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作为R的妹妹我该如何活下来》
1. 你好,新的开始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周围有流动着的水液,眼睛被黏液糊得死死的,无法睁开。
在一片混沌之中,我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心跳,那是孕育了我的生命。
随着一阵挤压,在我感觉自己新生的骨头都要被挤断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直冲我天灵盖,我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哦,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灯光有一点刺眼,我还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觉得环境如此嘈杂。
大概是护士的人把我抱走给我清洗,随后,我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她亲吻了我的脸颊。
母亲是伟大的,我不止生下了我,还能忍受我身上草草清洗后留下的一些血丝和羊水来吻我。
一个男人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亲,这不是花国吗?别啊——祖国妈妈,说好下辈子捞我呢!
我爹,大概率是我爹的家伙不知为何,没有久留,他离开了,或许是去缴费什么的,我猜测。
我终于可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没敢睁太多,怕灯光晃花了我稚嫩的眼睛。
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有着漆黑眼睛,盯着我的人。
!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怂,那双眼睛又黑又大,还逆着光,有种开屏雷击的感觉。
我听到了女人虚弱的笑音。
“里包恩,坐一会吧。”
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发音和咬字,顿觉耳目一新,这就是学霸的感觉吗。我敲咪咪竖起了耳朵。
“好哦,妈妈要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那个有些吓人的小男孩也说着我熟悉的语言,我再次睁开一条缝,模糊辨认着。
从我的角度来看,里包恩也算是个巨人,我猜测他应该没超过10岁,他有着偏黄色的皮肤,乌黑的眼睛和头发,那是我安心的颜色,不过,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告诉我他不完全属于我心心念念的地方。
妈妈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斟酌着说:
“芙洛瑞菈(Floria)吧。”
我有了新的名字,不过,我略微有些奇怪,取名字的时候,妈妈压根没有和父亲商量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在医院待了几天,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朴素的姑娘抱着我,我看着妈妈走在我前面,我的父亲在扶着她,我没看见那个叫里包恩大概率是我哥哥的孩子,也许是在家里吧。
在我被女佣抱着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想法,在我坐上黑色的老爷车时,我没什么想法,当车停在一座小型庄园时,我……
我内心开始尖叫了。
等一下,这是我们家???
我上辈子成为富二代的愿望实现了???
老天,我错怪你了,谁说这投胎不好啊,这投胎可太好了!
………
……………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老天,你还是欠我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园里卿卿我我的一对男女,好吧,作为一个小婴儿,我除了哭,好像也没啥能干的。
我在自己的摇篮中,旁边是一个可以看到花园的落地窗,妈妈不在这里,她有午睡的习惯,旁边是里包恩,他拿着一本书在看。
正在我思考要不要大哭一声吓一吓那渣男时,一只手戳了戳我的脸。
是里包恩,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把手放在薄唇之上。
“嘘,别哭。”
他的眼神危险到让我有种如果我发出声音会被直接捂死错觉。
我只是一个小婴儿,我什么都不懂,我乖巧地冲他笑了笑。
他很满意的样子,没再说话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察觉到我一直盯着他看,垂下那双圆润,眼尾却带着锋芒的眼睛。
“无聊了吗?”他抬手往我的摇篮里丢了一个黑色的东西(我莫名感觉他的笑容有些恶劣),“拿去玩。”
他丢进来的东西,整体漆黑,有着金属微凉的气息,似乎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硝烟味。
他往我的摇篮里丢了支枪。
一只黑色的枪。
这里是国外,有枪也没问题吧……
个鬼啊!!!
就算是在国外,给一个小婴儿玩枪也不对吧!
而且,而且给我枪的家伙也只有6岁!
儿童保护法呢!天杀的,我要告诉警察叔叔把法外狂徒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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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这把枪是玩具,或许是因为里包恩身上黑老大的气息过于浓烈了?
凎,老天,你到底把我投胎到哪了啊……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不是在异能者满天飞的横滨,哈哈。
在我愣神的时候,窗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里包恩拿走了被我不死心摸了摸试图辨认真假的枪,甚至还好心安慰:
“等你能站了就送你一把。”
哈哈,能站了就要开始学射击吗?原来…这里是俄罗斯吗?战斗民族是这样的吗?
我眼神死。
妈妈抱着我,轻轻哼着歌,或许是母亲的魔法,在她的怀抱中,我起伏的心情逐渐安静下来。
即使再不情愿,我还是在这里慢慢长大了,除了上辈子的母语,渣男和里包恩日常沟通用的语言我也能听懂了,通过偷听管家和男仆女仆们的谈话,我终于知道这里是哪里,我被老天投放到了意大利西西里。
哦,黑手党嘛。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毕竟想到意大利,除了背刺王意大利面意大利炮,耳熟能详的就是黑手党了。
本来只是玩梗吐槽,但是,在见识到里包恩毫不在意地在我面前保养枪支之后,我们就是一个黑手党家族没跑了。
哇塞,家人们觉得我能平安长大吗?
我的妈妈倒是花国的人,一位来自于香港的大美人,母性光辉让里包恩都无法拒绝。
“mama。”我努力想纠正发音,虽说我会这种语言,但是因为小孩子口齿发育不完全,讲话还是有些困难。
“妈妈!”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中,我终于发出了字正腔圆的第一声呼唤。
妈妈亲吻了我的额头,在她发现渣男出轨之后,她就和那家伙分房睡了,问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我的摇篮就在母亲房间。
会说话之后,我也能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走几步路了。
有一天,神出鬼没的里包恩撞见正在练习走路的我。
我俩大眼瞪小眼,我是大眼。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唇角微勾,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错,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默默崩溃,不是哥们,大半年了,你还记得啊……
2. 黑手党要从娃娃抓起
是的没错,里包恩,送了一个九个月的孩子一把枪。
那是一把带着冰冷锋利气息的武器,躺在我的手中静静展示她那优美的曲线,黑洞洞的枪口似乎随时准备吐出火舌来惩戒冒犯她的人。
我用两只手勉强可以握住这位美人,十分担忧她会不会心情不好,走火给她的主人来上一枪。
我辨认的这不是里包恩常在我面前保养的那一把,也对,按照刻板印象,枪对于他们来说和爱人一样。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枪里有子弹吗?
也许是把火力不足恐惧症刻入了骨子,我很丝滑地接受了这一份礼物,玩把着手枪,试图抠出弹夹。
里包恩没有阻止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折腾。
我放弃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勉强可以走路的小孩,这枪里大概没有子弹,因为我无论是把枪口对准自己还是里包恩,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至少我不信如果有子弹他不怕我走火!
手枪被我放进枕头底下,似乎上辈子看的电视剧是这样的。
话说我到底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刻入DNA了啊喂!
在我会说话之后,就有老师来教我一些黑话,嗯,我懂,让黑话成为我的第三种母语是吗!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也拒绝不了,学呗,技多不压身。
我在学的时候,里包恩偶尔会出现,听老师说,他是来考试以检测自己的水平有没有退步的。
OK,拜见自律大佬。
“芙瑞小姐,请认真听课。”这位老师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很干练的女士,她的脸上没有教一个还没周岁的小孩的不满,或许也有我比一般小孩要省心的原因?我默默自夸。
“里包恩先生在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出师了。”女士进行了每一个老师都会的技巧——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的委婉版。
如果是其他人,我不会信,毕竟一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小孩能学那么多才怪,但如果是里包恩……
我感觉他真的能做到啊!
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
里包恩在一边对完了整张卷子的答案,听到夸奖,礼貌性地抬头:
“您的教导也功不可没。”
肉眼可见,老师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
奇怪,我怎么嗅到了万人迷的味道。
我敲咪咪看向里包恩,刚好和他对视。
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我的样子,白胖白胖的小萝卜头。
快周岁的时候正是一个孩子最可爱的年纪,和母亲颜色一致的黑发可以扎成两个小啾啾,五官长开了一点,眼睛有着圆润的弧度,睫毛像花瓣一样簇拥着奇特的异色眼睛。
说来也怪,我的母亲有着一双温柔如水的棕色眼睛,渣男是一双绿瞳,我不知遗传了谁,或许是虹膜异色症,我的瞳色左金右蓝,很招人稀罕。
不过,里包恩也是,我上辈子都没见过像他那么浓郁的黑色眼睛。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容易发散,等我回过神了,里包恩已经离开,老师说他去进行下一项训练了,只留下那张布满好看花体字的白纸。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自信而张扬,收尾时还带着优雅的笔锋,赏心悦目。
周岁宴没什么特别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按照妈妈和渣男几乎要在明面上闹掰的程度,我不会被庆祝周岁,他反其道而行之,能邀请来的都邀来了。
我被打扮得很好看,就是过于华丽,头上一堆发饰简直让我变成了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我托了托受苦的脖子。
里包恩好心地帮我摘下来一些,零零散散地丢在地毯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上面,亮晶晶的。
里包恩拉了拉黑色礼帽,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穿着西装加礼帽。
“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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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那么重视你吗?”他似乎确信我知道他在问什么。
呃呃呃,果然不对吧,别告诉我黑手党家里养出来的都是神童吧,一般小孩这时候还都不记事啊!
“资源。”我搜刮了仅有的意大利语词汇,慢吞吞地咬字,“我好看。”
他满意这个回答,也不意外,似乎对自己妹妹比一般小孩聪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小声恐吓我:“要小心别被卖咯~”
可恶啊,这家伙真的很恶劣诶!我鼓了鼓脸。
虽然渣男的心思谁都知道,但也不会有正常人对一岁女孩有想法,周岁宴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我的收获还挺多,作为主角,那些礼物通通被我坑走,这边友情鸣谢里包恩的亲情支持,一点油水都没给渣男留。
周岁之后的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妈妈似乎很喜欢我的头发,经常一边给我编辫子一边哼歌。
她的歌声似流水般清洌婉转,听过后连心情都变得明媚了。
顺带一提,里包恩也喜欢听妈妈唱歌,但他不说。
西方男孩小时候都长得像一个雌雄莫辨的小天使,里包恩坐在本来属于我的位置,和妈妈聊着天。
“嘛,芙瑞还是太幼稚了,不就抢了她的位置吗。”里包恩恶人先告状,和妈妈嘀嘀咕咕的。
拜托,那是我的位置诶!而且!你和小孩子争宠,认真的?
里包恩撇了我一眼,我竟然在那眼神中看出了几个大字——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行。我不和他计较,但我合理怀疑里包恩是故意怼我想看我变脸的,所以幼稚的果然还是这个家伙吧!
妈妈有一些好笑地看着我们,她拿出了尤克里里:“好啦,乖,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唱给你们听听。”
成年女性缱绻柔雅的嗓音在温暖的房间中萦绕,在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夕阳,火烧云红透了整个天空。
3. 你以为我是情绪稳定,实则我是没招了
我三岁了,这两年来,渣男总是大办各种宴会,然后把我推出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
这种待价而沽的感觉让我感到不适,万幸的是我还小,这个时候,年龄是我最好的保护伞,毕竟那群自诩绅士的家伙明面上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妈妈愈发宅了,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大概是想家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凑过去,安静地陪她。
里包恩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次数明显减少,我有时甚至在庄园里都看不到他。
也许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我正在庄园内的医疗室学习如果固定骨折的地方,假人老师被我折腾得整个胳膊上都是绷带。
“chaos~”
熟悉的黑色西装,熟悉的黑色礼帽。
里包恩不知道从哪进来的,看到了我,顺手摘下帽子打了个招呼,露出立起的钢针般的黑发。
我眼尖地发现他的左肩有一块湿润的布料。
他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我猜测,毕竟黑手党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让一个9岁孩子去做任务吧!(实则不然)
他盯着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假人老师,薄唇微张:
“你的包扎技术,能让擦伤者被误以为是木乃伊呢。”
我才刚学啊喂,这家伙舔一下嘴唇绝对会被自己毒死!
我没好气地怼:“那你给我练手?”我盯着他的左肩。
喂,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听了我的话,里包恩谨慎地后退半步,表示十分不相信我的技术。
呵呵。我在心中冷笑几声,给他找了感觉的纱布和双氧水递过去。
“谢谢。”他接过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
我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
男女有别,行吧,话说我才三岁啊喂!至于吗?
我走出医疗室,在心里疯狂碎碎念。
闲着也是闲着,我拿出手枪练习拆解。
也许西西里的小孩都这样,把手枪零件当作积木玩,经过学习,我已经能熟练地□□,至少不会出现刚拿到枪时连弹夹都不知道怎么拆的情况了。
顺带一提,我现在拆的是里包恩当年送我的那把枪,同样也是我拆的第一把枪,拆开的时候颠覆了我最初的想法,它里面是有子弹的。
天知道我当时表情有多么精彩,就算有保险,但是给一个婴儿的玩具里装子弹也太离谱了吧!里包恩是真不怕它走火!
因为之前长时间没有保养,手枪的零件有一些磨损了,我对这把在我枕头底下睡了两年的枪还是有些感情的,心疼地抚摸它身上的划痕。
“看来你对这位美丽女士的保养并不上心。”
里包恩从医疗室出来,瞥见了我的动作,在我愣神的时候抢过我的手枪,不,不能说是抢,因为他的动作十分丝滑,我下意识的阻拦根本没起作用,对他来说仅算仅是拿起。
他的手指如同翻飞的蝴蝶,他的拆解速度能吊打十个我。
确认了磨损程度,他没把它还给我,在我“你要抢小孩子玩具”的眼神中,给我递过来一位新的美人。
她的体型极为袖珍,即使是我也能一手握住,金属光泽耀眼,她宛如一位矜贵的淑女。
我想我爱上她了,我决定喊她娜娜。
娜娜明显经过了改装,很贴合我的手掌,我小心翼翼地把弹夹拆开,里面有三发子弹。
这是一份很用心的礼物,我充满感激地收下,看在娜娜的份上开始关心:
“训练很辛苦吗?都受伤了。”
里包恩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感觉他要爆雷。
“不哦,这是处理一些老伙计时留下了的。”
我惊疑不定的表情似乎让他感到愉悦,他的口吻十分轻松:
“作为杀手,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了。”
你这,啊这,我……
我的脑子被各种国粹刷屏,我相信我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铜铃都大。
我想吐槽,却无从下手,怎么想都不对吧!九岁啊!小学生!做杀手!还不如小学生拯救世界!
某个恶劣的家伙把我cpu干烧之后就离开了,按他的话来说是去找朋友问些事情。
好了打住吧,我不想细想他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我对自己未来充满迷茫,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和里包恩一样,手起刀落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家人们,你们觉得我能活过成年吗?
不,还是能活过成年的,毕竟渣男一直想把我卖出去,哈哈。
看似平静,实则人走了有一会了。
世界过于冷漠,只有妈妈能给我片刻温暖,嘤嘤嘤,我要做妈宝女永远不离开。
又过了两年,我也开始按部就班地接触射击,礼仪等课程,除此之外,渣男还给我加了几节插花之类的课,算了,学吧,当扩展知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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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两年渣男似乎胆子越来越大,我经常看到他和情人丝毫不避人的卿卿我我。
我每次看到都想把他一口咬死。
“咬他你也不嫌脏。”里包恩嫌弃地皱眉,我这时才发现自己把心声说了出来。
“那我有机会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我从善如流的改口。
这回里包恩没什么意见了,他抿了口咖啡,我吐槽过他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他我行我素,咖啡杯不离手。
“好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捏了捏自己有一点长的鬓角。
我才想起这次谈话的重点。
“妈妈生病了。”我的手指扣着裙子上的蕾丝,“她瘦了好多,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很担忧:“除了身体,感觉妈妈还有心病。”
闻言,里包恩也皱起了眉头,11岁的他手上已经有不少人命了,自然知道生命有多脆弱。
“我问过她,她拒绝去看医生。”里包恩放下咖啡杯,言简意赅,“你去劝她,我搞定其他。”
我没想过母亲会拒绝里包恩,她一直对她的孩子们百依百顺。
“我会的。”我这么回答,如果说世界上还能有谁能给妈妈活下去的动力,那就是我了。
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总是割舍不下的。
她坐在哪里,柔软洁白的毛毯盖着她的腿,要落不落的夕阳分出些许红色点缀在毛毯上,黑色发丝如丝绸般散落,发尾却显出枯草的颜色,曾经保养的很好的皮肤因为消瘦,干瘪下来,明明是处于壮年的年纪,女人像那将熄的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
“妈妈。”我走过去,学着那不舍离开母亲幼兽拿脸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您在看什么?”
妈妈替我理了理头发:“看夕阳。”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您想家了吗?”我忽然对我那所谓的父亲生出一股恨意,虽说我以前就恨他,只是现在,我有种想要杀死的冲动。
我的母亲,来自香港的大家小姐,为了年少时清澈的承诺,靠着那可以托付一切的爱意,带着对白头偕老的期许,远渡重洋,东方素雅的丝绸停留于浪漫古老的罗马,只是,她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现在,她的颜色黯淡,她要被生活撕碎了。
母亲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哼起了歌。
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听歌,我紧紧搂着我的妈妈,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长出血肉。
“妈妈,”我哀求,“您能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给我送上祝福吗?”
4. 哥,医闹不可取
再次坐在里包恩的面前,我托着下巴,脸皱成一团。
“你失败了?”
里包恩肉眼可见的惊讶,咖啡杯停在半空,深色的液体泛起波澜。
我有气无力地摇头:“不,我成功了。”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将咖啡送入口中,眼睛眯起,看得出他喜欢这次的咖啡豆。
“因为妈妈的病不是看几次医生就能解决的。”抑郁症这种东西药物能起的作用不多,更何况现在的医疗水平还达不到我熟悉的时候。
最早的抗抑郁药是在20世纪50年代才出现的,副作用还很多,在此之前抑郁症都是依靠镇静剂和电击。
我脑袋中突然冒出一段关于抑郁症的知识,头一次那么庆幸我那些被刻在DNA中奇奇怪怪的东西。
“慢慢来,以后会解决的。”
里包恩身上有一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解决的气场,令人安心。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可不会等你。”
哦,有的时候还是希望他能稍微绅士一点,或者把嘴缝上也行。
我面无表情地想。
虽然很确定里包恩决定会带上我,毕竟不带我平时谁照顾妈妈,但我还是起了个大早。
作为一个课程满满的宅女,我几乎没出过庄园,我像个小尾巴一样黏在妈妈后面,今天风大,我勉强抱着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里包恩带我们来到庄园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我认不出什么牌子的小轿车停在那里,我很好奇是谁开车,毕竟就算杀手不需要驾照,里包恩的腿怎么想也够不到刹车,哦,没有内涵他腿短的意思。
走在前面的里包恩似乎是打了个喷嚏,他回头看了眼,果断锁定我,毫不客气地给我吃了一个“栗子”。
可恶!我幽怨地捂着脑门,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我在说你坏话,没准是你在外面招惹的人呢!
敲完我的头,里包恩就没理我了,绅士地替妈妈拉开车门,扶她上去后,拎着我的后衣领,把我塞进妈妈怀里。
该死的,力气大了不起啊!
“力气大就是了不起哦。”他悠闲地坐上副驾驶。
?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说出心声。
“因为你太好懂了,碎碎念都写在脸上了。”
行,回去后我就去学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面瘫。
妈妈终于被我俩的双口相声逗乐了,她掩唇轻笑。
车开动了,我也是上了车才发现开车的人是一个混血亚裔,看起来不大,眼神却很死寂,棕色的头发卷曲贴在头皮上。
我没怎么在意,反正是里包恩安排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这点上,我对他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意大利的医疗系统很是落后,我才知道我出生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私人诊所。
现在来的也是这样的一个小诊所。
我凑过去听里包恩和医生陈述症状,偶尔插话补充一句。
妈妈做了一些基础检察,到了下午才拿到了报告。
我看了一眼,很好,大写的营养不良,因为换季和免疫力低下,还有一些炎症。
炎症好说,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静脉注射,里包恩决定把药带回去在庄园里自行输液。
至于抑郁症,医生喊它忧郁症,目前只有副作用较大的TCAs。
也行,至少比没有好,我这么安慰自己。
抗抑郁药被里包恩交给了我,让我监督妈妈按时吃药,他甚至还给我塞了几只镇静剂以备不时之需,消炎药要进行三天的静脉注射,他皱起眉头思考片刻,把我带去了庄园内的医疗室。
我站在门口乖巧地看他翻出了一个假人,一个手臂上有明显的紫色,类似于血管的东西。
“你不会想让我给妈妈输液吧?”
我睁大眼睛,满脸你认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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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
里包恩丢过来酒精和套着包装袋的输液管。
“如果我有空就用不上你。”他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没空的话你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以——”他拉长了声线,“要加油哦~”
他话最后的波浪号整的我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我搓了搓胳膊,看他给我进行示范讲解。
“来吧,多练几次。”他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报纸,似乎没指望我能一遍学会。
我本来也没信心,但是我一摸上假人老师的手,内心忽然涌出一股熟悉感。
橡皮管绷紧,确认血管位置,消毒,下针,一针见血,十分完美。
不像是天赋异禀,像是上辈子没忘干净。
我看着里包恩,里包恩看着我。
半响,里包恩拿出一管新的输液器,伸出自己的左手:“试试。”
对我这么有信心的吗?我眨巴着眼睛,没有犹豫地用橡皮管扎紧了他的手腕,他的血管很明显,颜色偏绿,稍微攥紧拳头就能看到明显起伏。
消完毒,在下针之前,我谨慎开口:“要是没扎准你不会揍我吧。”
他露出了有人要倒大霉的微笑:“没扎准的话我会拿你的手进行第二次示范。”
哥,别搞,医闹是坏文明。我在内心流泪猫猫头,手指绷紧了他的皮肤,下针。
还是一针见血,不愧是我。
我松了一口气,把输液管连着的针筒内的生理盐水打进去,用棉签按住针眼,起针。
里包恩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针孔,突然得出结论:“看来我是个很好的老师。”
把假人老师塞回它的格子的我手一滑,差点把假人老师摔在地上。
怎么有人这么自恋……那是你教的好吗?那是我喝的孟婆汤掺水了!
“你又在说我坏话?”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5. 传承和危机
对妈妈的治疗很顺利,三天的静脉注射之后,再去检查时炎症已经消了,剩下的就是抑郁症。在这两年里,每次课程结束之后,我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妈妈,起码和我贴贴的时候她心情会好一点,也不会多想。
里包恩越来越忙了,经常不见人影,于此同时,渣男变得更加暴躁。
最近庄园内好像少了一些仆人……错觉吗?
“芙洛瑞菈小姐,在别人讲话时走神可不是一个淑女该做的事。”说话的人是一位年长的女士,她手里拿着教棍,眉头皱起,嘴角下撇。
她是我的礼仪老师,虽说看着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她的教棍从没落在我身上过。
“很抱歉,迪伦佐夫人。”
我提起裙摆微微鞠身表示歉意。
迪伦佐女士点点头,继续她的长篇大论。
刚才想到哪了?对,少了一些仆人,听管家和渣男聊天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损失之类的词语,他是栽跟头了吗?
对于渣男倒霉,我拍手称快,恨不得再去落井下石加一把火。
课程结束了,我告别迪伦佐夫人,去找妈妈。
我扶着大理石楼梯欢快地跑向二楼,余光看到一个令人厌恶的身影。
是我那位父亲,西方人长大后花期很短,他已经有些秃顶了,发福的身材根本看不出年少的俊秀。
我皱起了眉头,如果我没看错,他是从妈妈房间出来的,他做了什么。
我没和他打照面,贴着墙溜进妈妈房间。
妈妈在在椅子上,地上散落着白色瓷片,她右手掩面,小声抽泣。
我扑过去,抱住妈妈,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我被抓痛了,却没说什么,蹭了蹭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妈妈慢慢平静下来了,在孩子面前,她总会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芙伊能帮妈妈拿个东西吗?”妈妈喊着我的昵称。
我按照她的指示,从衣柜的最底下翻出一个木闸子。
木闸子上布满古朴的花纹,我没看见锁扣,尝试掰了掰,盖子纹丝不动。
妈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把木闸子的正面对着我,教我怎么打开它。
正面的花纹是可移动的,把它们移到合适的位置,闸子就会打开。
“这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的。”妈妈神色怀念,我难得看她流露出开心的情绪,似乎是在怀念过去。
“她担心我,除了嫁妆以外,这是她给我安身的东西。”
我顺着妈妈翻动的动作扫过闸子内的东西。
一打房产证,一些文书,一个戒指。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打房产证,妈妈翻过文书,上面是一些产业的股票,我甚至看到里面有一整个酒庄和一条贸易线。
我头一次对妈妈的娘家的实力产生那么清晰的认知。
“我的嫁妆当年被他花掉了,他今天找我讨要这些东西,我拒绝了,这是留给你们的。”妈妈拿出戒指在我手上比划几下,发现我还带不上,遗憾的把它们放回闸子内。
感情渣男还是个凤凰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长讨厌黄毛了,这谁能不讨厌!
得知这件事之后,我一直想找里包恩商量,但是,我根本找不到他,连着大半个月,我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天知道他去哪了。
庄园内的仆人越来越少了,渣男也愈发急躁。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对母亲下手。
这个时候,妈妈却突然说要教我唱歌。
?现在学唱歌?
妈妈说这是一种异能力。
???
啊?
等一下,不是?
我相信我的表情及其精彩。
这世界上还有异能?老天你到底给我干哪来了?别告诉我樱花那边还有一个叫横滨的的港口。
在我沉浸在黑手党打架上天入地,堪称自然灾害的时候,妈妈已经拿出一些乐谱放在我面前。
“我们把这种能力称为百灵鸟,通过血脉传递,传女不传男,所以,你也会。”
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喉咙。
“我们通过歌声来产生不同的效果,和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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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乐曲有关,乐曲必须是百灵鸟的拥有者自创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些乐谱。
“这些是我的母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我写的歌不多,但我的母亲,我的外婆,她们累计的歌也足够我使用了。”
她温柔如水的棕色眼睛看着我。
“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
那个下午,我和妈妈完成了母氏血脉的传承。
庄园内愈发冷清,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我愈发迫切找到里包恩,只是他并不在庄园,而对一个刚刚步入八岁的萝莉来说,离开庄园是那么得不现实。
我决定向别人套话。
“迪伦佐夫人,您的礼仪如此精湛,您在这领域的地位如同太阳般耀眼,为什么会来教我这样顽劣的稚童呢?”我库库一顿夸。
老妇人嘴角上扬,没人会不喜欢夸赞,她谦逊开口:“芙洛瑞菈小姐,我可称不上业内的太阳,不过是受您父亲所邀来教导您这位可爱的小姐。”
话题打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追击,故作懵懂的模样:“那,您也教过我的兄长吗?”
“那是自然,里包恩先生的天赋无可挑剔。”
我皱了皱鼻子,不满:“迪伦佐夫人,您教我之后,他一直没找过您审查自身,现在绝对不如我了。”
老妇人很喜欢孩子“争宠”的样子,眼睛笑得眯起。
“哦,小姐,那可不一定,我前几天看到他时,他的举止还是那么完美。”
有了,我听到重点,眼睛一亮,嘴上做着不服气的样子:
“我不信,迪伦佐夫人,我要和他比一比。”
老妇人沉思着。
我一看有戏,立即瞪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
靠着我出卖的色相,迪伦佐夫人终于答应。
“好,今天课程结束后我去试着找找他,明天让他来给你做搭档如何?”
妥了,只要迪伦佐夫人找到里包恩,他就会明白我有事找他,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和他见面。我松了一口气,甜甜地答应下来。
6. 夏日葬礼
心头大患被解决,我瞬间觉得阳光明媚,窗外在歌颂夏日的蝉鸣都悦耳不少。
下了课,我告别迪伦佐夫人,准备去妈妈那里,在里包恩回来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她半步。
楼梯上带着从窗外树叶间漏下的点点阳光,我走过夏天的间隙,抬眼望向那扇熟悉的门。
只一眼,我便遍体生寒。
我看见妈妈躺在地上,身下是大片的血液,那片红色已经发黑了。
一定是夏天的阳光太刺眼,不然,我怎会眼前发黑。
一定是蝉鸣声太过吵闹,不然,我的脑中怎会出现嗡鸣。
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妈妈身边的,我握着她的手,很冷,我不明白为什么夏天的温度暖不热母亲的身体,我不明白,为何我会在六月感受到冬日的气息。
视线渐渐模糊,我看不清母亲那染血的面庞了……
我得冷静下来。
不断滴落的泪水被我擦去,母亲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再将我当时天真懵懂的小孩了。
我认真查看了妈妈的尸体,胸口处有一个洞,手枪,一击毙命。
该说幸好是速死没什么痛苦吗……
虽然看不出什么线索,但我知道是谁干的,我所谓的父亲,那个畜生,就算他不是凶手,也绝对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知道那混蛋想要什么,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杀死母亲,不过那不重要,人渣的想法我理解了才不正常。
屋子里有翻找过的痕迹,很好,现在问题来了,他找到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母亲的身体,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他现在在哪?他把母亲的身体丢在这里,是想看我的反应吗?不然按照他一贯粉饰太平的做法,应当是他直接宣布母亲的死讯然后迅速把这件事翻篇。
一只大手突然放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脏骤停,连呼吸都止住了。
我回头,那家伙脸上是惺惺作假的悲伤,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皱纹,眉毛拧在一起,眼皮耷拉着,只留下三角的缝隙,几乎看不到那绿色的瞳孔。
他扯着嗓子哭着,表面上悲伤藏不住无动于衷的骨肉,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我的上帝啊,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我从东方带回来的瓷美人,我竟因为疏忽让你摔碎了!”
我的手悄然滑入了口袋,摸上那熟悉的微凉的金属,里包恩送我的手枪,娜娜。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偷袭也不行,所以我只是攥着,没动。
“哦,我的孩子,我的小可怜,你一定是吓坏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很快穷图匕见,“你的母亲离开之前,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或者东西吗?别怕,我会查出真相的。”
我死死捏着娜娜,从她身上获取勇气和冷静。
演戏啊,来,看谁演得过谁。
我眼睛一眨,泪珠瞬间挂上睫毛,“呜呜”地哭着,一副悲痛到无法说话的模样。
他立即开始哄我,变着法子想从我口中套出些东西,我不理他,一昧的哭。
我知道他不会动我,毕竟对他来说,我还算一件高价商品。
他确实放弃了套话,他想带走妈妈的身体,我不答应,扑在上面继续哭,他没办法,直接关门把我和妈妈关在房间里。
他应当是想等我找到母亲的遗物,这才留我一个人。
我停止哭泣,站了起来,他没给我安排反侦察之类的课程,他只想我做一个合格的花瓶,不过没关系,妈妈留下了一首曲子。
她说这是她当年为了从家里溜出来玩做的曲子,可以出现一个分身而本人会暂时隐身,也是那次,她遇见了那东西。
我轻轻哼着歌,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萝莉,密室,尸体,歌,确实有一种恐怖片的氛围,呵,要是能吓到人渣就再好不过了。
衣柜里的木闸子还呆在那个地方,我打开一看,东西都在。
如果迪伦佐夫人信守承诺,如果她真能找到里包恩。
我咬咬牙,打开窗子,向下看去。
二楼不高,下面还有草坪,我扯下窗帘系在窗边,一手抱着木闸子,一手拉着布料,缓缓落到地面。
至少不能留在妈妈的房间里了,我得找一个不会被轻易找到的地方。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外面很热,额头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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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层细汗。
我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我爬上了树,感谢庄园外各种凸起的装饰,我顺着爬上了二楼,一个位于母亲房间对面的屋子。
我拉了拉窗户,锁死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里包恩不愧是杀手,很有安全意识,窗户连条缝都拉不开。
你问唱歌有用吗?谢邀,唱歌不能变出□□。
办法总比问题多。
我换了首可以消音的曲子,拿出娜娜把玻璃敲碎,感谢里包恩没换防弹玻璃!
