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热气球去三国》 第1章 阿浪 ps:脑子寄存处,想看本书的读者老爷请把大脑寄存在这里。不帅就不用,因为没有。 新书求推荐,求轻喷。 阿浪。 姓刘名浪。 汉高祖的刘,划船不用桨的浪。 人如其名,他的确很浪。 刘浪的名字是他祖父给他起的,意思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希望刘浪将来能继往开来,超越父辈。 要说刘浪的祖父可不是一般人。刘老爷子从小家境殷实,读过私塾,因为打小身体不好,家人专门请了两个武师教他练武强身。 老爷子书读的好,武功练得也好,只是十六岁那年,赶上日本鬼子进中原,杀了老爷子的父母。 老爷子为了报仇,就拖着一杆大枪参加了八路。在招兵现场,老爷子表演了一手八极枪法,震惊当场。 在树上垫一张纸,等苍蝇落上去,抬枪就扎,一连十三枪,扎死十三只苍蝇,纸张半点没破。 老爷子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八极拳和一杆八极大枪,在战场上很是杀了不少鬼子。 解放后,拒绝了政府在城里给他安排的养老工作,回了老家务农,并培养唯一的儿子。 刘老爷子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生了个儿子,就是刘浪的父亲。 刘浪的父亲也很争气,不论习文还是练武,那都是出类拔萃的。 后来改革开放后,刘浪的父亲也跟着随大流,下海做生意,结果亏得头掉底落,差点连裤子都赔进去了。 幸亏刘浪的爷爷有几个老战友,他们的子孙趁着下海的东风,赚了些钱。 这些人借钱给刘浪的父亲开了家武馆。仗着一身的八极真传,刘浪的父亲总算是在事业上有了点起色,在当地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武术家。 是真正的武术家,不是那些只会“耗子尾汁”的口头武术家。 自从开了武馆,刘家虽然没能大富大贵,但一家子奔了小康,日子也还过得去。 刘浪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父亲也是老来得子,一家三代,都是老来得子,还就这一根独苗,是以全家都对他宠爱有加。 这养成了刘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从小他就不老实,按照他们老家的话来说,那就是踢死蛤蟆,弄死猴的存在。 他们家老爷子都说刘浪上辈子,一定是孙猴子的拜把子,指不定哪天就闯出个大乱子,给他来个大闹天宫。 好在刘浪虽然调皮捣蛋,本性却不坏,小时候恶作剧虽然多,偷鸡摸狗的事,是从来没做过的。 这些全得益于刘家老爷子的教育。 刘浪打小就跟着他爷爷长大,五岁的时候,老爷子就亲自指点他习文练武,哪怕后来老爷子去世了,刘浪也一直没有放下练习拳法和书法。 许是刘家的基因好,刘浪和他父亲一样聪明,不但读书好,练武更厉害,小小年纪,就得到了刘老爷子的八极真传。 但他时刻记得老爷子的嘱托,不可以用家传的拳法为非作歹,也不能用拳法欺凌弱小。 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拳法。 这很正常,老一辈总是说拳高莫出,艺高莫用,讲究一个真人不露相。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刘浪都没跟人打过架,就算和同学闹矛盾了,也多是报告给老师,让老师出面解决。 这是因为那些同学都是普通人,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 万一收不住手,打伤了人怎么办? 就连他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武术家,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也就带他的班主任知道一些。 所以每次处理刘浪和别人的矛盾时,他的班主任总是最及时,最公道。 不过老爷子在刘浪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的父母在刘浪年满二十的时候,也因病相继离世。 少了家人的约束,刘浪更加撒欢了。 刘浪的父亲没给刘浪留下什么财产,只在老家的市区,留下一个三千平的武馆。 刘浪当然是没心思管理这个武馆的。 尤其是现在网上对于传统武术是一片骂名,他就更没有心思了。 好在没过两年,他家的武馆就拆迁了。 三千平的武馆啊,拆迁费都给了好几千万,还给他十来套房子。 靠着这些,只要不去嫖赌乱搞,光是房租和银行的利息,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看名字就知道,刘浪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骨子里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 只是幼年时期,老爷子的教育,让他不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可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不代表不可以做别的啊。 于是刘浪就喜欢上了极限运动。 各种挑战极限,只要在他的财力允许的范围,他都会去尝试。 全是那种,让外国人少的极限运动。 什么极限蹦极,极限跑酷,极限越野,极限潜泳,极限冲浪,极限野外生存,等等。 只要是能带给他刺激的,他都喜欢。 这不,他这次又参加了一个极限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洋的挑战。 刘浪以前没有接触过热气球,这是第一次玩热气球。 他甚至都不知道,凭借热气球究竟能否穿越太平洋,结果一听说刺激,就不管不顾的要来挑战。 他也不怕半路上掉到太平洋中间去。 想要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间,啊不,是太平洋。 哎,你首先得有个热气球。 刘浪就花钱买了一个最大最贵的热气球。 之所以买这么大的,是因为他带的东西有点多。 一杆长枪,四十来斤吧,长约两米六,通体精钢打制,两头都有枪尖,枪杆中间有螺纹,必要时,可以分成两杆短枪,方便携带。 这是他练功用的,八极拳讲究脱枪为拳,其实是八极大枪演化而来的,所以凡是练八极拳的高手,都必然是八极大枪的高手。 平时他们练功的时候,都会专门抖大枪,以此来加深对八极拳的理解。 而刘浪自从五岁开始练拳以来,从没间断过对拳法的修行。 因为刘家的老爷子在他刚学拳的时候就告诉过他: 练拳练拳,重在练字。 要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从那以后,刘浪就一直遵照老爷子的教导,真真的做到了拳不离手。 这次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洋,他也不准备放弃对拳法的修行。 故而随身带着八极大枪,这很合理吧? 其余的,还有一把唐横刀,也是刘浪找高手匠师专门打造的,经常说刀能削铁如泥,以现在的钢铁材质来说,那是吹牛了,可吹毛断发刘浪试过,那确实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要带一把横刀,穿越太平洋这样危险的事情,万一遇到个紧急状况,热气球迫降到某个荒岛,不得有把趁手的武器吗? 你说长枪?那玩意纯粹是闲来无事练功用的,真要遇到点啥事,远没有唐刀来的轻便。 一把英吉沙的小刀,刀柄上镶嵌有一颗真正的紫宝石,刘浪最喜欢这把小刀,平时总爱拿出来把玩。 这些东西,他还特意托人办了艺术品资质证书,就是为了方便上飞机托运。 其余的,还有一个睡袋,一个钢制的水壶,一个防水的指北针,一个特制的打火机,一把多功能工兵铲,一个双筒望远镜,一个医疗急救箱,一个电棍,两部手机,一个旅行包,包里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自以为准备齐全的刘浪,跟随着大部队就出发了。 结果,才刚刚飞了百十里路,就遇到了突发状况。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刘浪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遇到这种事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胸前。 紧接着,他就晕过去了。 浪,没了! 第2章 天上掉下个刘妹妹 卧牛岗 岗上有个寨子,叫卧牛寨。 二狗子是卧牛寨的小喽啰,负责今晚的守夜大任。 每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是一个白玉盘,高高的挂在天边。 守夜很无聊,尤其是晚上,白天还能看看远处的青山远黛,近水含烟。 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有月亮的夜晚,寻常人也难以看清一丈之外的地方。 所以二狗子选择仰天发呆,因为只有天上的月亮,才能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一道黑影闪过,天突然黑了下来,二狗子还以为是朵过路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可当他仔细看时,口中不自觉的轻“咦”了一声。 挡住月亮的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个球,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的下面好像还吊着一个筐子,正在慢慢悠悠的从月亮上荡过去。 “这是……一个球?” 二狗子看清楚天上的意外来客后,顿时被吓的吼了一嗓子 “妖怪啊~” 长长的破音,在漆黑的深夜中,传出去老远老远。 远处林子里的飞鸟也被这声音惊醒,一个个的扑棱着翅膀展翅高飞,试图躲避这未知的危险。 二狗子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圆球,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可能是趁夜来吃人的。 他的双腿直打哆嗦,整个人也战战兢兢的,只感到身下忽然一热,接着又感觉一阵凉飕飕的,竟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二狗子的喊声惊动了寨子里的人,他们没听清二狗子喊的是什么,只觉得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实在可恶。 于是一大群优雅的国粹从各个屋子里面传出来: “彼其娘之,大半夜的嚎什么丧?” “汝母死了?” “汝父炸了?” 可就是这些来自人间的亲切问候,却让腿软的二狗子,涌上来一股力气。 他猛然跑向寨中的大厅,大厅后面就是寨主的卧房。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寨主,寨主,天上,天上,有,有,有……” 许是跑的太急了,有些岔气,结结巴巴半天,人都跑到大厅了,还没说清楚。 大厅里此时已经站着几个人,打头的是两个一脸凶恶的大汉。 他们穿着短裤,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看到二狗子跑过来,一个大汉怒喝道: “他么的二狗子,你他么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天上除了星星月亮,还能有什么?有个球!” 二狗子这时已经喘匀了气,听到寨主发话,赶紧说道:“寨主英明,天上有个球。” 那大汉再次大怒:“你他么敢消遣老子?有个球你喊什么?” 二狗子哭丧着脸:“不是啊寨主,是真的有个球啊,您不信就出来看看。”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有个球?” 那大汉说着走出大厅,抬头一看。 又是一句优美的国粹脱口而出: “我艹” 一个巨大的圆球,圆球下面悬着一个吊篮,正在天上晃悠。 其余被吵醒的人,也出来看天。 本来寂静的夜,瞬间喧闹起来。 一句句优美的国粹,被各种口音演绎着。 “卧槽!” “窝草” “我操” “握草” “这他么的究竟是什么?” “体型这么大,没有翅膀还能飞,怕不是妖怪吧? 都说逢乱世,必出妖孽,现在兵荒马乱的,可不就是乱世嘛!” “那下面的篮子是怎么回事?” “那肯定是妖怪打包的食物。” “妖怪还会打包食物?” “现在疫情严重,拒绝堂食,所以妖怪也只能打包带回家,这不是很河里吗?” “这贞德河里吗?” “这泰河里了。” 正说着,天上的圆球居然摇摇晃晃的往他们这边过来了,看样子,好像要在他们这边降落。 “快跑,这妖怪哪是打包回家,这怕不是拿个篮子来我们这进货来了。” “进什么货?” “蠢货。” 可看着身边的人,着急忙慌的躲避,即便是蠢货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赶紧随大流的跟着跑。 另外一个大汉走到刚才的大汉身边: “老裴,这妖怪会飞,而且天黑路滑,山路难行,他们这样跑只怕跑不掉,我在这里拖延时间,你熟悉路径,带着他们下山躲躲。” 那姓裴的汉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老周,都说了别叫我老裴,就是因为你总叫我老裴,我最近下山总是赔本。” 那个叫老周的汉子怒吼道: “现在是他么说这个的时候吗? 再说了,你他么下山拦路抢劫,做的是无本买卖,怎么能赔本的?” 老裴脖子一梗,高低还要再来两句。 哪知道天上的圆球突然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两人再也顾不得争辩,老裴跑去指挥众人下山,老周跑去拿了把大刀,准备给众人逃跑争取时间。 得说老周确实是条好汉,双手握着大刀,对着圆球高喊: “我乃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麾下,关西周仓是也,妖怪快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如是喊了三遍,圆球只是不断下降,没有丝毫回应。 “啪嗒” 圆球下的篮子先着地。 随后圆球也飘飘然的斜斜落了下来,落下后,居然慢慢的变瘪了。 看着眼前这般诡异的情景,周仓紧紧握住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的往篮子那挪过去。 一步,两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 终于,磨蹭到了篮子的旁边。 鼓起勇气,打起精神,伸头往里看去,发现篮子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是人倒是人,只是穿着打扮古怪不说,就连发型也很怪异。 一头短发紧紧的贴着头皮,清秀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在狡黠的月光的下,看不到一丝红晕。 剑眉入目,双目紧闭,鼻梁高挺,一张薄唇。 虽然此人好似在昏睡中,可依然给人一种气宇轩昂,高大英俊,全身上下都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周仓打量了半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这都应该是个人。 “难不成,这人真的是妖怪打包回家的食物?可那个妖怪怎么看起来好像死了一样?” 而此时的圆球,已经彻底的瘪犊子了,周仓大着胆子走过去,用刀挑起来发现,圆球就剩下一张皮。 第3章 仙师 简陋的木屋内 一张同样简陋的床。 刘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这张床上。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屋内有什么人,想要坐起身来,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 可他此时腹中饥渴难耐,嗓子也好像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疼,眼看自己无力起身,只好开口呼唤: “咳咳咳,有人吗?”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喊了三两声,也不见有人进来,刘浪已然是无力再喊,只好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 心里却在想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浪身体虽然无力动弹,脑袋还是能够左右转动的。 四下望去,说是家徒四壁,绝非夸张,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床头一张木桌。 连个灯泡都没有,别说灯泡了,他压根就没看到有电线。 看这样的装修,不但很穷,还非常偏僻。 也不知道自己掉到哪个犄角旮瘩里了。 这里有没有无线网? 手机能不能收到信号? 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人从门外进来。 来人进门就看到刘浪睁着双眼,神态疲惫的躺在床上。 惊喜的道:“你醒啦?” 他扭头看去,见是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头扎一个发髻,身穿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裳,脚上一双草鞋,都露出大拇脚指了。 刘浪顾不得问他为什么会穿着古代的衣服,张嘴说道: “水。” 刘浪声音很小,嗓子也沙哑,但那年轻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啊,你要喝水吗?我这就给你端去。” 年轻人转身走出去,没过一会就端着个带有缺口的陶碗走了进来。 双手递给刘浪:“给。” “我……起不来。” “啊?我扶你起来。” 说完,把水碗放在床头,双手用力,抱着刘浪的上半身,将他扶起来。 又端起水碗递到刘浪嘴边。 刘浪也不客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嗓子火烧一样难受。 “咕噜咕噜” “啊!” 一口气喝完碗中的水,感觉嗓子好受了许多,还长长的出了口气。 “谢谢!” 年轻人挠挠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 “嘿嘿,不用谢。啊对了,寨主说你醒了,就要立马告诉他,我刚才给忘了。” 说完就往屋外奔去。 “哎……” 刘浪还想着问问这个年轻人,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穿着古代的衣服,是不是在拍电影。 结果那个年轻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刘浪拦都拦不住。 那年轻人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 “寨主,寨主,醒了,醒了!” 昨夜那个姓裴的大汉听到呼喊,呵斥道: “他么的二狗子,不是让你看着仙师的吗?你又出来瞎喊什么?” 原来这个年轻人,正是昨夜被吓的尿裤子的那位。 昨夜他们下山后,周仓独自一人面对圆球怪。 经过几次三番的确认后,周仓发现那个圆球怪好像死了。 而篮子里面留下的那个人,周仓经过查探,发现还有气息。 他想着可能是被圆球怪抓去后,侥幸逃脱,大难不死的人吧。 于是上前想要把人背出来。 结果看到刘浪胸口裸露出来的地方,居然有一片红色的斑纹,顿时大惊失色。 要是现代人肯定认识,这其实就是被雷劈后,留下的雷击纹。 可由于古代科学不发达,古人对这些胎记,色斑纹路等认知有限,无法知道胎记,色斑,等形成的原因,于是,就给它们附会了诸多迷信说法。 古人管这些天生长着异于常人的胎记一类的人,叫做天生异象,认为是富贵的象征,从而对于这些天生的异象很重视。 比如春秋时期晋国的国君晋成公,就被叫做姬黑臀。 原因就是他出生时屁股上有一块黑色胎记,他老子就给他起名黑臀。 屁股上长了个胎记,都得起个名字叫黑臀,到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就差跟人说:我儿黑臀,有霸主之资了。 就连汉武大帝,看人家小姑娘手心里有个玉钩状的胎记,就把人家娶回来,还给人家封了个钩弋夫人。 这是看上人家的胎记了吗?这分明就是馋人家小姑娘的身子。 呸,都不稀的说! 那些王公贵族都如此,更何况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百姓。 所以周仓看到刘浪胸口长着的一片天生红色的纹路,从而会大惊失色,也就不难理解了。 巧合的是,那片纹路周仓看着很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那胎记隐约像是大虫额头的王字。 更神奇的是,当周仓过去扶背他的时候,居然被刘浪身上残留的静电打的跌了个跟头。 这就让周仓更加认为刘浪不是普通人。 他当即下山把老裴他们全都叫回来,帮着一起把刘浪抬回去。 结果刘浪身上残留的静电,接连电倒了七八个人,才算是彻底消失。 刚开始老裴听周仓说起的时候,还不相信,不信邪的他第一个去抬刘浪,结果被电的跌了个跟头。 头铁的他还嘴硬。说自己没站稳,结果第二次又被电的跌了个跟头。 好在静电的威力不大,几个人虽然被电的跌了跟头,爬起来后拍拍屁股上的灰。 互相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受伤,不但不害怕了,反而觉得被电的麻麻的,感觉很舒服,于是围着的一圈人都上手去摸。 可怜刘浪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群大老爷们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好在七八个人后,他身上的静电就释放完了,后面来的人看没有便宜可占,也就不再对刘浪动手动脚。 而在看到刘浪胸口的雷击纹后,不论是周仓,还是老裴都觉得刘浪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刘浪刚才身上的静电,也被他们误以为,是刘浪在昏迷之前,给自己释放的防御性法术,专门用来保护自己昏迷后不受到伤害的。 而且他们还研究了圆球怪留下的那层皮,以及从篮子里面发现的一些东西。 篮子里装的东西,他们大多数都不认识。 可刘浪的那两把短枪,以及一长一短两把刀,他们还是认得的。 两把刀他们看了,雪亮的刀锋,寒气逼人,吹毛断发。 刀面同样雪白,光可鉴人。 他们迎着刀面一照,上面清晰的映出他们的身影,居然比最清晰的铜镜照的还要清晰。 那两把短枪更不用说了。 通体黝黑,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枪尖同样的寒气逼人,同样的吹毛断发。 这些且不说。 就说那把造型奇怪的铲子,居然都能削铁如泥。 一把铲子都是神兵利器,这就让人细思极恐了。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刘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练气士。 俗称仙人。 敬称仙师! 第4章 建安四年 二狗子跑到寨主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寨主,仙师醒了。还问我要水喝呢!” 周仓和老裴同时大喝道: “什么?仙师醒了?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两人急忙往刘浪的住处跑去。 就好像是在比赛一样,两人你追我赶,争先恐后,都想第一个见到刘浪,好给仙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两人一路赛跑,不分先后的到达刘浪的住处。 进门之后,“扑通”一声,同时跪在刘浪的床前: “小人周仓,拜见仙师大人。” “小人裴元绍,拜见仙师大人。” 那动作柔顺丝滑,一气呵成,让人一看就知绝非一日之功啊。 看着进来的两个古装打扮的大汉,一进门就跪下磕头,刘浪被他俩的操作给整懵了,心想: “怎么滴?我这是被雷劈了以后,觉醒了霸王色霸气吗? 还是说他们真的在拍电影?可也没看到镜头啊? 别说镜头了,就连根电线都没看到,这什么破剧组,是不是太穷了点?” 周仓和裴元绍跪在地上,以头杵地,许久不见动静,抬头一看,得,仙师大人在发呆。 他俩再次大声自报家门。 刘浪终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忙要起身,想把二人扶起,奈何许久未曾进食,浑身酸软四肢无力,挣扎几下,还是起身不得。 “二位,这是哪里?还有,你们这拍的是什么电影?我怎么没看见镜头啊?” 周仓和裴元绍被问的一头雾水。 什么拍电影?电影是谁?为什么要拍他?镜头又是谁? 仙师说的是人名吗?怎么这么奇怪?让人完全听不懂。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风范? 周仓再次试探的问道:“仙师,您说的电影,镜头…都是什么?” 这次轮到刘浪一头雾水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他们真的不是在拍电影? 可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都穿着古装?” 等会。刚才这两个人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周仓裴元绍吧? 周仓?这不是三国演义里给关二爷扛刀的那个人吗? 裴元绍?好像是出场就被赵四爷一枪捅死的那个龙套吧? 难道说?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抱着试试的心态,刘浪发问了: “敢问二位,如今是何年何月?” 周仓和裴元绍再次对视一眼,多年的老搭档,双方早就心有灵犀,全都看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老周,仙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仙师经常在仙山古洞修行,忘记了年月?” “嗯,有可能。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我听说那些仙人们往往一个打坐,世上就过去了几十年,仙师不知道年月也很正常。” 要说这人啊,最怕自我脑补。 就在刘浪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位堪称卧龙凤雏的大聪明,就已经在眼神意识的交流下,帮刘浪脑补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周仓拱手回道:“仙师,现在是建安四年。” “卧槽” 一句优美的国粹,再次脱口而出。 听到这优美而又熟悉的国粹,周仓再次和裴元绍用眼神交流。 “老裴,看来仙师和我们凡人一样,也会口吐芬芳啊。” “老周,仙师也是人,也有需要嘛。偶尔口吐芬芳,有助于身心健康。 哎,不是说了不许叫我老裴的吗?” “哎呀,这种小事没必要在意。” “有必要,我告诉你,再叫我老裴我可就翻脸了。 不是吓唬你,我翻起脸来连自己都不认。” “好好好,知道了,下次不叫了。” 刘浪没看到两位大聪明的无声交流。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 他怎么也想不到,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就连穿越都这么卷了吗?不管什么人,只要随随便便被雷劈一下,就能穿越啦? 就算穿越,你好歹也选个好点的年代吧,穿越到建安四年是个什么鬼? 这他么是东汉末年啊! 要说大汉朝,那是所有汉人心中的骄傲,是所有后世汉人心向往之的朝代。 遥想当年,大汉帝国巅峰之时,拥有北绝大漠、西逾葱岭、东越朝鲜、南至大海”,飞鸟三月而不能越的广袤领土。 纵观上下五千年历史。 “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 汉宣帝的这句话都足以睥睨史书。 以至于后来的王朝总是以强汉盛唐来自比。 更有甚者,一些不要脸的家伙喊出了远迈汉唐的口号。 这其中就以那个一脸麻子,满口黄牙,脑袋后面拖着根猪尾巴的我大氵(ps:不是错别字,是因为割让土地太多,只剩下半壁江山了)的康麻子最不要脸。 可谓是喊最响亮的口号,挨最狠的打。也幸亏汉唐的皇帝都起不来,要不然非得给他几个大嘴巴子,问问他怎么就远迈汉唐了? 你远麦芽糖还差不多! 刘浪的历史学的还不错,他知道建安四年就是公元199年! 就在这一年,张秀投降曹操,孙策攻取庐江,刘备讨伐袁术。 也是在这一年,汉献帝发布了衣带诏,董承和王子服密谋除掉曹操,袁术兵败身亡等等诸多大事件。 各地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你方唱罢我登场,以苍茫大地为战场,驱万千生民为兵卒,杀的那是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漂杵。 到最后把一个好好的大汉帝国搞得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要不怎么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呢! 可穿越就像是投胎,容不得自己做选择,既然来了,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谁也不敢保证,再被雷劈一次的话,还能这么好运的穿越。 万一直接嘎嘣了怎么办?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跟谁混? 刘皇叔?他自己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呢! 孙二代?也不行。以后会被人骂江东鼠辈的。 曹老板?太多疑了,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需要人来背锅,搞不好就被他来一句:汝且去,汝妻子吾养之!然后就被咔嚓了。 再说曹老板最后也没赢啊。最后是司马家统一了三国啊。 那要不然现在就去投奔司马懿,提前抱大腿? 可当他想到,后来西晋的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刘浪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难道老天爷让他穿越一次,他就选择这样躺平吗? 甘心吗? 不甘心! 想想五胡乱华,汉人的凄惨景象,被胡狗当成两脚羊,随意杀戮。 但凡一个有良知的汉人,只要有机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guo的四有青年,刘浪多少还是有些良知的。 而且刘浪的骨子里,本身就有冒险的基因,否则他也不会到处参加极限运动,以至于最后都把自己浪到东汉末年了。 “嗯,躺平是不会躺平的,这辈子都不会躺平的! 老子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好让后世子孙仰望。 老子可是姓刘的啊。 老爷子以前不是说过,我们老刘家早两千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什么曹操孙权刘备,老子统统不投,老子要投就投最大的。 老子去投靠天子,老子要辅佐天子,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等天下太平后,老子就让天子封我个王爷当当,天天屁事没有,还有一群美女成天的伺候我, 没事的时候,咱也飞鹰架狗,前呼后拥,带着一群狗腿子,上街调戏个良家妇女啥的。 再不然,咱也学学曹贼,动不动就来一句——汝且去,汝妻子吾养之。 想想就爽啊。” 不得不说,这个目标确实挺远大的。 第5章 小目标 要说刘浪都穿越了,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呢? 当然是因为他懒。 别看他刚才还想着建功立业,就好像他有多大的事业心一样。 他之所以这么有上进心, 其实都是被逼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看到他才刚醒来,这些古人上来就给他磕头,还口尊仙师吗? 为什么会这样叫他? 难道是看到了他在二十一世纪被雷劈的场面才叫他仙师? 肯定不是啊。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乘坐热气球飞天的事情被他们看到了。 飞天看起来很牛逼。 可刘浪知道,一个搞不好,这就可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不,不是可能。 而是一定。 永远不要忽略古人对于飞天的向往。 被这么多人都看到他从天上飞下来,哪怕是想杀人灭口,他现在也做不到。 除非他一辈子窝在深山老林当野人,整天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所以不管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目标。 说的再崇高一点的话,就是为了改变汉民族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刘浪无论如何也得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势力,或者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是真要当了皇帝,每天要做多少事? 看看那些勤政的皇帝,有哪个不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以刘浪这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真的让他成天把自己圈在皇宫里,那还不把他逼疯了。 要是让他规规矩矩的当个皇帝,每天困在小小的皇宫之中,处理那些数不完的奏章,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所以从一开始,刘浪就没想过要当皇帝! 当个闲散王爷多好,不行的话,公侯也成啊。 每天带着几个狗腿子,上街调戏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回到家吃着山珍海味,身边还有美女如云。这日子想想都让人着迷。 可如今是东汉末年,到处兵荒马乱,别说什么王爷侯爷的了,就连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翁都是奢望。 没事,咱先定个小目标——先帮天子摆脱曹操的控制,再找一个立足之地。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从他醒来到现在,拢共就喝了一碗清水。 这会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造反了。 肚子打鼓的声音,把刘浪从意淫中惊醒,随后看向面前的两个大聪明。 周仓很有眼神头,看到刘浪望过来,立马说道: “仙师,已经为您准备好宴席了,我这就让他们给您送过来。” “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仙师。你们不用这样叫我。 其次,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吃不了大鱼大肉,你给我来点素粥就行。” “得嘞,您擎好吧。” 周仓抱拳行礼,转身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裴元绍。 稀里哗啦的喝了两碗白粥,刘浪总算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点气力。 揉着热乎乎的肚子,刘浪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要以为刘浪从醒来到现在,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定下了目标,是鲁莽的体现,其实他早就经过深思熟虑了。 虽然刘浪不像别的穿越者有金手指,可他熟悉历史,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 至少,他知道明年就是建安五年。 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场能够影响中国未来两千年历史走向的大事。 官渡之战! 此时袁绍已经统一了河北四州之地,手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加之冀州富裕,粮草充足,可谓是兵锋正盛,风头一时无两。 建安四年年底,也就是今年年底袁绍就要对曹操用兵。 然而袁绍势大,曹操势微。 为了能够抵御袁绍的进攻,曹操势必要调动全部兵马,彼时曹操的老巢许都必然空虚。 到时只要偷偷潜入许都,凭借着热气球,先将天子救出许都,而后在许都城外埋伏一支兵马接应。 历史上曹操为了防止有人偷袭他的老巢,就是扫清了许都周边的威胁后,才北上官渡,和袁绍对峙的。 但光救出天子没用,一个光杆天子,就是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所以必须要有一支兵马,负责接应保护天子,最好还能占据一块地盘。 这样一来,手中有兵有地盘的天子,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到时他们只要能够撑过最开始的艰难时刻,站稳脚跟,就能利用天子的正统性,发展壮大自己。 等到时机一到,就能扫平诸侯,兴复汉室。 这就是刘浪规划的初步战略方针。 救天子出许都不难,难得是从哪里招揽兵马? 揉着肚子的刘浪,眼角瞥见了旁边的两个大聪明。 对啊,这不是现成的兵马吗? 裴元绍怎么样先不说,毕竟这家伙出场就死了。 周仓怎么着也是个人才啊。 以关二爷的傲气,能被他看在眼里,收为家将,多少是有两把刷子的。 再说这里可是卧牛寨,寨子里多少有些精壮,我若是能收服这两人,这不就有了班底吗? 想到这里,刘浪有了主意。 “两位壮士,不知道可曾见过我的行李?” 还是周仓抢先说道: “仙师,您的行李我们帮您收拢好了,这就让他们给您送来。” 说完,往门口一招手,进来两个小喽啰,抬着他的筐,筐子里有叠成一叠的热气球,还有其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浪随便翻找了一遍,大致都在,也就没有仔细的查看。 从中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刀来。 放在周仓裴元绍两人面前: “两位壮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两把宝刀,是用九天陨铁打制而成。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本来是我用来防身之用的。 现在送给二位,全当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了。” 这两把刀就是用现代的锰钢打造的,刀把用的小牛皮编织而成,刀鞘是鳄鱼皮的,就是放在现代都能值不少的钱。 那要是放在汉代,可不就是千金不换,万金难买的神兵了。 周仓裴元绍哪里会收刘浪的东西,两人坚决不收。 刘浪只是不允,一个劲的说,救命之恩,必须要报等等。 三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周仓再次对着刘浪翻身拜倒: “仙师,若要报答救命之恩,不需要您的宝刀。 我二人想要投在您的门下,甘愿做个小厮,请您收留。” 裴元绍也跟着跪倒,嘴里喊着:“俺也一样,求仙师收留。” 刘浪赶紧上前扶起二人: “两位壮士快快请起,在下真不是什么仙师,你们拜错人了。 实不相瞒,我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是汉室宗亲。 只是幼年之时,随异人入山学艺,以至于一直未曾出世,故而不知世间发生的变化。 前些日老师故去,我才得以下山归来,途中遇到暴风雨,迷失了方向,方才落到这里。 只是山中无岁月,今日才知,这一晃居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唉!如今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如何了。” 说着刘浪还叹了口气,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第6章 收周仓裴元绍 听到刘浪说自己不是仙师,而是汉室宗亲,黄巾出身的周仓裴元绍二人,明显有些犹豫了。 要知道黄巾军和汉家朝廷可是死对头啊。 自己造反,造的是谁的反? 不就是刘家的吗? 但他们早就吃够了自己没有出身的苦,早就想找个靠山,换个出身,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免得将来遗祸子孙。毕竟贼就是贼,将来生了儿子孙子那也是贼子贼孙,一样要受人唾骂鄙夷。 别说以汉朝社会的时代局限性,讲究父亲英雄儿好汉,就是现代社会不也一样嘛,那些犯罪分子的家人不也受到周边人的鄙夷不屑,天天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 于是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仙师……” 刘浪赶紧拦住:“二位壮士,说了在下不是仙师,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叫我伯涛就行了。” “那,叫您先生吧。” 刘浪思索片刻,点点头随他们去了。 周仓抱拳: “先生有所不知,我二人乃是黄巾军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麾下的小渠帅……” 刘浪故意装作不懂,打断了周仓的话: “慢着,这黄巾军大贤良师天公将军是什么人?我记得我大汉不曾有这样的官职吧?” “这……” “二位如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强求。” “先生有所不知,如今的大汉…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大汉了。 十五年前,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 裴元绍嘴笨,还是周仓一五一十的,把黄巾之乱,自己如何参加黄巾军,如何落草为寇,大汉朝如今的局势,全都说给了刘浪听。 虽然这些刘浪从历史书上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听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亲口说出来,和看历史书的感觉是截然不一样的。 等到周仓说完,再次对刘浪拜倒: “因我二人当年年轻气盛,为奸人引诱,一时不察误入歧途,后来一直都想弃暗投明,奈何没有机会。 先生既是汉室宗亲,就请先生收下我二人,愿为先生牵马执凳。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脱去贼名,换一个清白之身,死后也好面见祖宗。” 裴元绍:“俺也一样。” 妥了,刘浪这厮内心是一百个愿意,可嘴上却又推脱。 “两位壮士,这如何使得,使不得啊。两位与我有救命之恩,为两位谋个清白之身,乃是在下份内之事。” 周仓裴元绍只是不起,嘴里还说道: “先生若不应允,周仓便不起来。” 裴元绍:“俺也一样…” 刘浪踌躇了一会,装作为难的样子,方才答应下来,只是嘴上却道: “两位如果真的想投入我的门下,那就要遵守在下的规矩,不可再做违法乱纪之事,如有违背我便驱逐你们,到时可不要怪我不近人情,可否?” 周仓裴元绍大喜:“先生,正该如此,我二人既拜入先生门下。 自当遵守先生的教诲,先生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先生不让我们做的,我们自然不会做。” 刘浪也很高兴啊: “好。既如此,我也不瞒二位,我也曾在山中习得文武艺,想要报效朝廷,一展胸中所长。可方才听了二位之言,得知现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我正有心招揽一支兵马,救出天子,匡扶汉室。 承蒙你二人不弃,愿意追随。什么拜入我的门下,这种话以后再也休提。 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我自会为汝等谋个前程。” 周仓裴元绍大喜过望,连忙俯身下拜,口称“主公”。 这么轻易的就收截胡了关二爷的扛刀人,让刘浪十分的高兴。 古人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分的很细致。 所谓的拜入门下,其实就是成为刘浪的家将。 家将说的好听点,算是主家的半个主人,说白了就是高级的仆役家奴。 凡是有志气的有识之士,是肯定不愿意当人家的家将的。 现在刘浪虽然收下了他们,却并没有认他们是家将,反而礼贤下士,把他们当成是来投靠他的幕僚门客一般对待。 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身份大不相同。一个家奴,一个臣下,有着天壤之别。 要说周仓裴元绍为什么非要追随刘浪?难道真的是刘浪身上有王霸之气? 当然不是。 这主要原因,还在于他们的出身——黄巾军。 说是黄巾军,可时人谓之——黄巾贼也! 在当时,黄巾贼可谓是人人喊打,只要是想做一番事业的人,就没有不打黄巾的。现如今幸存的有名有姓的诸侯,哪一个不是靠着打黄巾积累了第一桶金才起家的?所以打黄巾已然成了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 但这可不只是喊喊口号,那是真打。三国的时候,基本上有名有姓的势力,都是依靠打黄巾起步的。 以至于吃饭睡觉打黄巾在当时成了一种时尚。谁要是没讨伐过黄巾贼,那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各方势力有事没事,就把自家境内残留的黄巾贼拉出来打一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还能练练兵。 所以黄巾贼出身的人,往往被人瞧不起,他们的身份地位,甚至都比不上当时的流民,以至于许多的黄巾贼惨遭无辜屠戮。 即便是有人收编了黄巾贼,可领头的那些人,也往往得不到善终。 比如曹操曾经收编了三十万青州黄巾贼,编练成了青州兵。 可这三十万青州黄巾里,全都是小兵吗?就没有一个头领吗?这些头领都哪去了?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都被杀掉了呗。反正黄巾贼人人得而诛之。 杀掉那些头领,杜绝将来可能存在的风险。留下的那些小兵,就会更加容易控制,如果让刘浪选择,刘浪也会这么做。 所以周仓裴元绍这些头领都不敢随意投靠他人。 可一日为贼,终身是贼。这个身份不但会累及后人,还会使得祖宗蒙羞,所以他们一直都想摆脱贼的身份。 但要想摆脱贼的身份,就必须要投靠一方势力,投靠势力又可能被直接咔嚓,这两者之间,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历史上的周仓,抓住关羽千里走单骑,势单力薄的时机,再三恳求,请成为关羽的家将,关羽感其心诚,方才收下他们。 至于为什么死皮赖脸的追随刘浪?还不是因为刘浪出场的时候太炫。 不但从天上飞下来,胸口还有胎记,身上还自带麻痹,随身携带的都是宝物。 就连万金难买的神兵。随手就拿来送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周仓他们亲眼看到,亲身体会过的。 所以认定刘浪绝非常人,将来一定前途远大,趁着现在不赶紧抱大腿,要是等到以后刘浪真的发达了,谁还认得他们。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周仓命人摆宴招待刘浪,刘浪也不推辞。 他虽然喝了几碗粥,可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他还是个练武之人,饭量又大,这早就饿了。 汉代本来就没有什么美食,加上这是土匪山寨,更没什么好东西,但刘浪肚子饿啊,倒也不挑食,好歹混了个囫堑肚饱。 吃饱喝足,周仓二人也不再打扰刘浪休息,各自离去。 第7章 天子之梦 就在刘浪进入梦乡的时候,位于许都的皇宫之中。 当今天子刘协,结束了一晚上的忙碌后,搂着伏皇后和董贵妃,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刘协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诡异漆黑的未知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黑的,黑的天,黑的地,黑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极度的黑暗,带来了极度的压抑,压抑到让人想要呕吐。 忍不住的刘协开始放声大喊: “有人吗?来人呐。快来人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朕带到了哪里?” 声音在漆黑的环境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可不论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他。 不但没有人回应他,这里还寂静无比,除了他自己的喊声,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音,连回音都没有。 他在原地等了不知道多久,眼看一直没人回应,他只好自己往前走,想要走出这片让他感觉到无比压抑的地方。 可这里无边无际,不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诡异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刘协只觉得身子沉重,脚步虚浮,就连嗓子都沙哑了。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前面有一道黑影,隐隐约约像是个人。 他急忙跑上前去,仔细查看,只见那黑影果然是个人。 “你是何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影并不答话,反而反问道: “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协大声说道: “朕乃大汉天子刘协,误入此处,壮士是何人,可有办法带朕出去?” 尽管看不清人影的脸庞,可刘协还是感觉到,那黑色人影听了他的话,十分吃惊。 果然,只听那人再次问道: “你就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 刘协点头道:“朕正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壮士可有办法带朕出去? 这里实在是太闷了,朕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可能就要死了。” 只见那人影躬身行礼: “臣不知是陛下当面,君前失礼,死罪死罪。” 刘协大手一挥: “朕赦你无罪。你赶紧告诉朕,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那人接着道:“陛下,臣这就带您出去。” 接着又对着刘协深施一礼:“陛下,得罪了。” 说完,竟然背起刘协,冲天飞起。 没有多大功夫,刘乾就看到了一丝光亮。 回头看脚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是在一个无比深沉的地洞之中。 那地洞无比的深邃黝黑,又广阔无边,一眼看不到尽头,难怪自己走了半天都没走到边际。 正在这时,刘协听到耳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陛下,已经出来了。” 刘协这才发觉,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地面上。 “谢谢壮士……” 刘协回过头,想要道谢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影又飞走了。 慌忙之中,刘协只看到了那人胸口露出的一片暗红色的胎记斑纹,隐约像是个‘王’字。 至于长相,刘协第一眼看的时候,只看到此人的脸上似有一层薄雾笼罩住了五官,让人看不真切。 当刘协想要极力看清楚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龙床上,旁边两个美人,睡的依旧深沉。 “呼。原来是个梦啊!”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刘协就在太监宫女的帮助下,穿好衣服。 都没顾得上嗬躺着的伏皇后和董贵妃打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起来去上朝了。 董贵妃不解的向伏皇后问道: “姐姐,平常的时候,陛下都会和我们做一会晨起的延嗣运动,怎么今天这么反常的着急去上朝呢?” 伏皇后摇摇头: “妹妹,我也不知道陛下今天为何如此反常,我们还是等陛下回宫后,直接问他吧。” “就依姐姐说的办。” 两位美人慵懒的拉好被子,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昨夜锦被翻腾,身体很是困乏呢。 说起来陛下的花样还真多,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每次都让人又羞又怯。 天子刘协从来都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昏君,他非但不是昏君,甚至还可以说,是个相当英明有为的君主。 可惜他的命实在不够好,居然碰到了曹操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枭雄。 你道刘协为何如此急于要孩子?以至于每天不顾自己的身体,夜夜旦旦而伐? 这还得从刘协此时的处境说起。 刘协被曹操迎回许都后,虽然依旧被奉为天子,但一切的权利都握在曹操手中。 曹操以天子年幼为借口,拒绝还政给天子,只是把天子当成了一个为自己牟利的人形图章。 每天只要像个木偶一样,接见一下各路诸侯派来的使者,然后在不同的奏表上盖章就行了。 为了能够从曹操的手中,夺回自己应有的权利,刘协只好想办法来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了。 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成年了呢? 古代贵族的成年礼,一般都是加冠礼。 但天子不一样,即便加冠了,以曹操的厚脸皮,也依然可以用天子年少来当借口。 除此之外,就只能用子嗣来证明了。 一个有了孩子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再说他年少了。 所以天子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以此来逼迫曹操还政于他。 这就是天子夜夜笙歌的真相。 但天子不知道的是,曹操压根没想还政天子。 什么? 你说天子成年了,曹操就没有理由不还政天子了? 你需要什么理由? 一万个,够不够? 而此时曹操的,正值内忧外患。 内有董承,王子服,杨彪等一群忠于汉朝的老臣,天天和他作对,不断的逼迫他还政天子。 虽然大的出格的动作没有,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让曹操伤透了脑筋。 要都杀了吧,此时外有袁绍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兵南下,攻打兖州,现在就差一个借口了。 其余的各路诸侯也在观望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故擅杀朝中大臣,不但会让他失去天下民望,还会授人以柄,给人发难的借口。 要知道古人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 所以无论如何此时的曹操都不能落人口实,让人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要不杀吧,这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的慌。 久而久之,以至于曹操都患上了头风,时不时的就头疼。 早朝开的很顺利,天子刘协像往常一样,充当着曹操的傀儡,偶尔发挥一下人形图章的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早朝结束,刘协特意留下了董承伏完几人,想要向他们询问昨天做的梦,究竟有什么蕴意? 几人随同刘协来到一处偏殿,命令心腹小太监站在门口守着,刘协和众人坐定后,就向他们缓缓说出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 第8章 应梦贤人 天子刘协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说起来董承和伏完都是他的老丈人。 他们和天子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以说是完全和天子绑定在一起了。 其余的王子服,杨彪等等也都是汉朝的老臣,对于汉室忠心耿耿,完全能够信任。 众人听完刘协做的梦后,尽皆沉吟不语。 都在心中细细思量,天子的这个梦究竟有何用意。 要知道古人对于做梦,也是很有讲究的。 尤其是那些大人物。 越是地位高的人,做的梦就越有说道。 最有名的莫过于文王梦熊渭水泱泱的典故了。 传说中周文王做梦,梦到一头肋插双翅的飞熊闯入他的怀中,醒来后就到渭水之畔去访贤。 最终找到了在渭水直钩钓鱼的姜太公。 文王得姜太公之助,最终统一了天下,建立了八百年的大周朝。 自那以后,所有的君主只要做梦,都会非常重视。 再加上汉朝信奉董仲舒的那套天人感应,认为上天会对天子的一言一行做出响应。 所以几人对于刘协的这个梦,就更加重视。 太尉杨彪是三朝的老臣,他用手捻着胡须,略微沉思一会,突然大笑起来。 众人看着大笑的杨彪,知道他必然是有了头绪,刘协也开口问道: “太尉,可是解出此梦之意?” 杨彪面带笑容,颔首道: “陛下,老臣要恭喜陛下,此梦乃大喜之梦也。” 刘协不解的问道:“喜从何来?” 其余几人也睁大眼睛看着杨彪,杨彪也不再卖关子: “陛下,适才陛下说困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坑之中,对吗?” 刘协点点头:“没错。” “而后有人把陛下从这个大坑中救了出来,然否?” 刘协再次点点头。 “那这就对了。陛下,现在身处许都,时时刻刻都在曹贼的监视之下,不就相当于身困在一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坑中吗? 而那个带陛下飞出大坑的人,就意味着将会有人来辅助陛下走出现在的困境,脱离曹操的控制。 陛下梦中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来帮助陛下脱困的人,此非大喜之梦哉?” 众人听罢,纷纷点点头, “正是正是,陛下此梦预示着将会有人解救陛下出此囹圄。” “真是天佑大汉。”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朕一定要脱此囹圄,摆脱曹贼的控制,重振我大汉声威。” 董承几人又问: “陛下可曾记得此人的样貌?” 刘协摇头: “朕不曾看到此人的样貌。”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得神色一黯,不知道此人样貌,这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此人? 又听刘协接着说道: “但朕看到此人胸前有块红色的胎记,甚是奇特,让人一见难忘。” 董承大喜: “陛下,可下旨寻找此人。” 杨彪连忙进言道: “陛下,此事应当保密。老臣建议,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不宜有更多的人知道。 否则让曹贼得知,有了防备事小。 可要是被他抢先找到陛下的应梦之人,恐怕会对此人不利。 即便要寻找,也该在暗中进行,绝不可大张旗鼓。” 刘协赶忙点头:“太尉所言甚是,朕一定谨慎行事,绝对不会泄露半分。” 正说着,只听殿外守门的小太监高声喊道:“长公主,您不能进去,陛下正在里面和几位大人商议要事。” 外面来的,正是天子刘协的唯一的姐姐,万年公主刘娴。 她是在公元180年被汉灵帝册封为万年公主的,现在则是万年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殿下早几年是订了亲事的,结果没等到嫁过去,夫家就死了,如此一来,长公主也就成了望门寡。 加上这几年天下板荡,大汉皇室江河日下,成了望门寡的长公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婆家。 本来天子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公主是在她自己的封地生活的,直到天子被曹操迎到许都后,她也就跟着来到许都。 刘协对这个唯一的亲人,格外的亲近。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平常人家里的姐弟一样。 万年公主听到小太监说刘协在里面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也没硬闯,只是说了一声自己在外面等着。 董承几人也知道这个万年公主在刘协心中的地位,此时刘协已经和他们几人商议完毕,也就没必要在多做停留,所以全都告退了。 等到董承他们走后,刘协才让人请刘娴进来。 刘娴一进来,就对刘协大礼参拜,当然不是跪下磕头,汉朝不兴这个。 “臣妾参见陛下。” “姐姐,你又来了,朕早就说过,只有咱们姐弟两人的时候,不需如此客套。” “陛下,礼不可废。” “行行行,不知道姐姐此来所为何事啊?” “陛下,臣妾近来在家里有些烦闷,想要出去走走。” 原来刘娴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曹操当成傀儡,而自己呢,身为弟弟唯一的亲姐姐,却不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心情非常郁闷,就想着出去散散心。 听到刘娴说自己烦闷,刘协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自己现在也无能为力。 只好岔开话题: “姐姐既然想要出去散心,可有心仪之处?” “陛下,臣妾听说荆州富饶,想要去往荆州走走。” 刘协点头: “荆州乃是刘表的地盘,刘表是汉室宗亲,姐姐去荆州散心,正好有个照应。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匪徒乱兵,我派一队御林军沿途保卫姐姐安全。” 刘娴拒绝了刘协的好意: “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不可为了臣妾荒废了陛下的大事,臣妾府中也养了一些门客,足够护佑臣妾的安危。” 刘协看刘娴神色坚定,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只能由的她去了。 只是再三叮嘱: “姐姐路上务必小心,到了荆州后给朕捎个口信来。” 刘娴点头答应,然后便告退离开。 等到刘娴离去后,刘协开始按照几人商定好的计划,去寻找应梦贤人。 而这边万年公主刘娴回到自己的府邸后,吩咐下人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第9章 上千兵马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年公主到底是先帝亲封的公主。 虽然现在大汉皇室没落了,可家底着实丰厚。 凭借着丰厚的家底,公主府中养着一群家兵和十几个门客。 这次出行,就由上百名家兵和三个门客护卫车队。 虽然天子是曹操傀儡的事情天下皆知,可一来这天下终究还是姓刘,曹操也不敢太过苛责汉室,二来长公主只是个女子,又是望门寡妇,到现在都没人敢娶,即便出了许昌,也难以为天子拉来什么强援,是以她要出城,曹操也不好阻拦,只能放任她出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了许都,往荆州而去。 虽说是往荆州,但并没有直奔荆州南阳,而是从河内郡绕了一圈。 反正刘娴此行的目的只是散心,多绕点路还能看看风景,游山玩水,发散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 …… 河内郡,卧牛岗 天还没亮,鸡就打鸣了。 鸡鸣一遍,刘浪就起来练武了。 闻鸡起舞也是他们家老爷子教导的。 说起来,这闻鸡起舞本是祖狄旧事,可现在别说祖狄了,就连祖狄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样一来,等到以后自己功成名就了,别人说起闻鸡起舞的典故,那可就是刘浪旧事了。传出去,也算是一桩美谈。 想到这里,刘浪的枪法舞的更疾了。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势如奔雷,快如闪电。 等到太阳初升,刘浪方才停歇,这时昨日那个伺候他的二狗子又来请他,说是周仓裴元绍已经在大厅等着他开饭了。 古人的早餐实在没什么花样,就是白水煮粥,有条件的来点时令蔬菜。 像卧牛岗这样的小山寨,也就白粥管饱。 就这,还得是寨主级别的才能享受到。 没看旁边的二狗子馋的都流口水了。 像二狗子这样的普通人,一般有点米汤凑合凑合就得了。 就是那种稀的能当镜子用的米汤,一天还只能吃两顿。 好在刘浪一点也不挑食,他可是参加过极限野外求生活动的,饿极了,啥没吃过。 早饭连着干了三大碗白粥,吃了个七成饱。 早饭吃完,刘浪就让周仓裴元绍把卧牛岗的所有人拉到校场集合。 他要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家底。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刘浪吃进肚子里的白粥都快要轮回了,周仓才来禀报集合完毕。 这效率,别说生产队的驴了,就算是生产队的猪都比他们快。 幸好这只是检阅,要是真的有人来攻打卧牛岗,就凭这集合的效率,卧牛岗早就不知道被你打了多少回了。 不过刘浪也没说什么,毕竟只是一群草寇,人能来齐就不错了,还真指望他们是啥精锐之师也不太现实。 跟着周仓来到校场。 说是校场,其实就是一大块空地,周长约有三千步大小,一根草也没有,想来是用石碾子专门压过的,看起来倒还算平整。 只是此时的校场上,歪扭七八的站着几排人。 打眼一扫,约莫有上千人。 人数倒是不少,只是这质量嘛,就很感人了。 缺胳膊断腿的倒没有,但一个个全都瘦的跟麻杆一样。 这也就算了,可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就不只是一句感人能够形容的了。 看傻眼的刘浪转头问周仓: “这就是你说的上千兵马?” 周仓得意的点点头: “没错先生,我一个一个查的,保证只多不少。” 刘浪看着周仓一脸邀功的表情,深表无语。 “好,就算人数够了,可你看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 那个,对就是他,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把粪叉吧? 还有那个,他手里拿的好像就是根木棍吧?看那上面的茬子,乖乖,这还是刚刚才从树上扯下来的。 还有更离谱的那个,说让他们把吃饭的家伙带上,还真就给我带把饭勺啊?” 周仓和裴元绍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咳咳,先生,我们这不是吃了败仗,落草为寇了嘛,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什在逃跑的时候大多都扔掉了。” 刘浪再次无语。 “好吧,可你说好的上千兵马,这才只有兵,你的马呢?” 周仓大手往校场旁边一指:“诺,在那呢。” 刘浪顺着周仓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校场的边上,有块大石头,石头上拴着三匹瘦骨嶙峋的老马。 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站在石头旁边,无精打采的打着响鼻,间或是用舌头舔舔旁边的石头。 刘浪再次睁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吼道: “这他妈就是你给我说的上千兵马吗?” 因为嗓门太大,导致声音都有些走形了。 周仓:“嘿嘿。” 裴元绍:“嘿嘿。” 面对这两个大聪明,刘浪都快崩溃了。 想想别人穿越,谁不带个金手指,哪怕没有金手指的,那也是开局就有绝世猛将投靠,或者有智商超过90的谋士辅佐。 就算是作为土着的刘备,开局的时候都有关羽张飞这样的无敌猛将。 怎么轮到自己,就只有这两个大聪明呢? 说好的上千兵马,结果呢? 就这?就这? 唉,算了。 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样吧, 还要啥自行车啊! 好歹自己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了。 没有武器怕什么,没有战马怕什么? 伟人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汉末三国,就不信不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想到这里,刘浪重新振作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队伍前面,对着正在站队的上千人开始了穿越过来的第一次演讲。 “吾姓刘名浪,乃是汉室宗亲。”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群一阵慌乱。 他们黄巾余孽,和大汉皇室可是死对头。 现在这个自称汉室宗亲的家伙,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要干什么? 有人去看周仓和裴元绍,也有人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刘浪接着道: “现在,我宣布,你们被我收编了。 啥?不懂啥叫收编? 就是招安。啥?招安也不懂? 简单来说,以后你们都跟着我混了。” 这句话他们都听懂了。 可你让人跟你混,不能只凭着空口白牙,你得能拿出足够的好处,别人才能跟你混啊。 这不,下面有人开始问了: “先生,跟你混的话,俺们能吃饱饭吗?” 听到这话,周仓和裴元绍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 周仓大眼珠子一瞪,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啥意思?跟着老子混的时候,老子没管你们饭吃吗?” 底下的人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瘦的皮包骨头的身架。 那意思不言而喻,要是能吃饱饭了,俺们还能瘦成这样? 周仓还想再说两句, 刘浪把手一抬,制止了周仓,许诺道: “跟着我混,一天三顿管饱。” “啥?” 听到刘浪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要知道汉朝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两顿的。 而两顿都能吃饱的,那都还得是有钱的人家,想要一天吃三顿,根本不可能。 