会放任你的人生风平浪静。
不远处响起了手机铃声。
凯勒斯走过去一看,是一个他预想不到的名字。
“蕾切尔?”
他接起电话,语气疑惑。
“凯勒斯,谢天谢地,我还能联系到你。”蕾切尔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我看到了你ins上新发的照片,你现在的位置是不是哥斯达黎加?”
“没错。”凯勒斯下意识挺直脊背,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
“夜翼带领一个泰坦小队——星火,神奇女孩和闪电小子——在哥斯达黎加执行秘密任务,他们追踪一个秘密教团在三天前深入了蒙特维多云雾森林,但是从昨天起就全部与泰坦塔失去联络。”
蕾切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更糟的是,夜翼的生命信号快要消失了。”
“所有泰坦成员都在执行任务,泰坦塔里关押着不少超能力罪犯,这里不能无人镇守……”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凯勒斯ins的更新,又对他身上浓厚的虚空神气息印象深刻,蕾切尔也不会选择向他求助。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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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很突然。”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力感,凯勒斯却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把他们最后的位置坐标发给我,我现在就动身。”
虽然早就含泪挥别《空○骑士》,又在九月含泪重新当起农民,但是农民怎么了?农民也能拯救世界!
更何况,蕾切尔这条求助信息其实来得非常是时候,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凯勒斯又要刷新游戏了。
虚空神的力量没有,其他力量倒是可以展望一下。
挂掉电话后,凯勒斯迅速整理行装,又打电话给酒店经理,准齐了所有可能需要的药物,为原始丛林中种类繁多的带毒生物做准备。
最后,他拿出手机开始谷歌:
#夜翼是谁#
#泰坦是什么#
#星火#
#神奇女孩#
#闪电小子#
……
不要嘲笑凯勒斯,他对超级影英雄的认知仅限于复联和正联,正联的英雄也只认识超人和神奇女侠,至于蝙蝠侠?那不是哥谭的都市传说吗?
他一直觉得韦恩集团资助蝙蝠侠就是杜撰了个名头逃税而已,甚至一度担心过集团爆雷,但是德雷克上位之后凯勒斯就不怎么担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看起来很会当经济犯的样子。
言归正传。
记下蕾切尔发送的几个加密坐标后,凯勒斯将手机留在酒店,换上了斯塔克改造过的加密卫星通讯器,再次进入云雾森林。
但是这次,他深入的范围不再仅限于政府清理过的保护区了。
坐标定位在蒂拉兰山脉,云雾森林的深处,这座巨大的自然保护区占地面积超过26000英亩,横跨六个生态带,九成以上都是原始森林,踏进那条无形的分割线,就好像进入了一片被时间遗忘的远古秘境。
参天古木被厚厚的苔藓覆盖,枝桠在高空肆意舒展纵横,交错成一片翠绿的穹顶,偶有几束阳光被滤成光斑探入照间地上的腐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气息。
甚至当走得更深入些,能窥见缥缈的云雾在林间流动,恍若仙境。
在这人迹罕至,古老而神秘的丛林里,金色的流光在古木间快速穿梭,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残影,有很快融进细碎的眼光中。
天之索在短短几分钟内带人狂飙数十里,之后却很快停下。
不是找到人了,是凯勒斯撑不住了,他闭眼调整呼吸,静静消化着脑中针扎般的刺痛。
从西伯利亚归来后,凯勒斯意识到了升级后的天之索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有一些限制,调动天之索需要消耗“精神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异能界面也并未显示的东西,而在一系列实验过后,凯勒斯意识到,哪怕只是初级的天之索,他最多也只能连续使用它五分钟,之后想完全恢复,至少还要休息半个小时。