我翻进了他的房间,抖掉身上的玻璃,欲盖弥彰地把窗户边边角角的玻璃都敲干净,拉上窗帘。
我想如果不仔细看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嗯,对。
里包恩的房间十分简约,黑白灰的极简设计,一看就很好打扫卫生的样子,书桌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网,上面有很多照片,有的照片上面被画上了红色叉号,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他大抵是被espresso腌入味了,我没有对他挂照片的爱好进行吐槽。
我安静地抱着木闸子窝在他的单人沙发上,高大的靠背给了我安全感,我听着外面变得嘈杂。
希望人渣不要动妈妈的身体,我开始胡思乱想。
我在发呆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直到开门声将我从思考中唤醒。
我下意识翻下沙发躲在靠背后,小心露出一双眼睛。
“chaos。”光线从里包恩身后刺入房间,他毫不意外地冲我打了个招呼。
我看得出他很生气,从沙发后钻出来,把木闸子交给他,这东西在他手里肯定比在我手里安全。
他接过,没打开,捏着闸子的手青筋暴起。
“是他干的吗?”他的声音如毒蛇嘶哑。
我点头,从一开始就抑制住的情绪又有了爆发的迹象,我小声说着:“我想杀了他。”
我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杀意。
“还不是时候。”里包恩眸色阴沉,他突然笑了,“走吧,妈妈的葬礼离不开我们。”
7. 发卡和宴会
人渣没问我去哪了,为什么会和里包恩一起出现,他似乎在忌惮着年少的杀手。
里包恩全程参与了母亲葬礼的筹备,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调换了骨灰,把真正的那一份送回了妈妈的故乡。
葬礼结束后,里包恩告诉我老东西和一个老牌家族进行合作,让他这个,依靠母亲嫁妆起家的家伙度过了眼前的经济难关。
在我十岁那年,里包恩率先对老东西下手,进行了一系列友好交流之后,十六岁的他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惊讶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一个未成年,成为另一个未成年的监护人,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看不懂这个时代了。
“当你把枪塞进他们嘴里时,他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已经开始抽条,迅速长高的里包恩自得地喝着咖啡。
他现在身高一米七开外,除了仍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外,已经和成年人无异了。
我进行战术后仰,完全搞错重点:“你的cz75脏了。”我为我单方面给娜娜找的朋友默哀。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吐槽,很快点头赞同:“你说的对。”
我晃了晃腿,这两年我没怎么长高,或许是还没开始发育的原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放入嘴中,含糊地问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的礼仪真是辜负迪伦佐夫人的教导。”他日常损了我一下才回答,“在你十二岁之前。”
里包恩成年之前,不对、意大利好像是21岁成年来着的,不过结婚倒是16岁。我继续吃着我的蛋糕,表示了解。
晚上有一个宴会,我本想像往常一样让里包恩帮我推掉,结果他拒绝了。
在我“你背叛我”的控诉的眼神中他解释:“顺便带你去见个朋友。”
行叭,你的小尾巴已上线job。
临走前,里包恩把一个银制发卡塞进我手里,我摸了摸,那是一个小鸟模样的发卡,翅膀的边缘很圆润,不会卡到头发。
“这是什么?”我不信他会给我一个普通发卡。
果然,他伸手指了指小鸟眼睛处的蓝色宝石。
“摁住这个。”他做着示范,随着他的动作,鸟喙中悄然刺出一根尖针,银亮银亮的,“这是麻醉针,剂量能放倒一头大象。”
哇哦,酷。我两眼放光。
“顺带一提,这上面还有定位器,捏着鸟喙按下去,我这边就能收到信息。”
懂了,这是有一键报警功能的小天才发卡,虽然来的是杀手不是警察。
我直接把发卡别在头上,银饰无论和什么衣服都很搭。
这次的宴会除了像里包恩这样的业内人士,还有一些商贾。
对于宴会,我没什么想法,只要主角不是我,一切都好说,我受够了被当作商品进行展示了。
里包恩随手替我打开车门,我刚下车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少年音。
“嘿!里包恩。”
是里包恩那位朋友?我抬眼望去,那是一个金发青年,看着比里包恩大上几岁,眼睛亮如星辰,我恍惚一瞬,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旷阔的天空。
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我猜测。
“Timoteo,”里包恩似乎是在叹气,“稳重点。”
青年只是笑笑,眼睛看向我,半蹲下来,和我平视:“你好,可爱的小小姐。”
如此体贴的行为让我对他的好感度噌一下上升。
“您好,Timoteo先生。”我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待我们走完打招呼的流程,里包恩便催促我们进去。
“我可没空看你们礼尚往来的寒暄。”
Timoteo站了起来,不满地拍着里包恩的肩膀,我突然发现他比里包恩高一点。
噗……我弯起眼睛,在里包恩回头的时候瞬间恢复正常,无辜地看着他。
他没抓住我的小辫子,“啧”了一下,继续和Timoteo聊天。
一般在外面,为了避免麻烦,我会自觉地呆在里包恩附近,对于这点他很放心,也不会过多关注我。
Timoteo应该是什么有名的人,他一进去,一群人就乌拉一下围了上来,里包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准则,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带我去了角落。
为你默哀。我替他在心口画了个十字。
长得好看的人即使在角落也无法阻止他吸引别人。
你以为我说的是里包恩吗?不,是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鼓起勇气邀请我跳舞的金发小正太,一阵沉默。他的耳朵红透了,漂亮的蓝眼睛都不敢看我。
如果我拒绝了,他会哭吗?我突然好奇。
我回头看了眼里包恩,他没什么反应,眼神不断扫过人群,大概是在找什么人。
感情你还是带着工作来的。
我秒懂,现在不宜留下来碍事,我答应了男孩的邀舞。
男孩牵起我的手带我旋转起来,我的余光还看到了刚从人群中挣脱的Timoteo,他看上去对此适应良好,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确诊白切黑。我评价,果然,能和里包恩玩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跳着跳着,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男孩有意想把我往某个方向带。
我试探性的借着旋转转变方向,他直接捏着我的手腕往反方向拧。
凎!手腕处传来刺痛,我暗骂一声,瞪着男孩,他见我看他,脸上飞起飘红。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我恨不得掏出娜娜给他一枪。
一舞终,他带我来到了另一边的角落,我揉着有些肿胀的手腕,脸色黑成锅底。
我看到了那个人渣,他身边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陌生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柔弱的棕发女孩。
又来了,那种看商品的眼神。我熟悉这种感觉,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给了人渣一个大大的白眼。
“哦,真是抱歉,这小家伙被我宠得过头了。”人渣打着哈哈,嘴里说着狗都不信的屁话。
陌生男人宽容地笑笑:“我明白,看到可爱的小公主,谁不想把一切都送给她,我对丽莎也是这样。”说着他还慈爱地摸摸棕发少女的头。
那女孩满眼憧憬,仿佛男人是他的全世界。
“是啊,小孩子真是不得了,转眼就十岁了,很快就变成大姑娘了。”
男人似真似假地笑骂着:“你还真是大胆,至少四年呢。”
四年,对啊,在意大利,女性的法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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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年龄是14岁。我冷眼旁观,仿佛他们聊的不是自己。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身后出现一只手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熟悉的低哑嗓音似是抱怨,“瞧瞧,和谁混在一起了,让你身上都染上了令人反胃的味道。”礼帽下的眼睛扫过面前的几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顺势躲到他身后,小声笑着,里包恩的嘴从未让人失望过。
“现在的年轻人攻击力还真是强啊。”男人把自己放在高位,看着小辈一样看着里包恩。
他冲里包恩举举酒杯:“替我向你妹妹问好,她的眼睛很好看。”
我看到里包恩嫌弃的皱眉,他送上了美好的祝福:“祝你和你的家族早日放弃现在的迷途,进军演绎事业。”
好好好,这是在夸人虚伪呢,顺便还损了一下他的家族势力。
没等男人勃然大怒,Timoteo走了过来:“嘿,先生们,介意我加入你们的话题吗?”
Timoteo的地位超乎我的想象,男人硬是挤出一丝微笑开始恭维。
怪好笑的。Timoteo冲我俏皮地眨眼,忽然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下一瞬,右边的墙壁突然炸裂,火光迸发。
爆炸声很响,即便Timoteo帮我捂住耳朵,耳膜还是有点幻痛。
我伸手揉了揉,瞥向没有任何反应的里包恩,腹诽:他们的耳膜是钢筋做的吗……
Timoteo挺身而出维持秩序,保镖去确认了墙壁另一边遇害者的身份,Timoteo瞬间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
“我的朋友,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得为我的朋友主持公道,麻烦各位配合一下,我随后会为各位送上赔礼。”
看着他的眼睛,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好,好丝滑的演技。我震惊。
里包恩突然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接收到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右手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愣是挤出几滴眼泪,抓着里包恩的西装下摆:
“呜…我好害怕……”
里包恩顺势请求先行带我离开。
Timoteo十分宽容,表示不能让小小姐再受到惊吓。
周围的其他绅士也没有意见,在不损害自身利益时,他们不介意给女性行方便。
里包恩很顺利地带我回到车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三明治给我塞了一个。
感情你知道从一开始就吃不上宴会里的东西。
我擦擦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捏着三明治的塑料,关心了一下某人的朋友:
“Timoteo怎么办?”
“不用管他。”作为损友,里包恩毫不留情,“他会让合适的人背锅的。”
得了,看来的确是里包恩干的,我眨眨眼,有些好奇:“你杀人都喜欢搞那么大的阵仗吗?”
“雇主要求的。”他耸肩,“她加钱了。”
原来如此。
“那我们走的时候,能给他留下点深刻印象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里包恩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他是如此地适应黑夜,宽边帽檐遮住了锐利的眉眼。
“可以。”他口吻轻松,如同玩笑一般许诺:“到时候请你看烟花。”
8. 烟花带来了新的篇章
在里包恩的庇护之下,我一天天长大。
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人渣越来越不敢惹事,我也得以从无尽的宴会中解脱出来。
除了在生日的时候,所以我并不喜欢被庆祝生日,因为没有人是为庆祝我的诞生而来的。
我趴在楼梯围栏上,托腮看着楼下的男男女女,宴会已经结束了,人渣将客人一个个送走。
我没心情看他们虚以委蛇,跑回自己的房间,过了今天我就满12周岁了,可以期待一下里包恩当年的承诺。
“叮铃铃——”
房间内摆在茶几上的有线电话响了,我一愣,心跳开始加快,一种期待和兴奋弥漫。
“喂?”我摸着话筒凉凉的金属柄,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预感没错,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五分钟后,后门见。”
我没有耽搁,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我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书桌。
需要带上的东西只有妈妈留给我的乐谱,至于其他,里包恩给我五分钟就是默认不用我带什么衣服了,他会安排,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我揣上乐谱,躲开庄园内作为人渣眼线存在的,为数不多的仆人,来到后门。
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一些冷,我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奔跑带起的风吹凉了我的皮肤,而我的心却是激动火热的。
我一眼就看到了藏于夜色的黑色轿车,里包恩坐在驾驶座,副驾驶的门是开着的。
我几乎是飞上那个为我预留的座位,一手关门一手系上安全带。
在我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车子便如脱笼的巨兽,带着嗡鸣声向庄园外飞驰。
强烈的推背感使我被死死压在靠背上,我握着门上的把手,心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里包恩打开了我这边的窗户,风直接灌进来,我的头发随风飘舞。
“回头看。”度过了变声期,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男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我趴在门上,透过窗子看向那个夜幕下亮着灯的庄园。
从一楼开始,忽然出现火光,随后迅速向上蔓延,墙壁破裂,屋顶坍塌,树木熊熊燃烧,巨大轰鸣声将那座建筑所有的罪恶,泪水,痛苦全部化作燃料,将其泯灭。
远处传来的火光为我的皮肤渲染上一份橘色,火焰倒映在我异色的眼睛中,如此绚丽。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脸颊却泛上一点凉意,我擦去泪花,在心中默念:妈妈,我们自由了。
“烟花好看吗。”里包恩很放松,单手操纵着金属巨兽,他期待这一幕也很久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逗我,“你真是恨不得把眼睛黏过去。”
我不满地哼哼,没反驳,这样美丽的烟花,肯定要近距离观赏啊!
“啧。”里包恩突然皱眉,拉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按回座椅上,关上我这边的窗户。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后面跟上了几辆车。
差点忘了,人渣这个家族也是成员的。
车速再次飙升,里包恩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仍然稳如泰山。
他打开窗户,侧过身,“砰砰”开了两枪,我通过后视镜看到跟着最紧的那辆车车胎爆了,和后面的车辆相撞,迸发出明亮的火焰。
里包恩又朝外面丢出去一个黑色小玩意,我很快知道了那是什么,绕过报废车辆,分成两列的,靠近里包恩那一侧的黑车被炸飞。
手榴弹啊。我怀抱着乐谱,心情不亚于做过山车。
里包恩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手榴弹,不知是想让我也有点参与感还是什么,他打开我那边的窗户,指挥:
“拉开保险栓,然后丢出去。”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小玩意,拉起那个挂钩,扔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榴弹丢了出去,迅速捂着耳朵。
“轰”的一声,我这侧的车也报废了。
我知道车里是有人的,夺去生命并没有我想象中得那么难,或许是因为是他们想对我们下手,我想。
窗户被再次关上,接下来就是里包恩的个人秀了。
车子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急转弯,飘逸,都轻而易举,后面好几辆想跟上的车子都把自己开进了沟里。
我紧张的抓住安全带,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不晕车里包恩你就偷着乐吧!
在里包恩能把敌人炫死,把队友炫晕的车技中,身后的车辆总算是全部消失了。
他吹了声口哨,还有闲心问我:“感觉如何?”
“开得很好,下次别这么开了……”我有气无力的吱声。
不晕车的人这一套下来都要晕车了!
里包恩嘲笑:“还是训练的不够嘛。”
他宛如恶魔般低语:“多坐几次就好了。”
再来一次我都能看到妈妈了!我“呵呵”一笑。
车子来到了一处庄园,面积比变成烟花的那个大了不止一倍。
我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好奇的东张西望。
栽在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子发黄,随风轻轻摇曳,道路两边很干净,看得出打扫的很勤,夜色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散发出威严的意味。
这是谁的地方?我已经在思考里包恩哪来那么多钱能买得起这种别墅。
“chaos~”
里包恩打招呼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志,站在庄园门口的人赫然是Timoteo,他皱着眉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地方不是里包恩的。
“里包恩,你这次搞得阵仗太大了,方圆十里外都能看到那大爆炸。”Timoteo正抱怨着。
里包恩拉了拉帽子,飞速甩锅:“这可是芙伊要求的。”
我竟然能从他那张充满鬼畜的脸上看到无辜的意味,长见识了。
还有,这锅我顶多背一半,另一半你自己背。
Timoteo失语,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他不会对淑女的要求提出意见,他挠了挠头,半蹲下来和我握手。
“芙瑞小姐要去休息吗?我收到里包恩的消息后就专门把客房打扫了一下,衣服有临时买的,不合身的话我再让人去换。”
他的眼中带着关心,让人无法拒绝。
我下意识看向里包恩,青年轻抬那张可以毒死人的嘴:“经常熬夜的话,小心以后也只能是小短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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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长得高了不起啊,我还年轻呢!我鼓起脸颊,瞪了一眼里包恩,冲Timoteo道谢,和早在一旁等着的女仆姐姐走了。
临走前,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如何清算一些人……
这些和我无关,客房里很干净,衣服也很合身,女仆姐姐甚至给我刚刚开始发育的胸部准备了棉织的小背心。
我把乐谱小心地放进抽屉,躺在床上,一个人正是emo的时间,失去了最大的仇人,我难免对未来迷茫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本就不是被仇恨推使着活在世上的。我伸出手,看着漆黑的屋顶。我的时间还很长呢。
但愿里包恩之后不要嫌我麻烦把我丢进寄宿学校。这是我睡前最后的念头。
当我打着哈欠穿着女仆姐姐准备的衣服,来到餐厅时,里包恩已经穿着合身的西服嚼着涂上黄油的法棍了。
我瞅了眼他杯子里的espresso,撇嘴:大早上喝咖啡也不怕得胃炎。
里包恩注意到我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给我倒了一杯:“试试?”
我看着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深褐色液体,陷入沉思。
问:没加奶,没加糖的espresso能有多苦。
我用我亲自尝过的舌头告诉你:堪比令人生畏的中药。
我的脸皱成一团,光速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去味。
里包恩得逞地挑眉,损我:“你真该好好提升一下你的品味,芙伊。”
大可不必。
“哦,里包恩,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可以接受无糖无奶的espresso的。”Timoteo走进来,不赞同地吐槽,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往里面加糖加奶,他甚至还整了一个拉花,“给,现在应该会好很多”
赞美Timoteo,他比那个恶劣的家伙好太多了,我怀满感激地喝了一口,嗯,由纯苦变成了先甜后苦。
或许我只适合喝速溶咖啡,卡布奇诺赛高。我敬畏地放下杯子,闷头吃法棍。
刚出炉的法棍是松软的,配上黄油,属于小麦的香味和浓郁的奶香混合,落在胃里,暖融融的。
见我实在是喝不下咖啡,里包恩递过来一杯橙汁,他摸着鬓角的头发,突然问我:“想去夏威夷吗?”
?嗯?去夏威夷?旅游吗?我茫然地咽下法棍,喝了口橙汁。
“嘿,里包恩,你要带小小姐去?”Timoteo皱眉,苦口婆心,“让她留在我这吧,放心,有我在,她肯定安全。”
所以是任务吗?我缓缓眨了眨眼,歉意地对好心的Timoteo笑笑,答应:“去,我跟着你。”
里包恩无视了Timoteo的提议,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碎碎念中。
“我有分寸。”他按按眉心,对朋友的老妈子属性很是头疼。
此话一出,Timoteo也妥协了,用着怜爱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Timoteo很温柔,作为里包恩的朋友也绝对靠谱,但请原谅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哪怕我不是真小孩,我也不是很愿意麻烦别人,而且,夏威夷诶,度假圣地,能去干嘛不去!
9. 落地夏威夷
“你接了什么任务要去夏威夷啊?”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里包恩,我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裙子,在穿着黑色西装的里包恩身后,活像一条小尾巴。
“Timoteo的首领早就想清算一些家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恰巧他们和老家伙有点联系。之前那个烟花算我替他们点燃的导火索。”里包恩有一个优点,对于我的问题他会耐心解答,并且,不是谜语人,“去夏威夷算是避避风头,顺便帮他清理几条小鱼。”
“以你的实力也要避风头吗?”我惊讶,说实话,我还以为他会硬刚。
里包恩心情不错的按着我头上的礼帽揉了揉:“谨慎可是一个杀手的美德。”
我露出半月眼,扶了扶被弄歪的帽子,没好气:“所以你没反驳自己实力很强嘛,明明谦逊也是美德吧。”
“嗯哼,但是诚实同样是绅士的体现。”里包恩拉开车门,帽檐的阴影遮不住他的意气风发,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而我恰好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
我没法反驳,即便是在我浅薄的认知中,作为一个能以18岁的年纪炸了一个小型家族的大本营,带着一个拖油瓶全身而退的存在,他在我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对了,Timoteo不是首领吗?”我坐上副驾驶,岔开了话题。
“不,他的姐姐才是。”里包恩用一种带着尊敬的语气赞美,“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强大且富有魅力的女士。”
“地位很高?”我想着被一群人围着的Timoteo,心里大致有数。
里包恩肯定我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为里世界的无冕之王。”
“嘶——”我的眼中异彩连连,“这可比我想象地厉害。”
我以为按照Timoteo的性格,是那种守城之君,不会过多扩张,所以没忘第一猜。
“所以家族首领才是他的姐姐。”里包恩看出我在想什么。
这家伙真的不会读心术嘛!
“真的不会哦~”
我们坐飞机前往夏威夷,通过嘈杂的火车来到罗马,再前往飞机场,行李不多,里包恩表示到地方给我重新制办衣物,进去之前他拿走了送我的枪,进去后才还给我,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娜娜过安检的。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们选择了经济舱,这个时候的经济舱同样宽敞舒适。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里包恩这个行走的荷尔蒙吸引了不知多少位女士惊叹的目光,他本人倒是接受良好,拿着报纸悠哉悠哉的看着。
这趟飞机要飞13个小时,用完味道平平无奇的飞机餐后,里包恩建议我在飞机上睡一会,到地方倒时差没那么难受。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我实在是睡不着,掏出一根绳子想让里包恩陪我玩这个被我刻入DNA里的游戏——翻花绳。
没有玩过翻花绳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我振振有词。
里包恩对这伟大的游戏嗤之以鼻,并表示如果睡不着他可以提供手动关机服务。
可恶,没品的家伙。
为了保护我的小脑瓜,我悻悻收回绳子,闭上眼睛,拿礼帽遮住阳光,力求无痛入睡。
事实证明,只要闭上眼睛,哪怕你不困,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很大只的缅因猫,酷酷的,我扑过去,想从它爆毛的身上薅一点毛做毯子,被它反手一爪子糊在我脸上,差点没给我打背气。你那么多毛,给我一点怎么了,梦中的我悲痛欲绝。
我在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一看,是一条小毯子,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差点以为我真的拿酷酷的缅因猫身上的毛做了毯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毯子上有航空公司的标志。
我扶额,朝旁边看去,里包恩身上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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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他拒绝了空姐的好意,他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像古希腊艺术家雕刻出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虽然我对他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但是!
我把毯子挪了挪,分了半块给他盖上了肚脐。
哪怕是杀手在晚上睡觉时也不能把肚脐眼露在外面,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我给自己的行为点了个赞,确信自己个好妹妹。
之后我又不知道花了多久才入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里包恩把我摇起来的。
我还是很困,毯子留在的椅子上,抓着里包恩的西装下摆走下飞机,被裹挟着海洋气息的风一吹才算清醒。
夏威夷现在是白天,太阳很大,远处能看到白色海鸥飞翔,大片大片的绿色看得人赏心悦目。
我很好奇,全套西装,长袖长裤的里包恩热不热,毕竟我现在已经出汗了。
事实证明,他热,西装外套被脱下,搭在他的手臂上,衬衫袖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皮肤,可以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下飞机后走一段路是机场大厅,那的空调拯救了要中暑的我们。
然后,我在接机口看到一位红棕色头发的美人,哦,老天,她的发丝每一根都弯曲地恰到好处,她的脸庞是上帝最骄傲的作品,深邃的翠色眼镜是那么得迷人,涂着红色胭脂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之间勾人心弦。
她看到里包恩,毫不犹豫地走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能从那红色超短裙下看到利落的肌肉。
她扑进里包恩怀里,里包恩丝滑地托住她的腰,然后吻了上去。
吻了上 去。
天知道我当时眼睛瞪的有多大,感谢迪伦佐夫人的教导我没有失态的张大嘴巴。
哇哦~我干巴巴地在心中感慨。
他们如同西方电影中的人物一样,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哇哦~我再次感慨。
10. 罗斯和条子
他们吻了好一会才分开,完全不记得在场还有一个孩子。
我瞅瞅里包恩被染上口红的唇,叹为观止。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看着那位美丽的女士蹲下身捏我的脸。
“哦~亲爱的,你可爱的像一个小天使。”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罗斯,和你的哥哥目前是情人关系。”
不是女朋友?我脑子没转过弯来,里包恩给了我一个你在想什么的眼神。
“我们可是意大利人。”他用一句话解释。
哦,好的,明白了,意大利人。
我礼貌地向罗斯告知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得到了她的脸颊吻。
好热情……我擦了擦脸上的口红。
里包恩找人帮我们把行李送到酒店,随后不知道从哪变出一辆车。
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多啦A梦。我自觉地坐在后面,把副驾驶让给罗斯。
里包恩带我们来到了一处商场,这里人很多,夏威夷毕竟是度假圣地。
罗斯担任了我的形象顾问,孜孜不倦地给我搭配各种衣服。
我感觉她在玩换装游戏,并且已经上头了。
我换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每换一套出来都会遭到她的疯狂夸夸。
“天呐,这真是太可爱了,要是你是我的妹妹,我绝对要每天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捂着嘴唇感叹,翠色的眼睛里带着诡异的兴奋。
不,如果成为了你的妹妹,我一定会被衣服淹死。
我从没觉得换衣服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一开始我还饶有兴致,谁不喜欢漂亮衣服呢,但是逛了一圈下来,我感觉换完了八辈子的衣服,而罗斯仍然没有停手的架势。
我向一直跟在后面看戏,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负责买单的里包恩发出求救信号。
里包恩!救救我救救我!孩子在换就要累死了!我疯狂使眼色。
终于,里包恩拦住了还能大战八百回合的罗斯。
“不去看看泳衣吗?这里可是夏威夷。”他露出手腕上的表,“我预约的餐厅可要到时间了,亲爱的罗斯。”
罗斯有些遗憾地停手,带我来挑选泳衣。
我把她选的布料没多少的泳衣全部pass,抱着连体的,店里布料最多的那件不撒手。
“哦不,小可爱,这件太土了,完全不能展现出你的美丽。”罗斯不认同地皱眉。
不不不,只要你够美丽就可以了,我还是个孩子呢。
万幸的是里包恩帮我打圆场:“罗斯,你要体谅一位被含蓄的东方女士养出来的孩子。”
他耸肩,毒舌威力不减:“更何况,以她的身材,撑不起来那些衣服。”
我是小学生身材真是对不起啊。虽然我得偿所愿得获得了保守款儿童泳衣,但这并不妨碍我再次产生了给里包恩的嘴消毒的想法。
脱离了换装上头状态的罗斯非常好相处。
她自信热烈,优雅明媚,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和里包恩认识的。
“嗯哼~大概是合作了一场任务。”她没有隐瞒,笑容满面,看来对那次任务的回忆很美好,“交流了一段时间,发现他是个合格的情人。”
哦,姐姐,原来你也是杀手。我默默扶额,也对,毕竟她也是有肌肉的,我猜她的手提包里除了口红,还装着手枪。
午饭过后,我们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来到沙滩。
我换衣服的速度很快,率先来到了沙滩上,泳衣是连体的,下半身是裙裤的设计,安全裤到大腿中部。我腰间围着刚吹好的游泳圈,欢快地把脚埋进细腻的沙子。
沙子很干净,也没什么小石子,脚埋进去的感觉很温暖,并不是很烫。
这能除湿气吗?我下意识思考。
没等我思考出所以然来,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我抬头看向周围人都在看的方向。
让我看看有什么热闹。我好奇探头。
然后看到了里包恩和罗斯。
罗斯的泳衣极其大胆,三点式的黑色比基尼,能看到腹部明显的马甲线,她撩了撩红发,引起周围男士的一阵惊叹。
里包恩走在她身边,他现在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没有戴那顶从不离身的帽子,发丝如钢针般刺向天空,露出没有阴影遮挡的眼睛,神秘感全部变成锐利,攻击性很强。
让我最惊讶的是,他终于换下了那套西装,穿着…呃,极具夏威夷特色的衬衫,白底,有黄色花纹和绿色叶子图案的衬衫。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幕对我的冲击力。
我需要嘴替,我恍恍惚惚地想,我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吐槽这抓马的衣服。
“你这是什么表情。”里包恩走向我,不爽地敲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可不就是见了鬼了吗?我勇敢地吐槽:“我以为,你压根不会换下那套西装。”
我没忍住,再看了一眼他花里胡哨的衬衫:“这根本不像你的风格,我感觉我的眼睛背叛了我。”
里包恩嗤笑一声,理所当然:“这里可是夏威夷。”
他顿了一下,似乎无法理解我的脑回路:“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蠢到在沙滩上穿西装?”
突然合理了是怎么回事。我闭上了嘴巴。
罗斯怜爱地捏捏我的脸,她真的好喜欢捏我脸:“好了,里包恩,小家伙是要跟我们一起吗?”
嗯?你们要干嘛?
“不,她就待在这里。”里包恩跳过解释,直接安排,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怀表递给我,“四点十分在这里等我们,如果二十分钟后我们没来,会有人把你送回酒店。”
我接过怀表,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小玩意,我刚把它挂到自己脖子上就听见里包恩补充。
“提醒一下,四点之后最好不要下海。”他似笑非笑,没有帽檐遮挡,他眼底的恶劣一览无余,“否则你就得把好不容易买到的泳衣丢了。”
行,你提醒就提醒,吓小孩干嘛。我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和罗斯挥手拜拜。
到这份上我也知道他们要工作了。
到了沙滩上还要工作,莫名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不不不,可怜的应该是在沙滩上玩结果命丧于此的任务目标。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抱着游泳圈朝海洋跑去。
不管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现在要去嗨!
我应该会游泳,不过为了避免一个人溺水,我老老实实靠着游泳圈飘在水上。
我周围的人都挺好的,看我一个小孩在这里,都会过来问两句。
“嘿,小家伙,你家大人呢?”
我当然不会说他们去杀人了,只是笑笑,糊弄着:“他们去给我买冰淇淋啦。”
为了防止别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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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过一会就会换了地方,别人没看到我也只会以为是被家长接走了。
我这算不算帮里包恩打补丁?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但经过一上午的暴走,我还是困了。
看看时间,快四点了,我没在去海里,回更衣室拿了点钱自己买了冰淇淋吃。
“嘿,小家伙,你家大人给你买冰淇淋回来了?”
我没想到还能遇见之前那个好心人,我多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个美国人,他的英语有明显的口音,我冲他腼腆地笑笑。
“是的,先生,冰淇淋很好吃。”
我没想到他依依不饶:“哦,那你家大人现在在哪?他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似是开玩笑:“不会是有事去忙了吧。”
我突然拉高了警惕,这家伙不对,正常人最多觉得孩子的家长应该在附近看着,哪会像这样刨根问底,要么是想拐小孩的坏人,要么是发现问题的便衣。
话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入乡随俗喊条子。我联想了一瞬,差点笑出声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觉得是条子的可能性大于人贩子,甜甜地开口:
“哥哥的女朋友说她也想吃冰淇淋,哥哥就又带她去买了。”我故作天真的叹气,“真不知道他们买冰淇淋为什么要去更衣室。”
我想里包恩应该不会介意我败坏他名声的。
大概率是条子的家伙噎住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只能干笑:“哈哈,这,这样啊。”
他想了想,也许真的是好心,“那要不和我去人多一点的地方等你哥哥?你一个人在这还是不安全。”
我觉得他没有怀疑我说的话,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在帮助一个小女孩。
我沉默了,在思考是和他走还是大喊有人贩子之间选择了直接发问。
“先生,哥哥说让我跟他走的人都是拐小孩的坏人,你是吗?”
条子呆愣着,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像坏人。
这下给了我机会,我用一种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随后慢慢像集合地点靠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大有一副他敢跟上来我就敢喊人的架势。
集合地点就在更衣室门口,我看到那条子磨磨蹭蹭地跟上来。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那鬼鬼祟祟的家伙其实是人贩子。
“你在回头看什么?”我听到声音转头,是里包恩,罗斯站在一边冲我眨眼。
他们换了一身休闲装,我猜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遇到了不知道是条子还是人贩子的家伙。”我指着来的方向嘀嘀咕咕。
里包恩抬眼随后嫌弃:“条子,味都要溢出来了。”
他选择先发制人,走向条子,恶人先告状:“先生,我妹妹说你一直跟着她,能和我解释一下情况吗?”
罗斯搂着我的肩,怒视已经尴尬地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条子。
感情大家都是演技派。
正在里包恩和条子谈话时,海滩旁边突然出现尖叫声。
离得有些远,我听不清那的人在喊什么,不过也能猜到,估计是发现尸体了。
我伸长脖子想看看,被罗斯制止:“好了,小可爱,别看那边,小心脏了眼。”
红发女人温柔地笑笑,轻轻拍我的背:“吓到了吗?”
我知道,我要开始飙戏了。
11. 芙伊:传下去,里包恩疯了要带着妹妹跳楼!
条子听到了海边的动静,想要过去,但是又怀疑里包恩,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
我直接开演,抓着罗斯的衣服,脸埋在她怀里,干嚎:
“姐姐!发生了什么,我害怕,我想回去……呜呜呜……”
我哭得真心实意,即使半滴眼泪都没掉,那条子还是被我哄骗过去,认为杀手不会带拖油瓶执行任务,朝里包恩表明身份去海边查看情况去了。
我淡定停下,在罗斯惊叹的目光中叉了会腰,然后被里包恩制裁了。
“去换衣服,别让那家伙反应过来。”他推着我,制止了我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遗憾地往更衣室跑。
好不容易能装一会,唉。
我换完衣服出来,里包恩趁着条子还没封锁,带着我们离开。
虽然我觉得他就算被发现了也有办法脱身。
在酒店附近有一个夏威夷特色披萨店,里包恩坐在椅子上,随手把菜单递给我,让我点。
都来夏威夷了,那就来一份金色夏威夷?
我心大的选着,潜意识告诉我这种口味的披萨挺好吃的。
里包恩个人比较喜欢意大利蒜香蛤蜊面,但是他没点,或许是担心蒜味太重,他点了一份普通的意面。
罗斯点了牛排和红酒。
服务员给我们上菜了,我看着披萨上的点点金色,沉默了。
嗯,金色夏威夷确实很好吃,菠萝的清香和披萨很搭。
但是,里包恩,罗斯,包括现在的我,都是意大利人。
“菠萝。”里包恩用着咏叹调的语气和我说着,“相信我,你不会希望它被摆在披萨上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真的看到里包恩他打算掏cz75了!
我死死按住里包恩的右手,顶着他想刀人的眼神,颤颤巍巍地让服务员把它换成芝士披萨。
这或许是我里死亡最近的一次。我沉痛的想。
结束了差点成为披萨杀人事件的晚餐,我终于可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瘫着了。
里包恩买了两间房,他和罗斯住一间,我在他们隔壁。
他让我晚上别睡太死。
行,我明白了,在排除他是想报复我点了菠萝披萨的情况下,意思就是今晚能睡多久得看运气。
酒店在睡前还整了一个小舞会,里包恩和罗斯在舞池中旋转,我去蹭了点蛋糕和小零食,并拒绝了所有正太的邀舞。
谢谢,但是我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想跳舞了。
我对于让小正太们失望离开没有任何愧疚。
我真是罪恶的女人。我又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说起来,我的牙齿已经换完了,等最后几颗牙长出来,去做一个窝沟封闭就不用担心蛀牙了。
再此之前,我得克制住想再吃点甜食的欲望,如果蛀牙了,里包恩那个家伙绝对会嘲笑我的!
舞会结束后是休息时间,我是真的玩累了,洗了个澡,以防万一没换睡衣,穿着一套没什么饰品的短袖和裤子合衣而睡。
今晚没有做梦,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获得一次美好的深度睡眠。
但是还是出意外了。
隔壁突然出现爆炸声,甚至我这边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风钻进来,把吓得坐起来的我吹懵了。
不er,扰民了喂!我抹了把脸,迅速下床远离墙壁,把头发扎好,握着娜娜等着里包恩来找我。
隔壁枪声不绝于耳,虽然有消音器,但还是很明显。
被吵醒的不止有我,但没有一间屋子开灯。
看来大家都很有安全意识。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真的名不虚传。我抽了抽嘴角。
我不担心里包恩,以他的实力,担心他反而是看不起他。
果不其然,隔壁枪声停息之后,里包恩打开了我的房门,天知道他哪来的钥匙。
我盯着出现在他衬衫上的血渍,哥们你别让我被打脸。
“不是我的。”里包恩很平静,没有被吵醒的起床气,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
“罗斯呢?”我看着他走向我那被波及的落地窗,向下观察。
里包恩撩起窗帘,回答:“不用管她,她有办法脱身。”
“条子估计很快就来。”他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怕高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撤退。”里包恩简单回答两个字,轻松把我抱起来,胳膊箍着我的背,叮嘱,
“不要睁眼,不要尖叫,不要松手。”
???
我茫然地抱着他的腰,看他带着我从落地窗一跃而下。
!!!
里包恩!我&*%#!
我的语言系统完全紊乱,因为过于震惊甚至忘了闭眼。
这里可是六楼啊啊啊啊!
你早说撤退方式是无绳蹦极!
我忘了闭眼,但还记得他让我保持安静,硬是把尖叫都咽了回去,指甲死死攥着里包恩的衬衫。
半夜的夏威夷还是很暗的,我看着若隐若现的地面,只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勒紧了手臂。
海风是凉的,它吹起我扎好的头发,把我的脸刮僵,我此刻的表情绝对十分扭曲。
地面在急速贴近,我心脏被吓得要跳出胸口,喉咙一阵干涩,风仿佛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我听到里包恩喉头滚动的声音,他还在笑!