谁这么败家啊? 啥家庭啊这么造?家里有矿啊? 不怕天打雷劈啊? 第10章 跟着我混一天吃三顿 想要马儿跑,就得要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刘浪非常明白。 所以刘浪也不管底下怎么议论,他只是大喝一声: “周仓。” 周仓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在。”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今天开始,必须一天三顿,而且每顿都要让所有人吃饱,听明白了吗?” 周仓很显然有些为难,但他也只是略微一停顿,就立马应声道:“是,先生。” 其余人一看,呦呵,看来这是要来真的啊。 可话虽如此,众人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你嘴上说的再好听,可他们的肚子还一直在咕咕响呢。 看到这一幕,刘浪知道,想要让这些人真心跟他混,必须得动真格的。 “周仓。” “周仓在。” “让人支灶,熬粥。记住了,粥必须要插上筷子不倒才行。” “是先生。” 周仓领命,带着几个伙夫就在这校场上开始支灶熬粥。 刘浪还看到,其中掌勺的,就是那个背着饭勺来集合的那家伙。 不到一时三刻,一大锅浓稠的米粥就煮好了。 这可是插上筷子都不倒的粥,不是那种清的能当镜子用的清汤寡水。 刘浪来到锅前,接过饭勺,用力搅动着锅里的粥,不时的还用饭勺舀起来往锅里滤一滤。 校场上散发着米粥的香味,这香味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往人的鼻子里钻。 所有人都抽动着鼻子,不住的吸着米粥的香气。 还有那不争气的,居然都开始流哈喇子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刘浪笑着问道: “想吃吗?” “想——” “只要跟我混,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 刘浪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又接着说道: “现在先去排队,按照你们之前的队伍归属来排队,最先排好队的一屯人,先吃饭。”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去排队,在吃饭的诱导下,那效率,杠杠的。 一个屯有100人,最先排好队的那一屯人,刘浪履行了诺言,让他们先吃饭。 而且每个人都管饱! 看到有人吃到饭了,其余的人只能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一边不住的咽口水。 等到这100人吃完后,刘浪又发话了: “以后凡是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任务的,优先吃饭,没完成的,或者故意不完成的,没饭吃,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好,今天第一天,我让你们全都吃饱饭。 但是从明天开始,早上全都给我按时来集合。 迟到的,没饭吃,不来的,直接赶下山。” 说完,又吩咐周仓去仓库调粮出来,让这上千人一起吃顿饱饭。 而且刘浪还特别交代了,中午和晚上也照着这个标准来准备。 就这一招,就把这上千人全都给收买了。 不得不说,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 只是一顿饱饭,就能把这么多人都给收买了,可见人命之贱。 不过,要想让他们能够为自己卖命,只凭借这一顿两顿的饱饭是不够的。 至少也得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能吃饱,他们才能真正的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一点,刘浪又想起刚才他让周仓去拉粮食,周仓面有难色的表情,于是拉过周仓来到一旁开始询问。 “周仓,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先生,您不问我也要给您说。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像现在这样充足的供应的话,最多三个月,我们就要断粮了。” “怎么会这么少?”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毕竟是草寇,根本没有固定的粮食来源,所以库存的粮食就不多。 原本还能下山抢些粮食,可这两年山下几乎没有村落让我们抢了。 那些大户人家倒是有粮食,可他们不但建了庄子用来自保,还各自养着家兵。 我们打了几次,非但没能打下来,还伤亡了许多兄弟。 而现在库存的这些粮食,要是按照每人每天喝两碗稀粥,大部分人将就着,还能熬过这个冬天。 一部分熬不过去的,也就被冻饿而死了。 原来我们这卧牛岗有小三千来人,这几年下来,就剩下这么多了,其余的都没能熬过来,全都饿死了。” 这也就难怪刚才那些人会被刘浪一顿饱饭就收买了,实在是被饿急了眼啊。 “我们现在库存的这批粮食是从哪来的?” “这……?” 周仓有些犹豫。 “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那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些粮食都是河内郡的方家商队卖给我们的。 虽然我们现在抢不到粮食了,可每年总能打劫一些过路人。 抢到的钱财就用来和方家的商队交易。” “河内方家?” “是的先生。这个河内方家是河内郡的名门望族。 族长叫方愉,是河内郡远近有名的大儒。 他还有个弟弟叫方悦,本来是河内郡的名将。 后来跟随河内太守王匡征讨董卓的时候战死了。” “河内名将方悦?” 刘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方悦不就是在虎牢关,被吕布一个回合就干掉的那个龙套吗? 想不到他背后的方家居然还是河内的地头蛇啊。 “你接着说。” “这个方家在河内郡很有名望,虽然自从方悦战死后,方家有所颓势。 但在族长方愉的管理下,并没有彻底消沉下去。 如今的方家,拥有良田万顷,奴仆数千,光是豢养的家兵,就有近千人。 是这河内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凡是在河内郡讨生活的山贼土匪,就没有不看他们脸色的。 往日里,我们抢劫了财物,都是和他们方家交易粮食、盐、布匹等等。 谁要是恶了他们,方家就断了和谁的交易,到时候就只能等着被冻饿而死了。” “这么说来,我们既然能够和方家交易粮食,怎么还会每年都有人饿死呢?” 周仓苦笑着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方家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他们虽然和我们做交易,但这个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别的不说,就一个粮食,就要比市价高出十倍不止啊。 我们一年到头打劫来的财物,购买来的粮食,也就将将够一天两顿稀粥的。 不是不想多买点,实在是没有那么多财物了啊!” “这么狠?” “谁说不是呢。” “既然如此,我们可否从别的郡城购买粮食?” 周仓摇摇头: “先生,我们可是黄巾贼啊。 且不说哪里有人敢和我们交易。 就算我们买到了粮食,怎么运回来呢? 方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从别的地方买粮而无动于衷的。 之前倒是有人从弘农郡买到了粮食,结果还没等运回来,半路上就被官兵围剿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想着从外面买粮了。” “原来如此!” 刘浪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别说方家了,就算是换成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生财之道,任由他们从别的地方买粮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河内方家,居然就能豢养上千的私兵。 不过这也正常。 汉末经过黄巾起义的冲击,再加上董卓乱政,已经是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到处都是乱兵土匪。 但凡有些实力的士族门阀都会武装自己的私兵以求自保。 哪怕是小一些的地主士族,也三五成群,五七成队的结寨联保。 像河内方家这样的情况,只是大汉十三州的一个缩影罢了。 第11章 粮食来了 言归正传,不论到什么时候,吃饭都是个大问题。 刘浪想要彻底的收服这些人,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但能喂饱一千多人的粮食,上哪去弄呢? 刘浪脑海里正想着的时候,一转眼又看到了那三匹老马。 此时这三匹老马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石头。 这让刘浪很是惊奇。 “这马也太变态了吧?居然舔石头来充饥? 不对,它们不是为了充饥。他们之所以舔石头,是为了……” 想到这里,刘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头旁边,用手指头蹭了一下石头,然后放进了嘴里。 当刘浪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后,他的味蕾感受到一股苦涩中带着点咸味。 “这是——盐?” 是了,动物都需要盐分。 食肉动物可以从食物的尸体中吸取盐分,但食草动物只能从自然界中吸取自己需要的盐分。 马匹可以吃草料活着,但它们除了草料还需要一定的盐分。 现在这个情况很明了了,眼前这块石头含有矿物盐。 这几匹马之所以不停的舔石头,就是在从这块石头上汲取自己身体需要的盐分。 卧牛岗这么一个小山寨,连人吃的粮食都买不够,至于食盐,更是能省就省。 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来购买马匹吃的盐。 所以马儿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身体的生理需求。 “周仓,这块石头从哪里来的?” 周仓刚才看到刘浪跟马抢石头舔,还以为刘浪有什么毛病呢。 此时他眼睛睁的老大,怔怔的看着刘浪,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刘浪大喝了一声,才把他惊醒。 “先生,这石头是从后山运过来的。” “后山?这样的石头还有多少?” “先生,这样的破石头后山要多少有多少。 先生您问这个干嘛?您不会是想……” 周仓还以为刘浪失心疯了,想要拿石头来充饥呢。 “带我去后山看看。” 说完,刚转身要走,刘浪又停下了。 只听他大喊一声:“裴元绍。” 裴元绍正在维护队形,主持分粥的事情,听到刘浪喊他,立马飞奔过来。 “先生有何吩咐?” “我刚才看到队伍中有许多伙夫,想来除了伙夫之外,应该还有些别的匠人。 你去分辨一下,不论是铁匠、石匠、漆匠还是泥瓦匠,包括马夫伙夫。 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你全都给我单独分出来,我有别的用处。 其余的再看看有多少人,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是,先生。” 裴元绍应声后,转身去忙了。 这边刘浪拉着周仓一起去了后山。 卧牛岗本身就是个小山岗,说是后山,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十来米高的小山包。 和别的山头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小山包寸草不生。 别的山头都是郁郁葱葱,随处可见一人合抱的大树,或是成群连片的杂草野花。 可眼前这座小山头,别说树了,连根草都没有。 刘浪走上前去,用手指头这里沾一下,放在嘴里舔舔,那里蹭一蹭,放在嘴里舔舔。 每舔一下,还咂摸咂摸嘴,好像在回味什么。 旁边的周仓,被刘浪的操作再次惊呆了,心想: “完了完了,这次先生是真的失心疯了。” 刘浪舔着舔着,就笑了。 他指着面前的小山包疯狂大笑: “哈哈哈,周仓,我们很快就有粮食了。” 周仓一把抱住了刘浪,嘴里还大声呼喊: “先生,你醒醒,这是石头,不能吃啊。” 刘浪一把推开周仓,满脸嫌弃的道: “干嘛干嘛?想占我便宜啊?” “先生,你没疯啊?” “谁说我疯了?” “既然先生没疯,为什么要吃石头?” “谁说要吃石头了?” “可是刚才先生不是指着石头说我们有粮食了吗?” “嗨,我是说我们很快就有粮食了,可没说要吃石头。” “啊?” 看着周仓疑惑不解的表情,刘浪也没打算给他详细诉说,只是又拉着他回到了校场。 “裴元绍,我让你办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裴元绍向刘浪抱拳行礼: “已经办好了,先生。 其中铁匠十三人,包括两个师傅,十一个徒弟……” 还没等裴元绍说完,刘浪打断了他: “不要这么详细,告诉我一个总数,除此之外,还剩下多少人?” “是先生。包括铁匠、石匠、漆匠、木匠、泥瓦匠、伙夫、马夫等等所有匠人在内,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其余的人,一共还剩下一千一百人。” 刘浪点点头: “很好,这一百二十三人调出来,我有用处,至于其余的一千一百人, 先抽出八百人,整编成两部,你和周仓分别任军司马。 还剩下的三百人,暂时充当我的亲军。 明天一早,让这一千一百人在校场集合,准备训练,其余的人,跟我来后山。” 汉朝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人。 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一人。 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一人。 两队为一屯,设屯长一人。 两屯为一曲,设军候一人。 两曲为一部,设军司马一人。 通常五部为一营,即为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通常由将军或校尉统领。 在营上还有军的编制,但军的编制人数有多有少。 一般来说一军最少也有三营六千人,也有的军人数比较多,能够达到七八个营,约莫一万五六千人。 这都是根据各自势力的军队多寡来自行组编的。 当然,这些也不是固定的。 毕竟,吃空饷这种事,不论古今都有,所以许多营不满编也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要用汉朝的编制,而不是用现代的军事编制? 当然是为了方便啊。 这些人早就习惯了汉朝的编制,突然让他们换成现代的军师旅团营。 你别说底层的,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甚至连左右都不分的大头兵了,就连周仓裴元绍都得头大。 更不要说,以后再有别的人来投靠的时候,加入队伍还得先熟悉一下军队编制。 和敌人打仗的时候,还得先换算一下编制,才能知道敌人的具体人数。 这非常不利于将来的队伍发展壮大,也不利于将来的战争。 现在多好,将来只要有人投靠,直接就能融入进来,不需要再重新教导他们。 再说刘浪,带着周仓和一群匠人来到后山,准备开采这里的矿盐。 矿盐开采很简单,只要把含有盐分的石头粉碎、过滤、提纯、熬煮,最后生产出来的就是能吃的食盐了。 这些别说刘浪这个理科毕业的大学生了,但凡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只要上课认真点,都知道怎么做。 刘浪命人把工具准备齐全,包括开矿用的锤子,钎子。 粉碎用的石磨,碾子,过滤用的麻布,木桶。 还有提纯用的木炭,熬煮用的大锅,等等。 第12章 炼石成盐 一切准备就绪,刘浪先让人开采出来一块矿石,用手掂量一下,约莫十来斤重。 先用锤子敲碎成米粒大小的颗粒,然后倒进磨眼,随着石磨转动,盐矿就变成了褐色的粉末。 刘浪把矿粉收集起来,倒进木桶,加水搅拌,让矿粉充分的溶进水里,直到饱和为止。 然后在木桶口蒙一层麻布,再另外拿来一个木桶,木桶口同样蒙上一层麻布。 将搅拌好的溶液倒进这个空的木桶里。不一会,原来的桶里,就只剩下了灰黑色的矿渣。 经过一次过滤的溶液明显的变的清了一些,但里面还是有很多杂质。 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次过滤。如是再三,直到溶液再也没有一丝杂质。 接下来就是提纯脱毒。要知道矿盐都是有毒的。动物的体质好,吃下去后能抗的住。 可人的身体没办法和动物比,吃了这有毒的矿盐,轻者上吐下泻,重者会致人死亡。 所以矿盐必须经过提纯脱毒以后,才能食用。 将木炭用麻布包裹后塞进一个木桶里,塞满后,将木桶固定在一个架子上,木桶底部凿开一个小洞,下面再放一个锅。 把溶液倒进木桶中,通过木炭的提纯后,本来略微泛红的溶液会变成青色,慢慢的滴进锅里。 最后一步,就是架锅熬煮。 拿出特制的打火机,随手打着火,点燃了柴火堆。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惊奇异常。 旁边的周仓,一双牛眼更是瞪的像铜铃一样,滴溜溜圆。 “先生,此乃何物?” 刘浪一扬手中的打火机: “你说这个啊?这是……” 打火机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想到这个名字太low了,跟他现在的身份不般配,于是临时改口: “咳咳,此乃神器火之高兴。” “啊!想不到此生居然能够看到神器,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是啊……” 旁边的匠人们虽然大多听说过刘浪从天而降的事情,但到底没有亲眼目睹过,内心中还是将信将疑的。 此时看到刘浪随手拿出的打火……,呃,是神器火之高兴。 一个个的全都兴奋异常,觉得能够跟随刘浪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本来是想装个逼的,结果无意中彻底的收服了这群匠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还不算。 刘浪拥有神器火之高兴的事情,后来被他们传扬了出去。 可内容却…… “我告诉你,我家先生有个神器,叫火之高兴,我亲眼看到先生用神器火之高兴轻轻一点,就把整座山给烧了。 不信?不信你问三赖子啊,他当时也看到了。” “没错,我就是三赖子,我当时也看到了,确实是这样。 那火可不是凡火,在全是石头的山上还烧的贼旺,那家伙,火光冲天,水都浇不灭,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呢。” “……” 以至于两千年后,还流传有刘浪驭火烧山炼盐的传说。 当然这是后来的传说。 实际上,刘浪此时就是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堆柴火。 随着火苗肆意的舔舐着锅底,溶液在锅里沸腾翻滚,水分也被一点一点的蒸发。 最终,锅底只留下一层厚厚的,泛着青色的盐壳。 都来不及灭火,刘浪就用手沾下了一点,放进嘴里。 “唔,这才是人吃的盐啊。” 这盐虽然比不上后世吃得精盐,可绝对比他这两天吃得盐要好许多倍。 至少,吃进嘴里的时候,没有苦涩的味道。 看到刘浪的动作,周仓也跟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结果,哪怕是被咸的脸皮直抽抽,都没舍得吐。 嘴里一边化着盐,一边兴奋的大喊大叫: “是盐,真的是盐,而且一点苦味都没有。” 很难想象,那张本来黢黑的脸庞,此时因为太过于兴奋,竟然有了些肉眼可见的红晕。 好不容易等到嘴里的盐化完了,周仓这才双手抱拳,嘴里激动的说道: “先生真是神人也,这炼石化盐之术定然就是先生修行的仙家妙法吧?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刘浪摆摆手:“小道儿,小道儿,不值一提。” 随后,他让人把锅里的盐巴全都取出来,又掂量掂量,估计约有一斤来重。 十斤矿石能出将近一斤的盐,这个产出比例也算可以了。(不帅也不知道具体的比例是多少,有知道的可以在评论区科普一下,也让不帅长长见识。) 毕竟除了需要投入一些人力,别的都不需要成本,矿石遍地都是,木柴也可以就地取材。 “周仓,这样的盐,能卖多少钱一斤?” 周仓羞涩的挠挠头: “先生,这样的好盐,我从来也没用过,只是听说那些大户人家会用上等的青盐来漱口。 至于价钱嘛,我也只是大致听说过,像那样的一斤青盐,估计要七八百钱。 先生炼出来的这些盐,比那些青盐还要好些,价格可能还会更高。” “这么贵?” 刘浪虽然知道盐巴很贵,可也没有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粮价,每石也才一千钱。一石粮食可是有120斤的。 现在一斤青盐,就能买到大半石粮食,可见的确不便宜。 但他不知道,自从汉武帝把盐铁收归朝廷专卖后,不准私人贩卖,所以盐价日高。 而且因为技术的原因,现在市面上的盐,里面的杂质非常多,不但颜色不好看,味道也大多都是带点苦涩的。 可就算是这样,一斤普普通通的盐,也要二三十钱,平常人家都舍不得吃。 至于那些品质优良的青盐,正如周仓刚才所说,那就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大户人家用来漱口的。 所谓青盐,相传黄帝之时,夙沙煮海制盐,盐出五色,以青色最佳。 故而青盐一向都是王公贵族,豪门大户的专用。 普通老百姓别说吃了,就连见都很少见过。 但是因为青盐的产量实在太很少,所以比普通的盐要贵上几十倍,就这还供不应求,经常缺货。 “周仓,你说我们拿这些盐,去和那些商队交易粮食,两斤盐,能不能换来一石粮食?” 周仓一拍大腿: “换粮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先生,那些豪门大户家里的粮食多的都吃不完。 咱们这样的盐可是最最上等的盐,他们想买都没地买。 依我看,别说两斤盐换一石粮食,就算是一斤盐换一石粮食他们也愿意。” 周仓说的是实话,在汉末,朝廷或许没粮食,诸侯或许没粮食,老百姓是真没粮食。 但那些手中掌握着大量土地的世家大族,却最不缺少粮食的。 (ps:汉斤,一斤大概有225克。汉尺,一尺23厘米。以后所有的计量单位都是汉朝的,此后不再赘叙。) 第13章 雪花盐 自从发现矿盐开始,刘浪就打定主意要用盐来换粮食。 现在既制出了盐,又得到了周仓的肯定,刘浪就开始安排人来量产。 正好这些匠人就派上了用场,虽然和他们各自所会的技艺有区别。 但制盐的工序都很简单,只要手把手教导一遍,他们也就全都学会了。 刚开始为了保密,除了最后一步熬煮是当着众人的面进行的,其余的步骤都是刘浪和周仓两个人完成的。 现在既然要量产,也需要考虑到保密的问题。 为此,他把这一百多名匠人分成几个小组。 第一组只负责开采矿石,由一个石匠师傅负责管理。 第二组则负责粉碎,由一个铁匠师傅负责管理。反正现在不需要打铁,就先暂时敲打石头。 第三组负责研磨。 第四组负责提纯。 第五组负责脱毒。 最后一组负责熬煮。 刘浪让这六组人,各自分开,互不干扰,并且严禁他们相互打听各自工序的制作流程。 其余的还好,刘浪各自找人负责,只有脱毒这一步,是他亲自负责管理。 不只是为了保密,还是为了保证品质。 毕竟这是吃的东西,万一有了什么闪失,造成食物中毒,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到时别说用盐换粮食了,只怕还要惹出乱子。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开始运转。 很快第一锅盐就出锅了。 刘浪过去看了,和他自己亲手操作的一般无二,品质那是没得说,都是最上等的盐巴。 周仓用手指捻着面前白花花的盐粒,突然问道: “先生,我们的盐比最上等的青盐还要好,总不能还叫青盐吧?” 听了周仓的话,刘浪这才想起来要给它起个名字。 沉吟了一会,说道: “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不如就叫它雪花盐,如何?” “雪花盐?好好好。盐好,名字也好,先生真是大才。” 眼看制盐大业逐渐走上了正轨,刘浪带着周仓又回到了卧牛寨,顺便安排人在后山给那些匠人搭棚子,送饭。 打今儿起,这些匠人就要吃住在后山,一直到囤够盐巴为止。 反正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后山又光秃秃的,没有蚊虫。 只需要有个棚子遮阳,有块草席睡觉,一日三餐管饱就行了。 等回到卧牛寨,裴元绍已经把剩下的一千一百人,分成了三部。 按照刘浪之前说的,其中两部,每部四百人,由周仓裴元绍担任军司马,剩下的一部三百人充当刘浪的亲军。 刘浪发现,自己的三百亲军,个个身形高大,而且比起其余的八百人来,也要强壮许多。 问了裴元绍才知道,原来这三百人就是卧牛岗的主力。 平常下山劫道,或者和别的土匪抢地盘,都是依靠这三百人来撑门面。 所以这三百人每天吃的要比其余的人多一些,隔三差五的,还能开开荤,是以他们看起来比较强壮一些。 刘浪让裴元绍进行分配的时候,裴元绍就把这三百人全都划拨给了刘浪做亲军。 虽说这三百人现在是刘浪的亲军了,可一来刘浪需要照看后山的盐场,二来刘浪并不会具体的练兵工作。 所以这三百亲军还是暂时交给他们两个带领。 说到练兵,很多人觉得非常容易。 尤其是一些穿越人士,只凭借着自己大学时的军训经历,一个个的,就敢堂而皇之的冒充练兵大家。 不但把军队编制,照搬改成现代的军队编制,还动不动就废除抱拳礼,改为敬礼,说什么建设现代化军队。 然后让军队站个军姿,踢个正步,走个队列,喊个一二一,就敢说这是精锐了。 殊不知,在古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能让人感到花里胡哨之外,半点都不能增加军队的战斗力。 在交通只能靠走,通讯只能靠吼的古代,指挥军队,是一件令所有统兵将领都感到非常头疼的事情。 人一过万就无边无沿,只凭借统兵将领的嗓门,是不可能将军令通传到全军的。 万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动辄几万几十万人的大军了。 所以古代一个人能够统领的军队,最多也就数千人。 这也是为什么汉代的时候,营作为一个独立作战单位,只有两千人的原因。 古人早就在上千年的战争演变中,把一切能够有利于战争胜负的因素全都考虑到了。 所以那些拿着自己所知有限的,三扁四不圆的现代军事制度, 就进行生搬硬套的家伙,纯纯的都是穿越的时候脑袋先着地的。 在古代,因为通讯不够便捷,将领们指挥军队,一是靠令旗,二是靠鼓声。 这就需要训练士兵对旗语以及鼓声进行辨认。 所谓的精锐之师,不只是视死如归,一往无前。 还要能够第一时间领会指挥者发出的命令, 根据令旗或者鼓声的指示,完成指挥者交代的任务。 所谓如臂指使,就是说指挥者能够把军队指挥的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听话。 这就很考验一支军队的执行能力了。 所以往往那些精锐之师,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军队的士兵,牢牢记住每一个旗语和鼓声所代表的含义。 而这些,恰恰是刘浪所不会的,所以在训练军队方面,刘浪全权委托给了周仓和裴元绍。 不管怎么说,他俩当年在黄巾军中,好歹也接受过这方面的教导。 尽管两人在这方面,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刘浪要强一些。 不过,刘浪也不是对军队的训练全然不管。 他此时就在编写练兵纪要。 准确的说,是在为士兵编写锻体计划。 在这方面,经过科学验证过的现代锻体方法,在效率和效果上,绝对完爆古代的那些锻体秘术。 什么引体向上,俯卧撑,徒手攀爬,走平衡木,穿越障碍,匍匐前进,翻滚前进,武装越野跑五公里、十公里等等。 这些都是刘浪从网上看到的,现代军队的常规训练科目,都是经过科学验证过的,完全经得起考验。 刘浪通通编写出来,准备明天交给周仓裴元绍,用来训练这些士兵的体能。 毕竟,一支精锐的军队,不但要能做到如臂指使,令行禁止,最主要的还是要能打。 想要能打,那作为军队的个体——士兵,就必须足够强大。 而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某一方面,而在于全身的各种机能的强大。 不但要力气大,跑得快,跳得高,耐力足,还有身体的柔韧性,灵活性,平衡性等等都不可或缺。 而这些训练科目,恰恰都能满足需求。 夜幕深沉,就连惯会扰人清梦的蝉和蟋蟀都已入睡。 屋内一灯如豆, 借着昏暗的灯光,刘浪还在伏案疾书。 他用的是毛笔,写在新鲜的竹简上。 字体是汉隶。 当年听周杰伦的《青花瓷》,其中有句歌词: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让刘浪很是喜欢,为此他还特意临摹了一段时间的汉隶书帖。 浓浓的墨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在昏暗的灯光映射下,别有一番雅韵。 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位添香的红袖。 第14章 先生大事不好了 第二天, 鸡鸣一遍, 天还没亮, 刘浪就起来了。 先打了套拳法活动活动筋骨。 接着抽出横刀,舞了套刀法。 最后抽出丈二钢枪,开始练习枪法。 枪是百兵之王,向来易学难精。 要学会不难,想要练得出彩,那可就不容易了。 非得长年累月的坚持苦练不可。 所以素有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 刘浪自从学了枪法后,除非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否则每天都要练上一趟,二十多年来,寒暑不辍。 今天来叫刘浪起床的,依旧是二狗子,他现在是刘浪的贴身长随。 闲聊的时候,刘浪得知二狗子本姓苟,因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人称二狗子。 而根据他们老家的规矩,在婴儿刚出生的时候,通常用父亲出门看到的第一样事物,用来给婴儿起名。 当时二狗子出生后,他父亲出门看到的是一位走街串巷的货郎,所以就给他起名叫苟货。 听到苟货这个名字,刘浪就想笑。 后世的时候,有多少九漏之鱼,把荀彧读成苟货,想不到这来了汉末,居然碰到了个正牌的苟货。 吃过早饭,刘浪把周仓和裴元绍叫到一起,拿出昨夜默写的练兵纪要,交给二人。 “这是我写的一份炼体心得,你们拿去看看,可以照此训练士兵。” 二人虽然读书不多,但都认字,接过刘浪递来的竹简,翻开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齐齐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先生传艺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刘浪急忙扶起二人: “汝等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这倒是刘浪不知情了。 原来这炼体秘术,向来是兵家不传之秘。 昔日吴起得之,遂有魏武卒称雄于世,司马错得之,才有大秦铁鹰锐士无敌天下。 像这样的一份秘术,是足以传给子孙后代安家立命的宝贝。 旁人都是藏着掖着,哪里会传给外人,就算是老师教徒弟,都会暗中藏着一手。 哪里会像刘浪这么大方,如此珍贵的秘术直接送人。 所以周仓裴元绍才会如此郑重的拜谢刘浪。 通过旁敲侧击,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刘浪趁机语重心长的道: “汝等二人乃我的左膀右臂,岂是区区练兵之术所能抵得?” 一番话,说的周仓裴元绍热泪盈眶,连连表示,为刘浪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来到校场,一千一百人已经分成三个方阵,在等着他们了。 刘浪走上前去,开始训话,周仓二人分站左右。 “诸位,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黄巾余孽,也不再是山贼土匪,我们是正规军了。 以后所有拦路打劫,抢夺过往客商之事,一律不得再做。 除此之外,我还要颁布一下军规军纪,汝等要用心记好,不得违反军规。 凡有违令者,一律按照军规处置,严惩不贷。” 说完,刘浪宣读了一遍军规军纪。 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 其三:…… 刘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整片校场的上空。 刘浪深知,一支军队,除了军纪严明之外,还需要赏罚分明。 所以他虽然不负责具体的练兵工作,但对于这两点却抓的很严。 因为刘浪处事公道,加上从不克扣士兵的口粮,让他们顿顿能吃饱饭,渐渐的,刘浪在军中也有了威望。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转眼已经过去了—— 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卧牛岗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刘浪预想的方向发展。 周仓和裴元绍练兵已经小有所成。 后山的盐场,每日的产出,也能达到一石。 这一日,刘浪到校场巡查过练兵情况后,就向往常一样待在后山,监督制盐。 突然二狗子着急忙慌的闯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苟货,何事如此惊慌?” 二狗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先生,刚才山下来了一支车队,裴将军要领兵下山打劫车队, 周将军拦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下山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裴将军他们就要拿下那支车队了。 谁知道这时突然杀出一个骑白马的白甲将军。 那将军好生厉害,手里一杆亮银抢当着披靡,枪下无一合之敌。 裴将军上前和他厮杀,没想到连十个回合都没能坚持,就被他一枪刺于马下。 周将军赶忙去救,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小人看事情紧急,赶紧回来报信。 先生,您赶紧下山去看看吧,要是晚了,只怕周将军也……。” 自从那天宣布了军纪后,卧牛岗上下,就不在称呼周仓二人为寨主,而是改称将军。 尽管两人手中实际掌管的兵力,只够当个军司马。 而刘浪也觉得将军的称呼传出去,有利于迷惑别人,让人搞不清自身的虚实,所以也就随他们去了。 “什么?有这等事?吾不是早有严令,不许再打家劫舍,他们怎么敢擅自违令?” 二狗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是裴将军说,先生没有坐骑,山寨中的几匹老马,都配不上先生。 那支车队中,正好有几匹好马,裴将军想要抢来给先生当坐骑的。” “即是如此,也不该去抢劫过往客商。” 刘浪跟随二狗子回到卧牛岗,拿了自己的长枪兵器,骑上还剩下的一匹老马,就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去。 他生怕去的晚了,周仓和裴元绍被人干掉。 幸好在前世的时候,刘浪曾经参加过赛马的极限运动。 为此,他曾专门到内蒙古,和当地的蒙古人学习骑术。 不但如此,他还和一个蒙古射雕手学了一手骑射的功夫。 顺便参加了一次蒙古族的那达慕大会,还吸引了一个蒙古族的小姑娘。 只是人心不古,一夜温柔之后,非但那个蒙古族的小姑娘带着他全身的财物消失不见了。 就连他当夜栖息的那个蒙古包都不见了,好在还给他留了一张羊皮毯子。 第15章 四爷出场 刘浪手绰长枪,腰挎横刀,骑着老马,嘚嘚的往山下疾驰而去。 刚刚来到山脚,远远的就看到裴元绍,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软软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此时的裴元绍,脸色苍白,右手捂着左边的肩膀,透过手指缝,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场中,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对峙的中心地带,烟尘滚滚,二人正在捉对厮杀。 准确的说,是一场单方面的虐菜, 被虐的那个,正是周仓。 另外一个,白盔白甲,手拿亮银枪,骑一匹白马。 那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背,高九尺,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 正是传说中的名马——照夜玉狮子。 此马原产于西域大宛国,又名赛龙雀、玉兰白龙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是名副其实的千里马。 马上端坐的骑士,身材雄壮,气宇轩昂,相貌堂堂。 此人正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只见他掌中一杆银枪,名曰龙胆亮银枪,使出来如梨花绽放、瑞雪飘舞,端的是精妙绝伦。 周仓此时已经被杀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重重枪影之下,还能看到周仓身上四五个血眼,正在往外汩汩流血。 原本周仓和裴元绍的武力值,在三国中顶多算是三流顶尖,连二流都够不上。 两人本来是半斤八两,只是相比起裴元绍,周仓与人厮杀的时候,更加不要命,所以勉强算是摸到了二流的门槛。 可自从刘浪来了后,时不时的就指点一下二人的武艺。 二人本来就有些天赋,而且肯下苦功,只是因为缺少名师指点,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导。 所以多年以来,困于三流顶峰的瓶颈中,再无寸进。 在刘浪的指导下,二人很快就度过了瓶颈,以至于实力突飞猛进,不说进境一日千里,九百里还是有的。 这两个月来,二人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二流中上层。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裴元绍才能在此人的枪下活命,周仓才能坚持到刘浪的到来。 “枪下留人。” 随着一声大喝,刘浪跃马扬枪,来到场中。 眼看周仓又要被赵云刺中,刘浪手中长枪搠出,枪尖一点,正正的点中银枪的枪头。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听“当”的一声响,两人同时身形一颤,就知道对方绝非寻常之辈。 刘浪救下周仓,也不多做纠缠,迅速回马本阵,赵云已知来人不可小觑,也并不追赶。 先看了一下二人伤势,发现都是些皮肉伤,虽然血流如注,看起来很严重,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刘浪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 旋即又勃然大怒: “我三令五申,不可再行打家劫舍之事,汝等为何违令?” 裴元绍看看周仓,周仓回瞪一眼,二人汕汕的低着头不敢回话,一个劲的数地下的蚂蚁。 今天这事情办的,确实挺丢人的。 二人违令下山打劫,原是要帮刘浪弄一匹好马。 结果,两个人车轮战,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无名小卒,杀的大败亏输。 更丢人的是,他俩加起来都没能支撑二十个回合。 要不是刘浪来的及时,只怕今天俩人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本来这段时间,他们靠着刘浪的指点,跨过自身的瓶颈,武艺大有长进。 以为自此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颇有些视天下英雄如草芥的即视感。 哪想到今天第一次出手,就被教做人了。 也不知道那个白盔白甲的小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如此了得。 周仓和裴元绍不认得眼前这员小将是谁,可刘浪门清啊。 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那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就算是那些不看三国的老太太,也大都听过关于赵云的戏曲。 可以说是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那是妇孺皆知。 刘浪是赵云的粉丝,刚才下山的途中,看到活生生的赵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只是哪个穿着打扮得像赵云的人。 等到刚才借着交手的机会,近距离打量之后,他才确认眼前的这人一定就是赵云。 因为就凭这长相、这气质、这打扮、这武艺,在这个时期的汉末,除了赵云,他想不出还能有谁。 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把赵云忽悠…… 呃,不对,是坑蒙拐骗……也不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赵云,他要定了。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定赵云了。 既然想要招揽赵云,那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得下足功夫。 所以他刚刚,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着周仓裴元绍大发雷霆,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赵云面前刷好感。 千万不能让赵四爷以为,他刘浪其实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头子。 只是看着周仓二人的凄惨样,刘浪又有些不忍心再继续当着外人的面再苛责他们,最后只好来了句: “等回山以后,每人自去领八十军棍。” 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二人听到刘浪的判罚,也不讨饶,只是拱拱手答道:“诺。” 刘浪又策马转过身来,拱手抱拳,行了个四方礼: “诸位,是在下管教不严,让他们惊扰了各位,在下在此赔礼了。” 说完,在马上欠身行了一礼。 然后也不待对方答话,又直视赵云: “在下的手下犯了错,自然该受到惩罚,可却不该由阁下越庖代俎。 今日阁下将他二人打伤至此,在下若是不能替他们出头,只怕传出去,会让天下英雄耻笑。 在下托大,想要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这是刘浪故意找茬。 为的就是要和赵云交手。 因为赵云是个英雄。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他想要招揽赵云,就得先让赵云觉得他刘浪也是个英雄,如此一来才有机会。 而男人与男人之间,尤其是两个武艺高强的男人,还有什么事,比真刀真枪的打一架,更能证明自己的呢? 就像关羽和张飞,不也是不打不相识吗。 赵云一向孤高,虽然刚才通过两人交手的一瞬间,已经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可心中却并没有太把他当回事。 此时看到刘浪向他挑战,他话不多说,只是把手中的银枪一横,双手抱拳:“请。” 第16章 天下枪兵气运八斗 等到刘浪催马来到场中,赵云轻轻一夹马腹,就要挺枪杀来。 哪知刘浪大喝一声:“且慢。” “在下刘浪刘伯涛,来将可留姓名?” 赵云并不停顿,一边催促胯下战马提速,一边同样大声喝道: “我乃常山赵子龙。” 眼看赵云就要杀到跟前,刘浪再次大喝一声: “来的好。” 说吧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老马吃痛,长嘶一声:“希律律……” 猛然往前窜去。 两人在场中汇合,各自奋力舞动手中长枪。 “当” 二马盘旋,两人错身而过。 你还别说,刚才刘浪的一番表演,还真起到了效果。 赵云虽然看着来势汹汹,可刚才那一枪却是奔着刘浪的肩窝刺过来的。 刘浪用手中的长枪一荡,拨开了赵云的银枪,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吁” “吁” 两人同时勒住胯下战马,调转马头,再次冲杀。 “当”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 这次是刘浪占了先机,手中的长枪当先刺出,也是刺向赵云的肩窝。 赵云同样挥动银枪,拨开了刘浪的长枪。 这一合,一回, 就是一个回合。 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各自回到本阵,轻轻攥动长枪,活动活动手指。 缓解一下刚才兵器交击之时产生的震动,造成的虎口发麻之感。 “这厮倒是个硬茬子,当真小觑不得。” “四爷真不愧是四爷,硬是要得。” 二人经过这一个回合的交手,彻底的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尤其是赵云,算是初步肯定了刘浪。 等到两人调整好状态,又接着厮杀起来。 这一次,可不像刚才那样,双方一错而过。 两人催马抡枪,来到场中,各逞威能。 只见银光闪闪,乌光乍现。 场中一片飞沙走石,尘烟滚滚。 旁边观战的人,完全看不清场中二人的动作。 只见两匹马,一团白,一团黑,就好似两朵云彩在风的媾和下,绕成一团,缠绵不休。 只有耳边不住的传来“乒呤乓啷”的兵器交击之声,不断的诉说着两人之间的战况激烈。 就这样,转眼间二人已经斗了五六十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苗头。 而引发此次战斗的始作俑者,裴元绍盯上的那只肥羊车队中,有一辆华丽的那车。 此时马车的帘子轻微晃动,正露出一双清冷的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中正在交战的二人。 外人以为美眸的主人,也是被场上激烈的厮杀所吸引的。 可旁边随侍的丫鬟,却清楚的知道,美眸的主人,眼光看着的,其实一直都只是场中的那道白色身影。 与此同时,马车旁边,一人缓缓催马靠过来,轻声说道: “殿下,观这二人的武艺,当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今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何不……” 原来这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月前,出外散心的大汉长公主——万年公主刘娴。 这个向她进言的也不是外人,正是跟随刘娴外出的门客之一,也是刘娴门下的首席门客。 说起来,这位门客没什么大本事。 本来嘛,天下大乱,那些有本事的都去投靠各自的明主,想要凭借自身的本领搏个锦绣前程。 只有那些自知没什么能耐的人,才会投身公主门下,混个温饱。 但公主也不养闲人啊。 所以这位门客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有一双能识人的眼睛。 凡是被他看中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能名扬天下,至不济,也能名动一方。 正是凭借这一点,他才能成为公主门下的首席门客。 听到自己的首席门客,居然如此推崇场中的二人,刘娴也颇有些意动。 要知道,这位门客上一次说谁谁有万夫不当之勇,那还是说的曹操帐下的许诸和典韦。 别看这位门客没什么大本事,可曹操帐下良将如云,也就只有这两人的武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且等等,先看看再说。” “是,殿下。” 场上 刘浪见久战不下,就要突出奇招,想等胜了赵云后,自己再进行招揽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些。 此时赵云一枪刺来,刘浪上身微微一侧,让过赵云的银枪。 让过银枪的同时,双手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他手里的长枪顿时变成两杆短枪。 刘浪用右手中的短枪顺势一挑,将赵云的银枪挑开,并借此使得赵云的身体失衡。 正常情况下,刘浪即便用枪挑的赵云身体失衡,他也没办法伤到赵云。 一则他需要占用自己的长枪来挑开赵云的银枪。 二则他的手臂不够长,在长枪被占用的情况下,根本够不到赵云。 三则赵云虽然身体失衡,可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等到刘浪回枪再刺的时候,他早就调整好身体状态了。 这样一来,两人顶多还是个不分胜败的局面。 可奇招奇招,就是突出一个奇字。 奇就奇在刘浪的长枪居然能够从中间一分为二。 赵云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还从来没碰到过像刘浪这么老六的人。 以前倒是遇到过一个刘使君,用的是双股剑。 难不成姓刘的都喜欢用成对的兵器不成? 可人家刘使君是一上来就把双剑亮出来。 这位可倒好,打到一半才突然把枪分成两杆。 哪有这样的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赵云身体突然失衡的一瞬间,刘浪左手的短枪已然刺出。 本来刘浪是够不到赵云的,可加上一截短枪,长度将将够。 等到赵云发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云只怕要输了。 就连赵云自己都准备好接受失败的命运了。 可不出意外的是,意外还是来了。 正所谓:天下枪兵气运共八斗,赵子龙独占一石,余者倒欠两斗。 身为一个穿越者,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刘浪……要倒霉了! 却说刘浪胯下的老马,那年纪比管仲当年拿来识途的那匹还要老。 本来这样的老马就应该让它安享晚年,可谁让卧牛岗目前就只有这三匹马。 就这,还是周仓裴元绍特意给刘浪留的最好的一匹。 这老马今日驮着刘浪和赵云交手了五六十个回合,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此时却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只听老马一声悲鸣,四蹄一软,当场栽倒在地,顺便还把刘浪给压在了身下。 刘浪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出奇招胜过赵云。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坐骑的异样,结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坑了。 第17章 赵子龙独占一石 眼看刘浪马失前蹄,周仓裴元绍大吃一惊。 他俩害怕赵云会对刘浪落井下石,急忙催马上前,要救回刘浪。 可赵云是何等人物,怎会做这种趁人之危之事? 别说刚才刘浪与他大战数十个回合,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本事,已经得到了赵云的认可。 就算是对阵一个普通人,赵云也不会做此下作之事。 所以看到刘浪被战马压住,他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为了避免被误会,他还策马后退了几步。 周仓二人奔到刘浪身旁,将刘浪扶起来。 “先生,可伤到了哪里?” 刘浪看着着急忙慌的两人,奋不顾身的来抢救自己。 身上本来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又再次崩裂,不顾鲜血流淌,却只顾着自己,内心也是非常感动的。 “元福,元绍,不要惊慌,我没事。” 元福是周仓的字。 以前刘浪称呼周仓二人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俩。 这在古代其实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倒不是刘浪不知道这一点。 其实主要是刘浪的内心中,还是没把周仓二人当成自己的心腹。 好在周仓二人也从来没有在称呼上纠结过。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刘浪才算是彻底的接纳周仓二人为自己的心腹。 说起名字,前几天裴元绍就缠着刘浪给他也取个字。 说什么他俩都是刘浪的左膀右臂,结果周仓都有字,他却没有,感觉有点亏。 刘浪却不过,只好答应给裴元绍起一个字。 不过思考了半天后,非但没有给裴元绍起一个字,反而给裴元绍改了名。 当时刘浪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适合裴元绍的字,索性心一横,忽悠裴元绍新起一个名字。 “裴元绍,现在世人多以单字名为贵,双字名为贱,而你却双名元绍,不妥不妥。” 裴元绍一听,当时就顾不得再缠着刘浪给他起字,反而要刘浪给他重新起个名。 刘浪一听,心想正合我意。 装作沉思状,略微一沉吟,说道: “不如这样,我给你起名叫冕,冕乃诸侯之冠也,寓意着你将来能够封侯拜将。 而元绍二字,就作为你的字。元乃第一之意,绍乃承继之意。 元绍二字正好匹配你的新名裴冕,你看如何?” 裴元绍一听,独自在那里嘀咕了一会: “裴冕裴元绍,裴冕裴元绍。哈哈,好好好,我也有字了,多谢先生,这个名字很好,太好了。” 诸位不要小看这个字,汉朝的时候,只有士族阶层才有名有字,合称名字。 而普通的平民,则只有名,却没有字。 甚至许多平民都只有一个称呼,连正规的名都没有。 像什么二狗子,三娃子,四喜儿等等。 哪怕是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邦,一开始也不叫刘邦。 包括他的家人在内,都是叫他刘季。刘是姓,季是指排名老末。刘季就是刘家老小的意思。 连皇帝都是如此,更何况别的平民了。 裴元绍一开始就是个家里有点钱的富农,他老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元绍二字,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 可字却不同,非士族不能有字。所以裴元绍一直没字。 得到刘浪的赐字后,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当时就拉着周仓来了个一醉方休,二人喝酒一直喝了半宿。 言归正传,刘浪被扶起身后,向赵云拱手道: “多谢赵兄手下留情。” 赵云在马上也拱手还礼道: “阁下的武艺之高,也是云生平仅见,云心中很是钦佩。” 听到这话,刘浪心里一喜,心想有门,对着赵云吹捧道:“赵兄的武艺之高,也是浪生平仅见,想来也只有当年的温侯吕布才能和赵兄一战。” 说完,刘浪转头看看天边,只见金乌西坠,暮色将沉,再次拱手做了个四方辑: “赵兄,还有诸位,如今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宿头。 这荒郊野岭的,夜晚多有蛇虫猛兽出没,实在不是安营扎寨之处。 如若诸位不弃,可随在下去寨中暂宿一晚,明日再上路不迟。 赵兄,诸位,意下如何?” 赵云对刘浪还礼道: “既是刘兄相邀,敢不从命。只是……”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马车。 而这时,马车旁边的首席门客正在和马车里的主人小声嘀咕着。 “殿下,刚才这群人还想要打劫我们,现在却邀请我们上山,恐怕没安好心,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车内的刘娴则小声说道: “无妨,我看这位姓刘的先生,相貌堂堂,仪表不俗,谈吐不凡,气宇轩昂,不像是奸诈小人。 再说,你刚才不还让我招揽于他吗?既如此,我们何不先跟他上山,看看是否能趁此机会招揽他。” 门客点点头,催马上前,口中喝道: “头前带路。” 周仓二人见这厮举动甚是无礼,顿时勃然大怒。 心想:“我家先生好心好意邀请你们上山借宿,你家主人不出面道谢也就罢了,你这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耀武扬威。” 你道为何门客如此不客气? 原来两人拦路打劫的时候,这个门客当先出马,结果他根本不是裴元绍的对手。 两人交手二十个回合,门客就被打败了。 后来哪怕三人联手,也依然不是周仓两人的对手。 而他们手下的百十人,又全都被周仓带来的兵马围困住了。 正在周仓他们就要得手的时候,赵云突然出现了。 了解事情始末的赵云,当即出手相助,这才有了二狗子回山报信,引出刘浪大战赵云的好戏。 门客差点被周仓干掉,那还能对周仓他们有好脸色吗? 这边周仓两人当即就要发作,刘浪眼疾手快,大手一挥,制止了周仓他们: “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是,先生。” 刘浪又转头对着马车说道: “我这两位手下虽然长的比较凶恶,可心肠其实不坏。 刚才要是有冒犯到阁下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说完,又对着赵云做了个手势: “赵兄,请。” 刘浪一马当先,向着卧牛岗奔去。 胯下的马,还是那匹老马,它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驮着刘浪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山寨中。 第18章 上山 刘浪在前面领路,赵云和马车在后面跟着。 周仓裴冕负责收拢卧牛寨的兵马后,招呼着车队其余的人。 赵云和刘娴沿途走来,发现这个卧牛岗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想像中,像这样的土匪山寨,应该是四处倒卧着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满脸污垢,面无表情,眼中充满绝望的饥民,寨中四下都是五谷轮回之物。 老郭曾经在相声中说过:北京的大街上,居然不让随地大小便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说像卧牛岗这样的小山寨了,就算是现在的许都,那大街上都还能看见许多污秽之物。 可这一路走来,卧牛岗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干净。 错落有序的房屋四周,寨子的屋前屋后,墙角旮瘩,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一尘不染,也相差无几。 寨子的道路,虽然不是青石铺就,但也非常平整,路上别说人的五谷轮回之物了,就连牛马的粪便也看不到半点。 这就很令人惊讶了! 更令人惊讶的,还是那些寨民们。 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依旧破烂,可每个人的衣服,都浆洗的非常干净,领口衣袖上没有任何污垢。 不但衣服干净,就连人看起来也非常的干净。 不论男女,一律都是面容整洁,看不见丝毫油腻。 头上的发冠和荆钗虽然简陋,但头发全都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 最难得的是,这些人看起来,虽然依旧面有菜色,但却各个精神饱满,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这样的状态,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中的寨民了,就算是在许都那些薄有家产的平民身上,他们也不曾看到。 马车中,端坐着的长公主刘娴,看着眼前的一切,美目中露出异样的神采。 正所谓: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观一叶而知秋。 别人不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可身为大汉长公主的她,却清楚的知道。 别的先不说,就凭那些寨民脸上露出的表情,就说明此地的主事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能把一个小小的卧牛岗治理成这样,更说明此地的主事之人,绝对是个有大才的人。 至少,在治理一方,理政这方面,她还从没见过有谁治下之民,能有这般成就。 而一同前来的赵云,眼中看到的则是另外一方面。 赵云身为武将,他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和军事有关的。 至于寨子比较干净,寨民们的精神状态等等,在赵云看来,也只是略微有些诧异。 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惊的,则是眼前的那些寨兵。 在赵云的眼中,这个寨子中的喽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气质。 这样的气质,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精锐。 他眼前的这支,由土匪组成的军队身上,竟然给了他一种,大汉边军的感觉。 要知道,此时的大汉边军,一向都是精锐的代名词。 比如:西凉铁骑,并州狼骑,等等。他们的前身,可都是大汉的边军。 像这样的精锐之师,从来都是每个将军的心头好。 没有哪个将军,会不想率领这样的精锐之师的。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看起来只有大约千余人。 可他们给人的感觉,的确不输于赵云曾经见过的任何一支精兵。 这让他对于这支军队的主将,更加的好奇和佩服了。 要知道,武艺高强的武将,虽然受人尊崇,但往往那些能练出精兵的将领,才是一个势力的根基。 赵云催马小跑几步,撵上前面的刘浪:“刘兄,云看这支军队,如此精锐,有雄兵之姿,不知道是何人训练而成?” 对于赵云的夸奖,刘浪非常受用,他笑着说道:“呵呵赵兄,此乃我的两位手下亲自训练出来的,就是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二人。” 赵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二人竟有如此本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着,有转身向周仓裴冕拱手道:“适才多有得罪,真是失敬失敬。” 不论在哪个世界,有能力的人,总是更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别人不知道真相,可周仓裴元绍自己心里却是门清,哪里敢就敢这样认下这个功劳。 他二人赶忙回礼:“赵将军过奖了,这些兵马虽然是我二人亲自训练,可这练兵之法,却是先生所授,我二人也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哦?” 赵云再次大吃一惊。 刚才刘浪差点就赢了他,已经够让他吃惊了,可现在听到周仓二人的话,就更加吃惊了。 “刘兄居然还精通练兵之法?” “哪里哪里,我只是编篡了一些练兵的纪要,实际练兵,还是他二人在操持。” “刘兄真是大才,赵云佩服!” “赵兄客气了。” …… 一行人,来到卧牛岗的大厅。 马车停在大厅外,车上先下来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清纯靓丽,身上的衣着,十分华丽。 看她面孔朝天,一副趾高气昂,神气无比的样子,众人都还以为,这就是马车的主人了。 可这个少女下来后,又从马车中搬出一个锦蹬,然后撩起帘子:“小姐,您慢着点。” 感情她还只是个丫鬟,现在下来的才是正主。 众人都很好奇,看这丫鬟的打扮,都是如此的华丽,那正主又该如何? 只见此时的车帘撩起,一张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她现身的一霎那,已经略显昏暗的天色,陡然间一亮。 周围的众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刘浪和赵云除外。 他俩早就知道马车里有两个人。 毕竟,以他俩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楚的听到,马车中二人的呼吸声。 当然,刘娴的容貌,多少还是出乎他们俩的意外的。 但也仅此而已! 刘浪在前世的时候,就不知道见过多少美女。 不论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所以长公主刘娴,虽然貌若天仙,但在审美疲劳的刘浪看来,也只是略微惊讶一下。 至于赵云嘛,则是天性使然,根本不为女色所动。 刘娴对于周围众人的表现,早就司空见惯了,反而对于刘浪和赵云的表现,深感诧异。 看着自己手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猪哥样,刘浪感觉甚是丢人。 “咳咳诸位,我已经命人略备薄酒,请诸位将就一下。” 早在刘浪邀请他们上山的时候,刘浪就已经安排人先一步赶回来安排晚宴了。 此时的大厅内,已经摆好了宴席。 听到刘浪的提醒,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周仓和裴元绍早就练成了一副天下无敌的厚脸皮,对于刚才的窘态,根本没放在心上。 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水渍: “哎呀老裴,这天可真热啊,走这么些路,我都出汗了。” “可不是嘛,俺也一样。” …… 第19章 浪本汉室宗亲 此时的汉朝,还没有后代那样的大圆桌,众人会餐的话,都是一张一张的小方桌。 众人按照宾主坐定,刘浪坐在主位,赵云和刘娴分坐两边,周仓和裴元绍敬陪末座。 其余的从人等等,和卧牛岗的其余人被安排在旁边的偏厅里。只有那个丫鬟坐在刘娴的侧面服侍刘娴。 身为主人,刘浪当先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赵兄,还有这位小姐,山野荒僻之地,没有什么美味佳肴来招待贵客, 只有山间的野味,自家酿的劣酒,怠慢了贵客,还请海涵,浪先饮为敬。” 说完,用手挡住酒杯,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罢,刘浪将空酒杯对外倾斜,环视一圈,示意自己已经饮胜! 赵云等人也跟着举杯: “刘兄客气了,是我等叨扰了。” 刘娴虽然是个女子,可却颇有巾帼之风,喝酒一点都不含糊,也是酒到杯干。 等到众人饮罢杯中酒,刘浪再次举杯: “赵兄,还有这位小姐,这一杯,是为了我这两个手下,给二位赔罪的。 适才他们多有得罪,还请二位看在刘某的薄面上,原谅他二人的鲁莽。” 说完,刘浪再次一饮而尽,周仓和裴元绍也跟着陪了一杯。 听到刘浪提起刚才之事,赵云和刘娴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酒的原因,刘娴此时的娇颜上,竟然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 刘娴到底是个女子,一汪秋水般的美眸,和赵云的眼睛一对,就有些羞涩的转过头去。 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又躲躲闪闪的偷瞄起赵云来。 赵四爷身为武将,直觉何等的敏感,早就察觉了刘娴在偷偷的看他。 可惜,赵四爷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效仿卫青霍去病,抗击胡虏,封狼居胥,对于儿女情长之事,实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对于刘娴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那是全然没放在心上。 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刘浪说道: “刘兄客气了,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说起来,云应该给二位赔个不是,适才多有得罪,伤了二位,请二位多多包涵。” 赵云说罢,一饮而尽。 这次是刘娴跟着陪了一杯,意思是跟赵云一样,原谅了周仓和裴元绍二人,倒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趁着酒兴,开始了自己的招揽大计。 “赵兄,请恕在下孟浪,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赵兄。” “刘兄但请明言。” “既如此,赵兄,现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吾观赵兄一身艺业惊人,非是等闲之辈,为何不…参军报国,建功立业呢?” 听到刘浪的这句话,长公主刘娴的眼睛中,一道莫名的光芒,一闪即逝,谁也不曾看到。 只是不知不觉中,刘娴已经支棱起了两只耳朵。 看来她对于赵云的过往非同一般的上心。 赵云闻听此言,也把自己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的墩在桌案上: “刘兄有所不知,云乃常山真定人氏,年少立志,欲效仿卫霍,北击胡虏,封狼居胥,故而投奔幽州公孙瓒将军。 奈何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霍乱朝纲,以至于天下大乱,诸侯混战,各自攻伐。 而公孙将军刚愎自用,不听良谋,以至于兵败冀州袁绍之手,落得个自焚身亡的下场。 云观那袁绍也非明主,故而自乱军之中杀出重围,流落江湖,想要寻得一位真正的明主,投靠其麾下,建功立业,重振汉室。 奈何诺大的天下,竟然没有一人值得云去投靠,不得已之下,只能在草莽中厮混。” 刘浪听完,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不瞒赵兄,浪,本是汉室宗亲,相城侯之子。(此为虚构,不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都没有此人)” 听到刘浪自报家门,虽然早就知道刘浪非同一般,也知道他姓刘,可赵云和刘娴谁也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听到刘浪给自己安插的身世,全都一愣。 要知道这个时候,汉室宗亲可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没看到刘备,就凭借着这块招牌,不论到哪里,那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由此可见,这块招牌的威力多大! 赵云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见礼: “原来刘兄竟是汉室宗亲,失敬失敬。” 赵云不知道汉室宗亲的具体情况,可身为长公主的刘娴,对于自己本家的亲戚,不说是门清,只能说是一个都没记错。 她眨巴着自己那双满含秋水的大眼睛,满脸的疑惑之情。 “此人竟然宣称自己是相城候之子,可我明明记得相城候是因为无后,被除爵了啊。” 这刘备的汉室宗亲,还只是中山靖王之后。 咱先不说中山靖王是西汉的宗室,和当今天子的关系远了不知道多少辈。 就说中山靖王有一百多个儿子,上千个孙子,传到刘备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后人。 可就这,人都能凭着汉室宗亲的身份,混出个名堂,不论投奔谁,那都是座上宾。就算是曹操都不敢慢待他。 可刘浪的父亲相城侯,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和灵帝一个太爷爷的。 换句话说,刘浪和当今的天子,都还没出五服。 你别说在汉朝这个讲究家族宗室的时代,你就算是在现代,你只要没出五服,法律都不允许结婚。 这个关系,那可是非常亲近的了。 所谓相城侯,全称应该是相城县侯。 