这种充放电效率比放到市场上是会被当天骂上推特热搜的,但凯勒斯只能含泪溺爱,并表示不够强是他的错,不是道具的错。
还好意念操控五分钟后,天之索也能当做之前的飞索用,这半个小时也不需要凯勒斯用双脚赶路。
就这样连轴转了3、4个小时,太阳西斜,染尽红云之时,凯勒斯终于抵达夜翼最后一次发出信号的坐标位置。
与此同时,异能刷新。
本月50%的任务进度全部化作能量注入天之索,结算成功后,便是新一轮游戏降临。
随着深蓝的字符缓缓铺开,凯勒斯眼前一亮。
【本月刷新游戏:《塞○达传说:旷野之息》】
18.雨林之息
【《塞○达传说:旷野之息》能力列表:
技能1:林克时间:面对攻击达成完美闪避时,可触发子弹时间,作战范围内使时空流速减缓,该段时间内你的攻击会对敌人造成暴击。
技能2:希卡之石:一块神奇的石板,是古代希卡族的技术结晶,你当前可使用的功能有以下三种。
——遥控||炸弹:选择球形或正方体形炸弹投掷至指定地点后可遥控引爆
——磁力抓取器:可使用磁力操控金属物体
——制冰器:可以使用水源制造冰晶
技能3:生存大师:组合不同的食材,可以获得效果各异的食物。
初始道具:林克的食谱*1,任○堂新手大礼包*1】
凯勒斯认真看过三样技能后,在心中默念想要询问的事情,使用[每日占卜]。
“精灵们今天的心情很烦躁。”
还好还好,这说明夜翼的状况虽然不太好,但还活着。
坐标位置在一座峡谷的外围,有溪流穿过,地上都是不知名动物杂乱的脚印,凯勒斯仔细勘察过一番,没能找到任何标记。
这意味着夜翼当初来到这里时,并没有危险,才没给同伴留下信号。
而且——凯勒斯拿出通讯器,果然,没有信号了,甚至不知何时自动关机,怎么也亮不了屏。
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凯勒斯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塑封好的照片,正是他从谷歌词条上翻出来的那张。
他举起照片对着四周询问:“你们好,有谁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林雾穿梭其中,四周空无一人,这让他看起来有点精神上的毛病。
但是无人不代表无法获得回应,深绿的世界中,自有生灵愿意与他交谈。
高大的乔木晃了晃,它太高了,不怎么在意下方发生了什么。
灌木晃了晃,它太矮了,平常不是很喜欢向上看。
唯有一根横倒在地,内部已经中空的腐朽古木传来断断续续的意识:他进入了雾谷。
那里曾是雾气缥缈的仙境,如今却变成瘟疫的源头,孕育毒雾的土壤。
雾谷?
还是毒雾峡谷?
凯勒斯若有所思,把视线转向不远处被雾气封锁的峡谷,微微蹙起眉,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那浓厚的雾气中带着些许猩红色。
谢过古木后,凯勒斯想了想,把一个信号发射器与一个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纸条用塑料袋死死封住,再压进去一块石头,用天之索轻松将自己送到乔木顶,将塑料袋塞进一个小洞里。
如果24个小时之后他还没回到这个位置,信号发射器就会开始工作,有没有用不清楚,但还是上个保险更安全。
毕竟他出事折在半路了无所谓,把蕾切尔的四个朋友留在森林里等死可不太好。
处理好“后事”,凯勒斯径直走入迷雾之中。
*
峡谷内,一个漆黑的身影沿着小溪前进,他穿着复仇者内部才有流通的最新款防水透气作战服,四肢处都有固定武器的绑带,只是此时都空落落的,什么也没带。
这里有一股……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
凯勒斯停下脚步。
溪流水质浑浊,上方漂浮着一些死去的昆虫与鱼类。
“水源被污染了?”他喃喃自语,将天之索深入溪水,搅动几下,很快飘起一大片浮尸,都是一些小动物的尸体,它们身体皲裂,已经在水中泡得腐烂发臭,但凯勒斯敏锐地注意到,那些裂纹之内有一些红色的,并非血液的丝线。
天之索飞回主人身边,纤尘不染,凯勒斯也并不嫌弃,将它缠回小臂。
现在他不再是一身黑了,只是若不仔细观察,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左臂上盘着一条金蛇呢。
凯勒斯观察了一会,下了结论。
“又是人为的,但是总不至于整片峡谷都是人为的吧……”
对污染的溪流并没有太多想法,主要是他穿过那层厚厚的迷雾后,总感觉穿越了一个世界,走进了游戏副本秘境一样。
峡谷内茂盛却泛着诡异紫红色的植被,毫无任何活物气息,连虫鸣都听不到的死寂,还有飘散于空中的丝缕血雾。
血雾一看就知道必然有问题,还好它们都只是极细的丝线状,只要注意就不会被伤到。