我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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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心情却诡异的平复了一些。
在降落到一半时,里包恩不知做了什么,降落速度变慢,超重感袭来,我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
等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即将停下时,里包恩把我放了下来,我的脚终于碰到了地面。
我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我没有心脏病,不然九条命都不够里包恩造的。
我的手臂用力过猛,有些酸软,刚站在地面上吓还没缓过来的腿一软,差点摔倒,里包恩眼疾手快把我捞起来。
“不刺激吗?”里包恩心情很是愉悦。
刺激,这可太刺激了。我狠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胆子可真小。”里包恩感慨着,“这可是最快的撤退方法。”
胆子再大也不是这么造的!
以及,
“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吗?”我指的是下午的菠萝披萨。
“谁知道呢。”里包恩没把我再放下,他的速度很快,凭我的小短腿,肯定是跟不上的。
我气不过,拿头撞了下他的肩膀,他穿了防弹衣,给我头撞痛了,于是我伸出手指对他指指点点。
“回去后你的礼仪课必须重修。”里包恩咬牙切齿地弄乱了我的头发。
呵,要重修也是一起重修,你现在难道就有绅士的样子吗?记仇的幼稚鬼!我理着我的鸡窝头,在心里大声逼逼,我没遮掩我的表情,他肯定能看懂。
里包恩带我绕过了姗姗来迟的FBI,我还看到了昨天的那个条子,他正皱着眉,很懊恼的和队友说着什么。他们没发现我们,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藏在小巷里的车上。
我仍然坐在后面,罗斯还没来,里包恩开车换了一个地方等她。
之前被爆炸驱散的困意卷土重来,我打了个哈欠,头宛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驾驶座丢过来一件西装外套。
“想睡就睡。”他没计较和我的打闹,也带着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之后没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看来今晚的意外是结束了。我知道里包恩在的地方是安全的,所以裹着外套,身子一歪,躺在后座上,放心睡着,呼吸渐渐平稳。
“先生…是两间房吗……”
我皱起眉,世界仿佛隔了一层雾,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在说话,忽远忽近的。
“好的,房间在……”
声音渐渐清晰,灯光开始驱散黑暗,我的睫毛抖了抖,想要睁眼。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没事,你继续睡。”
男音低沉,难得没有夹枪带棒的意味。
我顿时觉得没有必要醒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像是给我塞了一记安眠药,我丝滑地陷入梦乡,呼吸再次平稳。
12. 里包恩:论教育
我再次醒来就是在酒店的床上,之前扎好的头发散着,皮筋被放在床头柜上,鞋子乖巧地待在地面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使室内很昏暗,唯能从那缝隙中露出的几缕阳光看出时间不早了。
里包恩没喊我吗?我揉了揉眼睛,眼神一扫,这才发现床头柜上还有一张被皮包压着的纸条。
炫技一般的花体字带着藏于笔锋的锐利:
“自己去逛,给你留了钱,你应该不是那种离了监护人就活不下去的小孩吧?”
当然不是,但有没有可能,正常的监护人不会让一个12岁的孩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行动,有一键报警器和定位器也不行。
我打开那个黑色的,有我手掌大小的皮包,里面有足够多的钞票,还有几个弹夹,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条:
“不用担心惹事,你的娜娜可不是一位喜欢安逸的女士。”
好极了,他怎么知道我给手枪取名为娜娜。
该死的,这种幼稚行为被家长发现的感觉太糟了!
我决定了,我要去报复性消费。
我冲了个澡,换上短袖短裤,外面罩一件不透明的防晒衣,把皮包和手枪塞进内侧口袋,因为发卡,我没法带鸭舌帽,退而求其次的带上圆顶宽檐帽遮太阳。
好了,街溜子要出门了。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我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安抚一下我饿到不安分的胃。
狡猾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云让快被晒化的人们稍作休息,紧接着便让太阳持续燃烧,离地面较近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虽说我想报复性消费,但我还不想中暑。
我喝着第三杯雪碧,压根不想走出店门,其实我更喜欢可乐,只是可乐据说会坏牙,才换了雪碧。
夏威夷也是美国的一部分,很多习俗一脉相承。
我忍着热把防晒衣拉链拉上,把手揣进口袋,捏着皮包和娜娜。
坐我身后那老哥试图偷我钱包好几次了,真是连小孩都不放过。
不过,论扒手,意大利可不相承让,我一早察觉并没让他得手。
我感觉到那家伙似乎是恼火了,或许是不想承认自己奈何不了一个小孩,他直接站了起来,恶声恶气地污蔑:“喂,小鬼,你偷了我的钱夹吧。”
早知道今天就烂在酒店了。我略感无力,条子呢,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先生,明明是你一直想摸我的口袋呢,偷不到东西,所以为自己的无能而恼羞成怒了吗?”不愧是我,哪怕生气也能保持淑女的教养。
他本来属于白种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店里就想动手,不过还好,店长的武德也很充沛,拿着猎枪钻出来把他赶了出去。
“滚滚滚,要动手也别在我店里。”
他狼狈地离开,站在门口瞪着我,我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算了,过一会回酒店吧,下次再消费。
我在店里又坐了一会,留下小费打算回去。
我拉了拉帽子,遮住依旧毒辣的太阳,忍受着席卷而来的热浪。
我认为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我看着路边车辆后视镜中出现的人影,默默叹气。
我真的没兴趣惹事,太热了,汗滴落的感觉让我不想在外面停留半刻。
求老天赐一个好心人,条子也行,赶走后面那个家伙。我祈祷。
大抵是因为我蛐蛐老天的次数太多了,它没有回应我,那个家伙跟着来到靠近酒店的拐角处时,他终于跑过来拦住我。
我懒懒的抬眼看他,依旧礼貌:“先生,你的心眼可比针小。”我意识到不妥,改口,“哦,不对,这太侮辱针了,我的错。”
“牙尖嘴利的小鬼,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满怀恶意,“你的钱也是偷来的吧,除了被家人抛弃,谁会像你一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这点你该去问我的哥哥。”我撇嘴,“他哪来那么大的心让我一个人呆着,这不,都遇上先生你了。”
里包恩说了,不用担心给他惹麻烦,而且,是这家伙先动手的。
我掏出了娜娜,想吓吓他。
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但随后更加生气:“你竟敢拿玩具来吓我!”
娜娜经过特殊改造,看起来小,但真的不是玩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开枪吗?在这里?
我犹豫了。
诚然,我的面前是一位欺软怕硬的人渣,惹恼了他的我如果不反击,恐怖会有更惨的下场。但我是否要为他脏了手,他值不值得我动手。
我没时间思考了,因为他已经拿出了小刀,他想行凶。
谢谢你,我想,我有理由了。
我是正当防卫。
枪声在拐角处响起。
我抿唇看着他躺在地上惨叫,我没杀他,只是瞄准了他的肩膀。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里包恩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吗?在这个我几乎一无所知的地方。
而且,枪声响起后,被人发现我就得去警局喝茶,或者我不小心惹了一个帮派什么的,总会有意外,他却如此肯定,发生什么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给我弹夹,让我自由发挥,仅仅靠着头上的发卡吗?
对了,发卡,我想起来了,发卡上可还有定位器呢。
哪怕他真的不在,哪怕他真的如此心大,也不影响我此刻想要逃避的心理。
不过,我很明显了解自己兄长的处事风格,一发子弹从拐角另一头射出,结束了在地上惨叫的家伙的生命。
“chaos~我还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他”里包恩如闲庭散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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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我,他吹了吹枪口的烟,很是遗憾,“果然是因为有人托底才那么任性吗。”
我鼓嘴,走过去用手肘怼他,我有些生气。
“你故意的。”我幽幽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会随便去快餐店解决午餐,也知道我怕热不会离开,而在那种店中,一个带着巨款的,长时间呆在那的小孩很容易被盯上。”
说着,我没忍住又创了他一下。
里包恩伸手拦住我,我的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你胆子太小了,得多训练一下。”
我不说话,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我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在意夺去他人生命这件事了。
啊,想起来了,里包恩这家伙,做大多数任务的时候都不会瞒着我,我问他就会告诉我,不问,他也会恶劣的拿这些东西逗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甚至在离开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拿手榴弹杀死了几个人,只是那次,我没有直面被我杀死的人而已。
“想那么多做什么。”里包恩弹了下我的额头,“不是他先要对你动手的吗?”他清楚我有时候的自欺欺人。
“听好了,芙伊。”里包恩看着我,黑色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他教我,“天真是需要足够的实力傍身的,你可以不喜欢,可以找借口,但,在别人欺负你时记得不要犹豫。”
我无法反驳,说到底,我只是气他一声不吭就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让我被迫从舒适圈中迈出来了一步,而我又知道,至少目前,这种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感觉让我安心。
“你真该庆幸我不是那种对私人空间过于敏感的人。”我收起娜娜,妥协地摇头。
“你要是在意私人空间,世上就没有不在意的人了。”他还嘴,毕竟我毫无芥蒂地收下带着定位器的发卡,还每天戴在头上。
我想绕过这个话题,要从别的角度来看,我还得感谢他,一般人可没资格让他这么贴心的教导。
可恶,越想越气是怎么回事啊!
“你果然还是在报复那个披萨吧。”我对他的记仇能力有着深刻认识,忍不住控诉,“不然你要教也是等回意大利再教。”
“不。”里包恩优雅地带我绕过尸体,“是报复你昨天拿头撞我。”
“你穿了防弹衣,痛的是我!”我是万万没想到。
“我不管。”某人开始耍无赖,“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我第N次产生了想揍他冲动,但我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于是,我摸走了他的cz75。
“我该夸你胆子变大了还是先揍你一顿?”里包恩头一次升起了让熊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童年的想法。
见事不对,我撒腿就跑,还不忘怼一句:“当然是夸我。”
里包恩气笑了:“看来我真是把你宠过头了。”
13. 夏威夷结束,新家和学校
最后还是被我跑掉了,没挨揍,吃了一个暴栗。
我捂住脑门,可恶,再敲就要敲傻了。
“怕什么,你本来就不怎么动脑。”里包恩优雅地收回手。
我没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有些奇怪:“罗斯没跟着你吗?”
“她在靶场。”里包恩正在办理退房,行李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叫的人搬走了。
我微微张嘴:“这里还有靶场?”
我想了想,下意识问着:“那有什么学开飞机之类的地方吗?”
“有。”我以为我只是玩梗,谁知道里包恩真的点了点头,他一副只要我同意他就给我报班的架势,“想学?”
我光速摇头:“不不不,我只是问问。”死小诚不欺我,夏威夷果然是一个大型培训基地!
虽然我拒绝报班,但里包恩还是带我来了靶场。
罗斯看起来刚休息,正拿着水杯喝水,她看见了我们,歪头wink了一下。
“里包恩,你们可算来了。”她嗔怪着,“把淑女一个人丢下可不是绅士该干的事。”
他们又拥吻一番,我习以为常地移开视线。
靶场还算开阔,人不多,远处的靶子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弹孔。
“试试?”里包恩和罗斯分开,示意我用娜娜,“这里的枪后坐力较强,不适合你。”
娜娜用射程和子弹容纳量为代价,后坐力和重量都大大降低。
我拿出她,给她用掉了一颗子弹的弹夹换了个新的,走到射击点,望过去。
里包恩开始让我射击50米的靶子,这也是娜娜的射击极限。靶子看过去有点小,不过不算难,我之前也是有射击课的。
我举起枪,瞄准靶子和瞄准人的感觉不一样,双手握着手枪,我保持着标准姿势“碰碰”开了两枪。
第一枪擦着十环的边,第二枪有点偏了,飞到七环去了。
以娜娜的射程和我的年龄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算好的了。
里包恩一声不吭地拿走娜娜,换了新的弹夹,随后单手插兜,眼睛眨都不眨,连开三枪,中间间隔快到可以忽略不计。
几乎是在我眨眼的瞬间,子弹便被他清空,硝烟萦绕着他,神秘,危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战火和玫瑰似乎天然属于他。
他把娜娜还给我,枪口有些发烫,我看向靶子,三枪只有一个弹孔,全在最中间。
“你还差得远呢。”里包恩挑剔地看着我那个靶子。
感情你装了个大的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太菜了?那你很闲了,兄弟。
我没反驳,不是谁都能和里包恩这个变态相比的,杀手这个词就像是为他而生一般。
这之后或许都不会有比里包恩还强的人了,我想。
之后里包恩没整什么幺蛾子,我快快乐乐地在夏威夷玩了几天,和罗斯的关系突飞猛进,直到下飞机回来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这么舍不得不如和她回家?”里包恩撇了我一眼,“我记得她是我的情人,不是你的吧。”
那还是算了。我冲他乖巧地笑笑,而且,女孩子贴一贴怎么了!
里包恩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可别对她过于不设防。”
他笑着,宛若开玩笑一般:“哪怕她爱我,只要出现足够的利益,这位拥有致命魅力的女士会用她的红唇麻痹我,随后她的发丝会将我绞杀,令我溺死于她的翠色眼眸。”
“那你会被杀死吗?”我拉着他的西装外套,要求他做出回应。
“不会。”他很平静,薄唇粘连着吐出优美的意大利语。“因为我会在她之前让她浸没于鲜血和玫瑰花瓣之中。”
我们没再去Timoteo的庄园,里包恩开车带我来到一处公寓,位置偏僻,周围没有过高的建筑,却有很多餐厅和酒吧。
怎么说,里包恩站在这里,让这地方多了一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我们住在二楼,门是厚重的防弹门,里包恩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保管好。
屋子的装修风格一如里包恩的习惯,黑白灰的意式极简主义,很好打扫,三室两卫一厅的户型,面积挺大的,洗手间在被设计成卧室的对面,另一个房间是里包恩的书房。
主卧毫无疑问是属于里包恩的,我的房间是一个坐南朝北的次卧,还有一个小阳台,或许是里包恩特意说明,次卧的配色更加柔和温馨,有种家的味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你住的最久的地方。”里包恩带我看了屋子里医疗箱,武器库,和一些暗格的位置。
我在新家住的时间会超过在那个变成烟花的庄园的十二年吗?
会超过的。我想,毕竟,有里包恩在呢,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可不会让自己打脸。
屋子里被清扫过了,没什么灰尘,我把堆在卧室里的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柜,雀跃地扑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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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打了个滚,被子应当是被晒过,松松软软的。
撒完欢,我做起来,发现书桌上有一个十分眼熟的木盒子。
是我之前给里包恩的,妈妈留下的。
我打开了它,除了戒指,文书之外,里面还有在去夏威夷之前被里包恩要走的乐谱。
上次没有认真看,我现在才发现,戒指上有一颗美丽的蓝宝石,晶莹剔透。
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些给我。
“她说过要给你留作嫁妆。”里包恩靠在门框上“虽然我对你是否能步入婚姻的殿堂抱有深刻怀疑。”
这点不用特别说明谢谢!
“不过我也不缺这点东西,就留给你了。”他碾着鬓角的发丝,他在笑。
我想,他大概也是高兴的,并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至少现在是。
里包恩等我整理完东西,看着手机,心血来潮般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数字?”
?“什么?”我打出问号,还是回答了,“十吧。”毕竟十全十美嘛。
里包恩点点头,也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疏离冷淡。
他挂上电话,抬头看我:“恭喜,你可以入学了。”
???等等,什么入学?
里包恩:“是黑手党学校哦,开心吗?”
我开心个鬼啊!哪有学生会因为上学而开心啊,而且黑手党学校一听就很危险好吗!
“放心,你不是说喜欢10吗,给你安排的10班。”里包恩一副“看我多贴心”的样子。
“……”他没救了。我平静地想。
我试图挣扎:“我的眼睛太有特点了……”我想提醒他和人渣交好的人可能会认出我。
里包恩打消了我的顾虑:“他们没几个干净的,基本都死在那场清理之中。”
“黑手党学校是可以带枪的。”里包恩提醒,他玩把着只能打电话手机,意味深长,“还记得我教过你吗?不用担心惹麻烦。”
天真的家伙可是会被欺负的。黑色的眼睛传递出这句话。
“不会有人为此找你麻烦?”我皱眉。
里包恩轻哼一声:“我不给他们找麻烦他们就该感谢上帝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被叫家长了我可就让你去了嗷。
“丢人的事情让Timoteo去,他不会拒绝的。”
Timoteo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14.开学第一天
“早上好。”在新家的第一晚我睡得很安稳,被为了上学特意订的闹钟叫醒,梦游一般洗漱完毕,换上昨天到的校服,走到客厅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里包恩打招呼。
“chaos~”里包恩回应一句,眼睛并没有从手上的报纸上离开。
早餐是牛角包和果汁,知道我喝不了苦的,里包恩没给我准备咖啡。
他自己喝着espresso,对我无法接受这种美味进行惋惜。
“真可惜,你欣赏不了意大利早餐的灵魂。”他吹吹咖啡上的热气,“我只能给你准备儿童早餐了。”
“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是儿童。”我啃着牛角包,对里包恩有意无意的毒舌习以为常。
里包恩没反驳,毕竟事实如此,他递过来一份档案。
“这以后就是你在学校里的人设了。”
嗯?我接过来翻开瞅瞅。
档案中,我是一个在里世界平平无奇,从不生事的彭格列同盟家族的女儿。
“你不能以我的血亲的身份去学校,那太显眼了,对你没什么好处。”里包恩神色平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树大招风。
“那你还让我惹事了去找Timoteo。”我背着这个家族的基本情况,以免到学校穿帮。
里包恩勾起唇角:“开个玩笑。”
还是里包恩:“不过如果你去找的话,他真的会同意。”
我惊叹着抬头:“他真是个老好人。”
里包恩奇怪地看我一眼:“你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想去看热闹随后调侃我而已。”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到底对他有什么滤镜。”里包恩非常有自知之明,“和我成为朋友的,能是什么好人。”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我无力吐槽。
“走了,顺路送一下你。”
里包恩顺手递给我一个皮革书包,我看了,里面除了一些书本,还有钱夹和弹夹。
准备很充分。我评价。
开车的人不是里包恩,是一个有点眼熟的亚裔。
想起来了,是那时送我和妈妈去诊所的家伙,没想到他还跟着里包恩。
我莫名升起一阵惆怅,八年了……
“维以后就负责接送你。”坐在副驾驶的里包恩如是安排,“我不在有什么需要和他说。”
这算是全职保姆吗?我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
“还兼职保镖。”里包恩替我补全心声。
我对于他总是能看穿我想法的行为已经习惯了,甚至还丝滑地认同他的观点。
学校到了,在一排梧桐树的尽头,大门宽阔且大气,大理石柱在阳光下熠熠闪烁,一看就耗费了不少财力。
这到底是贵族学校还是黑手党学校。
维下车替我拉开了车门,我冲里包恩挥挥手,下车:“拜拜。”
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他没下车,隔着防窥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再次挥了挥手,往里走去。
黑手党学校的课及其硬核,除了基本的文化课之外,他还教一些什么暗杀,什么反侦察等等非常实用的课程。
就是如果体育课不是真人cs就好了。
我趴在学校森林中的一颗树上,忧伤叹气。
发给我们的子弹是颜料弹,毕竟不能真出人命。
我身边没什么同伴,一般来说,家族比较弱小的会抱团取暖或者巴结家族强大的学生,而强大家族的孩子天然就会结交他们认为该结交的人,同时收复小弟。
我没兴趣给别人当拎包小妹,里包恩也不需要我给他结交人脉,这就是个体户的好处吗?
其他人也没有特意和我交朋友,对他们来说,以我的人设,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一类的。
这或许就是里包恩的目的,我想。
我的同学们自发地分成几派,相互抗争,看得出他们中有人对第一的名次十分执着。
至于我,我又不是里包恩,没什么top癌,躲了一会看着情况差不多,跑去交战中心送死,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名次。我很满意。
在学校成为小透明的一天很快结束。
意大利放学很早,作业也不多,和我隐约记得的朝五晚十的日子好过多了。
我心情愉悦地坐在后座上,决定先不回家,去楼下那片餐饮区逛逛。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朱红的门框。
哦,瞧啊,那纯正的,朝阳一般的颜色,那古典的,充满着智慧的卯柳结构,以及那若隐若现飘出来的,迷人的香气。
我咽了咽口水,那是一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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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上面的牌匾写着刘姐大杂炖。
如此接地气,如此令人信服的名字啊!
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吃过中餐,而现在,那被我刻入DNA,对煎炸油焖炖的向往,让我目标明确地走入那家店。
逛?逛什么逛,我能不知道哪家合我胃口吗,没到饭点怎么了,和老板唠唠嗑也行啊,说不定还能吃到隐藏菜单呢!
我跨过门槛,步入那带着香味的天堂。
室内装横偏精致古朴,红木勾勒着窗花,让光线充分进入屋内,厨房用玻璃分隔开,能看到正在忙活的厨师。
还没到饭点,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桌。
见我进来,在收银台坐着的女人招呼着:
“诶,这是谁家闺女?咋一个人来的,你家大人哪去了?”
哦,这熟悉的中文,我泪眼汪汪,被空气中的辣椒味熏的。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用意大利语,赶紧转换语言又问了一遍。
见我眼泪汪汪的,一下子心疼了,“哎哟,这是和大人走散了?闺女莫哭,进来坐一会。”
“没,大娘,”我擦擦眼泪,用着中文,“我就住这附近,想进来吃点,眼泪是被辣椒熏的。”
“还是我们家乡的娃勒。”大娘也能看出我大抵是混血儿,我那口标准的中文让她眯起眼睛笑着,“想吃点啥和我说,我是老板,我让我家男人做。”
她引着我来看菜单,这应当是隐藏菜单,我看着那一串中文,只恨自己胃有限。
“青椒牛柳,地三鲜,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我报了一串菜名,随后又犹豫一下,“能做小份的吗?我怕浪费……”
“给你做小小份。”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夫钻了出来,笑着,给我指了个位置,“现在还不到饭点,叔先给你弄碗汤喝喝,熬了一上午的骨头汤呢。”
他给我指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黑发黑瞳的人,皮肤偏白,有一双令人难忘的丹凤眼。
老板和他很熟的样子:“风,让姑娘去你那坐会,照应一下,我一会给你们端汤。”
叫风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色唐装,下身配白色阔腿裤,温文尔雅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风。”他同样说着中文,口音很熟悉。
和妈妈的口音有一点像,我这么想。
15.芙伊:发来一份饭搭子邀请
风是个很有耐心和温柔的人,对我有些不礼貌地上下打量并没有生气,反而叮嘱了一句:
“老板这里的辣椒很辣,如果接受不了不要勉强。“
没关系,我大抵是那种有菜又爱玩的类型,哪怕被辣椒味熏出眼泪也想将它放入口中。
“风先生是香港人吗?和我妈妈的口音很像。”我终究还是没忍住,询问着,眼睛很亮,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从香港过来的。”风没说自己的家乡在哪。
厨师叔叔端着两碗汤过来了,他笑着:“来尝尝我炖了一上午的骨头汤。”
风和我同时侧头感谢,我的余光还看到风后脑勺有一条细长的小辫子。
汤汁呈乳白色,零星飘着几朵葱花,叔还往里面盛了好几块肉,在晃动间随汤摇曳。
肉炖得很烂,咀嚼的时候,吸满了汤汁的肉带着鲜香包裹着舌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我爱死这家店了,我爱死老板和叔了。
看我这幅样子,叔哈哈笑着:“慢慢吃,汤免费续,我去给你们炒菜去!”
看得出,自己做的饭菜被人喜爱让叔的成就感倍增。
“我不要改良的,可以做原版的吗?”我从碗中探出脑袋。
叔没说话,给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吃饭的时候不唠嗑怎么行。
我兴致勃勃和风吐槽自己太久没吃中餐,差点都忘了这种美味。
我从吃饭聊到意大利的食物,又聊到夏威夷那边的菠萝披萨,聊得天花乱坠,不知天地为何物。
直到叔把我点的菜和风的菜上齐我才住嘴,认真地往嘴里塞东西。
刚才基本上都是风听我说,偶然补充一句,聊到菠萝披萨的时候我拿改良版中餐做对比,成功激起了他的情绪,和我一起控诉。
“如果你很喜欢吃中餐的话,我记得这几家都是味道不错,各有千秋的。”风和我分享着他踩过点的几家餐厅。
很巧,其中有一家就在黑手党学校附近,是一个移动包子铺。
好耶,明天的早餐有着落了!
“如果你要去哪家探店的话,能带上我吗?”我眼睛一转,风挖掘美食的能力太强了,跟着他绝对有肉吃!
风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们才第一天认识,就这么放心我?”
“而且你家大人不管吗?”
我摆摆手,只要我不搞出什么乱子,里包恩的控制欲还没那么强:“没关系的,我的监护人算是半散养。”
“我相信风。”我的直觉告诉我风不是坏人,拜托,喜欢美食的能有什么坏心思!
晚饭吃的时间还是有点早,吃完后才过五点,即使老板一再推辞不要钱,我还是把钞票放在了柜台,留下了风的联系方式,我一边挥手一边离开。
风似乎也微微鞠身,和我再见。
维先帮我把书包放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我就亮出娜娜,平安回到了公寓楼。
我打开门,出乎我的意料,里包恩竟然在家。
我过于习惯以前神出鬼没的他,一会没反应过来,愣在门口。
“你是要在外面吹风吹到你的脑子清醒吗?”里包恩坐在他的单人沙发上保养着枪支,听到我开门,头也没抬。
我这才进入玄关,关门换鞋:“你以后每天都回来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中午溜出黑手党学校和风去探店好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家人在家时,要和他一起吃。
“不一定,这几天不忙而已。”里包恩把枪放在灯下欣赏一下,将它收回腰间。
他挑眉看我,打趣:“你去外面觅食也不记得给我带一份。”
“我不知道你回来嘛,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我嘀嘀咕咕,说得好像我是外出捕猎的小动物一样,还是低头保证,“下次一定。”
不知是我的表情过于诚恳还是别的,里包恩没继续逗我,厨房门被打开,我才发现维也在这里,他端出一份意大利蒜香蛤蜊面,随后自然地从门口离开。
我默默捂住额头:“维真是,好全能啊…”
里包恩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他可是我训练的手下。”
行,那你真棒。我竖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就被他使唤了。
“去给我泡杯咖啡。”他看起来十分心安理得。
“你晚上不睡觉?”我嘴上质疑着,自觉走向储物柜,拿出咖啡豆。
里包恩坐到餐桌前,看着我启动咖啡机:“如何用最短的睡眠时间恢复最多的精力,可是杀手的必修课。”
“过多无用的睡眠可是浪费生命。”
个鬼啊!我反驳:“不!和被子枕头呆在一起可以保证心情愉悦。”
里包恩:“你是不是还要说起不来是被它们劫持了。”
他接过我递过来的咖啡,舒展着眉毛,看得出我泡咖啡的手艺不错。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甚至上手摘下他的帽子,硬是没看出半点黑眼圈的痕迹。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以里包恩的作息他会没有黑眼圈。
里包恩长臂一揽,抽走了我手里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顺手按了按我的头:“我都说了,人类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睡眠。”
“那只是名为里包恩的生物不需要。”我无动于衷地把他开除人类籍。
里包恩回击:“作为我的血亲,我不是人类,那你也不是。”
该死的,我明明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放弃和他辩论睡眠时间问题,拎着书包准备去写作业。
里包恩优雅地咽下咖啡,开口:“你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些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教材,记得学。”
他冷酷无情地提前预判了我的控诉:“拒绝无效。”
可恶的强权!我含泪把什么经济、语言、心理学之类的加入了我的学习行列中。
事实证明,里包恩还是没有那么变态的,至少我可以在十点之前完成他布置的任务上床睡觉。
早上起床的时候,里包恩不在,只留下了晚上不回来的字条,顺便还给我布置了放学后的作业。
严重怀疑他昨天保养枪支就是为了今天用。我记下任务,不打算在家里吃早餐,我还记得风说过黑手党学校附近有流动包子店呢。
我和包子店的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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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一阵沉默之后,我才忍不住吐槽:
“所以风你为什么就是包子店店长啊喂!”
我嚼着风推荐的肉包,不得不说,确实好吃,发得白嫩Q弹的面粉吸满了咸度适中的肉汁,皮薄,咬一口下去,满满鲜嫩的肉丸。
就算包子再好吃也休想贿赂我,我盯着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吃着包子的动作多没有震慑力。
“我昨天看你的校服就知道你在哪里上学了。”风好笑地给我递了杯豆浆,“所以就把包子铺移到这里了。”
他似是感慨:“黑手党学校啊……”
我以为风在失望我的隐瞒,闻言还有些愧疚:“抱歉风,我昨天没告诉你……”
风笑眯眯地摇头:“没关系哦,包子味道如何?再来点?”
我果断点头:“要!”
黑手党学校门口的生意不是很好,毕竟这的孩子不会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我问风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没关系,开包子店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有人喜欢吃就是最好的回馈了。”风又给我塞了几个没什么气味的豆沙包,让我当课后零食吃,推了推我,“快去上课吧,你应该不想迟到。”
我和风告别,并得到了晚饭时间刘姐那见的约定,他们今天搞新菜系需要小白鼠。
这小白鼠我当定了,对叔叔手艺十分有兴趣的我暗自握拳。
学校里有人似乎想和我交朋友,一个很是臭屁的男孩,甚至还不是我们班的。
我拒绝了,因为黑手党学校每个班会在期末的时候展开比拼确定名次,我还不想被爆通敌。
或许有人不介意,但我的梦想是做小透明。
我这回是完成了学校的作业后再去刘姐那的,打算把里包恩的任务留到饭后。
叔叔的手艺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今天尝试了重庆九宫格,用的是自己调的锅底。
我红着眼睛,不断嘶气,手切羊肉和牛肉薄厚均匀,手打鱼丸Q弹劲道。
我一边喝酸梅汁一边筷子不停。
风好心的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让我涮涮在吃。
我谢过了,风很厉害,哪怕这汤锅给我辣的掉眼泪他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吃的不是辣椒,他甚至连汗都没出,手边的酸梅汤也没被动过!
吃火锅怎么能不聊天呢,老板和叔叔打开了话闸子。
我也是这时才知道他们的女儿来意大利学习,结果不小心卷入黑手党火拼,命丧于此,当时夫妻俩刚到意大利,准备给女儿一个惊喜。
我下意识用手遮了遮校服,风看我一眼,冲我摇摇头。
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哥们,看你的眼神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保持着沉默。
在他们女儿去世后,他们就留在这里开了一家中餐厅,因为女儿之前一直抱怨这里没有正宗的中餐,吃不惯……
之后,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让悲伤的情绪化作酱料,吞进肚子,让欢乐重新回归餐桌。
我有点想里包恩了。我咬着筷子,看着重新笑起来的夫妻俩,有些懊恼,明明不该那么幼稚的,是被气氛影响了吗……
16.成长
和风成为饭搭子后,我享受到了每天早上有美味包子吃的待遇,不过,我发现,风他只会做包子,因为我询问过他会不会油条豆腐脑之类的食物时,他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虽然我不明白怎么有人做饭只会做包子,但我还是贴心地没有再提。
一般来说,我们会在早饭时讨论出晚上去哪探店,如果里包恩晚上回家的话,那么我会和他一起,中午偶然会逃个学跟着风开小灶。
说起来,我也是没想到里包恩竟然意外地会做饭,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可不会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他当时是这么解释了,还让我多注意入口的东西,“我可不希望听到你死于食物中毒这种滑稽的消息。”
好的,我会努力管住嘴。
在此期间,我也摸清了风的口味,他非常擅长吃辣,对大蒜之类的东西来者不拒。
好厉害,完全做不到的我感慨,然而,令我最意想不到的还是,风温文尔雅的表面下,是当断立断,甚至有些冲动的性格。
事情发生在我们发现了一个苍蝇小店,店面隐蔽,味道却很好,我们本来吃的很开心。
这个时候,意外来了。
这种地方偶然会出现一些混黑的地痞流氓,没有内涵混黑的所有人,毕竟我也算是混黑的。
那些家伙打着彭格列的旗号来收保护费。
???当时为了避免意外准备拿出娜娜的我秒抬头:不是哥们,你说啥?谁的旗号???
风很明显也是听过彭格列的威名,觉得他们不屑于欺负这种小店。
“这之中或许有什么误会。”风站起来看着那群地痞,脸上仍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据我所知,那位可不会找名下街道的小店收保护费。”
因为店长会交房租。
那群家伙或许是看风比较瘦弱,这我要阐明一点,风是属于薄肌,不算壮硕,但也绝不是细麻杆子。
总之,他们开始骂起来了,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怎么,他们没想动手,只嚷嚷着一些小孩子不能听的话。
正当我睁大眼睛更新着自己的脏话库时,风动了,他让我闭上眼睛,然后一招把他们轰出了店。
是真的轰!风一抬手他们直接飞了起来!像是被空气拎起来丢出去一样!
风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做了一个太极的收势,完全看不出攻击力。
我没听风的话闭眼,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我还不至于像老外一样喊出拆尼斯功夫,只是猛喝两杯果汁压惊。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气功。
“啊,抱歉,我应该等你闭眼再动手的。”风坐下,歉意地看着我。
我顿住了,再次感慨风是个好人,伸手指指自己的校服,“我习惯了。”里包恩那家伙平时可不会避着我。
地痞们跑走了,嘴里还喊着等着瞧。
“最近要小心,那些家伙不会放过你的。”我皱起眉头,思考要不要告诉Timoteo有人拿着彭格列的名号做坏事。
风弯起眉眼:“别担心,我独自在外还是有些本事的。”
小店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有时候也会猜测风的身份,后来释然了,朋友之间也是有秘密的,风能保护自己不就行了吗,反正自己身上除了里包恩,也没有有利可图的地方,更何况关于家事,我一直用的是在学校的人设。
在这种日常中,我迎来了女孩的第一次发育。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小腹处隐隐作痛,我皱着眉头坐起,手脚冰凉酸软。
“啪嗒”一声,我打开了灯,灯光照射之下,我看到了弄到被子和床单上的血迹。
那一瞬间,我有种心死的感觉,真不想在半夜换床单……
我没有惊慌,前世的本能和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在没有母亲陪伴的时候替她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房门,钻进洗手间。
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本来就白的皮肤现在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黯淡,眼下出现青黑,异色的眼睛都失去了光彩,头发毛毛躁躁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换掉了睡衣和内衣,拿纸垫了一下,思考半夜摇醒里包恩让他帮我去买卫生巾的可操作性。
我不报希望地翻了翻洗手间的柜子,希望能找到厚一点的纸能让我走出房间摇醒里包恩。
嗯?等等?
我拿出柜子最里面的一包卫生巾,还真有???