说起来,这个相城县,还就在许都附近,离曹操的老家谯郡不远。 像这样亲近的汉室宗亲,身为长公主的刘娴是绝不可能记错的。 所以一听到刘浪说自己是相城候之子,她立马就起了疑心: “如果小女子记得没错的话,相城候因为无后,已经被朝廷除爵了啊。 请问这位刘寨主,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朝廷有位相城候,居然在这里借着汉室宗亲的名义,招摇撞骗?” 第20章 身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可此时的,卧牛岗的大厅中,空气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正在拱手行礼的赵云,正在起身准备扶起赵云的刘浪,以及陪坐在末位的周仓裴元绍,全都愣住了。 一股名叫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座大厅。 这就好比两军交战之时,一方大将拍马出阵,耀武扬威的通名报姓,说自己乃是九原吕布。 结果对方告诉他,吕布昨天已经,被吊死在白门楼一样。 两排看不见的乌鸦,从众人的头顶,呱呱的飞过。 但刘浪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早在他决定冒名顶替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会发生的一切可能,而且绝不存在会被人找后账的把柄。 听到刘娴的质疑,刘浪颤声问道: “小姐此言何意?” 刘娴再次说道:“据小女子所知,那相城候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 而相城侯续弦后,也没能生下儿女,所以在相城候去世后, 相城候的爵位,就因为无人继承,被朝廷收回去了。” 刘浪的声音愈发的颤抖:“此话当真?” 刘娴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啊……” 只见刘浪突然抚住胸口,高声痛叫一声,接着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语音哽咽: “呜呜呜,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竟然…竟然……去世了吗? 吾不孝啊,这么多年来,没能侍奉老父老母,而如今,就连最后一面,竟都不得见,呜呜呜……吾枉为人子啊……” 不得不说,刘浪的表演,绝对秒杀各种小鲜肉。 就凭这手无中生泪的绝技,奥斯卡就欠他一座小金人。 看到刘浪突然悲声痛哭,周仓裴元绍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刘浪身边安慰道: “先生节哀,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先生须以兴复汉室为重,切不可哭坏了身体啊。” “呜呜呜……父亲,母亲,儿不孝啊……” 周仓二人不住苦劝,刘浪就是不听,一个劲的抱头痛哭。 哭着哭着,就听刘浪大叫一声: “痛煞我也……” 接着便两眼一翻,身体软软的向前趴倒,竟是哭晕了过去。 “先生……” “先生……” 眼看刘浪的那张俊脸,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吻,周仓裴元绍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刘浪的身体。 刘浪昏倒后,宴会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周仓二人亲自把刘浪送回卧房。 在刘浪的卧房旁边,有个偏房,周仓裴元绍陪着赵云刘娴,正坐在里面诉说刘浪的身世。 听到周仓二人的叙述,赵云不由得感慨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其中竟还有这般隐情。 更想不到刘兄居然还有如此际遇,能够被隐世高人收为弟子。 也难怪刘兄不但武功了得,更是精通练兵之道。” 刘娴听到周仓的解释,也暗自点头: “倒是听说相城候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是七岁那年,独自一人在后花园玩耍,而后竟不见了踪影。 相城候也曾花费大力气去寻找,只是找了两三年,几乎翻遍了整个大汉,都不曾寻到。 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慢慢的也就淡出人们的视线。 只是相城候的夫人,经此一事,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其后,相城候虽然又续弦再娶,可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最后抑郁成疾,也是没过几年,就也去找他夫人去了。 至此,相城候一脉,彻底的没了继承人,朝廷也只好将其除爵。 看刚才那位刘先生的表现,再听他们这样一说,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刘浪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在他打定主意要冒名顶替的时候,就选择了这样一个死无对证的对象。 至于为何刘浪会知道相城候这个人,知道相城候府曾经发生的这件事? 这是因为,当时相城候府的小侯爷,在自家的后花园,无故失踪这件事,成为了当年轰动一时的怪事。 成了相城县一带的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八卦。 而刘浪的祖上,当时就生活在相城县一带,他们家也是汉室宗亲,和相城候这一脉,那都是远亲,所以当时负责写族谱的族人,就把这件怪事清晰的记载在了族谱上。 后来这族谱传到刘浪手里,而刘浪呢!就是卡了这个bug,才能成功的冒名顶替。 此时距离相城候府的小侯爷失踪,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这时间久远且不说,再加上这些年的兵荒马乱,当年的那些亲历者也都死的干干净净了。 可谓是真真的死无对证。 而外人更加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自称当年相城候府丢失的小侯爷,会是个冒牌货。 …… 还是那间简陋的卧室,刘浪从昏迷中又又一次醒来。 当然,这次的昏迷是装的。 也幸亏刘浪那足以媲美他武功的精湛演技,才能骗过众人。 就连和他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周仓裴元绍,都被他骗过去了。 “咳咳咳……” 旁边正在闲谈的众人,听到刘浪的声音,赶忙过来查看。 “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真真是痛煞我也……呜呜呜……,吾要归吾父墓前,为吾父母守孝三年……呜呜呜……” 刘浪捂着胸脯子,还是那副死了爹娘的哭丧样,金豆子又开始顺着眼眶,啪啪的往下掉。 “先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先生还是应该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啊!” “是啊刘兄,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 正该是刘兄这样的忠义之士,挺身而出的时候。 切不可因为小义,而抛弃了大义啊。” 在古人的眼中,为父母守孝,只是小义,为国效命,才是大义。 当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就应该舍弃小义,成全大义。 有这个观点的,不只是赵云他们,就连徐庶的母亲,听说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原因,投降了曹操这个国贼后,都以自杀来明志。 由此可见,这种想法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所以他们听到刘浪要回老家,为父母守孝三年,才会如此出言相劝。 第21章 格局小了 刘浪本身就是在演戏,经过周仓赵云等人的再三劝慰,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决定为相城侯夫妇披麻戴孝三天,以替代三年的守孝。 演戏演全套,刘浪这三天来,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孝道。 而赵云和刘娴也没有下山,他们就在山上住下。 赵云利用这三天的时间,近距离的观看周仓裴元绍是如何练兵的。 而刘娴则是在山上随意的闲逛,不经意的打探刘浪是如何治理这座小小的山寨的。 都说态度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 从细节处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办事能力,而这些细节方面的处理,也最能体现一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 刘娴发现,卧牛岗的人不但每天都要洗澡,他们喝的水,也都是煮沸的开水。 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必须要到指定的地点如厕。 任何人都不得随地大小便,违者被抓住后,全都去打扫厕所,直到抓住下一个随地大小便的人为止。 身上的衣服,最多三天,就要换洗一次。 刘娴从寨民口里套出来的消息,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干净整洁,更主要的是防止疫病。 这一切,都是遵照那位新来的刘先生颁布的什么《卫生管理条例》,来施行的。 不只是这些,刘娴还从那些寨民们的口中,得知一个传闻。 传闻中,有人说这位刘先生是个神仙,能飞天遁地。 也有人说,这位刘先生是和妖怪斗法,结果法力耗尽,不得已才留在卧牛岗养伤的。 还有人说,这位刘先生能呼风唤雨,召唤天雷。 等等等等…… 在刘娴的刻意套话下,寨民们七口八舌,向她透露了许多的传闻。 这些传闻真真假假的,让人分辨不清。 但不论哪种传闻,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这位刘先生,确实是从天而降的。 这一点,许多人都看到了。 还有一部分人,告诉刘娴,这位刘先生就算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个大人物。 因为刘先生的胸前,有一大片红色的胎记,那胎记看起来,隐隐约约像是山中大虫额头上的王字的字样。 而且刘先生随身还携带了一些奇珍异宝,神兵利器。 就连我们寨主都说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至于奇珍异宝,刘娴倒是没放在心上。 身为长公主的她,什么宝贝没见过! 但,对于刘浪的出场方式,以及刘浪胸口的“王”字胎记,她却十分上心。 古人对这些非常的迷信。 要是别的人,身上有这样的“王”字异象,只怕身为大汉长公主的刘娴,就要想办法,为大汉除去这个祸害了。 因为大汉立国之初,太祖皇帝曾斩白马立誓: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候。不如约,天下共击之。 但这一条,放在现在的刘浪身上,就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刘浪是汉室宗亲,论起来,和当今的天子,尚未出五服。 有这样的出身,再有匡扶汉室的功劳,即便是将来封王,也没有违背太祖皇帝立下的誓言。 无论如何,经过这几天的摸底排查,刘浪这位来历神秘,出身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都已经入了长公主的法眼。 刘娴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替自己的皇帝弟弟,拉拢这位天降奇才。 …… 卧牛岗大厅 上次半途中止的宴会,再次开了起来。 这次,刘浪誓要拿下赵云。 而刘娴,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只是除了赵云,她还想拿下刘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浪又开始忽悠…… 拉拢赵云的大计。 “赵兄,如今天下大乱,不知道赵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不瞒刘兄,云准备四处游历一番,看看这些军阀之中,有无明主。 倘若万幸,寻得明主,云就投靠其麾下,为一马前卒,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小了赵兄,小了。” “刘兄,什么小了?” “格局小了。” “愿闻刘兄高见。” 刘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自从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以来,诸侯纷争。 而今天下十三州,已经尽皆有主。 可纵观这些诸侯,大多都不是明主。 益州天府之国,物阜民丰,兼且据有山川之险,今已历两世,然则刘璋暗弱无能,素无大志。 荆州沃野千里,居天下之腹心,所据均为膏腴之地,兵精粮足, 然则刘表老迈昏聩,只顾守成,没有丝毫进取之心。 江东小霸王孙策,勇猛善战,麾下多有精兵强将,素来胸有大志,虎踞江东已历两代。 然则江东地广人稀,兼之江东人氏,多擅水战,只怕难以席卷中原。 加之孙策年少轻狂,轻而无备,早晚为小人所乘。 河北燕赵之地,地广人稠,人杰地灵,物产富饶。 袁绍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雨。 而今刚刚击败幽州公孙瓒,席卷河北四州之地,如今正是兵锋锐利之时。 然则袁本初,志大智少,色历胆薄,优柔寡断,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善谋无断,外宽内忌,迟早兵败身亡。 兖州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凡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想啖其肉,寝其皮。 其余辽东公孙度,交州士燮,汉中张鲁等等,西凉韩遂马腾之辈,不过是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辈。 这些,可有值得赵兄投奔之辈?” 赵云听到刘浪综论天下群雄,所言无不切中时弊,仔细想来,确是无一明主。 “诚如刘兄所言,难道这天下之大,竟无赵云容身之处吗?” “哈哈哈,赵兄,可知我适才为何说你格局小了?” “还请刘兄解惑!” “以上这些,不过只是诸侯。可如今还是大汉的天下,朝堂之中,天子尚在,赵兄缘何舍本逐末?” “刘兄之意……” “没错,既然是参军报国,建功立业,为何舍弃天子,反而投奔天子的臣子们呢?” “这……” “赵兄,我等既然身为汉人,今欲报效朝廷,何不直接辅佐天子,重振汉室呢?” 这次还不等赵云说话,旁边的刘娴插嘴了。 本来拉拢赵云这样的事,刘浪是不想让闲杂人等在场的。 可刘娴给刘浪带来了父母的消息,算是他的恩人。 所以在刘娴极力要求下,刘浪也不好撵人,只好让她在侧旁听。 “刘先生,如今天子蒙尘,落入曹贼之手,被困于许都。 那曹操明着,是为了侍奉天子,实则是为了软禁天子,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今许都内外,守备森严,就连皇宫之中,也多是曹贼的眼线。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曹贼的眼睛。 试问如此情景,赵将军即便想要辅佐天子,又该怎么接近天子呢? 再退一步而言,如今天子手中,既无有一兵一卒,也没有立身之所。 赵将军纵然投奔了天子,又有何能为呢?” 刘浪再次仰天大笑: “哈哈哈,此事易尔,浪早有预谋。” 两人看刘浪如此自信,不由得升起了好奇心: “愿闻其详!” 第22章 四象囊 看着赵云等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刘浪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 “现今,虽然各路诸侯混战不休,但其中势力最雄厚,并且有能力,有志向,吞并天下的诸侯,莫过于河北袁绍,许都曹操。 而此时袁绍,已经击败了公孙瓒,统一了河北四州。 其麾下,冀州富饶肥沃,可以为其提供粮草军饷,幽并二州,民风彪悍,可以为其提供优质的兵源。 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可谓是当今天下最有希望一统中原的诸侯。 但曹操也绝非善于之辈,吾观曹操所行,恐亦有席卷天下之雄心。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北方中原之地,袁曹两家独大,偏偏两家又互不相让。 所以,我断定,袁曹两家必有一战。 然则袁绍势大,曹操势弱,两家开战,必然是袁绍攻,而曹操守。 袁绍兵多将广,曹操兵微将寡,一旦袁绍来袭,曹操势必调动自己全部的兵力,才能抵挡袁绍的攻伐。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等到曹操后方空虚的时候,吾等起一支精兵,暗中偷袭许都,定然能救天子脱离藩篱。 如此一来,天子脱困,吾等辅佐天子,重振汉室,有何难哉?” 众人听罢刘浪的分析,全都面沉似水,做若有所思状。 赵云抢先回过神来,他只听不确定的问道: “刘兄,袁曹之间,当真会有一战吗?” “当然,从他们言行来看,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都不是甘于人下之人,所以他两家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以往他俩没有开打,完全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解决身边的后顾之忧。 而如今,袁绍已经抢先统一了河北,扫平了自己的后花园,所以袁绍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定会趁着曹操没能彻底统一中原的时机,抢先发动战争。” “倘若他们之间真的开战的话,这倒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论袁绍,还是曹操,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诸侯。 他们两人之间的战争,必然不会三五天就结束。 这段战争时期,就成了曹操的后方最虚弱的时期,也是救出天子的最佳时期。 历史上,曹操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所以为了避免自家后院起火。 在官渡之战爆发之前,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杜绝这个隐患。 对外,曹操先是讨平了自己四周的隐患,比如宛城张秀,徐州刘备,汝南龚辟,泰山臧霸等等。 并拉拢盘踞在关中的西凉军阀集团韩遂马腾,荆州的刘表,等等。 使其保持中立,不要在自己的背后下黑手,捅刀子等等。 对内,则是利用雷霆手段,清洗了朝廷中,一大帮忠于天子的势力。 为了加大对天子的控制,更好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们,都嫁给了天子。 还一连嫁过去七个! 七个啊! 这也是为什么刘浪一直躲藏在卧牛岗的一个原因。 要是他现在就出头的话,只怕等来的,会先是曹操的招揽,然后招揽不成,接着就是曹操的讨伐大军。 曹操是绝不会放任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军队,出现在自己的大后方的。 这边赵云听到刘浪的解说,已经有些意动,可刘娴又跳出来了。 “刘先生,纵然我们偷袭许都,救出了天子。 可如今天下十三州,都有了主人,天子手中没有兵马,恐怕到哪里都不能安身。 那等到救出天子后,我们又该投奔谁呢?” “为何要投奔别人?难道我们就不能辅佐天子,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安身立命吗?” 听到这里,刘娴的眼睛一亮,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这么说来,刘先生手中的兵马一定众多。那不知道,先生又要帮天子打下哪块地牌呢?” 刘娴想的是,既然刘浪口出狂言,要帮天子打下一块地牌安家,那他手里的一定有一支数量众多的兵马。 否则的话,又怎么能从别人手里抢夺地牌呢! 刘浪笑着摇摇头,接着道: “浪手下,只有千余兵马,虽然各个都能以一当十,可比起那些诸侯来,实在是兵微将寡,不值一提。” “啊……” 刘娴听到这里,不免满心失望。 有听刘浪接着说道: “但我已有把握,收服一支数万的精兵,为我所用了。” “哦?当真?” “当真。” “敢问刘先生,兵从何来?”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你……” 看着刘浪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刘娴当场就想往他的脸上来上两拳,让他知道知道,关键时刻,卖关子的后果。 到底是良好的皇家教育,使得刘娴克制住了暴打刘浪的冲动。 可不甘心的她,眼珠子一转,又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一副不难住刘浪,誓不罢休的表情。 “纵然你能收服数万精兵,可天子被曹贼囚于许都之内,等你们兵临城下的时候, 曹贼的守将,眼看不敌,完全可以挟持着天子跑路,你还是不能成功救出天子。” “哈哈哈,此事,某亦早有计较。” 说完,刘浪拍拍手:“啪啪啪。” 两个寨兵抬着一个大筐进来,放在大厅中,躬身退下。 “凭借此物,定然能够将天子救出许昌。” “此乃何物?” 看着大厅中的那个大框,赵云和刘娴都发出了疑问。 可在场的周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当初刘浪从天而降时,乘坐的仙器。 但,具体要如何飞上天,周仓就不知道了。 “此乃我学艺之时,恩师赐下的宝物,名曰热……呃,四象囊,人若乘坐此物,可以飞腾于天。” 刘浪一个不注意,差点把“热气球”三个字,脱口而出。 转念一想,热气球这个名字,实在没有排面,就随口给它起了个四象囊的名字。 “哦?何为四象囊?当真能带人飞天吗?” “诸位请看,这有四根绳索,里面分别封印着一只神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为四象神兽也。 这筐中有囊,以火烧灼青气,注入囊中,使囊膨胀如球,再借住四象之力,拉住下面的大筐,人居于筐中,便可飞天。” “刘先生,不是我等不相信你,可让人飞天,此等…此等… 此等神奇之事,我等闻所未闻,不知先生,可否施展仙器,让我等一饱眼福啊?” 听得出来,刘娴本来是想说荒谬的,好在改口的快。 “哈哈哈,这有何难,诸位请随我来,此物必须要在宽阔之地,才能施展,否则难以飞天。” 第23章 飞天 卧牛岗 今日无风,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 在卧牛岗的校场上,一群人正围成一圈,围观场中的稀罕物。 刘浪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之所以答应刘娴,让他们开开眼,还是为了拉拢赵云。 此时的刘浪,正在给热气球加热。 筐子旁边,站着四个人,分站四角,提着热气球,以免被接下来的火焰烧着了。 然后他从筐子里,拿出一个野驴牌的大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煤炭。 将煤炭放进筐子里面的炭盆,又命人取来一些火油,泼在煤炭上,拿出自己特制的打火机。 哦,这个刘浪给这个打火机起了个名字,叫做神器——火之高兴。 随手点着炭盆里面的煤炭,就坐在框子里,不住的调节火力大小,好让热气球早点膨胀,飞天。 一时三刻 随着炭盆不断的加热,热气球慢慢的膨胀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向天上飘去。 刘浪站起身来,对着赵云说道: “赵兄,可有雅兴,随我上天一游?” 赵云没想到,刘浪会邀请他一起飞天。 一时间,竟然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可是飞天啊。 自从人类拥有智慧以来,哪个人小时候,不曾做过飞天的美梦?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了赵云的面前。 “这…这…真的可以吗?” “来吧赵兄,飞天嘛,也就那回事,一回生两回熟,多飞几次,你就会发现,飞天,不过如此。” 汝听,此人言否! 要不是怕打不过,旁边的刘娴,早就冲上来,把刘浪按住暴打一顿了。 赵云激动的难以抑制,尽管两腿激动的直发抖,可还是一个箭步上前,抢到筐子旁边。 大长腿一抬,就跨入了筐子。 刘浪随即命人解开固定住热气球的绳子。 两人并排坐在筐子里。 只见筐子摇摇晃晃的,慢慢的飞向天空。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老天爷呀,这可真是见到了活神仙啊。” “先生真的是神仙啊!” 看着热气球飞上天空,并且越飞越高,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 出于对未知的敬畏,校场上立马跪倒了一大片人。 卧牛岗的寨民们,虽然早就知道刘浪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可具体怎么飞上去的,他们也不知道。 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刘浪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带着赵云,又一次飞上了天。 对于他们来说,刘浪能飞上天,这不稀奇。 可他带着赵云飞上天。 这就很稀罕了。 要知道,古人对于天地,那是非常敬畏的。 认为天上,都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只有仙人才能飞上去。 可现在,自家的先生,竟然能带一个凡人飞上天。 尽管这个凡人不是自己,可这是不是说明,只要能讨得先生的喜欢,先生也能带自己飞上天呢? 天上啊,那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谁不想上去看看? 就,哪怕碰不到神仙,能呼吸两口天上的仙气,那都得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摊上的好事啊。 这样神奇的经历,将来都能写入族谱上,传颂给后人听的。 热气球越飞越高,等到飞到一定的程度后,刘浪招呼赵云站起身来,开始俯瞰地面。 只见整个卧牛岗,好似一块青玉一般,盖在太行山上。。 太行山则如同一条蜿蜒扭曲的巨龙,盘亘在大地之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卧牛岗上的人,一个个的,全都小的像蚂蚁。 “赵兄,居于九天之上,俯瞰大地的感觉如何?” 赵云第一次上天,可没有观赏风景的心情,他一边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四下打量了一下,说道: “刘兄,这就是天上吗?怎么什么也没有,而且还如此的寒冷。” “哈哈哈。赵兄,这天上本来就是这般风景,原也没有什么仙境,更别提那些神仙了。 至于为何这么寒冷,自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越是高的地方,就越是寒冷,这也是为何,天上的月亮,被叫做广寒宫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来下次再上来,必须要多穿点御寒的衣物,否则时间一久,人恐怕受不住冻。” “自当如此。赵兄,既然已经试验过了,此处又寒冷非常,实非久留之地,咱们就先下去吧?” “好,一切都依刘兄。” 刘浪开始减弱炭盆里面的火力,随着火力的减弱,空气渐渐变得寒冷,热气球开始下降。 不出一顿饭的功夫,热气球就飘落下来。 因为他们在空中的时间太短,热气球并没有飞出太远,降落的地点,还在卧牛岗上。 周仓他们,在热气球下降的时候,就发现了。 带着一群人,追逐着热气球降落的身影,最终找到了刘浪和赵云。 众人结伴回到了大厅中。 一路上,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场面中,一时难以自拔。 尤其是赵云和刘娴。 赵云则是因为激动,尽管他没有在天上看到传说中的仙境,也没有看到仙人。 可他依旧非常激动,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至于刘娴,则是认为太祖皇帝保佑大汉,在这个汉室危难之际,降下刘浪这等神人,辅佐当今天子。 汉室 中兴 有望! 众人回到大厅,再次坐定。 刘浪环顾四周: “诸位,有这等神器相助,我等可否救出天子?” 听到刘浪的问话, 刘娴激动的抢先说道: “真是天佑大汉,有先生这等神人,还有这神器四象囊相助,救出天子,当真是易如反掌。” 说完,又对着刘浪施礼道: “方才小女子无知,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刘浪两手虚托,扶起刘娴: “我观小姐举止,也非寻常人家,又听小姐刚才所言,似乎也是汉室的忠贞之士,只是不知小姐,究竟是何身份?” 刘娴再次深施一礼: “先生莫怪,非是小女子有意相瞒,实在是出门在外,为了安全,不得不如此尔。 小女子,乃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如今汉室的长公主——刘娴。” 听到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竟然是当朝公主,刘浪大吃一惊,赶忙起身行礼。 “啊也!竟是长公主当面,请恕我等失礼之罪。” 别说刘浪没想到,就连赵云也没想到,这位差点被打劫了的华贵女子,竟然会是大汉的长公主。 看着刘浪躬身请罪,赵云等人也跟着一起施礼。 “我等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 刘娴紧走几步,一把扶起刘浪,转头面对着众人说道: “不知者不罪,汝等且起来吧。” 又扭头对刘浪说道: “先生乃是汉室宗亲,论起来,先生之父相城候,和先帝都尚未出五服。 先生年岁,长于刘娴,若蒙先生不弃,可于先生兄妹相称。” “公主殿下,这如何使得……” “兄长,这如何使不得。难不成,是兄长看不上我这个妹妹。” 得,这皇室的教育,还真是没话说,还没到哪呢,哥哥妹妹的就先叫上了。 “既如此,恕臣僭越了。” “兄长……” “妹妹……” 第24章 入伙 且不提刘浪和刘娴的认亲把戏,也不提两人的抱头痛哭。 单说赵云,经过这次的飞天之旅后,心中对于以后的打算,已经有了选择。 当抱头痛哭的刘家兄妹,擦干眼泪后,赵云走上前来。 对着刘浪拱手道: “刘兄,云,愿意追随刘兄左右,为一马前卒,一同辅佐天子,中兴大汉。” 辛辛苦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刘浪连忙扶起赵云,双手死死的握住赵云的手,激动的道: “赵兄,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刺破穹顶,直穿云霄…… 今日卧牛岗大排筵席,为赵云的加盟庆贺。 一时间,整座卧牛岗,欢声笑语不断! …… 第二日,刘浪照例起了个大早,做完日常的训练后,就去了大厅。 今天是送别刘娴的日子。 刘娴不准备去荆州了,她要返回许都。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昨夜宴席上,刘浪说起自己的计划,已经是万事俱备。 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天子搭上线,并且取得天子的信任。 这件事令刘浪伤透了脑筋。 刘娴的到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件事。 刘浪和刘娴约定,由刘娴充当联络人,返回许都,暗中联络天子。 两人定下接头暗号,等到时机成熟,就接应刘浪入宫,先将天子救出许都。 由埋伏在城外的兵马负责接应,并阻挡前来追捕的曹贼追兵。 事不宜迟,刘娴今日就要启程了。 卧牛岗下,刘浪和刘娴做最后的道别。 “贤妹,此一去,如羊入虎穴,万万保重啊。” “兄长尽管放心,许都纵是龙潭虎穴,小妹也有自保之法。 如今曹贼内忧外患,谅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我汉室翻脸。” “保重。” “保重。” 刘娴最后看了一眼刘浪身后的赵云,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刘浪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久久没有动弹。 虽然刘浪和刘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刘浪就是对这个上赶着认亲的妹妹非常上心。 可能是前世孤身一人太久了,而刘娴的出现,又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吧。 尽管刘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拉拢刘浪,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 可当刘娴那一声的“兄长”叫出口后,刘浪内心中,就已经认下了这个妹妹。 古代的交通不便,每次的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而刘娴这次去的,偏偏又是许都这个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袁曹之战,曹操绝对会对那些忠于汉室的势力,高举屠刀,痛下杀手。 可以想见,刘娴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唉,走吧,我们回去。” 送走刘娴,众人再次齐聚大厅。 刘浪还是当仁不让的坐在首座,赵云紧挨着刘浪坐下。 周仓裴元绍这两个卧牛岗的元老级人物,反而坐在最后。 但他俩却没有丝毫成见。 还是那句话,不论是哪个世界,有本事有实力的人,总是更受人尊敬的。 赵云虽然是初来乍到,可周仓裴元绍两人合力,也没能在赵云手下撑过二十个回合。 就凭这一点,赵云坐在他俩前面,他俩没二话。 “子龙,你先跟着周仓裴冕,一起训练几日,等你熟悉了军队以后,我们就要有大动作了。” “是,先生。” 军中向来等级森严,赵云既然加入了卧牛岗,自然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喊他刘兄。 “元福,元绍,子龙虽是初来,但他原为幽州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一身的武艺,你们也领略到了。 如今我让他和你二人一样,暂居军司马一职,统领我的亲卫,你二人意下如何?” “一切谨遵先生之命。” “好,既如此,你们先带子龙熟悉熟悉我们的练兵纪要,等子龙这边一切妥当后,咱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是,先生!” 时间不等人,转眼五天过去,赵云经过磨合,已经彻底的融入了,卧牛岗这个大家庭。 还别说,跟周仓裴元绍这两个,黄巾出身的半吊子比起来,赵云出身白马义从,可谓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了。 在赵云的训练下,让本来只能勉强算的上精锐的寨兵们,成为了真正的精兵。 就差一场实战,这些寨兵们,就能蜕变成一支,真真正正的精锐之师。 这段时间,后山的盐场也没停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手变成了老手,盐的产量也不断增加。 经过统计,这两个多月来,一共生产雪花盐一百石左右。 按照周仓给的报价,一斤盐换一石粮食。 那这一百石的雪花盐,要是全换成粮食,足足有石粮食。 因为卧牛岗的人都是士兵,每天的训练量比较大,再加上没有副食,他们吃的就多。 按照每人每天三斤的口粮来算,一千二百多人,一天就要吃掉将近3600多斤的粮食,换算成石,那就是30石。 这石粮食,足够卧牛岗吃用一年还要多。 不过,在生意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剿匪! 没错,就是剿匪。 之前刘浪就打听过,这卧牛岗紧挨着太行山脉。 这太行山中的土匪,多如牛毛! 大多都是溃散的黄巾军。 也有一些,是受到了世家大族的迫害,不得已,才被逼上山落草的佃户。 还有一些,是被打散的溃兵,兵败后落草为寇的。 那些土匪藏身在深山老林中,或三五百一群,或七八百一伙,整日里打家劫舍,抢掠过往的客商。 但由于兵荒马乱,世道不好,即便是没本的买卖也不好做。 所以这些土匪的日子,过的也非常艰难,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很是恓惶。 很多土匪,不光靠打劫,他们自己也在山里开荒种田,多少也能收个仨核桃俩枣的。 就这样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能坚持下来。 而这些土匪,就是刘浪之前说的——数万精兵的来源之一。 刘浪找人侦查过,卧牛岗附近一两百里地,就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多支的土匪队伍。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拢共有七八千人。 这还只是卧牛岗附近,再远一点的地方,也有土匪,加起来只怕上万人都有。 刘浪打的主意,就是收编这些土匪。 本来他还怕这些土匪不好收编,可当他得知那些土匪, 就跟卧牛岗之前一样,几乎没吃过几顿饱饭后,他觉得自己收编的可能性,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百分之百。 第25章 剿匪 在这个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易子相食的惨剧时常发生的时代。 有什么是一顿饱饭搞不定的呢? 如果有,那就两顿。 当然,刘浪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刘浪给他们开出的条件: 每天三顿饭, 管饱!!! 相信没人会拒绝这个条件。 如果有的话,也很简单。 直接把这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解决了就好。 就像现在这样。 当赵云向眼前这支饿肚子的土匪,宣读了卧牛岗的福利待遇后,大多数的土匪,都当场同意了卧牛岗的收编。 但这股土匪的大当家却不干了。 老子招你惹你了,就把老子辛辛苦苦拉出来的队伍给收编了? 于是,不同意收编的大当家,骑着一匹已经掉光了毛的老马,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片子,向赵云冲了过来。 对于这样的龙套,赵云都懒得看,直接长枪一举,就把这位勇敢的无名老兄,送回了他姥姥家。 这样的场景,还有两处,分别由周仓和裴元绍充当好人,把那些不愿意接受收编的人,全都送回他们姥姥家。 嗯,他们的姥姥,住的有点远,在酆都。 所以他们表示,以后都不打算再回来了。 收编进行的很顺利,三个人分头行动,胡萝卜加大棒,双管齐下, 短短的十来天,这附近的大小山贼土匪,就差不多全收入囊中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三五天,这方圆百里之地,就尽皆落入卧牛岗之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天,周仓像往常一样,带领手下的兵马,来到一处土匪的山寨前。 这处山寨不大,看规模,约有三五百人,驻扎在一座险峻的山坡上。 山上有一个泉眼,足以支撑三五百人使用,不怕被人围困后,切断水源。 山前山后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够上去。 这条山路还非常的狭窄,最狭窄处,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 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纵有三五千人,要想打下这样一座山寨,只怕也是痴心妄想。 周仓来到这处山寨后, 先是照例大声宣读了三遍,被收编后的福利待遇。 然后就等着山上的土匪,自己个下来投降。 可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个土匪寨中,在听完收编福利后,整个山寨,鸦雀无声。 别说有人下来投降了,就连点反应都没有。 周仓站在山下,仰望山顶,除了满山的青翠,是啥也看不到。 见此情况,他眉头一皱,催马上前,亲自喝道: “人呢?” “有喘气的没有?” “出来一个。” 接连三声,还是无人答话。 可山道上的栅栏,山顶飘扬的旗子,以及从附近收编过来的土匪,全都证明了,这座山上,的的确确是有人的。 眼看日头高升,已经到了晌午,山顶开始有动静了。 一股炊烟,从山顶冒出。 随后,从山上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这可把周仓气的够呛。 合着老子在山下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你们全当看猴耍呢? 现在这是看戏看累了,开始吃饭了? 再也忍不住的周仓开始破口大骂: “山上的贼人听真,你家周仓爷爷在此,快快下来投降,否则的话,爷爷打上山去,管叫你一山死绝。” 周仓不只自己一个人骂,还指使手下人一起开骂。 在古代,骂战也是一种必须要掌握的战斗手段。 而且是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 这些土匪听到自家老大开口了,那一个个的,全都各显其能。 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文字,全都表达了一个核心思想。 以对方的女性亲属为核心,十八代亲戚为半径。 大量带词动词的优美语言,从众人的口中喷吐而出。 场面一时间,优雅起来。 这一骂不要紧,可惹怒了山上的一位当家的。 本来周仓在山下老老实实的劝降,山上的人的确把周仓当耍猴的看。 可没想到看着看着,这画风突变,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大意失老母。 这还了得? 叔可忍, 婶都忍不了。 这位当家的,眉头一皱,紧紧腰间的束带,绰起身旁的方天画戟,当场就要下山,教训教训周仓。 可有人拉住了她。 是另外一位当家的。 也是她的叔父。 这还真是, 叔能忍了。 奈何忍的了一时,忍不了一世。 趁着叔叔一个不注意,这位当家的,还是带着几个人,偷偷的跑下山去了。 周仓正在山下骂的起劲,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 随后,便有人高声娇喝道: “呔,看姑奶奶撕烂你们的嘴巴,看你们还怎么骂。” 声音虽然饱含怒气,但却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周仓定睛一看,从山上冲下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马上的骑士,一袭鲜红色的披风,披风下是一套能工巧匠精心打制的女士铠甲,铠甲十分合身,衬托出马上骑士,凹凸紧致的身材。 在往上看去,骑士长着一张如花的娇颜。 瓜子脸,白皙如玉,吹弹可破。 一对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的嘴。 这骑士竟然是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 这是周仓此生见过的, 第二个美女。 第一个是长公主刘娴。 刘娴的美貌,已经是天下少有,可跟眼前的这位少女比起来,又略有不如。 “怎么是个女子?” “是啊,这山寨的大当家,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美女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的。 当着这样一位美女,即便是这些野惯了的粗胚们,也不好意思再喷吐那些优美的国粹。 周仓见到了正主,连忙拍马上前,拱手施礼: “这位小姐,就是这寨中的主事之人?” 那姑娘眼睛一翻: “姑奶奶正是,就是你这黑厮,大清早的带人,来我这里聒噪吗?” “在下周仓,来自卧牛岗……” 不等周仓说完,那姑娘眼睛一瞪,打断了他的话: “姑奶奶不管你是周仓,还是长疮,也不管你来自卧牛岗,还是卧驴岗,我就问你,这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没错,但我此来,是……” “是你就好,看打。” 那姑娘再次打断周仓的话,策马就向周仓冲去。 直到这时,周仓才发现,这位美貌的少女, 手中居然还提着一杆, 方天画戟。 第26章 用方天画戟的少女 戟 是矛和戈组合而成的兵器。 既能像矛一样进行刺戳, 也能像戈一样进行钩割。 这种兵器,头重脚轻。 所谓头重一斤,脚重十斤。 非力大无穷之人,难以掌控自如。 所以戟这种兵器,向来易学难精。 而方天画戟,又是所有的戟中,最难练的一种。 当世之中,以方天画戟出名的,有且只有,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温侯吕布。 眼前这位美的好似仙女下凡的姑娘,掌中挥舞着的,正是一杆方天画戟。 马似霹雳,戟如毒龙,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周仓刺来。 一般的成年男子,都难以挥洒自如的方天画戟,在这位娇滴滴的少女手中,竟好似灯草一般轻松写意。 让人看了,只觉得少女手中的方天画戟,犹如纸糊的一般。 周仓看这少女来势如此凶猛,方天画戟的速度,犹如离弦之箭般快。 也以为这少女手中的兵器就算不是纸糊的,那也是木头刻的。 再加上对手又是个女的,心中不免存了几分轻视。 面对少女刺来的方天画戟,他只是不紧不慢的横起掌中的大刀,来抵挡少女的方天画戟。 说时迟,那时快。 人借马势,少女眨眼之间就来到眼前。 只听 “当” 的一声。 兵器刚刚接触,一股巨力袭来,周仓只觉虎口一阵生疼,手中的大刀,差点被崩飞出去。 好在反应快,双手用力,死死的抓住刀杆,才算没有丢丑。 那边少女看出了周仓的窘态,出言嘲笑道: “呵呵呵,看你长的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原来竟是个草包,中看不中用啊!” 被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当着自己这么多的手下嘲笑。 周仓如何能忍? 大吼一声: “小娘皮,你找死。” 说完,一催胯下战马,抡起大刀向着少女当头砍下。 那少女也不与他硬拼,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那匹枣红马,通人性般,往旁边躲去。 红色的马,驮着一袭红色披风的少女,躲闪起来,像是小鹿般轻盈。 周仓的大刀,堪堪擦着少女的边,滑落一旁。 而此时,少女手中的方天画戟,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对准周仓的膀子,斜斜的砍了过来。 周仓招式用老,来不及收刀,只好往一旁侧身躲闪。 堪堪避过方天画戟的锋刃,少女的下一招又来了。 得势不饶人。 少女抢了先手,接下来的攻击,一招接着一招,犹如水银泻地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都说方天画戟,易学难精。 易学 易在何处? 易在只要力气够大,就能耍耍。 难精 难在何处? 难就难在对技巧的掌控上。 方天画戟属于重武器,只要力气足够大,就能挥舞起来。 可只是挥舞起来还不够,想要把方天画戟使出彩,还需要足够的技巧才可以。 要是像三岁小孩那样,只会胡乱挥舞,战场临敌得时候,如何能够克敌制胜。 所以许多力气大的猛将,情愿使用锤棍等,不需要太多技巧的重武器,也不会去用方天画戟。 可眼前的这位美貌少女,一杆方天画戟使出来,当真是炉火纯青。 她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在力气方面,即便是大于寻常的男子,可也难以持久。 于是另辟蹊径,不以力压人,纯以技巧取胜。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方天画戟的出招角度,刁钻古怪至极。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缝隙。 每每都能从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突然杀出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活生生的把方天画戟这种直来直去的重兵器,用成了一种如毒蛇般灵巧的轻兵器。 一时之间,周仓被少女杀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这少女的武功之高,简直远超周仓的想像。 以周仓的实力,本来是不可能支撑太久的。 可这少女也没有想要伤人性命的意思,方天画戟每次从周仓身上划过,都是一些不重要的部位。 而且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不但被刻意避开了要害,每道伤口也不深。 看的出来,少女纯粹是为了戏耍周仓。 等到周仓身上的甲胄,变成破破烂烂的乞丐装后,少女主动停止了攻击。 “哈哈哈,黑厮,你还是回去换身盔甲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要饭的差不多。” 此时的周仓,经过这阵厮杀,已然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听到少女的嘲讽,已经知道厉害的周仓,也不敢答话。 拍马跑回本阵,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 “我还会回来的。” …… 卧牛岗 看着面前模样凄惨的周仓,刘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福,为何如此狼狈?” “呜呜呜……” 周仓听到刘浪的询问,未语先哭。 “先生,小人……呜呜呜,差点就……呜呜呜,就见不到先生了……呜呜呜。” 周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刘浪叙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 听完周仓的叙述,刘浪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这个能打败周仓的少女,却引起了刘浪的兴趣。 如今团队处于草创阶段,什么都缺。 但最缺的,还是人。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有真本事的,刘浪都想往自己兜里划拉。 周仓的武艺,刘浪是知道的。 跟赵云这样的,强一流的顶尖高手比起来,那自然是云壤之别。 可放在诺大的三国,那也是二流中的好手了。 此人既然能轻轻松松的胜过周仓,本事定然不小。 单以武艺而论,就算达不到强一流的境界,至少也达到了弱一流的境界。 总之,比起周仓,肯定高了一个境界。 像这样的人才,刘浪没道理会放过。 当即吩咐手下看守老家,亲自点起三百兵马,让周仓引路,快马加鞭,连夜杀奔过去。 等到第二日的正午,一行人才将将赶到地方。 周仓再次前去叫阵: “前日里的小娘皮,赶紧滚下来,爷爷今日搬来了救兵,有能耐的,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这次没有让人久等,周仓只是稍微骂了几句,山上就传出了动静,想是早就等在山脚下了。 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一阵耳熟的声音传来: “黑厮,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还敢来讨打。” 紧接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驮着一位明眸酷齿的少女,一阵风似的冲下山来。 奔到山脚,少女勒马停住,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周仓,旁边的——刘浪。 “你就是这黑厮请来的救兵吗?” 第27章 面具男 “你就是这黑厮请来的救兵吗?” 少女一连问了三声,刘浪都没回话。 只是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后世久经沙场的刘浪,也对眼前少女的容貌吃了一惊。 这少女的美貌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少女身上那股,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的,天真烂漫的气质,远远不是后世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愣神的刘浪,一时之间,竟没能听到少女的问话。 还是周仓看不过眼,在旁边偷偷的提醒了一下刘浪。 “先生,先生。这小娘皮和您答话呢。” “啊?哦,她说什么?” “先生,她问你是不是我请来的救兵。” “哦!” 刘浪回过神来,对着少女一抱拳道: “在下刘浪刘伯涛,身旁这位周仓周元福,乃是在下的部下,听说前日,和小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今日特来请罪。” 听刘浪这样一说,周仓心里纳了闷了: “来之前,先生不是说来帮我报仇吗?怎么突然变成请罪了?” 以周仓这256m的运行内存,是注定理解不了此时刘浪的骚操作的。 要么说,不论哪个世界,都是看脸的世界呢。 看到刘浪长的如此英俊,又执礼甚恭,少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见她一改前日的刁蛮泼辣,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没、没、没、没什么的,只要他不再来骂我就好了。 你不知道,他们骂人骂的可难听了。” 刘浪眉头一挑: “哦?竟有此事?小姐,等我回去,定然重重的责罚他们。” “不用啦,反正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不用再责罚他们了。” “这怎么能行,胆敢辱骂小姐这么漂亮的仙女,简直罪无可恕,等我回去,一定要狠狠的责罚他们才行。” 那少女手足无措,一双小手胡乱摇摆,和前日里周仓看到的,判若两人。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既如此,看在小姐面上,我便绕过他们这遭。” “嗯,这样最好。” “哈哈,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 “啊?这个、这个……” 少女吞吞吐吐的,面有为难之色。 “怎么?小姐有难言之隐?” “嗯!叔父告诉我,不要把名字告诉别人,所以,我……” “哦~,既然是这样,我不问便是。” “呼……” 那少女听到刘浪不再追问她的姓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多大的心事一般。 刘浪看着少女可爱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道: “小姐可否请在下上山,喝杯茶?” “啊?这个、这个……好吧,不过、不过、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跟我上山哦。” 可能是刚才拒绝过一次,这次少女没好意思再拒绝,不过也提出了条件。 “可以。” 刘浪一口答应下来。 旁边的周仓听到刘浪要独自一人上山,急忙拦住: “先生,您一个人去的话,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吧。” 刘浪手一摆,制止了周仓: “无妨,我自有计较,汝等且在山下等候我的消息。” 看刘浪如此坚持,周仓没有再劝。 抱拳拱手退下:“是,先生。” 少女催马在前面带路,刘浪紧紧跟随。 其余一同下来的喽啰落在最后。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山路狭窄,崎岖难行,众人的速度并不快。 好在路不甚远,约莫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就到了山顶。 只见山顶一片不大的平地上,立着一座简易的大寨。 比起卧牛岗的寨子,还要简陋许多。 能看出来,这大寨刚刚建立没有多久。 此时大寨的正门处,站着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汉子。 因为被面具遮住了脸庞,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 此人虽然个头不高,身材也并不壮硕,但他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厚重的大山。 一股岳峙渊渟的气质,扑面而来。 透过面具的眼孔,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透射出两道逼人的寒芒。 从这寒芒中,刘浪感到了浓浓的杀意。 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此时的刘浪,已经被碎尸万段。 “此人必然上过战场,而且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胚。” 少女看到那面具人,连忙小跑两步,来到他身前。 低着头,好似受了气的小媳妇般,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 “叔父……” 面具人低下头来,看着少女,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刘浪能够想像得到,他此时定然是面无表情的。 因为他的声音很冷。 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北风,刺骨。 “回来了。” “嗯……” 少女依旧很轻声的说道。 “吃饭。” 说完,转身向寨中走去。 至于某个别有用心,死皮赖脸跟上来的家伙,被彻底的无视了。 从头到尾,就只有初见的时候,看过他一眼。 “哦。” 尽管少女很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的跟在面具人的身后,一不三回头的往寨中走去。 眼看他们就要消失在寨门口,刘浪有些急了,连忙紧走两步,想要跟着一起混进去,一边走一边说: “阁下,在下刘伯涛,不请自来,是为了……” “peng” 寨子的大门被关上了,刘浪被关在了大门外。 刘浪尴尬的揉了揉,差点被大门撞到的鼻子,汕汕的笑了笑,转身向山下走去。 看到刘浪独自一人下山,周仓急忙迎上去: “先生,如何?” 刘浪摇摇头道: “没戏!”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班师回去,还是强行攻打?” 刘浪摇摇头: “不,我率人再此等候,你回卧牛岗,调遣三千兵马来,将这处山寨给我团团围住,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是,先生。” 周仓抱拳离去。 …… 周仓率领着三千兵马,日夜兼程,不过两日功夫,就和刘浪会师了。 一同来的,还有赵云。 “先生。” 二人和刘浪见过礼。 将两人让到大帐之中, 刘浪问道: “汝等为何来此?” “先生,周仓回山的时候,我正好扫平了周边的几个山寨,正在寨中闲着无事, 听说您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就跟着一同来了,看看能否帮上您。” “好,你们来的正好。传我的军令,把这座山寨,所有的进出口,给我堵住,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得令!” 第28章 吕布遗孤 二人领命,各率一千兵马去了。 面前的山势虽然险要,但不大。 进出山寨的道路,又只有一条。 三千兵马,足够把此山围的死死的。 刘浪摆出一副要困死山寨的架势,誓要拿下这座山寨。 如此,又过了三日。 寨中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一通鼓响,从山上杀出一票人马。 为首的,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此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穿着一身轻甲,背后一袭黑色的披风,掌中一杆乌黑的长枪。 面具男身后,正是那个漂亮的像仙女一般的少女。 此时她也骑着枣红马,手中提着一杆方天画戟,跟随在面具男的身后。 二人打头,身后约有两百多骑,各个骑着高头大马,下到山脚后,就摆出了一副骑兵冲锋的阵型。 刘浪早就知道这伙人的来历非凡,可也没想到他们的家底竟然如此厚实。 别的且不说,就那两百多匹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出自北地的优良战马。 就这两百多匹北地的战马,别说山贼土匪了,小一点的军阀,你都凑不齐。 还有他们身上精良的盔甲,手中的马刀,骑枪。 排在最后的几十骑,甚至还装备了强弓。 不论是骑兵,还是弓箭手,都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首先,是因为这两种装备,在任何势力中,都是禁卖品,而且绝不许私人拥有。 其次,这两个兵种,都是需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可谓是费时又费力。 所以不论是这些装备,还是这些兵种,都绝不是一股土匪能够拥有的。 更不要提这群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百战余生的气势。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手下拥有这样的一股精锐骑兵,不论投靠到哪个势力,都会大受欢迎。 可,他们现在居然甘愿成为一股人人喊打的土匪流寇。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就在这时,那位面具男开口说话了: “汝等无故围我山寨,究竟意欲何为?” 声音依旧寒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北风。 刘浪上前答话,赵云周仓紧随其后。 “想不到阁下的麾下,竟还有如此精锐,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面具男只是冷冷的盯着刘浪,没有回话。 “在下刘浪,乃是卧牛岗之主。只因近来曹贼围剿我等甚严,我等人少力弱,不堪征伐, 所以才联络山中的诸位同道,想要组成联盟,从此兵合一处将归一家,大家团结一致,共同抵抗曹贼的围剿。” 面具男继续冷冷的盯着刘浪,依然不说话。 “如今这方圆百里的同道,已然同意了在下的建议,尽皆将兵马迁至卧牛岗,只余阁下这一处寨子了。 倘若曹贼趁此机会,前来围剿,恐怕阁下独木难支,不如……” 面具男继续冷冷的盯着刘浪,还是不说话。 眼看对方不搭茬,刘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不如,阁下也一同搬到卧牛岗,大家团结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即便曹贼发兵围剿,我等也有资本抗衡,不至于让其各个击破。” “好。” 面具男回话了。 简短,却有力。 “嗯?什么?” 嘴皮子都快要磨平的刘浪,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如此冰冷的青铜面具下,居然能说出如此有温度的回答。 “呵呵呵,刘先生,我叔父答应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面具男旁边的少女,喜笑颜开的回答道。 看着少女如同花一样的笑靥,刘浪差点走神了。 好在多年以来,磨练出的道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浪登时反应过来: “啊!阁下收拾好行囊,我们今日便可启程。” “走吧。” 那面具男的回答,依旧 简短,有力! “嗯?” 这操作,又让刘浪愣住了。 “嘻嘻嘻,刘先生,我们下山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随时都能走哦。” “哦哦,好!子龙,元福,点起兵马,我们班师回家。” “是,先生!” 二人应诺,各去收拾兵马。 …… 一路上风尘仆仆,星夜兼程。 总算是赶回了卧牛岗。 现在的卧牛岗,可是和之前的大不一样了。 沿着原有的建筑,新建立起了一排排的兵营。 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以一部四百人为单位,由各自的军司马带领,在校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 粗略统计,现在的卧牛岗,有可战之兵一万两千之众。 被刘浪分成了六个营,每营两千人。 两个军,每军三营六千人。 其余还有匠人、家属、各色人等,一共两千余。 人数虽然比起预计中的,要多了三四千,但大致还在掌握之中。 除了一万两千的兵马,其余的两千多人,全都被编入后山的矿场。 一部分人去炼盐,这样一来,盐场每天的产量,增长了二十倍不止。 剩下的一部分人,是刘浪专门挑选出的铁匠,把他们全都拉去开炉炼铁,打造兵器铠甲。 随着兵马的增多,武器装备的问题,也提上了日程。 毕竟,总不能让手下的士兵,全都穿着布衣,拿着木棍,去上战场杀敌吧! …… 等到刘浪回山,卧牛岗又开始大摆筵席。 这次,是为了给面具男接风洗尘。 安顿好一起前来的骑兵,将面具男和少女迎入大厅。 此时的卧牛岗上,只有刚刚回来的刘浪周仓赵云三人,裴元绍外出收编山寨,还未归来。 众人分宾主坐定。 宴席开始之前,作为东道主,刘浪照例要讲两句的。 刘浪对着面具男和少女,拱手道: “阁下,小姐,既然到了卧牛岗,那咱们就相当于是一家人了,不知可否……” 这次面具男,没让刘浪下不来台。 他伸手就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平平无奇的脸庞。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起来颇有威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突出的特点。 这真的是张平平无奇的脸。 普通到,放进人群中,根本就认不出来。 看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岁,两鬓微微发白。 很难想象,如此有气质的一个人,居然长了一张如此普通的面庞。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面具男拿下面具后,开始自我介绍。 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 简短,有力。 “在下高顺,字伯达。” “什么?高顺高伯达?” 面具人一开口,就让众人大吃一惊。 因为高顺乃是温侯吕布麾下的八健将之一。 手下八百陷阵营,骁勇善战,不说名满天下,那也是赫赫有名。 可关键是,此时的高顺,应该和吕布一样,被曹操杀掉了才对。 众人正在惊疑的时候,一旁的少女说话了: “小女子吕绮玲,乃是是温侯之女。” “可是、可是、可是据我所知,高伯达不是和温侯一起,被曹贼给……” “当日侯成等小人意图出卖先父,其实高叔父早就探知详情,只是父亲不听忠言,犹自不信侯成等人会背叛,以至于最后被曹贼所擒。关键时刻,高叔父让人顶替了自己,故意被奸贼抓住。 然后他潜伏形迹带着手下的陷阵营,想要救出父亲,奈何敌众我寡,叔父有心无力,只好保护我和母亲她们杀出重围。 结果半路上,又遭到曹贼的重兵堵截,不得已之下,母亲让一个丫鬟冒充我,让我换上小兵的衣服,委托高叔父把我救出来。 我们逃脱曹贼的追杀后,本想投奔别人,可先父的为人……, 加上高叔父不善言辞,我又是个女子,实在是无处可去,最后只好落草为寇。 我们害怕会引来曹贼的追杀,只能隐姓埋名,低调行事。” “原来如此……” 第29章 蜀中先锋 刘浪原本还纳闷,他们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收编,感情是他们和曹操有仇啊。 而当时自己为了收编他们,随口编出来的那个“联合抵抗曹操围剿”的借口,恰恰成了他们答应收编的理由。 高顺的加入,让卧牛岗的实力,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高顺最拿手的是什么? 练兵啊! 在汉末,各大有名有姓的军队中,陷阵营的大名,不说人尽皆知,那也是威名赫赫。 毕竟,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军队,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赫赫有名的存在。 由此可见,高顺练兵之能,绝对能在三国中,名列前茅。 虽然之前赵云也在负责练兵,可赵云最擅长的,还是训练骑兵。 但此时的卧牛岗,虽然有一万两千兵马,但骑兵着实不多。 清扫了这么多家山寨,统共也不过收集了七八百匹马,再剔除那些老弱病残,还有一些拉车的驮马,剩下合格的战马,只有三百余。 想来也是,一帮被三餐管饱,就吸引过来的难民土匪,怎么可能养的起战马,这样既娇贵,又耗粮食的大牲口呢。 刘浪用这三百匹马,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交给赵云亲自统领。 现在连同高顺带来的两百骑兵,一起调拨给了赵云。 而吕绮玲,则作为赵云的副将,二人一同统领这五百骑兵。 至于高顺, 则被刘浪安上了一个新兵校尉的职务,专门负责训练这些新兵们。 刘浪还把自己撰写的《练兵纪要》,拿给了高顺。 高顺看了之后,以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接连叫了三声“好”。 至此,在高顺的训练下,卧牛岗兵马的精锐程度,更上一层楼。 就在卧牛岗如火如荼的进行练兵大业的时候,裴元绍差人来报。 远在百里开外的地方,有个山头,寨中有两位当家的,伙同七八百位喽啰。 非但抗拒收编,还胆敢下山,欲要抢夺裴元绍的军械粮草。 这裴元绍哪里能忍。 摆开阵势,就和对方真刀真枪的火拼了几场。 结果几番交手下来,非但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折损了许多兵马。 眼看局势日渐恶化,裴元绍只好命人回山送信,请求支援。 卧牛岗的大厅中,刘浪坐在主位。 下面半跪着一个小兵,正在向刘浪汇报情况。 他就是裴元绍派回来请援兵的。 听小兵说完具体的情况,刘浪转头对赵云几人问道: “子龙,伯达,元福,汝等怎么看?” 周仓和裴元绍是老搭档了,闻听自家的老伙计吃了亏,急忙站起来说道: “先生,您是知道的,老裴的本领不高,可生性要强,这回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了,是肯定不会回来求援的。” 刘浪点点头: “没错,元福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便亲自走一趟,元福、子龙和绮玲随我一起。伯达留下继续操练兵马。” 军令一下,众人开始行动。 还是点起三千兵马,不同的是,为了早日抵达,以免夜长梦多。 