但走在这里还是令凯勒斯感到难受,这种感觉不像是受到伤害,而是你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你这里的危险性,直接将不适的感觉传输进大脑,好让你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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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翼……谷歌上好像说他是普通人类来着。
普通人类,真的能在这到处充满诡异的峡谷内活下去吗?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凯勒斯提起百分百的警惕向前走,在他拐过一个小弯,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地时,他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个身穿眼熟蓝黑色制服的身影正艰难地和一只巨大的青蛙状生物搏斗。
说是青蛙状,是因为它足有一人半高,皮肤呈现一种艳丽却诡谲的色彩,每一处它走过的地方都留下大滩大滩的粘液,最令人不安的是,每次它张嘴发出呱鸣后,都会吐出一道液体毒箭。
夜翼狼狈地翻身闪过,那毒箭射在地面,立刻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坑。
这位已经单飞的泰坦前领袖此刻处境及其不妙,他动作反映出明显的迟缓,每一次闪避都显得尤为吃力,而原因显然不仅是快要见底的体力,还有左小腿上一处明显的伤痕,周边一小圈的战衣布料都被腐蚀得焦黑,皮肤和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黑紫色。
他中毒了。
夜翼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巨大的毒蛙抓住机会扑过来,舌头如长鞭般迅速射出。
然而就在它的攻击即将落到他身上时,一条金色的光索闪电般冲出挡下舌鞭,随后将夜翼一把卷起飞回到凯勒斯身边。
钝痛自脑中袭来,凯勒斯面不改色,目光死死锁定已经发现他的毒蛙,一边扶住夜翼询问:“你还能撑多久?”
迪克还没反应过来,上一秒他还打算和毒蛙拼个你死我活,下一秒就眼前场景突变,毒素深入伤口已经使他的大脑有些迟钝了,传回泰坦塔的濒死讯号也并非作伪,能和毒蛙交锋那么久全赖刻进骨子里的战斗意识。
“中了毒,但不碍事,我已经注射了万用解毒剂。”但他的语气还是令人信任且冷静,哪怕迪克心里知道那支解毒剂根本毫无用处。
他认出了凯勒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哥斯达黎加的原始丛林深处,但至少他们此刻是站在一个阵营的。
迪克哑着嗓子提醒道:“小心,它不仅可以吐出毒箭,背部的毒腺还能散播毒雾。”
“你还是消停一点吧,我都能听到你扣血条的声音了。”凯勒斯无奈,又把夜翼抓紧了点,生怕这位布鲁德海文的英雄趁他不注意又跳下去和毒蛙对波。
还好他比这人稍微高一点,不然都不好制住他。
年仅15岁但身高窜到一米八的凯勒斯如是想。
似乎在呼应夜翼的提醒,毒蛙背部的腺体忽然鼓胀,随后开始向四面八方喷射紫红色的气体。
“后退!”夜翼大喊,凯勒斯早有准备,天之索带着他们极速后退,然而一阵猛烈的刺痛让凯勒斯忍不住叫出声,金色光索瞬间回到背包里,无论怎么都无法使用了。
虽然一直掐住时间,但是一下午断断续续的使用,还是让凯勒斯难以承担。
左眼流出一行蜿蜒的血泪,凯勒斯似无所差,看见他们所站的位置仍在毒雾的波及范围时,立刻使用[圣巢荣光],他一直以面对着毒蛙的姿势后退,恰好能让夜翼被他眼疾手快地护到身后。
[技能:圣巢荣光:虚空神庇佑着你]
附带有腐蚀性功能的毒雾将凯勒斯笼罩,却转眼就被一层薄薄的光幕将它与人类的身体隔开,微光之后,毫发无伤。
除了……夜翼小腿上因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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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后方飘来的血雾波及导致更严重的伤口。
对不起,忘了这场景里还有随机攻击了。
“这样下去不行,你的腿再不处理就要坏死了,”凯勒斯大喊:“夜翼,你知道怎么走才能甩开这大家伙吗!”