我瞅了一眼,是夜用的,生产日期在最近,看得出在我住进来之后被更换过。
罗斯来过这里吗?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随后我自己为自己半夜奇特的脑回路逗笑了,不会的,他都让我自己对她抱有警惕了,怎么会把这种长期住址暴露呢,我甚至觉得Timoteo都不知道这里。
所以……里包恩连我可能半夜来生理期的情况都想到了吗?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带上他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至少此刻,我无比感谢里包恩对任何事都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我真的不想垫着纸走出去!
我换上卫生巾,走出洗手间,打算找点什么东西捂一下胀痛的肚子。
外面开着灯,我看着坐在客厅的里包恩,和他面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红枣水,我闻了闻空气中飘过来的味道,嗯,还加了生姜。
他没有带帽子,刺猬般的黑发,锋利的眉眼一览无余,身上穿着长款睡袍,把红枣水递给我,那飘起的白烟莫名柔和了他的面庞。
“我吵醒你了吗?”我接过,喝了一大口,姜味让我皱眉,但冰凉的手脚慢慢暖了起来。
里包恩不置可否:“睡眠浅而已。”
他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热水袋,很贴心:“被子床单我直接帮你丢了,柜子里有新的。”
里包恩表示自己很有绅士风度,不会乱翻女士的柜子,即便他对里面装了什么了如指掌。
“明天给你请了假,到时候正好给你上一节性教育课。”他那没有遮挡的黑色眼睛露出一种诡异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圆润起来的脸颊,自夸,“嘛,我果然给你养得挺好。”
是挺好的,我捏捏自己脸颊上的肉,但是,
“能别露出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吗?很吓人诶。”我搓搓不知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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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里包恩的眼神吓到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里包恩没有体谅特殊时期的我的意思,不客气地敲敲我的头,发出一听就是好头的声音:“那是你自己脑补的,我可没露出那种蠢表情。”
对味了。我松了一口气,打了一下他的手以示礼貌,说了句“晚安”就抱着热水袋回到房间,翻出被子床单粗糙地铺了一下就昏睡过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zzzz……
我订了一个5点的闹钟,闭着眼起来给风盲敲了一条今天有事不去学校,让他别在那等着的消息,揽过被子继续睡。
等我真正睡醒的时候,时针已经来到了十。
我睡眼惺忪地一看手机,风在六点多回自己知道了,并担忧地询问自己的情况,我考虑到华国含蓄的风气,体贴地表示自己只是身体不适,休息一天就好。
回完消息,我彻底醒了,爬起来洗漱完,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啃面包。
里包恩难得还在家里,似乎真如他所说要给我上一节性教育课。
“请开始你的表演。”我窝在沙发里,抱着热水袋,手边还有一杯热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包恩煞有介事地支起一个小黑板,拿出教棍。
不对,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呆呆地看着他。
“芙伊同学,上课不准走神。”他拿教棍戳了戳我。
行。我表面乖巧地坐正了一点。
“首先,”他敲敲黑板,慢条斯理地开口,“情人不能找长的丑的。“
?我敲出一个问号,什么玩意?
“至少不能伤害到我的眼睛。”他缓缓补上一句,完全没有解释我疑惑的意思,随后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我建议你成年之前最好不要发生关系,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谢邀,我不是你。我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暂时没管我,开始说第三点:“第三,成年后要做好安全措施,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照顾一个小孩子吧。”他眼神告诉我他不会帮我的。
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吧!
说完这些,他就不再开口了,我左等右等没等到他说话,忍不住打破沉默:
“就,没了?”我满眼都是“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我说什么?”里包恩收起压根没用过的小黑板和战绩仅为戳了戳我的教棍,挑眉,“说青春期的注意事项?”
见我点头,他“噗嗤”一声,装模作样地惊叹着:“哦,芙伊。”
“我想黑手党学校应该教了这些。”他转着cz75,“当然,如果没有,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聊聊。”
你这聊聊它安全吗……我轻轻点头:“教是教了。”
随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没忍住:“我看你搞那么大阵仗还以为你要说半天呢。”
“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事无巨细叮嘱半天的人吗。”他打了个哈欠,或许是因为半夜被我吵醒,他身上也带着些懒散,“那我真要为你的想象力感到惊讶了。”
也是,我默默扶额,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太可怕了,我心有余悸地想。
17.点击就看芙伊一挑七
生理期过后,我好像打开了身体发育的开关。
晚上梦到了飞行,并感受到腿部的生长痛后,我知道自己进入了抽条,当然,被生长痛折磨得睡不着的夜晚就不过多阐述了。
我的饭量大增,风有时会好奇我小小的一个人是怎么吃下那么多东西的,不过,他和刘姐夫妇一样,认为能吃是福,一脸慈爱地投喂我。
里包恩在我一开始生长痛的时候给我准备了钙片,看来他确实不想我长大后还是个小短腿。
他最近的一大爱好是每次出完差回来比一下我的身高,再嘲讽我怎么没长多少。
“我记得我那时长得可比你快。”他把手放在我头上,比了一下,我现在很快要到他胸口了。
我捶了他一下:“需要我提醒你你在12岁时还没现在的我高吗?”
里包恩是15、6岁的时候窜上去的,18岁的时候成功突破一米八大关,在此之前都是标准的西方小男孩。
“啧。”里包恩被挑衅到了,“我记得这个年龄段好像需要足够的运动量吧。”
他那礼帽帽檐垂下的阴影打在脸上,遮住眉眼,做足了反派气场,要是在漫画里,他绝对是幕后大boss的打光!
我逃了,没逃掉,被他揪住后衣领进行了一场格斗训练。
以我在无力反抗后被单方面抡在软垫上为结束。
哦,该死的。我坚强地从垫子上爬起来,给他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代价是头上鼓了一个包。
我的眼神幽怨,而里包恩不为所动,他悠闲地喝着咖啡:“我记得我说过要保持淑女的礼仪。”
“哪有绅士对淑女动手的。”言外之意是他也不像个绅士。
他懒懒地抬眼,唇角勾起,用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我比你强,所以我说我是绅士,那么我就是。”
哈哈,里包恩这家伙表面上看是一个强大神秘的优雅绅士,但是,只要和他熟悉了就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么鬼畜恶劣!
混蛋啊喂!
除了身高,我的胸部也开始隐隐作痛,有了明显的起伏,像一颗桃子,我开始穿上棉质小背心,家里的睡衣也换成了有胸垫的款式,当然,如果里包恩不在家,我还是会追求舒适选择普通睡衣。
但愿我能拥有罗斯那样的身材,我幻想了一下。
学校里的情况一如以往,只是令我惊讶的是意大利的男孩子似乎也有欺负女孩子来获得成就感的行为。
即便黑手党学校的大多数男孩接受的都是绅士教育,但有些家伙骨子里的乖戾可不会因此改变。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把我围住的几个男孩,他们是之前那个外班的,想和我交朋友的男孩子喊过来的。
我是万万没想到我这种小透明也有遭受校园霸凌的一天。
更坏的消息是,黑手党学校尚武,只要不出人命,学校不会管这些,甚至它还鼓励学生私下切磋。
为首的男孩先礼后兵,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概括一下就是自己家族多么多么好,和他进行联姻我能占到多大多大便宜,让我不要不知好歹,赶紧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好意。
“要不是你的眼睛那么美丽奇特,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讨厌他,一向好脾气的我都因这句话开始烦躁了。
我微眯眼睛,轻抬下巴,用一种不爽的表情看着他们。
如果Timoteo在这里估计会惊讶这个表情和里包恩有多相似。
这的确是我和里包恩学的,每次他做这个表情,和他聊天的人都会自觉离开。
好吧,看来里包恩的方法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男孩恼了,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衬得他那本来还勉强称得上可爱的脸都狰狞起来。
我叹了口气,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随后可惜的摇摇头:
“真不好意思,我哥不让我和长的丑的人玩。”
这是实话,里包恩说过不要找会污染他眼睛的家伙做情人。
男孩要气炸了,我看出他想动手,于是我先发制人,一拳头捶着他脸上,随后猛踹他的下三路,他面露痛苦,倒地不起。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七个人,只能尽可能地在冲突开始之前减少我的敌人。
其他人看着我的动作后退一步,看来这招很让他们感同身受。
“愣着干嘛,上啊!”躺在地上的那位吼了一句。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看来这届黑手党的能力堪忧。
他们的招式比起里包恩可差远了。我还有闲心感慨一下,我没用娜娜,避免他们也掏枪,只是依靠灵活的身体不断把别人当作掩体,然后找机会废了他们。
“该死的,你不长眼嘛!”
“我不是故意的!”
“嗷,你是报复我对吧!”
他们乱了起来,这更方便我浑水摸鱼了,地上倒了一个个痛苦的家伙。
我挨了几拳,不过问题不大,都不是重要部位。只剩最后一个家伙时,我掏出娜娜猛砸他的头,再把他整个人惯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好像里包恩当时就是这么摔我的。
我的思绪飘忽了一下,一时不察脸上一疼,该死的,他拿头撞我。
我干脆利落打晕他,趁着其他人还没缓过来,急忙溜进教室,窝在后排。
好累啊。一个人打一群,即便我讨了巧,还是有些脱力。
我趴在桌子上,左右观察,见没人注意到我,我小心拿出镜子看了看,还行,嘴角旁边乌青了一块,不仔细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就是沾了点那家伙的血。
但愿他没病。我真心实意地为他祈祷,拿纸擦掉了血迹。
那么,这群幼稚的家伙,回去后会告诉他们的家长,随后来找我算帐吗?
不,应该不会,那种心比天高,能力还不行的人可不会让自己丢脸,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结果还被她反杀的事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大肆宣扬。
他们大约会再找她麻烦,如果失败了才会寻求家族帮助。
行了,那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躲开他们,感谢他们那无用的自尊心。
我揉了揉有些痛的肩膀,蔫了一些,好麻烦啊…刘姐今天似乎又要整新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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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一定要多吃点安慰心情!
“所以,这就是你受伤的原因?”风听完我的解释,皱眉,小心拿食指关节碰了一下我脸上的伤,语气带着些无奈,“唉,先处理伤口吧。”
“只是一点淤青,我看过了,没事。”我心虚目移,戚戚然地想,风身上为什么有种莫名威严……
“为什么不找家里人帮忙呢。”风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族和彭格列交好,也算小有势力吧。”
emmm……我该怎么解释这个家族只有我和里包恩两个人……
我愈发心虚,手开始扣椅子,腿不自在地晃了晃,小声:“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仔细观察了一下风的表情后,我继续说:“别担心,我能解决的。”
我确实不想给里包恩添麻烦,他最近很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习惯了独立,以前的时候,被管家有意无意的刁难,在宴会上被开各种玩笑,都是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报复回去的,这点小事还不用上核弹(里包恩)。况且,那些家伙我还是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以外班的人挑衅本班威严的理由让班长出手。
虽然会使自己小透明身份不保就是了。
风见劝不了我,摇着头,递过来一瓶红红的东西。
“这是…?”我好奇的看了一眼,瓶子上有三个汉字,是…
“红花油。”风笑眯眯的,“我家乡的一种活血化瘀的药物,很有用。”
啊,确实,对红花油威名有所耳闻的我肃然起敬。
“哦,对了,受伤了的话,还是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了。”风可惜道,“看来得让刘姐他们做点清淡的了。”
“诶???等等,我吃辣会发汗,这不是排毒嘛!”我试图为自己争取。
“但你每次吃的时候都会流眼泪,这是过敏,本来就不能多吃。”
“怎么这样……风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终究还是看穿了风的本质,他就是个腹黑!
如我所说,里包恩确实很忙,等我脸上的淤青在红花油的作用下消下去的时候都没回来。
我这几天一直用妈妈留下的曲子躲避那些家伙,他们胆子还没到在教室堵我的地步,毕竟那容易引起“外交”事件,因此也没对我造成太大影响。
不过,果然还是好麻烦啊……我轻轻叹气,拎着皮革书包,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很暗,我不在家也不会开灯,按理说是正常的。
但是,我感觉到一束冰凉的目光。
那目光中不带杀意,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如同鬼怪一般。
风穿过我裸露在外的脖子,瞬间寒毛直立,我看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金色的,飘在半空,独属于捕食者的眼睛。
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紧张地捏住了书包带子,大脑疯狂运转。
那双诡谲的眼睛移动着,随后锁定了我,它在向我靠近,凹凸不平的皮肤上带着鳞片,缓缓出现在门口的灯下。
我下意识止住了呼吸,心脏骤停,脑子里的猜测和思绪乱成一团。
我下意识夺门而出。
18.列恩来了!
在跑出家门前,我被抓住了,后衣领被拉住,我差点没被勒死。
“跑什么?”神出鬼没的里包恩悠闲地单手拎起我,把我翻了个面,让我直面那个怪物,“介绍一下,这是列恩。”
有里包恩在旁边,我勉强鼓起勇气看那个生物,一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大的蜥蜴。
幽绿色的身躯,有我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爪子,锋利的指甲让人心生凉意。
我颤颤巍巍地死死抓着里包恩的手臂,崩溃着:“你要在家里养它吗???”
我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哦,别害怕。”里包恩心情愉悦,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列恩可不是宠物,他会是我以后的搭档。”
不愧是里包恩,搭档都那么硬核。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不对,怎么想蜥蜴成为搭档都不正常吧!
名叫做列恩的蜥蜴动了,他似乎对我十分感兴趣。
他歪了歪绿色的脑袋,粉色的长舌头伸出来,大约是想蹭我。
我看着那舌头上的可疑粘液,面露惊恐:
你不要过来啊!!!
我想向后退,但是身后一只大手阻止了我的动作,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最后还是被舔了,脸颊上带着粘液,该死的里包恩背叛了我,他几乎是把我送进列恩嘴里的!
“既然害怕,那更要多多相处了,相信我,你会爱上他的。”里包恩理所当然地把我推出去,对自己搭档的魅力很有信心。
虽然我怀疑他就是想看我乐子。
我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灵魂在那舌头碰上了的时候缓缓脱离躯壳,飞离家门,飞离意大利,跨越整个欧洲来到东方的小角落,在灰色的风雨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座墓碑,上面是妈妈的名字。
啊,妈妈,是你来接我了吗。我恍惚地对着那温柔的脸微笑。
幻觉散去,我面前的不是妈妈,而是列恩。
列恩很可爱地歪歪脑袋,哦不,我是被里包恩传染了吗,竟然会觉得他这个动作有些可爱!
他慢慢地爬到我身上,像小猫小狗一样窝在我怀里,但他不是小猫小狗,奇特的他的重量意外很轻,我除了心理,没有感到不适。
“看起来列恩很喜欢你。”里包恩没有出手解救我的意思,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宠物互贴。
“不,我说了,列恩是搭档。”里包恩反驳我的心声。
那难道我就是宠物了吗摔!
我磨牙,也许真的是脱敏了,也许是知道里包恩不达目的不罢休,对列恩也没那么害怕,伸出手想戳戳他的鳞片。
列恩眨了眨眼,突然间身体像橡皮泥一样变形。
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他从蜥蜴变成球,随后下半部分变细,上半部分拉出娇嫩的弧度,他变成了一朵绿色的花。
?这是什么品种的蜥蜴,不对,这真的是蜥蜴吗?
里包恩在一旁抬头:“列恩是记忆变色龙,可以变成任何物体。”
他看着那朵花,感慨:“可别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啊。”
我闻言,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花瓣是软的,枝条却很坚硬。
好神奇。
里包恩伸出手,列恩变成的花“siu”的一下落入他手中,变成一把绿色的cz75。
“作为我的搭档,列恩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蜥蜴。”里包恩拿枪口顶了顶礼帽,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变来变去的脸色,“你现在的表情,也可以去扮演一下变色龙了呢。”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吗。”我捂住额头,再一次感慨物种多样性。
老天啊,这个神奇的世界有没有说明书给我看一眼。
列恩没有继续维持着手枪的样子,变回原型趴在里包恩的肩上,莫名威风。
“你似乎没资格这么问。”他似在抱怨,手指抚摸着列恩的脑袋,我竟然从一只蜥蜴脸上看到了享受的表情,“妈妈当时告诉我你有异能时我也不信。”
“百灵鸟传女不传男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诚地提出了一个可行性很高的建议,“不如你去变个性试试?”
“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里包恩身上开始冒黑气,“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乖的。”
他摸着下巴,唇角带着危险的笑,故作无奈地叹息:“真是的,原来小孩子叛逆期来得这么快吗。”
他放下列恩,再次和我进行了一番大汗淋漓的格斗训练。
这是虐待儿童,我要告倒妇联。我单方面倒地不起,他汗都没出。
“很遗憾,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都不用他说我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好的,实力强就是了不起,你赢了。
“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吗?”风担忧地看了眼我的手肘,那里是一块新鲜的乌青。
我眨巴着眼睛,咽下嘴里的包子:“啊,这个不是打架弄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昨天和里包恩切磋完,我累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回房间时撞到了门框磕的,为此里包恩还嘲笑我半天。
“需要我给你把家里都包上软垫吗?我亲爱的豌豆公主?”
可恶,想想就火大。我捏紧拳头。
风了然的点点头:“小孩子确实容易磕磕碰碰呢。”
不,我不是小孩子。我喝着豆浆,露出半月眼,没接话。
“对了,过几天我有些事情,没时间摆摊了。”风忽然面露遗憾地看着我。
我猛抬头,睁大眼睛:“诶?风是遇到麻烦了吗?”
是谁要动我的饭搭子!
“不,你怎么这么想。”风好笑地摇头,耐心解释着,“我是开武馆的,有一个朋友被欺负了,我去帮她找场子。”
武馆啊,也对,风可是会气功呢。
“所以我打算把包子的方子给你。”风拿出一本本子,递过来,“这几天你可以试试自己做着吃。”
!“这真的可以吗?”我瞬间站起来,皱着眉头,“一般来说,食谱什么的不都是不外传吗?”
风只是站在晨曦之中,逆着光微笑:“我是开武馆的,不是食馆,食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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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重要的。”
他黑色的发丝缀着金光,显得那么柔和:“收下吧,你可是我在意大利为数不多的朋友呢。”
呜呜呜,风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我感动地握着风的手上下摇着:“风我保证你也是我唯一的忘年交!”
“那我可是很荣幸了。”风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
放学后,风带我去准备食材,毕竟在意大利,做包子的原材料可不好找。
我们来到了一家小型中超,听风说,意大利为数不多的华国人都会来这里买东西,这才让超市开了下去。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去帮你朋友危不危险呢。”我看着正挑着面粉的风,提醒,“意大利黑手党可是很多的!”
“我知道。”风保持着谦逊,“我也不过是尽一些薄力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看着风那双乌黑眼睛中闪烁的平静,甚至是傲气的光,突然想起了里包恩。
他们真像啊,哪怕风表面上是温文尔雅的代名词,但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自信,一样自傲,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明确认识,连瞳色都是浓郁的黑色。
不,还是不一样的,毕竟风的脾气比里包恩好多了,起码会保持着国人良好的谦逊习惯,情绪也更内敛。
我吐槽了一嘴那个张扬地不加掩饰的家伙,虽然他也有足够的实力就是了。
即便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避免强者间奇妙的联系,以防万一,我斟酌着词语提醒:“风,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呃,穿着全套西服,黑发黑瞳的家伙,千万不要和他对上,也不要和他动手,赶紧离开。”
我模糊地形容了一下里包恩的特点,我能感觉到风的实力很强,他们对上了打起来绝不会那么轻易收场,而无论是他还是里包恩,我都不希望他们受伤。
应该不会遇到吧,意大利不至于那么小吧。等等,这算不算立flag?
“他很强吗?”不知道为什么,风突然感兴趣了,“我记得意大利好像有一位很强的杀手,还挺期待和他切磋一下武艺的。”
他低头看我,笑容仍然儒雅,眼里的兴奋却一览无余。
等等,风难道是武痴???喜欢找强者对战以提升自己的那种?我惊恐脸。
“不不不,不强,我就随口一提,杀手什么的是传闻吧,总之风你看到他千万别和他对上就是了。”把自己哥哥捏成传闻的我赶紧转移话题,“风,你看酵母是买这个还是那个啊?”
等一下,里包恩,你的名声原来这么大的吗?连风这个外国人都知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风听了我的话,这才压下眼中的兴致,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帮我挑选起来。
下次再也不立flag了。我扼腕叹息。
还有,我看出来了,风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不愧是开武馆的。
分开之前,我再次叮嘱: “风你一定要答应我啊,遇事不要冲动!”
“我只是去帮朋友一个小忙而已,不要用那种我很容易出事的眼神看我啊。”风哭笑不得。
19.不算吵架的吵架
和风买完所有的食材,我便和他告别,里包恩今天在家,我现在回去刚好能赶上晚饭。
维在外面接我,没有时间,所以晚饭是里包恩做的。
已经到了冬天,但屋里开了空调,并不会很冷,里包恩穿了一身普通的衬衫加牛仔裤,现在的他看起来才是一个还没到二十岁的少年人。
这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穿着古板的西装,人都变老成了。
里包恩在厨房里一阵忙活,端出意式炸饭团,牛排,火腿,甚至还整了两块奶酪。
对于奶酪我接受良好,只要不是蓝纹奶酪一切都好说,恕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蛆虫奶酪这种东西存在。
里包恩很全能,我嚼着炸饭团,竖起大拇指。
明天是周末,我不去上课,正好在家做包子。
“你明天回来吗?”做饭怎么能没有小白鼠呢,我看着里包恩跃跃欲试。
里包恩切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促狭着点头:“也许会比较晚。”
看来里包恩和风应该不会遇上,我松了一口气。
“你在打什么坏心思。”他过于了解我,知道我突然兴奋定是没安好心。
我心虚一瞬,随后卖了个关子:“保密,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里包恩眯起眼睛,扫了一眼我带回来的袋子,正当我坐立不安以为他打算拆台时,他没戳穿,只是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着:“行,明天让我看看你能捣出什么花样。”
里包恩做了饭,我自觉收碗,洗的话,明天维会来弄的,赞美全能的维,这个家没他得散!
吃完饭,里包恩落下一句不要打扰他工作就走进书房。
真是忙碌的大人。我挠头,暂时不想写作业,便去逗列恩。
列恩趴在里包恩专门给他搭的大型生态箱中,眼睛转了转,舌头一伸,便把里包恩给他喂的小虫子卷入口中。
我轻轻把手放进去,摸了摸他头顶冰凉的鳞片,他抬头,蹭了蹭我的手,很享受的模样。
“列恩啊列恩,你说你能不能变成人帮我写作业啊。”我对着玻璃嘀嘀咕咕。
“自己的事情不准劳烦列恩哦~”里包恩像在客厅安了监视器一样,突然冒出来拍着我的肩,给我吓得差点蹦起来。
“里包恩!吓死人不偿命啊喂!”我捂着心口,不满地嚷嚷。
我怀疑他真的安了监视器。
他无所谓地耸肩,勾起唇角,低语:“这么闲?看来是我作业布置少了。”
不不不,这还是算了,我脱离魔爪,火速溜进房间。
可恶的作业,简直就是学生的一生之敌!
因为不上学,我睡了个懒觉,快中午才起来,列恩和里包恩都不见踪影,维已经把碗洗了。
吃了个早午饭对付了一下,我撸起袖子,严格地洗手消毒。
好不好吃先不说,至少要干净。
开放式厨房很大,足够我嚯嚯的。
我把面粉拿出来,加入水和酵母,按着盆就开始搓揉。
感谢里包恩偶尔的格斗训练和黑手党学校的体育课,我的力气和耐力都不小,至少发面还是能做到的。看着差不多了我给它盖上保鲜膜,让它发酵,等的时候我正好弄馅料。
我打算做肉包和豆沙包。
该死昨天肉放冰箱,现在还没解冻呢。
我一拍脑门。
没事,问题不大,做豆沙馅的吧。
豆沙需要自己熬,风把方子给我了,我严格按照上面的说明加调料。
等豆沙熬好,面也发酵好了。
我掏出擀面杖,把捏成小团的面擀开。
包的时候是最难的,也是耗时最久的,因为不熟练,天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
终于,把最后一个包子包好后,我瘫在地上。
我的衣服和脸上都沾着面粉,厨房也一团糟。
我看着灶台,还是没忍住,去换了身衣服把厨房清理干净才上锅蒸包子。
我搬了个高脚凳坐在锅前,表情十分严肃。
作为我一个下午的心血,你必须是蒸的白白胖胖,蓬松柔软的好包子。
我对着锅碎碎念。
“咔哒。”客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里包恩回来了吗?我跳下凳子,探出头去,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里…包恩?”我惊疑不定。
进来的青年身上深深浅浅的全是伤口,裁剪得体的西装像是被刀割一般,破破烂烂。
白色衬衫上染着血,已经发黑了,像是蜿蜒的触手爬在上面,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我的脸色煞白,那大块血迹像针一样,一下下扎着我的大脑,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幻觉。
“我可不记得你还怕血。”即便是这个时候,里包恩还有闲心损我。
“你闭嘴!”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随后抿了抿唇,跑去把医疗箱翻了出来。
我拿出酒精,绷带,消炎药和棉签,盯着里包恩,示意他把西装脱掉。
里包恩的伤似乎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些蔫了的列恩乖乖爬进生态箱。
“我还不至于连处理伤口都做不了。”他拒绝向别人显露他的脆弱,哪怕是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你是想用牙咬着绷带包扎胳膊吗?表情会很狰狞的。”我感觉胸有些闷,仿佛要呼吸不过来一样,尖细的童音显得格外锐利,“我发誓我会拍照留念。”
里包恩妥协了,或者说他也只是试探性地拒绝,一时不习惯而已。
他解下衬衫,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和带着血迹的伤口。
伤口离开了衣物的遮掩,多得令人头皮发麻,伤痕大多比较细长,短则一两公分,长则手指长度,有的甚至还在滴血。
我十分担心这些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会不会感染。
“真难得。”里包恩摘下了有些破损的帽子,稀奇地看着我,“你竟然还会生气。”
我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给他消毒,嘴硬地否认:“我没生气。”
伤口不深,大多都是皮肉伤,只是看着吓人,这让我安心不少。
怎么感觉,伤口像是被风割开了一样。我观察着伤口的走势,联想。
“你现在的表情可不是没生气的样子。”里包恩眉头皱都没皱,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看着我拿棉签消毒太慢,他提议,“你可以直接拿酒精浇上去,快一点。”
他个混蛋!
“你不疼?”我迅速把酒精拿远,放在他够不到的地方。
他“啧”了一声,“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哦,疼,但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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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发生了什么?”我无法想象是谁可以让里包恩那么狼狈,心脏处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那么沉闷。
里包恩试图够酒精,被我打掉了手,拧着眉,解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他的体术很有意思。”
“打上头了?”我的语气诡异的平静。
“任务需要而已。”他漫不经心,十分欠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泛上来的怒意,哑着嗓子:“该撤退撤退,干嘛要拼命。”
里包恩包扎好的那只胳膊撑着头,选择性忽视了我的话:“别担心,芙伊。”
他竟然还在宽慰我:“对于杀手来说,只要不死,受伤反而是一件好事。”
没等我反驳,他自顾自的说着:
“我的实力强大,领先于众人,却不清楚,是否领先于过去的我。”
“因为没有合适的参照物。”他的眼睛深邃,带着亢奋,遗憾,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退步。”
“和那个家伙的战斗,让我可以明白自己不足的地方,并进行调整。”他仿佛心情没有起伏一样肯定着他的对手,“至少在近战方面,我打不过他。”
我呼吸一滞。哪怕里包恩说得有多么好听,哪怕他看起来只是阐述事实,哪怕他理性到把情绪都剥离了。
可是,我了解他,了解他的骄傲和自负,自尊心那么强的家伙,此刻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真如他呈现地那样平静吗。
他明明,也在不甘。
我把最后一处伤口用绷带缠好,鼓起勇气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我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于是,我只是说:
“和他的对决,让你实力更强了对吗?”
“当然。”他的眼睛如一面黑色的镜子,我看到了我忧虑的,就差把你不要冒险写在脸上的表情。
难怪里包恩一直说我很好懂。
“可别这么看着我。”里包恩伸手盖上我的异瞳,我听到他笑着,“只是体术而已,论枪法,他可不如我,拉开距离之后,我可没让他讨到便宜。”
我此时终于觉得有些安慰,我忘了,里包恩是自信的,也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他的内心同样强大,即便不甘,他也会赞美对手,同时更不会贬低自己,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是弱者,也不需要弱者的怜惜。
我默默闭上眼睛,给绷带打上最后一个结。
“伤口处理地不错。”里包恩举起手看看,夸了我一句。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还嘲讽过我糟糕的包扎技术,这算不算一种有进步?我有些发笑。
在我发呆的时候,里包恩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出来时如果不看他有些发白的脸色的话,压根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你不是有异能吗?妈妈没给你留下什么治疗的曲子吗?”他动了下胳膊,眉头微皱。
呵,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神经呢。
我摇头:“用异能治疗是一种预支生命。”
我不可能去为了治一点皮肉伤给里包恩用这首歌。
“治愈可比伤害难多了。”我小声说着。
“你说的对。”里包恩赞许地看着我,忽然耸了耸高挑的鼻子,视线一扫,提醒,“你在厨房弄的东西再不处理可就白费了。”
!我敲,我的包子!
20.豆沙包:拿下二杀
虽然我的包子被遗忘了一会,但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白白嫩嫩的包子散发着面的气息,隐隐约约混着一丝豆沙的清甜。
我拿手套把包子捏入盘子,很软很蓬松,上面歪歪扭扭的褶子都显得那么可爱。
我成就感满满地把它们放在了桌子上,翻出我的相机拍照留念。
“看起来还不错。”里包恩拿起一个新奇地看了看,咬了一口。
我盯着他的表情。
包子一入口,那张用酒精擦拭伤口都没有出现任何波动的脸露出了一种近乎茫然的神色。
他的眉头舒展,目光呆滞,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超出认知之外的东西,脸色慢慢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等等,我记得我没有放奇怪的东西啊……
我下意识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把可能再也无法出现在里包恩脸上的表情记录下来。
或许是被相机的声音惊醒了,里包恩的脸色转黑,浓郁的黑气似乎要脱离躯壳,张牙舞爪地冲向外界。
为了保持自己仅剩的形象,里包恩喉头一动,把包子咽了下去。
“呃……很,很难吃吗?”我小心翼翼地收起相机,试图保住照片。
里包恩一言难尽地看了我一眼,我手里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相机就到了他手里。
里包恩动作极其迅速,毫不犹豫地销毁了自己的黑历史。
“很神奇。”做完这一切,里包恩好像陷入了贤者状态,他低着头掰开包子,认认真真地观察它的结构,“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已经不能用难吃来形容的味道。”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里包恩的眉毛拧成川字,无法理解。
“就很正常的水,面粉,红豆,冰糖……”我实在无法想象能让里包恩都绷不住的味道。
“你的包子可以进审讯室,可以用来惩罚敌人,但绝不能进一个正常人的口中。”来自里包恩犀利的点评。
这么严重吗……
见我不信,里包恩笑了一下,拿起一个新的包子塞我嘴里,记仇的开口:“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里包恩你不讲武德!
包子一入口带着温热的甜味。
随后甜味仿佛化作了红豆的残念,顺着鼻腔侵入大脑,面粉的味道刺激着舌头,在其上哀嚎。
眼前似乎出现幻觉,我看到了面粉抱着红豆的尸体演了一出追妻火葬场,随后红豆黑化咔哒一下把面粉的头咬了下来的掉san场景。
“咔嚓。”里包恩报仇,一般有仇现报,他拿着相机记录着我的表情。
“明白了?”他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咖啡,悠哉悠哉地看着我。
我没有里包恩那么多的形象包袱,直接把包子吐掉,抓起他的咖啡壶给自己到了一杯,“吨吨吨”把咖啡咽下。
浓郁的苦味驱散了面粉和红豆的怨念,我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觉得espresso可以接受的一天。我泪流满面。
“你简直就是在糟蹋我的咖啡豆。”某人嫌弃地摇头,拿走了咖啡壶。
不会品咖啡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来劲了,还偏要浪费他的咖啡,踮起脚尖去够。
里包恩似乎还没从包子的阴影中走出来,竟然幼稚地陪我闹,懒洋洋地把咖啡壶举高,嘴上不饶人:“晚上睡不着可别来找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早就不听童话了。”我不满地鼓嘴,趁机夺走了目标。
你以为我抢的是咖啡壶?不不不,我抢的是相机!
相机到手,我瞬间弹开,拿出毕生的手速删照片,一边还不忘得意:“哼哼,没想到吧,这是声东击西!”
我单手叉腰,得瑟的摇摇手中的相机。
“真遗憾,我早就把照片备份了。”里包恩表示姜还是老的辣,捉弄一个小女孩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他靠在帆布沙发上,眼尾上挑,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懵了:“不带这么玩的,里包恩!”
打开听筒,聆听我破防的声音。
夜色早已笼罩大地,我郁闷地抱着相机,甩了甩被某人弄乱的头发,蔫哒哒地回房间写作业去,等待维做饭,果然这个家没维不行。
路过列恩的生态箱时,可爱的小家伙还吐了吐舌头,对我报以深切的同情。
你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我夸他可爱,所以他一定是这个意思,我说的。
半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毫无睡意。
看来里包恩说得没错,喝了咖啡,我确实睡不着。
忍无可忍,我做起来,望着墙壁发呆,思考把自己撞晕睡过去的可能性。
我忽然听到客厅里有动静。
?里包恩也失眠吗?他不是说咖啡对他没影响吗?