这次由赵云和吕绮玲率领着五百骑兵,充当前锋,先一步去支援裴元绍,刘浪和周仓率领剩下的步兵,随后赶来。 赵云得令,当即领着骑兵,快马加鞭的赶去支援,百里的路程,只用了一天。 而刘浪和周仓,因为率领的是步兵,尽管一路强行军,日行五十里,可等到和裴元绍会师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将刘浪迎入大帐中,裴元绍抢先上来请罪: “先生,元绍无能,非但没有扫平此处山寨,反而折损了许多人马。” 裴元绍此时的内心,的确感到很羞愧。 毕竟,其余的几路人马,收编进行的都很顺利,即便是周仓被人教训了一通,可也没有折损兵马啊。 只有自己,因为一时的心中不忿,首次失利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求援,结果折损了许多人马。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争强好胜,所造成的后果。 但无论如何,裴元绍终归是刘浪麾下第一批投靠的元老级人物,该给的面子,刘浪还是要给足的。 刘浪托起裴元绍: “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一时之胜败,不足与论,元绍勿要放在心上,来日再与他们开战,重新赢回来便是。” “是,先生。” 解决了元绍的问题,该解决给元绍制造问题的人了。 “元绍,你与那伙匪人交过手,感觉他们的实力如何?” “先生,那伙子土匪,有两位当家的,一个叫杜充,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庄稼汉子,本领倒也稀松平常。 可另外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廖化,字元俭,着实了不得。 此子虽然年幼,可弓马娴熟,武艺不在我之下,我与他交手数次,都没能占到便宜。 更厉害的是,此人竟还精通兵法,先是趁我刚到此处,立足未稳之时,夜袭我的营寨,杀伤许多人马。 而后又用诱敌深入的计谋,在不远处的一处山谷,埋下伏兵,伏击我等,这一仗又折损了许多人马。 而其所部,也不像一般的土匪山寨,多是乌合之众。 其麾下的兵丁,被操练的很是精锐,即便是与我军正面对决,也没怎么吃亏。 我实在想不到破敌之策,兵马又折损严重,只能向您求援。” 刘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裴元绍这次前来收编,一共带来了一千兵马,此时竟然只剩七百余人,想来其余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对方俘虏了。 这样损失,已经达到了三成,剩余的士兵,也毫无士气,也难怪裴元绍会撑不住,要回山求援了。 在冷兵器时代,一般军队的伤亡达到了三成,就会溃败,这样的军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了。 而战损达到三成后,还没有溃败的军队,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至于那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都没有溃败的,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就只有寥寥几支军队做到过。 最有名的,当数岳爷爷的岳家军了。 金人当时都发出感慨: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至于裴元绍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发生溃败? 可不是裴元绍的领导能力强。 主要是因为这些战损,不是一次性造成的。 即便如此,剩下的士兵,一个个的,也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毫无斗志,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上战场打胜仗。 第30章 廖化 听到打败裴元绍的,居然是个叫做廖化的少年,刘浪的那颗视才如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三国中,同名同姓的,或许有,可连字也相同的,几乎没有过。 所以刘浪非常肯定,这个廖化,就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廖化。 至于廖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不重要了。 反正只要遇到了,那就是跟刘浪有缘。 第二日,几人来到山下,摆开阵势后,裴元绍先去叫阵。 “兀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贼厮,快快下来受死。” 只听一通鼓响,从山上冲下一票人马,背对山脚,扎下阵来。 当先两人,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的那叫一个,不忍直视,就这副尊容,看着就违法。 另外一个,是个少年,模样还算周正,虽然年少,可却一脸的坚毅。 二人来到阵前,长相违法的家伙,开始出言嘲讽裴元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啊?早先饶了你一条狗命,你不赶紧滚回你的卧牛岗去,还敢过来找死?” “架、架” 刘浪看到正主出来了,催马往前紧走两步,来到裴元绍旁边,对着那位少年询问道: “汝便是廖化廖元俭?” “正是,阁下是何人?可是这厮请来的救兵?” “在下刘浪刘伯涛,这位裴冕裴元绍,乃是我的部下,听说数次败在你的手上,我便过来看看。 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领,当真是了不起。 可汝既有如此本领,为何不报国参军,为朝廷效力,反而在此落草为寇呢?” 廖化还没开口,旁边的杜充倒先说话了,那杜充一看刘浪上来,只问廖化,对他是理都不理,自觉受到了冒犯,张嘴就骂开: “你这厮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敢到这里来找你大爷的麻烦,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呵呵呵,我是否活的不耐烦,与你这丑鬼何干?” 杜充最是听不得别人叫他丑鬼,此时听到刘浪的嘲笑,立马勃然大怒,手中长枪一挺,策马直奔刘浪而来。 “既然你活的不耐烦了,那就让老子来送你一程。” 端着长枪,对准刘浪的胸口,直刺而来。 旁边的裴元绍,正要上前截住杜充,刘浪手一挥,制止了裴元绍。 自己打马上前,面对杜充刺来的长枪,只是身子稍微一侧,便躲了过去。 杜充眼看一击不中,正待收回长枪,再来一次的时候,刘浪手中的长枪动了。 快 快到在场的众人中,只有赵云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刘浪的枪尖,已经刺入了杜充的咽喉。 杜充抛弃了长枪,双手死死的抓住刘浪的枪杆,想要把它从自己的咽喉处扒出来。 刘浪随手一抖,杜充就被甩出去八丈远。 “嗬、嗬、嗬……” 嗓子里冒出几个难以分辨的音节,杜充便含恨而死,死的时候,还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杜充!” 眼看自己的同伴,被人一招秒杀,廖化也是大吃一惊。 虽然廖化对于杜充许多的所作所为,都看不顺眼,可毕竟是一起落草为寇的同伴,终归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廖化当即向刘浪杀去,嘴里喊着: “你敢杀我同伴?我要给他报仇,拿命来。” 廖化手里拿着的,是把大刀,人借马势,对着刘浪就冲了过来。 “来的好。” 刘浪心里存了生擒的心思,也想试探试探廖化的本事。 端坐与马上,等到廖化的大刀砍过来的时候,双手横枪一挡,随手一拨,就把廖化的大刀挑在一旁。 “当”的一声。 二马交错而过,两人一带马缰,转圜过身,廖化再次策马冲杀而至。 这次刘浪后发先至,长枪疾刺,像是一道闪电,直奔廖化肩窝刺去。 慌忙之中,廖化举刀遮拦,用刀面挡下这一枪。 两人各回本阵。 就这一个回合,刘浪就试出,廖化的武艺,绝不在周仓裴元绍二人之下。 甚至还有过之。 因为廖化年纪轻,潜力大,将来的成就,只怕要超过周仓二人。 再加上廖化能用计谋打败裴元绍,也算是熟读兵书。 而他手下的兵丁,刘浪也看了,算不得一等一的精兵,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兵了。 这说明廖化还精通练兵之道。 没说的,这样的人才,必须拿下。 经过刚才一个回合的较量,廖化也知道自己绝非对方的敌手。 可对方此次人多势众不说,看摆出的阵势,不但步兵是自己的数倍之众,还有几百骑兵压阵。 自己只要一下令撤退,那就是把后背全都卖给敌人了。 敌人可是有骑兵的,他们这两条腿,是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要是自己现在撤退的话,或许自己凭借着马匹,能够逃的一命。 可自己手下这七八百人,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是将来自己安身立命之本,自己原本还想着凭借这些兵马,为自己谋个好前程的。要是全都折损在这里,那可就前途无亮了。 想到这里,廖化钢牙一咬: “罢罢罢,今日就算拼死一战,也不让你好过。” “架……” 廖化双腿一夹马腹,对着刘浪,再次冲杀过去。 这一次,廖化是抱定了必死之心,想要给自己拖个陪葬的。 对着刘浪刺来的长枪,那是不闪不避,只是抡起自己的大刀,没头没脑的往刘浪脑袋上招呼。 “呵呵,这是急眼了,要拼命啊。” 看着廖化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刘浪笑着调侃了两句。 都说一人拼命,万夫难挡。 面对廖化这不要命的架势,刘浪一时之间,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好左右遮拦。 两人就这样乒哩乓啷的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终于被刘浪窥见一个破绽。 长枪直刺,正好戳在廖化的刀锋上,而后手腕一抖,长枪顺着刀锋,滑落到大刀的柄部。 枪尖在廖化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廖化吃痛,慌忙撒手后撤。 趁着这个机会,刘浪长枪一挑,就把廖化的大刀挑飞出去。 枪杆抡圆了,狠狠的拍在廖化的腰间,将廖化打飞出去十来米,而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廖化被这一下跌的不清,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刘浪策马冲过去,从马上俯下身子,一把抓起廖化肩膀的盔甲,把廖化提溜起来,打横放在自己的马鞍上,打马回了本阵。 来到自家阵前,把廖化扔到地下,大喝一声:“绑了。” 立马有三五个军士,手中拿着粗粗的绳子,不顾廖化的挣扎,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廖化手下的喽啰们一看,自家的两个首领,一个被当场格杀,一个被人生擒。 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回逃。 逃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可人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骑马的四条腿呢? 看到自家先生生擒了廖化后,赵云和吕绮玲连忙发动骑兵,前去包抄。 周仓裴元绍带着步兵,紧紧压上。 这群人眼看逃跑无望,全都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弃械投降了。 第31章 换粮进行时 刘浪大获全胜,收兵回营。 端坐在大帐中,高喝一声: “押上来。” 立马有两个军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廖化,来到帐中。 “跪下” 军士猛踢廖化的膝盖,想要让他跪倒在地。 可廖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之前不想再遭受到这种屈辱。 故而不论两个军士如何踢他,就是硬挺着不跪。 “下去吧!” 刘浪看着不愿跪下的廖化,也没有勉强,抬手挥退了两个军士。 “廖化,汝今为我所擒,汝手下的兵马,也尽皆投降与我,汝可愿投降与我啊?” “哼,大丈夫死则死已,岂能屈身事贼。” 帐中的众人一听,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浪也笑着说道: “哦?啊哈哈哈,说什么不愿意屈身事贼,你自己还不是落草为寇了? 现在说这个,岂不是既想那什么,做特殊服务工作,又想给自己立个专属建筑吗?” “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这只是暂时潜伏于草莽之中,以待明主!” “哦?那你想要等一个什么样的明主呢?” “等一个能够拨乱反正,匡扶汉室,解万民于倒悬的明主。” “哈哈哈,我虽然算不上明主,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正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嗯?你们是……?” “哈哈哈,在下刘浪刘伯涛,乃是汉室宗亲,相城侯之子,之所以收编汝等,就是为了招揽一支兵马,攻打许都,解救天子出樊笼。” “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否则我等吃饱了撑的,费这么大劲,帮曹贼肃清境内的匪乱?” “既如此,廖化愿降!” “快快给廖将军松绑。” …… 自从招降了廖化后,又过去了十来天。 这段时间,卧牛岗方圆百里,所有的土匪山寨全都被一扫而空。 而卧牛岗的兵马,也达到了一万三千人。 长公主刘娴,还为刘浪送来了几百匹上好的战马。 刘浪从中抽调了五百人,和原来的五百骑,组成了一支千人的骑兵营。 这支骑兵营还是交给赵云吕绮玲两人统领。 剩余的一万两千人,整编成六个营,两个军。 高顺,周仓,裴元绍三人各领一营人马,三营合成一军,由高顺担任军中主将,周仓裴元绍副之。 廖化统领一营,加上剩余两营组成一军,由刘浪亲自统领。 其余两营暂时没有任命校尉,由刘浪兼领,等碰到合适的人,在任命不迟。 至此,卧牛岗的扩兵计划,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新兵训练,打造兵器装备。 以及最最最重要的,解决粮草问题。 刘浪来到后山的矿场。 找到负责盐场的书记官,一个当过几天小吏的老汉。 因为读过几天书,当过县里的文书小吏,能写会算,刘浪便任命他为盐场的书记官。 “老王,老王……” “先生。” “老王,盐场如今有多少盐了?” “先生,盐场现在一共有雪花盐600余石。这是盐场的账册,请您过目。” “唉,账册就不看了,我相信你,只要你自己记清楚就行了,带我去仓库。” “是,先生。” 刘浪带着人,来到仓库,看着里面堆积如小山的食盐,大手一挥:“搬。” 一群军士,如同蚂蚁搬家,把库房中的雪花盐,全都搬到大车上。 刘浪带着赵云,周仓,裴元绍,并三百骑兵,押着长长的车队,往河内郡城赶去。 周仓骑着马,和刘浪并肩走在一起,趁机向刘浪介绍一下河内郡城的情况。 “先生,河内郡的望族以方家为首,他们家出过许多千石的官员,甚至还出过两千石的大官。 整个河内郡,有一多半的田地都是方家的,城内的商铺,也有三分之一,我们想要顺利的换到粮食,方家是注定绕不过去的坎。” “嗯,我晓得了,等到了郡城,你们都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行动,可千万别露馅了。” “是,先生。” …… 河内 是司隶下属的一个郡。 早先经历过黄巾之乱和西凉之乱,很是萧条了一段时间。 可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生气。 “绿豆,上好的绿豆……” “草鞋,刚编好的草鞋……” “豆腐,新鲜的豆腐喽……” 听着满大街的吆喝声,再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当真是一派太平的繁华景象。 “周仓,方家的盐铺在哪里?” “先生,从这条街道走过去,最后一家就是了。” “前头带路。” “是。” 虽然汉朝的食盐,施行了朝廷专卖制度,但东汉末年,天下动荡不安,朝廷自顾不暇,也就顾不得什么盐铁专卖了。 各地有实力的世家门阀,都开始插手本地的盐铁买卖。 作为河内郡最大的地头蛇,自然也不会放过“贩盐”这个暴利行业。 跟随周仓来到方家的盐铺。 刘浪抬头看去,一块水牌,挂在大门口,上面写着:盐铺。 往里看去,不大的一间门脸,约莫四十来个平方,门口就是一张柜台。 此时铺子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店伙计,依靠在柜台上补觉。 周仓告诉刘浪,整个河内郡,就三家盐铺,全都被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把持着。 盐,又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不论哪家盐铺,都是店大欺客的主。 你爱买不买,反正除了他们几家,别的地想买也买不到,除非你不吃盐。 这也是盐铺,选择开在如此偏僻角落的原因。 刘浪信步走进大门,身后裴元绍搬进来一个锦凳,让刘浪坐下。 尽管如此动静,柜台旁边的伙计依然酣睡不醒。 “咚咚咚” 周仓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台。 惊醒了酣睡的伙计。 “谁、谁谁?” 伙计惊醒后,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茫然的问道。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这才看清,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凶恶壮汉,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子是你爷爷。啪……” 周仓对着伙计就是一记耳光,打的伙计眼冒金星,连着转了几个圈子。 打完之后,周仓一把将伙计拽到跟前: “看清楚爷爷了没有?”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您有什么吩咐?” “赶紧让你家掌柜的出来,别让我家公子久等,否则的话,要你的狗命。” “是、是、是……” 伙计捂着红肿的脸颊,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第32章 河北袁仓 没有多大功夫,一阵脚步声传来。 随同脚步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到这儿撒野,想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锦袍,五短身材的汉子出现在刘浪面前。 那汉子约莫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须,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刁钻奸滑之辈。 那汉子骂完后,打眼瞧去,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的男子,坐在大堂中,正在看着他。 这男子看年纪,有二十多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头戴玉冠,身穿锦袍,腰缠玉带,上面挂着一条帛鱼,足登金丝步云履,手中摇着一把纨扇,身下坐着一个锦凳。 旁边还有一个丫鬟,正在喂他吃东西。 这面相,这打扮,定然是出身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 身后站着两人,都是家将打扮。 一人身材壮硕,满脸胡子,长相凶恶,身穿黑甲,腰间挂着一把环首刀,手中拿着一柄长刀。 一人面星眉朗目,面白无须,身材硕长,身穿银甲,腰悬宝剑,手中一杆亮银枪。 那汉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来了硬茬子了。 赶紧抱拳拱手,打个哈哈: “呦,这位公子,不知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刘浪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只是和身旁的丫鬟调笑。 旁边周仓接话道: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 “小人方福,正是这小店的掌柜。” “这么说,这铺子里的所有事情,你都能当家做主了?” “这,要看客人需要什么了。” 周仓拍拍手,从外面走出了一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周仓接过锦盒,打开后,递给方福。 方福一脸茫然的接过锦盒,低头一看。 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满满登登,雪一样的颗粒状物体。 “这是……” “尝尝。” 方福用小拇手指,点了一点,放进嘴里。 熟悉的,咸咸的味道,刺激着方福的味蕾。 方福突然高声尖叫起来:“这是盐?” “没错,这样的盐,你们方家,收不收?” “收、收、收!” 方福忙不迭的点头。 做了这么多年的盐铺掌柜,从他手里卖出去的盐,比好多人吃一辈子的米还多。 可像这样品质,卖相,口感,如此之好的盐,他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你们方家,能吃下多少?” “你们有多少,我们就吃多少。” “呵,我们有10万斤,你方家也能吃下吗?” “什么?” 方福一下呆住了。 盐这种东西,虽然是必须品,可跟粮食不一样 粮食买卖的时候,都是用斗,数量大的话,用石来计量。 但盐这种东西,买卖的时候,都是用两,多一点的,也不过是用斤来计量,可那也只是千斤,撑死了万斤。 这十万斤盐,近千石之多,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盐铺掌柜,能够做主的了。 尤其是眼前这些,用锦盒装起来的,最上等的盐。 方福一听,脸上的汗水,哗啦啦的就淌了下来。 “您、您、您刚才是说,像这样的白盐,有、有、有十万斤之多?” “嗬,十万斤还只是第一批,只要你们能吃下,要多少有多少。” “您稍等,我去请家主来商议此事。” “快一点,我家公子不耐烦等人,你最好请你家真正能管事的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还有,记住了,这叫雪花盐,不叫白盐。” 方福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抱起锦盒就往外跑去。 这样的大事,必须请方家真正能做主的老太爷出面。 可要见到老太爷的面,只能他亲自出马,旁边的伙计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贵人的,就连他方福,想要见老太爷一面,都不容易。 方福一路小跑,回到了方家府邸。 先是找管家通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把自己抱来的锦盒呈上去。 管家听后,也尝了尝锦盒中的雪花盐,果然像方福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品质上佳的食盐。 知道事关重大的管家,急忙把方福引到后院,面见方家的老太爷。 方家的老太爷方愉,在后堂问话: “你是说,有个贵公子,到你的店里,去售卖这种,额,雪花盐?” “是的,老太爷。” “既然是贵公子,为什么不来给我方家下拜贴,反而跑去盐铺这种下流之地?” “想来是、是、是……” “想来是什么?” “想来是看不上我方家吧。” 旁边的管家一听,急忙呵斥道: “大胆。” 方家的老太爷制止了管家: “你接着说。” “是,老太爷。小人看那位贵公子,绝非一般的人家。 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的气质,以及他旁边随侍的丫鬟,都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拥有的。 还有他随身带着的两个家将,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出面和小人交谈的,就是他的一个家将,那位贵公子,从头到尾,都没看小人一眼,只是和旁边的丫鬟在……, 所以小人心想,他之所以不来方家,是不是因为,他看不上……” 方家的老太爷听后,点点头: “嗯,言之倒也有理。要真是出身高贵的贵公子,看不上我河内方家,倒也正常。 只是,你确定他们有十万斤,这个,这个雪花盐吗?” “小人确定,就算没有十万斤,哪怕只有万斤,我们方家也该全部吃下。” “嗯,好,你头前带路,老夫去会一会这位贵公子。” “是老太爷,您这边请。” …… “老朽早上听到有喜鹊,在院里吱吱喳喳的叫,就知道今日有喜事临门,果不其然,上午就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人还没到,这马屁就先拍上了。 刘浪依然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和丫鬟调情,对于到来的方家老太爷,那是理也不理。 还是周仓出面答话。 面对方家的老太爷,这位远近闻名的大儒,周仓自然不能向对待方福一般无礼。 “方老太爷,咱们闲话少说,我家公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吧。” “哦!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河北袁仓!” 第33章 粮食到手 听到周仓自报家门,方愉顿时大吃一惊。 “河北袁家?阁下来自河北的哪个袁家?” 周仓傲然挺立,一脸傲娇的说道: “如今河北,还有哪个袁家?” 方愉一听,连忙拱手施礼: “原来,诸位竟然是大将军的族人,当真是失敬失敬。” 然后又对着刘浪示意,问道: “不知道这位是……” “哼,方老太爷,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你只要知道,这是我家公子就行了,其余的,就别问了。” “是是是,老朽不问,老朽不问。” 方愉心想:难怪如此看轻我河内方家,原来是河北袁家的公子。 听说袁大将军有三位公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位公子? 不过,也只有袁家这种四世三公的家族,才能培养出如此卓尔不群的公子吧。 得,刘浪的无礼表现,在他眼里,倒成了卓尔不群的表现了。 方愉自己脑补了一下刘浪的身份,又对周仓问道: “这位袁将军,不知道之前,您说的,有十万斤雪花盐的事,是否是真的?” “这个自然。我河北袁家,岂会做大言欺世之举?说是有十万斤,便一钱也不会少。” “如此,便请阁下开价吧,只要价格合适,我方家愿意一力吃下。” “我们此次不要钱,只接受粮食互换。一斤盐,换两石粮食。 不拘是粗粮,还是细粮,一律是一斤盐,换两石粮食,倘若是陈粮的话,还要加倍。” “这,袁将军,请恕老朽无知,不知道您换这么多粮食,是为什么?”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大将军统一了河北,下一步,就要对曹操动手了。 但河北四州之地,虽然富庶,可连年征战,粮食早已是入不敷出了。 我家公子此次,受命前来曹操的地盘,就是为了筹集粮草。 一来,是增加我河北的粮草储备,二来,可以消耗曹操的粮草储备。” 方愉作为方家的主事之人,对于天下的大事,还是知之甚详的。 如今袁绍扫平了河北四州之地,兵锋正盛,正是对曹操下手的好时机。 等到打败了曹操,统一了北方中原,将来的天下,只怕要…… 都说功高莫过于救驾,其次便是从龙。 要是方家现在能够搭上袁家这条线,将来等袁大将军统一了天下,那我方家岂不是从此飞黄腾达了? 想到这里,方愉拍着胸脯道: “袁将军但请放心,十万斤雪花盐,我方家一家就能吃下,只是这个价钱,能不能再商讨商讨?” “哦?你想要多少?” “两斤盐,换一石粮食,陈粮翻倍,如何?” 什么叫老奸巨猾,这就是老奸巨猾。 一边向着政治投机,一边还要讨价还价。 “哼” 只听堂中的刘浪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也是个不爽利的,袁仓,我们去找下一家吧。” “是,公子。” 刘浪说完,就要往外走。 方愉一看,急了。 “公子,公子,价钱可以谈,可以谈的,请再给方家一个机会,再给方家一个机会。” 刘浪站住脚步,开口说道: “一斤雪花盐,一石粮,陈粮翻倍。” 所谓贵人不轻语,既然刘浪开口了,那就是最终的定论了。 方愉一听,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是是是,就按公子说的办。公子,既然正事谈完了,小老儿在府中,略备薄酒,还请您能屈尊降贵……” “不用了,我还要去下一家。” “啊?您还要去下一家?” 周仓在一旁开口道: “方老太爷,你不会以为我袁家只有这十万斤雪花盐吧?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批,后续还有。” “这、这、这,如果河内郡有两家的话,只怕价格就不好卖了啊。” “老太爷放心,我们一个郡,只找一家。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曹贼的后方,我们不方便找那些大家族的话, 我们是打算一州之地,只找一家合作的。” 周仓这句话倒是真的。 那些享誉一州的世家大族,都在曹操的监控之中,要是和这样的大家族合作,难免会引起曹操的主意。 所以像河内方家这样不大不小,中不溜的家族,就成了首选。 而且,这些人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握,非常清晰。 他们都看出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如今雄据河北四州之地的袁绍,有很大的把握,能统一天下。 这也是刘浪伪装成河北袁家的原因。 曹操在官渡之战胜利后,从自己手下的大臣家里,搜出来了一大批和袁绍私通的信件。 那些朝中的大臣,都存了站队的心思,更别说民间这些世家大族了。 刘浪正是抓住了这些中等家族,想要更上一层楼的想法,钻了这个空子。 事实也正如同他预料的那样,方家为了能够飞黄腾达,开始进行政治投机,对他开出的条件,几乎没怎么讨价还价,就全都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交接的事情,就由周仓负责。 但他们这次,只拉来了500石雪花盐,一共斤。 不过周仓答应他们,最迟半个月,还有五百石雪花盐运过来。 此后,整个河内郡,就不会再有一粒雪花盐进来,只等方家下次进货的时候,才会再拉过来。 正好,方家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筹集粮食。 不过,作为定金,方家三天之内,先把这五百石雪花盐兑换下来。 方愉在回家后,便命人筹集粮食,优先处理陈粮,陈粮不够了,再用今年新收上来的粗粮替代。 最后一共筹集到了十万石的粮食。其中,两万石新粮,八万石陈粮,正好换下这斤的雪花盐。 十万石粮食,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对于那些小一些的家族来说,也是倾家荡产都拿不出来的。 即便是对于方家这样一郡的望族,也是多方筹集之下,才凑够数的。 想到接下来,还有斤的雪花盐需要兑换,方愉赶紧发动方家所有的势力和人脉,去淘换粮食。 交接完毕后,刘浪带着赵云周仓一起押运着粮食往卧牛山赶。 裴元绍之前一直在外面,负责看押雪花盐,没有和刘浪一起去谈生意。 后来交接的时候,裴元绍又独自回山,调遣了三千兵马,下山接应运粮队伍。 第34章 运粮回家 十万石的粮食,全部装车转运。 长长的车队,组成了一条望不见首尾的长龙。 这么大笔的粮食交易,自然不可能瞒的住河内郡的有心人。 打听到这是河内方家的交易后,全都被方家的大手笔惊呆了。 此时的方家,可谓是宾客云集。 河内郡中,有头有脸的人,全都齐聚方家,全都是来打听方家这次交易内幕的。 抢先发话的,是韩家的家主。 韩家是河内郡的另外一个世家大族,实力比起方家来,仅仅稍弱一筹,同时也是郡城内,三家盐商之一。 “方老太爷,看您近来筹集了这么多的粮食,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发财的路子?” 方愉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被他套出话来。 “哪里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不过是清理一下家里的陈粮,那些陈粮放在库中许久了,再不处理,只怕就要被老鼠糟蹋完了。” “呵呵,老太爷,如今外面的世道不太平。 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咱们都是一个郡城的。 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啊。 您要是有了什么新的路子,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 韩家家主的话音一落,罗家的家主紧随其后,开始附和道: “正是此理,韩兄说的对极了。只要咱们河内郡的世家大族一条心,不管是谁,来了咱们河内郡,也得让我们三分。” 这个罗家家主,就是郡城内的另外一家盐商。 这次,整个河内郡的世家大族,一起来方家,就是韩罗两家发起的。 作为河内郡中,唯三的盐商,对于食盐的买卖,那都是格外看重的。 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另外两家。 这次他们也是得知,方家进了一批上好的青盐,准备独自吃下整个河内郡的盐业市场。 盐这种东西,是人人都需要的必需品。 自然,盐铺生意,也就成了一个下金蛋的老母鸡。 他们三家都想独占河内郡的盐业生意。 只是三家在这河内郡,是鼎足而立,方家的实力虽然最强,可韩罗两家联手,也不见得弱了方家。 是以三家互相制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一家独大。 可现在方家找到了新的路子,进了一批上等的青盐,想要一举打垮另外两家,自己独占河内郡,这让他们还怎么坐的住呢。 尤其青盐,那可是达官贵人用来漱口用的奢侈品。 青盐这种东西,向来稀少,一向是有价无市。 现在方家有路子,能搞到上等的青盐,韩罗两家,自然想分一杯羹。 方愉岂能不知道韩罗两家的心思,又看到其余的一些家主,被韩罗两家拉来助阵。 心知今天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只怕难以善了。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斤的雪花盐,至少需要石粮食才能兑换。 光凭借自己方家储藏的粮食,吃下斤已经是极限,再想拿出来足够的粮食,兑换剩下的雪花盐,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可要是不换,这第一次的交易,都不能令袁家满意,只怕会让袁家看轻自己,他们转向他人寻求合作倒还是小事。 万一因为此事,交恶了袁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于是他笑着说道: “的确没什么发财的路子。只不过下面的儿郎们,从河北一带,拉来了一批青盐。 此盐名为——雪花盐。当真是洁白如雪。入嘴后,还没有任何苦涩。” 韩罗两位家主对视一眼,正戏来了。 韩家的家主说道: “方老太爷,不知道这批青盐有多少?可否匀一些给在下?” “呵呵,韩家主有意的话,老朽自无不依的道理,毕竟我们同属河内郡,总要守望相助嘛。” 罗家的家主,一看方愉这么好说话,连忙表示,自己也想请方老太爷帮忙进一批上等的青盐。 方愉同样答应下来: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能满足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下来。” 韩罗两位家主,异口同声的问道: “什么条件?” “这次的青盐,一共有斤,我准备自己吃下一半,另外一半,就有两位一同吃下。 但,前提是,一斤雪花盐,换二石的粮食,不论粗粮细粮都可以。如果是陈粮的话,加倍。二位意下如何?” 这老狐狸,不动声色间,就把价格提升了一倍。 “这……” 韩罗两位家主听后,对视一眼,问道: “老太爷,为何非得要粮食?别的东西不行吗?” 方愉摇摇头: “对方只要粮食,今日老朽穷搜方家,也只搜到十万石的粮食,算作定金。 其余的粮食,老朽正在想办法筹集。如果二位有意的话,可以参一股。” 韩罗两位家主商量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 “好,用粮食换就用粮食换。可老太爷,您总得告诉我们,他们要这么多的粮食有什么用啊?” “老朽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来自河北。” “您老的意思是……” “老朽没有意思,怎么想都是你们的事。 但有一条,出了这个门,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谁要是敢往外传,别怪老朽辣手无情。” 作为河内郡势力最大的地头蛇,方愉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 在场的诸多家主,全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出了这个门,就把今天听到的一切,全都忘记。 至于出了门,他们会不会遵守承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韩罗两位家主没有多待,得到准信后,立马就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两家七拼八凑,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和人脉,总算是各自凑够了十万石的粮食,每家同样是两万石新粮,八万石陈粮。 将这些粮食交给方家处理,方愉答应他们,半个月后来方家拉雪花盐。 方家家大业大,韩罗两家,也不怕方家收了粮食不认账。 三家商议好雪花盐的定价后,韩罗两位家主就回家等着了。 方家这边,把一半粮食放进自家的仓库,另外一半粮食,打包装车,等待着下一批雪花盐的到来。 这么一来,方家空手套白狼,非但把自己送出去的十万石粮食给赚了回来,还白白的落下了斤的雪花盐。 这里外里,多赚了一倍还多。 要不怎么说方愉老奸巨猾呢! 却说刘浪他们,押运着运粮车队,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前来接应的裴元绍。 在三千兵马的护送下,车队很顺利的回到了卧牛岗。 当然,这一路上,也很是杀了一些不长眼的家伙。 这些人全都是河内郡中的那些世家派出来的探子。 可这些人,哪里能瞒过刘浪等人的法眼,全都被赵云率领骑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毕竟事关重大,可不能走漏了消息,让人知道这批粮食真正的目的地是卧牛岗。 所以车队在前面走,赵云率领着骑兵在后面扫除痕迹。 凡是敢靠近运粮车队方圆三里的,全都被解决了。 一路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第35章 单福 一行人押运着车队走不快,慢慢腾腾,慢慢腾腾的,耗时半个多月,才从郡城,走回卧牛岗。 当运粮的车队,回到卧牛岗后,整个山寨都沸腾了。 卧牛岗上的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别说见过,就连做梦,他们都不敢梦到这么多的粮食。 刘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下山搬粮食。一袋一袋的粮食,全部放进早就建好的粮仓里。 随同车队一起来的,还有许多驴子和驮马。 这些牲口,和大车一样,都是刘浪从河内郡换来的。 整个河内郡的牲口,全都被一扫而空,以至于现在大牲口的价格,高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 可以说,刘浪以一人之力,抬高了河内郡牲口的身价。 这些大牲口和大车的到来,补足了卧牛岗的运力不足的问题。 命人把所有的粮食全都装进仓库,又命人把这段时间炼出来的雪花盐,装上大车,让周仓和赵云再走一趟河内郡,把剩下的粮食换回来。 这次的交易,刘浪就不再出面了。 事不宜迟,周仓二人顾不得上山修整,装好雪花盐后,连夜赶着大车又出发了。 今晚,刘浪命人大摆筵席,所有在卧牛岗的人,都来参加,酒肉管饱。 第二天,刘浪醒来后,吕绮玲就来汇报。 说他们走的这段时间,卧牛岗抓住了一个游学的士子,此时正关押在寨中的地牢内。 “嗯?游学的士子?带上来看看。” 没过一会,两个军士,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子走了进来。 刘浪定睛一看,此人身高七尺上下,面容端正,颌下一缕长须。 头戴一个木质的簪子,身穿一袭粗布长袍,腰间一把宝剑。 剑鞘微微发黄,边上还有破裂的缝隙。 脚下一双草鞋,两个大拇脚趾,不甘心被束缚,正努力的探出头来。 这是个落魄的士子! “汝乃何人,为何会流落到此?” “在下单福,乃是一个四处游学的落魄之人,无意中闯入贵寨,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慢着,汝适才所言,姓甚名谁?” “在下单福。” “单福?” 听到这个名字,刘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单福身边。 围着他转了三四圈后,指着他大笑道: “哈哈哈,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在下不知阁下何意。” “你本姓徐名庶字元直,乃豫州颖川人氏,只因你为友人报仇,惹了人命官司,只好化名单福,落魄江湖,我所言可对?” 自家的老底被人当面揭穿,徐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如何知晓在下的过往的?” 刘浪一把抱住徐庶,仰天长笑: “哈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元直,不瞒你说,吾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汉室宗亲。 只因当今天子蒙尘,被曹贼囚于许都,吾欲救天子脱困,故而在此招兵买马,训练军士。 只等着袁曹开战的时候,好偷袭许都,救出天子。 元直,我知你是忠贞之士,又有真才实学,何不留下,与我一同共举大事,救天子出樊笼,重振汉室?” 这下徐庶更震惊了。 “元直,你意下如何?” “想不到阁下竟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而且,看起来阁下准备的还非常充足,时机选择的也恰到好处啊。” 作为顶级的谋士,徐庶自然也能看的出来,袁曹之间,必有一战。 而且,以现在局势来看,就在不久的将来,两家必然开战。 可袁曹之间,袁强,曹弱。 曹操要想抵抗住袁绍的进攻,必然会倾尽全力,到时后方空虚,正是解救天子的最佳时机。 要知道,这个时候,汉室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天下大多数人,都还是心向汉室的。 当今天子,听说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要是天子能够被解救出来,说不定大汉,还真的有救。 这天下的聪明人,不只徐庶一个。 徐庶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但为什么没人像刘浪这样去做呢?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一个被囚于许都的天子,符合天下所有诸侯的利益。 所以,天子,也就只好一直被囚在许都了。 现在,有人居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去偷袭许都,解救天子。 不论此人最后能否成功,至少,他愿意这样去做。 徐庶也被刘浪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只见他激动的道: “好,阁下,就冲阁下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常人不敢做之事,我徐庶,愿意追随阁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哈哈哈,好。有了元直的加盟,这件事,我又多了三成把握,来人,摆宴,我要给元直接风洗尘。” 顶级谋士,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刘浪早就想要招揽一个顶级的谋士了。 做为一个穿越者,他很了解一个顶级谋士,对于一个势力的重要性。 所谓谋士,就是在遇到复杂情况时,主公难以应对,负责给主公分析局面,出谋划策,做出应对建议的人。 刘浪从来不敢小看那些,能在历史上留名的谋士。 身为穿越者,除了比古人多出了几千年的经验技巧。其实并不比那些古人聪明。 有些时候,反而比他们更笨。 比如,在古代,许多人都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 可现在,即便是以远超古代的人口基数,也没有多少这样的牛人了。 或者说,现在出现这样牛人的比例,远远的低于古代。 这就是古人的厉害之处。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当然能做出一些,比古人更大的功绩。 可那也只是从一到一万的突破。 这个难吗? 难! 但,最难的,还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古人就是如此。 比如,后世赫赫有名的,号称学好了,能把别人打成孙子,学不好,能被别人打成孙子的《孙子兵法》。 即便是几千年后,这也是一本经典至极的军事着作。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那本军事着作,能超越《孙子兵法》。 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也不行。 正是知道古人的厉害,刘浪才会如此看重这个时代的顶级谋士。 如今,徐庶的加盟,把卧牛岗的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上了。 第36章 宛城 最近一段时间,卧牛岗是喜事连连。 先是二十万石粮食的到手,让卧牛岗彻底杜绝了粮食隐患。 后有顶级谋士徐庶的加入,让团队有了把控方向的舵手。 而随着粮食隐患的解决,雪花盐的提炼也宣布告一段落。 至于刘浪忽悠方愉时所说的,每个郡城找一个合作人,大量销售雪花盐,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接下来,刘浪要准备别的行动,哪里还顾得上做生意。 首先是兵器装备的打造。 盐场被关闭后,所有的匠人都被安排到了铁厂工作。 在后山,刘浪按照后世的记忆,建立了一个小型的炼钢厂,用的是后世大革命期间的土法炼钢,矿石是刘浪用粮食换回来的。 别看是土法炼钢,炼出来的钢铁,不论是产量,还是质量,全都完爆这个时代的钢铁。 要知道,三国时期,是青铜兵器,向铁兵器的过渡阶段。 为什么许多军阀的军队,使用的还是古老笨拙的青铜兵器? 就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不到家。 打造出来的铁制兵器,甚至不如青铜兵器。 所以许多军阀,都没有盲目的更换新的铁制兵器,反而继续使用青铜兵器。 只有一些高手匠人,通过一些支离破碎的传承,知道怎么提升炉温,炼制出合格的钢铁,从而打制出合格的铁制兵器。 但即便如此,他们打制的铁兵器,也只有二十锻。 古代的铁制兵器,以锻打的次数多少,来判定兵器的好坏。 最好的兵器,当然是反复锻打上百次的百炼精钢。 这样的钢铁,打造出来的兵器,每一把都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常人有一把,都会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三国时的钢铁,大多都只能锻造二十次,再多的话,钢铁就会失去柔韧性,成为一堆碎片。 这是因为温度达不到,钢铁没有完全融化,铁水里面的杂质没能完全提炼出来,所以经过反复敲打后,钢铁就会碎掉。 只有极个别的高手匠人,能够把钢铁锻造三十次以上。 像这样的匠人,一般都是各个军阀手中的宝贝,轻易不会让他们抛头露面的,平常人根本见不到。 但这一点,对于刘浪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别说锻造三十次,就算是真正的百炼精钢,对于刘浪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在刘浪的指挥下,当第一批百炼精钢的武器,打造完成后,所有的武将,眼睛都直了。 不要说周仓裴元绍他们了,就连一向傲娇高冷的高顺,看到专门用百炼精钢,给他打造的一柄长枪后。 那双眼珠子,死死的盯在长枪上,就没从枪上拔出来过。 那些统兵的大将,刘浪让人给他们,每人量身打造一身鱼鳞甲,还根据他们的个人喜好,为他们所有人打制了趁手的兵器。 除此之外,还有配套的环首刀,宝剑,特制的精钢箭头,等等。 这些都是给将领们专门配置的装备, 至于那些小兵们,一人一身甲胄,一顶钢盔,一把长枪。 长枪的枪柄是木头的,枪头是百炼精钢的。 专门拿外面的盔甲试验过,这样的枪头刺上去,一刺一个大窟窿。只有用百炼精钢打造的铠甲,才能抵挡住。 除此之外,还有刀盾兵的长刀,骑兵们的马刀,都是用精钢打制。 可以说,现在卧牛岗的士兵,已经被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拉出去,正面对抗的话,不说以一当十,最起码,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是不要想着能赢的。 所谓家底子硬,心里就不慌。 有了这些,刘浪觉得攻打许都,那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记得,就是今年年底的时候,屯居在宛城的张绣,投降了曹操。 刘浪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截胡曹老板,把张绣忽悠过来。 要知道,张绣乃是西凉军出身。 麾下两万余的西凉兵,可都是精锐。 后来张松嘲讽曹操时——说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 这是曹老板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败绩,其中有一次,就是张绣贡献的。 就是这次战败,让曹老板痛失爱子——曹昂,以及他的贴身保镖——典韦。 刘浪就想利用这一点,说服张绣,不要投靠曹操,最好还能把他招揽过来。 这样的话,加上张绣手中的两万兵马,刘浪手中可用之兵,将会达到三万。 有这三万雄兵在手,救出天子后,再仔细谋划一下,占得一块安身之地,就不难了。 他将此事和徐庶商量了一下。 徐庶仔细斟酌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刘浪带着赵云,率领三百骑兵出发了。 宛城 是荆州南阳郡的治所。 刘表为了抵御曹操,收留张绣驻扎在此。 从河内郡通往宛城,有两条路,一条是走颖川郡,直达宛城。 一条路,是穿过河南郡,抵达宛城。 从地图上看,宛城距离曹操的老窝许都,只有四百里的路程。 可以说,宛城的张绣,就像是一把尖刀,抵在了曹老板的脖子上。 无怪乎曹老板在官渡之战前,先征讨张绣,实在是因为张绣对曹老板的威胁太大了。 可惜的是,曹老板亲征张绣,因为贪花好色,最后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还白白搭上了他的宝贝儿子以及贴身大将典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人昼伏夜出,躲躲藏藏,用了将近一个月,才来到宛城。 等到了宛城后,刘浪送上拜帖,请见张绣。 拜帖上,用的还是袁大将军的名义。 刘浪发现,袁大将军的名头,就是好用,甚至比他汉室宗亲的名头还要好用。 拜帖刚刚送上去,就有人前来迎接他。 出来的人,膀大腰圆,长着一双大长腿,满脸的络腮胡子。 “在下胡车儿,是张将军的副将,哪位是袁大将军的特使,我家将军有请。” “在下便是。” “请随我来。” 别看这胡车儿长的粗犷,倒还挺通礼数。 刘浪和赵云跟随胡车儿往城内走去,至于带来的骑兵,自然有人来安排,不需要他们操心。 至于他们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操心。 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时候,局势不明,还没有人敢随便得罪袁大将军。 第37章 见张绣 刘浪跟随胡车儿往张绣的住所走去。 发现沿途的军士,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把许多东西打包装箱,然后搬上大车。 “胡将军,贵军为何在收拾行囊?” “哦,这是我家将军的命令,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您可以自己去问将军。” 眼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刘浪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没过多久,几人就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胡车儿前去汇报: “将军,贵客已经带到。” “请他们进来。” 胡车儿得到准许,出来对着刘浪说道: “二位请吧,我家将军正在里面等着二位。” 说完,胡车儿对着刘浪二人,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浪当先走进去,赵云落后他半步,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邸。 可一进门,刘浪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通往大厅的路上,沿途站着两排军士,手里拄着长枪。 这还不算,当刘浪来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居然架起了一口青铜大瓮,地下已经架上火了,瓮中的水也已经被煮沸了。 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刘浪就知道。张绣这是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投降曹操了。 至于道路两旁的军士,以及大厅中的青铜瓮,不用说,是给他准备的。 今天他要是一个应对不及时,只怕就要被人来个——请君入瓮了。 “哈哈哈,好,好,好一口大瓮啊。” 刘浪说着,还用手去弹了一下青铜大瓮。 那瓮在刘浪的弹击下,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既然阁下认为此瓮好,不如就把此瓮,当作阁下的葬身之地可好?” 答话的,是个五十来岁,身材清瘦,面容叟嗍,留着山羊胡子,身穿儒士服的老者。 “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无君无父,以一己之力,搅乱大汉天下的贾诩贾文和吧? 嗯,看起来长着一副乱臣贼子的脸,难怪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后,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人眼中。” 当年董卓祸乱朝纲,被司徒王允设计除掉。 董卓死后,他麾下的西凉军团,乱成一锅粥,王允要清算董卓一党。 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等人,心怀不安,都想着解散军队,逃回老家,安度余生。 结果呢,当时贾诩就在西凉军中。他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居然说动李郭二贼,收拢西凉溃兵,联络西凉诸将,悍然攻打长安。 后守将吕布不敌,率领百骑拼死逃出长安。 而司徒王允,也被李郭二贼所杀。。 最后,李傕郭汜还放纵西凉兵,劫掠长安。 致使长安城中,官民死伤惨重,尸积满道,血流漂杵。 其后,李傕郭汜挟持天子,把持朝政,长达四年之久。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给整个关中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在天子刚刚迁往长安时,关中地区有民数十万户。 可等天子东归后,整个长安城,居然在一个多月中,变成了一座空城。 整个关中之地,两三年内,千里没有人烟。 而李郭之乱,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断送了大汉王朝的最后一丝元气。 至此,天子落入曹操之手,让大汉进入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老板时代。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贾诩的一番话。 那个贾诩,就是眼前坐在刘浪面前的贾诩。 每每想到此处,刘浪就恨不得把贾诩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 此时两人相遇,贾诩又对刘浪露出了很大的敌意,甚至主动出言挑衅。 这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刘浪知道贾诩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因为他是打着袁大将军的旗号来的,不用说,一定是来劝说张绣投降袁绍的。 而贾诩,更偏向张绣投降曹操,因为他并不看好袁绍。 至于劝说张绣投降曹操,也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找一个进身之阶。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张绣,结果身为袁大将军特使的刘浪又来了。 他害怕张绣会被刘浪说动,从而转投袁绍。 这样一来,他的一番心血,不就全都白费了嘛。 要知道,带着见面礼去投靠新老板,和空着手去投靠新老板。 那待遇,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看到刘浪一上来,就和贾诩针尖对麦芒,张绣身为主人。怎么也要出来劝一劝。 “二位远道而来,还是先请入座吧。” “客随主便,既然张将军有令,我等无有不从。” 刘浪说完,就和赵云一起走进大厅,在贾诩对面坐定,赵云手绰长枪,腰挎宝剑,站在刘浪的背后。 看着身长八尺,虎背蜂腰螳螂腿的赵云,张绣也不由得赞叹一声:“真壮士也。” 这时,这位北地枪王,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将,竟然是他素未谋面的小师弟。 说来,张绣师从枪王童渊,而赵云,正是童渊的关门弟子。 当年作为大师兄的张绣下山的时候,赵云还没有拜师。 那个时候,张绣只有一个师弟,那就是蜀中张任。 所以这对师兄弟,才会见面不相识。 听到张绣夸赞赵云,刘浪代替赵云谦虚道: “张将军过奖了,我这位部将,虽有几分本领,可比起将军来,还是多有不如的。 唉,对了,我听说,将军师从枪王童渊童大师,不知是真是假?” “哦?想不到贵使居然也知道张某的师从?不错,张某的确师从童师。” “那就难怪了。听说将军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对手,人送外号——北地枪王。” 好听话,谁都喜欢听,张绣也不例外。 听到刘浪的夸奖,张绣笑的,鼻子不见鼻子,眼不见眼的,乐开了花。 “哈哈哈,贵使过奖了,我哪里当的起枪王的称号。 当今世上,也只有童师他老人家,能当的起这个称呼。 这都是别人瞎叫的,我可不敢当啊。” “哪里,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将军既有如此称号,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哈哈哈……” 张绣又是一阵大笑。 第38章 叔宝男张绣 男人怕捧,女人怕哄。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吹捧自己的话。 如果有,那一定是吹捧的力度不够强。 刘浪深谙此中之道,一上来,接连一顿夸夸其谈,就把张绣夸上了天。 张绣心想: “此人说话如此好听,难怪能成为袁大将军的特使啊。” 刘浪看着张绣,被自己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知道自己的社交攻略成功了,接着又是一顿疯狂输出。 “闻听将军日前,和国贼曹操交战,居然将曹贼打的落荒而逃,当真是了不得啊。” 如果今天张绣没有决定投靠曹操的话,那他听到刘浪提起他这件平生得意之事,一定会高兴的仰天大笑。 可偏偏就在刘浪到来之前,张绣已经在贾诩的劝说下,决定投降曹操。 这意味着,曹操将会成为他的新老板。 进了一家新公司,还没入职,就嘲笑自家的新老板,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做不出来。 张绣的脑袋当然正常,否则他也不可能打败曹操。 所以张绣一反常态的,没有发出得意的大笑,反而是有些讪讪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任谁,一想起自己曾经差点干掉的人,成为了自己的新老板,心情都不会太好。 所以,此时的张绣,虽然已经决定,要投降曹操,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很深的顾忌的。 旁边的老狐狸贾诩,一看自己的冤大……呃,主公,一脸讪讪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张绣内心的想法。 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好不容易忽悠,不对, 是劝说这个冤……主公,成为自己在新公司的第一块踏脚石。 他可不能眼睁睁的,让刘浪坏了他的好事。 当即就要开口,想要打断刘浪。 “主公……” 可刘浪并没有给他机会,立马打断贾诩,接着对着张绣,又是一顿连环马屁,疯狂输出: “我听说那曹贼,生擒吕布,击败刘备,逼死袁术,纵横中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唯有对阵将军之时,不但损兵折将,还痛失爱子,杀的曹贼是,空骑而回。 如今将军的威名,在这中原大地之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从颖川郡路过的时候,听说曹贼回到许都后, 就把将军的名姓,写在自己衣袍之上,日日看察, 还与左右言说,将军神勇非常,非常人所能敌也。 更是交代麾下众将,如于将军对阵,万万小心。 可见曹贼,已为将军吓破胆矣!” 这一顿夸,夸的那个张绣,立马觉得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 脸上汕汕的表情,立马烟消云散。 手指拈着颌下的胡须,又有些飘飘然了。 心想也是哈,曹操这么牛逼,还不是被我老张按住一顿胖揍。 但转念一想,就是这么个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人,将要成为自己的新老板。 那感觉,就像是吃饭的时候,突然吃饭到了半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欲吐! 手指微微用力,顿觉下颌疼痛,嘴角的肌肉,轻轻抽动,居然扯下了两三根胡须。 张绣看着自己手中的断须,眼神不自觉的,有些飘忽起来。 觉得这断掉的胡须,是在向他发出某种警告,好似在向他诉说,自己此行的不顺,将来的下场,也会如此胡须一般。 想到这里,张绣不由自主的,又有些踌躇起来。 贾诩此人,最会审时度势,擅长察言观色,根据当时的情况,来摸清楚别人的心理活动。 然后再巧言令色,虚言恫吓,让人不由自主的,根据他的引导来做事,以此来达成自己隐藏的目的。 这样的手段,贾诩是屡试不爽,而且屡屡得手。 昔日李傕郭汜就是如此,今日的张绣,也是如此。 而作为一个武将,张绣非常不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在贾诩这种老狐狸面前,张绣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因为此时张绣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的,演绎出了他内心的心理活动。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扑棱棱的飞走了。 贾诩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是不行了。 贾诩站起身来,对着张绣抱拳行礼: “主公,曹司空爱才之名,天下皆知。正因为主公曾经击败过曹司空,曹司空才会对主公另眼相看。 至于主公昔日和曹司空对阵之时,杀的那些兵将…… 彼时大家各为其主,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以曹司空的大度,是绝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相反,只要曹司空听到主公前去投靠的消息,定然会欣喜若狂。 而今,袁曹两家,开战在即,曹司空兵微将寡,正是用人之时,主公此去,必然能够受其重用。 反观河北袁绍,兵精粮足,麾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试问主公,如去投靠袁绍,能居何位?” 张绣这个人吧,别看他出身西凉,却全然没有西北汉子的彪悍粗犷。 反而长着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庞,身材也没有西北武将的那种壮硕,更偏向于清瘦的书生。 而且张绣幼时,就在山上和童渊学艺,学成下山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叔父——张济的军中效力。 而他的叔父张济,一生没有儿子,就把这位侄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当然啦,混军伍的嘛,那是个看实力的地方,实力高的人,在军队中绝对受人尊敬。 恰好张绣的武功也足够高,给他的叔叔,很是长了脸。 于是他的叔叔,对张绣更加的宠爱有加了。 那是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一步也不愿意落下。 可以说,张绣这一辈子,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因为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有人给他安排的好好的。 他不需要做任何思考,只需要按照别人的规划,按部就班的去做事就行了。 这是个典型的妈宝男,不,是叔宝男。 好不容易,等到他叔父死了,他自己当家做主了。 从来没有主事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成为一团糟。 恰好赶在这个时候,曹操,这个老六,又来打他。 他当时是紧张的啊,那是一个手足无措啊。 正当他以为自己吃枣药丸的时候。 哎! 又出来一个军师贾诩。 军师告诉自己,要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在这样,最后就那样,就行了。 自己呢,按照军师所说,半点不改的照做。 果然, 在军师的谋划下, 就连威震中原的曹操,也在他的手里吃尽了苦头,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老窝。 打败曹操后,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生一阵子的。 结果呢? 袁曹相争,自己又要被逼着站位。 这剧情,怎么说呢。 就像某团和某饿打架,结果把方便面干掉了一样。 袁绍和曹操还没打起来呢, 张绣, 就先被两人拉着一顿威胁: “你不来投靠我?那你等着,等我打赢了后,看我不把你怎么着怎么着……” 一顿恐吓,那是吓得张绣这个叔宝男,左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想起,自己还有个料事如神的军师。 得嘞。 既然我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交给军师帮我我选择吧。 军师自然也没让他失望。 拉着他,一阵吧啦吧啦的,分析了一大堆,袁绍和曹操两人的属性。 先是从两人的家世,性格,三围,到两人的身高,体重,爱好,等等, 做了一个多到面,全方位的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两人开干,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曹操。 张绣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最后一句:曹操能赢。 一拍大腿,得嘞,既然如此,咱们就投降曹操。 本以为自己这次按照军师的判断,选择投靠曹操。 那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就算不能一帆风顺,也断然不会再如此闹心。 结果…… 第39章 左右为男 张绣是个叔宝男不错,可他也是个男人。 他更是个武将。 只要是武将,就没有不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 正所谓——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以升天子之阶。 这不单单是哪一个武将的心愿,而是所有武将的心愿。 所以在听到贾诩的分析后,他又有些心动了。 再加上,贾诩的神机妙算,已经彻底的征征服了他,从而让他对贾诩产生了一种依靠心理。 这就让他觉得: 军师,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军师,是一定不会害我的。 于是他点点头,颇有些认同的道: “军师此言有理,袁绍势大力强,我这两万人马,只怕他不会看在眼里,纵然我去投靠他,他也未必会正眼看我。” 贾诩这边,为了让张绣对袁绍彻底死心,他又趁热打铁道: “主公,这还只是其一。主公难道忘记了,袁绍的父亲叔父,都是怎么死了的吗?” “哎呀!” 张绣一拍脑门,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惊呼出声。 只听贾诩接着说道: “主公,袁绍的父亲叔父,以及袁家的满门老少,可都是死在西凉军的手中。 虽然那个时候,主公还只是董卓手下的一名校尉。 下令诛杀袁绍一家的,也是国贼董卓,可如今董卓已死,袁绍想要亲手报仇,已不可得。 主公您是知道的,袁绍此人,一向外宽内忌,刚愎自用。 若是他想起当年的旧怨,从而迁怒主公…… 彼时,主公已是袁绍帐下一员将领,那当真是——其为刀俎,您为鱼肉。 他即便要对主公做一些不忍言之事,主公恐怕,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对对对……” 张绣一连串的,赞同贾诩的话。 