已经近乎半昏厥的迪克挣扎着保持清醒,他全身都要靠着凯勒斯借力,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后方……往上,崖壁侧、侧面、咳咳……去高处,它上不去……”
凯勒斯找准时机向后看,一眼便认出了迪克指的藏身所,那里看起来确实很安全,血雾只会在离地五米内的高度飘荡,凯勒斯也观察过这只毒蛙,虽然体型变得巨大,但是跳跃能力并不突出。
问题是,那个洞口距离地面有几十米高。
但夜翼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再呆在战场附近,他此刻更像一只折翼的鸟,紫黑色已经蔓延到了他颈部的血管,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抵抗死亡的发令枪,那对如湛蓝宝石般的瞳孔虽然依旧坚持着睁开,实则已经开始涣散了。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重的人,经过短暂的休息(一分钟),凯勒斯咬住下唇,知道夜翼已经不能再等了。
天之索重新出现在手中,只是一闪一闪的,并不稳定,看上去随时都会被强制收回背包中。
“帮我,把他带过去,好吗?”
他轻声对天之索说:“抽取我的精神力,不要在意我。”
光索忽闪忽闪,似乎在对主人抗议,但最终它的光芒还是稳定下来,轻轻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蓝鸟卷起,飞向天空。
左眼已经被鲜红色液体填满的凯勒斯没了后顾之忧,他站直身体,神情漠然,取出一样道具。
那是从游戏新手礼包中开出的——[六贤者之剑]。
同一时间,转换功能为[制冰器]的希卡之石出现在他手中,一道蓝光自他手心射出,击中不远处的溪流,瞬间,几根巨大的冰柱从水中升起,插在毒蛙四周,将它团团围困。
呱鸣不断,毒蛙仿佛被激怒了,开始疯狂吐出毒箭,冰柱很快被腐蚀干净,可消失的下一刻,又一根冰柱自溪水中形成,插在空位中。
不同的是,这一次,冰柱上立着一道身影。
长剑伸出,锋芒毕现。
“我需要你的毒腺制作解毒剂。”
“我现在很痛,可以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吗?”
*
迪克在黑色的梦境中不断下坠,下坠,直到困倦如潮水向他涌来,无论是布港潮湿的雨季,还是哥谭经年的阴影,都让他如此疲惫,灌了铅的四肢将他压在梦境深处,他拼命地想睁开眼,却在一声声安抚下渐渐失去意识。
睡吧。
睡一觉就好了。
……
迪克从猛地坐起身,如同溺水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大概半分钟后,才惊魂未定地开始观察四周。
这是他选中作为安全地点的洞窟,很明显,就在他手边的那块岩壁上刻着一个简陋的夜翼标志。
小腿上的伤口被防水绷带包好,但仍隐隐作痛。
这是个好迹象,这代表伤口处的毒素已经被清除,所以麻痹作用也一齐消失了。
迪克盯着干净的绷带怔然几秒,随后脑中闪回几个片段。
他好像是被人救了,那张脸他没太看清,但因为就在月前还因为那人和蕾切尔引发了一场对话,所以迪克还是认了出来。
凯勒斯·卡罗,钢铁侠的养子,疑似拥有特殊能力,这一点在资料中是没有标注的,信息来自瑞雯的任务报告。
他怎么会在这?
而且,人呢?