我抓起外套披上,打开房门。
里包恩没穿睡衣,衬衫夹克加西装,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又有工作吗?”我揉着眼睛走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似乎有一些发红,“明明才回来……”
“别撒娇。”里包恩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些哑意,他戳了下我的额头,命令,“回去睡觉。”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才没撒娇,我撇嘴,抬手摸摸额头,被里包恩戳过的地方留下了明显的温度。
我察觉到不对,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温度很高,高到不用量体温都知道不正常。
“你发烧了。”我用的肯定句,“带我一起。”
我能猜出他是要去看医生。
“没必要。”他收回手,拒绝我的好意,“我又不是瓷器做的。”
“有——”我的眼睛盯着他,“去医院不能一个人。”
我的表情很坚定。
里包恩看了我一会,扯着嘴角:“你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执拗。”
“给你两分钟。”他抬手敲了敲表盘,指甲和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迅速换好了厚衣服,一边走出来一边扎着头发。
乱糟糟的头发被绑成低马尾,我换好鞋,跟着里包恩下楼。
没等他给我开门,我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外面很黑,路灯下有小虫子不断飞舞,扑着那为数不多的光亮,星星零零散散地点缀在夜空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现在还有诊所开门吗?”对于意大利松弛感很有了解的我发现盲点。
里包恩开着车,闻言回答:“不去诊所,去蹭Timoteo的人。”
行。Timoteo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朋友。
我们来到了一个关着门的店面,里包恩很自然很推门进去,走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的布置和诊所一般无二,医生似乎和里包恩认识,看到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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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惊讶了一瞬。
医生替里包恩查看了一下伤口,顺便夸了一下绷带缠得很好,最后得出结论,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
“本来想给你拿药的,毕竟静脉注射的话我这里没人帮你看着换水,不过你妹妹在这里,我交给她可以吧?”医生刷刷写着药方,我意外能看懂,两瓶消炎,一瓶退烧。
“随你。”里包恩的回答很简短,没对医生的安排提什么意见。
三瓶药,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我这个时候开始庆幸自己喝了咖啡,一时半会不会睡过去。
我没睡,里包恩倒是放心地闭眼,帽子半遮着眼睛,呼吸声很均匀。
吊瓶中的药液一滴一滴滴落。
好安静啊。我撑着头,另一只手松松地握住输液管,冬天的药液很凉,我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其温暖一些。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妈妈离开后,我偶尔也会生病。
那时医生直接来到房子里,给我开比espresso还苦的药,输液时也没人管我,人渣只要求我不病死,其他的倒是想都别想。
后来里包恩发现了,每次我再生病,醒来时总能看到他坐在医疗室的沙发里看书。
我记得当时我还大着胆子让他给我念故事,随后发现他看的是挪威的森林,一本虽然是名著,仍然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的书,也就不了了之。
唯有一次,我似乎是感染了流感,烧了个天昏地暗,差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里包恩来看我,便以遗愿的名义再次要求他给我念故事。
或许是本着人文关怀的原则,他给我念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
那时他的嗓音还不如现在那么低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有时候,会觉得你和爱丽丝很像,也不小心掉入了兔子洞。”念完了故事,他这么说着。
在我快再次睡过去时,他才忽然落下一句不知是叹息,还是陈述事实的话,我的余光看见了少年人弯起的唇角:
“不过…你要比她聪明一点。”
那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想来,估计是对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认知和天真有所猜测吧。(注1)
一瓶药滴完了,我换了第二瓶,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即便没有记忆,但是前世的习惯还是影响着幼时的我,也包括现在。
不,不对,我记得前世我是会做饭的。我哭笑不得,这算是我帮助我和前世做区分吗……
剩下的药很快输完,我摇醒了里包恩,帮他把针拔了。
咖啡因的效果过去了,一阵阵困意袭来,我擦着打哈欠带出来的眼泪,准备和里包恩离开。
“来都来了,顺便给她看一下牙齿,做个窝沟封闭吧。”论如何用一句话使人清醒。
里包恩做到了。
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惊恐,等等,这么突然的吗?
医生没有拒绝,我看着恢复精神的里包恩唇边恶趣味的笑: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嘴里念着大反派的词,而我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反抗。
算了,来都来了。
我念着四字箴言,安详地躺在了床上。
万幸的是我十分注意我的牙齿,没有蛀牙。
里包恩知道了还面露可惜,你可惜个毛线啊喂!
我气得牙痒痒,却不敢乱动,医生的器械还搞着我的牙呢!
21.平淡日常
等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泛白,我打着哈欠和里包恩道晚安。
“现在的时间可称不上晚安。”里包恩顺手指指外面的天空。
“那早安。”我从善如流,飘进房间补觉。
无论早晚,我都做不到和里包恩一样进化掉睡眠。
睡醒已经是中午的事了,风再次期间联系了我,我醒来后才看到他的信息。
“事情有一点麻烦,恐怕要等到下周三才能再去刘女士那里见面了。”
我啪啪打字,
“很棘手吗?”
他秒回:“不,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劳烦替我向刘女士问好,我过几天再去叨扰他们。”
看来打伤里包恩的应该不是风吧……
我歪头沉思,把风从怀疑名单上划掉。
“对了,包子你试了着做吗?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联系我。”风体贴的性格仿佛溢出屏幕。
我想起那个味道独特,男默女泪的包子,不知道该怎么回。
“方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我流下宽带泪。
“?”风扣出问号。
我发出下半段话:“大概和你只会做包子不会其他食物的情况一样,我只不过是连包子都不会……”
对面沉默良久,才发消息安慰我。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打算享受我最后剩下的半个周末。
这几天里包恩似乎要在家里修养,没有接任务,期间,他的手机经常有电话打进来,他每次都是随意扫一眼就挂掉。
“你不接吗?”我逗着列恩以逃避周末即将过去的现实。
里包恩淡定地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不,垃圾电话而已,用不着接。”
真的吗?我怎么不信呢。我表示怀疑,到也没说什么,耸耸肩就不管了。
反正他心里有数。
周一的早晨,是苦涩的,疲倦的。
我艰难地把自己从温暖舒适的被子里挖出来,带着痛苦面具准备去上学。
我恨周一,我恨冬天。
离开的时候还看到里包恩坐得像个大爷一样,悠哉悠哉地冲我举咖啡示意。
“拜拜。”我啪地关上了门。
学校里开着暖气,树叶也掉完了,光秃秃的,让我上课摸鱼时可以欣赏的风景都不见了,这更加剧了我的烦闷。
不如去找那些家伙中的一个揍一顿吧。我跃跃欲试。
我主动去在他们眼前晃着,然而,他们都无视了我。
?
我不信邪地还特意找没人的时候在他们面前走过去。
他们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
是被人找麻烦了嘛?被谁……
好了停下吧,知道大抵是熟人就行了,不用继续想了,我才不要知道是谁帮我欺负小朋友了。
回去的时候顺路去和刘姐他们打了个招呼,蹭了点零食,把风的意思带到后我的余光看到了一家冰淇淋店。
现在是冬天没错,但是还没下雪,温度也没有特别低。
而且,冰淇淋在冬天还不易化。
我脚步一拐,溜达到冰淇淋店门口。
营业员是一个好看的小姐姐,她看我进来,还对我热情地笑笑。
我盯着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纠结选哪个口味。
巧克力看起来好像不错,草莓味也很有吸引力,酸奶味也别有风味……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哈密瓜口味的。”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回头看去。
是Timoteo,他背对着太阳,绅士地低下头和我说话,眼睛和他背后辽阔的天空一般无二。
我眨巴着眼睛,选择相信他。
“可以给我一份哈密瓜和酸奶味的双拼嘛?”我冲小姐姐卖了个萌,甜甜的喊着,“姐姐,球能给我挖大一点吗?”
小姐姐十分大气,给我挖了满满一盒,我拿着小盒子,笑得眯起眼睛。
小姐姐给了我两个勺子,以免串味。
Timoteo主动上前替我买单。
“好久不见啊,Timoteo先生。”我保持着淑女的礼仪,弯弯膝盖,好奇,“你是来找里包恩的吗?”
“是啊。”他那张风度翩翩的脸上露出一种苦恼地神情,参杂着些许无奈,“我给里包恩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原来那几个垃圾电话是你打的。我了然,好心提议:“需要我帮你把他喊过来吗?”
Timoteo摇摇头,温和地笑着:“不用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答应下来:“乐意为您效劳,就当作是冰淇淋的报酬吧。”
他带我走远了一些,确保别人不会听到我们谈话。
“里包恩是受伤了吗?”在没人的地方,Timoteo的神色瞬间变成担忧。
“还行,伤的不算重,伤口不发炎的话,好的很快。”我示意他放心。
嗯,哈密瓜味的果然好吃,甜而不腻,带着水果特有的清香。我含着冰淇淋,以避免牙龈被冻到。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眼神中莫名出现后怕:“那就好,怎么在这个时候受伤啊……”
我听到他小声嘀咕,转了转眼睛。
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出现了必须要里包恩出手的局面?
冬天吃冰淇淋果然还是太刺激了,我缩缩脖子,感觉有点冷。
“啊,抱歉,我不该让你一直呆在寒风中。”Timoteo反应过来,有些懊恼,“我送你回去吧。”
我摆手拒绝,神色诚恳:“没关系的Timoteo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里包恩估计不想在放假的时候看见你。”
Timoteo只是苦笑,没有坚持,和我告别。
我能看出他心情好了不少。
一到家,里包恩的视线便落到了我手中的冰淇淋上。
“是Timoteo给我买的。”我果断甩锅,故作无辜,“他说你一直不接他电话,就来找我问了点问题,这是报酬”
里包恩没过多纠结,他拿起没被用过的勺子,一口吞掉了一大块冰淇淋,在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点头:“Timoteo的品味不错。”
他倒打一把:“他问得肯定和我有关,作为问题主人公,报酬应该有我一份。”
你明明不喜欢吃甜食!我语塞,护食的带着冰淇淋后退几步,咳嗽一声,试图把话题拐到正事上。
“你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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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Timoteo有什么计划吗?”
里包恩罕见地沉默了,他从前只要我问,他不会不说。
“不能说吗?”我挖着冰淇淋,酸奶味没有哈密瓜那么好吃,带着一种甜腻,我放慢了动作。
他拉着帽子,阴影下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现在还不能。”
他没说以后,眉毛轻轻蹙起。
“最近除了学校,不要去其他地方乱跑。”他叮嘱着,“去哪都必须让维跟着。”
如果是普通小孩,或许会对这种不解释的命令产生逆反心理。
但我很清楚,一定是里世界的局势出现了一些严重的变动,我无法为里包恩做些什么,不给他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了,于是乖乖点头:“我明白了。”
那天之后,里包恩又消失不见,列恩也带走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反正已经习惯了。我摇头不去想这些,走向学校大门。
“芙瑞。”路边传来一个缱绻的男音,他喊着我的名字。
我抬头望过去,
黑发青年站在冬日的阳光下,旁边是流动包子铺,一如从前。
“风,你还好吗?有受伤吗?”我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没有受伤的样子,松了口气。
风笑着叹气:“只是去小小的帮个忙而已,其实我不去也能解决。”他垂下眼帘,看不出心思:“听刘女士说,你这几天都没去他们那。”
他关心发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迟疑地想了想,谨慎地开口:“我的家族最近好像有一点事,让我不要乱跑。”
我的嘴角下撇:“所以这几天没法和你去探店了。”
风只是摸摸我的头:“安全第一啊。”
我很高兴风能理解我,活跃着气氛:“没关系,等过几天解决了我再去刘姐那找你们玩。”
“风你最近也要小心,也提醒刘姐他们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了。”
我大抵能猜到是彭格列出现问题,这个庞然大物,无论是内乱还是外乱都将掀起腥风血雨,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然仅依靠缄默法则来束缚那些打起架来不管不顾的黑手党,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我知道的,小孩子还是别太担心大人了。”风好笑地冲我颔首,“那么,明天早上见。”
“明早见~”我摆手离开。
到了学校,发现他们很多人今天格外地兴奋。
“你知道吗,这个圣诞节,我的家人准备了超大的圣诞树!”
“我家也是,我还把自己想要的礼物提前透露给他们,希望能得偿所愿。”
啊,要圣诞节了,我后知后觉,今天还是平安夜。
平安夜是不是要吃苹果来着的。
我忍不住发笑,不,不对,意大利压根没有这种说法……
但愿里包恩明天能回来,不然可就要错过圣诞节了……
入乡随俗,在我心里,圣诞节也从一个商场过的节日转变成了需要和家人一起庆祝的日子。
不过,按理说,圣诞节将近,学校应该早就放假了,可黑手党学校自有其校情,决定于圣诞节当天在学校进行“欢庆”后放冬假。
学校你赢了,我对“欢庆”的内容不抱希望。
22.家书一封[番外]
致我世上最后一位家人:
展信佳,
兄长,我似乎从未这么叫过你,不过,既然是信件,请允许我用这个更书面一些的词语称呼你。
自悬崖一别,至今已三十年有余。
那时的我,还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只是现实,已经在今日的她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
我曾执拗地想和你一起承担诅咒,想和以前一样,一起生活,无知的我似乎以为那很简单。
可是,我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原来你也差点崩溃,不过是在妹妹面前强撑着风轻云淡的样子而已。
我似乎总让你不放心,也总是给你添麻烦。
即便在你变成那副婴儿身体时,也没有察觉到你内心的痛苦与自厌。
所以,也不怪乎你让我离开里世界,去妈妈的故乡做一个普通人,那时的我并不懂你的苦心,只凭着执念,反抗一直以来的保护着我的你,和当年天真的妈妈一样,义无反顾地回到意大利。
也许固执是刻在每一位百灵鸟心中的颂歌。
我知道,你那时给我使了很多绊子,即是阻止,也是考验,直到我靠着自己,在里世界闯出名头的时候,你便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我的任务中不再有你的阻挠,日常生活中也不再有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我曾愤怒过你的干扰和监视,可当一切消失,我才明白,那些是你仍然在注视着我的证明。
你选择了放手,只是,当我回到那个说好会一直住下去的屋子时,我还会有落泪的冲动,你和以前一样,没有和我商量,擅自做下了永不相见的决定。
而如今,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我亲爱的兄长,我现在如此后悔,我后悔,当年就算被你亲手杀死,也至少转移部分诅咒,以跟上你的脚步,不被你抛下。
我发现自己长出了白发,而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声依旧响亮。
我感觉自己开始力不从心,Timoteo同样不复当年的英俊。
闲来无事的时候,曾于家附近的街道散步,恍然看到幼时自己常去的中餐厅关门,老板早已落叶归根,去找他们阔别已久的女儿,怕是日后都吃不到熟悉的味道了……
我后知后觉,啊,我老了,和我一个时代的人也老了,到了作为前辈的年纪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里包恩,我真的不甘心,我一直一直想努力追上你的影子,可直到我开始走向人生的下坡路,也没能碰到你半片衣角。
大抵回忆起了过去,写信的时候,眼泪打湿了信纸,我不得不换一张重新撰写。
我本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此刻却无从下笔。
或许我也只是想问,
你还好吗?
你走出当年的痛苦了吗?
你,有想过我吗?
上一次我们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聊天的画面已经模糊在我的脑海中,十八岁时你带着我跳舞的场景已恍然隔世,我害怕有一天甚至忘记了你的相貌,再次见面也认不出你了。
你看着我从稚童长成窈窕淑女,而我只记得你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
阿啦,突然想再去一趟夏威夷了,那算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有时间的话,故地重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忽然很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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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里包恩,我已年过半百,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无法自保,请不要推开我好吗?
我们没有矛盾,没有仇恨,也没有必须分开的理由。
我们是血亲,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是天然的同盟。
我思念着你,我的哥哥。
听Timoteo说,你正在给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做老师,从前我问他你的消息,他从不肯告诉我,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至少,现在,你不拒绝与我见面对吗?
我将此信拜托Timoteo交付于你,不过,曾经,一直都是你做决定,而今,我要反过来了,估计在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东京的地面,这也算是个惊喜吧。
呵呵,哪怕你不想见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学生,对吧?
我似乎也该去教导小辈了,把我们这一代人的遗产交付于他们,看着他们接过我们手中的重担,我很期待你所教导出来到学生呢。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也不必过于忧虑,作为一位淑女,我并不会让你为难,你可以选择避开,我不会久留。
这或许是我唯一一封可以交到你手上的信,所以在此叮嘱,
若日后我已成枯骨,请不要来见我最后一面,也不要来参加我的葬礼,请让我一直作为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活在你的记忆里。
另:
最近重温了一遍《爱丽丝梦游仙境》,忽然发现,离开了你的我,才像是掉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
愿你一切安好。
你那任性的妹妹留
某年某月某日
23.再见罗斯
回去的时候路过礼品店,顺便给里包恩买了礼物,装在丝绸包裹着的盒子里,小巧而精致。
街道两旁被装点得极具节日气氛,彩灯挂在原木色的栅栏上,冬天天黑得早,那些彩色的灯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
我看着手中的盒子,犹豫片刻,询问正在开车的维:
“维,里包恩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吗?”
维一直很安静,如同空气一般,直到我发问,他才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
“先生说,‘Timoteo还不至于让他错过圣诞节。’”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在新家的第一个大型节日,怎么想怎么让人期待。
街道上的人很少,落叶扫过带着淡淡的肃杀气息。
维忽然加快了车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捂着犯空的心口,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跟着我们的车。
我毫不犹豫地摘下发卡捏着鸟喙按下去,给里包恩发去求救信号,随后从书包上翻出一个定位器,撕开用毛毡毡在校服上的校徽,把定位器放进去在将其理好。
我不知道在任务中的里包恩能否及时赶来,但至少给他留下信息。
这样就算不小心无了他也能帮我收尸。我苦中作乐地想。
几乎是在我做完这一切的瞬间,左右两边突然出现车子,猛地夹住我们的车,意图将我们逼停。
我一般坐在后座,不爱系安全带,死死抓着有些变形的门框稳住身体。
维不愧是里包恩训练出来的,猛晃车子挤开两辆车,向前开去。
我的手心出了汗,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我出手,学校里的那群家伙不太可能,维每次带我离开都会绕好几圈,以免有人跟踪,他们的家族也不像是能养出瞒过维的人,除非他们的老师也是里包恩,而在学校外就更不可能了,我对外哪怕是风都没说过和里包恩的关系,一个普通家族的女儿压根没什么价值,也犯不着绑架。
“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一颗子弹,穿过挡风玻璃,没入维的胸口。
是狙击手。
“维——!”我失声惊呼,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拼劲全力稳住了车子,随后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鲜红浓稠的血液从方向盘上滴落,车子里布满血腥味。
我的喉咙动了动,忽然想起了之前里包恩身上的伤,那些流出的血液,是一样的红色。
两片相似的红慢慢重叠,我仿佛要喘不上气了。
车门被拉开,冰冷干燥的空气灌了进来,我的嘴中尝出了铁锈的味道。
我看到了熟悉的红色。
“hi~小可爱,又见面啦~”
红棕色的头发随风衬着那张绝色的脸,碧色的眼睛显得那么深情。
“罗斯……”我几乎不可置信,干哑着吐出这个名字,胃里忽然翻江倒海起来,我往后缩了缩,用着一种祈求的眼神,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别这样……”
“不行哦~”罗斯并不温柔地把我从破烂的车里拽出来,寒风刀子一般割在我的脸上。
罗斯眼里带着怜爱: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杀手,里包恩没告诉你,我们这种人,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吗?”
她拿走了我的书包,摘下我的发卡,拿出发卡中的定位器。
“你清楚他的实力……”我捏着拳头,脸色发白,威胁着。
“不过是利益足够让我冒险罢了。”罗斯没在意我那不算威胁的威胁,看我实在害怕,似是安慰地把拿走了定位器的发卡重新别在我头上,给我搜身,她一边拿走娜娜和装礼物的小盒子,一边劝我,
“好了,别担心,我的雇主不会杀你的,只是想和他谈个条件罢了,你只要乖乖的,就不会出事。”
她毫不在意我难看的脸色,揉了揉我的头,对其他人指挥:“把她带到车上去,可别让这风把小小姐吹感冒了~”
我无法反抗,被拖拽得塞进了他们的车内,车里很温暖,我只觉得身处冰窖。
心脏一下下跳动,带着生命的活力,我知道校徽中的定位器还在工作,抑制想要摸校徽的欲望,小口小口地呼吸。
维……我担忧着那个如同空气一般的男人。
罗斯坐在副驾驶,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的玫瑰香,我的头发上似乎也残留着这种味道,令我几近作呕。
我的眼睛被蒙上,车子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庄园,下车后眼睛重获视线,我眼尖地看到了神似彭格列徽章的图案。
怎么会……我的心沉到谷底。
有罗斯在前,我甚至开始怀疑起Timoteo。
万幸的是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我看着眼前自称是彭格列继承人之一的家伙,竟然觉得有些许安慰。
“八代女士还未逝世,Timoteo就已经开始肖想九代目的位置。”男人同样有一头金发,和Timoteo有三分相似,眼睛却充满算计和阴霾,他叹息着,“谁不知道他和里包恩先生关系好呢,我本想请求里包恩先生劝阻他,哪曾想Timoteo无耻地截断了我和他的交流渠道。”
哈,明明肖想九代目位置的人是你,Timoteo不过是比你更有机会罢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戏。
“后来我听罗斯说他还有一个妹妹,罗斯担忧你的安危,便请求我带走你将你保护起来。”
我咬住后槽牙,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怒气,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自欺欺人:“哦,瞧啊,你都害怕到发抖了,别担心,等一会我和里包恩先生谈完你就能见到他了。”
Minchia!(狗屎)*
等我在心里反复问候他时,男人终于演够了,挥挥手让旁边的一个人带我离开。
“先生,那我将她带到地下室去吧,要是起了什么矛盾,到也有个退路在手。”
那家伙赞许地看了我身边的男人一眼,点头应下。
啧,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
我被带到了地下室,那扇门的缝隙中隐隐约约冒着寒气,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的味道。
难不成他们想我被直接冻死在地下室?我皱着眉。
带我下来的家伙打开了门,寒气混着一股酸凉甜腥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将我推了进去。
我强忍着不适,稳住身体,这味道太熟悉了,我的前世似乎经常闻,我几乎是瞬间得出结论。
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的首领,应该不是想我死吧。”我色厉内荏地缓缓后退。
“哦,你没认出我吗?”男人笑着,他的脸上有一道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
我仔细辨认着,感到几分熟悉。
我迟疑:“你是……?”
他笑了,慢条斯理地走向地下室的最右边,那有几个按钮。
“不记得了吗?我还夸过你眼睛好看呢。”他按下按钮,低声笑着。
眼睛…我瞬间想了起来,是在和Timoteo认识的宴会上,人渣带我去见的家伙!
地下室的中央被机关弹出一个冰做的棺材,躺在里面的女孩有一张眼熟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是丽莎。
我终于明白那股熏眼睛的味道是哪来的了。
我出去以后打死也不吃酸奶味的冰淇淋了。我下意识想着。
丽莎躺在那里,未着寸缕,手臂,脖子,大腿根部有明显的缝合线,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没有眼球,徒留两个黑洞。
“我希望丽莎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孩。”男人灼灼而谈,“我给了她新的身体,手臂,大腿……”
他转向我,眼中那倾慕的神色令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的眼睛。”
他用着怪怪的腔调:“那太美了,也一定是最适合丽莎的眼睛。”
好一个变态。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摘下了头上的发卡,罗斯把她还给了我,我不确定她没有有发现其中的麻醉针,或许是发现了,因心怀愧疚或者说认为我有麻醉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什么的,总之,足以迷倒一头大象的药就在我手中。
变态拿出来一柄匕首,看得出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里包恩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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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我的家族,不过没关系,总有可以容纳我的地方,我等了那么久,你终于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
他抓住了我,那可怖的脸凑近:“终于,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他维持着表面的体贴,高傲地问:“你有什么遗言吗,我会帮你刻在墓碑上的。”
我眨了下眼睛,为了防止尸体腐坏,地下室温度很低,我控制不住的发抖,在他看来就是绝望害怕的象征。
“那次清理你跑了,这次可就逃不掉了。”我呼出白汽,几乎是撕破他表面的伪装,嘲讽着,“和你那丑陋的作品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果然恼了,举起了匕首,想挖出我的眼睛。
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他太轻视我了。
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我在他落刀子的那一瞬间伸手,把发卡中的银针刺入他的手臂,同时紧急侧头,那把匕首擦过我的脸颊,削去了我耳边的发丝。
“你……”他面露惊愕,身体发软。
我猛踹他的身体,翻滚到一边,以免被他压在地上。
他的身体倒在地上,麻醉针起效了。
我大口呼吸着,紧张到在零下的环境里都出了虚汗,福尔马林的味道我已经算是习惯了,勉强没有吐出来。
至少现在,我算是安全了。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晕过去的变态,抿唇想起了一件事。
这是我第一次用发卡中的药剂,并不清楚麻醉可以持续多久,能不能撑到里包恩找过来。
我的手摸上胸口的校徽。
我站了起来,低温让我的身体开始僵硬。
无论如何,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醒了过来,我就会直接没命。
我不想死。
那柄差点杀死我的匕首被我握在手中,带着寒意。
我的眼神很冷,我记得里包恩的每一次教导。
“别人欺负你时,记得反击。”
我得杀死他。
我举起了匕首,缓缓将其推入了他的后脑勺。
“扑哧。”
刀子没入□□,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的手上染着红色肮脏的血液。
事先说明,我并不属于善良那一挂的人,而变态更是死不足惜。
我不过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直面亲手夺去同类的生命而感到兔死狐悲罢了。
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我这么想,这样手就不会被染红,可惜娜娜被拿走了。
血液的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的甜腻味道,钻入我的鼻腔,我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
好冷啊……
校服不算很厚,我感觉自己似乎开始失温了。
那冰做的棺材内,丽莎那黑漆漆的眼窝盯着我。
我有些害怕了。
身上是肾上腺素过去后的酸软疼痛,耳朵也传来刺痛,似乎是有一些破皮。
记忆中,好像从未这么狼狈过。
里包恩一直很护着我,唯一一次称得上受伤的还是当时和学校里的人打架挨得那几拳。
真娇气。我唾弃着我的身体,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我的生活从未有什么压力,没有敌人,没有目标,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天又一天,学校和里包恩教什么,我便学什么,和无数普通人一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索自己的人生,却忘了,里世界像我一样大的小孩,都开始做杀手了。
而庇护我的人,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怕他绝不会承认。
好逊啊。我看着自己被冻得发紫的手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视线因寒冷而模糊时,门外出现了敲门声。
我瞬间清醒了。
里包恩?我屏住呼吸。
“索伦。”那大概是变态的名字,外面的人说着,“开门。”
我听出是那个继承人的声音。
心情很快沉到谷底。
该死的,我缓缓站起,把匕首从索伦后脑勺中拿出来,拿他的衣服擦干了上面的血渍。
哪怕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是我朴素的想法。
24.天降神兵
我被冻得几乎要拿不稳匕首,咬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在疼痛的作用下,我终于迈开僵硬的脚步,呼出的气凝在眼睫毛上,变成一片白霜,我没管它,用力攥着匕首,靠在墙壁上,看着那条门缝。
外面的人敲了半天,似乎是不耐烦了,门上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要来了,我的指尖崩得发白。
“吱——”门开了一条缝。
几乎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便高举匕首狠狠刺向来着的胸口,门外传入的暖气融化了眼睫上的白霜,化作水滴流入我的眼睛,让世界变得迷离起来。
“碰!”
我听到了枪响。
子弹没有打在我身上,被我用匕首刺伤的家伙脑袋开了一个洞,我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刺到他的心脏。
僵硬的身体随着死去的家伙向前倒着。
我没有砸在地上,有人接住了我。
我闻到了熟悉的,espresso的味道。
“做得很好。”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
我再次听到了枪响。
青年黑色的眼睛宛若深渊,沉沉地看着门内被我杀死的男人,枪口出现白烟,或许是在补刀。
难得的,他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消失了。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在维生死不知的时候我没哭,发现罗斯背叛的我没哭,快要被杀死,心生绝望的时候我也没掉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在知道自己安全了,知道眼前的人一定会带自己离开这里的,我却哭的凄惨。
我抓着里包恩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来。
“你现在很安全,芙伊。”里包恩的语气轻飘飘的,他拍拍我的脑袋,“好了,可别把我的衬衫当作纸巾。”
我缓缓止住了眼泪,不自觉地发抖,或许是在地下室被冻到了,身体还是觉得冷。
里包恩似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打击我,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他的体温比我高上不少,外套慢慢驱散了心底的,身上的寒意。
“自己能走吗?”里包恩低头确认我的状态,似在打趣,“还是我需要我像父亲一样背你?”
我闻言终于缓过神来了,声音还带着哭腔,开口就是熟悉的吐槽:“你干嘛要把自己比作那个人渣,太侮辱你了吧。”
吐槽完,我才慢慢点头:“能走。”
里包恩把那个继承人的尸体踢到一边,看得出那一脚带着些私人恩怨,我顺便也踩了一脚,紧紧跟着里包恩向外面走去。
他走的似乎是一个暗道,很暗。
我受不了安静的氛围,询问着:“你是怎么让他带你下来的?”
“我拿Timoteo换的你。”里包恩的唇边带着捉摸不透的弧度,“正好也给他潜入内部的机会。”
啊这…我突然开始同情Timoteo。
“这可是他主动要求的。他的实力不容小觑,现在大抵是正直接带人平推这里吧。”里包恩幸灾乐祸,他招呼着,“跟紧了。”
我闻言不再说话,拉着他染血的衣角,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庄园。
天黑了,外面的温度比地下室要高一点,空中飘落着纯白的雪花。
下雪了啊……
我身上搭着里包恩的外套,看着似乎是彭格列的成员层层围住庄园。
“他们?”我忍不住开口问着。
“是Timoteo的人。”里包恩回答,“你可以理解为是彭格列继承人之间的斗争。”
我点点头,视线扫过战场。
我没看到Timoteo,按他的性格大概冲在最前面。
里包恩没有去帮忙,抱胸和我待在角落里看着。
他身上还带着那位继承人的血。
“你不去吗?”我平复了心情,开始担心Timoteo。
里包恩对处理那些乌合之众没什么兴趣:“如果Timoteo连这群失去首领的家伙都搞不定的话,他干脆别当彭格列九代目了。”
我沉默一瞬,有些犹豫:“那罗斯……”
我突然问不下去了,我该问什么呢?问罗斯为什么背叛?她本就和我没什么太多的交集,而且她也说她是为了利益,给我留下了麻醉针防身已经是仁义尽至了。
“罗斯是那死在地下室的伙计的前守护者,她欠他一个人情。”里包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是Timoteo的守护者吗?”我发问。
“不,我没兴趣,不过我确实是彭格列的家族成员。”里包恩否认了我的猜测,随后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家族成员间不能相互攻击,他先违反了缄默法则,我的反击倒也不算违规。”
“他应该不想杀你,毕竟他抓你是为了和我谈判,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手下中会混进那种东西。”里包恩顿了一下,才略带嫌弃地开口,“按理来说,知道你存在的大多数家族都被卷入那场清理之中,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我接受了一大段信息,摇了摇头,发现重点:“所以,你知道这是陷阱,你还来?”
“难道你想和那些尸体呆一天,或者被冻死在地下室?”里包恩撇了我一眼,示意我看远处正在枪战的彭格列成员,火焰融化了飘下来的雪花,升起一片片水雾,“我本来就要对他动手,不过是提前一点而已。别把我想得那么弱,他还威胁不到我。”
是啊,里包恩就是这样,靠着强大的实力无所畏惧,该动手时动手,该谨慎时谨慎,不会因外界而动摇,好像永远不会被拽下神坛。
我有些泄气,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纠结,里包恩在意自己不好吗?这样我就可以像现在一样,安心地在战火中看戏,在黑暗中安静的生长。
我的目光投向天空,风吹得紧,我伸出手,接下一朵飘下来的雪花,那片晶莹融化在我的指尖,泛起一阵凉意。
可是,可是,不管是为了可笑的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拖累他,我并不希望因为我而使他处于危险的境地或者被人威胁。
手被冻得发紫,我默默收了回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肩头,濡湿了衣服。
有一就有二,里包恩真的能每一次,都从陷阱中活下来吗?
一直活在舒适圈中的我,甚至都有些急切了。
明明离开了地下室,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我慢慢搓着双手,白汽罩上我面庞。
“原来你在纠结这个。”我才注意到里包恩弯下腰,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移开眼,我并不擅长和人对视。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里包恩抱怨一句,他摸出一个新的发卡,戴在我头上,带下几片还未融化的雪花,“真要计较起来,如果不是我,他们也没必要费那么大劲绑架你,麻烦是相互的,没有连不连累一说。”
里包恩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这件事同样体现在了开导人这件事上:“你给了我们合适的动手理由,还算我们利用了你。”
当情感无法接受的时候,利益交换无疑是提升配得感的最好方式。
我伸手捶了里包恩一下,特意挑的没有防弹衣的手臂,他没躲,也没必要躲,我的力度压根不会让他感到疼痛。
“你想我成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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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吗?”我因为被来自前世的潜意识影响,一直对里世界不感冒,哪怕我深处其中。
“随你。”里包恩十分开明,“黑手党,情报商,杀手,你的选择面很广。”
“所以你也没想过让我脱离里世界吧!”我忍不住扶额。
或许是搓手起到了作用,我忽然感觉没那么冷了。
里包恩面露惊讶:“哦?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天真,看来我确实把你养得很好。”
他故作惋惜:“真可惜,你头上顶着作为我血亲的光环,注定和里世界逃不开关系。”
我翻了个白眼,也猜到我前脚刚脱离里世界,后脚就有闻着味摸过来的不轨之徒。
“如果你实在拒绝,我可以把你送去香港。”
里包恩突然开口,浸染夜色的眸子垂下,看不清其中有什么。
“不要!”我脱口而出。
看着里包恩勾起唇角,冲我摊手,一副“你看”的表情,我扭过头哼哼,倒也不纠结了。
“对了,等Timoteo即位了,我会亲自给你安排课程。”里包恩看着接近尾声的围剿,准备带我离开。
站在外面吹冷风实在是过于愚蠢。
“那黑手党学院的呢?”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里包恩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我自认为我的教导水平还是能超过那儿的老师的。”
他紧接着补充:“当然,你想都学也可以,那么你的休息时间就要大大缩水了。”
我秒答:“大可不必。”
“更何况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吗?”里包恩给我拉开副驾驶的门,顺手拍掉我背上的雪花。
我两眼一黑,就知道瞒不过他,有气无力地应和:“你知道了?”