以袁绍的为人,确实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而即便是袁绍,杀掉了张绣,只怕整个天下,也没有人会为张绣鸣不平, 反而会双手鼓掌,大叫一声:杀的好。 一个,是因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旧遍及天下。 而整个天下的舆论,恰恰就掌控在这些人手里。 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武将,而去得罪如今威名正盛的袁绍。 再一个,张绣乃是西凉出身,是当年国贼董卓麾下的余孽。 董卓之暴行,早就通传天下,天下人闻知,无不对其恨的咬牙切齿。。 杀一个董卓麾下的余孽,那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张绣虽然没有主见,但他不傻。 贾诩刚才说的那些,可谓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河北袁家,身为天下士族的领袖,本身就看不起,他们这些边疆武将出身的武夫。 这一点,张绣可是深有体会的。 那到时,袁绍真要对他下黑手,只怕一个能为他说话的也没有。 听到张绣附和自己,贾诩略有些得意,他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刘浪,好像在说: “看到没,小子?想从老夫的手里抢食,你还嫩了点。” 然后他对张绣继续说道: “主公,反观曹司空,气势恢宏,胸襟开阔,为人大度。 其任人之道,向来是唯才是用,麾下谋臣武将,多是在别人麾下不得意之人。 比如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本是袁绍的谋臣,因不得重用,反投靠曹操。 徐晃徐公明,本是杨奉手下小小的校尉,而今呢?已为曹司空的璧柱。 还有那张辽张文远,不过是吕布的降将,投降曹司空后,非但没有受到排挤,反而倍加宠信。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中途投靠过去的?哪一个没有被他委以重用? 主公的才能,胜过彼等多矣,若是投靠曹司空,其必会倒履相迎。” “嗯……” 张绣捋着胡子,细细思量后,点头说道: “军师言之有理。” 贾诩看这边再次稳住了张绣,开始对刘浪发起反击了。 只见他先是对着张绣拱手抱拳,而后转身,戟指刘浪,义正言辞的说道: “主公,此人前来,劝主公投靠袁绍,明着是为主公着想,其实包藏祸心。 倘若主公一时不察,误听此人谗言,投靠了袁绍。 彼时,无论主公下场如何,此人都能从中得利。 如此奸佞小人,请主公将其烹杀,以正天下视听。” 本来刘浪看着贾诩的表演,正看的津津有味。 可突然间,贾诩居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刘浪不由得仰天长笑: “哈哈哈,甲鱼先生,真不愧是能一言乱国的存在,居然能把颠倒是非,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在下佩服,佩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甲鱼先生。” “哼,汝有何事不明?” “适才甲鱼先生说,在下劝张将军投靠袁大将军,是包藏祸心, 还说无论张将军下场如何,在下都能获利。 请问,若是张将军真的如先生所说,为袁大将军所害,那在下又该如何获利呢?” 贾诩一听,也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我还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这还不简单? 倘若我家主公投靠了袁绍,无论如何,你这个说降之功,总是跑不了的吧?” 刘浪点头:“没错,然后呢?” “然后?然后主公为袁绍迁怒所害,你这个为袁绍骗来主公的人,难道不又立一功?” “嗯,倒也是啊。先生不说,在下还真没想到。 所谓以己推人,己必如此! 想来甲鱼先生的心里,就是如此想的吧?” “汝此言何意?” “哈哈哈,贾诩先生,适才所言,袁大将军的亲族,为国贼董卓所杀, 所以袁大将军,定会迁怒同为西凉军出身的张将军。 那请问,倘若有人亲手杀了先生之子,而此人,又落到了先生之手,先生会如何呢?” “这……这……” 贾诩不愧是当世的顶级谋士,智深如海, 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刘浪的话里,暗藏着埋伏,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合适的回答,故而语结。 刘浪丝毫不给他机会,乘胜追击道: “这什么这?先生为何迟迟不言?是不敢言,还是不愿言? 先生为何不敢言,又为何不愿言?” “你……你……” “你什么你?适才先生,说在下包藏祸心,乃是为己牟利,我看先生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为己牟利吧?” “我……我……” “我什么我?我看,该被烹杀的,应该是先生才对。” 刘浪也对张绣抱拳行礼,说道: “张将军,袁大将军虽然深恨董卓,屠戮其亲族, 然袁家四世三公,声名广传天下,有口皆碑, 袁大将军必然不会做出,迁怒于他人之事,以坏了自家百年的名望。 所谓以己推人,只怕这位甲鱼先生,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 将军曾记否?曹贼与将军,有杀子之仇。 曹贼的长子曹昂,就是命丧将军之手。 纵然此时,曹贼正值用人之际,暂且不会为难将军。 可,等到事后,谁能保证,曹贼不会找将军后账? 要知道,昔日曹贼刺杀董卓,事败后,逃出洛阳, 一路被人追捕,无处藏身。幸得其父故人,吕伯奢所救。 只因一场误会,曹贼便杀害了与他有救命之恩的吕伯奢一家满门。 而后更是大言不惭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试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放过将军杀子之仇。 其必是,先与将军虚与委蛇,而后,再寻机除掉将军,为其子报仇。” 刘浪所言,句句为真,细细想来,也很有道理。 袁绍确实深恨董卓杀其全家,但此时董卓已经身死族灭。 即便是为了袁家百年的声望,也不大可能做出迁怒他人之事。 但曹操昔日,杀吕伯奢一事,可谓是天下皆知。 这也是陈宫和其翻脸的原因。 正是因为看到了曹操的真面目,陈宫才会情愿辅佐屡次三番,背信弃义的真小人吕布,也不愿意投靠阴险狡诈的曹操。 可这么一来,又为难了张绣。 张绣看看自己的军师贾诩,又看看袁绍的使者刘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毕竟,这可是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一个选择不好,只怕就要身死族灭。 唉,当真是,左右…… 为男啊…… 第40章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侄子被 面对这种情况,张绣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贵使远道而来,还没有为您接风洗尘,是张绣的不对。 来来来,我已经让人备下酒席,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旁边的贾诩也说道: “的确如此,贵使远道而来,我等确是不能有失待客之道,否则传了出去,恐怕会惹天下人的耻笑。” 贾诩此时杀了刘浪的心都有,如何会如此好心的请刘浪吃席? 原来是,他眼看杀掉刘浪无望,想要除掉这个心腹之患,只能另辟蹊径。 正好听到张绣,要宴请刘浪,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毒计。 贾诩早已在暗中,收买了张绣手下的几名校尉,此时正是让他们出力之时。 一会宴席开始后,贾诩会借助尿遁,偷偷的溜出去。 先找到自己买通的几个校尉,然后在假传张绣的命令。 让他们领兵突然杀进宴会厅,众人乱刀齐下,砍死刘浪。 只要袁绍的特使——刘浪一死,张绣除了投靠曹操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不得不说,贾诩这个老六,算盘打的,还挺精明的。 但刘浪也知道,此时的张绣,已经被自己说的心乱如麻了,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哪里就肯这样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刘浪笑了笑,语气轻柔的道: “张将军,倘若真的想要投靠曹贼,而又没有后顾之忧的话,在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将军,想听否?” “哦?” 听到刘浪此言,别说张绣感到好奇,就连贾诩也感到诧异。 “这厮不是袁绍的使者吗?他不是来为袁绍当说客的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为张绣出谋,解决后顾之忧?” 张绣抱拳问道: “愿闻其详!” 刘浪站起身来,假装踱步,来到贾诩身旁,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说道: “在下听闻,这世间之风,共有有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种, 有摧枯拉朽的暴风,有销魂蚀骨的阴风,有漫卷万里的狂风,有冰寒刺骨的北风。 但这些风,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却是一种名为——枕头风的香风。” 枕头风这个名字很稀奇,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由好奇的问道: “枕头风?此为何风?有何厉害之处?” “哈哈哈,此风向来温软如玉,惯能让人神魂颠倒, 将军若能寻得此风,时常对着曹贼吹拂,定然可保将军后顾无忧啊。” 张绣一听,急忙问道: “贵使,我该到何处去寻此风?” 这张绣是个粗人,没能听出刘浪话中的含义。 倒是贾诩,在一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刘浪意有所指,不由得暗叫一声:“坏了。” 可还不等他出言阻拦,那边张绣已经问出口,而刘浪也说出了答案。 “将军,此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在何处?” “就在将军府中。” “我府中?” “没错,将军若想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请出此人,送于曹贼, 让其每晚于塌间,向曹贼多多吹拂这枕头风,自然能保将军无恙。” 张绣这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嘴里喃喃自语道: “我府中,竟还有如此奇人?怎不曾听人说过。” 贾诩赶忙插嘴:“主公,此人出言不逊,言语辱及先主公,请主公命人,将其投入瓮中,烹之。” 到了这时,就算张绣在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大吼一声,怒气冲冲的道: “啊……汝怎敢如此欺我?” 来人,将此人与我投入瓮中,我要将其——烹 成 肉 羹。 说道最后,一字一顿,已是咬牙切齿。 张绣为何突然如此暴怒? 这是因为他明白了刘浪刚才所言枕头风的含义。 原来在此之前,曹操攻伐张绣之时,贾诩就劝张绣投降。 张绣也很听话,一箭未发,就投降了曹操。 还设宴宽带曹操。 结果,这个曹老板一看,自己没废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张绣,志得意满之下,在宴席上,便多喝了几杯。 所谓饱暖思淫欲。 酒足饭饱后,曹老板犯下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没能把持住。 按说,在古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 可他错就错在,喝醉了酒,没看黄历,找错了对象。 却说这张绣,是个叔宝男,他的叔叔就是张济。 这个张济呢,早年丧妻。 后来续了个年轻貌美的夫人,叫邹氏。 邹氏当时年方十八,肤白貌美,盘靓条顺。 两人虽是老夫少妻,倒也琴瑟和谐。 但好景不长,张济娶了这个夫人后,没过两年,就在战场上,中了流失,当场一命呜呼了。 张济死后,他的侄子张绣就接管了他的军队。 而张绣呢,是个叔宝男,对叔叔张济一向是敬重爱戴,孝顺有加。 叔叔战死后,他没有把这个小婶婶赶走,反而把这个小婶婶,当成自己的亲娘看待。 心里暗暗发誓:如今叔叔不在了,只要自己还能活一天,就要保护好婶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结果无巧不成书。 曹老板,作为曹贼之风的开创者,发扬者,在人群中,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寡居的邹氏。 借着酒意,曹老板对邹氏说出了那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言: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侄子,将来被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吧?” 于是在曹老板的威逼之下,邹氏半是推脱,半是将就的,和曹老板来了一次友好而又深入的友谊赛。 最终,邹氏吞下曹老板千万精兵,大胜而归。 但曹老板不服输,接连几日,都拉着邹氏研讨生子兵法。 这件事,最终传到了张绣的耳朵里,这可就不得了了。 张绣心想:我看你曹操是个英雄人物,便没动一兵,没发一矢,就投降与你。 结果你竟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让我叔父与九泉之下都受到侮辱。 简直是欺人太甚,不对,是欺鬼太甚。 这真是,叔能忍,婶能忍,我都忍不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张绣一咬牙,一跺脚: “老子刚刚投降,你这姓曹的,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 那这以后还得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反了他娘的。” 到底是武将出身,受不得屈辱,张绣愤然反叛。 而当时呢,贾诩虽然跟着张绣一起投靠了曹操。 可曹操麾下,谋臣太多,贾诩一个新人,刚刚投靠,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他就想着,找个机会,向曹老板证明一下自己的才能,然后待价而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得知张绣想要反叛的事情,表示愿意为张绣出谋划策。 两人一拍即合。 一人谋划,一人执行。 而当时的曹操,正沉迷在生子兵法的研究中,忽略了对张绣的看管。 结果,在有心算无心下,曹操大败而归。 当时曹老板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只穿着底裤,屁股上还被人射了一箭,血流如注。 他的亲生儿子,为了救他,把自己的马让给他骑,自己却丧生于乱军之中。 还有他的侄子——曹安民,同样死在乱军之手。 他的贴身保镖——典韦,也是在这一次兵败中,被人围殴,最后力竭而亡。 其后,张绣又在贾诩的帮助下,几次打败曹操,曹操无奈,只能退兵。 虽然打赢了曹操,但张绣一直把这次战争的导火索——视为奇耻大辱。 此时刘浪,暗指张绣可以献出自己的婶娘,以此自保。 无怪乎,张绣会勃然大怒。 第41章 将军您也不想您的婶婶被曹贼 “来人,来人,将这个狂徒与我拿下!” 暴怒的张绣大声喝道。 “呼啦啦……” 从殿外闯进来一群甲士,手持矛戈,将刘浪两人团团围住。 赵云一个箭步,窜到刘浪身前,双手持枪,摆出进攻的架势,大喊一声: “何人敢动先生?” 刘浪挥挥手,示意赵云退下。 赵云虽然不解其意,但看着刘浪坦然自若的神情,收起长枪,复立于刘浪身后。 只听刘浪故作不解的问道: “在下为将军解惑,将军何故发怒?” “仓啷” 张绣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刘浪: “我敬贵使远来是客,可阁下却出言羞辱与我,今日,断不能让阁下生出此门,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将军,只需香车一辆,奉上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能保佑将军一世无忧,在下想不通,将军为何如此吝啬?” “闭嘴,汝还敢出言不逊?” “哼哼,将军,在下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将军便怪罪在下出言不逊, 可,倘若将军真的投靠了曹贼,那时,曹贼可不会向在下这般出言不逊, 以曹贼之癖好,其只会出手不逊,试问将军,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这、这、这、……” “曹贼之好,天下皆知,将军也不想您的婶婶,将来被曹贼给……” “住嘴,汝休要多言!” 张绣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将军,以在下之见,不若将贾诩先生,丢入瓮中烹之,以为投靠袁大将军的投名状,若何?” 贾诩一听,这怎么突然对我来了,急忙怒斥道: “卑鄙小人,汝安敢如此?” 说完又转身对着张绣,眼看张绣似有所意动,又赶忙施礼道: “主公,自诩来此,对主公素无二心,主公每每有事,不能决断,皆是诩,不辞劳苦,为主公,出谋划策。 幸赖天佑,所谋,皆有所成。主公得以名震天下,诩纵无功劳,亦有苦劳。 而今,只因这奸佞小人,向主公进献三两句谗言,主公便要诛杀有功之臣吗?” 贾诩说的那是声泪俱下,看来他为了自己的小命,还真是豁出去了。 张绣一听,也是啊。 贾诩自从跟了自己,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从来没有失职过。 而且,每次按照他的计谋行事,总能大获成功。 现在,只是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要把他杀掉,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 贾诩一看,自己的一番话,又让张绣开始踌躇了,赶紧接着说道: “主公,倘若主公不愿听诩之言,执意要投靠河北袁绍,便请主公乾刚独断。 只是请看在诩多年来,对主公薄有微功的份上,放诩一条生路,让诩得以回乡养老。” 张绣本来就没想杀掉贾诩,此时听了贾诩哭求,又看他两鬓斑白,这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于是心中一软,说道: “先生,所谓人各有志,既然先生已有还乡之意,在下也不好强留,你我主臣一场,在下命人略备程仪,请先生务必不要推辞。” “多谢主公。” 贾诩一揖到底。 张绣这边,命人端来一盘金珠宝贝,赠于贾诩。 贾诩也不推辞,接过后,背负在身上,对着张绣抱拳道:“主公,多多保重,诩,去了。” “先生也多多保重。” 二人各自道别。 贾诩转过身,就要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刘浪哪里会这样放过他。 要不是这个老王八,说不定此时的大汉,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而自己呢,说不定一穿越过来,就能过上王子公孙的富贵生活,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于公于私,刘浪都没打算放过这个乱国的罪魁祸首。 但此时指望借着张绣的刀,来除掉贾诩是指望不上了。 眼看贾诩就要走出大厅,刘浪只好亲自出手了。 “狗贼哪里走,看打。” 贾诩听到刘浪的喝声,脚步顿了一顿,就这一瞬间,刘浪就赶过来了。 一记八级铁山靠,重重的撞在贾诩的后背上。 “咔嚓……噗……扑通” 先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接着是口喷鲜血的声音, 最后,是贾诩被撞飞后,身体落地的声音。 只见贾诩被撞出去四五米远,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贾诩落地后,挣扎着翻过身来,嘴角不住的留着鲜血,勉强抬起手,指着刘浪: “你……你……你这个小辣鸡,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骗,你偷袭我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 话没说完,就落气了。 贾诩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这个老王八,最是惜命,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波忙碌,结果落得个膑裂而亡的下场。 刘浪看着贾诩咽气,生怕他装死,还走过去查看了一下。 发现自己这一记铁山靠,直接把贾诩全身的骨骼,全都撞的稀碎,五脏六腑,也成了糊糊。 别说贾诩这样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子,哪怕是正当壮年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可能活下来。 “呸,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你这个老梆子了。” 看着这个霍乱天下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死在眼前,刘浪也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要说三国中,他最想杀的人是谁,就是这个一语乱天下的贾诩贾文和。 他每次看三国的时候,都想把这家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如今,虽然没能把贾诩千刀万剐,但亲手杀了他,也总算得偿所愿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尤其是张绣。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特使,居然出手如此狠辣绝伦。 最可怕的是,出手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只是一招,就把一个人给活活的打死了。 他是武将出身,他知道,要想赤手空拳的,把一个人打死,需要多大的力道。 一时之间,张绣居然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看到自家主公呆立当场,张绣手下的甲士,连忙又把刘浪围了起来。 手下的动作,终于惊醒了张绣。 张绣再次拔出长剑,这次他直接把剑夹在了刘浪的脖子上: “汝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吾不敢杀汝乎?” 刘浪轻轻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夹着脖子上的长剑,往外轻轻的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说道: “将军,此人适才所言,要回乡养老,乃是谎言欺诈将军。 在下敢断言,其一出城,必去投靠曹贼。 其在将军军中多年,深知将军的深浅。 若是放他投靠曹贼,必然会泄露将军的军机密要。 我知将军仁义,不忍下此杀手,故而代劳,将军勿谢。” 张绣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想: 我他妈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我都说要放他走了,结果你却当着老子的面把人杀了。 这要是传出去,人是死在老子的地盘上,我说不是老子杀的,谁信? 现在好了,这只要传出去,世人都会以为老子卸磨杀驴。 老子以后还他妈怎么混? 可他此时即便再气,心里也没一点办法。 这要是真的杀了刘浪,那可就彻底得罪了袁绍。 张绣不敢得罪袁绍,只好悻悻的收起宝剑,语气不善的说道: “在下还有军务,请贵使到馆驿歇息,等在下处理好军务,在于贵使商谈投靠袁大将军之事。” 所谓打铁要趁热。 再说刘浪这个袁绍特使的身份,是冒充的,哪敢拖延。 这真要是把袁绍的使者等来了,辛苦一场,岂不是全为他人做嫁衣了? 未免夜长梦多,刘浪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张绣拿下。 “将军且慢,在下还有几句话,想要和将军密谈。” “贵使还有何言?” “请将军屏退左右。” “此,皆我腹心之人,贵使但言无妨。” “事关重大,在下不可不慎。” 眼看刘浪眼神坚定,寸步不让,张绣本身也不是个执着的人,想了想,挥手让甲士们退下: “汝等且在殿外等候。” “是!” 一众甲士退出大厅,而后关上门,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大厅中,只留下了刘浪赵云和张绣,还有那口一直“咕噜噜”冒着泡的大瓮。 “将军,其实在下并非袁绍的使者。” 一听这话,张绣眼睛一瞪,立马蹦起来,腰里的宝剑叒出鞘了。 “汝好大的胆子,敢三番五次的戏耍于我,是欺我剑不利否?” “非也!请将军暂熄雷霆之怒,听在下一言。” “呵呵呵,好,我倒要看看,汝还如何巧言令色。若是不能让我满意,门口的那口大瓮,就是你的坟冢。” 张绣这次确实是真的怒了。 先是被忽悠了一通,让自己稀里糊涂的赶走了自己得用的军师。 然后又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他。 最后,告诉自己说——我骗了你。 任谁也得勃然大怒。 张绣此时没有直接把刘浪投进那口瓮里,已经是很克制了。 第42章 衣带诏 “咕噜噜……咕噜噜……” 大厅中,一片沉寂,只有大瓮中的开水,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在不住的倾诉,自己空腹的不满。 张绣坐在主位上,刘浪坐在下首,赵云站在他的身后。 双方的距离很远。 经过刚才一事,张绣被刘浪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彻底镇住了。 虽说自己是赫赫有名的北地枪王,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可张绣一点也不敢托大。 “将军,请听在下与将军细细分说。 在下本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是汉室宗亲。 此来,是为了宣读天子的昭令而来。” 刘浪说完,就开始解腰带。 张绣陡然一惊,手不由自主的又按在了剑柄上,眼中露出防备的神态。 那表情,就好像一位绝世美女,在一个孤寂无人的夜晚,碰到了一位色狼一样。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刘浪在解开腰带后,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绫子。 绫子上,血迹斑斑,竟是用血液书就。 刘浪双手捧起绫子,一脸恭敬的面向许都的方向,大声喝道:“圣旨到,建忠将军接旨。” 张绣一愣。 接旨? 接什么旨? 刘浪再次大喝一声:“建忠将军张绣,接旨。” 张绣这才惊醒。 这是当今天子的圣旨啊。 虽说自从李郭之乱后,各地割据的军阀,都大多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可面子上,还得要过得去才行。 至少,现在的天下,还是大汉的江山。 他们这些诸侯,都还是大汉的臣子。 上一个,敢明着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的家伙,叫袁术。 此时,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所以,无论如何,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张绣赶忙起身,来到刘浪面前,俯身下拜:“臣张绣,接旨!” 诏曰:“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衣带诏的原文可以自己去查,不在这里水字了。) 没错,刘浪宣读的,就是赫赫有名的衣带诏。 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老子被曹操欺负了,老子现在要摇人,你们赶紧过来,帮老子干曹操,事成之后,好处大大滴有。 张绣听说过衣带诏,听说大将军袁绍,就是号称遵奉了衣带诏,才要出兵讨伐曹贼的。 按照历史的发展,此时曹操已经借着“衣带诏”事件,处理了一大批忠于天子的大臣。 这其中,就包括车骑将军董承,国丈伏完,伏皇后,董贵妃……等等。 可因为刘浪的介入,历史在这里稍微的拐了下弯。 在长公主回宫后,向天子汇报了刘浪的存在,以及刘浪接下来的计划。 天子一人不敢自决,招来董承伏完等人,共同商议。 君臣几人,秘密商议了一下午,都没能做出决定。 到最后,还是刘娴无意中说起,她在卧牛岗上打听来的情报。 “刘浪胸口,有片看起来,隐约像个王字的,血红色胎记。” 就是这句话,让天子想起,早些时日做过的那个梦。 天子又把这个梦,向刘娴说了一遍,并着重的问了刘娴,关于刘浪胸口胎记的事情。 两相印证后,天子认为,这就是他的应梦贤臣,是上天专门派来,解救他的。 古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非常迷信。 周文王做梦,梦到飞熊入梦,就到渭水访贤,结果遇到了姜太公。 曹操做梦,梦到三马同槽,请人解梦后,就把马腾一家给杀了。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不胜枚举。 所以,在确定刘浪就是那个梦中解救自己的人后,天子做出了最终决定。 本来呢,天子是让皇叔刘备寻找机会,联络割据在外的军阀,兴兵讨伐曹操。 再让董承等人在内发难,里应外合,共诛曹操。 结果,经刘浪这么一搅和,天子决定,皇叔刘备的行动计划不变。 但董承等人,则按兵不动,等刘浪奇袭许都的时候,在城内以作接应。 就这样,在长公主刘娴的牵线搭桥下,天子和刘浪内外沟通,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而为了让刘浪能够师出有名,天子还暗中下诏,恢复刘浪相城侯的爵位,并册封刘浪为骠骑将军。 当然,册封的诏令,文书,官印,官服虎符,等等全都有。 只是为了保密,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没有明旨昭告天下。 在刘浪决定前来说服张绣的时候,就让刘娴从天子那里,讨来了一份天子亲笔的“衣带诏。” 当然,除了这份衣带诏,还有一份给张绣升官的诏书。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 想要马儿跑,总得让马儿吃饱。 这点浅显的道理,天子门清。 刘浪读完诏书后,张绣毕恭毕敬的接过诏令:“臣张绣,接旨。” 还没等张绣起身,刘浪又从裤带里拿出一份诏书:“建忠将军张绣接旨。” 张绣刚刚直起来一半的身子,只好再次拜倒:“臣,张绣接旨。” “诏曰,建忠将军张绣,公忠体国……” 不啦不啦一大堆,核心就一句话: “朕知道,张绣同志,是个热血上进的好青年,对朝廷,对天子,那是忠心耿耿地。 这一切的一切,天子都是老看在眼里滴,现在,为了表彰你,给你升官了,从建忠将军,升为辅国将军了。” 辅国将军和建忠将军都是杂号将军。 但建忠将军相当于五品,可辅国将军相当于三品。 这确确实实是升官了。 张绣一听,心里嘎嘎乐啊。 这天子挺上道啊,还没怎么滴呢,就给升官了。 当然,至于那个什么衣带诏,那是啥玩意? 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 这就是现在各地的军阀,对天子的一贯态度。 对天子表示恭敬,可以。 给老子升官,也可以。 但想要老子给天子卖力,没门。 对于张绣的反应,刘浪并不意外,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张绣接旨谢恩后,刘浪对张绣拱手道: “辅国将军,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托福托福,绣在此多谢将军了。”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曹操为什么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还不是为了一个正统大义的名分? 周仓裴元绍为什么情愿投靠当时孤身一人的刘浪? 不还是为了一个正统出身嘛? 虽说现在朝廷没落了,各地军阀都不把天子当回事。 这个天子亲封的官职,就代表了——正统。 刘浪和张绣寒暄过后,开始切入正题了。 “将军,天恩浩荡,不知将军该如何报答啊?” 张绣打了个哈哈: “哈哈哈,听说袁大将军也接到了天子的诏令,要讨伐曹贼。 在下已经决定投靠袁大将军,共同奉诏讨贼。” 刘浪摇摇头,一脸的惋惜的说道: “如此……,将军死期至矣!” 张绣大吃一惊: “嗯?先生,何出此言?” “贾文和,此人虽然人品不佳,可其乃是天下少有的智谋之士。 对天下大势,知之甚明,不知将军可曾向其询问,袁曹之战,何人能胜否?” “在下确曾问过,军……,贾文和说,袁曹之战,曹操胜出的几率更大。 可,先生不是说,这是贾文和为了自己的私利,劝说我投靠曹操的无稽之谈吗?” “非也,贾文和此言,并未欺骗将军。袁曹之战,在下也看好曹操。” “什么?” 张绣的眼睛,立马瞪的比铜铃还大。 老子要投曹操,结果你一顿操作,老子的军师死了,老子投靠曹操的路子,也被切断了。 老子现在要投靠袁绍,结果你又告诉我说,你看好的,其实是曹操。 感情,从头到尾,骗我的,都是你这个老六啊? 张绣的手,按在剑柄上,手背青筋暴起,眼皮子直跳,嘴角的肌肉抖动不止。 他觉得,自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将军,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张绣咬牙切齿的说道: “先生,将我骗的如此之惨,还有何言?” 第43章 拉张绣上船 刘浪仰天长笑: “哈哈哈,将军切勿着急,听在下慢慢道来。” 张绣钢牙紧咬,冷哼道: “哼!倒要听听先生还复何言,倘若不能……” 张绣对着大门口示意一下,接着又说道: “先生,那口大瓮,可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口大瓮,本是贾诩让张绣,给刘浪准备的,结果刘浪还没用上,贾诩倒先死了。 此时,又被张绣拿来威胁刘浪。 面对张绣的威胁,刘浪面带微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云淡风轻的说道: “袁绍刚愎自用,必然为曹操所败,切不去说他。 就说曹操,与将军有杀子之仇,以曹操的为人,岂能轻易放过将军? 所以此二人,皆非将军的良主。 在下此举,全是为了将军着想,将军不谢谢我,怎么反而怪起在下来了?”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时之间,张绣居然被气笑了。 “呵呵……,那依先生所说,张绣该如何是好?” “良禽择木而已,良臣择主而事。” “嗬,遍观当今诸侯,有王霸之资者,无非袁曹,先生既说此二人并非良主,试问还有谁,可为良主?” “袁曹,不过两个叛逆之贼,亦敢言王霸之事?” “莫非先生更有良主?” “当然!” “是何人焉?” “当今天子!” “哈哈哈哈,绣 还以为先生有何良言,原来确只会夸夸其谈……哈哈哈…… 当今天子,已被曹操囚于许都,怎能称为良主。” “天子尚不能称为良主,还有何人敢称良主?袁曹,只不过是天子册封的臣子,将军亦然。 而今天子蒙尘,社稷板荡,正是我辈忠臣义士为天子效劳之时。 将军身为天子之臣,却不思报国安民,反在此口出逆言,是何道理?” “这……” 有些事,只能私底下说,不能拿到台面上,这就是潜规则。 不论现在天子处境如何,总是得到天下人承认的皇帝,张绣刚才一番话,确实让刘浪抓住了把柄。 面对刘浪的质问,一时间,张绣竟讷讷不能言。 “自太祖顺天应命,起义兵,反暴秦,建大汉,迄今为止,已历四百载。 期间纵有二三谋逆之辈,如王莽之流,虽建制称帝,亦不得民心,光武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国祚,终复归大汉所有。 如此可见,汉室正统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而今天子虽陷囹圄,但汉室国祚仍在,尚有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舍身于外。 只需时机一至,天子得脱囹圄,汉室必将再兴。 所谓功高莫过于救驾,功大莫过于从龙。 此时正是将军救天子于危难之际,立不世之功的大好机会,将军缘何视而不见?” 说到动情之处,刘浪拍案而起,长身而立,虎目圆睁,眼眶微红,一副恨其不争的可怜神情。 刘浪这番话,当真是让人听得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 别说张绣这个没有主见的人了,就连刘浪背后站着的赵云,听了这番言语,都立刻想跨马持枪,杀入许都,解救天子。 张绣本来就没有主见,此时又被刘浪一忽悠,立马就动心了。 再说刘浪所说,有凭有据,并非虚言。 大汉先有诸吕之乱,后有王莽篡逆,结果呢,龙椅上的皇帝换来换去,还是姓刘。 都说天子姓刘,天就姓刘。 看来汉室享有国祚,乃是天命所归。 想到自己也能立下不世之功,张绣也不由得有些激动的问道: “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自然!如今袁曹相争,许都必然空虚,将军只需出一支奇兵,突袭许都,而许都内,自有人策应将军。 如此一来,必能救天子脱困。 到那时,汉室三兴,此皆将军之功,云台之上,必有将军之像也。” 昔日光武大帝刘秀,中兴汉室后,命人画功臣之像,张挂于云台之上,以供后人瞻仰供奉,共计有二十八人。 合称:云台二十八将。 张绣一听,更来劲了。 眼前好像看到自己将来,也和云台二十八将一样,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可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张绣虽然不聪明,可也想到了一个,刘浪刚才所说的漏洞。 “不对啊,先生!” “如何不对?”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已被诸侯所窃居,天子即便脱出囹圄,也早就无有立足之地,又如何能再兴汉室?” “哈哈哈,将军此言差矣! 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为汉室宗亲。 如今汉室尚有两州之地,怎能说天子没有立足之地?” “可,据我所知,益州刘璋早已借口路途堵塞,不再朝贡天子,而刘表…… 荆州距离许都如此之近,刘表却从未发兵攻打曹操,恐怕此二人,也早有不臣之心。 倘若天子幸此二州,只怕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将军有所不知,只因此二人,皆掌控一州之地,麾下兵强马壮,早为曹贼所忌。 为防曹贼狗急跳墙,加害天子,是以,此二人才故意如此作态。 将军则不同,曹贼对将军只是稍有提防,并无忌惮之心。 若说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奇袭许都,解救天子,非将军莫属。” “哦?当真如此吗?” “自然如此。” “如此说来,救出天子后,我等是往益州,还是往荆州?” “荆州。” “荆州乃是四战之地,南有孙策,北有曹操,天子驾临此处,恐有闪失。 为何不让天子临幸益州,凭借剑阁天险,可保天子无恙。” “益州偏远,若是天子有偏安之心,则益州为首选。 可天子圣明,有吞吐凌云之志,再兴汉室之心,怎能偏居一隅。 荆襄九郡虽是四战之地,然地处天下腹心,物阜天华,土地肥沃,更兼兵精粮足,正是天子用武之地,也是我辈建功之时。 加之刘表年迈,公子刘琦病弱,只要天子驾临荆州,刘表定然不敢专权,必会还政于天子。 到那时,君明臣贤,汉室再兴可期!” 刘浪并没有跟张绣说实话,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张绣不会中途反水。 所以为了防止万一,刘浪又一次忽悠了张绣。 不过张绣并没有看出破绽,毕竟刘浪说的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大实话。 这就是刘浪的高明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弥天大谎。 “既如此,一切都依先生所言。先生,接下来,绣该如何做?” “在下早有计策,将军只需再次诈降曹贼便可。” “还要诈降?” “没错,所谓兵不厌诈。曹贼多疑,倘若将军是第一次投降,其可能会对将军起疑心。 但将军这是第二次投降,以曹贼的心性,必然以为将军这次是真降,反而不会怀疑将军。” “诈降之后,又该如何?” “将军再次投降之后,曹贼虽然不会怀疑将军,但因为前车之鉴,对将军该有的提防,是必不可少。 彼时曹贼定然会让将军去前线军前效力,到时将军只要让曹贼觉得,将军留在宛城的利益,大于将军去前线的利益,曹贼必然会让将军留在宛城。” “哦?请先生教我,该如何让曹贼将我留在宛城?” “这有何难?曹贼于前些日子,在白马、延津接连破了袁绍两路先锋,其更是任用关羽,斩了颜良,诛了文丑。 那袁绍勃然大怒,已经发大军数十万,来攻打曹贼,此时曹贼必然会先抵抗袁绍的大军。 可曹贼虽然坐拥三州之地,但兖州四战之地,早已破败。 徐州虽然富庶,可曹贼昔日为报父仇,攻打徐州之时,多有屠城之举,其在徐州,不得人心,徐州之人恨曹贼入骨,不愿生在曹贼治下,大多逃亡他处。 豫州虽然也是富庶之地,可豫州多世家大族,曹贼为争取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必然不敢煎迫太甚。 此时袁绍大军压境,看好袁绍的不是一家两家,豫州的那些世家大族,必然不肯再支持曹操。 所以曹操虽有三州之地,可其能够征调的粮草,却着实不多,此时曹贼军中,必然缺粮。 将军只需告诉曹贼,倘若将军留在宛城,一则能安刘表之心,使其不敢轻易北上。 二则,可以借机,帮曹贼从刘表处讨要粮草,以供曹贼前线大军支用。 有此两条,曹贼必然会让将军留在宛城。 将军暗中派出斥候,探查两军交战的详情。 等到袁曹交战到紧要关头,将军奇兵突出,直袭许都,定能一击功成。” “嗯,先生此计虽好,可有一点,那刘表为了提防我,每次拨付的粮草,只够我军中十日支用,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接济曹贼了啊。” “此事,在下也早有预谋,将军等我数日,待我前往荆州,面见刘表,言明将军心向汉室,必然会有大批粮草,以助将军成事。” “既如此,先生此计可行!” 第44章 荆州行 刘浪一番言语,终于说服了张绣。 张绣当即命人大摆筵席,款待刘浪和赵云。 席间,为了再上一道保险,刘浪故意神秘的说道: “将军,其实你我两家,早就是一家人了。” 张绣心生纳闷: “先生何出此言?” “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可不是外人,论起来,与将军还是同门呢。” “哦?” 张绣一听,眼珠子瞪的老大,盯着赵云,一眨不眨的问道: “这位小将军,难道也是……?” 赵云起身施礼: “师兄,在下赵云,乃是童师的弟子。” “啊耶,早就听说童师又收了一位关门弟子,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说到这里,张绣激动的,立马站起身来,紧走两步,一把托起赵云,双手紧紧的握住赵云的手: “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吗?” “师兄,小弟下山之时,师父身康体健。 一日能食米三升,吃肉十斤,酒也能喝一坛。 每日里,在山间奔走如飞,还能扑野兔。”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师兄离山多年,未曾在师父面前尽孝, 今日知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来,师弟与我同座,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说完,拉着赵云,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命人把赵云的食案搬过来,两张桌子并排摆在一起。 汉朝时吃饭,都是分食。 大家分宾主坐下,每人一张食案,用来摆放酒菜,食案之间,相距老远。 招待重要的客人时,更是如此。 此时赵云的食案,和张绣的并排放在一起,这叫同案而食。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样,否则就是失礼。 张绣拉着赵云,询问他离开童渊后,发生的旧事,反倒是忽略了刘浪。 对此,刘浪并不在意,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独自在那里自斟自饮。 “师弟,来给师兄说说,你是如何被师父收入门中的。” “师兄……” “啊!原来如此,来来来师弟,且满饮此杯。” “师兄请……” “师弟,你既然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不知道师父的那些压箱底的本事,有没有学到?” “这……自然是学了一些的。” “那可否为师兄展示展示?” 说到底,张绣还是武人心性,终归是离不开一个武字。 “这……” “师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啊,没有没有,师兄既然想要考校小弟,小弟自然遵从。” “那咱们去演武场,哪儿地方宽敞,能让师弟施展的开。” 说完,也不管正在席间的刘浪,拉起赵云,就往演武场走去。 刘浪吃喝多时,早就吃饱喝足了。看到两人去往演武场,一时心痒难耐,也跟着去了。 同行的,还有被叫来陪酒的副将胡车儿。 众人来到演武场,早有军士把赵云的长枪抬了过来。 赵云一把接过自己的龙胆亮银枪,随手一抖,碗口大的枪花乍现,长枪随后发出一阵嗡鸣之音。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凭这一手,张绣就看出来,赵云必然得到了老师的真传。 要知道赵云的龙胆亮银枪,用料可不是白蜡杆子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百炼精钢,混合了五金之英,寻高手匠人,历时数年,方才打造而成。 这样的钢枪,比不得那些用白蜡杆子制成的木枪,可以随意的抖出枪花。 想要用钢枪抖出碗口大的枪花,没有过人的腕力以及娴熟的技巧,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至于怎么分辨长枪是否用精钢打制,只需要听声音就知道了。 木头的枪杆,抖动时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钢制的长枪,抖动时发出的声音,带有金属的清脆感。 两者有截然不同的区别,别说枪法大师,就是普通人,也能通过声音的不同来区分。 “好!” 张绣看到赵云的表现,连忙大声喝彩。 胡车儿身为张绣的副将,武艺自不用说,虽然没能踏入当世一流,但也是二流中的好手。 看到赵云的表现,也跟着自家老大一起喝彩。 此时赵云已经摆好了架势,开始演练学自童渊的百鸟朝凤枪。 这套枪法,是一代枪法大宗师童渊自创的,集合了童渊毕生的所学,可谓是当世最顶尖的枪法,没有之一。 当今世上,除了童渊之外,只有他的三个弟子才会。 所谓百鸟朝凤,指的是枪走轻灵,就像是鸟儿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一样,并且随着长枪舞动,带动空气的声音,就好似鸟鸣一样。 练到最高深之处,枪法就像是飞鸟中的王者凤凰,在空中巡阅自己的领空,可以无所顾忌的自由飞翔。 往往一枪刺出,如飞鸟行空,无迹可寻,偏又迅捷如凤,灵动如凰,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童渊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 大弟子张任,现是西川刘璋麾下的兵马大都督,总揽益州兵马大权。 二弟子,就是眼前的张绣,人称北地枪王。自从吕布死后,张绣一度被人认为是西凉军中的第一高手。 而第三个,就是场中正在演练百鸟朝凤枪的赵云赵子龙。 赵云现在名声不响,可这丝毫不影响他展现自己的枪法精妙,武艺高强。 只见场中枪影飞舞,寒光闪烁,还伴随着一阵阵好似鸟鸣之音。 直到最后,一声高亢的凤鸣,所有的枪影复归为一,场中只剩下一点寒芒。 “好!” 张绣再次大声喝彩。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清。 就说自己和大师兄张任,可没有一人,能将老师传下的百鸟朝凤枪,练到如此境界。 早在拜师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大师兄张任,由于体质的原因,不可能将老师的百鸟朝凤枪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所以大师兄不但学习枪法,还自学兵书战策,并且早早的下了山,谋前程去了。 尽管如此,张任的武艺,也足以名列当世一流高手。 由此可见,童渊的百鸟朝凤枪就不愧是当世最强的枪法。 而张绣,虽然将百鸟朝凤枪练得炉火纯青,可老师也说过,他的成就,最多就是和童渊一样,此生绝无超越的可能。 不过这么多年来,张绣也从没想过超越老师。 在他看来,能和老师一样厉害,就足够在世间立足了。 可眼前的赵云,一套百鸟朝凤枪使出来,竟好似随手而为,信手拈来一般。 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完全没有拘泥于任何招式,可那一招一式看起来,却又分明是百鸟朝凤枪。 张绣相信,即便是老师童渊,使出这套百鸟朝凤枪,也不过如此了。 可童渊已经多大年纪了? 赵云此时才多大? 以赵如此的年纪,就在枪法上有如此的造诣,想来以后超越童师,只是时间问题。 “师弟,看了你刚才的演练,师兄真是自愧不如,老师的这套枪法,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哪里哪里,师兄过奖了,这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师弟无需自谦,师父教导的虽然好,可也得看人。师兄我也是老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可师兄这辈子只怕都赶不上师弟。” 张绣摇摇头,有些落寞的说道。 自从学成下山以来,张绣只服过一个人,那就是温侯吕布。 可一来,这时吕布已经死了。 二来。吕布用的是方天画戟。 真要是论枪法,张绣还从没怕过谁。 可今天看了赵云的枪法,即便是以张绣对枪法的自负,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世上,真的有天才一说。 好像那些自己追逐一辈子的境界,在那些天才的手里,只是随手就能实现的目标。 这样的打击,让张绣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无论如何,张绣确定了赵云的身份,确实是自己的师弟。 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也得以更进一步。 …… 在确定计划以后,刘浪和赵云也告别了张绣,开始踏上去往荆州之路。 荆州,位居天下腹心之地,自古以来就人杰地灵,土地肥沃,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自从天下大乱以来,各地军阀四起,相互攻伐。 而荆州,在州牧刘表的治理下,无有战乱之忧,百姓丰衣足食,一派欣欣向荣,可谓是世外桃源了。 北方多有为了躲避战乱,逃到荆州避祸的世家大族,也有一些不堪战乱之祸,逃到荆州的普通百姓。 如此一来,荆州得到了大量的人口资源,以及那些世家大族带来的资金资源的刺激下。 荆州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战乱的影响,反而越发的兴盛了。 刘浪和赵云走在荆州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景象,当真是比肩接踵,张袂成阴。 “子龙,别的不说,这刘荆州治理一方的本事还是有的。” “先生所言甚是。荆州如此繁华,即便是河北最富庶的冀州,也难以媲美。真不敢想象,在这样乱世中,还有这样一处安静祥和之地。” “唉!可惜……” “先生可惜什么?” “可惜刘表坐拥荆襄九郡,麾下兵精粮足,居然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天子受难,竟不发一兵一卒,前去勤王救驾,真真是狼子野心。” “可先前先生不是说……” “子龙,那只是为了诓骗张绣的虚言。刘表此人,早就不是当年单骑入荆州的八俊了。” “那,先生,我们该如何说服刘表,让他给我们粮草呢?” “说服刘表?哼,我从来没想过要说服刘表。 要说这世上,谁最不想天子脱出囹圄,除了刘表刘璋,不做其余人想。” “啊?这是为何?” “因为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刘姓的汉室宗亲,自然就能更进一步。” “这……既然不能说服刘表,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子龙,你忘了我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吗?” 赵云眼睛突然一亮: “先生是说……那些雪花盐?” “没错。” “先生要用雪花盐,和刘表做交易吗?” “是做交易,但并不是和刘表。刘表要是知道我们的目的,肯定不会答应和我们做交易的。” “啊?那我们该和谁做交易?” “哈哈,荆州牧虽然是刘表,可荆州不只是刘表一个人的荆州。 咱们自然要去找能和我们做交易的人喽。” “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些荆州的世家大族?” “没错。荆州多年没有战乱,加上从外地逃过来的世家大族,可谓是豪富云集。 这些人都不是差钱的主,差的就是能让他们掏钱的稀罕物。 咱们的雪花盐,那可是顶好的青盐,相信那些豪门大族,一定会舍得花钱的。” …… 两人来到一处府邸,门头上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蔡府! 赵云上前叫门。 一个门客打开大门后,赵云递上一张拜帖: “河北袁绍的使者,前来拜见蔡都督。” 这处府邸,正是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的家宅。 蔡家是荆州本土的世家大族,家主蔡瑁正是荆州的水军大都督。 而蔡瑁的妹妹,就是荆州牧刘表的续弦。 蔡家在荆州的势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浪此来,正是找蔡瑁来做交易的。 第45章 忽悠 那门房一听说来的是袁绍的使者,半点不敢怠慢,连忙把刘浪二人让进茶房等候,自己一溜小跑,去向管家禀报去了。 袁绍的名头果然好用,即便是距离河北千里之外的荆州,依然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就连一个小小的门房,都知道袁绍的大名。 二人在茶房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门房又一溜小跑的回来了。 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定然是跑了许多路途,想来这蔡府不小。 紧跟在门房身后的,还跟着一位七尺上下的中年人,此人步履匆匆,虽是疾步快行,但身形步伐,丝毫不乱,就这一手,便很难得。 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管家。这蔡家倒不愧是荆州第一等的豪门望族,家里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有这般本领。 果不其然,那人进来后,对着刘浪二人抱拳拱手: “二位贵客,在下蔡福,承蒙家主不弃,添为蔡府的管家,请问二位,哪位是袁大将军的使者?我家主人有情!” 刘浪站起身来,抱拳回礼: “在下便是!” “贵使,请跟我来!” 管家也不磨叽,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转过身去。身体微侧,一手前伸,一手提着衣摆,在前头引路。 刘浪当即抱拳回礼,抬腿跟上。 经过门房身旁时,刘浪停下脚步,手往袖筒里掏出一吊五铢钱,递给门房道: “小哥辛苦,这点小意思,拿去吃酒。” 那门房看看五铢钱,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又转头蔡管家,想收却又一副不敢收的样子。 荆州虽是富庶之地,可这一吊五铢钱,对于他一个门房来说,也是几日的工钱了。 那管家也是个妙人,见此情况,立马说道: “既是贵客赏你的,你接着便是。” 那门房得了准许,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双手抱拳,身体一鞠到底: “谢谢贵客赏赐。” 说完,也不待刘浪反应,连身体都没直起来,就这样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倒退着走了。 直退了有十多步,方才转了方向,站直身体,步伐轻快的走了出去。 等门房退去,管家继续领着二人,往正堂走去。 这蔡府,果然如刘浪预料的一样: 大! 蔡瑁虽是一个武将,但也是个附庸文雅文雅的士大夫。 是以这蔡府,被装修的那叫一个玲珑精致,清幽秀丽。 沿途看到的各种奇花异草,奇石假山,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等等等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给人的感觉,除了够大够雅之外,就是够有钱。 当然, 还有底蕴。 别的不说,单说这位给他们带路的管家,就再次让刘浪见识了一下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 只见他走在前边,身体微侧,一手前伸,一手提着衣服的下摆,双脚来回不停的快速捣动,每一步的距离虽然不大,但脚步迈动的频率和距离,都保持在一个匀速,当真是又快又疾。最难得是,他的上半身,居然一直没有晃动。 这个姿势,他竟然保持了一路。 也难怪他能成为管家,就这一手。一般人根本来不了。 哪怕是这样的一个管家,普通的富家大户,都根本拿不出来。 也只有最顶尖的豪门大族,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从前门走到了正厅。 此时大厅中,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俩。 为首一人,宽额,方脸,吊眼眉,两撇八字胡,下颌一圈短须,肤色微黑,头戴玉冠,身穿锦袍,中等身高,大腹便便。正是荆州兵马大都督蔡瑁。 旁边站立一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颌下微须,却是顶盔掼甲,手按宝剑,正是蔡瑁的副手,副都督张允。 蔡瑁是刘表的妻弟,张允是刘表的外甥,两人都深得刘表的宠信。 但这两个货却是十足的白眼狼,历史上,刘表一死,两人就全都投降了曹操。 可现在刘表还没死,曹操也还在官渡跟袁绍死磕。 但这俩家伙,就已经在为以后的出路做打算了。 说来也巧,张允今天本来是和蔡瑁商议,而今袁曹交战,他们该如何站队的事,结果正好刘浪就登门求见。 所以,一听到是河北袁绍的使者前来求见,立马就把人请进来了。 大厅门口见礼后,蔡瑁把刘浪请进大厅,双方相对而坐。 蔡瑁身为地主,抢先发问: “贵使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刘浪拱手抱拳道: “我主奉天子之诏,出兵讨伐国贼曹操,今为曹贼相拒于官渡,一时间竟不得存进。 前些时日,在下奉我主之命,前去各处联络忠君爱国之士,共同举兵讨贼 幸有宛城张绣将军,忠君爱国,闻听我主被曹贼所拒,顺天应命,愿率麾下兵马,突出奇兵,偷袭许都,使曹贼首尾不得相顾。 然其虽有忠君之心,部下亦是兵强马壮,而今却是粮草短缺。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故而有心讨贼,却无力奉诏。 浪听闻,荆州蔡瑁张允两位将军,和张绣将军一样,都是心怀天下的忠君爱国之士。 故而今日前来,想要请求将军,能否向刘荆州进言,多多拨付一些粮草,资助张绣将军,使其能发兵策应我主。” 蔡瑁和张允,二人相视一眼,俱都微微一笑 心想:“这不是想打瞌睡,枕头就来了吗?” 两人早前就合计着,袁绍势大,虽一时为曹操所阻,但其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早晚必能破曹操。 彼时,北方尽入袁绍之手,天下更无敌手。 正想着如何才能跟袁绍搭上线,好为自己谋个后路,结果袁绍的使者就自己送上门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可两人出身世家大族,碍于面子,心里面虽然已经一千个一万个想要表示愿意帮助袁绍,可表面上,怎么也要装装样子,该矜持的,还是得矜持一下。 蔡瑁手捻胡须,略略沉吟道: “贵使,不是我二人推脱,只是我主刘荆州……” 说道这里,蔡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要欲擒故纵。 刘浪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现在要扮演一个捧哏的角色,可不能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立马上前一步,神色略带紧张的问道: “敢问二位将军,不知刘荆州那里,如何?” 张允在一旁答道: “我二人早有相助袁大将军的意思,只是我主刘荆州不愿,非要等大将军和曹贼分出胜负不可。所以,我二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第46章 接着忽悠 蔡瑁张允二人的小动作,岂能瞒得过刘浪的眼睛。 见他二人如此分说,哪里还不知道,他二人是在坐地起价,想要好处。 知道归知道,可这戏,还得接着往下演。 士大夫之间,即便是牵涉到利益纠葛,也不能现于表象,像街头的村夫愚夫一般,争得面红耳赤。 得拐弯抹角,遮遮掩掩,酥胸半露,欲拒还迎,怀抱琵琶半遮面。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明着告诉你,这事要想办成,可以,得给钱! 要含蓄! 这是规矩! 士大夫之间的规矩。 坏了规矩,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会被人骂为“粗鄙之辈”。 会被天下人“耻与之为伍”。 比如吕布和袁术。 吕布且不说他,那是武夫,本就不见容于天下士族。 可那袁术,就是因为吃相太难看,以至于众叛亲离,自己也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反观袁术的便宜哥哥袁绍,人家的吃相就好看的多。 现如今统领河北四州之地,兵强马壮。 二袁本质上都是一样,都是想要为了取汉而代之。 可两人现在的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此就能看出来,遵守规矩的重要性。 听到二人如此言说,刘浪突然以袖掩面,呜咽出声: “想我主袁绍,四世三公,世食汉禄,累受国恩,常怀报国之志。 昔乱贼董卓,祸乱朝纲,我主为拨乱反正,联络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以至于父叔皆为董贼所害。 即便如此,我主也未曾有半点悔恨之意,反而报国之心,愈加炽烈。 而后董贼败亡,李傕郭汜肆虐关中,我主本想再次勤王救驾。 奈何匹夫公孙瓒,罔顾天子尚在受难之实,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对我主一味攻伐,为了自保,迫不得已之下,我主只好先于公孙瓒厮杀。 侥天之幸,我主胜还,公孙瓒匹夫自焚于易楼。 而后,又闻听曹操迎还天子,幸临许都,我主方才倍感欣慰。 谁知那曹操竟然狼子野心,名为奉迎天子,实则挟持天子,把持朝政,排斥异己,无故诛杀朝臣。 天子为其所迫,忍辱吞声,写下衣带血诏,命我主起兵,讨伐国贼曹操。 自我主奉诏以来,不敢有半点懈怠,立即发兵,讨伐曹贼。 今大军被阻于官渡,连日来,竟不得存进。 我主每日殚精竭虑,麾下众谋士,也日夜苦思破贼之法。 奈何曹贼奸诈,又有郭嘉荀彧之辈,助曹为虐,竟一时奈何曹贼不得。 我主每每想到天子,尚在许都受难,恨不得肋插双翅,飞往许都,亲斩曹贼首级,以献天子。 奈何,今大军为曹贼所阻,我主有心报国,无力杀贼。 我主世受君恩,今眼看天子受屈,竟不能杀贼报国,每每思及此处,我主竟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以至日渐消瘦,忧思成疾。 幸我河北亦有智谋之士,进言我主,可联络四方,共讨曹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其兵自乱,天子之围可解。 在下受我主重托,前来联络四方的忠臣义士,共同出兵,讨伐曹贼,早日解天子之围。 而今,竟不得寸功,呜呜…… 所谓主忧臣辱,我主心怀天子,以至忧思成疾,在下,在下,在下竟不能,为主公排忧解难,呜呜……,主公啊~,是在下无能,恐有负所托……呜呜……。” 刘浪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不多时,眼泪就把衣袖都打湿了。 要说刘浪的演技,那简直没得说,这都得益于他前世的一个前女友。 那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虽然不出名,但身材样貌没得说,而且演技也是杠杠的。 所谓近朱者赤。 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是如胶似漆,日夜磨合,刘浪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表演的精髓。 别的不说,就说这眼泪啊,说来就来,止都止不住。要是当年刘浪踏足演艺圈的话,怎么着也能拿个小金人。 可惜,后来的事情就很狗血了,和那些三流的都市的情节一样,这位十八线的小明星为了上位,勾搭上了某位知名大导演,成名后就一脚踹了刘浪。 对此, 刘浪则表示无所谓,反正我白嫖。 更何况,还有一大笔用来封口的分手费。 眼看刘浪声泪俱下,言辞诚恳,蔡瑁张允二人,也不由得被刘浪的一番真情演绎所打动。 二人急忙上前劝慰: “伯涛,休要悲泣,我二人这便去刘使君面前进言,无论如何,定不让伯涛无寸功而返。”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蔡瑁张允二人,虽是在劝慰刘浪,可也没把话说的太满。 啥叫不让你“无寸功而返”? 你不是来求粮草吗? 多少给你些,不让你空着手回去不就完了吗。 至于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刘浪一听,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必须得给他们来点猛料了。 长袖一挥,双手作揖,一鞠到底: “多谢二位将军仗义执言,在下也知,此事非易。 来时,主公也曾言,若事不可为,亦不要强求。 只是在下曾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故而今日只能厚颜拜托二位,无论成与不成,在下都深感二位的大德。” 说吧,刘浪又轻喝一声:“子龙。” 赵云闻声,从身后起身,递来一口木箱。 第一次登门拜访,又对主家有所求,是不能空着手的。 这口木箱赵云一直都抱在怀里,众人都看到了,也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箱子的做工很精致,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 因为刘浪进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让赵云把抱着的木箱交给管家。 所以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里面装得是何物。 但看此时刘浪的作态,蔡瑁张允只以为里面装得,也无非就是一些奇珍异宝。 刘浪随手打开箱子,将其递给一旁随侍的蔡家侍从,侍从接过箱子后,呈递到蔡瑁的桌案上。 蔡瑁低头一看,只见箱子里装满白花花的颗粒,看起来像是盐,但又比自己见过的最好的盐还要白上许多。 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 “盐,雪花盐。” 此时雪花盐还没有传到这里,是以蔡瑁张允二人,还没有见识过雪花盐。 张允此时也转过身来,和蔡瑁一起看向箱子。 听闻里面的东西是盐,二人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沾了沾,然后放进口中。 “嘶……” “哦……” 第47章 继续忽悠 恰在此时,刘浪说道: “为感二位将军的仁德,在下此来共带来三千石雪花盐,愿献于二位将军,此是样本。” 听了刘浪的话,又品味到口中的咸涩,只见两人的表情,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欣喜若狂。 “伯涛适才所说,这雪花盐,共有几何?” “三千石。” “当真?” “当真!” “全都如此样本一般?” “别无二致!” “现在何处?” “存于浪下榻之处。” 几人一番问对,得到刘浪肯定的答复,蔡瑁张允二人再次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孔方兄的身影。 身为大汉的豪门大族,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雪花盐,意味着什么。 所谓食不厌细,脍不厌精。 这样顶级的雪花盐,绝对会受到那些豪门大户争相追捧。 而三千石的雪花盐。 要知道,食盐可是论斤来卖的。 一石一百二十斤。 三千石,那得多少斤? 现在一斤上好的青盐,得七八百钱。 像这样的雪花盐。 嗯,至少得在青盐的价格上,翻个三五倍才行。 这得多少小钱钱…… 看两人在那里暗暗掐算,刘浪又接着给两人一个惊喜: “二位将军,自从我主扫平河北后,于草原上的异族多有商贸往来,这雪花盐,就是从鲜卑族手中换来的。 只是此物虽好,却要一石粮草,才能换来两斤雪花盐。 二位将军也知道,我主正与曹贼交战,粮草实在不够丰足,是以不敢多换。 在下此次带来的三千石,已是最后的存货。 不过,若是二位将军喜欢的话,在下回去以后,可以上禀我主,再为二位将军多多换取一些。只是,只是……” 二人心急,急忙追问: “伯涛,只是如何?” “只是那胡人也知道此物珍贵,每次都要我等用粮食来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如今,河北正在交战,这粮草……” “粮草足够,还请伯涛回去,多多换取一些。” “啊?” 刘浪心想,我这刚把鱼饵挂在钩上,都还没放进水里,这鱼儿,就自己跳到鱼篓中了? 蔡瑁抢先说道: “伯涛,不就是粮食嘛?即便使君不同意调拨粮草,我家中,多少也有些积蓄,可与伯涛解燃眉之急。” 紧接着是张允: “对对对。我家中也多少有些积蓄的粮草,可一并与伯涛。” 刘浪心中暗喜:成了。 可面上还是作出一副为难状: “我主麾下有数十万大军,每日耗费粮草颇巨,即便两位将军,家中颇有积蓄,恐是杯水车薪啊。” “哈哈哈,伯涛放心,多了不说,数十万大军,三月粮草,我二人还是能凑齐的。” “嘿嘿嘿,正是。粮草方面,伯涛无需担忧。 我二人也不让你难做,袁大将军一石粮草换两斤雪花盐。 我二人愿一石粮草换一斤,多的,就当是支援大将军了。