迪克一瘸一拐地向洞口走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也随之一滞。
少年挺拔的身躯靠坐在洞口的岩壁处,单膝屈起,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横放在腰间,然而散落的发丝下,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却□□涸的血迹覆盖。
他歪着头,死生不知。
19.雨林之息
迪克几乎是扑到凯勒斯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对方颈侧,温热的皮肤下,脉搏虽然微弱,但依旧稳定地跳动着。
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再一抬头,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被鲜血覆盖的那只左眼眼白处布满了血丝。
蓝条扣完扣红条,凯勒斯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瞎了,左眼一片模糊,头痛欲裂。他并非没有感觉到迪克的动静,但是全身脱力,目前只想安静地靠在石头上死一死。
不久前他一个人单杀巨型毒蛙,没有天之索补足机动性,又有头痛干扰,这一仗打得尤为艰难,毒雾防不胜防,哪怕是他也不慎中了招。
[圣巢荣光]就那100格血,用一点少一点,又不是不能制作解毒剂,所以中毒后的凯勒斯干脆冲进雾里开无双,亏得是武器没掉链子,一人一蛙对拼血条,先倒下去的到底不是他。
之后凯勒斯取了毒腺,使用[生存大师]开始制作解毒类菜品,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中毒加头痛,脑子浑浑噩噩的,做菜的关键步骤被他看反了,成品用到夜翼身上结果险些把人一波带走,给凯勒斯吓得又清醒过来,还好毒腺里的储备还很多,足够作不少解毒剂。
好一顿兵荒马乱,等凯勒斯解完毒又包扎好夜翼的伤口,自己也只出气不进气。歪过头闭眼歇一歇,没躺多久又被夜翼叫醒,凯勒斯现在的眼神可以杀人。
迪克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不是他想太多,实在是凯勒斯已经瞳孔涣散了,看上去命不久矣的样子。
“嘿,孩子,能听见我说话吗?”他担忧地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凯勒斯·卡罗,听得见吗?”
听得见听得见,你好烦啊,刚才解毒剂做好只喂给你一半好了,多晕一会去吧。
凯勒斯很想这么说,只是下巴翕动几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于是退而求其次,朝夜翼翻了个白眼。
能不能让他安静休息一会,等透支的蓝条涨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等会,你扒拉什么呢?
很明显,两人毫无默契。
迪克检查了一下,凯勒斯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脸上的血似乎也都来自眼睛。他接着翻开洞穴内那个一看就不属于自己的背包,先翻出几只支营养剂喂给凯勒斯后,又拿出一支凝血剂和消炎药给自己注射。
营养剂确实有点用处,虽然不能减缓头痛,至少让凯勒斯身上恢复了点力气,不至于再被夜翼钳住头拨来拨去。
此时夜翼正解开绷带检查伤口,伤口依旧红肿,但毒素确实都被清楚,只剩下普通的撕裂伤和腐蚀伤,看起来狰狞不已。
不过这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连轻伤都算不上。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不仅中毒后的迟滞消失不见,甚至更精神了?
“夜翼。”身后传来声音,迪克惊讶地转身冲过去:“你醒了?”
你瞎吗,而且不是你把我弄醒的吗,不然刚刚睁开眼睛难道是我在梦游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疼,凯勒斯现在心情格外暴躁,他想骂人,但是力气有限,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正事:“毒蛙已经被我杀死了,但是谷中弥漫的毒雾还没散去,包里有我用毒腺、制作的、解毒剂……”
他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带着它,帮我去峡谷中采集点东西……”
所有能吃的东西,不管现在有没有被毒雾污染都无所谓。
透支的蓝条不好补,凯勒斯得用[生存大师]给自己做点菜。
模糊中看到夜翼朝他点头后,凯勒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迷迷糊糊地陷入深眠。
半个小时过去,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不远处好像出现了个一热源,阵阵暖意向他袭来,烤干了身上的水汽。
虽然凯勒斯全身上下都是特制的防水材料,但是露出皮肤的部分湿哒哒的也不好受,睡了半个小时,凯勒斯觉得自己好多了,除了头痛依旧以外,可以抄起剑和苦厄毒蛙再打一场。
“你恢复了?”