“嗯,你用蹩脚的体术和那些菜鸟打的录像我这还有备份。”他恶劣地笑笑,“这为我接下来该如何教导你提供了重要参考。”
他随口补充:“那些家伙的家族后来还出现了一点小乱子,也没心思找你麻烦。”
我说那些输不起的家伙之后怎么没来找事,我还寻思着他们多少还是有一点绅士风度的。
但是,和小学生打完架,之后还要靠家长收尾,好丢人。别以为里包恩不说我就不知道那些乱子一定是他搞出来的。我把脑袋往门上一磕,大有一副想逃离地球的意味。
彭格列结束了最后的工作,Timoteo朝我们的车走来,嘴里还喊着里包恩的名字。
他身后是火光,即便是晚上,他的金发同样耀眼,我感觉他似乎被白色的雪染上了淡淡的惆怅。
是因为被杀死的同样算是他的亲人吗?我猜测。
被喊得家伙冷漠地发动车子,直接开走。
“Timoteo在喊你。”
“我知道,我故意的,我可不想他带着一身血和硝烟坐我的车。”
“……你好屑啊。”我瞅瞅自己身上血渍,默默用西装外套遮住,面不改色地吐槽。
“感谢你的赞美,顺带一提,你别以为挡着我就看不见了,我的记忆力还没衰退到那个地步。”
我心虚目移,扭过头看着窗外,一时间,车内只剩下我清浅的呼吸声。
窗外出现了街道,街道上的彩灯依旧闪烁,祥和安宁。
玻璃上起了白雾,迷糊了景色,我伸出手,画了一个笑脸,闷闷地开口:
“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里包恩回应,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哑,如同经过了沉淀的美酒,他唇边那习惯性的笑少了些嘲讽,多了些平和。
黑夜即将过去,圣诞节要来了。
25.圣诞老人和彭格列
车子停下时,十二点的钟声正好敲响,回荡在彩灯萦绕的街道。
新的一天到了,圣诞节来了。
我倦得厉害,里包恩终究如同之前在暗道里说的一样,把我背了起来。
背我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常背人。
“偶尔会背一些死在不该死的地方的老伙计。”里包恩似真似假地怀念着。
这到底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我习惯了他的语出惊人,没被吓到。
看着家家户户门上挂着的檞寄生花环,我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节日上:
“圣诞老人如果来我们家,会不会奇怪怎么没人放袜子和圣诞树。”
我明明知道圣诞老人并不存在,却还是开着玩笑。
里包恩轻哼一声,意有所指:“也许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圣诞老人会再次出现,于你枕边放下礼物。”
“可惜今晚有一个人的圣诞礼物被坏人拿走了,恐怕他只能收到一个空的袜子。”我从里包恩背上滑下来,方便他开门。
“可能他根本不会放袜子。”里包恩没什么所谓地侧头,鬓角的发丝有些长,随着他的动作晃着。
我鼓起嘴,虽然觉得他确实不会期待圣诞老人的礼物,仍坚持辩驳:“圣诞老人不会因为他没有袜子就不给他礼物。
“礼物或许不贵重,但那也是一种祝福。”我叹着气,“本来还想写首诗歌的……”*
里包恩开了门,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绿色檞寄生花环挂在门上,我看到了客厅中的圣诞树,绿色规矩的叶子,上面还挂着星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现在仍赶得上圣诞弥撒,至于礼物被盗的倒霉蛋……”里包恩摘下帽子,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笑意,“好心的圣诞老人会负责售后,帮他把礼物拿回来的。”
我终究还是笑了,两个不信教的家伙,却表现得比谁都相信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很敬业啊。”我摇头,“弥撒就算了,我们都不感兴趣,不如还是早些休息,让派送礼物的老人能早点下班。”
里包恩一副随你的样子,他不信神,只信自己,或许还会信一下黑手党教父,而我也确实无法想象他在神像面前祈祷的场景。
床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舒适,如母亲的怀抱,只是事情发生了太多,我困,脑子却意外清醒,也知晓自己大概是睡不着了,便闭着眼睛等“圣诞老人”派送礼物。
他确实来了,靠近床边的时候脚步一顿,我猜他知道我没睡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开灯。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熟悉的影子把礼物放进床头刚挂上去的袜子。
我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离开房间,我翻身继续睡,意外的,这次我睡得很快,没一会便陷入了黑暗。
里包恩似乎贯彻了节日拒绝加班的原则,日上三竿的时候,他精气神很好的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见我出来,还捂住话筒打了个招呼。
“chaos~”
我没有打扰他,拆开了敬业的圣诞老人的礼物。
是一把口琴,银白色的壳子,上面有羽毛浮雕。
它很美,也很精致。
只是我记得,我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不会吹口琴来着的。
我摸着冰凉的金属壳,它中间镶了一颗蓝色宝石,宛若一位偏偏公子,我给他取名为小蓝。
里包恩终于挂断了电话,看出我的疑惑,难得做了一次谜语人:“我得知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先学着,到时候就知道了。”
谜语人滚出西西里。我冲他做了个鬼脸。
“咚咚。”有人在敲门。
?谁啊?我看向里包恩,他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没回应我的视线。
那就是没有危险可以开门。我收好小蓝,上前开门。
门外是一个脸色发白的亚麻色头发的男人,脖子处能看到白色的纱布。
这是……
“维!”我近乎欢呼着,眉毛纵然舒展,眼尾眯起上扬,隐隐有晶莹闪过。
门外的确实是我以为他死了不敢询问里包恩的维。
他看起来伤还没好,给我带了个早餐,还带来了两件物品交给里包恩。
“Timoteo的人救了他,真庆幸我不用给你换一个司机了。”里包恩把其中一个盒子丢给我,“你的娜娜。”
他似乎很不满我让枪离身:“竟然让唯一的武器脱手,看来平时还是太安逸了。”
好了孩子知道了别骂了别骂了——
他把另一个盒子打开,那个丝绸包裹的礼品盒。
是一对酒红色的袖扣。
我其实一开始看中的是一对黑色的,但是,里包恩平时喜欢穿骚包的红色衬衫做内搭。
于是就买了红色,不管怎么样,纯色总不会出错的。
里包恩赞许了我的审美,并愉快地把它们收入自己的袖扣盒。
我就知道,里包恩,他不是闷骚,他是明骚,这是来自Timoteo偶然的吐槽。
学校那边的“欢庆”我肯定是参加不了了,也压根没想去,猜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不过,说起学校,我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算了,想不起来的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里包恩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圣诞节当天放假,第二天就被Timoteo哭着求着回去上班,当然,这是我夸张的手法,Timoteo还是很沉稳的。
我没想到的是里包恩把我也带上了。
“你需要我伴工?”我化用了伴读的说法,百无聊赖地擦拭失而复得的娜娜。
娜娜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身上除了沾了点灰以外,连道划痕都没有。
我没问罗斯的情况,那位带刺的玫瑰杀手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她不会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里包恩额角微抽,久违地感慨:“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他随即解释:“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Timoteo建议的,还能给你开个小灶。”
嗯?等等,Timoteo不会想给我塞进他家族吧?
我陷入头脑风暴。
里包恩丢过来一部新的手机,旧的已经变成了灰烬。
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我忘了什么。
我忘了风啊!
我清空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开始给风编辑短信。
希望风不要怪我放他鸽子——
风是个老好人,他没怪我,甚至关心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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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什么意外,信息不回,手机也打不通。
我打着哈哈说自己旧手机被小偷偷了,现在才换新的,勉强糊弄过去,顺便表示自己之后因为家族安排,要进行封闭式训练。
虽然骗人不好,但按照缄默法则,为了风的安全,我不能向他透露任何真实信息。
不过以风那神奇的气功,他需不需要保护还真不一定。
车在我噼里啪啦打字的时候抵达了终点。
我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座庄园带着浓厚的历史气息,顶上飘起的,带着彭格列家徽的旗帜告诉我这是哪里,建筑外形庄严肃穆,内里散发着木香的地板静静诉说它们的故事,精致的花窗玻璃为其增添几分神秘色彩,高挑的穹形屋顶给人以淡淡的威压。
偶尔路过的,穿着西装的人们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肃杀。
这里看守者很多,每条过道都有带枪的人守着,里包恩带我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和他对视。
直到旷阔的大厅中,我看到了Tiomteo。
Timoteo难得的严肃,他的剑眉蹙起,目光锐利坚定,绷紧的下颚线让他不怒而威,嘴角微微上扬,强大和一丝温和让无数人愿意跪下亲吻他的手指。
此刻我终于产生他是彭格列九代目的最大竞争者的实感了。
里包恩没有带我上前,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呢?”我的声音透着迷茫,仰望着男人。
“等你可以自己来到这里时。”里包恩靠在墙壁上,单手叉兜,黑瞳垂下,语气没什么起伏,“你还差得远呢。”
我知道这是事实,认同的眨眨眼。
等Timoteo终于抽出时间找我们时,我才知道开小灶是指他打算把我送到一个朋友的身边。
他朋友在军队。
???
不是,我记得Timoteo你是黑手党啊!和军队的人是朋友,认真的?
我知道意大利军队很佛系,但这也太佛系了吧!
“惊讶什么,彭格列初代云守可还是某国的秘密情报部首席呢。”里包恩再次丢下大雷。
你们彭格列……我的满头黑线,懂了,彭格列首领盛产魅魔。
“我那位朋友,名字叫做拉尔,拉尔·米尔奇。”Timoteo在我面前恢复了那幅宽和的表情,逗小孩一样,“她是位强大的女士,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我没有拒绝,毕竟相对而言,绝大多数黑手党都不会去军队挑事,而且里包恩没有阻止的意思。
“我要在那待多久?”我望着里包恩,在一众黑白配的西装中,他还坚持穿着红色内搭,如此显眼。
杀手一般不会选择过于显眼的衣服,他是例外,因为他足够强大。
里包恩体贴地弯下腰,给我塞了一瓶用来补充新发卡银针中的麻醉药,他的笑意不达眼底,泛着冷意,言语之间流露出危险的意味,我知道那不是针对我:“等Timoteo让所有人闭嘴,成为里世界新教父的时候。”
我老实点头,看他还没起身,伸手虚抱了他一下:“注意安全。”
和平时去学校时的习惯相同,我乖乖伸手冲他挥了挥:
“拜拜。”
26.拉尔·米尔奇
我被打包塞进了军队中,看着诺大而荒芜的环境,拎着行李箱陷入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里真的是军队吗?
还有,Timoteo说好的朋友呢?我咋没看到人啊喂!
我迟疑地拎着行李箱想在四周走走,忽然,在一片黄土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她吗?我试探性地靠近,张嘴刚想喊Timoteo告诉我的名字。
一阵破空声袭来,来者的动作在我眼中化为残影,我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看着一只并不柔软的手停在自己的脖子前。
我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过于紧张甚至忘记了呼吸,我毫不怀疑,如果刚才她想,我现在已经死了。
“Timoteo说给我送来了个学生,怎么这么弱。”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藏蓝色的长发不羁地披散于肩,护目镜下的棕色眼睛中是被风沙磨出的坚毅和果敢,军装于她身上更显英气。她声音并不温柔,更偏向中性沉稳,我立即明白,她和罗斯不一样,如果说罗斯是带毒刺的玫瑰,那她就是肆意生长,有着顽强生命力的格桑花。
“很抱歉,拉尔小姐。”我平息着心跳,我知道对这种人,示弱和撒娇没有用,用坚定的眼神回望过去,“我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的!”
被绷带缠绕着的手臂有着爆发力极强的肌肉,她收回布满茧子的手,简单评价:“眼神不错。”随即又是毫不留情的凌厉话语:
“但我这可不是幼儿园,没什么能力还是早点回你的温室里去。”
拉尔没有等我的意思,大步流星地朝远处唯一的建筑走去。
我叹了口气,难怪Timoteo在送我来之前提醒过这位朋友的脾气不太好。
我拖着行李箱,几乎是小跑着跟上那身影。
看来,是位高要求,严厉优秀的女性啊。
不过,我喜欢她,我抿唇笑着。
这栋建筑很大,应当算是后勤部门,宿舍,食堂,靶场之类的都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还在训练时间,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人,拉尔没有回头看过我,也不放慢脚步,径直带我来到宿舍。
“我是这唯一的女兵。”拉尔终于开口了,她于门前站定,低头看我,刘海遮住了她曲折有力的眉毛,“这里没条件让你拥有单人宿舍,所以你和我住,有问题吗。”
“我的荣幸。”我的回答十分意大利,眼神扫过屋内。
很简单的布置,高低床加床对面的两张用来办公的桌子,桌子旁则是配套的衣柜。
下铺是空着的,应该是留给我的,上铺很整洁,被子枕头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对强迫症患者简直友好。
真是梦回高中。我跑偏一瞬。
“给你五分钟整理内务,在这期间我会告诉你这里的一些规矩,注意听。”拉尔下达命令,板着脸,一幅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是!”我下意识进入了军训状态,打开行李箱把听说是军队所以特意带的裤子挂进衣柜,发现衣柜里有齐全的床上用品,还有三套小码军装。
真的好像军训啊!我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看到了好东西想要安利的眼神。
回头一看,好的,是拉尔没错了。
“今天下午开始你跟着我手下的人一起训练。”拉尔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仿佛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教官,“看在你年龄的份上,训练减少三分之一。”
“除休沐日外,正常七点起床,十一点半午休,下午两点到六点训练,晚上去靶场练习,十点准时熄灯。”
懂了,大学早八午二加晚自习。我丝滑地套上,感慨,意大利果然还是佛系的,作息时间甚至让高中生流下嫉妒的泪水。
我此刻已经全部收拾好,站直认真地发誓:“我保证按照规定做。”
拉尔挑眉,或许是因为我的省心,此刻,她终于放软了一点语气:“嗯,如果这里有人对你说奇怪的话。”
她露出了一个阴森狠戾的表情:“告诉我,我来解决。”
我顺势点头,眼中的崇拜不加掩饰。
看起来,在除训练以外的事上,拉尔吃软不吃硬,她回避了我的目光,挥手让我换上军装,先去观摩一下其他人的训练。
“如果知道自己做不到,就离开。”当然,在训练这件事上,拉尔软硬不吃。
训练场地外有一些树防风防沙,场地内设有各种坑洞,雪融化后混入土地,变成一滩滩泥水,一群灰头土脸,完全看不清模样的人在进行体能训练。
“新兵都要进行体能训练的筛选,之后才能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拉尔解释了一句,随后冲场地内的人大吼,“现在偷懒的家伙是想直接滚回家吗!给我继续!”
那些新兵嗷嗷喊了一嗓子,倒是听话。
看来拉尔把手下人训得很好。我揉了揉发鸣的耳朵。
训练告一段落,新兵们在场地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坐就是擦汗。
拉尔走过去让他们集合,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站定的时候,能察觉到好奇的视线不断往我这瞟。
拉尔先是开始训话,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新兵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定,也不乱看了,生怕被单拎出来骂。
“在这其中,可洛尼洛,亚力,爱德华……你们几个做得不错。”她挑了几个人表扬,我看到站在第一排末尾的家伙瞬间眼睛一亮,沙尘都挡不住他的喜悦,发丝在灰尘下露出些许金光,阳光下显得那么耀眼。
拉尔无视了那灿烂的眼神,示意我上前:“从今天起,她和你们一起训练,不占你们的晋级名额,别搞什么特殊化明白吗!”
拉尔大抵是指意大利常贯彻的一套绅士风度,让他们别照顾我什么,虽然听起来有点像警告他们别欺负我……
我上前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拉尔让我站到第一排的末尾,眼睛一亮的家伙冲我露出友好的笑容算是打招呼。
我点头回应,拉尔投来视线,我俩瞬间不做什么小动作了,认真听她讲话。
训话结束之后是午休时间,新兵们宛如返祖的猴子,手舞足蹈地朝食堂跑去,我被他们撞的一个踉跄,和我打招呼的人顺手扶了我一把,带着我一起跑。
“我叫可洛尼洛,很高兴认识你kora。”他跑得飞快,我几乎要被他拽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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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我…”我一开口,就被风灌了满嘴,只能用力点点头表示同喜。
口癖怪萌的。
拉尔没有找我,估计是想让我和其他人相处。
食堂很大,足够大家疯的。
可洛尼洛带我抢到了靠前的位置,以他的速度,要不是因为带着我,估计能成为第一个吃上饭的。
“我推荐这里的咖喱,kora。”我才看见他那双美丽的蓝眼睛,“味道浓郁,而且量大管饱。”他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
我揉了揉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和他选了同一份套餐。
别说,这咖喱确实挺好吃的。
可洛尼洛非常自来熟,在其他人还在用探究的视线看我时,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面前,和我聊天。
“拉尔真是超级严格啊kora,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他说话两句不离拉尔,明明在抱怨,脸上却还带着傻笑。
我觉得我吃上瓜了。
“你想试探什么可以直接问哦。”看在咖喱的份上,我给了这个看起来纠结了半天的家伙一个台阶。
他干笑几声,随后低头凑近,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问着:“你和拉尔……是姐妹吗kora?”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定要肯定,千万别说是母女。
我眯起眼睛,起了捉弄人的念头。
“不是哦。”他瞬间用那双蓝眼睛盯着我,看得出他在进行头脑风暴,不知道脑补到哪一步,都面露绝望的时候,我才慢慢说完下半句话,“我和拉尔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可洛尼洛表情空白一瞬,又慢慢放松,透着无语的意味,他忿忿不平:“芙瑞你也太恶趣味了吧kora。”
一般来说,这句话都是我吐槽别人,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吐槽。
“明明是你自己想的多,我和拉尔长得又不像,而且年龄也对不上。”我不爽地哼哼,“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我像是进入了瓜田的猹,语气那叫一个期待。
“怎,怎么可能,拉尔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她kora……”可洛尼洛猛地后退,支支吾吾地说着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争辩军人的事不叫喜欢,接下来就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他只是好奇,什么小孩子不懂喜欢……
我拍拍他的肩,让他别cos孔乙己了,直接提议:“你,现在就去买束花找拉尔表白。”
“啊?这地方哪来的花,而且拉尔看到花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往我脸上来一拳吧kora。”可洛尼洛顺着我的花联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等等,我都说了,我不是,我没有喜欢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里包恩老是喜欢逗我了,捉弄人确实很愉悦啊。
我淡淡地看着他,鼻腔里发出不信的质疑:“嗯哼?”
“你赢了。”我俩对视一会,可洛尼洛甘拜下风,他苦笑着,没脸看我,蚊子一般说着,“我就是喜欢拉尔行了吧。”
他默默补上了一句口癖:“kora。”
这才对嘛~
师生,年下,双强,小狗。
哇哦~这cp,我先嗑为敬
27.可洛尼洛
可洛尼洛还是没有采用我的办法,拒绝拿着花直接找拉尔。
“至少不能是现在。”他挠头,指指自己身上那脏乱的衣服,“我现在这幅样子,去找女士表白,也太不绅士了吧kora。”
也是。我挑剔地打量着他,他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狼狈,都看不出头发原本的颜色了。
“好了。”他端起盘子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像是要去准备什么人生大事。
“我得回去抢浴室了kora。”
行,这怎么不算大事。
可洛尼洛小声抱怨:“这环境太差了,我每天睡觉都感觉床上有沙子kora。”
听起来确实不妙。
我突然庆幸这里只有我和拉尔两个女孩子了,至少浴室不用抢。
午休后新兵们再次于训练场集合,我还是站在可洛尼洛身边。
他洗了澡后,露出了被灰尘蒙蔽的英俊。
我没想到原来可洛尼洛长得那么好看,这金发,这蓝眼,还有欧洲人完美的高挺鼻梁和流畅的下颚线。
哥们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你可以持美行凶的,我相信就算拉尔拒绝也不会往你这张脸上揍。我十分认真。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过障碍,拉尔不打算教我,让我跟着他们做,一遍下来就会了。
可洛尼洛很好心,表示会照顾我一点。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我对于障碍训练接受十分良好。
黑手党学校同样有类似的训练,我不算陌生。
可洛尼洛:“你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kora?”
我:“为了不被当成枪靶子。”在黑手党学校,要是成为了吊车尾,是会被当作训练靶子,弄得满身颜料的。
可洛尼洛:?
我从高位板上翻过,轻盈地如同飞起的蝴蝶。
可洛尼洛:“你速度好快呀啊kora。”
我:“慢了要被枪追着打。”还是黑手党学校的锅。
可洛尼洛:??
我丝滑地滑入铁荆棘丛。
可洛尼洛:“别告诉我这也是避免要被枪打……”
我:“恭喜你,猜对了。”锅给黑手党学校。
可洛尼洛:???
他的脸色空白一瞬,迟疑地询问:“需要我为你拨打妇联电话吗kora?”
他要举报有人虐待儿童!
我差点憋不住笑,逗老实人真的很有意思。
“开个玩笑,你可以理解为我天赋异禀。”我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莲花,满脸的无辜。
可洛尼洛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没好气:“你还真是……”
为了保持绅士形象,他忍着没翻白眼。
“不用太想着照顾我。”我从铁荆棘中爬出来,异瞳亮晶晶的,“我还不想被遣送回家,那太丢人了。”
里包恩绝对会损我半天。
“而且,我现在也是真心想变强一点的。”我没管蹭到脸上的泥,摸摸头发,产生了剪短发的念头,便询问某位好心人,“你说我把头发剪短怎么样?”
可洛尼洛被接连震惊,表情如同吃了只苍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我在问什么,又过了几个障碍,我都对他的提议不抱希望的时候,他才给出答案:“我觉得长发挺好的,拉尔也是长发kora。”
你小子,两句不离拉尔。
我扣了颗糖吃,思考了一下,认同。
毕竟以后我不会一直是短发,早点习惯带着长发战斗也好。
“这里只有拉尔一个女人,我肯定会想到她,哪算糖,虽然我确实很喜欢她就是了kora……”
正主的意见不重要,同人女的事你别管。
时间来到晚上,我算是勉强撑了下来,虽然习惯这种训练,但论耐力,我确实算不上多好。
我半蹲着,大口呼吸恢复体力。
和我一起训练的新兵直接选择大字瘫在地上,吵吵闹闹的,可洛尼洛人缘明显很好,很多人都勾着他的脖子。
也有人在和我眼神对视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他们好像没那么排斥我了。我重新扎了下头发。
最开始他们似乎都对和一个小丫头一起训练不服气,哪怕我不占他们的晋级名额,他们也都无视了我,甚至可洛尼洛关照我更多的也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和对拉尔的在意,不过,训练能明显增进感情,现在,我也能算是他们的一份子了。
晚餐的时候是和大家围着吃的,他们展现出来意大利人的热情,吃的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我却安静下来,习惯性地在人群中保持低存在感。
“这也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吗?”可洛尼洛凑过来,对下午的对话耿耿于怀。
我淡定摇头:“不。”
他才松了一口气,我慢悠悠地补充:“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强取豪夺。”
他一口气卡住,不上不下的,良久,才舒展着眉毛,无奈:“你果然还在逗我吧kora。”
“我还以为你要过很久才能发现呢。”我眉眼弯弯,打趣,“逗你真的很有意思诶。”
可洛尼洛是个好人,哪怕我再怎么捉弄他,晚自习,啊不是,射击训练的时候他还带着我。
我看着桌子上的来福枪,狙击枪之类的于我而言的大型枪支,默了一瞬,选了把来福枪。
娜娜被放在了宿舍,我没打算用她,也该练练正常重量的枪了。
我对于来福枪还算熟悉,里包恩有时候不会用cz75,直接提两把来福枪就是上,耳熏目染之下,我也能玩玩。
这就是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吗。我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回神。
可洛尼洛扛了把□□,看他的熟捻程度,大抵是偏爱这款枪的。
“会用吗?”可洛尼洛把枪调整好,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看得出他很喜欢射击训练。
我只是点头,把枪校准完毕,举起,远处是移动靶,我开了三枪。
第一枪不适应后坐力,有点偏,第二第三枪都打入靶心。
“kora。”可洛尼洛吹了声口哨,也架起了枪,他选的是最远的靶子,我撇了眼,估计有六百多米。
我给他报了风速,几乎是在我声音落下的瞬间,他开枪了。
我透过瞄准器,看到子弹穿过靶心。
靶子慢慢变远,他的射击速度没有丝毫改变,我都怀疑如果不是我报风速有时间,他能让靶子露头就秒,后坐力与他而言像是不存在一般。
□□的有效射程为1850米,他直接打到了1200米才停下。
因为靶子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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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木地放下观测镜,怀疑自己的体质是不是有什么玄学,老是遇到天才。
连小小的新兵营都是卧虎藏龙。
我没见过里包恩的最远射程,只知道绝对不低,但他和可洛尼洛,我还真不知道在狙击这一块谁更强一点。
应该是里包恩吧,毕竟是工作年龄在哪摆着呢。
好的我就是偏心怎么了。
可洛尼洛放下枪,活动着肩膀,看着我若有所思:“芙瑞的来历也不简单吧,看到我的成绩,一点都不惊讶呢kora。”
诶,原来他也挺聪明的。
“不,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他半蹲下来,和我平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kora。”
喜欢别人也不敢去表白的胆小鬼吧。
“过分了kora。”他抽了抽嘴角,随后那蓝色眼睛中浮现出些许兴味,“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拉尔带来训练的家人,结果不是?”
他猜了半天也没往黑手党上猜,毕竟一般人也不会把军人和黑手党联系起来:
“芙瑞家里有高位军官吗?”
我看出了他内心是个追求刺激的家伙。便眨眨眼,模棱两可:“也许吧。”
顿了顿,故意开口:“你可以去问拉尔哦~”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顿时垮了,叹着气:“唉,你这家伙,kora。”
可洛尼洛不愧是个真正的绅士,被我这么逗弄,都没有上手,要是里包恩,我的头发早就变成鸡窝了。
“别失望了,以你的实力,以后一定会知道的。”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比我有前途多了。”
Timoteo连拉尔都能认识,再挖一个预备军人进彭格列也不奇怪。
他或许是猜到了我说的不是军队也不是前线,只是回应:“这样啊kora”
我没和可洛尼洛说太多,先不说缄默法则,我也并未完全信任他。
虽然很抱歉,但我来着是避风头加训练,不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自己找上门不算。
拉尔对我的脾气也好了不少,我已经证明自己可以坚持下来,在不涉及训练的时候,她甚至会和我吐槽两句新兵,当然最后都会拐到我身上,随后她越想越气。干脆拉着我开小灶。
拉尔的惯用攻击方式和里包恩不一样,里包恩基本都是些杀招,快准狠,追求一击毙命,拉尔则是由军体拳改良而来,更适合学习和运用的拳法。
因为习惯了里包恩的招式,一开始和拉尔对上的时候还手忙脚乱了一番。
拉尔没对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评价太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我摔在地上。
很好,无论是里包恩还是拉尔,都奉行实践出真知。
我揉着酸软的手脚,苦笑。
一般这种时候,我都会在洗澡的时候哼歌来加快乳酸代谢,治疗不能用,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感谢异能,我诚心赞美着。
我也问过拉尔怎么看可洛尼洛,我眼睁睁看着拉尔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
那时我就明白了,
我嗑的cp是真的。
哪怕之后被恼羞成怒的拉尔揍了也无法阻止我的开心,耶。
就这样,我在军队中迎来了第一个休沐日。
28.表白大作战
休沐日那天我难得睡了个懒觉,哪曾想刚来到食堂就被堵了。
我看着不好意思,闲得左看右看,小动作不断的可洛尼洛,放下手里的杯子,疑惑简直要溢出来:
“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可洛尼洛咳嗽一声,终于停下了动作,看着我:“就是,我这两天想了一下,发现你那直接拿花表白的提议不错,kora。”
“明白了。”说到这个我就不困了,坐直了身体,右手锤在了左手掌心,“但是这附近找不到花?”
我上下打量着他的衣服,虽然不是军装,但这休闲三件套还不如穿军装。
得,除了花,还缺衣服。
“你能弄来花吗?别说花店,这里连朵野花都没有。”说开了,可洛尼洛也不脸红了,吐槽一句荒郊野岭的,同时十分流畅地谈论自己的表白计划,“我打算晚上去,就在靶场,他们一般不会去那,成功了刚好可以约拉尔出来看星星,kora。”
还没开始表白呢,可洛尼洛就开始幻想表白成功之后的未来了。
我打住了他差点把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的梦想,看着他意犹未尽地停下:“你觉得怎么样,kora。”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束花和一套新衣服。”我回答,“今天我正好要和家里人联系,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弄到手。”
我谨慎地没把话说满,毕竟我也不确定里包恩那边情况如何。
可洛尼洛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免责声明,就差和我拜把子结义了:“太感谢了!kora!”
我退后几步,让他不要激动,在这里等我一会。
我回到宿舍拿出手机,拉尔不在,应该是去给自己加练了,我干脆坐在床边拨通号码。
“chaos~”里包恩秒接,他那边不算安静,我似乎还听到了Timoteo的声音。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皱眉,有些担忧。
“不碍事。”里包恩语气里带着慵懒,“你可以理解为Timoteo正在商议庆功宴。”
我似乎看到了Timoteo讲了半天,结果一看里包恩正在摸鱼的场景,没忍住笑了:“很顺利吗?”
“差不多,再有个一两周,你就能回来了。”里包恩给了我一个期限,或许是对手过于弱小,他话语中是淡淡的无聊意味,“现在给我打电话,我猜你是有什么需要。”
我斟酌着话语,思考了一下该如何解释,随后放弃,理直气壮地开口:“我需要一束花和一套正装。”
“哦?”这一个字在里包恩嘴里转了十八弯,他来了兴致,打趣着,“看上了军营里的哪个伙计?”
“喂,我才几岁……交了个朋友,他想和拉尔表白。”我否认了他的猜想,露出半月眼,“我又不是你。”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开窍了。”他遗憾咋舌,发出响亮的声音,随后应下,“可以,等着吧,维会给你送过去的。”
我们又随口聊了几句,互损以示友好后便挂了电话。
我告诉了可洛尼洛这个好消息:“恭喜,你很快就有道具了。”
可洛尼洛感动地愣是要和我义结金兰。
我婉拒了,拍了拍他的肩,故作深沉:“你要是能表白成功,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维的速度很快,我让可洛尼洛和我一起来拿东西。
大抵是里包恩提前叮嘱过了,维拿着一束花直接递给可洛尼洛。
花是特意扎的,除了红玫瑰,还有粉百合,满天星做装饰,很有格调,西装我看了,浅蓝色的内搭,和可洛尼洛的眼睛很像。哦,我真怀疑这里也有里包恩的眼线。
里包恩是个有仪式感的意大利男人,审美很权威,毕竟他可有好几任情人,比可洛尼洛这个家伙更细心,也更懂得女人的喜好,至少不会出现地狱配色的花束。
我还发现了一个相机,给我准备的,用来记录留念。
里包恩他真的,我哭死,这个男人过于靠谱了。
作为朋友,我去帮可洛尼洛传话,我在室内训练场找到了拉尔。
“拉尔?”我悄咪咪探出头,兴奋地冲她挥手。
拉尔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没穿外套,手臂上的肌肉一览无余,流出的汗反射着碎光,带着略微的喘气训我:“休沐日就这么松懈吗。”
我习以为常地给她递上了水:“我只是来带个话啦~”
我冲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可洛尼洛托我请求你今天晚上八点的时候去靶场找他。”
“可洛尼洛?”拉尔拧着眉,“就这样?”
我默默点头,试探:“对了,拉尔喜不喜欢他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拉尔的脸慢慢变红,甚至耳朵都是鲜艳的红色。
哇哦。我露出姨母笑。
“小孩子说什么喜不喜欢的。”拉尔挥手做驱赶状,脸还红着,嘴硬,“我知道了,你别打扰我训练。”
我目的达成,放过了害羞的拉尔,去让男嘉宾准备准备,露出最好的一面。
在成熟男性的助攻下,晚上,可洛尼洛换上西装,拿着花,梳好了头发,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洛尼洛本来长得就好看,现在一打扮,妥妥的白马王子一枚。
“你说拉尔会不会同意啊,kora。”临近约定的时间,可洛尼洛愈发紧张,他来回踱步,说口癖的速度都快上不少。
我调整着相机,回想了一下拉尔说起他的模样,安慰:“我觉得拉尔也是喜欢你的。”
“真的!kora!”可洛尼洛瞬间激动。
“不过拉尔脸皮比较薄,所以,加油吧。”我拿起里包恩友情提供的男士香水,往他身上喷了一下,催促,“上吧,你被强化了!”
可洛尼洛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仿佛是要上战场。
他走进靶场等待拉尔赴约,我则找了个好角落,支起相机准备拍照。
“可洛尼洛,你在搞什么鬼。”拉尔穿着教官服,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唉,我应该给拉尔挑几件衣服的……可惜这样拉尔一定会察觉到……我有些遗憾。
拉尔看到了身穿西服的可洛尼洛,愣了一下,可洛尼洛适时单膝跪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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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花束,直白不讳地开口:
“拉尔,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想我就爱上你了,你挥拳的动作,呵斥我们的声音,每一幕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如此迷人,令我沉醉,kora。”
嘶——好甜。我的眼中满是嗑到了,可洛尼洛没给意大利男人丢人,这情话还是不错的!
拉尔在可洛尼洛拿出花的时候就陷入了死机,又听到了如此热切的情话,她捏紧了拳头,移开视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可是意大利男人kora,意大利男人面对喜欢就要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让女士感受到我们的真诚。”可洛尼洛的眼睛极其真诚。
拉尔几乎是下意识给了可洛尼洛一巴掌,发飙:“刚来没多久就敢骚扰教官!可洛尼洛!*”
可洛尼洛挨了一巴掌,我都没想到他会直接说:“打我的拉尔也好喜欢啊……”
我去,哥们,你好勇。我莫名感觉今晚会来到可洛尼洛最狼狈的一面。
我的直觉没错,拉尔彻底被这句话弄的恼羞成怒了,她给了可洛尼洛一个过肩摔,随后场面一番不可收拾起来。
我捂住眼睛,可洛尼洛挨揍一下我就闭一下眼睛,随后再睁开。
太残忍了。我同情可洛尼洛,但手上的拍照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嗯?你说拉尔会不会发现?
安啦,我可一直轻轻哼着歌呢,战地记者绝不可能翻车!
拉尔揍完了可洛尼洛,几乎是落荒而逃,只不过,她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拿走了在打架时被温柔地放在一边,没有任何损坏的花。
是糖。我确信。
拉尔走了后,我才从角落里钻出来,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戳戳可洛尼洛:“嘿,还活着吗?”