如何?” “这……” 蔡瑁张允眼看刘浪还是一副为难状,先是对视一眼,接着劝道: “伯涛此来,无非就是为了粮草,为表诚意,我二人愿拿先出二十万石粮草,作为此次这三千石雪花盐的交换。 此后,再有雪花盐,我二人还愿意以每斤雪花盐一石粮食的价格交换。 有了这二十万石粮草,伯涛此行总该能竟全功了吧!” 二十万石粮草? 刘浪心中狂喜,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来劲了! 这些豪门大族,几百年的积累,还真是不可小嘘啊。 随手就能拿出二十万石粮草,两个家族联手,就能供应几十万大军三月的粮草。 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刘浪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顶级的豪门望族。 想想也是,历朝历代,这些豪门什么时候缺过粮食。 哪怕是再大的天灾,挨饿的都是那些小民百姓。 那些豪门的家中,存着大量的粮食,可他们情愿粮食在库中,生芽、发霉、腐烂,他们也不愿意拿出来救济百姓。 如今兵荒马乱,到处都是饥民,有些地方,甚至易子而食。 可又谁能想到,仅仅只是荆州的两个豪门,家中储存的粮食,就能救济百万之众呢? 这样的天下,不要说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就是刘浪,也想造反了。 至于两人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刘浪丝毫不怀疑。 就说这蔡家,可是荆州四大家族之首,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之所以能坐稳荆州牧,就是娶了蔡瑁的妹妹,得到蔡氏的支持。 而今荆州九郡,大多数的良田,都在四大家族手中,而蔡家又首当其中。 而且近年来,荆州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又无战乱之忧。 这样的一个家族,几百年的积累,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不足为奇,要是拿不出来,才奇怪呢。 再说这两人,为何这么迫切的想要跟刘浪达成协议。 还是因为雪花盐太过稀奇。 在此之前,他们见过最好的盐,就是青盐,可即便是最上等的青盐,吃到嘴里,依然有些许的苦涩。 但刘浪拿来的雪花盐,经过多次的过滤提纯,不能说毫无苦涩之味,只能说一点也尝不出来。 物以稀为贵,这样的一种雪花盐,一旦投入到市场上,会引来怎样的热捧,那是显而易见的。 要是他们两人能够掌控住雪花盐的来源,那可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流淌的金河。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雪花盐的来源,掌控在袁绍(其实是刘浪)手里,那可是北方未来的霸主,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染指北方市场。 可哪怕只是独吞南方的市场,也依然能让他们两家,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这里,两人又对刘浪说道: “伯涛,还有一事,请上禀袁大将军,就是,能否在这荆州以南……” 闻弦歌,而知雅意! 刘浪拱手抱拳: “二位将军,只管放心,在下回去,定会对我主倍言两位的深情厚谊,定不会让二位将军失望。” “那就有劳伯涛了。” 目标达成,刘浪也急着回去,免得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二位客气,而今军情紧急,张绣将军还等着粮草救济。 我主军中粮草也不丰腴,在下需先把粮草运至张绣将军处,而后还要设法支援我主。 这么大批的粮草,必要谨慎至极,以免被曹贼截获,在下当立即启程。 至于刘荆州嘛,哈哈,在下就不叨扰了。” 蔡瑁张允本就不想让外人插手雪花盐的交易,此时一听刘浪所言,那是正中他们下怀。 可面子上,总要客气客气。 “伯涛远来是个客,而今已近膳时,哪有让客人空腹而还的道理。 无论如何,总该留下用些膳食。否则传出去,岂不是我蔡瑁失了礼数。” 张允也在一旁帮腔: “是极,是极!理当如此。伯涛勿急,即便是军情如火,可二十万石粮草,调拨也需时日。 依我看,伯涛不如就在此小住几日,等粮草调拨齐全,伯涛在走不迟。” “既如此,那,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正该如此,” 刘浪心想也是,就不在坚持,答应在蔡家小住几日。 转头又吩咐赵云,自回下榻之处,先把三千石雪花盐拉来,而后余者众人,可先回张绣处报信,准备兵马,前来接应粮草。 第48章 发兵 要运输二十万石粮草,说起来简单,不过是笔者笔下寥寥几个字而已。 可是以当时的运输力,要运输二十万石粮草,那可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尤其此时从荆州运往南阳宛城,路途遥远,比不得当初在河内郡时,从郡城运往卧牛岗,路途短暂运粮容易,再加上还要瞒着有心人的窥探,更是难上加难。 古代运输的主要工具,无非车载人背,马拉驴驮。 以汉代的辎重车为例,一次最多载重十一二石,折合现代重量,也就六七百斤左右。 再重的话,板车就会散架,毕竟车轮辐条都是木头做的,载重量有限。 二十万石的粮草,光是要装载起来,就差不多需要2万辆辎重车,首尾相连,绵延足有数十里地。 《九章算术》中云:六人共车,车载25斛(一斛约现在30斤,一石约现在60斤)。 一辆装满25斛粮食的辎重车,需要差不多六个人来拉。 当然,肯定不能全部用人来拉,也有许多牛马驴骡,帮着一起拉,这些牲口一头就能拉一辆车,可牲口也需要人来照看。 所以这沿途拉车的民夫,至少也得四五万人吧,这样庞大的车队,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好在蔡家张家都是荆州的大族,家中在整个荆州各个郡县,都开设有粮铺。 在蔡府小住的几天,蔡瑁张允已经让管家从宛城附近的各个郡县调拨粮草,送往宛城边界。 每个郡县分别调拨些粮草,大的郡县调拨七八千石,小的郡县一两千石,积少成多,也没用几天,就凑够了二十万石粮食。 这些郡县,距离宛城有远有近,粮草运过来的时候,也有早有晚。 刘浪就让赵云先回去居中策应,不管哪个郡县拉来的粮食,都是赵云先负责交接,而后再让张绣派遣军士前来拉走。 多亏荆州的几大家族,平日里,就多有和外人买卖粮食的行为。 作为荆州之主的刘表,也知道手下人做的那些腌臜事。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样结仇的事情,刘表自然不能去做。 一般只要手下人做的不是太过分,面子上能过得去,刘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益于此,这次的粮草运输,刘表并没有派人阻拦,甚至压根都不怎么在意。 又因为这些粮草,都是从各个郡县分散调拨的,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纵然有些人心生差异,也全都被搪塞过去。 半个月后,赵云传来消息,说是二十万石粮食,尽皆装入宛城粮仓,刘浪这才辞别蔡瑁张允二人,打道回府。 …… 宛城,张绣大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刘浪抵达宛城的时候,已是深夜。 按理来说刘浪远行归来,张绣是想要在府里给刘浪接风洗尘。 可因为时间紧迫,刘浪拒绝了张绣的宴请,反而让张绣连夜起兵。 张绣却不过,只好和刘浪一起来到军营之中,擂鼓聚将,准备进兵。 所以大营之中,才会如此喧闹。 中军大帐,张绣端坐主位,刘浪坐在下方左侧首位,赵云在他身后,手持亮银枪长身而立。 两旁的牛油火把照着整个大帐犹如白昼。 三通鼓响,大小将校方分列两排,在下方站定,向张绣见礼。 军中无戏言! 身为主将,张绣自然不会多说废话。 见礼之后,就开始调兵遣将。 要说这调兵遣将,带兵冲锋,张绣自然是个中能手,但要说起兵马用度,战术布置,张绣就不行了。 好在刘浪对此早就安排好了。 张绣只需照本宣科就行。 “副将胡车儿,率两千轻骑为先锋,赵云为副先锋,兵发许都,即刻启行,不得迁延。” 胡车儿出列抱拳:“末将得令。” 赵云也转出身来一起抱拳:“得令” 二人领命出了大帐,就去挑选兵马。 要说赵云为何会跟着一起去,当然是刘浪要求的。 为了这次奇袭许都,刘浪做出了各种安排,全都交代给了赵云。 不是信不过胡车儿,而是相比之下,赵云的执行能力更强。 “偏将张贲,率三千精兵为后辄。” 帐下闪出一员小将,长的五大三粗,身长臂阔,身穿黑甲,面如锅底,脸上无须,出列后道了声:“诺!” 说起来张绣和他叔叔张济一样,都是行军打仗多年,都是膝下无子,都是招揽了一个本家的侄子在身旁效力。 这个张贲,就是张绣的本家侄子。 一般人的话,可捞不到后军的差事! 一来,后军肩负着押运全军粮草的重任,二来,倘若事有不顺,后军通常要承担大军殿后的重任。 所谓垫后,其实就是军队吃了败仗后,一种断尾求生的手段罢了。 通常都是留下一支兵马阻拦敌军的追击,而这支被留下的兵马,就是为了缠住敌人,让敌人顾不得在追击主力,那这支兵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被留下殿后的,一般都是后军。 因为古时打仗,两军对垒,都是前军和中军对敌,一旦被敌人打败,就会兵败如山倒。 打了败仗的兵,已经完全失去了队形建制,再也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的攻击, 此时也就只有后军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建制,整齐的队形。 被推出去殿后也就理所当然了。 所以一般后军的统领,必然是大军主帅非常信任的人,才能够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甚至有些后军统领跟大军主帅的关系非常亲近的,比如兄弟,父子这样的关系。 在大军溃败后,他们还会主动统领后军顶上去,为大军主力赢得逃命和休整的时间。 前锋后辄安排完毕,中军就由张绣亲自统领。 三军安排妥当,立马拔营起寨,胡车儿率领两千轻骑在前开路,五十里后,是张绣的中军,再五十里,就是张贲的后军。 一般来说,三军相隔的距离不会太远,大多数都是二十里左右,远了,遇到突发事故,一个应变不急,会造成大军崩溃的。 但张绣出身西凉铁骑,军中也大多都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而骑兵向来以速取胜,所以三军之间,两两相隔,必须要留出骑兵加速冲锋的距离。 再说五十里路,对于步兵来说要跑大半天甚至一天,但对于骑兵来说,轻骑突进,也不过个把时辰之间就能到了。 是以三军之间,间隔虽远,却并不怕被人各个击破。 南阳宛城,距离颖川许都,不过两百多里路程,只要不惜马力,便可朝发夕至。 如今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官渡距离许都只有一百多里地,故而此次奇袭许都,必须要以快为胜。 若是中途拖沓了,曹操的大军必然回援,到那时,只凭借张绣麾下的两万骑兵,想要攻下曹操的老巢许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到时,在曹军的内外夹攻之下,恐有全军覆没之忧。 第49章 许攸夜奔 我叫许攸,字子远,南阳人! 我曾经参加过谋反,后来失败了。 万幸我有几个好朋友,其中关系最好的有两个。 一个叫袁绍袁本初,他是汝南袁家的人。 一个叫曹操曹孟德,宦官之后! 就是在他俩的帮助下,我才逃脱了皇帝的追杀。 躲了几年后,天下大乱,我又可以出来浪了。 而这两个人,都各自拉杆子竖旗,称霸一方。 他俩都想要我过去帮他们! 我是左右为男。 谁让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为此我权衡了很久。 嗯,一刹那! 真的很久了! 我还是选择了袁绍! 我之所以选择袁绍, 不是因为袁绍是讨董联盟的盟主, 不是因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也不是因为袁绍是个势大财雄,姿容甚伟的高富帅。 更不是因为他曹阿瞒身材矮小,出身不好,是个又丑又穷又矮又挫的穷屌丝。 主要是因为,我跟本初,有袁! 嗯,就是这样。 想我许攸许子远,怎么说也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神……呃,错了。 是胸有谋略,腹有良谋的有志之士。 要选择一个对象……呃,又错了,是良主。 当然要选择跟我有袁的啊。 我可不像郭图辛毗那些阿谀奉承的浮浅之辈,一个个的妖艳贱货,全都是冲着本初的事业去的。 我跟本初可是真心相爱……君臣相合。 可惜, 终究是我错付了! 本初辜负了我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今日家中老仆来告,本初听信了那些妖艳贱货的谗言,说什么我贪污受贿,竟然命人捉拿了我的家人下狱。 呜呼哀哉! 天地可鉴! 海可枯石可烂,我对本初的一片真心永不变啊! 我怎会做出对不起本初之事。 本初,诽谤啊,他们诽谤我啊! 这纯粹是有人眼红我和本初的关系,故意造谣中伤于我。 奈何本初竟然丝毫不听我的解释,执意要治我的罪。 “呜呜呜……想我许子远为了你袁本初,把我鱼塘里的鱼儿一个一个的掉出来,然后亲手做成鱼汤喂你喝,才有了你今日的霸业, 你曾亲口对我说,会永不负我,可这才多久?你就变心了,你这个大渣男,你无情,你无意,你冷漠,你冷血,你、你、你,我要死给你看…… 呜呜呜,死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不想死啊,想我许子远可是肤白貌……胸有沟壑,腹有良谋的有志之士,我的理想和报复还没有实现,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 报仇,对,我要报仇! 既然你袁本初不仁,那就休怪我许子远不义。我亲手喂给你的,我要亲手拿回来。 呜呜呜,可是我的鱼塘已经空了,除了袁本初,我还能依靠谁呢?呜呜呜…… 哎~不对!我还有最后一条鱼啊! 那个又矮又穷又丑又挫的穷屌丝曹阿瞒,不就是我鱼塘里的最后一条鱼吗,这次陪袁绍出征,不就是为了把他也做成鱼汤吗?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 曹阿瞒还没被煮熟。 不过我要快点了,刚才探子来报,他军中的粮草不多了,我得赶紧去帮他一把。 哼哼,袁绍啊袁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亲手拿回我的一切,到时候我会和曹阿瞒一起去看你的,哈哈哈……” ………… 前面就是曹营了,可算是到了啊! 只是,当年: “子远,如今天子年幼,权臣当道,朝廷失政,天下大乱。 我欲暂居一方,操练精兵,以图拨乱反正,报效朝廷,还天下太平。正需子远这般智谋之士相助,不知子远可愿助我!” “阿瞒,我已应允了本初,要随他去河北冀州。” “子远,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怕本初误会。” ………… “唉,真是悔不当初啊!要知道会有今日,我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 也不知道曹操还会不会接纳我,倘若他不愿意的话,我该如何是好? 哼,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我就不信我一个肤白貌美……智谋之士前来投靠,他曹阿瞒会不愿意要我? 要知道我可是他当年求而不得的女神……智谋之士啊!” 嗯,对了。 我得整理一下仪容,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不能让那个穷屌丝看出什么破绽来。 “劳烦通报一声,我乃曹司空的旧友许攸许子远,今日特来相投!” “主公已经睡下了,请先生明日再来。” “放肆,我乃是你家主公的旧友,别说你家主公只是睡下了,他就是死了,听到我来的消息,也会蹦出来迎接我。 再说我此来,是有大事与你家主公商议,事关你家主公的生死,你快去与我通报,否则耽误了你家主公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请先生稍等。” 守门的军士急忙跑进大营,禀报曹操。 “主公,营外来了一个叫许攸许子远的先生,自称是您的旧友,他吵着要投奔您,还说有关于您生死的大事要和您商议。” “嗯?许攸许子远?这个碧池,枉我当年对他那么好,结果他竟然背我而去。 如今夤夜前来投奔我,必是有求于我,想不到你许子远也有求我的时候,哼,不见。” “是,主公,我这就将他赶走。” “嗯。,去吧。” “诺!” 军士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大帐。 曹操大喝一声,喝住了军士: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主公,营外有个叫许攸许子远的先生,自称是您的旧友,。” “不是这一句。” “他想要投奔您。” “下一句。” “说是有关于您生死的大事,要和您商议。” “嗯?关于我生死的大事?什么大事?他一个袁绍的谋士,能有什么关于我的大事, 如今我和袁绍正在打仗……打仗?袁绍?谋士?关于我的?生死大事?莫不是…… 快快快,把他迎进来……唉唉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 曹操一骨碌爬起来,身着睡衣,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主公,主公,更衣。哎呀,您还没穿鞋,主公……” 一个小厮抱着曹操的外衣,手拿曹操的臭鞋,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曹操气喘吁吁的跑到到大营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 “子远~” “孟德~” “子远~” “孟德~” “子远……” “孟德……” 第50章 夜袭乌巢 在月光的照射下,两个双向奔赴的人儿,一把搂住对方,死死的把对方抱入怀中。 “呜呜呜,自从与子远分别,我思念日甚,还以为此生再无见子远之日,想不到今日竟能再与子远重逢,当真是天可怜见……。” “孟德,难得孟德你一片真心,我…孟德你何故如此啊?” 许子远看到曹操裘衣赤足,不免大吃一惊。 “哎呀子远,我对你思念甚重,听闻是你前来,一时心急想要见你,竟然失态至此,失礼失礼,子远勿怪。” “哪里哪里,我怎会怪你。想当初我那般对你,你非但没有怨恨我,反而对我如此……呜呜呜,孟德,你真好。” 哼,舔狗就是舔狗,我许子远只要勾勾指头,还不是立马屁滚尿流的跑过来。 “子远,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呸,大谋士。今日你投奔于我,我心中实是激动万分,走走走,你我今日定要抵足而眠……” 说着,就拉着许攸的手,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帐中灯火通明,两人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说着说着,曹操就把话题引到了关于自己的生死大事上。 “子远今夜前来,说是有关于我的生死大事,要跟我商议,不知是何大事啊?” “哼哼,孟德,今你与袁绍相争,未知胜负几何啊?” “哈哈哈,子远有所不知,袁本初虽然兵多将广,可他远道而来,我以逸待劳,胜算虽然不大,也有七八成啊。” “我看未必吧。” “子远何出此言啊?” “你军中粮草尚有几何啊?” “尚有半月有余!” “哼哼,孟德也会巧言诓我了。” “啊哈哈,刚才戏言尔,我军中还有三日粮草。” “唉,孟德既然不愿信我,我走便是,何必拿虚言诓我。” 说完,许攸作势,站起来就走。 “哎哎哎,子远这是何故,我怎会欺骗子远,可怜我一片真心,要不是没办法,真想掏出来给你看看。” “哼哼,你军中已无隔夜之粮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曹操大惊失色:“子远如何得知?” “哼哼,你派往许都催粮的探马,已经被我截获了。” “啊。这么说,袁绍岂不是也知道了?” “不错!” “哎呀呀,子远误我啊。袁绍既知我军中缺粮,必然要与我长久对峙。时日已久,待我军中粮尽,我必败矣。” “哈哈哈,孟德勿忧,倘若我没来,你必为袁绍所败,可今日我既来此,又怎会让你兵败?” “啊?子远,子远,未知子远何以教我?” “哼,袁绍兴师远征,粮草辎重全都仰仗后方运输,只要你能烧掉他的粮草,便可使其粮草难以为继, 而你背靠许都,粮草一日便可送达,只需凑个三五日的军粮,然后静待袁绍粮尽,彼时岂不是大破袁绍的好时机啊?” “子远计谋虽好,然则我并不知晓袁绍粮草储存之地啊。” “呵呵呵,我知道。” “请子远助我!” “自然,我此来便为助你。” “我得子远相助,犹如太祖得张良也,哈哈哈……” ………… 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曹操不啰嗦,一心要烧乌巢。 当即点起八千精锐,以曹纯为先锋,在许攸的带领下,往袁绍的屯粮之所——乌巢行去。 一路上,为了避免暴露踪迹,曹军人衔枚,马衔环,就连马蹄都包裹了稻草,更不敢打火把,只能摸黑赶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即便是骑兵,行军速度也不快。 夜间行军,乃是兵家大忌,如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行此下策的。 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士兵们少吃肉,所以多有夜盲之症,夜间行军看不清道路,很容易迷路。 可是曹军的这八千精锐,是曹操平日里喂饱了的虎狼之师。 虽说不是每日都能吃肉,但多少也有些油水,是以大多都能在夜间看清道路。 许是不忍看到一场杀戮的进行,月亮也早早的躲进了云层之中,不再露面。 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八千大军,排成一行,宛如长龙,向着乌巢进发。 乌巢距离两军的大营,并不远。 毕竟是袁绍大军的屯粮之所,不可能距离大营太远,否则粮道有被断的危险。 许攸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和曹操并髻而行。 行至一处大营,许攸抬起马鞭指向大营: “孟德,这就是袁绍的屯粮之所了。” 同样是为了安全,以防消息走漏,被人偷袭,袁军的屯粮大营也没有打火把。 整个大营黑漆漆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座营寨立在那里,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欲择人而噬。 曹操马鞭一挥:“上。” 左右张辽,乐进,徐晃等将,如同出了闸的猛虎,纷纷带领麾下大军,冲向大营。 “敌袭……” 刺耳的尖叫拖着长长的尾音,穿透了寂静的黑夜。 负责守卫辎重大营的,是袁绍的心腹淳于琼。 这位老兄呢,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出身好。 汉灵帝时,就担任西园八校尉之一。 说起来,袁绍和曹操都是他的同僚。 可这位老兄素来胸无大志,只想着能够富贵一生,。 所以在袁绍曹操等人拉杆子竖旗的时候,他选择了袁绍这条看起来又粗又长的大腿,然后毫不犹豫的抱了上去。 袁绍也很看中这位老兄,把押运粮草这样的重任交付与他。 古代打仗,断敌粮道是常用的手段。 淳于琼押运粮草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无惊无险。 本来淳于琼以为这次也会和往常一样,能顺顺利利的把粮草送到大营。 但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结果这次就碰到了曹老板这个老银币! 帐外的喊杀声,惊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淳于琼。 多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睡眼朦胧,还带着起床气的淳于琼,被人惊扰了美梦,张嘴就要大骂。 还不等他张口,一人急急忙忙的闯进大帐,声音急促的嚷道: “将军将军,不好了,曹军袭营了。” “什么?” 淳于琼大吃一惊,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快快快,披甲披甲!” 帐外随侍的亲兵闯将进来,开始七手八脚的帮淳于琼穿戴盔甲:“来人,传我命令,给我顶住,我这就到。” “是,将军。” 等到淳于琼刚走出大帐,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敌人的喊杀声,是如雷贯耳,而更远处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 “来人来人,快马去向主公求援,就说曹军趁夜袭营,人数众多,我等快要抵挡不住了,请主公务必速发援兵。” “是!” 身后两个传令兵领命而去。 淳于琼为避免前线不利,也亲自赶到前线指挥。 要说淳于琼有没有真本事? 有的,只是不多。 你要说跟一般的人,比如公孙瓒之流比起来,淳于琼还是能招架两下的。 可他现在面对的是曹操曹孟德。 那他就不够看了。 在曹老板面前,敢说自己稳赢的,整个汉末也没有几个。 不巧的是,这几个人里绝对不包括淳于琼。 所以,在曹操的调度下,在曹军一众猛将带领着麾下的士兵不要命的冲击下,防线可谓是岌岌可危。 好在淳于琼是防守的一方,昨夜安营扎寨的时候,袁军又做了些准备,依靠这些地利,再加上人多,勉强也能抵挡的住曹军的冲击。 第51章 官渡 官渡 位于司隶河内郡。 处在并、冀、兖、豫四州的夹角处,战略意义非常重大。 官渡的北面紧邻昔日的楚汉分界线——鸿沟运河。 鸿沟运河西连虎牢,东结淮泗,乃是许都北方的重要屏障,从来都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 袁绍想要干曹操,拿许都,迎天子,收兖豫,就必须先拿下官渡。 可建安四年,曹操就击败了盘踞于河内的扛霸子眭固,取得了河内郡的实际控制权。 目的,就是为了提前占据地利,在此迎战袁绍。 袁绍先机已失,要是放任官渡不管…… 嘿嘿,想当初,两人尚且年少之时,曹阿瞒身材矮小,体型黑瘦,出身又不好。 故而经常被其他的纨绔子弟针对,隔三差五就要打一架。 可身材矮小瘦弱的曹老板,哪里是其他人的对手,是以总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 久而久之,曹阿瞒就学会了使用旁门左道。 每次打架,不是奔着对方的下三路,就是奔着对方的菊部地区,只要抓到机会,就是一连串的千年杀。 每每都能出奇制胜,以弱胜强。 以袁本初对自己这个发小的了解,只要自己敢绕过官渡,他是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一定会从官渡出兵,狠狠的,亲切的问候自己的菊花。 好在此时的袁绍武德充沛,即便先机已失,不占地利,依靠着自身充沛的武德,依旧在官渡杀的曹老板叫苦不迭。 河北军的大营内,袁绍的中军大帐立于军营的中心位置。 大帐内两排牛油巨烛,将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此时的袁老板,正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豪气冲天,指点江山的人生巅峰时刻。 眼看着自己昔日的小老弟曹孟德,被自己按在地上狠狠的一顿摩擦,让他充分的知道知道:你大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你大哥。 此时此刻,夜虽深沉,但袁老板根本睡不着。 因为探子来报,他小老弟的军中,粮草已经难以为继了,只要再坚持个几天,小老弟就会因为缺粮,便不战自溃了。 他连小老弟兵败后,怎么受降,怎么处置,都已经想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如期而至。 “报——” 帐外一声急促的高叫,声音慌乱而又焦急。 不等袁老板询问发生了何事,有人闯帐而入: “主公,不好了,乌巢传来紧急军情,淳于将军急报,曹贼夜袭乌巢,来势凶猛,恐乌巢有失,请主公速发援兵。” “什么?曹阿瞒为何会突袭乌巢?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乌巢屯有大军的全部粮草,要是被曹操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河北家大业大,可河北军是远道而来,粮道漫长,要是这批粮草有失,再从后方调集粮草,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到那时,失去了粮草的几十万大军…… 慌乱之中,袁老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大营都被惊动了,袁绍帐下的文臣武将,也全都聚集到了中军大帐。 看到自家主公慌了神,立马有人进言: “主公,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乌巢乃是我军储存粮草的重地,万万不容有失,否则粮草不济,我几十万大军,可就不战自溃了,应当火速派兵支援淳于将军。” 听到有谋士进言,袁绍立马派兵去支援淳于琼: “快快,速速命人前去乌巢,救援淳于琼。” 还没等传令兵走出大帐,帐下又有一人说道: “主公不可,此时曹操亲自领兵突袭乌巢,其大营之内,必然群龙无首,趁此机会,我等应该全军压上,一举大破曹军。” “没错,曹贼奸诈,兼之本土作战,背倚许都,粮草补给便利,更胜于我军。 即便这次打退了曹贼,其还可固守官渡,与我等对峙,长此以往,与我军不利。 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时机,一举拿下官渡大营。 即便乌巢的粮草有失,可我等拿下了官渡,便可就食于敌,兖豫二州境内,可有的是粮草。” 袁绍这个人,耳朵根子最软。 一个人劝说,他可能不会在意,两个人劝说,他就会思考一下,三个人劝说嘛…… 嘿嘿,那就这样定了。 袁绍帐下,不是没有明白人,可奈何一来,明白人性子太直,不得袁绍的喜欢。 二来嘛,河北近年来大战连绵,袁绍帐下的诸多谋士都想早日结束战争,好回老家休养生息。 三来,也是袁绍对自己帐下大军过于信任。 他觉得只要曹操不在官渡大营,凭借他河北大军的精锐,曹操的官渡大营定然能够一鼓而下。 于是,淳于琼就这样被抛弃了。 当然,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得做的,袁绍随便派出了一些轻骑兵,前去解救乌巢。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身为主公的袁绍都做出决定了,那派出去救援淳于琼的兵马,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谁不想建功立业,所以真正的精锐,全都留着攻打曹操的大营。 派出去救援淳于琼的,都是平时在袁绍帐下不受待见的。 当然,他们的战力嘛, 呃,几乎没有。 你看那匹马,真稀奇,居然有三条腿! 还有那个兵,手里拿的,好像烧火棍。 离近了一看,嗬! 好家伙,不能说像,只能说跟烧火棍,那就是双胞胎啊。 总之就是这么一群人,在拖拖拉拉的半天后,赶到乌巢,发现曹操的大军各个如狼似虎,气冲牛斗,喊杀震天。 这群前来支援淳于琼的家伙,竟然直接…… 调头跑了。 没错,调头跑了。 正所谓: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如果袁绍一直没有派兵救援的话,淳于琼手下的兵马还勉强能支撑住。 可现在,派来的援兵竟然一箭未发,调头就跑。 这让正在和曹军鏖战的淳于琼部情何以堪? 嗷,我们搁这拼死拼活,你们磨磨蹭蹭半天才来,来了又救我们,直接调头就跑,这是做啥子?把我们当二傻子骗呢? 于是,淳于琼麾下的大军,发一声喊,也转身跑了。 只留下淳于琼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只有一句mmp! 第52章 官渡还是官渡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望着,两群弃他而去的背影,此刻的淳于琼内心是绝望的:心累!毁灭吧,赶紧的! 乌巢被曹老板一把火烧成白地,河北军的粮草辎重全都被付之一炬。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即便距离乌巢几十里外的官渡主战场,也清晰可见乌巢那冲天的火光。 “曹、阿、瞒!” 袁绍看着燃烧的乌巢,不由得咬牙切齿! 虽然乌巢的下场,他早有预料,可当乌巢真的被烧后,内心的愤恨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乌巢就像一个被前男友抛弃的女人,虽然知道她早晚会上别人的床,可真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后,前男友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此时的乌巢,正在曹老板的攻势之下,打的是热火朝天、恋奸情热、欲火焚身,看在前任袁老板的眼中,这就是在对他发出挑衅的信号。 这袁老板能忍吗?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去,告诉张合高览,给我加强攻势,务必要赶在曹阿瞒回来之前,拿下他的官渡大营,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诺。” 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去前线传令。 此时前线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作为进攻的一方,河北军使出了吃奶的劲,他们有不得不胜的理由。 可作为防守的一方,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他们也有不得不胜的理由。 双方围绕着官渡大营,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鼓声震天,号角连绵,催促着双方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撞击在一起。 血花飞溅,残肢满天! 双方的鼓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号角从晚上吹到天明,又从天明吹到晚上。 战斗一直没有停下。 就在曹老板,在新欢许攸的带领下,率兵奇袭乌巢的时候,一支大军也悄摸眯地戳到了他的屁股上。 相同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奇袭乌巢,就像是捅了袁绍的菊花,为了防止袁绍狗急跳墙,曹老板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首先是境内用来防备宛城张绣,关中韩遂马腾等人的兵力被全部被抽调到了官渡前线。 在各个关隘,只留下了少数精锐驻守。 当然,为了防止被人看穿虚实,曹操接受了手下谋士的建议,使用疑兵之计,在各处关隘多布旗帜,虚张声势,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大部分兵力全都被曹老板调到了官渡大营。 就连他的老巢许都,此时也仅仅只有不足一千兵马驻守。 由此可见,曹老板为了打赢这场官渡之战,已经窘迫到了何种地步。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上天故意的安排。 就在淳于琼唱着乱入的《一剪梅》的时候,张绣率领手下两万精骑,摸到了许都城的脚下。 因为是半夜发兵,又不惜马力,一路疾驰之下,二百多里路程,竟然一夜就跑完了。 由于是深夜急行军,路上遇到城池也全都绕城而过,一路上并没有惊动曹军。 这与曹操内部的兵力空虚有关。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此次突袭,刘浪建议张绣麾下,全都打着曹军的旗帜。 沿途之中,纵然有人远远的看到了,也只能看到一面面斗大的“曹”字旗迎风招展。 各种机关算尽加上机缘巧合,才让张绣的大军,无惊无险的来到了许都城下。 这一路上,顺当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本来刘浪害怕路上会遇到突发情况,还给赵云留了好多后手。 事实证明, 多虑了。 一个也没用上! 不,还是用上一条的。 至少,他们一路赶来,没有惊动曹军,和他们的伪装分不开。 作为先锋的胡车儿,第一个到达许都,但他并没有直达许都城下,而是在许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等待张绣的主力与他汇合。 张绣率领主力赶到后,第一时间命令手下封锁了进出许都的交通要道。 许都虽然是天子驻跸之所,但在天子驾临之前,只是一座县城,所以城池并不高大。 张绣麾下两万骑兵,足以将许都联通内外的所有通道全部锁死。 因为兵力全都被抽调到了官渡前线,此时城内的兵力只有千余人。 而留守许都的, 正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号称打仗没胜过,升官没停过的独眼夏侯惇夏侯元让。 以及曹操的左膀右臂,号称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由于兵力空虚,加之前线大战正酣,为了防备万一,许都早就开始了戒严,整个许都不许进,也不许出。 但每个时辰,都会有快马探报,从前线赶回来,向城中留守的两位曹操心腹,禀报前线最新的战况。 目的是为了防止前线战事失利的时候,后方能够早作准备。 毕竟,打仗这种事,哪怕你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说一定能赢。 就算是嗑瓜子的时候,都有可能被瓜子皮刺破嘴唇。 何况他们的对手,是一群人。 是一群,比他们还要强大许多倍的人。 兵法云:未料胜,先料败。 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但此时城中留守的二位,内心却沉重无比。 因为按照约定,前线来报的快马探报,早就应该来了,可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踪影。 城中也派出探马,前去打探城外的消息,也出去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许都城中, 荀彧和夏侯惇相对而坐。 “元让,此事你怎么看?” “先生,此事定有蹊跷。” “是啊,官渡距此不过百多里地,前线的快马竟然逾期半个时辰, 而我等派出搜查的探子,到现在也没有回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以先生之见,这是内忧还是外患?” 所谓内忧,自然是指许都城中的保皇派。 所谓外患,则是指有外敌趁火打劫。 荀彧手抚胡须: “以彧看来,外患的可能更大。” “哦?那~,会是何人?” “不好说,能如此快速的抵达许都,必然是轻兵急进,其麾下肯定多为骑兵,否则不会如此迅速 而能将许都的完全封锁,人数必然不少。 许都虽小,想要锁死四门,人数至少也要两万以上,再少的话,兵力就不够封锁许都。 纵观四周诸侯,有如此多的骑兵着,非西凉铁骑莫属。” “啊?既如此,依先生所言,来者莫非是盘踞在关中的韩遂马腾?” “非也!韩遂马腾虽然有如此多的骑兵,但其远在关中,想要轻装来袭,并不容易。 中途又有潼关天险为屏障,恐怕还没打到许都,我们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不是韩遂马腾,那还有谁有如此多的骑兵?莫不是荆州的刘表动手了?” “呵呵,荆州可不止有刘表,荆州也有西凉铁骑啊!” “荆州有西凉铁骑?这怎么可能?” “刘表是没有,可别人有啊。” “啊……,先生是说,宛城张绣?” “正是!” 第53章 许都风云 许都本名许县。 自从曹操奉迎天子銮驾幸临于此,便将其改名为许都。 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池也不深,墙也不高。 可是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却担负起了原本不属于它的重担——大汉帝国新的都城。 许都城内 “荀先生,你说城外是宛城张绣的兵马?这,不太可能吧?” “哦?为何不可能?” “张绣日前已经送上降表了啊!” “送上降表,也有可能是缓兵之计啊。” “这应该不可能吧。” “夏侯将军有所不知,之前主公曾征调张绣前往官渡前线,张绣却以要为主公赚取刘表的粮草为由, 请求晚几日再去前线效力,为此,张绣还押运了三千石粮草送达官渡。 并且向主公保证,还会再押送万石粮草一同前往官渡前线。 主公因此大喜,方才准许张绣可不去官渡,只管专心在宛城赚取粮草。 而昨日夜间,快马来报,主公突出奇兵,奇袭乌巢,袁绍趁此机会,猛攻官渡大营,此时两军已是胶着状态。 今日张绣就兵临城下,世间可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今细细想来,此必然是张绣的缓兵之计,就是为了趁主公无暇顾及之时,趁机偷袭许都。” “既如此,先生可有退兵之策?” “张绣偷袭许都,必然要速战速决,不会久战。 我等只需谨守城池,待主公击败前线袁绍大军,张绣自会退兵。 否则,待主公大军回援,张绣便如瓮中之鳖,只手可擒。” “可是先生,如今城中只有三部一千二百兵马,张绣麾下大军,足有两万,如何能够守住城池?” “呵呵呵,这有何难?命人广插旌旗,以为疑兵, 再征召城中各家的仆人家丁,由将军统一调度,参与防守城墙。 最后预留一部精兵,谨守皇宫,以防有人惊扰到天子。” “先生,城中兵马本就不足,那些仆人家丁都是乌合之众,根本难当大任,为何还要抽调一部兵马守卫皇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军只需颁下将令,凡是守城有功者,一律重重有赏,想来那些仆人家丁必然会奋勇争先。 至于为何抽调兵马守卫皇宫,呵呵,实话告诉将军,就算许都城破了也不打紧,但天子绝对不能有失。” “哦,原来如此,本将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 许都皇宫之中 天子刘协此时已经得到消息。 “哈哈哈,皇后,董妃,你们看看,朕的应梦贤臣来救驾了。” “臣妾恭喜陛下!” 有黄门来报: “陛下,长公主求见。” “快快请进来。” “是。” 长公主刘娴款款而来: “臣妾刘娴,参见陛下。” “皇姐来了,快快免礼。” 刘娴不是一个人来的, “陛下,可认得此人?” 刘协这才看到,刘娴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旁还有一位小黄门。 “皇姐,此人是谁?” “陛下,这位就是陛下朝思暮想的人啊。” “唉呀……” 刘协连忙长身而起,三两步来到小黄门的身前:“你是,你是……” “臣,相城候,骠骑将军刘浪,参见陛下!” “啊耶!” 刘协连忙扶起刘浪,死死攥住刘浪的双手,语音凝噎道: “爱卿,爱卿,朕对爱卿,可是朝思暮想啊!” “陛下,是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苦了。” “不迟,不迟,只要爱卿来了就好啊。” 刘协拉着刘浪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陛下,臣此来就是为了接陛下出宫。” “爱卿,如今皇宫被曹贼死死锁住,我等如何才能出宫啊?” “呵呵呵,陛下,曹贼此举,臣早有所料。 臣本来是想直接打破许都,杀进城中,迎接陛下。 然长公主告知微臣,曹贼竟然加强了对皇宫的守卫,想来曹贼并不想让陛下出宫。 为防曹贼狗急跳墙,臣,带陛下从天上飞出许都!” “什么?” 听到刘浪此言,殿中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爱卿此言当真?” “自然。” “如何飞天?” “请陛下找一处空旷的地方,不得有闲杂人等打扰。” “爱卿随我来。” 刘协带着刘浪来到后宫中的一片空地。 这里人烟罕至,少有人来。 此时的曹操,也不敢太过于逼迫天子。 所以派来守卫皇宫的人,都在宫外,后宫毕竟是皇帝的后花园,闲杂人等轻易进不来,正好给了刘浪可乘之机。 要说刘浪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这自然是他早有预谋的。 第54章 许都风云二 却说张绣偷袭许都,兵临城下后,刘浪害怕曹操对天子不利, 暗中安排长公主刘娴,车骑将军董承,国丈伏完等人,将他悄悄接入城内。 彼时张绣大军围城,夏侯惇又征召各家的仆人家丁,以至于造成城中混乱,刘浪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在众人的接应下,潜入城中的。 刘浪潜入城中后,张绣按照刘浪的吩咐,按兵不动,但却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以此来迷惑城中守军。 城墙之上,荀彧和夏侯惇一起观敌了阵。 两军已对峙半天,张绣还不曾发起进攻。 “不对,夏侯将军,敌军有诈。” “先生,敌军如何有诈?” “张绣此战,必当速战速决,可其兵临城下已有半日,却不曾发起进攻,岂非可疑?” 要说这荀彧果然不愧是王佐之才,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就能推断出敌人的动向。 而那位看什么都少了一半的夏侯将军则不一样,他瞄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诈: “先生多虑了,张绣此行都是骑兵,不曾携带攻城器械,故而兵临城下后,先行打造器械,有何不妥?” 荀彧摇摇头: “不对,倘若只是张绣领军,或许就是如此。 但张绣军中的贾诩贾文和,素来算无遗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哦?那依先生之见,张绣有何诡计?” 荀彧眉头紧皱,脑海中仔细思索一遍,猛然大惊: “不好,天子。他们故意在此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拖住我们,实则是为了掠走天子,将军,速速派人去宫中查看,天子是否还在宫中。” “啊?不可能吧先生,我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派去一部精兵守卫皇宫,就是一只老鼠也进不来出不去,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掠走天子?”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来,总之还请将军速速派人去宫中查看,迟则生变。” 荀彧言语中显露出焦急,不住的催促夏侯惇赶紧进宫查看天子的下落。 “夏侯将军,记住,万万不可失礼,可以前线大捷,要向天子报捷为借口求见天子。” “好,我这就派人前去求见天子。” 夏侯惇转身就要下城,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快看,看天上。” “天哪,那是什么?怪物吗?” “会飞的,应该是神仙吧” “快看快看,天上有人,那是、那是天、天、天子……” “什么?天子,在哪里?” “在天上,天子飞到天上去了。” 夏侯惇急忙抬头,立马惊骇欲绝,呆立当场,三魂当时就不见了七魄。 只见一个圆咕隆咚的球状物体,正从皇宫中慢悠悠的飘过来。 圆球下面,还吊着一个竹筐,筐子里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当今天子。 夏侯惇旁边的荀彧,也是同样的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饶是他平日里足智多谋,定力如山,看到如此玄幻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热气球飞得并不高,毕竟这次的燃料只是木炭,热量不够,飞行的高度只有一两百米。 站在吊框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人的表情。 飞天, 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 但从来没有人打成过。 所以古时的人类,就把飞天遁地归类为仙神之流。 刘协和刘浪的出场方式,完美的震慑了全场。 城墙上的人全都呆立当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刘浪立马高声喊道: “陛下驾到,尔等还不跪赢?” “啊?陛下,真的是陛下!” “陛下飞天了,陛下飞天了。” “臣等参见陛下……” 随着刘浪一声大喝,下面的人赶紧跪倒在地,就连夏侯惇和荀彧也不例外。 古人在面对超出想象的事情时,总是会以迷信的思想来脑补。 此刻明晃晃的飞在天上的刘协,就被城墙上的人,当成了神仙一流的人物。 下面这些人的反应,都在刘浪的掌控之中。 刘浪趁机对下面的人pua: “陛下乃当今天子,受命于天,天命所归,今有逆贼曹操,竟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上天动怒,特派我来解天子之困。城外大军,乃天子之亲卫,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天子亲卫进城。” 城墙上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都跪在地上,不敢擅动,还有人拿眼光去瞅夏侯惇和荀彧。 看来曹操当真是御下有术啊。 你们都不动,这怎么能行? “怎么,尔等欲抗旨吗?原本天子向上苍哭诉,曹操预谋不轨,本以为不过是天子的一面之词,而今看来,确有其事了?” 此时荀彧不得不出面了: “天使,不是我等不从命,只是……” “只是如何?哼,汝等竟敢违逆上天,不怕上天降罪与汝等吗? 汝等可知,苍天一怒,这满城的百姓,可就无一活口了。 今汝竟为一己之私,陷这满城百姓与险地吗? 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天子亲卫进城,而后天子自会祈祷上苍,宽恕尔等之罪。” 荀彧还想在分辩两句,可底下的人不干了,你荀彧不怕老天爷动怒,俺们可承担不起, 反正这是曹司空跟天子之间的事情,你们神仙打架,可不要让我们小鬼遭殃。 “是是是,天使勿要动怒,我等这便打开城门,这便打开城门。” “吱~呀……” 第55章 许都风云三 荀彧和夏侯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都的大门被打开。 城外张绣的两万大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开进了许都。 在来许都的路上,他做了两个方案,如果此计不行的话,还有备用计划。 那就是操纵着热气球飞出许都。 不过到时就只有刘协一个人能够脱离樊笼,满朝的文武大臣,还有皇帝的后宫等等,就只能送给曹操了。 毕竟,官渡前线快要分出胜负了,他们必须在官渡之战分出胜负之前,找到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可没空在许都纠缠,一旦救出天子,就必须立马兵进关中,抢在曹操大军回援之前,夺下潼关天险,以此据守,防止曹操的大军前来报复。 现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夺下许都,实在是出乎了刘浪的意料。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封建迷信,对于古人的威慑力。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 古人虽然愚昧,却不傻。 否则就不会留下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等无数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了。 古人在面对超出自己想象的事物时,第一时间是恐惧。 这很正常,面对未知,恐惧是保证人类文明延续的根本,所谓常怀敬畏之心。 但随之而来就是好奇。 好奇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动力。 天有十日横空,人们畏惧太阳的威能,可好奇让他们找到了解决太阳办法。 洪水泛滥,人们恐惧洪水的威能,可好奇让他们找到了百川归海的办法。 同样的,今天刘浪能够飞天,故而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可明天,就会有好奇的人去想办法探索这其中的奥秘。 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在恐惧——敬畏——好奇——探索——研究——发现,这样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中,慢慢壮大起来的。 刘浪从来没有小看过古人的智慧,所以这样的事情,只有第一次有用,下一次多半就不灵了。 一次, 就够了! ………… 许都既下,天子自然就不用逃亡了。 刘浪从框子里扔下几个拴在框上绳子,吩咐下面的人紧紧抓住绳子,免得热气球乱飞,再慢慢减小火盆中的热量,让热气球缓缓的降落。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天子扶出栏框,拥进皇宫。 当然也没有忘记此行的大功臣: “刘卿,随朕一起来。” 许都皇宫大殿之内 张绣的两万大军已经掌控了全城。 荀彧、夏侯惇等曹操一系的心腹嫡系全都被看押起来。 董承、伏完等保皇派的大臣们,各个喜气洋洋,前来参加这次大朝会。 数年来,天子连同保皇派的大臣们,接连被董卓欺压,被李傕郭汜欺压,又被曹操欺压, 胸中早就积压了一口恶气,今日终于一朝得雪。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曹贼领军在外,这次并没能抓住曹贼,但把曹贼的家小一网打尽,也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了。 刘协高坐龙椅之上,刘浪站在群臣之首。 张绣和赵云上殿面君。 这还是刘浪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 “臣张绣,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张将军快快平身,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将军忠君报国之心,朕已尽知。” “谢陛下。” “臣赵云参见陛下。” “赵将军也免礼,朕曾多次听皇姐提起过将军,今日一见,当真是英武了得啊。” “多谢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 安抚好这两位功臣,刘协开始向群臣介绍此次最大的功臣。 天子指着刘浪问道: “众卿,可知此人是谁?” 群臣哪里知道刘浪,就算是有知道刘浪的,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自然是不认识的。 但也有许多人,看到过刘浪和刘协一同飞在天上的。 “这,莫不是带陛下飞的仙师?” “对啊对啊,今日早晨,就看到此人陪同陛下,一起飞在空中,想来定是位神通广大的仙师吧?” 天子大笑,曰: “此乃我汉室宗亲,相城候之子刘浪刘伯涛,只因幼年随练气士入山修行,是以不在人前显露。 近日夜观天象,天子蒙尘,方知晓曹贼有不臣之心,神器有易主之危,故而下山解朕之危困。” 天子这么一说,群臣之中,还真有几个知道相城侯的。 “啊呀,臣就说那相城侯的儿子,怎么会在自家的花园中,平白无故的便失踪了,原来竟是随同仙师如山学艺去了,阁下当真是,当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可惜相城侯去的早,否则的话,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如此际遇,还不知该怎么高兴呢。” “今日观其陪同陛下,飞于云中,想来定是学成了仙家法术,我等有此强援,何惧曹贼。” 这话说的没错,也不怪群臣对刘浪如此有信心。 毕竟,刘浪真真切切的带着天子飞了一遭,有本事,你也带天子飞啊。 刘浪此时也与群臣见礼: “诸位同僚,伯涛见礼了。” 群臣一一还礼,奉承话也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刘浪一边应承,一边解释: “浪自幼随师父隐居深山,山中无岁月,亦不与外界相通,故而不知家中变故,亦不知朝中变故。 家父故去,浪深憾之,为人子者,竟不能承孝膝前,此浪之过矣。 而朝中权臣横行,天子遭厄,浪亦深恨之,为人臣者,竟不能上报天子,下安庶民,此亦浪之过矣。” 说完,刘浪再次影帝附身,泪如雨下,涕泗横流,仿佛自己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疾首。 刘浪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大汉以孝治国,着名的二十四孝就是出自汉朝。 父死不丧,是为不孝! 天子蒙尘不救,是为不忠! 既然你刘浪这么有本事,都能带人飞,为何不回家奔丧,天子落难的时候,为何不早点来营救天子? 这两点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的话,刘浪的清名就会受损。 古人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很看重的。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名,不只是代表着政治正确,师出有名! 还代表着一个人的名声。 名声好的人,自然威望就高,说的话就有人听从。 这就是名正言顺! 表演还在继续: “日前,家师飞升之前,言其夜观天象,方知天子有难,这才让我连夜下山,营救天子,拨乱反正,救万民与水火,解百姓与倒悬。 浪下山后,方才得知、得知、得知家父已经,呜呜呜……” 第56章 许都风云四 “都说修行无岁月,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修行本就是最耗费时间的,公子还请节哀。” “是啊是啊,山中无甲子,这也怨不得公子,还请公子节哀啊!”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板荡,天子少不得公子这样的俊杰辅佐,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休要太过悲伤,以免伤了身体啊。” 刘浪的表演,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群臣都被感动了,看着刘浪悲声痛哭,害怕他哭伤了身体,都来劝解。 天子也大受感动: “卿切勿悲伤,卿随仙师入山修行,而今已有所成,又救我大汉于危难之中,想来令尊泉下有知,亦能瞑目。” “是陛下,只是臣每每想到家父,就难免会心中悲痛!” “唉,世事无常,非卿之过,朕早已复卿之名爵,而今,卿又救驾有功,朕…… 传朕旨意,汉室宗亲相城候刘浪,救驾有功,追封其父为相城王,配享太庙。” 刘浪这相城侯的爵位,是天子早就给他恢复了的,这且不说。 但后面的,追封刘浪便宜老爹的封赏。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封王,而且还配享太庙,这都不是一般的封赏。 当然,此时的大汉,已经是日暮西山,眼瞅着就如风中的残烛,不知道啥时候就灭了。 再大的封赏,也都只是一个名义,实质上的好处,是半点没有的。 但刘浪要的就是这个名义,所谓名正言顺啊。 不等刘浪谢恩,天子继续道: “拜刘浪为太师,另加封刘浪为皇长兄!” 之前都是对刘浪便宜父亲的追封。这才是对刘浪这次救驾的封赏。 太师是刘浪最新的官职,至于加封刘浪为皇长兄,则是为了彻底的把刘浪绑在天子的战车上。 就如同天子册封刘备为皇叔一样。 说起来当时的汉室宗亲不止一个刘备,当时刘备号称中山靖王之后。 要知道,中山靖王可是有一百多个儿子,上千个孙子的。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传到刘备这里,中山靖王的后代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和刘备一样的汉室宗亲不知凡几,怎么就刘备一个人,被称为皇叔了呢? 还不是因为只有刘备得到了天子的加封。 这也是为何天子会特意下旨,加封刘浪为皇长兄的原因,就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你们想要挖墙脚的都给我注意了,这已经是我的人了。 只要这道旨意一下,天下人都知道了刘浪的立场,再有想要挖墙脚的就得掂量掂量了。 同时,这也是刘备能够屡次投靠别人,还能保持独立自主的原因。 当今天子的皇叔,谁敢让他称自己为主公? 除非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辈。 打今个起,这大汉天下,除了一个刘皇叔,就又多了一个刘皇兄了! “臣,谢陛下~” 刘浪领旨谢恩! “张绣,卿远来勤王,救驾有功,加封张绣为都卫亭侯,荡寇将军,食邑二百户! 赵云,卿救驾有功,加封石邑亭候,平寇将军,食邑百户” “臣谢陛下天恩。” 二人被天子封侯,全都对天子感激涕零,高兴不已! 对于张绣赵云的封赏,都是刘浪提前和天子协商好的。 张绣出身西凉,就把凉州武威郡辖下的一个亭,作为他的封地,是为都卫亭侯。 赵云自不必多说,常山赵子龙的大名,后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早先长公主刘娴就跟天子说起过赵云的勇猛,也让天子对其多加恩宠,以收其心。 这个石邑亭候,就是赵云的封地,也是东汉常山郡辖下的一个亭。 汉朝侯爵分为两种,一为列侯,一为关内侯。 列侯可以世袭罔替,传封邑于子孙后代;关内侯则不能世袭。 班固在《汉书》中;严格区分了列侯与关内侯的界限,授列侯概称为“封”,授关内侯概称为“赐”。 列侯又以食邑大小分为县侯、乡侯、亭侯三级,根据功劳大小,授以位次不同的功臣。 列侯大者食县,其次食乡,再次食亭。 封邑以行政区分级别,以此判定列侯的等级。县候大于乡候,乡侯大于亭侯侯。 比如韩信的淮阴侯,张良的留侯,刘浪的相城侯,这些都是县侯。 当然,有些功劳大者,封地也大,可以多加封一个县,是为食两县。 此外,又以功之大小授以不同的食邑户数,以此明等秩。 比如亭侯,就有食百户,二百户等等。 至于千户侯,至少也得是乡侯,万户侯的话,肯定是县侯。 正常情况下,汉朝很少会加封县侯,一般都是亭侯,比如最有名的关羽关二爷,就被加封为汉寿亭侯。 顶天了能给你封个乡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就是武乡侯。 刘浪是汉室宗亲,又有救驾的功劳,加上其父本身就是相城侯。 只是因为无人继承,才被朝廷消了爵,刘浪只不过是占了便宜,才被天子恢复了相城侯的爵位。 否则的话,以刘浪的功劳,换个人来,最多也就是个乡侯。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列侯,可以世袭罔替的。 所以张绣和赵云才会对天子感激涕零。 群臣对于天子的封赏,自然不会多言。 纷纷上前给三人道贺。 三人也一一还礼。 按说张绣手下有两万大军,前来勤王救驾,那是劳苦功高。 接下来朝廷还要多多仰仗张绣手下的大军,被封为列候,理所当然,为何赵云也会被封为列候呢? 这当然都是刘浪的主意,目的嘛,就和天子一样,都是为了把赵云彻底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赵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刘浪还能不知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云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有万夫不挡之勇,战力无双。 更难得是,赵云浑身是胆,赤胆忠心,只要拉拢过来,必然誓死效忠,不用担心背叛,这样的人,封他个亭侯,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其余如胡车儿等人也各有封赏,只是天子不好越庖代俎,只是让张绣回去自行安排。 第57章 许都风云五 许都,保皇派的大臣们,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 多少年了! 打从董卓进洛阳起,朝中的大臣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不容易干掉了董卓,又有李傕郭汜两个狗东西接着祸害他们。 好不容易熬到李傕郭汜嗝屁,又出来个曹操。 今天终于全是熬出头了。 “来啊,押上来。” 随着太尉杨彪一声大喝,一对男男女女就被押入大殿。 “陛下,这些都是曹操狗贼的家眷,如今曹贼领兵在外,我等奈何不得,但曹贼的家眷,却不能轻饶,还请陛下发落。” 天子大袖子一挥: “曹贼窃权欺君,罪无可赦,夷灭三族,统统拖下去,腰斩弃市!” “诺!” 天子也是被接二连三的权臣,欺压的久了,好不容易有个释放的机会,就开始肆意报复了。 眼看曹操的家眷就要被拖走,刘浪忍不住了。 “且慢!” “陛下,诸位同僚,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兄,有话请直说,朕洗耳恭听。” “陛下,而今曹贼正率兵在官渡与袁本初鏖战。 倘若我等杀了曹贼的家眷,一旦消息走漏,被曹贼探知,恐曹贼定会孤注一掷,反戈一击,倾力围剿我等。 我等手中,不过两万兵马,曹贼手握大军二十万。 官渡距此,也不过百里,骑兵朝发夕至,而我等亦各有家眷老小,每日行军不过数十里,若是被其追上,我等下场可知!” “这……皇兄,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以臣之见,不如将曹贼的家眷,羁押牢中,我等轻装上路。 这样一来,即便曹贼得知消息,有大敌袁绍当前,其也不会狗急跳墙。 而我等也能趁此机会,早日脱离许都,另谋他处,以作安身之地。” “唉!当真是便宜曹贼了,拖下去拖下去!” 殿前卫士拖拽着一群人,往殿外走去。 不是刘浪圣母,也不是刘浪心软,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当今天下的大势,实在不宜与曹操结下死仇。 看着曹操的家眷,一群男男女女,全都哭哭啼啼的被拖走,刘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想: “呼……老曹啊老曹,为了你,我可是尽力了。” 嗯,听说老曹喜欢人妻,妻妾中,也多有他人之妻,趁此机会,这可得好好瞅瞅。 嗯嗯,这个好,腿长腰细,那双大长腿,有老曹身子那么长了吧! 这比例,也不知道老曹是怎么翻身上马的。 嗳,还有这个,我的天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呐。 哎呦,那个那个,皮肤是真好啊,说什么肤如凝脂,也不过如此了吧。 都说老曹是得了头疾,不治而亡,这个头疾,他是正经的头疾吗? 还别说,老曹的口味虽然重了点,但眼光是真的不错哎。 选的这些妻妾,全都在二十出头,三十差不离的年纪,正是一个少妇,魅力巅峰的时期。 对,曹操喜欢少妇,就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 因为古人,结婚都比较早,往往十六七岁就成亲了,二十出头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可不是现在那些三四十岁,还在装嫩的老老妇女,这个年纪的妇女,在古代,一律统称为:老妇人。 “咦?” 只见一群哭泣的男女中,有一位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并没有像别的女眷那样哭哭啼啼,反而镇定自若,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 刘浪走上前去,来到那少女的面前: “抬起头来,你是何人?” 少女闻言,抬起头来。 刘浪刚才,光顾着看老曹的妻妾,压根没留神这些小姑娘。 都说年少不知少妇好,空把少女当成宝。 在刘浪看来,这些二八芳龄的小姑娘,一个个的,就像还没开花的花骨朵,身材干巴巴的,远没有那些少妇的风姿吸引人。 要不说,人人都想当曹贼呢! 可眼前的这个少女,给刘浪的感觉不一样。 只是一个对视,就让刘浪有种触电的感觉。 上一次有这种触电的感觉,还是在他上上上上一个女友家里,不小心摸到了电门。 二八芳龄,豆蔻年华。 眼若秋瞳,一汪清碧,仿佛会说话。 鹅蛋脸,微尖的下巴,秀气的琼鼻,樱桃的小嘴。 刘浪觉得自己,又爱了。 “民女曹节!” “嗯。嗯?曹节?你是曹贼的女儿?” “曹司空,正是家父。” “哦,我说为何别人都在哭泣,只有你一人镇定自若,原来是曹操的女儿,难怪有如此胆气。” “民女早就知道,陛下不会杀我等。” “奥?为何如此肯定?” “刚才大人不是说了缘由了吗?” “呵,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娃,竟然也知道天下大事啊。” “父亲多在家中,与诸位叔父谈论时事,听的多了,耳濡目染罢了。” “好,好,好!” 第58章 许都风 月 确定了,就是对的人。 这个小娘子,刘浪要定了。 不过,要是就这样把曹操的女儿纳入房中,恐怕会惹来非议。 毕竟,他刘浪的人设,就是忠君爱国。 要是有人向陛下谗言,说我刘浪挟功讨赏,可就不太好了。 刘浪眼珠子一转,余光瞟见了龙椅上的刘协: “嘿嘿,陛下,如今之计,也就只好委屈你了。” “陛下,臣还有一言。” “皇兄请说。” “臣听说,陛下成亲多日,然则子嗣不昌。” “这……,皇兄,此乃朕的家事。” “嗳~,天子无家事。再说,臣乃汉室宗亲,陛下的家事,不就是臣的家事嘛。” “呵呵→_→,朕自继位以来,为了祖宗基业,日夜殚精竭虑,是以耽误了延嗣。” “这可不行,陛下乃是天子,为天下所恭仰,身系亿万黎民。 而今子嗣不昌,东宫匮乏,国本不固,人心难安啊。” “那依皇兄之见……” “陛下,臣曾与老师学过相面之术,适才臣仔细观察了一下,曹贼的家眷中,有几个甚是好生养的,而且是宜男的面相,不如……” “不可,万万不可,朕虽深恨曹贼,然亦不能夺人妻妾,此非为君之道。” “哪儿呀,陛下,臣说的乃是曹贼的几个女儿。” “嗯?那也不行。朕与曹贼不共戴天,岂能纳曹贼之女。” “哎呀呀,陛下。曹贼虽然可恶,但其女毕竟是无辜的嘛。 再者说来,陛下,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万一我等事不可为,陛下……” 说到这里,刘浪深施一礼。 刘协不是个傻子,反而很聪慧,只是历史没给他表演的舞台。 刘浪的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他深深的感动了。 皇兄这分明是在给我留后路啊。 万一我们失败了,想必曹贼看在我纳了他女儿的份上,也会给我留一条活路的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皇兄为了我,竟然想的如此之深。 皇兄真是,真是个大大的忠臣啊! 刘协走下龙椅,一把抓住了刘浪的手: “皇兄……” 泣不成声。 “皇兄,此生朕定不负你,定不负你啊。” “啊?” 刘浪傻眼了。 怎么回事,我只是想忽悠一下皇帝,然后顺便给自己找个老婆而已,怎么就突然感动的说不成话了都? 谁知道皇帝这是抽哪门子风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皇兄,朕听你的,朕全都听你的。” “哦,好好,陛下。臣这就帮陛下相看一下。” “拜托皇兄了。” “应该的应该,嘿嘿……” 刘浪得了旨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曹操的家眷旁,大手一指: “唉,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对对对,就是你,你们几个留下来。” 刘浪指的几个,全都是曹操的女儿!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民女曹华。” “民女曹宪。” “民女曹安。” “民女曹廉。” “民女曹贞。” “民女曹玉” “哈哈哈,好好好,就你们几个了。” “陛下,就是这几个,陛下不是深恨曹贼吗? 