一身蓝黑色的义警正在烤蘑菇,看见凯勒斯向他走来的表情十分惊喜。
“好了八九分吧。”凯勒斯慢吞吞地走近,一屁股坐在篝火边,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脸侧,好奇地探过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雨林里也能点起篝火,这里湿度那么大。”
“找到干燥的木材就可以,但是这里实在缺少这种东西,所以,”迪克指了指火堆,“这些烧完就没有了。”
“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凯勒斯也串了一串蘑菇,发动[生存大师]开始烹饪,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蘑菇并没有毒雾污染,都是健康安全的原材料,也不知道是夜翼从哪找到的,反正让凯勒斯收回了伸向解毒剂的手。
能吃健康无污染的绿色食材,谁也不想一边吃一边解debuff。
火堆噼里啪啦作响,洞口外的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跃动的火苗是唯一的光源。被穿在树枝上的蘑菇很快传出一阵香气,丰盈的汁水一滴滴渗出,鲜香扑鼻。
迪克鼻翼翕动,看了眼自己手上黑色的蘑菇烤串,怀疑人生。
都是同样的蘑菇同样的火,都是没有任何调料,同样的步骤做下来,他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看见迪克焦黑蘑菇串的凯勒斯也在怀疑人生:蘑菇这种食材,你到底是怎么把它烧干的?
他自己在公寓做饭时把口蘑忘在锅里半小时咬上去都依旧汁水丰盈。
“别吃这个了,它看上去比那只毒蛙杀伤力还大。”凯勒斯扶额,抢走迪克手里的木棍往火堆里一扔,把手中刚烤完的一串递给他:“尝尝这个。”
“噢,谢谢!”
迪克惊奇地看了眼凯勒斯,虽然理智告诉他让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后辈照顾不太好,但是万能腰带里的补给早已告罄,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他忍不住一口咬过去。
“!”
凯勒斯也又烤好了一串,低头咬上一口,鲜甜的口感在口腔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美味,让他的眼睛里几乎要跳出小星星来。
他自己的厨艺也不差,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居,但是和烹饪技能的产出比起来,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两个人隔着火堆对视一眼,他们一个执行任务快要一周,每天营养剂和美味棒换着来,一个cos了一下午人猿泰山还和比人都大的恐怖青蛙打了一架,现在也是一个活人微死的状态,此刻快速达成共鸣:一个去找多多的蘑菇,一个去找多多的柴火,今天说什么也要吃饱了再睡!
*
在[技能3生存大师]的作用下烤好的蘑菇大多都带有特殊功效,恢复体力与精神,提高速度或力量,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就起床又是一番折腾,把剩下的蘑菇烤了当早餐,吃饱喝足后才终于开始说正事。
不是他们沉迷野营,而是夜晚的雾谷谁知道有什么危险,再怎么心急也得等天亮再说。
“所以,你是来到哥斯达黎加游学的?”
一天不到的时间下来,迪克和凯勒斯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距离迅速拉近,甚至因为根本没想到以凯勒斯的身份居然不知道其他义警的信息,所以自我介绍时很自然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凯勒斯面色如常,不管是迪克的哪个身份,他都没听过。
钢铁侠和正义联盟有往来,托尼和布鲁斯·韦恩是对相看两厌的朋友,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凯勒斯只认识提摩西·德雷克,并对这位新上任的韦恩少总抱有“你一定很会做假账,千万别让公司爆雷”的美好愿望。
可惜凯勒斯的平静只会让迪克的误解加深。
“是啊,我们小组的调研任务刚完成,就接到了蕾切尔的求救电话,说你们的通讯全部断联,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瑞雯……”迪克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是我们让她担心了,这座森林越往深处走越诡异,我的通讯设备两天前就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了。”
“但这不是她把你扯进来的理由。”迪克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没有责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救我们,不管你未来的选择如何,只要现在你没有真正成为一个义务警察或超级英雄,就还是应当被我们保护的那个。”
凯勒斯满脸问号:“你在说什么?”
怎么就扯到他的职业规划上了?