可洛尼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有一个硕大的淤青:“啊,还行。”
可洛尼洛不忘初心:“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拉尔,我都好喜欢kora。”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发糖,正主都如此拼命了吗。
我好心把之前风给我,还没用完的红花油递给他:“这个可以活血化瘀,你应该需要。”
“谢谢。”可洛尼洛收下了,他狼狈地站起来,歉意地看着我,“抱歉,衣服给你弄脏了,我回头洗洗再还给你吧kora。”
我摆手拒绝:“不用,本来就是送你的,西装是按照你的身材加急定制的,别人也穿不了。”
里包恩可没可洛尼洛高,我憋着笑,很是好心:“我拍了照片你要不要看。”
“等等,我记得我好像一直在挨揍吧kora。”他呆住了,此刻才有种黑历史被留下的惊慌。
我笑眯眯的:“对哦,除了最开始的那张你单膝跪下表白之外——”
我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
“剩下的,全是你挨揍的场景哦~”
可洛尼洛两眼一黑,表示看不到未来:
“芙瑞,我都这么惨了,照片就删吧……”
“诶?可是这也算你和拉尔的合照吧。”我打出会心一击。
“你赢了kora。”
29.彭格列九代目
那个晚上,可洛尼洛没有躲过拉尔的拳头,第二天的我也没有。
拉尔迁怒到了我身上,给我开小灶的时候下手重了不少。
室内训练场没有空调,夏热冬冷,冷风吹干了流出的汗,衣服紧紧粘在皮肤上。
“拉尔——”我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我本着加练都加练的原则,勇敢地当面拔虎须,“你不也喜欢可洛尼洛吗?为什么要拒绝呢?”
两情相悦的话,很容易在一起才对吧。
拉尔本来就应训练而泛红的脸更红了:“小丫头瞎说什么。”
她骂了一句,盘腿坐在地上,拿手捣我的额头:“他一个新兵,连体能训练都没熬过就敢骚扰教官,呵!”
我捂着被捣得发晕的头,开始控诉可洛尼洛,明明拉尔也没反驳喜欢他,所以,是觉得可洛尼洛现在还太弱了吗……
我陷入沉思,知道问拉尔得不到答案,干脆根据自己的直觉,看的小说以及里包恩教的为数不多的爱情观进行猜测。
拉尔脸皮薄,还是害羞,也对,可洛尼洛现在按意大利的标准,还没成年呢,拉尔也刚成年,他俩还是教官和学员的关系,太明目张胆了也不太好。
不过,他俩毕竟彼此喜欢,可洛尼洛又是一个打直球的,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我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吸引拉尔的注意力:“你俩以后结婚的时候可以请我当花童或者伴娘吗?”
“芙 洛瑞菈!”
哎呀,被喊全名了。
无论什么时候,被长辈喊全名都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我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溜走,穿过正在休息的新兵,一点看不出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鬼,注意点人!”
“小心点!我拿着东西呢!”
“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不好意思,但是发火的拉尔比你们更吓人。我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拱火,那天之后可洛尼洛也被拎过来和我一起开小灶。
我们两个难兄难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发丝凌乱,汗打湿了衣服,如出一辙地狼狈。
虽然可洛尼洛这家伙即便被拉尔揍也满脸幸福就是了,拉尔真的不是在奖励他吗。
唉,恋爱中的男人啊。我唏嘘不已。
“芙瑞,能别这么看着我吗,很奇怪啊kora。”可洛尼洛默默后退了一点。
我十分平静:“哦没事,只是觉得你很有潜质。”
“?什么潜质kora?”金毛凑近,好奇。
我毫不犹豫:“m的潜质……嗷,我开玩笑的,别打头啊。”
我哭唧唧地蹲在地上,可洛尼洛这个开挂的,比我晚来学得比我还快,小小的我压根打不过他,我蹭到了拉尔那边,她应该没听到我的暴言。
拉尔确实没听到,但她认为能把可洛尼洛惹得上手的我一定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伸出手,捧住我的脸,疯狂捏捏。
“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拉尔公报私仇的揉搓我的脸,恐吓,“再说这些就给你加练。”
闻言,我瞪圆了眼睛,压低眉毛,加上被揉红的脸颊,在年龄优势下,这个表情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拉尔试图坚持,
我眨巴着异瞳,
拉尔目移了,
我继续过魅惑,
大成功!
拉尔放过了我,我就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耶。
我没能在军队里待太久,至少还没来得及看到可洛尼洛通过第一阶段的训练,也没看到他的二次表白。
我存了拉尔和可洛尼洛的手机号,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告别。
“希望下次见面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我嘀嘀咕咕和可洛尼洛说着悄悄话。
他竖了个大拇指,肯定:“放心吧kora。”蓝色眼睛中充斥着坚定。
拉尔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我,和我一起出来,我问她她也不说。
“真遗憾,你想多了。”来接我的人出乎预料,是里包恩,那熟悉的,略微嘲讽的语气从黑色礼帽下传出,“她和我们一起去见Timoteo。”
里包恩绅士地拉开副驾驶的门,拉尔没上,顺手拎起我把我塞进去,见状,里包恩丝滑地关门,此时,拉尔已经钻入了后排。
里包恩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他无所谓地耸肩,回到驾驶座。
“去见Timoteo?”我系好安全带,瞅了瞅拉尔,无比希望自己可以早日长高,不被拎来拎去的。
我好歹也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统,长到一米七没问题吧。
“没错。”里包恩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唇边带着不变的弧度,语气起伏宛如吟诵歌剧,“彭格列九代目,于今日即位。”
他微微抬头,我看到了那双出鞘利刃般锐利的眼睛,继续说着不知是真心还是调侃的话:“能参加新教父的继承仪式,可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教父……即便上次见到了Timoteo威严的一面,可我还是无法把那个邻家哥哥般的人和里世界无冕之王联系起来。
这么看来,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让少年变成令人畏惧的杀手,让青年成为里世界的不可言说。
“Timoteo能即位本不就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拉尔这时开口了,我其实一直没明白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只不过,她同样了解他,“那个家伙,在面临该承担的责任时,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我眨眨眼睛,没吭声,在座的各位中,仅见过Timoteo几面的我是最没有发言权的。
里包恩没有直接带我们去彭格列庄园,他找了个街道把拉尔放下,随后带我回了家。
“你现在有半个小时把自己洗干净。”里包恩晃了晃怀表,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我并不指望在军队中有多好的环境,但你的样子实在不像个淑女。”
得,他担心军队里的水都是沙子。
他竟然还能让我上他的车,感动,太感动了。
我跟着他的节奏,打理完身体,把自己塞进礼服,编了几个辫子,再带上小礼帽,成功由刚从军队回来的土娃子变成优雅的富家小姐。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柔顺的发丝,精致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不过,军队的生活多少还是留下了些痕迹,我的手被风沙吹出了茧子,皮肤被晒黑了些,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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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分坚毅。
“看来在军队中,你过得还不错。”里包恩把发卡替我别好,捏着我的小臂,确定我的肌肉情况,算是满意地点头,“到为我省了点力气。”
随后他摘下帽子,朝我伸出右手,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了,美丽的小姐,我们该出发了,我相信今晚不会有比你更耀眼的女士了。”
如果不看他戏谑的眼神,那这段话还有点可信度。
我面无表情给了他腰子一下,代价是被报复捏红的脸。
银月悬挂于天,没有云的夜晚,月亮显得那么皎洁,银丝撒下,给建筑增添几分夜的神秘,风轻轻拂过,常青树的叶子耳鬓厮磨,声音窃窃的,似乎也怕惊扰了庄园内的主人。
再次来到彭格列庄园,明明时间间隔不长,我还是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和上次的肃杀相比,这次庄园内多了些轻快,当然,那股严肃还是没有散去,人们期盼着在最后的时刻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里包恩没有带我站得太前,找了个角落观察着宴会中的所有人,一言不发。
他这般沉默,让我都不免紧张起来。
我拉拉他的袖子,小声:“会出什么事吗?”
“不一定。”里包恩似笑非笑,他暗示着,“希望伙计们胆子大点,别让计划落空。”
好一个钓鱼。
“所以现在不是真的继承仪式?”我悟了,再次感慨Timoteo和里包恩的心黑。
但我没悟对。
“是真的。”
不等我惊讶,里包恩便用一种意味深长,令人心生寒意的腔调说着:
“你不觉得,在教父的继承仪式上送伙计们去见他们的首领……”
他喉间滚动着笑意,唇齿黏连,低声轻语,像是怕惊扰了胆小者:
“有一种别样的幽默吗。”
宴会的灯火即便再亮,也无法穿透黑色帽檐,我仰头从侧面看到他饱满的额头,漆黑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它们昭示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心里有些发毛,不知是不是因为庄园内空调开得不高,抬手搓了搓胳膊,吐槽:“确实,有点地狱了。”
这绝对是撒旦小时候哭着要听的故事。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进来时不是要收武器吗?你的cz75好像没带进来吧。”
“所以,我带了他。”里包恩轻抬手指,一条绿色蜥蜴从他的口袋中钻出,爬到他手上,是列恩,小家伙还冲我吐舌头,大概是在打招呼。
我瞬间明白了,再次吐槽了一句不科学,便放下心来。
继承仪式开始了,气氛一阵肃穆,我有些不适应的托腮。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不自觉地扣着裙子上的宝石。
里包恩用一种你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别把你的裙子弄坏。”
他抬手指指地面,很是优雅:“呆在这里品鉴彭格列糕点师的技艺,在Timoteo即位的时候欢呼鼓掌,很简单不是吗。”
我勒个气氛组。
我思考片刻:“需要来点配乐吗?”
“那边是乐器队。”里包恩从善如流,好心提醒,“当然,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要避人耳目。”
30.即位
最后我还是没去乐器队那边凑热闹,老实待在里包恩身边。
当然,我可不是害怕,主要是担心弄坏了别人的乐器。
里包恩对我的借口嗤之以鼻。
继承仪式已经进行一半了,彭格列八世一步一步,踩在时间铺成的路上,走向彭格列九世,她明明还很年轻,脸上却带着虚弱和苍白,连鸢尾花都显得暗淡了,这位让虚弱的彭格列重登最强宝座的强大女士将一个小瓶子亲手交给Timoteo。
即便隔得很远,我仍然能听清她的声音,那是一种温柔而不失力量的声音:
“这是彭格列家族的至宝,罪,自初代传下来的,不能遗忘的东西。”
罪?我歪头,黑手党家族的至宝叫做这个名字,有种地狱笑话的感觉……
Timoteo和他的守护者们站在一起,一枚蓝色戒指戴在他的手上,灯光之下,金色熠熠闪烁,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张口,似乎准备说什么。
这时,几枚烟雾弹突然冲上台,“哧哧”地散发出浓烟。
宴会厅一时间乱了起来,惊呼声不绝于耳,我捂着口鼻,庆幸没去乐器队那玩。
里包恩倒是气定神闲,他微微抬眼,不紧不慢地抬手,列恩变成熟悉的cz75,也不知道他怎么在浓雾中锁定敌人的,随意地开了三枪。
“就这样?”我左看右看,没发现想要动手的人,倒是看到了在人群中警戒的拉尔。
她今天很漂亮,藏青色的礼服衬得她都温婉起来,我遗憾没带相机。
列恩变回蜥蜴,滑到我的肩上,里包恩向后靠着,身体陷入沙发中,游刃有余:
“Timoteo的那些守护者,可不是用来摆设的。”
果不其然,烟雾很快散开了,没有悬念的,跟在Timoteo身边的壮汉们一手押着一个敌人。
我眼尖地看到在我们不远处有三具新鲜的尸体,并再次为里包恩的准头惊叹。
Timoteo表情严肃,他紧咬着后槽牙,显得下颚线格外清晰,眉毛皱起,人们下意识看向那位年轻气盛的彭格列九代目。
他开口了,一字一句,如同闲聊一般,而那话语中的深意却让人胆寒:
“看来,今日有特别的朋友来参加我的继承仪式。”
他缓步上前,来宾们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为此感到高兴,并无比欢迎这些朋友。”
“你怕血吗?”里包恩忽然敲了我一下,我才这想起来呼吸。
我喘着气,伸手捂住心口,震惊于Timoteo给众人的压力:“什么?”
里包恩只是弯弯嘴角,没有解释,声音轻而缓:
“一会可能会有些刺激。”
Timoteo,不,应该是彭格列九代目停下了,他站在守护者们的中间,抬起带着戒指的右手,语气无悲无喜,似无心的神明俯视众生:
“他们会用鲜血庆祝新教父的诞生。”
下一瞬,火焰和鲜血一同迸发而出。
暗杀者们身上出现伤口,他们流尽了身体最后一滴血液,而Timoteo的右手燃起橙色火焰,火焰席卷了台上台下,足以照耀整个宴会厅的水晶灯都黯然失色,明明颜色不是纯净的蓝,却能从中看出属于天空的巍峨壮阔。
强大而危险的橙色火焰绮丽地跳跃在每个人的眼中。
彭格列九代目,正式君临里世界。
这可不是一般的刺激!
血腥味渐渐散开,却还是有些浓郁,我下意识拉住里包恩的衣服,脸色发白,声音略带颤抖:
“那火焰……是什么?”
别告诉我九代目也有异能啊,这到底是什么个世界观!
“现在还不是时候。”里包恩还是那句话,没有管被我攥皱的衣服,“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你倒是说时机是个什么东西。我忍住吐槽的欲望,知道问了也无法从他这得到答案。
继承仪式在鲜血和火焰中结束了,该说彭格列不愧是黑手党吗,这样的危险……
我将这个想法丢出脑海。
宾客或忌惮或推崇的离开,今夜之后,所有和彭格列交恶的人都会缩起头,祈祷这个庞然大物不要率先清理自己。
被彭格列八代力挽狂澜,有彭格列九代坐阵的最强家族,甚至让他们无法升起反抗的念头。
九代目带着他的守护者们找到里包恩。
“感谢你的帮助,里包恩。”九代目完全看不出昔日那个开朗青年的影子,他谨慎而郑重,唯有那双眼睛,一如天空般旷阔。
里包恩站起拉着帽檐:“客气,九世。”
称呼如此疏离,仿佛他们不再是朋友,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我小心看向九代目,担心他露出难过的表情时,某人忽然翘起嘴角:
“哦,对了,这宴会厅被你弄得这样遭,八代女士恐怕会找你算帐呢,Timoteo。”
我噎住了,很好,不愧是里包恩,一点都不ooc呢。
九代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里包恩你还真是……”
他摇摇头,感慨:“但愿老姐还能多骂我一段时间。”
他们好像变回了友人,和我曾经见过的那样互损着。
我偷偷打量着Timoteo的守护者,发现他们手上同样带着戒指。
戒面较大,有着贝壳和像天气图案一样的浮雕。
他们的戒指也能点火吗?我没忘记之前的火焰是从Timoteo中指上的戒指上冒出来的。
不知怎么的,我莫名想起了母亲留下的戒指。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那位戒面是雾气,发型在头顶有一撮毛,脑后又一缕辫子,十分非主流的青年看向我,他没有笑,表情极为符合我对黑手党的刻板印象。
有点吓人,我默默往里包恩身后缩了缩。
万幸的是里包恩不是那种推着孩子出来要求她大大方方的家长,他只是低头看我一眼,勾唇以示嘲讽。
我闭上眼睛,看不见就代表没嘲讽到我。
我听到了守护者们的相互挤兑。
“瞧你,吓到小孩了。”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
“得了,你对你不笑的样子没点数吗?”
“那我笑笑试试?”
我悄咪咪睁眼,看到了那个吓到我的家伙的笑容,随后沉默,其他守护者一时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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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位指环图案是雷的青年一言难尽地开口:
“算了,要不还是别笑了。”
我点了个赞。
Timoteo和里包恩终于聊完了,Timoteo这家伙先是也没憋住笑的打趣了一句,才睁着眼睛说瞎话,安慰着他的守护者。
难怪你俩能是朋友呢,都是一样的屑。
里包恩冲其他人颔首告辞,带着我离开。
我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他们站在鲜血中谈笑风生。
不愧是黑手党。我再次感叹。
外面似乎在仪式进行时下了一场雪,地面是一片晃眼的白,可惜宾客们的脚印破坏了唯美的氛围。
我松开里包恩的衣服,在前面走着,雪被我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
“很快要到新年了。”里包恩在后面飘过来一句,他不会幼稚的和我一起踩雪,悠闲地跟着我。
现在不已经是新年了吗?我歪头,元旦我是在军队里和拉尔他们一起过的,那天给里包恩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怕打扰他,也就没继续打,导致那天我们甚至没说一句话。
难道说……
“是春节吗!”我蹦到里包恩面前,眼里的期待和惊喜能闪瞎人眼。
“嗯哼。”里包恩简单吐出音节,伸手别过我的脸,让我看路,“顺便去看一下母亲。”
去香港吗?里包恩的手难得的凉,放在我的脸上,让我冷静了少许。
我也不扒拉他了,安静地走在他身边,看着寂静无声的夜晚。
里包恩在想什么?他也想起妈妈了吗?我不免好奇,可是我看不透那黑色眼睛下的情绪,虽然相处了那么久,我也足够了解他。
可是,当他不想让我窥视情绪的时候,就会是这幅平淡无波,冷漠无情的样子。
不过也能倒推他现在情绪绝对不好就是了。
我安慰地捏捏他的手腕,他仅仅是在西装里多穿了一件马甲,此时体温比我还低。
虽然我身上的是礼服,但我外面罩了呢绒大衣,还在内侧兜里揣了两个小暖水袋,下身穿了秋裤,抗寒效果比他好多了。
“你下次要不也装两个热水袋?”我帮忙捂着他的手,认真提议。
里包恩终于变换了表情,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嫌弃。
“不。”他矜持地拒绝,“那对我的形象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我能容忍你带就已经是奇迹了。”
言外之意是别想偷偷往我口袋里塞这种掉价的东西。
明明你也没把手收回来,还不是冷嘛!
我鄙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家伙。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里包恩使出警告和家长的威压。
我立即面带微笑,甜甜地开口:“没有哦。”
顺带一提,装无辜这点,我也是和里包恩学的,毕竟家长都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里包恩意外地没有计较,随后我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等回来之后,可就不能松懈了哦。”
我想起他说的,要给我进行训练。
我勒个一对一名师辅导。
得,原来搁年后等着我呢,我两眼一黑,表示看不到未来。
31.初到香港
大清早起来赶飞机绝对不是一个美好的体验,尤其是在冬天的早晨。
天还没完全亮,薄雾笼罩着街道,密不透风地糊住每个人的口鼻。
我打了个喷嚏,默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好早啊……”我小声抱怨着,和以往除特殊场合不带首饰不同,现在,我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精致的蓝宝石戒指,是妈妈留下来的那枚,起因是出发前里包恩的一个提议。
“我建议你把妈妈留下的那枚戒指戴上。”他单手撑着餐桌,吹散咖啡冒出的热气。
我不明白,却还是听话地翻出了那枚戒指,找不到合适的绳子把它串在脖子上,干脆直接套在右手中指上,意外的合适。
回到现在,我有些不适应地转动戒指,和里包恩一起等待登机。
“如果去得太晚,你才会真的埋怨我。”里包恩捻着鬓角处的发丝,不知从哪学的坏习惯,他开始当起了谜语人,话只说一半。
我鼓了鼓脸颊,低头用手机和风交流。
我问了风他回不回家过年,不过他遗憾地表示武馆走不开,回不去,我贴心地主动说会给他带点特产回来的。
上了飞机,可算没那么冷了,此时雾气也已消散,我收起手机,以免干扰飞机飞行。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是无聊的,我甚至都闲得把戒指上的每一条花纹都辨认清楚了。
戒指是银包玉的款式,在银色掐丝的缝隙中露出点点清透的蓝,中央的蓝宝石十分纯净,如同雨后清晨一般。
“这么闲的话,那就看这个。”里包恩把一本书糊我脸上,我抓下来一看,《侦查与反侦查》。
我沉默,试图反抗: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本童话书……”
他悠闲地翻过一页手中的书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记得某人似乎说过,自己早就不听童话了。”
?我缓缓敲出一个问号,苦苦回想了好久,才想起是当时吃包子的晚上怼他的气话。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算了算了,不早就知道他记仇吗。我哄着我自己,默默把书翻开。
往好处想,至少可以打发时间,还能催眠,哈哈。
在不知睡过去多少轮之后,飞机终于进入了花国领空。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过于熟悉,我看着窗外不变的云层,都感到亲切起来。
心脏缓慢有力的跳动着,呼吸依旧平稳,我却生出一种近乡景怯的情绪。
手指开始扣安全带,飞机离地面越近,身体对家乡的反应越大,头晕目眩的,心口泛上一种空空落落的酸涩。
这就是传说中对故里的思念吗?我恍恍惚惚地想。
“你这是晕机了。”里包恩优雅地否认了我的胡思乱想,放了颗口香糖在我手里,“怎么老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果然,症状好了很多,头不晕眼不花,连酸涩感都没了。
“你不懂,这叫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我嘴硬。
里包恩什么都没说,只是撇了我一眼,言外之意全部蕴含在这一眼中。
飞机终于落地,我迫不及待地下去活动四肢,随后被冻了个哆嗦,蹦跳着试图让身子暖和起来。
“别在这里丢人。”里包恩直接拎起我的衣服把我拖走,嫌弃之情自然流露。
我看着周围大爷大妈们慈爱的目光,吐了下舌头,乖巧地跟着自家家长。
香港这里年味很浓,红红火火的灯笼错落有致地悬挂于每一条街道,机场甚至都贴上了对联,熟悉的黑发黑瞳,质朴的黄色皮肤,这一切在我看来陌生又熟悉。
“里包恩,我们要去哪?”春运期间机场人不是一般的多,我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以免走丢,提高音量问着。
好挤啊……我艰难地分开人群,踉踉跄跄的。
里包恩察觉到我的窘迫,停下来,让我走在他的前面,推着我的肩,这才回答:“去找母亲的家人。”
人多而吵闹,可里包恩明明只是用正常音量说话,我却将他低沉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家人?”我重复一遍,大拇指又开始转动戒指。
我们终于来到了机场外面,里包恩径直带我走向一个身穿米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红围巾的男性。
我莫名觉得他的眉眼有些许熟悉。
“好久不见,里包恩。”他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良好的家教,就是眼神,莫名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看到自家妹妹和黄毛跑了之后看她和黄毛很像的孩子的眼神。
“好久不见,洛先生。”里包恩不卑不亢用中文回应,随后拍了下我的头,切回意大利语,“这不是挺会形容的吗。”
他指的是我的心声。
我注意到那位洛先生低头看我,眼神变成了看和妹妹很像的孩子,他还重点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我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小声打了个招呼,缩回里包恩身后,一副十足的社恐小孩的模样。
哥,加油,靠你了。我在他身后给他打气。
里包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现在没给我一下都是看在有外人的面子上。
我相信我此时的表情极其无辜。
我们和那位洛先生来到一处古宅。
面积很大,中式庭院风格的装修,我甚至还看到了假山和水池。
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大一套宅子,让我对妈妈娘家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进门后来到正厅,一位老人家坐在那里,她一见我就半哭半笑着问我的姓名年龄,读没读过书。
我一嘴瓢,差点一句“没读什么书,不过识得几个字……”就冒了出来,勉强把林妹妹的即视感压下,我简单地把问题回答完。
里包恩——救救孩子!
我局促不安地不断朝某个降低存在感的家伙使眼色,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直接冲我勾了勾唇角,和那位洛先生一起离开了!
行。我怀疑他是在报复我之前拿他当挡箭牌。
老人家应该是妈妈的母亲,我的外婆,她看着我手上的戒指,抹去眼角的泪花。
“好孩子,戒指以后就不要摘下来了,它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她这么叮嘱,没说为什么,随即问了另一个问题,“有学什么乐器吗?”
乐器?我想了想。
“我会一点点口琴,只能吹一个响罢了。”
随后我便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也理解里包恩为什么要送我一只口琴。
因为百灵鸟。
哦,不是指真的鸟儿,是指妈妈教给我的异能。
如果我们通过唱歌来发动,耗嗓子不说,用多了甚至会对嗓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用乐器就不同了,使用乐器可以将原本对声带的伤害转移到乐器上,虽然会使乐器换得比较勤,但作为保护声带的代价,还是可以忍受的。
我下意识抬手摸摸喉咙,该说还好我用的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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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她真的很像。”外婆的眼神怀念,她笑着,“当然,不是指相貌,而是性格。”
性格?我不认为我拥有和母亲一样的温柔。
“是固执。”她摇摇头,没有多说,继续叮嘱着关于百灵鸟的事情,“百灵鸟想要创造新的曲子,一般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先写歌,歌成之后,效果则会和歌曲所表达的情绪和意境有关,这种比较简单,我和我的母亲大多都是使用这种方式,缺点是无法控制想要的效果。”
“第二种,先确定歌曲所产生的效果,随后在写歌,歌则围绕着效果产生情绪,这种难且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的,情绪和意境毕竟抽象,很多人无法确切描述,导致歌曲效果不尽人意……”
老人眯起眼睛,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也是个美人,即便年迈,她的眼睛仍然是澄澈的棕色。
“你的妈妈,我的女儿,她就是一直使用的第二种,也弄出了许多奇怪的效果。”
她想是怀念起了过去,从我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只可惜,她太固执,也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外婆讲述了一个和我印象中不一样,任性高傲的女孩。
我终于知道里包恩像谁了,我还以为他的性格是基因突变,结果是像年轻时的妈妈。
和外婆分别后,我找到里包恩,恍惚间看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好大小姐。”
哦吼。我反应过来,看到里包恩那挑起的眉毛,活动着的手腕,和唇边那带着危险的笑,心生绝望。
完辣。
我哭唧唧地捂着脑袋向里包恩控诉:“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敲头……”
“可是这高度正好,手感也不错。”里包恩自得地理了理没有褶皱的西装,没有反思自己并选择压力我,“想保护自己脆弱的脑袋,下次说话前就过点脑子。”
你赢了,我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里包恩像是后脑勺也长了只眼睛一般,头也不回:“你可以再做的隐秘点。”
我立即换上了人畜无害的笑,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里包恩没有和我在这里久留,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早出发了,因为早点出发早点到,现在过了饭点却还不是休息的时间,不用被留饭或者留宿。
我为他的明智之举疯狂鼓掌。
虽然洛家人很好,但是我们两个混血儿在那还是有些尴尬的。
里包恩带我来到了花店。
要去见母亲了吗?我的视线扫过温室中培养出来的,在冬日中仍然盛开的花束。
里包恩挑了几朵白色菊花和康乃馨,用黑色的纸扎好,黑白分明,衬出一种忧伤的感觉。
我选了一枝从枝头剪下的蓝花楹,它曾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过年期间来扫墓的人不多,这里没有染上欢庆的氛围。
活人和死人由一道栅栏分开。
栅栏外灯火通明,充斥着幸福的甜蜜,
栅栏内昏暗静谧,是亡者的安息之地。
我和里包恩只是简单的送花,墓碑上没有灰尘,看得出有人常来扫墓。
我们只是来看看她,也让她可以看看我们。
或许里包恩还有炫耀他把我养得很好的意味,啊,我开玩笑的。
我们的落脚点在一处民宿,胜在环境偏僻安静。
里包恩说等过完除夕就回去。
明天就是除夕。
32.梦境和谈话
夜深了。
我出现在一处悬崖之上。
那里飞鸟和蝴蝶围绕着花朵起舞。
我听到了歌声。
那是口琴吹出的声音。
哀伤而婉转。
和这一片美好的景象格格不入。
我听出了恳求和急切。
吹奏口琴的人闭着眼睛,面庞模糊不清,我只能看到晶莹的泪水滑落。
在她对面,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背影太熟悉了,是我一直仰望着的人。
黑色的西装一直往前走着,渐渐离开我的视线。
不知为何,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得追上去,不然,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口琴吹奏的乐声这么告诉我,它在催促我。
快啊,快啊,他要离开了,他要一个人去背负命运了。
我开始奔跑,我跑过了草坪,惊扰了飞鸟与蝴蝶。
音乐逐渐激昂,我的速度越来越快,可那个身影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我伸出手,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等等我:
“里包恩,等一下!”
他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身影模糊着,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茫然地停下,音乐消失了,那个吹口琴的人也化作雾气散去,四周变得白蒙蒙的一片,没有飞鸟,没有蝴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
我忽然感到莫大的惶恐和不安。
我向四周探索,我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到了一个身穿披风的家伙。
“里包恩?”我试探性地上前。
那人转了过来,我看清了他的脸,不,那根本不是脸,没有五官,只有黑白两色的格子,如同西洋棋的棋盘,他面前是一个屏幕,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
他看到我很是惊讶,似乎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这么说着,忽然一挥手,我的世界出现细密的裂纹,刺耳的尖啸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无力地倒在地上,我想逃走,却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手指。
我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彻底崩塌,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猛得坐起来,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陌生的环境中,原木色的床,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单人沙发和茶几,生活气息很少,明明是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却比家里黑白灰的极简风格还让我感到冰冷。
我愣了好一会才认出这里是落脚的那处民宿。
是噩梦啊……我擦去额头上浮出的冷汗,平复着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梦中那无比真实的恐惧和无助仍然如阴影一般笼罩在我的心头。
还有那张西洋跳棋的脸,好强的感觉,压迫力比里包恩还强……是平时玩国际象棋输出阴影了吗?我在心里开了个玩笑,却并没有让自己感到轻松。
里包恩住在我的对门。
我抿了抿唇,披上一件外套,小心地打开屋门。
走廊很冷,因为没有暖气,我呼出一片白雾,如同梦中那白色的一片。
走廊里很黑,如同梦境坍塌时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从我房间射出的光在地上打出了我的影子。
我借着这点光看向对面的房门,很黑,门下没有光线。
是睡了吗?我慢慢挪到那扇门前,攥紧外套。
不会是把我丢这离开了吧……
或许是因为噩梦,我的脑子里充斥着无数悲观,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想法。
我想敲门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大半夜因为噩梦把里包恩喊起来,真的不会挨揍吗?我在走廊里踟蹰不前。
“咔嚓。”正当我犹豫的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带着懒散的脸。
“你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在我门前发呆?”里包恩穿着睡袍,逆着光,双手抱胸,黑色的眼睛垂下,语气没什么波澜,“还是说你认床,想找我念故事哄你?”
明明我只在十岁的时候要你给我讲故事,还只说过两次……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我可真该提醒你,是谁曾经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一句很正常的话,被里包恩用奇怪的语调说出来显得无比的扎心。
我该怎么回答?因为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丢下不说还被一个怪异的家伙吓到了?那不是和认床没什么区别了吗……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门。
里包恩没指望能得到我的回应,他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灯光同样将他的影子打在走廊中:
“进来吧。”
我安静地从他身侧经过,他的房间很温暖,布置和我那大差不差。
我后知后觉自己的腿已经在走廊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里包恩关上了门,隔绝了黑暗冰冷的走廊,给我倒了杯热水,我乖巧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捧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发呆。
“好了,现在是谈话时间。”里包恩曲起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示意我回神,翘着二郎腿,神色平静,没计较我半夜打扰他睡觉的事情,“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理由。”
因为怕你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回意大利,还有那个奇怪的人……
我想张口,可嗓子却像糊住一般,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里包恩等了一会,见我还是不出声,微微挑眉,口吻带着些许抱怨:“芙伊,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看出他那没有帽子遮掩的眼睛仍然平和,没有怪罪和生气的意思。
我喝了口水,这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做了个噩梦……”我的声音很轻很细,在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无比清晰,我缓缓低下头,摸挲着杯子,“我梦见你丢下我了……”
“原来如此。”里包恩双手抱胸,直接开始推理,“你怕我把你放在香港,联系姓洛的那些伙计收养你,然后自己回意大利?”
他看着我越来越低的头,笑了,似乎是在笑我的异想天开:“我真的要为你的脑补能力鼓掌了。”
“好吧,看在噩梦的份上。”里包恩难得好心了一会,放过了我,拍拍我的脑袋,“听着芙伊。”
他撑着额头,缓缓说着:“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可没有拱手送人的理由。”
“当年他们没要你的抚养权,现在,也要不到。”
里包恩的眼神告诉我他可不会大发善心替别人养孩子。
好嘛,我明白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好不容易养大了的小孩,就算不指望她养老也不会便宜了别人,也算是从侧面告诉我不会把我丢在这里。
对啊,要扔早扔了,他大可在我六岁那年把我和母亲的骨灰一起打包送走,离开渣男那会儿也完全可以把我送过来,根本没必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所以是我自己因为做了个语焉不详的梦把自己吓到了随后半夜起来骚扰里包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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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挨揍真是奇迹。
想开了的我默默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行,越想越丢人……像是小孩子不懂事问父母你们爱不爱我一样丢人,十分钟前我的脑子是被吃了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啊喂。
“哦,对了,做噩梦的话,寻常的家长会在孩子床边安慰她。”像是看出我明白了,认为事情解决或者说在自己掌控内,里包恩勾唇,伸出右手,一抹绿色爬上他的掌心,随口打发我,“但我可没这个闲功夫,就让他陪你吧。”
我抬头,看到了列恩,并不小的小家伙吐了吐舌头,见我没有阻止,慢慢爬到我的肩上。
我放下水杯,轻轻摸着他。
突然安心了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不是还怕他来着的……我走神一瞬。
随后,里包恩收起难得的温柔,好的,我得承认,能容忍我打扰他睡觉,还安抚我的情绪已经是他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温柔了。
他照常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把我拎出他的房间,站在门口,俯视我,语气亲昵而危险:“下次再打扰我睡觉,可不会这么简单了哦。”
我眨巴着眼睛,乖乖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我抱着列恩,刚想回房间,又想起了什么,扒拉住里包恩刚想关上的门,在他“和善”的目光中勇敢地提出要求:“我可以找你要一个许诺吗?”
来都来了,总得要点什么。
他故作惊讶地敲着我的脑袋,不知是无语还是什么:“冒着被揍的风险,就为了这?”
我眼巴巴的瞅着他。
“你还真是贪心。”里包恩叹气,眯起眼睛,这让他本就攻击性十足的脸更显得具有压迫感,“是我平时太宠你了吗,让你这么任性。”
“不过,可以。”哪怕嘴上不饶人,他还是答应了,弯下腰和我平视,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允许你跟在我身后,并且,不会把你扔下。”
他的眉眼舒展着,M型唇缓慢开合,说出的意大利语流利,低沉而慵懒的嗓音玩味。
我知道,他许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那一刻,我蓦地安心,恐惧,茫然,胆怯,似乎都随着这句话离开。
我合了合有些干涩的眼睛,又睁开,垫起脚抱了他一下,他身上带着暖气,驱散了走廊里吹过来的寒风,我露出笑容,神色认真:“谢谢。”
家人之间本不需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可此刻,我除了谢谢,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感谢他自幼时给予我庇护,现在又能容忍我的无礼和敏感。
“就算撒娇,该挨的揍也不能少哦。”里包恩哼了一声,宛如恶魔低语,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我感动的情绪。
这家伙能不要破坏这感天动地的兄妹情氛围吗!