这几个全都是曹贼的女儿,陛下将她们纳入宫中,让她们日夜服侍陛下, 一来,是让她们为曹贼赎罪了? 二来,要是诞下龙子,那也就是将功补过。” “皇兄,这,是不是太多了点?这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朕的声誉啊?” “陛下,绝对不会。陛下此举,乃是为了我汉室开枝散叶,为了安定民心,又不是贪图女色,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刘协咽了咽口水: “可这也太多了点吧!” “嗨,这才哪到哪啊。陛下,您要想龙椅坐的安稳,就得多睡女人才行。” “啊?皇兄,自古以来,这沉迷女色,不都是亡国之道吗?怎么到了你这,反而变了呢?” “嘿嘿,陛下啊陛下。这俗语说的好:只要女人睡得好,万里江山永不倒啊。” 刘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啥?” “请问陛下,太祖如何得的天下?” “昔日暴秦无道,残虐黎民,我太祖高皇帝,斩白蛇,兴义兵,讨伐暴秦,而后方得天下。” “嗯嗯嗯,那再问陛下,太祖靠什么招兵买马啊?” “乃是太祖之岳丈,吕太公倾囊相助。” “嘿嘿,这不就完了嘛!说到底,还是因为太祖娶了个好老婆,这岂非正如俗语所云?” “这不同,太祖乃是顺天应命,方才振臂一呼,响者云集。” “好好好,太祖顺天应命,暂且不说。那陛下,可知汉武大帝?” “朕自然知晓,武帝雄才大略,驱逐匈奴,开拓西域,乃千古一帝。” “陛下可知,武帝如何继承大统的?” 刘协讷讷不能言: “是……是……” 汉武帝是依靠陈阿娇才登上皇位的,这一点,身为大汉天子的他,又岂能不知! “再问陛下,武帝又是靠谁,北逐匈奴,建立不是功勋的?” “乃是大汉双壁,卫青,霍去病。” “正是,陛下可知,武帝是如何得到这二人的?” 刘协又又傻眼了: “啊?这个嘛……这个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卫青霍去病都是依靠卫子夫,才进入汉武大帝的法眼的。 “嘿嘿,陛下,如此看来,这女人只要睡的好,是真的可以庇佑江山永不倒的啊。” “这只是孤例,当不得准。” “好,臣再问陛下,可知王莽之乱?” “朕自然知晓,王莽逆臣贼子,妄图窃取大汉神器,最终为光武大帝所诛,当真是罪有应得。” “嘿嘿,那陛下,光武大帝又是靠什么,诛杀王莽的呢?” 刘协叒一次傻眼了。 汉光武帝刘秀,他也是靠着女人,才得以诛杀逆贼,延续大汉国祚的。 “可是,这跟朕娶不娶曹贼的女儿,有何关系?” “哼哼,陛下,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只是现在却是不便明说,此中缘由,等到日后,陛下自知啊。 总之,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祖宗的基业,陛下,您就从了吧。” “唉!朕,朕,朕准了。” “放心吧陛下,就算有些流言蜚语,臣也不会让陛下独自一人承担的,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兄如何为朕分忧?” “陛下请看,那边的那个小娘子,也是曹贼的女儿, 臣决定了,臣就纳她为妾,臣要誓与陛下共存亡。” “皇兄……” “陛下……” 第59章 纳妾记 许都 建安四年秋 今日宜娶亲,纳妾。 刘浪就选在今日纳妾。 曹操有七个女儿,二女儿曹节就是刘浪今天要纳的妾。 至于曹节的五个妹妹,一个姐姐都被刘浪硬塞给了刘协。 天子是不纳妾的,后宫的女人,都是天子的,只要天子看上哪个,随时都可以宠幸。 刘协的老爹,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据说当年为了能够在后宫中,随时随地的宠幸女人,甚至还发明了开裆裤。 这应该是最早的制服诱惑 刘协在这方面的成绩就比不得他老爹,迄今为止,后宫除了皇后,董贵妃,也没有几个有品级的妃子。 曹操的六个女儿被送进宫中后,除了大女儿曹宪被封为美人,其余的五个因为年龄尚小,全都被封为良人,暂时先养在后宫。 嗯,这也是最早的后宫养成计划! 刘浪没在许都没有府邸,就占据了曹操的府邸。 没错,就是占了曹操的房子,目的是为了睡曹操的女儿。 夜晚 曹府中披红挂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天子刘协为了给刘浪贺喜,赏赐了大量的珍宝,其中就有宫中御用的长明宫灯。 一对对的宫灯,将整个曹府照的亮如白昼。 上好的丝绸裁成一条条的绸缎,悬挂在曹府何处的房檐下,配合着大红的灯笼,给紧张的曹府,平添了许多的喜庆。 今日的主角,新郎官刘浪,一脸笑容满面红光的,在大门口迎接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 前来道贺的都是保皇派和中立派的大臣。 至于曹操的心腹嫡系,一个也没来。 全都被关在了天牢之中。 纳妾不是娶妻,不需要拜堂,只要一顶轿子把小妾从侧门或者后门抬进门来就行。 讲究的,可以摆几桌喜酒,招待招待亲朋好友,不讲究的,直接就洞房了。 刘浪活了两辈子人,这还是第一次纳妾,自然是想要热闹热闹的,因此才暂借曹操的府邸,大操大办! 目的无外乎是想向外炫耀一下,从今天开始,咱老刘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还是个小老婆。 嗯,想想都觉得美滴很啊!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叫两声,少女变大嫂。 一夜无话 只见红被波浪翻腾。 第二日金鸡报晓,刘浪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从新房中走出。 吩咐伺候的奴婢小心伺候着刚刚变成大嫂的曹节。 随便吃些早点,便骑马赶往宫中。 马不是一般的马。 乃是曹操献给天子的大宛宝马,名曰:骊龙。 因天子见刘浪所乘虽是良驹,却并非千里马,遂赐下骊龙。 骊龙身长一丈,高九尺有余,蹄大如海碗,通体乌黑,无一丝杂色。 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登萍渡水如履平地,转山穿林纵跃如飞,是一匹不输于赤兔的千里马。 刘浪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黑马,比曹节还要宝贝。 昨夜小登科的时候,也没忘记亲自给它添加一些精料,也算是沾沾喜气。 “嘚儿~驾……” 骊龙迈步向前,一路小跑,转眼间就来到皇宫门口。 刘浪翻身下马,自有宫中侍卫,接过缰绳,把马牵到旁边的马棚。 宫内不允许骑马乘轿,不论文武,所有大臣都需在宫门前下马下轿,而后在黄门的引领下,前往崇德殿外,等候上朝。 崇德殿是洛阳北宫的一座大殿,是皇帝专门上早朝的地方。 许都的崇德殿只是借了个名字,自然没有洛阳的崇德殿富丽堂皇。 但大汉已经没落至此,有个地方上早朝就很不错了,总比当年在猪圈里强多了。 刘浪来到大殿门口时,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刘浪,都过来见礼 “刘太师……” “刘太师……” 刘浪也一一回礼,大家在一起聊些闲天。 倒不是他们不想聊国家大事,只是因为彼此不熟,加上刘浪并不信任他们。 谁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曹操的卧底。所以当有人问起刘浪,接下来的打算时,都被刘浪打个哈哈,随口糊弄过去了。 终于,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 “群臣晋见”。 崇德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群臣开始依次进殿。 啊不论文武,此时的大臣们,都会佩戴宝剑。 所以在进殿之前,群臣是要摘下腰间的佩剑,脱下脚上的鞋子,只穿足衣(古代的袜子)觐见天子。 当然,你要是立的功劳足够大,在朝中的势力足够强,天子也会赐你剑履上殿,面君不拜。 所谓剑履上殿,就是陛见天子时,不需要摘下腰间佩剑,也不用脱掉鞋子。 至于面君不拜,就是不用向天子行大礼,只需如朋友之间一般,随意拱手便可。 昔日的董卓,就有这样的特权。 如果历史的车轮没有出轨的话,将来的曹操也会是这般。 但此时的董卓,恐怕才刚刚学会打酱油吧,曹操也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丞相,自然也就没有人拥有这两样特权了。 刘浪解下自己腰间的横刀,脱下鞋子,第一个走进大殿,排在群臣第一排。 此时的文武百官,也不像后世区分的那么明显。 因为此时的文人,大多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所以文武之间的界限,几乎没有。 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全都是按照俸禄高低,爵位大小来排顺序。 刘浪是县侯,又是天子亲封的当朝太师,自然是站在第一排。 群臣见礼完毕,天子身旁的太监,照例高声喊到: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刚落,一人出列: “臣有事请奏。” “卿有何事?” “陛下,听闻曹贼日前在乌巢烧了袁绍的粮草,袁绍军中粮草不济,不出几日,定为曹贼所败也。待到曹贼大胜而归,我等若何?” 群臣闻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 “是啊,咱们虽然趁着曹贼和袁绍交战,偷袭了许都, 可眼瞅着曹贼就要回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看,还是早点走的好,官渡距离许都不过百里,晚了可就走不掉了。” “没错没错,我昨天就收拾好行李了,就等着撒丫子了。” “嗨呀,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点收拾东西啊。” 天子身边的太监,看着底下乱哄哄的,拂尘一甩: “肃静,有事出班来奏,不许交头接耳,君前失仪。” (说一下曹操女儿的年龄问题。 这是,也算是门艺术了。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那我这创作的人物来源于历史,人物的年龄大于历史,也很正常吧!) 第60章 南下北上 群臣被喝止,殿中立刻鸦雀无声,不无人再敢交头接耳,开始改为眉目传情了。 这边你给我递个眼神: “兄嘚,一会下朝了,我也得赶紧收拾收拾家当,时间紧急,你可得支援我几个人手啊。” 那边收到,眨眨眼: “没问题兄嘚,要几个你开口,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送过去。” “够意思兄嘚,回头女闾走起。” “我要打十个。” “行,只要你腰子受得了,别说十个,一百个都行。” 车骑将军董承可不管这些,出班奏道: “陛下,今许都城小,兼之城中兵马不多,此非久留之地,应早做准备,巡幸他处,以为万全之策。” “卿所言甚是,只是不知何处可往?” “这……” 董承一时也想不出来! 又一人出班道: “陛下,臣听闻益州有天子之气,可往益州。 一则,益州牧刘璋乃是汉室宗亲,如今汉室倾颓,刘益州身为汉室宗亲,理应担负重任。 二责有益州有剑阁葭萌关等山川之险,可以为屏障,可为我等安身立命之所。” 三则益州富庶,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物阜天华,土地肥沃,多年以来,风调雨顺,粮草丰盈。 又未曾遭遇兵祸,人丁兴旺,朝廷可以此为基,征调兵员,平复各地叛乱,再兴大汉。 此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反驳: “不可。” “嗯?有何不可?” “益州虽有山川之地利,又有风调雨顺之天时,然则独独没有人和。” “益州少有兵祸,多有他州之人迁往蜀中避祸,而今已是人丁旺盛,加之州牧刘璋,乃是汉室宗亲,缘何没有人和?” “正因如此,益州方才失却人和。益州富庶,风调雨顺,少有人祸。 他州之人为了避祸,多是迁往益州,则益州之人必然抗拒兵灾人祸, 朝廷若是迁往益州,必要在益州征调兵员,则益州之民必然心生抗拒,恐多有不从。 若朝廷强征,必失民心,故此人和不存矣。 再说益州牧刘璋,虽为汉室宗亲,然则其早就以益州偏远,道路阻隔为由,拒绝朝贡多年, 加之有相士曾言,益州有天子气,恐其早有谋逆之心,天子若幸益州,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以卿之见,朕该巡逻幸何处?” “陛下,以臣愚见,可往荆州。 荆州乃天下之腹,四通八达,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更廉人烟稠密,兵强马壮, 荆州牧刘景升,不但是汉室宗亲,更是八俊之一,昔年单骑入荆州,而后参加讨懂联盟,勤王救驾,实乃我大汉不可多得的柱石。 陛下若巡幸荆州,想必刘景升定会扫榻相迎,朝廷若以荆州为基,操练兵马,收复各地,则如反掌观纹,轻而易举也。” 刘协点点头:“卿所言甚是。” 正要答应,突然想到,这次最大的功臣,他新册封的皇兄,当朝的太师刘浪,还没发表意见呢,于是垂询道: “皇兄,适才两位卿家所言,兄亦耳闻,不知是否另有见解?” 刘浪本来就想出班上奏,听闻天子询问,立马上前两步,奏道: “陛下,适才两位同僚所言,浪以尽知,然则以浪之见,益州不可往,荆州亦不可往。” “哦?皇兄,这是为何呀?” “陛下,益州不可往,适才王大人已经说了。 但荆州亦不可往,皆因荆州虽是天下之腹,亦是四战之地。 北有司豫二二州,为曹贼所踞,若官渡之战曹贼胜出,其必南下,然则荆州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西北还有雍凉二州,西凉韩遂马腾时有劫掠之举。 东有扬州孙策,虎踞江东六郡,早有吞并荆州之意,其与刘景升更有杀父之仇, 陛下巡幸荆州,孙策若是以为父报仇为由,逼迫陛下交出刘景升,陛下如何是好? 若不交,孙策必然发兴兵来犯,其若再与曹贼联手,则荆州两面受敌,又无险可守,则荆州危矣,彼时陛下再幸何处?” 本来吧,刚才听到底下的大臣这么一通忽悠,刘协还觉得荆州乃是首选。 他甚至都想到了,等他在荆州休养生息,操练好兵马,一举荡平各地诸侯,再次中兴大汉,将来史书上,定会把他和平定王莽之乱的光武大帝相提并论。 可现在听刘浪这么一说,荆州立马就不香了。 皇兄说的对啊,曹贼这么奸诈,肯定不会坐视我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 还有一个江东小霸王孙策,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江东小霸王,听听这绰号,江东的霸王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祖他老人家的宿敌项羽。 孙策这厮,竟然敢用太祖皇帝的宿敌来当自己的绰号,必然是个心怀不轨的谋逆之辈。 要是曹贼和孙策联合起来,这荆州只怕还是守不住,这该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 “想我刘协,为何如此命运多舛啊? 幼年之时,母妃为奸人所害,幸得皇祖母不弃,对我多加照顾,方才得活。 少年登基,又有董卓乱政,戕害皇祖母。 更有李傕郭汜二贼,欺压与朕,更可恨的是曹贼,这个阉宦之后,也敢擅权专政。 而今祖宗保佑,幸得皇兄相救,得以脱离樊笼,结果……这天下之大,竟无朕立身之地。 呜呼哀哉! 朕乃天子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这天下,竟无天子立身之所! 太祖皇帝啊,倘若您在天有灵,为何不杀光这些乱臣贼子啊?” 刘协正在悲愤之时,突然看到刘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马想到: “朕这个皇兄,非是等闲之辈,观其神情,如此镇定自若,想来心中早有谋略。” 于是开口道: “皇兄,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倾颓,各处诸侯,都早有不臣之心,今许都城狭,难以为基。 适才皇兄又说,荆益二州,多有弊端,不可巡幸,那不知这天下之大,何处可以安身立命?” 天子垂询,刘浪立刻躬身答曰: “陛下,可巡幸关中!” 第61章 关中 “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浪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 “太师,关中残破,如何能为社稷之基?” “是啊太师,关中久遭祸乱,已是十室九空,恐难以承担复兴大汉的重担啊。” “太师,且不说如今关中,人口凋零,百业凋敝,良田荒芜, 就说西凉韩遂马腾,尚且盘踞雍凉,时有为祸关中之举, 倘若陛下巡关中,西凉来犯,我等该如何抵敌? 到时,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是啊是啊。太师该不会以为,凭借张绣将军麾下的两万铁骑,就能包打天下吧?” “太师此举不妥。” “太师毕竟年少,虽立大功,只是偶然为之,还是缺少谋略啊。” 这大殿之中,恍如菜市,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刘浪冷眼旁观。 这朝中兖兖诸公,个个都是张口有千言,临事无一策,只会夸夸其谈,误国误民,大汉有此等朝臣,不灭何为! 等到大汉真的落幕时,一个个的却又争先恐后的投靠新主。 难怪曹丕篡汉之时,只有一个掌玺官为汉室尽忠。 突然一人大声喝道: “太师此举,与乱国何异?” 像是发出了某种信号,群臣风头一变,竟开始攻击刘浪: “陛下,臣参太师,包藏祸心,欲陷陛下于险境,陷我大汉社稷于险境。” “陛下,臣也要参太师,太师……” “陛下,俺也一样……” 天子尚在虎口之中,朝中群臣竟然开始内讧了。 刘浪深知,这大汉天下,虽然名义上是汉室江山,但此时已是世家大族的天下。 刘浪身为汉室宗亲,代表的其实是皇权。 天生就与世家大族代表的士权对立。 刘备蹉跎半生,为何没能成就霸业? 不就是因为他皇叔的身份吗? 成也皇叔,败也皇叔。 刘备打着皇叔的名号,在各大诸侯手下,混的是如鱼得水。 可就是没什么人才来投奔他。 原因当然是因为刘备的身份,代表了当时的皇权。 士权和皇权天然对立,自然没什么人来投奔刘备。 好不容易有个徐州糜家投靠他,还是个商人出身。 糜家之所以投资刘备,也是因为商人身份地位低微,得不到世家大族的认可,而刘备又恰恰奇货可居。 两人这么一对眼,那真是王八看绿豆,错不了。 与此相同的,还有曹操代表的寒门势力,与传统的士大夫势力,也是势同水火。 世家大族不屑于曹操的出身,故而不愿意投靠曹操,逼得曹操只能大肆任用寒门子弟。 不看出身,唯才是用。 就是曹操招揽天下英才的口号,曹操也是如此做的。 这些个朝臣们,为什么全都怒骂曹操为国贼? 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曹操抢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傀儡——天子。 让他们在大义上失去了合法性。 朝臣们之所以想去荆益二州,无非是荆益二州少有祸乱,世家大族的势力未曾遭受严重打击,在这两地,根深蒂固,更容易掌控天子。 天子若是巡幸这两州,无非是从曹操的手掌心,跳到他们的手掌心。 而今刘浪的横空出世,让本来如同无根浮萍的天子,有了在这乱世立足的根本。 而且还想让天子巡幸关中! 关中是什么地方? 那里的世家大族,全都被西凉军杀了个精光,留下的全都是一些草民。 天子要是去了关中,再有刘浪手下的两万大军为臂住,岂不是要逃出我们世家大族的手掌心了? 这怎么可以? 天子只需要当好一个人形图章,乖乖的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就行了,怎么能拥有自主权呢? 这不行,必须得让天子重新回到我们的想掌控之中。 于是,某人一声令下,发出了信号,朝臣们就开启了喷子模式。 嗳,不管你刘浪刘伯涛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就是一个字:喷。 把你刘浪喷成害国之贼,那我们就是大汉朝的忠臣。 这天下,终究还是掌控在我们士族的手里的。 我们说谁是黑的,那他就是黑的,不是也是。 我们说谁是白的,谁就是白的,是也不是。 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在这里上蹿下跳,刘浪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争权夺利,导致百年之后,五胡乱华,差点为我汉族引来了亡族灭种之祸。 看着朝臣们越来越离谱的表演,刘浪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 怒从心中起,未语先笑。 气从丹田升,声震九霄。 刘浪自幼习武,讲究的就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一口丹田气,气脉悠长,含怒而发,经久不绝,竟是震的殿中众人,耳朵生疼,一时间是满堂皆惊。 天子刘协也不是傻瓜,刘浪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虽然没有后世总结的这么全面,但自己手中无权,圣旨连皇宫都出不去的事实,他还是知道的。 再加上他自幼长在宫中,对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那是耳濡目染。 心中也知道,君强则臣弱,反之臣强则君弱。 不论是董卓,还是曹操,亦或是袁绍之辈,无非是换一个人来当权臣,天子都得大权旁落。 反而刘浪刘备之流,终归是汉室宗亲,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不论谁得了天下,那都是肉烂在锅里,便宜不了外人。 家国天下! 古人从来都是把家排在第一位的。 所谓汉室,无非就是刘家。 只要这大汉江山还是姓刘,那他刘协就不是亡国之君,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也能有个交代。 以前天子联合世家大族,对抗西凉军阀,对抗国贼曹操,那是没得选择。 现在,他只想选择刘浪! 眼看刘浪笑了半天,都没人接茬,天子自然而然的开始给刘浪捧哏: “皇兄因何发笑?” 刘浪躬身施礼: “陛下,臣是笑着满堂朝臣,竟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大汉有如此多的忠臣,国祚到今日还未曾断绝,实乃列祖列宗庇佑之功啊。” “放肆!” “大胆!” “刘伯涛,汝安敢如此小觑我等?” “陛下面前,怎可口出狂言?” 刘浪不屑的冷哼一声: “哼。关中东有潼关,西有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乃是四塞之地,仰仗四关之锁钥,便可谨守门户。 八百里秦川沃土,尽皆开垦,便可养民数百万,养兵数十万。 昔暴秦便是仰仗秦川之土,养关中之民,方才得以足国库,练强兵,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太祖皇帝亦是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得关中相助,东出与项羽争夺天下,方才有我大汉之基业,迄今已逾四百载矣。 如此,得关中者得天下,此为王霸之基也! 反观荆益二州,弊端重重,虽能偏安一时,难以苟全一世,更诓论再兴大汉? 朝中兖兖诸公,竟无一人识得此中之利弊,岂非全是鼠目寸光之辈?” “话虽如此,可到底关中残破,十室九空,民生凋敝,良田荒芜,非是良居。” 刘浪并不鸟他,继续向天子进言道: “陛下,而今曹贼与袁绍相争,胜负只在数日之间,我等应早做图谋,迟则生变!” 第62章 北上 天子被刘浪一番话说的有些意动,但关中残破也是事实,有些事还是得问个清楚: “皇兄,如今关中民生凋零,百业不兴,良田亦无人耕种,又有西凉韩遂马腾等辈,虎视眈眈,这巡幸关中……” “哈哈哈,陛下毋须担心。关中残破,良田荒芜,乃是无人所致,只要有人,不出数年,关中定然兴旺。” “人从何来?” “陛下,关中非是无人。只是大多或逃亡他处,或隐蔽荒野之中。而今只要陛下稳坐关中,下一道圣旨,明发天下, 言明凡是关中之民,若返回关中,则可将其原本田产,尽数返还,并免去三年之赋税。 有不是关中之民者,若迁来关中,朝廷可按人头多寡,尽皆分于田产,免税一年。 陛下,这天下多的是无地之人,关中多的是无主之地,如此一来,还怕关中无人乎? 不出三年,关中便能有民百万之众。百万民众,可养兵十万,有此十万大军,可保关中无忧。 再十年,关中有民数百万,养兵数十万。 彼时,天下有不臣者,可遣上将一员,发大军,往镇之!复有谁敢不臣? 如此,大业可成,汉室可兴,陛下亦为中兴之主。” 说罢,又转头面向群臣: “诸公亦皆为大汉中兴之臣,恐怕将来,麒麟阁中,不止功臣11位,云台之上,也不止28将也!” 后世唐朝诗人李贺有诗云: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凌烟阁24功臣之名流传千古,多为后人所熟知。 但这凌烟阁,其实不是李世民的原创,乃是唐太宗师法前人所为。 麒麟阁,位于长安未央宫。相传汉武帝曾经猎获麒麟(这肯定是汉武帝吹牛,想来应该是驼鹿,麝牛,长颈鹿之类的大角动物),故而得名麒麟阁。 后来汉宣帝(西汉)感念往昔辅佐大汉的有功之臣,命人画十一名功臣画像,悬挂于麒麟阁中,用以纪念和褒扬。霍光,苏武等就是其中之一。 而云台,则是指洛阳南宫的云台阁。 是汉明帝(东汉)追忆他父皇,光武帝刘秀的诸位功臣时,选出辅佐光武帝复兴汉室后,功劳最大,能力最强的二十八位有功将领的画像放在云台之中,以让后世之君时常祭祀瞻仰。(注:云台28将也是后来神话传说中,天上28星宿的原型,比如角木蛟邓禹、亢金龙吴汉) 后世之人,往往将麒麟阁11功臣、云台二十八将,并称为麟阁,也常常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相提并论,有“功成画麟阁”、“归来麟阁上”等等诗句流传,以为人臣荣耀之最。 只是凌烟阁格外的有名,流传的也最广,后世之人知道的最多,反而显得麒麟阁、云台阁不怎么出名了。 试问谁人不想青史留名,史书有传,死后挂画置像,悬于宫阁之中,享受皇家供奉? 这就是古代人臣的终极梦想,没有之一。 司马懿不算。 满殿大臣,不论文武,忽闻刘浪此言,各个双目圆睁,鼻翼翕张,口中粗气长喘。一时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枪上马,亲自冲锋陷阵,杀光天下不臣之辈,好让大汉再兴,让自己死后的画像,能够置于麟阁之上。 此时的殿中群臣,虽然大多都是碌碌之辈,听了刘浪几句忽悠,就情难自已,妄想着能够拳打袁绍,脚踢曹操。但也有少数清醒之人。 只见一人出班奏道:“陛下,太师此言虽然听似有理,然却断不可为。” 群臣正在做白日梦,突然被人打断施法,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这是谁啊,这么讨厌,我画像都已经画好了,眼瞅着就要挂在墙上了! 转头一看,正是当朝太尉杨彪。 杨彪出自弘农杨氏,世袭临晋侯,父祖都当过朝廷的太尉,可谓是真正的三世三公。 尤其他的曾祖杨震,有个很出名的典故: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其后人就以此四知为堂号,是为四知堂。 彼时弘农杨氏的声望之隆,就连当世号称四世三公的袁家,都要逊其三分。 刘浪的忽悠,本就很蛊惑人心,别说群臣在做白日梦,就连天子刘协也一样沉迷其中,正做着超越光武,重造大汉的美梦,突然被人打断,面有不愉之色,正要厉声喝问,但转头看到是杨彪,也不好发作,只好郁郁问道:“太尉此言何意?” 天子垂询,杨彪急忙拱手行礼: “陛下,关中之民,几遇兵灾,多遭罹难,纵有一二残存,亦十不存一,多潜藏与深山密林之中,不与外界相通,以防兵灾祸临其身,是以陛下纵然广发明旨,施恩德与天下,恐也难以照耀其中,此其一也。 适才太师所言,天下之民为避兵祸,四散而逃者,多往荆益二州,然则民乃社稷之本,有民方能兴盛,昔曹贼归拢黄巾之贼,用以屯田,得屯田之利,方使曹贼无有粮草之虞。此二州既早有不臣之心,麾下亦有智谋之士,定能窥破其中利弊,是以陛下虽有旨意,只恐二州推脱,与暗中设卡,阻拦归乡之民,使之不得复回关中,此其二也。 更有西凉韩遂马腾盘踞雍凉,时常劫掠关中,其麾下西凉铁骑,羌人胡骑骁勇善战,朝廷如今兵微将寡,还要分兵四守,倘若其等来范,又该如何是好?此其三也。 有此三条,关中何日能平?何日能兴?再问太师,若关中不平,待曹贼与袁绍决出胜负,定不会做视我等壮大,彼时其等与韩遂马腾相约,共同举兵,我等何以拒之? 太师纵有韩信之能,仰关中之地利,拒敌与关外,然敌不能入关,必会以重兵锁关,使四方之民不得入。民不得入,则关中不兴。若关中不兴,则国不盛,国不盛,则粮草不丰,粮草不丰,则兵戈不威,兵戈不威,何以平天下?” 到底是弘农杨氏,还是很有底蕴的。杨彪所列几条,条条正中软肋,倘若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什么中兴大汉,什么麒麟阁,什么云台之上,都是虚的。 天子和群臣皆目视刘浪,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期盼刘浪能够化解其中危难! 第63章 唇枪 杨彪一番话,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狂热。 面对天子和群臣的注视,刘浪面色平静,心中却暗自赞叹杨彪的见识。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决不能有半点怯场,否则只怕刚刚凝聚的人心,顷刻就要散去。他昂首挺胸,满脸自信,未语先笑,:“哈哈哈哈哈,太尉所言,虽不无道理,然事在人为,我等若因些许困难便裹足不前,大汉何日才能中兴?” 说罢转面天子:“陛下,太尉所言之事,不过疥癞之患,臣早有绸缪。关中百姓潜藏深山,圣旨难达。但我等可派遣官吏,深入山林,晓以利害,宣以恩泽。官吏不足,可从各地征召贤能之士,加以培训,使其明白此行之重任。如此,百姓知晓陛下之恩德,定有归心。” “至于其余州郡拦截之事,陛下可先遣使者前往,以忠义之之大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其仍旧冥顽不灵,呵呵,我大汉养士四百载,人心所向者,如天上繁星。介时我等可暗中联络心向大汉的忠义之士,使其在内部运作,扰乱其部署,使其不能轻易阻拦百姓归乡,此其一也。 此外,还可以诱之以重利。我闻关中多有盐碱之矿,因此矿所产之盐含有剧毒,人不可食,故此被弃如弊履。 臣昔年学艺之时,曾得一秘法,可从此矿之中提取精盐,去除盐中剧毒,与市集所售青盐一般无二,然则矿盐之靡费与青盐不可同日而语,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矿盐所费者,除人力之外,别无他物,成本几近与无。青盐者,所费甚巨,所得甚少,故而青盐弥贵。 而关中盐矿之多,几无尽也,则矿盐亦无尽也。我等可组建商队,以低价之盐与诸州郡换取庶民。可与州郡协商,若以金银之物售卖与市,则矿盐按青盐之价销售。此中之利,何其之巨? 诸州郡之州牧郡守,明为汉臣,实为诸侯也。诸侯乃食肉者也,鄙,向来视庶民为草芥,而今以低价之青盐换取草芥,有此巨利,诸侯定会争相应允,此其二也。 晓之大义,诱之重利,双管齐下,不出两年半,关中之民盛矣,民盛则国丰,国丰则粮草可无忧,兵戈威矣! 至于西凉韩遂马腾,其铁骑虽勇,但我等也并非毫无办法。关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等可在各处关隘加强防御,修筑工事,囤积粮草。同时,招募关中勇士,加以训练,组建一支精锐之师,用以护卫关中。 再者,韩遂本为金城故吏,叛而降贼,后又降汉,却降而复叛,几次三番,反复无常,其人如温侯一般,素无信义可言,而又生性多疑,实实的奸诈狡猾之辈。其虽与马腾共同割据关西,却早有独霸凉州之意,唯忌马腾在西凉威望甚高,只敢缓图,不敢急就。 马腾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家中累世公侯,世受国恩,素来忠义,昔日便曾应召讨伐董卓。更兼其人性格贤厚,多为人敬,西凉羌人各部,大多信服马腾,其在西凉威望甚重。但其虽骁勇善战,却少谋寡断,早为韩遂所忌,己却不知。 此二人必不能久合,早晚必有一战。我等可派人离间韩遂马腾二人的关系,让二人内部的矛盾加速产生,使其自相残杀。如此,西凉之患,可逐步化解。” 刘浪说得有条不紊,众人听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刘协眼中也闪过一丝亮色,他看着刘浪,问道:“皇兄所言,当真可行?” 刘浪坚定地点点头:“陛下,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杨彪微微皱眉,看着殿中情绪再度高涨的群臣,心中却是忧虑难消,他再次开口道:“太师所言,看似条条在理,然其中隐患却不得不察。且不说派遣官吏深入山林能否真的让百姓归心,单说征召贤能之士,如今乱世,贤能之士多有自己的考量,未必肯应召而来,即便应召,培训所需的时间、精力、物力又从何而来?仓促之间,恐难成大器。 再者,以忠义大义晓谕州郡,若能轻易奏效,那天下早该太平了。如今诸侯割据,各自为政,忠义二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幌子。暗中联络忠义之士扰乱其部署,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暴露,反惹来诸侯的联合讨伐。 至于用矿盐换庶民之策,虽有利益可图,但盐矿之事,知晓者甚多,一旦我等开始大规模开采提炼,诸侯必然会有所察觉,他们岂会眼睁睁看着如此巨大的利益落入我等之手?势必会出兵抢夺。到那时,不但盐矿换庶民的计划落空,还会引来兵祸。 而西凉韩遂马腾,虽说二人有矛盾,但他们在面对外部威胁时,也可能会暂时放下分歧,一致对外。我等若派人离间,手段若不高明,被他们识破,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团结,到时候铁骑踏入关内,我等又当如何抵挡?关隘防御虽可修筑,但人力、物力的消耗巨大,且能否抵挡住西凉铁骑,尚未可知。” 刘浪听了杨彪这一番话,心中虽不认可,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几分道理。他略微思考片刻,便开口道:“太尉所言,确实是我等需要考虑的问题。然事无绝对,我等不能因有困难就放弃。征召贤能之事,可许以重利,以朝廷之名广发檄文,天下之大,总会有仁人志士愿意为大汉中兴出力。 对于诸侯,我等可先低调行事,暗中筹备,待时机成熟,再行行动。盐矿开采初期,可多派暗哨,一旦有诸侯异动,便及时调整策略。至于西凉韩遂马腾,我等离间之计,可多管齐下,除了派人挑拨,还可散布谣言,从多方面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同时,加强关隘防御的同时,也可派人去拉拢西凉周边的其他势力,对韩遂马腾形成牵制。” 第64章 舌剑 “呵呵” 杨彪冷笑一声:“太师,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重利之下,必有勇夫,但也可能引来奸佞之徒。征召的人良莠不齐,如何能保证他们真心为朝廷效力?低调行事又谈何容易,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朝廷,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察觉。 至于拉拢西凉周边势力,哼哼,那些势力也都在观望之中,他们未必会为了我等而得罪韩遂马腾。且不说能否成功拉拢,即便拉拢过来,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哈哈哈哈” 刘浪仰天长笑: “我还以为太尉又有何高见,左右不过还是这些陈词滥调,太尉所虑,我早有计较。 太尉言,征召之人良莠不齐,恐不能为朝廷尽心效力? 《诗经》有云'泾以渭浊,湜湜其沚',二者同出一流,然泾水清而渭水浊。泾水清,其灌溉两岸数十万亩良田,渭水浊,亦灌溉两岸良田数十万亩,自古皆然。 岂能因泾水清而偏用,渭水浊而偏废?今人之良莠便如泾渭之水,亦不可因良莠而偏用偏废,只需有才,我等便礼贤下士,唯才是举。朝廷对其有知遇之恩,其敢不为朝廷效死乎?如吕布韩遂者,世间鲜矣! 其次各方诸侯,定有窥视矿盐之利者,然关中四塞之地,被山带河,天然形胜,敌难乘也。 四关之外,无非荆益冀兖等州,然荆州刘表守成之犬,兼之其为汉室宗亲,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朝廷,以至于失民望与天下。 益州山路艰险,出川之路,早以为刘璋断绝,往来商贸之行尚且艰难,何况大军乎? 并州冀州乃袁绍所有,兖州豫州为曹操强占,此二人正相拒与官渡,非决出胜负,恐无暇他顾。 余者凉州,可虑者无非韩遂马腾之辈!乘袁曹两虎相争,我等可早图凉州,凉州一定,则后方无忧。 而即便袁曹决出胜负,也是强弩之末,势必不能强攻关中,至少也要休养个一两年半,我等正好借机发展,修德政,富民生,积粮草,养兵戈,以待天时有变,便可东出扫荡天下,则大事可期,汉室可兴也!” 杨彪听后思虑良久,拱手信服道:“太师既然早有谋划,是我多虑了,然则凉州如何早图,太师可有良策?” “这有何难?西凉虽是韩遂马腾共有,然则其等非是铁板一块。据我所知,西凉内部,非只韩遂马腾两部,尚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部,各自拥兵,互不统属。 西凉各部虽为联盟,实则内部也因地盘人口粮草等,时常相互劫掠,迄今仍旧厮杀不停,只是韩遂马腾二人势力最强大,只在有外人图谋西凉,或对外劫掠时,方才以韩遂马腾二人为首,结成联盟,一致对外共抗外敌。其余时间,各部只顾自己利益,自相残杀,早就多有结怨。我等可从中下手,分而化之。” 刘协方才被杨彪连续打击,已有颓废之意,此时听到刘浪言之凿凿,也重新燃起斗志:“太师,既然他们一致对外,我等该如何分化他们呢?” “陛下!” 刘浪听得天子垂询,转身行礼奏道:“西凉地处边陲,其地荒凉偏僻,少有产出,其民要养家糊口,必要与人争抢,加之与羌胡杂居,是以民风素来彪悍,常常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西凉各部军阀虽然一致对外,然其部下因为整日厮杀,已早有仇怨,今日你杀了我兄长,明日我杀了你父亲,这些可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往日因为中原征战不休,朝廷无力顾及西凉,没人挑拨其中私怨,是以各部首领尚能强行压下内部的矛盾,加之每次联合,多是对外劫掠,又每每劫掠都能霍利良多,这内部矛盾也就没有爆发出来。 此时我等既要图谋西凉,就可从此下手。先派遣军中精锐斥候,潜入西凉打探各部军情,然后再谴商队,暗中行挑拨离间之事。 挑拨的对象,就是这些相互之间有生死大仇的士卒。暗中布局,步步为营,慢慢引导,待形势稍变,就煽风点火,成燎原之势,其势必不可挡。纵然各部首领,也难以掌控。 到时,我等乘机行事,再对各部首领加以挑唆,即便他们不想自相攻伐,然其势已成,到那时,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等到各部鹬蚌相争,我等便可得渔翁之利,凉州可一鼓而定矣!” “妙啊,妙啊!” “太师此计甚妙,纵然留侯在世,献侯复生,亦不过如此!” 就连天子刘协,也十分兴奋,口中直呼:“皇兄真乃朕的子房也,朕得皇兄,如鱼得水也,汉室可兴也。” 留侯就是张良,字子房。献侯就是陈平(注:献侯是陈平的谥号,陈平的爵位是曲逆侯,不好听就没用)。这两个人可都是汉太祖刘邦的重要谋士,后人经常说的:良平之谋,就是指的他俩。 大殿之中,气氛再度热烈起来。群臣们纷纷议论,眼中满是憧憬。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远,依旧充满了重重艰难险阻。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大汉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但此刻,他们心中的信念,如同星星之火,已然点燃,只待在这乱世之中,燃成燎原之势,便可为大汉的中兴,烧出一条血路。 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刘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微微欠身,谦逊地回应着众人的夸赞:“陛下和诸位大人过誉了,此乃我大汉之幸,陛下之福,亦是诸位齐心协力的结果。” 杨彪看着意气风发的刘浪,心中虽还有些许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确实巧妙。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太师之计虽妙,可实施起来却千头万绪,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尤其是派遣斥候和商队前往西凉,其间凶险万分,马腾韩遂非是易与之辈,一旦被他二人察觉,不但计划败露,还很可能导致他们敌视朝廷,以至于提前联合各部,对关中用兵。” 刘浪目光坚定地看向杨彪,说道:“太尉所言极是,此事确实凶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挑选了军中最为精锐且忠诚可靠的斥候,他们擅长隐匿行踪,搜集情报。至于商队,我也会安排武艺高强之人暗中护送,再择一能言善辩,机巧灵活之人为领队,且商队所携带的货物,也会以普通的生活用品为主,避免引起怀疑。” 第65章 什么曹老板要回来了 这时,又有一位年迈的大臣站了出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师,即便我等能成功挑拨西凉各部内乱,可一旦中原其他诸侯趁我等攻打西凉之时,挥师关中,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刘浪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人不必担忧,正如我之前所说,如今袁曹相争于官渡,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且双方都损耗巨大,自顾不暇。而荆州刘表,其为人保守,虽有野心却无胆略,且身为汉室宗亲,不会轻易对朝廷动手。益州刘璋,因其自身懦弱,又闭关自守,更不会轻易出兵。至于其他小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我等速战速决,在短时间内平定西凉,再回师巩固关中防御,定能万无一失。” 众人听了刘浪的解释,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协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有皇兄如此谋划,朕心中大定。愿我大汉早日中兴,重振往日雄风。”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官渡战场局势突变,袁绍的谋士许攸叛逃曹营,曹操得许攸之助,探出袁绍屯粮之地,趁夜奇袭乌巢,一把火将袁绍的粮草全都付之一炬,袁绍军中缺粮,又久攻曹操大营不下,军心不稳,已被曹操击破,其一残部正往关中方向逃窜而去!”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刘浪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官渡之战的结果竟会如此迅速地影响到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袁曹相争的时机平定西凉,如今袁绍大败,曹操极有可能乘胜追击,甚至将目光投向关中。 刘协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焦急地看向刘浪,问道:“皇兄,这该如何是好?” 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莫慌,曹操虽胜,但也损耗巨大,想必短时间内不会贸然进攻关中。 我们先派人去打探曹操的动向,同时派兵先一步前往潼关,袁曹相争,曹操兵少,定然将其后方兵马全都调往前线,此时潼关防守必然空虚,我部都是轻骑,可快马加鞭,赶在溃兵到达之前,奇袭潼关。潼关是曹操防御北方的屏障,我等自关后而来,其必不设防,我等攻下潼关后,可就地防守,加强关隘防御。 至于袁绍的残部,我等正好缺人,若能收就收,若不愿投靠我等,我等还可卖个人情给袁绍,放他们过去,但必须要他们放下武器卸下甲胄留下军械辎重,然后严厉看管,以防他们借机生事。” 杨彪也站出来说道:“陛下,如今局势突变,西凉之事恐怕要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应对曹操接下来的围追堵截,否则我等能不能活着抵达关中都不可知。” 官渡之战已然分出胜负,曹操若是得知后方许都被人偷了家,必然会发大军前来围剿刘浪,夺回许都,顺便再次囚禁天子。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事件,以曹操的手段。肯定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所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大汉唯一的机会,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协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就依皇兄和太尉所言,众卿家务必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大殿内,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商讨着应对之策。而此时,大殿外的天空中,乌云滚滚,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朝着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呼啸而来。 官渡 袁老板被曹老板一把火烧了粮草辎重,麾下的大军,接连数日,猛攻曹老板的大营,结果都被曹仁于禁等人拼死顶了回去。 曹仁是曹老板的族弟,其人善守,于禁则是曹老板的五子良将之一,其人善于治军。 偷袭乌巢期间,曹老板以此两人为官渡大营的正副总指挥,总领大营的一切指挥调度。 这两人也果然不负众望,打退了在袁军的多次猛攻,一直坚持到曹操从乌巢回军。 本来曹操还想着趁机绕后,偷袭袁绍的菊部地区,给袁绍来个前后夹击,让袁绍尝尝左右为男的滋味。 但袁老板的手下的打工仔也不都是吃干饭的,早就预料到了曹操会来这一手。 在沮授的建议下,袁绍在后方和两边侧翼各自布置了伏兵,专等曹老板自己跳进来。 幸好曹老板也非泛泛之辈,加之他率领的是骑兵都是精锐,就算一不小心误中埋伏,也轻而易举的杀出了重围。 眼看偷袭不成,曹老板也不恼怒,率军径直返回大营,凭借坚固的营垒与袁老板对耗。 袁老板的粮草被烧,一开始又仗着自己武德充沛,往前冲的太远,补给线拉的太长,想要等后方的粮草送达前线,没有十天半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了。 可军中之粮,只够一日食用,就算现在开始管制粮草,将原本的一日之粮,分做三日发放,那也撑不到后方的粮草到来。唯一之计,就是打破对面的曹操大营,以曹营的粮草补给来养活自己手下的大军,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是手下大军猛攻两日,别说打破大营了,就连大营的门都没靠近,就被曹老板的手下给赶了出来。 眼瞅着军中就要断炊,袁绍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帐之中,踱来踱去,毫无昔日的雍容雅达。 只见袁绍红着眼睛,大吼道: “再去传令张合高览,吕旷吕翔等部,加紧攻打曹军大营,今日务必攻破,若再攻不下,汝等提头来见。”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速度之快,超过9秒78了都。 不快不行,上一个传令兵就因为慢了一点,就被拖出去砍头了,那人头悬在大营正中,还正滴血呢。 第66章 官渡终章 传令兵跑出去后,帐中众人相顾无言,只有袁绍来回踱步的声音,还有从前线传来的喊杀声。 正在踱来踱去的袁老板,身形突然顿了一下:“要是我的上将颜良文丑有一人再此,凭借他二人的勇猛,定能突破曹阿瞒的防线。可惜他二人,竟然被关羽那个贼子所杀,可恨可恨啊。 还有那个大耳贼刘备,诓我说去召降关羽,想不到竟然敢背我而去,哼,等我再生擒刘备,定不会再听的胡言乱语,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袁老板的众多谋士,对此时的局势,早已无计可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本来咱们大优势顺风局,只要稳打稳扎,就能横推对方水晶,结果生生被自家老大玩成这样的逆风局,野区(乌巢)被人偷了,大小龙丢了不说,连红蓝buff都被人给抢了。 这下好了,眼瞅着这波团战结束后,高塔就要被对方给推了,剩下的就只能退守水晶了。你老大不想着怎么翻盘,还在这里怪刘备关羽,咱们现在能不能活着退回到水晶都还两说着呢,您还想着报复刘备?再说就颜良文丑那两个莽夫,平日里总说自己武艺多高多高,有万夫不挡之勇。仗着你的宠爱,眼睛那是长在天上了,看谁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结果遇到关羽,一刀一个小朋友,都不如两个超级兵! 情势如此,袁绍手下的谋士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坐等前线传来消息,倘若能够攻破曹军大营,尚有一线生机,要是不能攻破曹军大营,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 张合高览都是河北名将,要说武艺比颜良文丑稍差一些,但要论起独立领兵,指挥作战,颜良文丑和他俩比起来,拍马都赶不上。吕旷吕翔兄弟俩虽然比不上张合高览,可那也是史书留名的人物,比不上一流的将领,那也是二流里面拔尖的。 这四个人接到传令兵的催促,全都打点起一万分的精神,亲自披挂上阵,轮流冲击曹军的大营。 奈何曹军军纪严明,加之是本土作战,又有曹仁于禁等将领以身作侧,也是亲自上阵冲杀,所以士气十分高昂。而且曹军之中猛将也不少,张辽徐晃虽然不在,还有李典曹洪曹休夏侯等将,也是舍身忘命,拼死厮杀,接连打退袁军十多次冲锋。 好几次眼看着袁军就要冲进曹军大营,都被曹洪曹休等曹家夏侯家一众将领不顾自身安危,带领亲兵发起决死反冲锋,才堪堪打退袁军。曹家夏侯家多有为此当场战死者。毕竟是自己家的基业,作为股东,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肯定是要玩命的。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袁军本就是背离家乡,远道而来,如果战事顺利还好,丰富的缴获,奖赏等可以压住士兵的思乡之情。可如今接连多日被阻与官渡寸步难进,营中又断了粮草,许多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在冲杀,如此十几次下来,眼看破营无望,加之士兵们思乡之情泛起,士气尽溃,底层士兵全都想活着回到家乡,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任由将领们怎么鞭打驱赶都不愿意再次发起冲锋。 所谓上阵父子兵,大虎亲兄弟。 古时的军队中,很多士兵都是父子兄弟、亲戚朋友或者乡党族亲,彼此之间都有关联。比如曹操起兵的时候,许多都是他自己的本家曹家或者姻亲家族夏侯家的子弟,说不定军中一个养马的马夫,往上数个四五代人,就是曹操的亲属。 袁绍的大军之中,这种情况也是比比皆是。所谓河北子弟,基本上都是河北一带本乡本土的人,军中的士兵也多是乡党亲族,有些甚至一屯人马,都是一个姓氏一个村的。 大家千里迢迢来出来打仗,为的是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结果现在吃不饱不说,还要被上官驱使去当炮灰。十几次冲锋,哪个营中没有死伤?死去的人,可都是自己家的亲眷,他们人虽然死了,可遗体尚在,古代讲究个叶落归根,总不能一个村的出来打仗,全都客死他乡,连个收尸尸体送还故乡的人都没有吧? 现在明知道打不赢,还要逼着大家都去送死,这是想让他们全都死在他乡,让他们死后都不能魂归故里,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可袁绍逼迫众将太急,下面的将领没办法,就只能逼迫更下面的士兵。 士兵们不堪逼迫,只能奋起反击。 有屯长振臂一呼:“上官逼迫如此之甚,我等在此,唯有死路一条,不如就此返回河北,总好过做个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众人听后,发一声喊,全都回营收拾行囊,准备不辞而别。 军中的校尉大小将领等自然不会坐视手下的士兵就此返乡,有些性子恶劣的立马就对士兵们刀剑相向,当时就有好些人被砍杀而死。 这些士兵大多都有亲族乡党同在一个军营。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被上官砍倒在地,立马红了眼睛,也不管以下犯上会不会犯军法,全都拿出兵器对着自己的上官反戈一击。 将领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士兵一点都不姑息,指挥手下的亲兵开始暴力镇压。由此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士兵参与到反抗之中,在袁军之中引发了暴乱。 自从曹操火烧乌巢后,回来的路上想要绕后偷袭袁绍被识破,他就回到大营之中,耐心的与袁绍相持。 曹操此人,你可以说他是好色之辈,也可以说他是卑鄙小人,但你不能说他统兵的能力菜! 就算从历史的纬度,把曹操放在中国几千年的时光长河中来看,曹操无论是统兵用兵,还是战略大局观、临阵指挥作战、运筹帷幄等等军事能力,他都是位于第一序列的。 所以袁军的暴乱始一发生他就发现了端倪。当机立断就让曹纯率领手下的骑兵对袁绍的大军发起了冲锋。 第67章 曹老板真的回来了 曹纯是曹操的族弟,自从曹操起兵以来,就是曹军的骑兵统领。 但他此时统领的骑兵并不是虎豹骑,因为虎豹骑是曹操平定河北后,得到河北之地的养马场后,才组建起来的。 曹家将领很多,但日后能够统领虎豹骑的,只有曹纯一人;由此可见曹纯对于骑兵的运用,已经是曹营之最,不说出神入化,也是炉火纯青。 曹纯正在营中枕戈待旦,麾下骑兵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时刻等待曹老板的命令;传令兵一到,曹纯就立即率领骑兵冲出大营,直往袁军大营冲杀而去。 此时袁军的暴乱范围越来越大,不要说那些军中将领,恐怕就连袁绍亲自出面,一时半会也不能平息。 曹军就是抓住这个机会,骑兵突袭,一个冲锋就打崩了袁军,随后曹操再次抓住战机,命令张辽徐晃李典乐进各帅兵马从左右侧翼压上,曹仁于禁依旧谨守大营,以防战局有变,被袁军掏了老窝。 看到曹军大举压上,袁军本来就没有士气,内部又正在闹暴乱,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整个战线一触即溃,以至于几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成倒卷珠帘之势,纷纷溃退。曹军一路追杀几十里,所过之处,入目所及都是袁军的尸体。当真是血流漂杵,尸积如山。 袁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狼狈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直溃退五十里之地,方才稍稍止住溃退之势。可此时的袁军,早就大势已去,军中有名的将领如张合高览等辈,帐下谋士如沮授等人尽皆被曹操所俘,只有袁绍在亲军的保护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但麾下数十万大军,十亭已是去了七八亭,袁绍见到这般凄惨场景,不由得悲从中来,顿足捶胸,跌坐于地,嚎啕大哭不止。 左右心腹劝道:“明公,此地尚不安全,曹贼追兵顷刻便至,我等宜早回河北。明公今日虽败,却还坐拥河北四州之地,河北物阜民丰,人杰地灵,冀州更是兵粮足备,明公可速返冀州,重整旗鼓,他日卷土重来再与曹贼一争长短。” 袁绍这个人好谋无断,说白了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都听,若是几个人的意见不一致,又同时向他进言,他自己反而下不了决断,以至于在与曹操的官渡对决中,失去好多战机。 但此时他手下的心腹全都一条心,那就是尽快逃回河北;所以听到有人这么劝说袁绍,全都一致赞同,没有一个出来唱反调的。袁绍自然从谏如流,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整理衣冠,命一员偏将再次收拢溃军,自己领着帐下心腹亲卫并逃出来的谋士等人,径回冀州而去。 袁老板自去逃命且不说他。 只说曹老板此时正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志得意满、豪气冲天、指点江山的人生巅峰之时。 想他曹阿瞒原本不过是袁绍的跟班,外人提起袁绍都是四世三公,纳头便拜。提起他曹老板,那就是阉宦之后,袁绍的跟屁虫。 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这争霸天下,最好的起家之地,就是四周边角;而自己好不容易混到手三个州郡,偏偏还都是四战之地,周边强敌环绕不说,内部还都残破不堪,实打实的草肚皮;袁绍占据的河北四州,那可是真真的金角银边啊;两厢对比简直是云壤之别。 所以当初袁绍大军压境之时,满堂文武,超过九成都要主和;啥子叫主和?那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不就是投降吗?反正在外人眼里,你曹操不就是袁绍的小跟班吗?投降老大不丢人。 至于俺们这些996的打工人,无非就是换个老板,继续打工;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啊,何必非得一根绳上吊死;从当年官渡之战胜利后,曹操从手下大臣家里搜出来几大箱的投诚信,其中许多都是他起兵的时候就跟随他的元老级人物,他承受的压力管中窥豹,可想而知了。 可他曹操偏偏顶着内外的巨大压力一力主战,而今以劣势兵力,以少胜多,一举击溃了袁绍;实实在在的屌丝逆袭高富帅,从此走向人生巅峰的爽文男主经历啊;曹老板内心的愉悦之情,不可抑制的喷薄而出;手下这些左右的亲近之人,也开始大拍马屁;别说曹老板的这些手下,拍马屁也很有一套,句句都拍在曹老板的心坎上,这让曹老板很是兴奋;只能说曹老板手下不养闲人啊! 所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曹老板一高兴就想吟诗。 但他高兴的太早了! 正当他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以纪念此次大胜之时,打脸的来了。 “报~” 只听帐外一声急报传来。 随后一员信使急驰而进,单膝跪地:“报~主公,许都急报,张秀率军攻打许都,此时许都已破,为张秀所踞,天子群臣与主公家眷俱陷敌手,请主公火速回军,剿灭张秀,救回天子。” 眼瞅着曹老板嘴都张开了,一首名留青史的千古奇文就要喷涌而出,就被眼前的信使打断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人十分难受。曹老板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曹老板双眼圆睁,大袖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秀一介匹夫怎么敢偷袭我的许昌?” 信使言道:“听闻此事的主使者乃是一个叫刘浪的人,是他说动了张秀,先假意投奔主公,然后偷袭许昌。” 曹老板眼神睥睨,微微颔首:“嗯~,这就不奇怪了,我说张秀区区一个匹夫,怎么有胆子偷袭我的许昌。只是这个刘浪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说服张秀?” 信使摇摇头:“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小人来的时候,荀令君未曾告知这些。” 曹老板挥一挥衣袖,自有人来带信使下去休息。 帐中只剩曹老板暗自沉吟,忽然眉头一皱,想起来了,上一次是在宛城的时候,曹老板夜宿张秀的婶婶家中,也是正欲喷涌而出的时候,就被手下打断了;起因也是因为张秀,当时吓的曹老板差点从阉宦之后变成真正的阉宦。 这次又是因为张秀,又导致曹老板差点咬断舌头成为哑巴。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张秀,我誓杀汝…”说罢抽出腰间倚天剑,一剑砍断面前的案几。 想起当初自己一炮害三贤的旧事,而今又在自己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被捅了菊花的曹老板立马暴怒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火速传令张辽徐晃,率本部兵马赶回许都,给我活捉张秀,我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要说曹操帐下的大将,独自领兵的话,谁最让曹操放心,夏侯和曹家本家只有夏侯渊曹仁,外姓将领中只有徐晃张辽,其余人等,曹操都不放心他们独领一军。 所以一有战事需要,曹操就点将徐晃张辽二人;当然事实证明曹老板的眼光很好,他二人的战绩都是可查的,在当时的曹营之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辽徐晃此时正在追杀袁绍的溃军,以至于传令兵骑着快马跑出去几十里才找到正在追杀的徐晃和张辽二人。 两人接到命令,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即率领手下的兵马往许都赶去。 而曹老板经过一开始的暴怒,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张辽徐晃的部下多是步兵,等赶到许昌,说不定张秀早就裹挟着天子逃走了。是以曹操再次下令,命曹纯率领骑兵抢先赶回许昌,不需要跟张秀死斗,只要能纠缠住张秀,给后续的大部队争取时间就可以了。 第68章 夜袭 冷静下来的曹老板想的更多。他心里清楚,张秀虽然占领了许昌,但以张秀帐下的两万西凉铁骑,注定守不住许昌,而许昌位于曹操腹心之地,四周都是曹操的地盘,张秀不会困守孤城,他很可能劫掠了天子往关中或者荆州等地逃窜。 虽然张秀帐下都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但天子必然不可能跟张秀手下的西凉骑兵一样,能纵马疾驰往来如飞。有了天子的牵绊,纵然徐晃张辽赶不上张秀,麾下皆是骑兵的曹纯所部,定然能够追上张秀,到时只需死死的纠缠住张秀,等到徐晃张辽的大军一到,张秀必定败亡。 想到张秀很可能会逃往关中和荆州,曹操在曹纯走后,又命人往潼关颖川等地送信,命令两地的守将务必拦下张秀。并加派援军,前往两地协同防守;只是曹军此时骑兵不多,又都被曹纯带走,所以援兵大多都是步卒。 古时的夜晚,月亮是非常明亮的,尤其是满月的时候,真真就是一块白玉盘挂在了当空;照得漆黑的夜,亮堂堂亮堂堂。 如果古代非得要晚上赶路行军的话,大多选择满月;因为古代生产力地下,肉食很少,古人大多都有夜盲症,满月的时候能够看清道路,不会迷路也不会走散;但要是偷袭劫营,最好的选择还得是月黑的时候。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月黑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风声高可以掩盖脚步声,正好方便劫营;当然,也能用来偷关。 此时许昌通往潼关的官道上,正有这样一支骑兵正在摸黑赶路。 此次夜袭潼关,刘浪选择的都是军中精锐,有夜盲症的一个也没选;主将当然还是胡车儿,副将赵云。 毕竟此时的主力军都是张秀麾下的西凉铁骑;上来就让赵云当主将,有抢夺兵权的嫌疑;哪怕赵云是张秀的师弟,可他俩在此之前基本都没见过面,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兵权都放给赵云;不过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潼关又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后路,为了能够顺利夺得潼关,刘浪在他们出发前,也安排了一些后手交给了赵云。 相比于许昌,官渡位于河内郡,距离潼关更近。哪怕曹操的传令兵比赵云胡车儿晚出发了几个时辰,也比赵云早到,潼关的守将得到曹操的命令,加紧了潼关的防御,对许昌方向,更是严防死守。 潼关本是为了防守长安方向的敌人,许昌方向是曹操的腹地,防御一向松懈;得到曹老板的加急命令后,潼关守将不敢怠慢,连夜命人加高加固城墙,女墙上增设火把照明,以防有人偷关,增派明暗两哨,时不时还有兵丁沿着城墙上的女墙巡逻。 而赵云所部虽然都是骑兵,但因为顾及到战马的体力,不可能全程疾驰,所以行军速度比不上军中加急的信使。 赵云紧赶慢赶,到达潼关的时候,还是晚了;看着城墙上密布的火把,往来巡逻的士兵,赵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偷关的机会;若想拿下潼关,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强行攻打潼关;二是诱使潼关守将出城浪战,只要他能在野战中,杀掉守将,潼关不攻自破。 强行攻城伤亡太大,而且他们此行是轻装上阵,根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更何况潼关是天下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往来车马难渡;人常常用“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形容潼关形势的险要。以区区两千骑兵,想要攻占防御完备的潼关,别说没有攻城器械的辅助,就是云梯冲车楼车等等齐全,也根本不可能攻下。 至于引诱敌军出城浪战,在平常的时候,也不是不行;像历史上马超破潼关,就是用骂战队把曹洪骂的头脑一热,出关野战,被马超一举击破,而后尾随败退的曹军乘势夺关;马超背靠坚城,打的曹老板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几为天下笑柄。 但当时马超可是连续骂了好几天,还设计引诱,曹洪贪功,又受不得辱骂,才出城浪战的;他们此时争分夺秒的和曹军赛跑,一刻都耽误不得,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浪费;所以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幸好对此,刘浪早有预料,他在赵云出发的时候,把热气球给了赵云,就是专门为此情况准备的。 如果此战拿不下潼关,刘浪就只能护着刘协逃往荆州了;许昌至荆州一马平川,中途无险可守,曹操派骑兵追击,他们未必能够逃脱;所以此战至关重要! 赵云看着防备完整的城墙,二话不说,先命人砍伐周边树木打造云梯,而后命人点燃炭盆,给热气球加温,准备升空。 其实刘浪对于热气球没什么研究,当时纯粹就是出于找刺激的心理,报名参加的横渡太平洋的活动,热气球都是活动前几天现买的;买的时候选的是最大的型号,当然也是最贵的。 贵的东西只有一条不好,那就是贵;除此之外,好处就太多了,比如球囊和篮筐等零部件都是用防火防弹的材质制成的,就连吊篮子用的绳索都是高级碳纤维的不但耐磨轻便还耐高温;实在是用来吊热气球框子的最佳选项。(不帅也没玩过热气球,关于热气球的一切都不太了解;只是剧情需要胡编乱造的,求放过;有知道的大神,可以评论区科普一下,让不帅长长见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热气球的特制燃料没有了;只能用木炭来加热空气;木炭的效率跟特制燃料比起来差远了;而刘浪当时选择的又是最大型号的,所以等到热气球能够升空的时候,二十架云梯也打造好了。 赵云起身攀爬入篮中,对着主将胡车儿拱手说道:“将军在城下指挥,末将先到城墙之上为大军开路,等到城墙上混乱之时,将军可让大军趁机攻城,潼关定可一鼓而下。” 胡车儿虽然是主将,可面对赵云丝毫不敢托大;且不说赵云是张秀的师弟,单说赵云自身的武力值,早就征服了张秀麾下的西凉铁骑;胡车儿自负勇猛,可在赵云手下走不过三合,军中向来以强者为尊,西凉军尤甚,是以胡车儿早早的就成了赵云的迷弟。 “赵将军只管上城厮杀,末将自会在下面接应。” 第69章 潼关之战上 伴随着吊篮中那沉甸甸、压得稳稳当当的土袋被随行的军士们一个接一个地扔出篮外,原本安静地热气球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起初,这种晃动还十分轻微,就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伸着懒腰一般。然而,没过多久,热气球便晃晃悠悠地向上飘浮而去。 此刻虽然夜幕已然降临,天空中连一丝月光都未曾洒下,但坚固高耸的城墙上却早已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这些明亮炽热的火焰将城墙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而那巨大的热气球就在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缓缓升向半空,直至最终与城墙平齐,然后继续上升,超过城墙。赵云命令关闭火阀,降低温度,控制热气球往城墙上降落。 对于西凉军来说,他们对眼前这一幕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就曾亲眼目睹过热气球一飞冲天的壮观景象。而且,这神奇无比的热气球可是属于他们自己一方的神器啊!因此,当再次看到它翱翔于天际之时,西凉军将士们的心中除了满满的自豪之情,更多的则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欢欣。 然而,正所谓“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站在城墙之上的曹军可完全不是这么想的。曹军将士们望着那缓缓升起的热气球,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在他们眼中,这庞然大物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带着未知的恐惧缓缓逼近。那随风飘动的气囊,好似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吊篮中的西凉军士,就如同索命的无常。原本整齐的军阵出现了一丝慌乱,士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手中的兵器也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未知的威胁。 眼看着那个庞然大物越升越高,已经逼近城墙,曹军士兵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仿佛生怕那热气球会突然从天而降,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何物?怎地能够飞天!”一名曹军小校声音颤抖地说道,眼中满是恐惧。 “大家都不要惊慌!这肯定是西凉军使用的妖法,大家不要害怕,我看他们篮筐之中的人数很少,即便到了城墙上,咱们的人多,也能把他们赶下城去!”守关将领大声喝道,试图稳定军心,可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潼关守将姓罗名勇字用力(字是不帅瞎编的)平日里最好与人争辩,说白了就是喜欢跟人抬杠,是个杠精,十分讨人厌。 此次官渡之战,正是大丈夫沙场建功之时,曹军帐下的将领大多都去往前线奋勇杀敌,赚取功勋,只有这个罗勇,人缘既不好,又不为曹操所喜,所以才派他来守潼关。 