“……抱歉,我不是在生你的气。”迪克忽然泄了气,透露出几分颓废,“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迪克就一直努力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管是作为兄弟的,还是作为队长的,从罗宾开始他便是所有人都称赞的黄金男孩,他也追逐着那个人,拼了命什么都要做到完美,可现实却是,他只会一次次让别人失望,让杰森,布鲁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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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被他带进丛林不知生死的队友们……
作为迪克·格雷森,他是哥谭首富的养子,是布港初出茅庐的小警员,他拥有世人羡艳金钱,自由,地位。可是作为夜翼,连环的压力接踵而至,将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世界上的罪恶好像从未减少,他的努力只要出现了一丝偏差就会让一切半途而废,哪怕他终于解决了一切,可一如那句话一般:就算事情已经结束,也远未落幕*。
他是一个十分擅长苛责自己的人,而这一切事情的发生都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失败。
沉浸在情绪中的迪克忽然感觉后背被拍了拍,错愕地看过去。
凯勒斯收回手摸了摸下巴,看着迪克若有所思道:“所以,已经有人因你的错误而死了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同伴们。”迪克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们聪慧且强大,仅仅是这些危机是不足以打倒他们的。”
“那你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且任由事情像坐过山车一样朝着你无法控制的方向驶去了吗?”
这次他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虽然这条路上我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情,但这是我的选择,我总能克服它们,然后重新握住方向盘……只除了一次。”
“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后悔了吗?”
“怎么可能!”迪克大声道:“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后悔走上这条路,打击罪恶,拯救人们,这是我的事业,也使我快乐……等等,我之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凯勒斯喝了口水,眼神乱飘:“也许吧,更可能是因为你们这种人都太好懂了。”
托尼也是,你也是。
虽然迪克经受过蝙蝠侠的训练,绝对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可是对于凯勒斯来说,就是太好懂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凯勒斯将之归结于自己天赋异禀。
毕竟在还没有异能的时候,凯勒斯就认真考虑过将牛郎纳入职业规划中。
至于现在,他的人生职业规划榜单之首是雇佣兵。
“所以,既然什么都还没发生,你到底在伤春悲秋什么?”
凯勒斯把喝完的水瓶拧上盖子,然后“啪”砸到夜翼头上——被接住了——说:“我来到这里是作为蕾切尔的朋友,去解救她的朋友们。现在,我们要继续前进去寻找你失去联系的几个队友,而这次原因是为了蕾切尔还有你。别总是妄自菲薄了,你做到的一切远比你以为的要厉害的多,人们聚集在你身边是因为对你的信任,而这份信任从来都是你自己赢得的。昨天我刚走进峡谷时,只会想普通人是无法在这里活下去的,但是现在我有点庆幸,还好被困在这里的是你,因为仅仅是这些远不足以打倒你,而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昨天傍晚凯勒斯战斗时,惊奇地发现那只毒蛙其实早已伤痕累累了,它的身上遍布11个毒腺,而其中10都早已经被夜翼破坏掉,只余下背部的那部分,如果不是这样,凯勒斯很难再短时间内以那种糟糕的状态取得胜利。这份战果令凯勒斯敬佩不已,就连他自己都要以来希卡之石远程辅助自己,他甚至想不出来夜翼是如何战斗的!
随着凯勒斯话语,迪克眼底的颓色渐渐褪去,他确实是因为在布鲁德海文遇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跑来泰坦带队散心,结果又出了意外且扯了凯勒斯这么个不相关的孩子进来,熟悉的年龄又令他想起痛苦的回忆,压力一层叠一层,才险些把他压垮。
但是那孩子说的对,一切令人绝望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挨个解决它们!
再凯勒斯的开解下,迪克感到轻松了不少,越看越觉得这张尚且年轻稚嫩的脸格外顺眼,声音也恢复了“黄金男孩”的活力。
本来他就是一时走进牛角尖,恰好凯勒斯对这种情况堪称人间圣手,经验丰沛。见迪克的表情轻松起来,凯勒斯就把注意力放回最后一块蘑菇上,结果下一秒就鼻梁一痛。
“哦天呐,你可真是个甜心!我该怎么称呼你,我是说,你有代号之类的东西吗?”他冲过去给出一个大力的拥抱,原本身高比迪克高一点,但因为还坐在地上而被迫来了个洗面奶的凯勒斯:“……”
哇,胸肌。
可惜他练不出来:(
于是那道回复声中充满了嫉恨:“没有代号,叫我名字,然后放开我,蓝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