我鼓起脸颊,什么伤感什么担心全都烟消云散。
我冷漠地推开他,趁他还没站起来,抱着列恩溜回房间,关门前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最后看到的是他那代表着这仇记下了的眼神。
时间已经不早了,列恩和他那恶劣的主人不一样,他安静地趴在我的枕头边,我给他找了条小被子盖好。
“晚安,列恩。”我窝在被子,打了个哈欠,里包恩要报仇也是之后的事了,那就之后再说。
或许是因为有列恩陪我,或许是因为从里包恩那得到了许诺,后半夜的我并没有在做什么噩梦。
那个西洋跳棋脸也随着梦醒消失在我的脑海中。
33.除夕夜
论除夕当天的街道有多挤。
答,挤到连里包恩这个杀手都无法脱身。
“……”
里包恩难得换下了西装,穿着一套灰色大衣,内搭格子马甲,帽子也换成了格子款的,内敛时髦,他拉着帽檐,拧着眉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眼熟的皮夹,如果我没认错,是在夏威夷给我用的那个。
他把皮夹塞进我手里,拍拍我的肩,用着愉快的口吻说着:“买年货就交给你了哦。”
“那你呢。”我艰难地抓着他的衣摆,努力不被冲散,同时十分冷静地捏着皮夹,可怜的皮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里包恩像是没听见一样,坦然:“回去工作,大人可是很忙的。”
个鬼。你要是忙早上就不会跟我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吐槽:
“我都说了人会很多,你不听,现在又要让孩子去跑腿的家长是个屑!”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里包恩大早上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要带我去买年货,我正好想给风带点东西,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出门前还担心人会很多,他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可以应付。
事实证明,就算是杀手,也没办法在不伤害平民的情况下,抢赢征战经验丰富的大爷大妈。
“所以你的职业道德去哪了,半途而废可不是你的性格。”我控诉着,随后眼睁睁看着他随着人流往民宿方向离开。
“干我们这行能有什么职业道德。”里包恩唇边带笑,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叮嘱,“需要买的东西已经写好放进皮夹里了,这个任务很简单,祝好运~”
他灵活地避开人群,仿佛刚才被围得走不动路的情况是我的错觉。
我的心情诡异的平静。
啊,是报复吧,一定是报复我昨晚打扰他睡觉对吧。哈哈,不愧是他,报仇从不隔日。我心平气和地打开皮夹,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采买清单。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我绝望地闭眼,跟着人群缓慢挪动。
我来到了超市,看着围着打折商品的权威人士,抓紧了篮子,仗着身形纤细,往里面挤着。
虽然没打折的商品也有,还没那么挤,但是年嘛,不挤挤哪来的年味。
“姐,您让让我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想尝尝着老家的味道,我买得又不多。”我熟练地撒娇。
“嘿,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家孙子孙女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呢,这鱼啊,我可让不了。”然而大娘们为了自己孩子,丝毫不退。
可恶!我甚至都用上了异能,才勉强从人群中摸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鲤鱼。
太可怕了,她们的战斗能力太可怕了。我擦着脸上的汗,心有余悸。
后面我就学乖了,也不用言语攻势了,直接上异能,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一通操作下来,我的框子终于满了。
“让我看看,鱼,年糕,牛肉,一瓶红酒……”
我数着买到的东西,无语:“里包恩这家伙,喝红酒是几个意思,不该买白酒吗。”
我嘴上这么说,还是没往购物袋里塞白酒,毕竟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不会卖给小孩的,红酒还是我依靠一口意大利语夹杂中文凹出了一个外国刚成年的人设勉强哄骗柜台小姐姐卖给我的。
虽然要买的东西很多,但每种量很少,我倒也可以拿下。
感谢拉尔的训练,让我有了点肌肉。
看着时间还早,我给风带了些老x妈,还有各种其他在意大利很难买到的调料,当然,我也没忘了刘姐他们,专门分了两个袋子装。
负重加二。
当我终于气喘吁吁地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民宿的时候,里包恩正坐在一楼客厅悠闲地喝着咖啡,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礼貌。
我礼貌地把东西放下,走过去创了他一下。
里包恩丝滑地起身,护住手里的咖啡杯,若无其事地夸奖:
“这不是挺能干的吗。”
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上,扭过头不想和他说话。
里包恩安慰地给我扔过来一个砂糖橘,没剥皮的,顺脚把垃圾桶也踢了过来,他开始清点东西。
“做得不错。”里包恩满意点头,看着剥橘子的我歪头,“好了,年夜饭,是这么说的吧。”
他的中文有一些不熟练,毕竟好久没用了:“我来做如何。”
我对他的习惯十分了解,没好气:“如果不是我不会,你也会让我做的吧。”
“看你这么了解我,我真感到高兴。”换回意大利语,他的话立即带上了习以为常的嘲讽。
里包恩油盐不进,我无力吐槽。
民宿主人回老家过年去了,目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厨房的厨具很齐全,屋主临走前也说可以随意使用。
但是,里包恩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让他一个下午学会煎炸油焖炖还是太为难他了。
“有没有可能,我的确可以学会。”里包恩把我赶出了厨房,理由是,“我真担心你在这会让这些食材染上奇怪的味道。”
你赢了。并不想年夜饭变成奇怪味道的我默默离开。
最后的年夜饭很成功,非常成功。
集色香味于一体的中西结合的饭菜摆在红木圆桌上,我默默举起相机咔咔拍照。
里包恩提前醒的红酒,现在正散发着葡萄的幽香。
我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里包恩没有阻止我。
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雪碧,拉开拉环准备倒。
里包恩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手腕:“慢着,芙伊,你这样可是会毁掉这杯红酒的。”
“到时候你晚上睡觉时都能听见葡萄的哀嚎。”他露出了威胁的笑。
“可是干喝很苦。”我理直气壮,“加了雪碧才好喝。”
里包恩没说话,甚至放开了我的手,只是从高挺的鼻腔中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行。
我缩回了手,喝了口雪碧压惊,真是邪恶的大人。我悻悻地想。
最后那小半杯红酒还是进了里包恩的肚子,我含泪喝着雪碧。
这个时候春晚还没出现,看不了小品,我只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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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电视,随便放了个节目下饭。
饭后我才发现民宿没有贴对联,不过我买了红纸和墨。
我大手一挥,刷刷写着贺词,我的字不算难看,属于秀气那一挂的,重心很稳,看起来也称得上赏心悦目。
里包恩饶有兴致地陪我写了一张,他的中文和意大利语一样,带着把人刀了的狠戾。
“我觉得这张纸不能当作春联。”我拎起他的成果,不带个人恩怨地客观评价,“可以当门神镇鬼。”
里包恩优雅地蘸墨,闻言抬眼:“不如写你脸上,帮你解决一下噩梦的苦恼。”
“当我没说。”我从心地放下对联。
这张对联最后贴在了我的门前。
我本想守岁,但昨晚没睡好,哈欠不断,被里包恩赶去睡觉了。
或许是里包恩自带的煞气浸透了字,真能挡鬼,晚上我确实没做梦。
“叮铃铃——”
在我睡得正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以为是幻听没管,睡我旁边的列恩一尾巴把我弄醒,我茫然地接起:“喂?”
“下来。”里包恩的话语从听筒中传出,简短有力,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命令。
等等,别告诉我是被仇家找上门了。我一个激灵,抓起外套,踉跄地下床,列恩自觉地变成围巾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没有犹豫,迅速下楼,跑出门,来到院子。
里包恩站在院子里,没开灯,但因为挂着灯笼,并不显得黑,那顶格子礼帽遮住他的眉眼,却不显的严肃,柔和的暖光让那件灰色大衣都缀上点点金色。
“里包恩?发生了什么?”我奇怪地走近他。
不是敌人吗?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满脸疑惑。
里包恩没有解释,他看我走进,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打开,薄唇轻启,那低沉如正在演奏的大提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十,九,八……”
他拖着长音,唇边的弧度不带任何攻击性。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没想到他会守岁,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猜,可现在一想到是注重仪式感的里包恩,又觉得很正常。
我不再呆呆地站着了,欢呼着扑了过去,他稳稳地接住我,我扒拉着他的手臂,他顺势垂下手,让那怀表的表盘进入我的视野。
我开始倒数,带着少女的雀跃:
“四,三,二,一!”
我听见里包恩的声音中染上笑意,那阴影中锋利的眉眼都略显宁和起来。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真正的,绚丽的烟花自我的眼底飞上天空,火焰惊扰了安静的夜,炸出朵朵热烈的花。
火焰的花划过天空,如天宫精致的帘幕,又如承载了愿望的流星,在孩童的期许中缓缓落下。
我屏住了呼吸,眼眸浸染了喜悦,如同淌蜜的泉眼和潺潺的河流。
列恩化作的围巾替我遮挡了寒风,即便穿得不多,我也不觉得冷。
里包恩站在我身后,同样看着天空,语气缱绻,闲聊一般轻笑:
“这回,可是真正的烟花哦。”
34.训练开始
我曾好奇过里包恩的具体工资,毕竟杀手什么的,一看就是平时赚不了多少,在任务中搞一票大的那种。
里包恩当时只是坐在沙发上,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翻阅着报纸,听到我的问题,头也不抬:
“养一个你不成问题。”
我怀疑是里包恩也不记得自己的存款有多少了,于是这么敷衍我。
而要说财力的展示,我只能从家里武器库那一面墙的各种违禁品和里包恩偶尔喝的酒中看出,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我甚至都不知道里包恩的西装价格。
直到从香港回来后,里包恩告诉我我住的那套房子整栋楼都是他的。
?我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难得你没发现,你楼上楼下都没有邻居吗?”里包恩盯着我,佯装叹气,“看来黑手党学校所教的情报收集课效果并不理想。”
我以为是每天上学错过了。我心虚目移。
好吧,我承认是我太松懈了。
里包恩没有过多地挤兑我,他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
“一楼是属于维的,有什么事去敲他的门,二楼往上就是你的训练场地了。”
好家伙,我勒个训练休息一条龙服务。
三楼的装修很简单,地面上全部铺着瑜伽垫,墙体拐角的地方包了软包,大概是用来切磋的地方。
四楼倒是很奇怪的进行了正常的装修,同样的意式极简风,黑白灰经典配置,因为没有人住,比二楼少了人气。
“这是你做信息收集用的考试场地。”里包恩用脚尖碾了碾地面,让我保持好奇心,“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楼一进门,我差点幻视健身房,好吧,这里确实和健身房没什么区别。
“去吧,先进行一下热身,一会方便进行训练。”里包恩直接把我丢了进去,很是好心地提议,“建议热身强度大一点,否则回头受伤了,我可不会管你。”
你管这叫热身。行。
我老实做了,顺便还给自己压了个韧带。
而在我挥汗如雨的时候,里包恩在一边看书。在我拿着哑铃做负重的时候,里包恩不知道弄哪摸出了一瓶红酒醒着。在我终于做完热身,放松肌肉的时候,喝着红酒的里包恩终于看向了我,落下一句:“继续。”
我一气之下气了一下,擦擦汗继续练。
这训练量早就超过热身该有的强度了吧。我在心里吐槽。
“你之前在军队里的训练可比这强度大多了。”里包恩明明在看书,却精准地看穿了我的想法,“实战的时候我是不会留手的。”
他轻轻合上了书,目光平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所以,如果不想死得太惨,现在可不要偷懒哦。”
等等,不留手吗?我惊恐地睁大眼睛,在里包恩那极其认真的神色下面如死灰地继续热身。
当我终于允许从器材上下来时,里包恩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以后会穿着裤子打架还是裙子?”
嗯?我垂下眼睛想了想,回答:
“我肯定是更喜欢裤子,可是如果真的执行任务,潜入的时候果然还是裙子比较多吧。”
我顿了顿,才继续说:“毕竟也不能在任务中整一个一键换装。”
“说不定可以呢。”里包恩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做起了谜语人。
我懒得问他在说什么谜语,他不解释就代表不会告诉我。
“你问这个干什么?”总不能是教我该怎么穿高跟鞋和裙子打架吧,我记得他不是实用主义吗。
“聪明。”里包恩肯定了我的心声,拉着帽檐,指指自己,“潜入的时候可不会让你一直穿着舒适合身的衣服,而要想完美地解决目标,就要习惯各种恶劣的情况,衣服就是其中之一。”
这怎么不算一种实用主义。我扶额
“那我都学。”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表示全部都要。
里包恩满意地颔首,递过来一套布料奇特的衣服。
这套衣服很神奇,拉伸效果很好,无论我怎么扯都不坏。
“这是列恩吐的丝做的。”里包恩肩上出现一抹绿色,他轻笑,“要好好感谢他啊。”
列恩吐了吐舌头,很是自豪。
好神奇,所以列恩明明是变色龙到底为什么能吐丝,变成蜘蛛吗……
我乖巧地冲列恩道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等等,一会列恩也要上吗?”
这不对吧,二打一不公平啊喂!
里包恩略带嫌弃地眯眼,毫不客气:“不,揍你还用不上他。”
已经默认我是被揍的那一个了吗,我知道是事实但请给我留点面子。
“是切磋学习。”我试图为自己正名。
里包恩眉头一挑:“嗯哼,切磋?”
他的眼神在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算什么切磋。
“既然是切磋,那你先手。”里包恩没换衣服,穿着那身西装,有恃无恐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命令着,“让我看看你在军队里都学了什么。”
我抿唇,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我的体术学很杂,和里包恩打闹时学的一点,在黑手党学校系统教的一套,还有拉尔,甚至是可洛尼洛的指点,我还没有把这些东西全部融会贯通变成属于自己的体系,都是被动的见招拆招,偶尔揍一拳上去,现在里包恩让我先动手,我便决定用拉尔的更适合女性的起手式。
里包恩到底有多强呢,我不知道,也没看过他发挥全部实力的样子,或许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我从正面虚晃一枪,随后在他出手时仗着小体型来到侧面,举起手肘猛得捅向他的腹部。
我用的力气很大,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他绝对能防下。
果不其然,他一手用手掌接住了我的手肘,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掐住我的肩膀,再加一个扫堂腿,我毫无悬念地被按在地上。
一招KO。感情以前揍我的时候有来有回是在逗小孩玩是吗。
我眼神死,谢邀,他太强了,完全单方面虐杀我。
“你的下盘简直就像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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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一碰就倒。”里包恩收回手,简单评价。
不倒翁就算了,必倒翁是个什么鬼。我无力吐槽。
他看出了我的腹诽,没说什么,蹲下拉我起来,冷酷无情地开口:“继续吧。”
那次训练,我解锁了n种被一招秒的方法。
被摔在地上的时间比我站起来还长。
里包恩说不留手是真不留手,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珠穆朗玛峰和马里亚纳海沟。
“没那么短。”里包恩抽空插了一句,还腾出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6。我反手扣六,随后又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最后我是被里包恩拎下去的,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勉强冲了个澡让自己清爽起来的我缩在沙发里,浑身上下哪里都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
里包恩把披萨和意面放在餐桌上,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仿佛揍了我一个下午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来还是训练少了,累的都动不了了大脑还是那么活跃。”他唏嘘不已。
就是因为身体动不了,所以只能动脑子啊!
我慢慢挪到餐桌,往嘴里塞着意面,又喝了一大口橙汁,这才缓过来。
“里包恩,杀手都和你一样强吗?”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十分担心我进入里世界之后也会被人一招打趴下。
“呵。”里包恩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的唇边带着自信的笑,眼神坦荡,如此的意气风发,“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青年缓缓说着,带着别样的魅力,终于向我告知了他的实力:“作为世界第一杀手,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的。”
原来如此,我本该惊讶,却发现根本惊讶不起来,反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好吧,至少我不用担心出去被别人秒杀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
在我刚觉得有些安慰的时候,里包恩掏出来一张时间表。
好的,事先说明,里包恩信奉填鸭式和斯巴达式教育。
因此,我每天上午需要把他给我的资料别管理不理解,反正要先全部背完,我严重怀疑要不是我没有脑机接口,他能直接掏出一个U盘把这些知识全部拷贝到我的脑子里。
“先记下,在需要的时候使用,自然就能理解。”他是这么说的,毫不留情地往我桌上放了一叠书。
这么一对比,以前在黑色党学校给我布置的那些作业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随后下午则是和他进行写做切磋读作单方面受虐的时间。
三楼的瑜伽垫上都是我摔过的痕迹,里包恩唯一干的人事就是不会刻意往我脸上揍,不至于让我出不了门。
很体贴了,我苦中作乐。
一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定在周日。
“我又不是恶魔,自然会留给你交朋友的时间。”已经完全被pua的我甚至要真心实意的感动时,他又熟悉的勾唇,拉长了声音,“毕竟——良好的人际关系对杀手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里包恩的确不是恶魔,他是撒旦。
35.来踢馆了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刘姐大杂炖内,风还是那身不变的红色唐装,手里捏着筷子,眉眼平和。
我认真地往嘴里塞麻婆豆腐,擦掉被辣出的眼泪,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家族的安排,我不去黑手党学校上学了,家里给我安排了老师,所以没多少时间探店……”
风若有所思,表示理解:“这样啊。”
我本来还想吐槽几句,看到刘姨过来了,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姨,我给你们带的调料够不够啊。”
“够了够了。”刘姨笑呵呵地,满脸慈爱地摸着我的头,感慨,“这年一过啊,小孩子就突然长大了。”
我暗中叉腰,是的没错,现在的我终于突破一米六大关,如果不是还带着稚气的脸,我已经可以无痛cos成年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姨感染了,连风都感时伤秋起来:“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芙瑞还是个小孩子呢。”
喂喂喂,风你不要露出这种家里小孩一下子就长大了的复杂眼神啊。
我鼓了鼓嘴。
刘姨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还是太瘦了,脸上都没什么肉,快多吃点。”
有一种瘦叫做长辈觉得你瘦。
我不服气地撩起袖子,屈肘向他们展示了一下我小有成果的肌肉。
得到了刘姨的夸夸和风微微侧头的动作。
我眼睁睁看着风放下筷子,掀起唐装的袖子,露出手臂。
那条手臂并不是很粗,肤色白净,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和风一样。
他屈起了手臂,那原本平平无奇的胳膊瞬间肌肉暴起,疙瘩一样的肌肉在手臂上鼓动着,青筋显而易见,仿佛一拳能抡死一个小朋友。
我默默地收回手,放下袖子,自闭了。
“我毕竟是开武馆的,经常锻炼。”风打击完了我,还不忘安慰一下,“所以能练成这样很正常。”
我幽怨地看着他,在内心疯狂碎碎念。
虽然我在黑手党学校是个小透明,但也坚持每天训练,更别说之前还在军队呆了一段时间。虽然没想过要比过风,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风见刘姨进入了厨房,这才问我:“你手臂上的伤是训练的时候弄的吗?”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后肘上的一块淤青,那是当时我想肘击里包恩,结果他躲开了,我肘到了地面上弄的,虽然地上铺了瑜伽垫,但还是留下了一块青色。
其实我身上的伤不算少,里包恩的力气很大,不小心被打到之后,留下淤青再寻常不过了。
“是训练的时候弄的,我的老师说不会留手。”
我耸了耸肩,学着里包恩的语气,垂下眼睛,唇边带着戏谑,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的敌人会对你手下留情吧。”
我把他的样子仿了个十成十,摊手,“就是这样。”
风蹙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小声呢喃:“奇怪,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风?”我把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眨巴着眼睛,“你在想什么?”
风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啊,没什么。”
“你要不要去我的武馆看看?”他提议。
武馆?我咬着筷子,有些好奇,说起来,除了那次发生在苍蝇小店的意外,我还从没见过风出手呢。
我跃跃欲试:“去!”
我毫无戒心地带着娜娜和小蓝跟着风走了,他开着车带我七拐八拐,这我差点以为他要把我拉去卖了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
门不算宽,仅能供三人并排走过,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氛围,风带我推门进去,内有假山流水,栽着绿竹几只,风雅宁静。
我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风没有拦我,随意我观察,穿过了造景,是一座原木色,用竹子做的屋子,中间露天,大抵是进行踢馆时比试的地方,外侧呈圆形围绕,放有十八般武器,上有寒芒闪过,是开了刃的。
“风,你会用这些吗?”我试着掂了掂一把离我最近的红缨枪,还算有些重量。
风很谦逊:“不算精通。”
那就是很擅长了。我自动翻译。
风哭笑不得:“不,是真的不算优秀,我更擅长用拳头。”
所以风是那种直接握紧拳头就是上的角色吗?我还以为以他的气质,会用剑呢,再不抵用枪也不是不行。
“这两种都属于管制刀具。国内不让用的,久而久之,我就习惯用拳头了。”风耐心解释着。
突然现实是怎么回事。我扶额。
风带我去看了场内的木桩,我发现上面使用的痕迹很重。
“风每天都会在这里训练吗?”我上手敲敲木头,发出实心的声音。
“因为要准备武道大赛。”风这么回答。
武道大赛?我睁大眼睛:“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没等我继续询问,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竹林中闪出,朝我扑过来:“唧唧!”
我懵了,但里包恩的训练还是有用的,我眼疾手快地按住那个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只白毛红脸的猴子。
“里奇,别吓着她!”风似乎认识这只猴子,呵斥了它一句,随后向我介绍,“这位是里奇,我的朋友。”
我和怀里的猴子面面相觑,试探性地歪头:“你好?”
里奇叫了两声,很是喜欢我的样子,他跳到我的肩上,搂着我的脖子。
我伸手摸了摸他柔顺干净,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的毛发,谨慎询问:“他不会突然变成其他东西,也不会吐丝什么的吧。”
风被我问住了,他语气迟疑:“里奇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果然,不是哪种动物都和列恩一样特别的。
“他很喜欢你。”风无奈地看着不肯从我身上下来的里奇。
我把里奇的手拨到一边,以免遮住我的视线,语气平静:“看出来了。”
他真的,好热情。
不知为何,在事情一帆风顺,或者氛围祥和的时候,总会有破坏它的人出现,或是反派或是炮灰。
而眼前这个家伙称不上反派,只能归到炮灰那一类。
此人自称雷利,身形魁梧壮硕,慕名来找武道者风切磋。只是在其见到风后就一副轻蔑的模样,从心性来说,就已输给了风一次。
看来风也算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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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名人士?踢馆的都来了。
我缓缓摇头,让风不要在意我,抱着里奇来到旁边看戏。
风似乎也颇为无奈,好脾气的脸都严肃起来。
他修养身性不常发火,可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欺辱的老好人。
“华国武道者风,参上。”风话语干净利落,不卑不亢地行抱拳礼,并做了个我看不懂的起手式。
若有若无的风吹起他身后的辫子,竹叶相互碰撞,发出簌簌的声音,庄重的感觉自台上传到台下。
氛围进行到这,我都不免紧张起来,下意识放轻放缓了呼吸。
雷利作为武道者并不像风那样内敛谦逊,嘟嘟囔囔地放了一堆垃圾话,顺带一提,他还带了一个小弟过来,或许是想在小弟面前摆架势,他略过赛前致敬,提起拳头横冲直撞。
风的速度很快,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他的呼吸平稳,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雷利的面前,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分开他的拳头,一掌击在了他大开门户的胸口。
雷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退后几步,靠着体重稳住身体,大喝一声,一手护在身前,一手进行交替进攻。
他的下盘很稳,如果是我的话,会尽力避开正面,从侧面或者背后绞杀他的脖子。
我仔细观察着战局,完全没发现自己想的都是些杀招。
风没有选择侧面进攻,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似乎想从正面直接瓦解雷利。
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他接住了雷利的拳头,并回了个漂亮的上勾拳,我看到一抹可疑的白色飞了起来。
是牙吧,一定是吧。我抽了一口气,默默捂住里奇的眼睛:“乖,小孩子不看这个。”
里奇叫了两声,似在抗议。
雷利的血弄脏了他满脸的胡子,风没有收手,拳头几乎出现残影,一拳痛击他的腹部,随后移动脚步,给他来了个双峰贯耳。
雷利倒地,再不能起,风缓缓收手,再次行了个抱拳礼。
帅啊。我和里奇同步鼓掌。
风应该还是留手了,雷利踉跄着爬了起来,看他眼神似乎还是不服气,或许也有在小弟面前撑面子的缘故,他嚷嚷着风使诈,全然不顾嘴里还冒着的血。
风或许是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面露苦恼。
毕竟也不能真把人打死在这里,风可是良民。
我表示理解,作为朋友,我当然得帮风解决。
我站了起来,把里奇塞给风,冲雷利弯弯眼睛:
“你好,我是这武馆的学生,我的师傅不想和你纠缠,不如和我切磋切磋。”
不等他开骂,我直接上激将法,语调上下起伏:“还是说,你害怕连我都打不过?”
我扬起里包恩同款嘲讽笑容,手放在身后向想阻止的风挥了挥,我给了他一个眼神。
安心啦,我又不是武道者,实在打不过,我就上娜娜,和杀手讲什么武德呢。
我可一直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周围都是天才,打谁都是输,我都快自闭了。
肯定不是我真的菜。我严肃脸。
不出所料,雷利受不了激将法,更受不了我的眼神,直接答应下来。
36.芙伊:朋友,你想报复谁?里包恩吗?
擂台之上,我和雷利各占一头,太阳斜斜地挂在天空,竹叶随风飘过,显出肃杀的氛围。
风站在一边,里奇坐在他肩上,他面色凝重,凤眼眯起,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我对面的雷利喘着粗气,两眼发红,目光凶狠,冒着血的牙微微移动,似乎想将我嚼碎一般。
武斗是可以拿武器的,只不过雷利那家伙更喜欢用拳头罢了。
我同样没拿什么武器,和里包恩打得时候都是直接上手,我总不能现在就掏娜娜,那就不是武斗了,那叫练习移动靶。
雷利朝我大步跑过来,地面因他的重量而颤抖着,石子都抖到了风的脚边。
我知道自己的优势不在力量而在速度,而用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对上是极其愚蠢的。
我同样冲向他,在他挥拳的时候猛得跳起,避开他攻击的同时双手摁住他的肩膀,来了个后空翻,借着他攻击的力度把他掀了出去。
他正面向下,狠狠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
我没等他缓过来,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跳到他的背上猛踹他的后脑。
这一击要是中了,他不晕也得整一个脑震荡。
可惜的雷利的皮太厚,那一摔没把他摔懵,他撑起手护住自己的脖子,我一击不成立即跳起。
他站起来,大喝一声,拳头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袭来。
他的速度好慢啊。
和力量速度双S的里包恩打习惯了的我轻松躲开,还有空狠狠踹了他的腹部一下,在他下意识捂住弱点的时候我揪住他的衣服跳起,手肘和他的太阳穴来了个亲密接触。
手肘那块骨头可是很硬的。
哪怕雷利再壮,也符合人体生理特点,太阳穴被攻击,他抱着头半跪在地上,不断惨叫着,显然丧失了攻击能力。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风恰好走了上来,里奇给我递了杯水。
我稀罕地摸摸他的脑袋,让里奇爬到我肩上。
风正和雷利带来的小弟交流请他们离开。
那小家伙估计是被吓到了,颤颤巍巍地扶着雷利。
雷利被他扶了起来,又甩掉了他的手,阴沉地盯着我。
哟,又不服气?
我缩到风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很有礼貌地只动口:
“怎么,觉得输给一个小丫头不服气?如果真是这样,先生你的脸皮都可以挡子弹了。”
我眼神鄙夷,就差直说他技不如人心性更是一坨,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雷利被激怒了,他捏紧拳头,甚至忽略了最开始招惹的风。
风不动声色侧过一步,把我完全挡住,疏离且谨慎的逐客:“既然比试的目的已经达到,二位也该离开了。”
雷利喘着粗气,瓮声开口:“那小鬼不是你的学生吧,路数完全不一样。”
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鬼,你师承谁啊。”
等等,他不会打算报复里包恩吧,就他?我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不,不对,不一定是打架,武道者败坏名声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估计是看出了我的招式不干净,问题是,无论是里包恩还是我都不是武道者诶,哥们你黑也黑不动啊,我们本来就是黑的。
嘶,也不行,还是得找个法子干掉他,要是他恼羞成怒败坏风的名声就遭了,不能让他给风添麻烦。
我望向了风,得到了他疑惑的眼神。
不能在这杀了他,免得脏了风的地方。
我想了想,从风身后走出来,掏出娜娜,露出了一个标准得堪称教科书的优雅微笑,威胁:
“先生,我的师承你还不配知道。”
我看着他面对碳基生物冷静器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好心提醒:“再不走的话,我手里的这位女士可不长眼。”
雷利终于忌惮地离开,带着小弟消失在路口。
我把娜娜放入口袋,手摸上放在兜里的手机,给维盲敲了一条消息,盲打同样是里包恩填鸭式教育塞进来的。
好了,剩下的,维会解决的。我神色如常。
或许今晚哪条无名小道就会多出一具或者两具尸体,借口应该是卷入了黑手党火拼。
说起来,现在我对夺去他人生命这件事好像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里包恩应该会挺欣慰的吧,关于我已经适应了这件事。
冬天天黑得早,太阳已经要落山了,那炽热的火球半数没入地平线,徒留血色的火烧云映衬着天空,夜色逐渐侵蚀着那最后的余晖。
“谢谢你,芙瑞。”风摸了摸我的脑袋,打乱了我的思考,他力道不重,甚至没把我的发型弄乱。
他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不过,下次还是交给我好了,我可以解决问题。”
我眨了眨眼睛,满口答应:“哦,好的,不过没关系啦。”
我托着里奇,拿他当挡箭牌:“我这也是为了里奇,小孩子看到家长烦心可不好。”
被托着的里奇叫了两声,不满的扑到我脸上。
我手忙脚乱地让他给我留出呼吸的空间。
“芙瑞的老师是杀手吗?”风忽然开口,他若有所思,“感觉路数有一点眼熟呢。”
“是的。”我想了想,干脆承认,“我家毕竟是黑手党嘛,你懂的。”
杀手被黑手党家族委托教导继承人很正常对吧,杀手是世界第一杀手也很正常对吧。我心态稳的一批。
风了然地点头,伸出手把闹着玩的里奇从我身上揪下来,解救了我,像是不经意间开口:“芙瑞想学习我的拳法吗?”
诶!我唰地睁大眼睛。
“毕竟芙瑞之前可是说是我的徒弟呢。”风笑眯眯的,他永远站得很直,如同翠竹一般苍劲,“所以,作为师傅,总得教一点东西给你吧。”
我欲言又止。
想学肯定是想学的,风的实力我不是看不到,虽然不清楚和里包恩对比如何,至少现在的我是完全打不过的,学了不亏。
只是……
“风的拳法可以外传吗?”我皱眉,小声开口,“而且我还是黑手党……”
他真的不会被他师傅揍吗?我的脸上明晃晃地带着这句话。
“没关系。”风看懂了,温和的笑着,眼神怀念,“我的师父已经故去了,临走前告诉我拳法总归是要传下去的,而且,芙瑞难道在学会后会随意地交给别人吗?”
那倒是不会。等等。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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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需要拜你为师吗?就是给你端茶磕头什么的。”说着我四下张望着,想找个茶杯什么的。
风的表情愣住了,他尴尬地摇手:“磕头就不必了,行礼就好了。”
他无奈地叹气:“芙瑞要是那么做,总感觉怪怪的。”
因为看到熟人正经起来就是很怪。我在内心解释。
感谢风吧里包恩,不然你就要平白无故矮了一辈。
跳过了礼未到心意到了的拜师礼,风执行力很强地带我来到了木桩前。
“我先给你演示一下。”
风呼吸着,宛如吞云吐雾一般,云层似乎都静止了,他的气息渐渐消散,融入周围的环境,仿佛是空气的一部分。
竹林发出声响,最后一抹夕阳落入青年眼中,那黑色的眼睛如同墨翠一般温润。
风动了,他的发丝扬起,宽大的袖子跟不上拳头的速度,露出一截肌肉明显的小臂。
风一拳挥出,拳头没有落在木桩上,带起的拳风却直接将木桩轰碎。
木头渣子飞散,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他的手甚至都没碰到木桩!
“这是拳风。”风收回手,做着收式,和我解释,“我一共会107种必杀拳法,会在其中挑一些合适的教给你。”
好多……好厉害……我慢慢合上了下巴,忽然想起了以前苍蝇小店里的事。
“在之前店里赶流氓时,风用的是哪套拳法啊?”我好奇发问,“是传说中的气功吗?”
当时那些家伙可是直接飞了出去诶。
风缓缓摇头,被我的形容逗笑了:“那个叫做饺子拳,是我自创的拳法。”
“通过压缩大蒜的气味,用挥拳的办法传入对手的鼻腔,随后麻痹敌人的神经系统,以此来控制敌人行动的一种拳法。”风仔细地为我解释原理。
好有道理,个鬼,这不对吧,为什么大蒜味可以控制别人行动啊,神经系统是那么好麻痹的吗?这种科学但没完全科学的情况真的存在吗。
感觉这个原理在挑衅我前世的知识储备。
算了算了,拥有异能我好像没资格说别人。
再说这个世界不科学的东西也不止这一件。
我努力理解了一下,乖巧发问:“我能学这个吗?”
学会了总能理解它的原理了吧!
“可以是可以。”风迟疑了一下,“可是我记得芙瑞你不喜欢大蒜吧,学习这套拳法需要吃很多大蒜馅的饺子。”
?原来压缩大蒜气味是这么压缩的。
风果然了解我,我突然觉得也没必要解释不科学的事情了:“那这个还是算了。”
风好脾气地点头,开始教我别的拳法。
他本来想从扎马步开始教,后来发现我的基本功很扎实,能不扎实吗,拉尔的魔鬼训练谁撑下来了谁的基本功都硬得能砍树。
风不是迂腐的人,见我身体素质达标,便直接演示,一点一点讲解发力和技巧。
我学得很认真,木桩都被我弄坏了几个。
就这样,我除了日常挨里包恩的揍,在休息时间还给自己找了个课外辅导班。
我真是个好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