按说潼关这种军事重镇应该派心腹大将前来镇守,怎么就派了个被边缘化的龙套过来了呢? 那是因为潼关前面还有长安,镇守长安的乃是钟繇;钟繇十分善于经营城池,长安虽然残破,但好歹也是汉朝的西都,城高池深,纵然被李傕郭汜祸乱多时,但经过钟繇的治理,多少也恢复了两分元气。 有钟繇镇守长安,潼关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有了战事,以钟繇的才能,扛住个三五日绝对没问题,这些时间足够曹操做出反应。 事实也是如此,韩遂马超起兵攻打曹操之时,就被钟繇挡住了,只是敌人势大,长安又是孤城,坚守的时间不长。但也给曹操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去布防潼关,曹操就让心腹爱将曹洪,接替了潼关原来的守将镇守潼关,告诉他只要阻挡马超十日就行,只可惜后来曹洪只守了9天就丢了潼关,破坏了曹操的谋划。 罗勇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热气球,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必须想办法击落这个奇怪的东西,不然潼关今日就要失守了。 事到临头,罗勇也没时间去多想了,眼看着再耽误一会,那个恐怖的怪物就要上城墙了,下面西凉军也蓄势待发,二十架云梯排着整齐的队列,只等着热气球一降落,就去围攻城墙接应赵云,只能先下令攻击热气球,盼望着能把它打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恢复城墙上的守军们的士气,然后借助坚城依托,才能保护潼关不被攻破。于是急忙下令: “弓箭手,放箭、放箭。” 一时间城墙上的曹军弓箭手,在军中司马校尉等人的呵斥下,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们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半空中的热气球。箭雨如蝗,朝着热气球呼啸而去。 然而有些胆小的,被吓的手足酸软,射出的箭矢歪歪扭扭的没有力道,箭飞出去一半就落空了,也有一些军中精锐,因为长时间的训练,行成了肌肉记忆,听到上官下令放箭,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但那特制的气囊材质坚韧,羽箭射中后只是微微一颤,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城下的西凉军见此,全都大声鼓噪起来,嘲笑曹军不自量力,这反而让曹军的士气更加低落了。 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愚昧,当然也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愚昧是因为无知,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不会思考。无知会让他们认知不足,从而恐惧未曾见过的事物,面对热气球这样能够飞天的载具,他们奉若神明、恐惧如恶鬼。但智慧却会让他们思考,怎么战胜内心的恐惧。 罗勇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他一边指挥着士兵们灭火救援,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此时,一名军中司马凑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将军,我看这热气球虽然威武不凡,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它需要借助风力才能飞行,且速度并不快。我们可以派人在城墙上搭建抛石机,用飞石攻击,或许能将其击落。” 罗勇听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此计甚妙!速速派人去办!” 第70章 潼关之战下 与此同时,在热气球上的赵云也察觉到了曹军的意图。他深知不能给曹军太多准备时间,于是果断下令:“继续下降高度,靠近城墙,实在不行就把炭火全部灭掉,加速降落!”热气球缓缓下降,天公也作美,风也在此时停下。 热气球缓缓下降,距离城墙三丈多高的时候,赵云身姿挺拔地站在吊篮之中,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城墙。夜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在这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更添几分英武之气。 赵云往下方看去,只见几十米外的城墙上,一员将领瞬间映入他的眼帘。此人身着鱼鳞铁甲,那一片片精心打造的甲片紧密相连,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头戴铁盔,样式古朴厚重,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只一眼,赵云便断定这是个“大鱼”。此刻,那将领正站在城墙上,神色焦急,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一群士兵搭建抛石机。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显得格外响亮,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有力,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忙碌而有序地搬运着巨大的石块,组装着抛石机的部件。(历史记载,官渡之战的时候,曹军就使用了一种能够移动的抛石机。) 赵云心中暗自思忖,若让这抛石机搭建完成,对热气球和己方军队必将造成极大威胁。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挽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手中的长弓瞬间被他拉成满月之状,弓弦紧绷,发出“嗡嗡”的低鸣声,仿佛在积蓄着无尽的力量。箭头寒光闪烁,稳稳地瞄准了那将领的眉心。 “嗖”的一声,利箭脱弦而出,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的黑暗。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箭矢已然如流星赶月般飞至那员将领面前。正中此人眉心,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箭矢从眉心径直贯入,又从后脑勺穿出。那将领浑身猛地一颤,原本高举的手臂瞬间无力地垂落,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即被无尽的惊愕与不甘所取代。他的身体晃了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后倒去。 周围的曹军士兵们见状,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有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只触碰到了逐渐冰冷的身躯。那将领死时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无声地抗议:“你个小垃圾,你玩不起,你搞偷袭…” 然而,在这残酷的战场本就士气低落的曹军,更加上,哪有什么规则可言,胜利才是唯一的王道。赵云这一箭,不仅成功狙杀了曹军镇守潼关的将领,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曹军的士气之上。让本就士气低落的曹军,陷入了更加绝望的境地。 罗勇战死的噩耗就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曹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纷纷丢盔弃甲,朝着四面八方奔逃。一时间,因为拥挤被推下城墙摔死者、自相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唯有罗勇的副将,他的堂弟罗涛,还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整顿军伍,据守城墙。 罗涛心急如焚,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沙哑的嗓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兄弟们,莫要慌乱!稳住阵脚,守住城墙!”他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驱赶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士兵,试图重新将他们组织起来。然而,兵败如山倒,这些底层的士兵们早已被恐惧占据了内心,谁还还听得进他的指挥。有的士兵充耳不闻,只顾埋头狂奔;有的士兵眼神呆滞,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罗涛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整齐有序的防线在瞬间土崩瓦解,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奈。 可还不等罗涛整顿好队伍,那巨大的热气球已然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缓缓降落在城墙之上。吊篮的绳索刚刚触碰到地面,赵云便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一马当先,跃出吊篮。他身姿矫健,落地的瞬间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银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银色的长虹,朝着罗涛直杀而去。 赵云所过之处,仿佛被一阵凌厉的旋风席卷。那些自相逃亡的溃兵,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的稻草,被轻易地扫到一旁;即便是反应过来的军中校尉等稍有抵抗能力的士兵,面对赵云那出神入化的枪法,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一合之将。只见赵云枪尖闪烁,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或挑、或刺、或扫,招招致命,一时间,惨叫连连,鲜血飞溅,城墙上瞬间被染成一片血海。 罗涛看到赵云如此勇猛,心中虽涌起一丝惧意,但身为将领的尊严和职责让他不愿退缩。他咬了咬牙,强自镇定心神,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他大喝一声,鼓足勇气,也朝着赵云杀去。然而,他心中也清楚,自己与赵云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这一去,或许便是有去无回,但他仍心存侥幸,期望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为曹军争取些许转机。 罗涛身形刚动,便觉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恰似数九寒天的刺骨北风,直直钻进骨髓。赵云银枪如电,裹挟着呼呼风声,眨眼间便刺到眼前。罗涛慌乱举刀抵挡,可那股沛然大力顺着枪身汹涌而来,他只觉双臂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环首刀险些脱手飞出。 他心中骇然,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赵云枪尖一转,如灵蛇吐信,陡然变向,直刺咽喉。罗涛瞪大双眼,满是惊恐与不甘,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刹那间,枪尖洞穿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冰冷的城墙上。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向后倒去,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连赵云一枪都接不住,就这样如蝼蚁般被轻易屠戮,没能对赵云的脚步造成分毫阻拦。 第71章 潼关已定 在赵云身后,一伍西凉兵紧紧相随。这五人皆是军中经层层筛选的勇猛之士,随同赵云一起坐热气球飞天而来,他们眼神坚毅,浑身散发着悍勇之气。在赵云的带领下,恰似猛虎入羊群,所到之处,曹军纷纷倒下。他们是多年的战友,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五人或相互掩护,或前后夹击,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靠近的曹军一一斩杀,不过片刻,便已横扫整片城墙,所过之处,曹军防线支离破碎,尸横遍野。 城下,胡车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城墙之上的战局。只见城墙上的曹军陷入一片混乱,士兵们四处奔逃,不时有惨叫着的曹军从城墙上摔落,砸在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他深知,时机已到!当即猛地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大声嘶吼:“兄弟们,冲啊!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随着他的命令,麾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动起来。二十架云梯迅速被架在城墙上,一千精锐之士如同饿狼扑食,争先恐后地顺着云梯攀爬而上。他们手脚并用,速度极快,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气势汹汹。有的士兵一手持刀,一手攀梯,眼神坚定;有的士兵身背盾牌,为后面的战友遮挡飞来的流矢。一时间,喊杀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整个潼关被战争的狂热所笼罩。 云梯搭上城墙,士兵们奋勇攀爬,城墙上的守军已然乱了阵脚,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不过片刻,潼关便被西凉军攻破。曹军大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逸。但他们的双腿,又怎能跑得过西凉铁骑的快马?马蹄声如雷,铁骑所到之处,扬起滚滚烟尘,大多数曹军还没逃出多远,便被追上。寒光闪烁的长刀落下,血溅当场,唯有寥寥几个身形敏捷、运气颇佳的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侥幸得以逃脱。还有一部分投降了赵云,被赵云安排在辎重营,用来修葺潼关,准备接下来应对曹军的攻打。 潼关既下,赵云不敢耽搁,立刻派出快马,风驰电掣般赶往许昌,向刘浪禀告这一喜讯。刘浪得知消息后,神色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欣慰。他深知,这是扭转局势的关键一步,当即果断下令,一面安排天子銮驾和朝中百官及家眷火速出许昌,直奔潼关。銮驾启程,仪仗威严,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片尘土,向着新的希望前行。 为了能够早点到达潼关,此次出行多是坐车,或是驴车或是牛车,只有天子銮驾是用马来拉车。大臣们都是轻装前进,家中的资产辎重一律抛弃,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命才是自己的。 另一面,刘浪又派快马赶回卧牛岗。卧牛岗,那是他起家的根本之地,意义非凡。那里驻扎着上万兵马,皆是他的嫡系精锐,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更有制作矿盐、炼制百炼钢的熟练工人,这些技术与人才,是未来朝廷安身立命的根基,是国家兴盛的重要保障,半点马虎不得。 而能担此重任的,刘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徐庶。徐庶之才,智谋超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安排他去主持卧牛岗迁移事宜,看似大材小用,实则是刘浪对卧牛岗的极度重视。以徐庶的能力,定能将这一万多人的迁移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确保人员、物资安全转移,为日后的发展保存实力。刘浪深知,这一步步布局,都是为了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而卧牛岗的迁移,便是这宏大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为了躲避曹军即将到来的追击,众人形色匆匆,快马加鞭,整个队伍裹挟着滚滚烟尘,在蜿蜒的官道上一路狂奔。马蹄声急促,好似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刘浪骑在一匹矫健的黑马上,神色凝重,目光不时回望来路,心中满是忧虑。 队伍中,天子銮驾被重重护卫在中央。华丽的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拉车的骏马浑身汗湿,鬃毛一缕缕贴在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可即便如此,銮驾的速度仍被队伍中大量的牛车驴车拖慢了节奏。这些牛车驴车满载着朝廷的重要物资、文书典籍,以及随行官员们的家眷,沉重的车身压得车轮吱呀作响,牛儿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无论怎样驱赶,速度也快不起来。 “大人,再这样下去,咱们怕是甩不掉曹军!”一旁的张绣面色焦急,纵马靠近刘浪,大声说道。他身上披的是刘浪送给他的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的鱼鳞铁甲,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只是此刻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担忧:“咱们要不要放屁一些书籍物资,和朝臣的家眷,护送天子先走一步,到达潼关后,再想办法营救他们。” 刘浪紧咬下唇,目光扫过队伍,胸有成竹的沉声道:“传令下去,可以丢弃一些物资辎重等,但不能放弃这些朝臣和他们的家眷,他们关乎朝廷日后的根基。让众人再加快些速度,务必在曹军追上之前拉开距离!”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等大部队走出五十里路,就有探马飞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探马便急切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曹军的骑兵已经距离许昌还有20里地,看这行军速度,恐怕很快就能发现天子已经逃离许都,一旦知晓,他们必定会倾尽全力追击,咱们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上!” 刘浪心头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缰绳,关节泛白,心中喃喃道:“终究还是来了。”他这是第一次独自统兵,虽然前面已经做出了安排,就等曹军上钩,可内心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传我命令,其余人等全力前行,不得慌乱!派人去把刚才我们抛弃在路边的物资辎重,重新抛撒在道路四方,看起来越是凌乱不堪越好。”刘浪迅速做出决断,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72章 埋伏曹军 张绣领命,立刻点起一队精锐骑兵,手持长枪,神色冷峻地往后方而去,他不知道刘浪为什么要把刚才抛弃的物资重新打乱扔到路边,他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刘浪既然不说,他也不会问,只需要执行就好。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工具人,这一点死去的贾诩最有体会了。 前方的队伍愈发急促,赶车的士兵们挥舞着鞭子,高声吆喝,试图让牛车驴车再快些。可牛车驴车依旧缓慢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随行的官员们也都面色苍白,有的紧紧抓着车栏,有的低声祈祷,所有人都明白,此刻他们正处于生死边缘,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而身后,仿佛能听见曹军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也正迅速笼罩而来…… 马蹄声如雷,曹军的追兵在曹纯的带领下,风驰电掣般朝着许昌奔袭而来。他们身着黑色皮甲,身形矫健,在马背上俯身疾驰,仿若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曹纯骑在一匹高大的乌骓马上,神色冷峻,剑眉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与决绝。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天子若真被他人裹挟而去,那曹操辛苦经营的局势将岌岌可危。 轻骑突进,曹军很快就抵达了许昌。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生疑虑。许昌城门大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的诡异。城墙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守军的身影,死寂一片,往日的热闹与喧嚣荡然无存,唯有几面破旧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 曹纯勒住缰绳,心中警铃大作,深恐敌人有诈。他不敢贸然进城,先是派出小股部队,命令道:“小心行事,仔细查看城中是否有埋伏,一有情况,立刻回报!”这队士兵小心翼翼地踏入城中,手中紧握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过了许久,探子匆匆回报:“将军,城中守军早就逃走了,四处都搜遍了,并无陷阱!”曹纯这才敢率领大军入城。踏入许昌,城中军营是一片狼藉,居民也全都关门闭户,昔日人声鼎的沸繁华街道,此时寂静无声。大街上四处都是散落的杂物,店铺大门敞开,却空无一人。他们直奔皇宫,发现皇宫中亦是空无一人,天子与文武百官不见踪影。曹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番细查之下,曹军在大牢中救出了被天子下令关押的曹操家眷以及曹操的死忠份子。众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见到曹纯,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的光芒。曹纯急切询问,这才得知天子已经出城往潼关而去。 “将军,天子若被他人掌控,主公将会陷入被动,当务之急,必须立刻追击,重新迎回天子!”荀彧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建议道。荀彧身为曹操的重要谋士,智谋超群,他深知此事的紧迫性。 曹纯略作思索,当即决断:“好!我立刻率领骑兵轻骑突进,务必把天子迎回来!”一声令下,曹军骑兵再次集结,向着潼关方向疾驰而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刘浪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提前命人布下了埋伏。官道上,四处散落着抛弃的物资辎重,金银财宝、粮草衣物散落一地,仿佛是有人害怕曹军追击,慌乱逃窜时遗落的,做出一副大部队慌不择路往前逃窜的伪装。 在道路两旁的山林中,刘浪的伏兵早已埋伏多时。士兵们屏住呼吸,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他们藏身于茂密的草丛与树林之中,只等曹军进入包围圈。为首的将领正是张绣,他与曹贼本就有仇,所以刘浪很放心的把伏击任务交给他。此时他双目圆睁,眨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官道,手中的长枪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激动与紧张,他深知,这场伏击将决定着接下来的大汉朝廷的走势,成败在此一举。 曹纯骑在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许昌城。他是曹操族中少有的将才,多年来随曹操南征北战,历经无数沙场厮杀,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胆识与敏锐的洞察力,对战场上的阴谋诡计更是了然于心,一般的陷阱根本无法让他轻易中计。 起初许昌城的四门大开,曹纯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当时曹纯还在心中暗自思忖,这城门洞开的景象太过诡异,以他对敌军的了解,敌人能够趁着曹操和袁绍大战的时机,趁乱劫走天子,绝非等闲之辈,怎会如此轻易地弃城而逃?料想其中必定有诈。于是他才按兵不动,命人将许昌仔细探查了一番。 然而,令曹纯意想不到的是,当探子回报城中并无伏兵时,他就不禁心生疑惑。这空城计,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难道敌人是兵力不足,军心不稳,只能匆忙逃命?想到这里,曹纯心中的警惕逐渐放松,他认为敌人已无余力设下其他埋伏,只顾着带着天子和一众官员仓皇逃窜,必定不会在中途浪费兵力设伏阻拦。 岂不知,这正是刘浪精心安排的攻心计。刘浪深知曹纯的谨慎,故意摆下空城计,让曹纯误以为自己兵力空虚,慌乱逃窜。他料定曹纯在识破空城计后,会放松警惕,轻骑冒进。而这,正是刘浪想要的结果。 曹纯率领骑兵,一路疾驰,朝着潼关方向追去。马蹄扬起滚滚烟尘,队伍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在官道上飞速穿梭,沿途散乱的辎重金银,官道旁到处倒下的车辆,大部队有过后凌乱的步伐,再一次印证了曹纯的猜想,反而让曹纯更加确定敌人已经黔驴技穷了,内心唯一的一点警惕也放下了。只是催促麾下的骑兵们快马加鞭,越追越急,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正在一步步的向危险逼近。 第73章 击败曹纯 而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刘浪早已命人布下了天罗地网。道路两旁的山林中,伏兵们静静地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后,屏住呼吸,等待着曹军的到来。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手中紧紧握着兵器,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首的张绣紧盯着官道,手中的令旗微微颤抖。他深知这场伏击的重要性,一旦成功,将彻底扭转局势。此刻,他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即将面临一场恶战,胜负未知;兴奋的是若能成功伏击曹纯,必将立下大功。 随着曹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伏兵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只等那一声令下,便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敌军,展开一场生死厮杀。 曹纯骑着那匹乌骓马,风驰电掣般冲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一心想着追上逃窜的天子与刘浪。马蹄急促地敲击着地面,溅起串串泥花,扬起的烟尘在身后肆意翻涌。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心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然一步步踏入了刘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突然,三声炮响如同晴空霹雳,在寂静的旷野中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紧接着,官道两旁的密林中寒光闪烁,无数羽箭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射来,好似乌云蔽日,瞬间笼罩了曹军骑兵。 曹军顿时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锋利的箭矢射落马下,鲜血汩汩地流淌,染红了干涩的土地。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乱窜,将原本整齐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 曹纯心头一紧,此刻才如梦初醒,知晓自己中计了。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便镇定下来,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呼喝:“众军听令,莫要慌乱!保持队形,随我杀出重围!”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格外响亮,试图稳住军心。 然而,张绣怎会轻易放过这绝佳的机会。昔日曹操无故攻打宛城,还侮辱他的叔父,此时有机会干掉曹操的骑兵,他自然不会放过,只见他站在高处,手中令旗用力一挥,高声怒吼:“杀!一个都别放过!”埋伏在官道两旁的大军齐声发喊,双方早就干了好几仗,互相杀了对方不少人,已经结下了死仇,此时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西凉军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报仇的好机会,他们如同潮水般汹涌杀出,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张绣单枪匹马,一马当先,直取曹纯。他胯下的战马如同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掣般冲向曹纯,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枪尖直指曹纯咽喉。曹纯面色凝重,连忙举刀抵挡。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枪影交错,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曹纯虽勇,但张绣号称北地抢王,同样武艺高强,自随叔父从军,也未曾一败。且占据着地利与人和。一番激斗后,曹纯渐渐抵挡不住,身上也多处负伤。他深知此刻形势危急,若再恋战,必将全军覆没。于是,他也顾不得整合队形,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不顾一切地朝着许昌方向杀出一条血路。 曹纯且战且退,身上的战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但此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在亲兵的掩护下,他终于突出重围,朝着许昌狼狈逃去。 而跟随曹纯而来的几千追兵,命运却截然不同。他们被张绣的大军团团围住,陷入了绝境。张绣麾下的西凉兵们如同饿狼一般,奋勇厮杀,手中长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曹军。曹军士兵们在包围圈中苦苦挣扎,试图突围,但终究寡不敌众,大多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少数幸运儿趁着混乱,侥幸逃脱。 这场伏击战,以曹纯的惨败告终。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张绣顾不得打扫战场,派人快马禀告刘浪此战的结果。 刘浪骑在马上,勒马停在路边,手中紧紧握着那封刚刚送来的战报,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紧张与期待,逐渐被难以抑制的喜悦所取代。他逐字逐句地读着战报上的内容,当看到“绣已大胜曹贼追兵,歼灭其骑兵大部,曹贼统兵将领空骑而逃”这几句话时,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张绣!”刘浪的笑声爽朗而豪迈,在大道上空回荡,惊得周边的卫兵纷纷侧目。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前方闪耀。 在曹操的追兵之中,刘浪最忌惮的便是曹操麾下那支精锐的骑兵。他们机动性强,冲击力大,一旦被追上,己方这支带着天子、裹挟着大量辎重的队伍,必将陷入绝境。而如今,这心腹大患竟被张绣一举歼灭,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曹操啊曹操,你回我看你还怎么追!”刘浪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此刻,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没了骑兵的威胁,曹操想要单纯依靠步兵追上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浪一夹马腹,快步追上大部队,目光紧紧锁定前方行进中的队伍:“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但务必保持秩序,不可慌乱。”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张绣将军已经歼灭了前来追击的曹军,我们可以从容地抵达潼关,而后再从潼关前往长安。” 随着刘浪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队伍的气氛也为之一松。天子和群臣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们在庆幸这次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权臣的控制,不再受人摆布,朝不保夕。士兵们也都欢呼雷动,自发的大喊:天子万岁,大汉万岁。因为他们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程将更加安全。 第74章 抵达潼关 队伍继续前行,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支疲惫却充满希望的队伍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马车缓缓行驶,车轮在官道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口中哼着轻快的小曲。而天子的銮驾,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更加庄重而威严。 刘浪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已经开始谋划着抵达潼关后的种种事宜。他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此刻,他已有足够的信心去迎接一切。因为,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步的成功,接下来的胜利还会远吗? 黄土漫天,马蹄声声,刘浪一行人在滚滚烟尘中终于抵达了潼关。一路的奔波让众人疲惫不堪,衣袍上满是尘土,面容也透着憔悴,但刘浪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潼关那高大巍峨的关墙。身旁,天子刘协坐在华丽却略显颠簸的銮驾里,眼神中既有历经逃亡的惶恐,又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朝中的文武百官们,或骑马,或乘车,虽神色各异,但都清楚,抵达潼关只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也朝着潼关赶来。徐庶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在他身后,是从卧牛岗赶来的大部队,士兵们步伐整齐,尽管长途行军让他们有些疲惫,但士气依旧高昂。卧牛岗作为刘浪的起家之地,这里的士兵对刘浪忠心耿耿,在徐庶的带领下,历经艰苦卓绝的行军,终于也抵达了潼关。 当两支队伍在潼关顺利会师,刘浪和徐庶、赵云、周仓、裴冕、吕绮玲等人相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刘浪紧握着徐庶的手,感慨道:“元直,一路辛苦了!有你赶来,大事可成!”徐庶微微欠身,谦逊道:“能为汉室效劳,庶之幸也。只是曹操追兵恐怕不久便至,我等尚且不可懈怠。” “元直所言甚是,先随我去觐见天子,待见了天子,我等议过,请天子再做定夺。”刘浪挽着徐庶的手臂,二人把臂前行,身后跟着高顺周仓等人,一起去请见天子。 天子及后宫等人刚刚在安顿下来,听到刘浪请见,急忙命人引进来。 刘浪在前,身后领着徐庶、高顺、周仓、裴冕、吕绮玲等人,一同参拜了天子。 而后刘浪为天子引荐众人:“陛下,此乃徐庶徐元直,颖川人士,文武双全,文有留侯之能,武有亚夫之才,乃是天下少有的大才,此前想要为朝廷出力,奈何看不惯曹贼所为,是以报效无门,臣以拜元直先生为臣帐下军师,为臣出谋划策,卧牛岗中上万兵马得以全须至此,幸赖先生之功也!而今听闻天子在此,特来觐见。” 天子经过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又被几任权臣欺凌,早就学会了礼贤下士,也知道此时的汉室朝廷,尤其需要这些心向汉室,又有本事的人才效力,才能重振汉室,扫清寰宇。 刘协露出求贤若渴的笑容:“元直先生的大名,朕早已多次听太师提起,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也。而今朝廷正需先生这般忠义之人的辅佐,先生既有报效朝廷之心,朕自当倒履相迎。只是如今朝廷尚在颠沛之中,且先委屈先生在太师帐下效力,等朝廷稳定下来,朕绝不吝封赏。” 天子言辞恳切,而且所言都是事实,如今的朝廷,刚刚脱离曹贼的掌控,连块立足之地都没有,就连脚下站着的潼关,尚且是前几日才刚刚打下来的。而且潼关只是一座军事关卡,既无百姓可以纳税招兵,四周也无良田可以屯田收粮,根本不足以成为立根之本。 徐庶本就心向汉室,此时见天子如此礼贤下士,不是无道昏君,面相虽还有些年幼,但已有明君之像显露,早已诚心归附。 刘浪又向天子引荐高顺:“陛下,此人乃是昔日温侯吕布帐下的第一战将高顺高伯达,昔日温侯与曹贼相争,温侯为小人背叛,以至身陨白门楼,高将军有心救援,奈何无力回天,只能救出温侯之女,诈死脱身,潜藏与草莽之中等待时机,好刺杀曹贼上报天子,下报私仇。因其未能为旧主复仇,是以无颜见世人,故而以面具遮脸,不以真容视人,只为提醒自己不要忘却故主之仇。” 什么刺杀曹老板,为故主报仇,都是刘浪瞎编的,高顺压根也没说过这话,就算高顺心理想过,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说给刘浪听。这只是刘浪用来抬举高顺才说的场面话。 刘协早就吃够了那些权臣的苦,做梦都想要高顺这样的死忠之臣。奈何他自登基以来,就一直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即便有这样的死忠之臣,也不可能投到他的麾下。此时见到高顺这样的忠义之人,也难免高看一眼。 “昔日伯夷和叔齐不食周栗,今高将军亦不遑多让,真有古之仁人志士之风,如此忠义之人,朕自当重用,不知高将军肯为朝廷效力否?” 高顺不善言辞,闻言只是称“诺”。 高顺也知道凭自己,别说为吕布报仇了,就算想要保护吕玲倚都不太可能,总不能一辈子隐藏在深山老林当野人吧?如今效忠朝廷,能不能为故主报仇且先不提,最起码故主的女儿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而且真要说起来,害死吕布的实际上是侯成、魏续、宋宪三人,曹操跟吕布沙场对决,双方各出奇谋,输赢生死都无怨,可要不是侯成等人暗中背叛,乘吕布酒醉,绑了吕布开城献降(历史上吕布是被困在白门楼,自己投降的,电视剧里拍的是被部下背叛,绑了献给曹操的。反正核心思想就是吕布因为部下背叛才被曹操杀害的),以吕布之能,当初就算守不住下邳,也能突出重围当时吕布要是不顾家眷的死活,一心想要突围,曹军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所以高顺真正想要杀的,还是这三个背主之贼,不论什么时候,二狗子叛徒总是比敌人更可恶的。如今魏续、宋宪已经在白马之战中被颜良阵斩,只余下一个侯成还苟活在世,他日有机会定要亲自手刃此贼以报吕布知遇之恩。 第75章 剑指长安 刘浪为天子引荐了高顺后,又指着唯一的女子向天子奏道:“陛下,此为温侯之女吕绮玲,是高将军从万军之中拼死救出来的。虽是女子,可勇猛类其父,一杆方天画戟用的炉火纯青,当世少有人敌,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愿承其父温侯遗志,报效朝廷匡扶汉室。” 说起来吕布虽然人品不行,口碑不佳,可对天子还是有功的。当初就是吕布奉旨讨贼,诛除了董卓,第一次解救了天子,后来要不是王允自大,加上贾诩乱国,引李傕郭汜攻打长安,让朝廷玩脱了,说不定当时的汉室就已经重兴了,也不至于让天下陷入诸侯割据之中。 天子对于吕布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意气风发的温侯形象,是以对吕绮玲也多有宠爱,此非男女之情,只是君臣之谊。 “既是温侯之女,又有报效朝廷之心,朕当重赏,就封你个巾帼将军,且先在太师帐下听用,他日立了战功,还有封赏。” 吕绮玲是个女子,天子金口玉言,可以随意封赏。比不得徐庶等人需要等朝廷稳定下来后,正儿八经的下诏加封,否则就是对人才的不尊重。 这不是天子歧视女性,而是当时所处的大环境如此,既没有经过朝中庭议,也没经过三公九卿公论,只是随口册封一个女子为官,用以表彰有功之人,不会惹来天下人的非议。 吕绮玲上前拜谢天子,她才不管有没有正经的诏书,是不是朝野公认,只知道天子金口玉言,封她为将军,这就够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要不是此时朝廷还处于板荡之中,就算是天子随口加封了一个女子,都会惹来非议的。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为了拉拢高顺这个吕布的旧将,天子随口加封一个女将军,朝中群臣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高顺陷阵营的大名,早就传遍中原了,如今只是一个口头加封,就能换来这样一个忠义之人的效忠,可谓是赚翻了。 刘浪最后向天子引荐自己招收的两员家将:“陛下,这二人便是臣在卧牛岗收的家将,一为周仓周元福,一为裴冕裴元绍。臣下山之时,不辨路径,误入山中,就是他二人救的臣,他们虽是黄巾余孽,但臣看他二人有悔改之心,加之如今朝廷还在用人之际,是以私下决定招收他们为家将,请陛下恕罪。” 虽然天底下的诸侯都有招揽黄巾余孽的事实,可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毕竟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天下能够赦免黄巾余孽的,也只有当今天子。所以那些私下招揽黄巾余孽的,其实都是欺君罔上的。 可此时黄巾军的领袖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梁、人工将军张宝三人的坟头草都八丈高了,若天子再去追究两个小小的黄巾余孽也于事无补,也会给人一种“无容人之量”的负面感官。 所以刘协宽慰了两人几句:“尔等昔日虽然从贼,而今既以迷途知返,朕便既往不咎,只望你二人日后忠心为主,多多辅佐太师,再立新功,朕同样不吝封赏。” 周仓裴冕二人叩谢圣恩,有天子这句话,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拿他们的出身说事了,他们的出身已然是清清白白,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不会再是贼子贼孙了。 引荐完毕,刘浪又向天子说明徐庶的担忧,众人深知徐庶所言极是,简单商议后,天子下旨,一切由刘浪安排,天子和朝中群臣不加制约。 刘浪遂决定大部队不在潼关过多修整,而是加急行军赶往长安。 现在的长安虽然残破,可曾经却是汉室的都城,拥有深厚的根基和丰富的田产资源,若能早日拿下,便能为朝廷建立稳固的根基。 如今长安未下,潼关乃是长拱卫安的关卡,也是刘浪等人背后的依托,对于接下来剑指长安至关重要,必然要安排大将守城,以防备曹操大军来袭。此人必须稳重如山,又精于防守,否则潼关一失,长安又未能攻下,刘浪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到那时,他就只能带着天子逃奔荆州或者益州了。 思来想去,刘浪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高顺为主将,周仓、裴元绍为副将,率领六千大军驻守潼关。高顺,这位曾在吕布帐下声名赫赫的大将,向来以稳重着称。他站在刘浪面前,身姿笔挺,神色坚毅,眼中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如今,他麾下统领的一军,在刘浪从不克扣口粮,全力调养训练之下,已然成为当世一等一的精锐。这些士兵,大多曾是黄巾军的余孽,在残酷的岁月里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战斗经验丰富,即便成军后尚未上过战场,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此次又是据守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潼关,可谓占尽地利。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巍峨的城墙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刘浪心中清楚,有高顺这样稳如泰山的将领防守,加上潼关距离长安不过300里地,信使快马加鞭一日可达,援军只需十日就能赶到,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在短短十日之间,攻下高顺镇守的潼关。 “高顺,潼关就交给你了。务必坚守,等待我们在长安站稳脚跟,倘若曹贼来攻,无论如何不可出城浪战,只能拒城而守。”刘浪郑重地看着高顺,眼神中满是信任。高顺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定不负太师所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周仓和裴元绍也一同跪地,大声应和。 安排妥当后,刘浪率领着大军继续朝着长安进发。而高顺则带领着六千将士,迅速进入潼关,开始部署防御。他们检查城墙、储备粮草、磨砺兵器,每一个士兵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守护好潼关这道至关重要的防线 。 说曹操,曹操到! 第76章 曹老板来袭 说曹操,曹操到! 曹老板果然不愧为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这边刘浪刚刚安排妥当,大部队还没等走出三日,曹老板的先锋就已经抵达了潼关城下。 也是因为大部队的行军速度太慢,从许昌至潼关的路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这要不是刘浪之前设伏,干掉了曹老板的骑兵,只怕老早就被曹老板追上了,现在也不过是延后了几天。 当初曹老板派出麾下的骑兵追击刘浪,目的是为了缠住刘浪,好给后来的张辽徐晃创造机会,从而围歼刘浪,夺回天子。 结果曹纯半道中了埋伏,空骑逃回许昌,荀彧夏侯惇等人得知曹纯全军覆没,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赶忙派信使加急前往官渡前线,向曹操禀报。 当曹纯战败的消息传到曹操的耳朵里时,曹操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笔墨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那眼神中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张绣小儿,竟敢如此欺我,我必要亲征,取其头颅,以祭奠典韦在天之灵。”他此时还不知道曹纯是中了刘浪之计,还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张绣干的。 郭嘉、荀攸等谋士见状,纷纷上前劝阻。郭嘉拱手说道:“主公,此时官渡战事已到收尾时刻,袁绍虽然战败,但其余部仍需清扫,若主公此时离开,恐生变故;再则我大军与袁绍鏖战多日,早已人困马乏,此时应当回师休整,实在不易轻启战端啊。”荀攸也在一旁附和:“郭军师所言极是,追击张绣之事,可等大军回返许昌,再做从长计议。” 可曹老板哪里听得进去。这就好比所有的前戏啊动作啊都做完了,姿势解锁的也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就能享受无上快感了,结果被人来个千年杀;自己局部地区受损先不说,就说受了这样的惊吓,被人害的差点萎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是说忍就能忍的了的? 于是曹老板不顾郭嘉荀攸等人的劝阻,执意要亲征张绣,于是派快马通知了张辽徐晃,让二人为先锋,改道直扑潼关,然后留下郭嘉、程煜主持大局,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等将率兵打扫官渡前线的战场,追杀袁绍的败军。 而他自己,则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潼关杀来。 一时间,尘土漫天,马蹄声如雷。曹操骑着一匹千里马,名曰爪黄飞电,身姿挺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大军。曹军在他的带领下,犹如一条黑色的洪流,在宽阔的官道上奔腾。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士兵们携带官渡之战的大胜之威,身上的盔甲虽然破旧,但旌旗严整遮天蔽日,步伐整齐,精神奕奕,无不彰显着曹军的赫赫军威。 然而,就在曹操行军至半途之时,张辽徐晃派出的信使,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终于在大军中找到了曹操。他气喘吁吁地滚落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曹操面前,双手高高举起急报,声音颤抖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前方急报!” 曹操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迅速接过急报,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原来是张辽和徐晃发来的急报,上面写道:他们在行军途中,意外遇到了曹军的溃兵。从溃兵口中得知,潼关已经易主,落入了张绣之手。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曹操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 “好一个张绣!”曹操咬着牙,低声怒吼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潼关既失,天子半只脚已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几年来,依靠手中的天子,曹老板可是尝到了不少甜头。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冷静。毕竟比这还要糟糕的情况,他都遇到过,这不过是小儿科。作为一代枭雄,曹操深知此刻不能慌乱,必须迅速做出决策。 沉思片刻后,曹操果断下令:“传令张辽、徐晃,让他们率军驻扎在潼关外面,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率大军赶到,合兵一处,再一起攻打潼关!”曹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信使领命后,立刻翻身上马,向着张辽、徐晃的方向疾驰而去。曹操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今被张绣占据,想要夺回,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缩,天子必须夺回,张绣必须铲除。 于是,曹操再次整顿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士兵们感受到了曹老板的决心和压力,纷纷加快脚步,士气高涨。 潼关 自从刘浪走后,高顺接管了潼关。高顺与曹老板交过手,深知曹老板为人狡诈多谋,善于用兵,麾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是以不敢有半点松懈;不但命人增加了明暗双哨、黑夜白昼不间断的巡逻,还命人把哨探放出五十里,就是为了能够及时发现敌军。更是让人不分白昼的探索潼关周边山川的形势地貌,以免有不为人知的小径隐藏其中。这一探查,还真让高顺发现一处破绽。 潼关南踞秦岭北临黄河,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想要攻破潼关,除强攻之外,还可以选择渡过黄河之后,前后夹击。此前胡车儿和赵云兵微将寡,也没有渡河的工具,只能利用热气球强攻潼关。 但此时曹操发大军来攻,必然会选择北渡黄河,前后夹攻。高顺就在潼关之北发现一处能够渡河的渡口:蒲津渡。 高顺虽然精于练兵,也足够稳重,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谋士,天下的山川水流知之甚少,全靠临阵之时,现场勘察战场的地形地貌,以此来行军布阵。是以他并不知道潼关以北还有个黄河渡口蒲津渡,能够渡过黄河,绕到潼关之后。刘浪虽是后世而来,但也只是知晓天下的大略地图,具体到某一处的地形也不太了解,读《三国》时,也没详细探寻潼关之战的详细,是以走时没能提醒高顺。幸好高顺足够谨慎,派人探查到了这处渡口。 事实上,历史上曹老板在和马超的潼关之战中,就是选择北渡蒲津,两面夹击,才最终打下潼关的。 第77章 潼关危局 高顺立身于潼关城头,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抬眸远眺,目光透过青铜面具,显露着沉稳而坚毅,丝毫不见即将面对强敌的慌乱。 尽管在三国天下名将的排名中,高顺算不上顶尖的第一流名将,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单论行军打仗的本事,他与张辽、徐晃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虽然高顺不以武艺超群勇猛而闻名,却在行军布阵上有着独到的造诣,临敌之时,更是将一个“稳”字发挥到了极致,恰似那巍峨高山,任凭风雨侵袭,始终岿然不动。 所谓不动如山,不外如是! 他深知,战争绝非仅靠勇力,更需缜密细致的谋划,虽然高顺智谋比不上那些顶尖的谋士,但也读过几本兵书。 兵法云:多算胜,少算不胜。 蒲津渡,这个位于潼关之北十多里地的所在,位置极为关键,实乃渡过黄河、夹击潼关的绝佳渡口。若不是高顺心思细腻,早早派人仔细探查潼关周边地形,恐怕根本不会知晓蒲津渡的存在。而如今既然发现了这个潜在的危机点,高顺又怎么会放任不管?他心里清楚,潼关地势再险要,一旦面临两面夹击,也有失守的风险。就算他能凭借卓越的指挥才能和将士们的奋勇抵抗,勉强保证潼关不失,可曹老板向来老奸巨猾,到时必定会派遣大军将潼关死死封锁,再分出兵力去追击天子。如此一来,潼关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不攻自破。 所以自从发现蒲津渡后,高顺便迅速做出部署。他招来周仓和裴元绍二人,神色凝重地叮嘱道:“此去蒲津渡,责任重大。你二人率领四千精锐,多备强弓劲弩,于暗中埋伏。务必隐匿行踪,不可打草惊蛇。待曹军渡河之时,便是你们出击之际,半渡而击,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高顺将潼关三分之二的兵力交给周仓二人,只留下两千兵力,就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周仓裴冕二人双手抱拳,声若洪钟:“将军放心,俺周仓定不辱使命!”裴元绍也紧接着表态:“愿听将军号令,拼死杀敌!”二人领命后,即刻点齐兵马,趁着夜色,悄然向蒲津渡进发。 他们抵达蒲津渡后,迅速分散开来,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与山林之中。士兵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曹军的到来。每一个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强弓上弦,劲弩搭矢,箭尖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撕裂黑暗。而高顺,则继续坐镇潼关,密切关注着许昌方向的动向,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方能守护住潼关,守护住身后的一切 。果不其然,自天子走后才三天时间,就有探子来报,已经发现曹操的先锋约有万人,正在距离潼关5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徐晃张辽二人得到曹操的军令星夜兼程,终于赶到潼关,他两人这次率领了两军人马合计一万三千余众,看起来要比潼关上的守城兵力多了几番,可潼关易守难攻,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凭借两人帐下的一万多兵马,顶多就是给潼关挠挠痒,除非潼关守将的脑子坏掉了,突然发疯出城与他们浪战,否则断不可能凭借手上的这点兵力打下潼关。 好在曹老板早有命令,只让两人安营扎寨,为后续大军的到来做好准备工作,并没有要求两人拿下潼关。 曹老板再次接到张辽徐晃的奏报,得知两人已经在潼关安营扎寨,又为后续的大军扎好了营寨,于是曹老板再次催促大军疾行,要早日到达潼关,与张辽徐晃汇合。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何况曹老板此次亲征潼关,足足率领了五万大军。加上张辽徐晃那就是六万多人。 六万多人一字排开,绵延也有四五里地。乌泱乌泱的大军,铺天盖地一般涌来,仿佛一眼看不到头,任谁看到这样一支百战余生的军队,心里都得打个哆嗦。 但高顺没有,长年的厮杀,让他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这世上能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的场面,还真没有。 别说六万大军了,昔日李傕郭汜二十万兵力围困长安,他高顺不一样率领陷阵营在西凉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不帅杜撰的,实际并没有)。如今曹老板的兵力,比起当初的李傕郭汜,虽然精锐了一点,但是远远没有达到20万人。 这是因为曹操这次来潼关,并没有将麾下的大军尽数带来,一则曹老板要留一部分兵力守卫许昌,之前许昌被攻破,除了热气球的原因之外,也有许昌兵力太少的缘故。二则还要追击袁绍残军,毕竟袁绍几十万大军,战线绵延上百里,这收尾工作哪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光大亮,红日初升,曹操就在许褚的护卫下,率领荀攸、张辽、徐晃等人前来观敌了阵,视察敌情。 远远望来,只见潼关之上遍插旌旗,兵士严阵以待,张弓待发,就等着曹操派人来攻。 眼看高顺守城如此严密,曹操深知此战必然是场苦战。 曹操手搭凉棚,抬头望着潼关城墙之上:“城上守将何人?守备如此森严,真将才也。” 边上徐晃立刻拍马上前,大声喝道:“喂,城墙的守将是何人,按上名来?” 高顺既然已经归顺天子,自然不会再隐藏行迹,也是高声答道:“曹贼,还记得高顺高伯达吗?” “什么?” 听到高顺的回答,张辽大吃一惊,曹操也是暗自纳闷:“这高顺当初不是在下邳跟着吕布一起死了吗?还是我让人给他们收尸的,怎么又冒出来了?这是诈尸了?” 张辽策马上前,抬眼望去,只见城墙上立着一人,一张普通却又坚毅的面庞映入眼帘。这张面孔,张辽再是熟悉不过。昔日在吕布帐下,张辽与其余几人合称八健将,但张辽压根看不上其余的几个,唯独这高顺,号称八健将之首,名头还在张辽之上,张辽却是心服口服的。二人也时常在一起探讨行军布阵,练兵用兵之道,也曾一起交流武艺,增进所学。后来高顺宁死不降,张辽还请求曹操为他收尸。 想不到今日又会在这潼关古城相会,两人却各为其主兵戎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78章 高顺御敌 突然见到曾经死去的故人,张辽惊的话都说顺不顺畅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伯达?你…你…你当初…不是已经…?” “文远,别来无恙!”高顺再怎么不善言辞,可此时见到故人,也要寒暄两句。 “真的是你,伯达?你还活着?那温侯…”张辽真怕吕布也跟高顺一样突然诈尸。 “唉,文远,当初魏续、宋宪、侯成等人意图背主求荣,我早已尽知,只是温侯不听我苦言相劝,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成等人是随他一起起家的元老,必不会叛他,还因此夺了我的兵权,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个替身立在营中迷惑侯成等人,自己却隐藏在陷阵营中,等待时机揭发他们,谁知最后我寡不敌众,救不得温侯,只好护着小姐杀出重围,曹贼所擒之人,乃我替身。杀出重围后,我本想就此隐姓埋名,了却残生,可当朝太师刘浪,亲自招揽与我,天子又礼贤下士,允我日后可以为温侯报仇,是故我答应出仕天子。”高顺只是不善言辞,但阐述事实的经过,还是非常的条理清晰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伯达与温侯都在此处,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缘故。伯达,既然温侯已逝,你已是无主之臣,如今曹司空已经打败袁绍,这河北四州已是我主囊中之物,他日能荡平天下者,亦非我主莫属。伯达何不与我一同辅佐司空大人,也好搏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住嘴!”高顺听到张辽招揽之语,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城墙垛上,怒声呵斥道:“文远,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曹贼杀我故主温侯,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怎么可能投其门下?更何况,我如今出仕朝廷,已为天子之臣,何来无主之言?反倒是曹贼,身为汉臣,却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天下皆知,我劝文远你要迷途知返,早日归正朝廷,不要助纣为虐。” “伯达~” 张辽还要再劝,奈何高顺向来主意正,可不是张辽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张文远,你休要再说了,今日有我高顺在此,你等休想过得了潼关。想要过关的话,拿命来填吧。” “唉(╥w╥)”张辽拱手抱拳,长叹一声,策马退回本镇,下马半跪于地:“主公,伯达一意孤行,末将劝他不得,末将请为先锋,定为主公拿下潼关,只求主公……”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能被关二爷看中的人,肯定不是个没有忠义的人。 张辽请命攻打潼关,这是想要以夺取潼关的功劳,换取高顺的活命。 曹操伸手空拂:“文远快快请起,不就是一个高顺嘛,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允你便是。” “谢司空,末将必赴汤蹈火,以报司空。” 张辽转身骑上战马,手中钩镰长刀一举,麾下兵马景从,呐喊着向潼关杀去。 张辽徐晃在扎营期间,早就命人打造了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此时正好用上。 潼关城下,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张辽身着厚重的铠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黄龙钩镰刀,威风凛凛地指挥着大军。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潼关那高耸的城楼,大声发号施令:“将士们,给我冲!今日定要拿下潼关!”高昂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士兵们的斗志,曹军如潮水般向着潼关涌去。 城墙之上,高顺神色冷峻,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稳地注视着曹军的一举一动。面对张辽的猛烈攻势,他丝毫不惧,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守军。“放箭!”随着高顺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利箭如雨点般朝着曹军射去。一时间,箭雨纷飞,寒光闪烁,冲在前面的曹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连连。但后面的士兵毫不退缩,举着盾牌,架着云梯,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随着后方的曹军推着攻城车,一步步逼近城墙。巨大的攻城槌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撞在守军的心上。高顺见状,果断下令:“准备金汁!” 只见城墙上,士兵们迅速抬起一口口大锅,锅内金汁在烈火的持续烹煮下,翻滚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这些金汁都是由粪便、尿液混合其他污秽之物用大火熬制而成,是非常非常恐怖的守城武器。凡是被金汁烫伤的人,在这个时代,基本没治,大多都是在不断的哀嚎声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直到死去。 “倒!”高顺一声令下,滚烫的金汁被守军奋力泼洒而下。站在云梯上的曹军士兵躲避不及,金汁溅到他们的皮肤上,瞬间烫出大片水泡,皮肉被腐蚀,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从云梯上直直坠落,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攻城车的顶部也被金汁浇淋,士兵们想要躲避,却被攻城车的构造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汁流下,发出绝望的呼喊。 曹军攻势稍缓,张辽见此情景,眉头紧皱,但他毫不气馁,率领自己的亲卫部队,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和落石,奋力攀爬云梯。他身先士卒,一边挥舞着长刀,砍开城墙上伸来的长枪,一边大声呼喊:“兄弟们,跟我上!”在他的鼓舞下,曹军士兵们士气大振,不顾生死地向上冲。 高顺在城墙上穿梭,指挥着士兵们进行反击。他手持长枪,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将爬上城墙的曹军士兵一一击退。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众志成城,与曹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闪烁,鲜血染红了城墙,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杀得天昏地暗。 战场上,断肢残臂散落的到处都是,鲜血汩汩地流淌,汇聚成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士兵们的呐喊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与战鼓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乐章。 金乌渐渐西坠,天边被染成了血红色,仿佛是这场惨烈战斗的映照。但双方依旧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压过对方。高顺凭借着潼关的地利和守军的顽强抵抗,一次次击退曹军的进攻;而张辽则依靠着曹军的强大兵力和高昂士气,不断的发起冲锋。这场攻守之战,似乎注定要成为一场残酷而漫长的较量。 第79章 曹操分兵 金乌西坠,残阳如血,洒在潼关那斑驳的城墙上,将城上的血迹映得愈发刺目。经过长达一天的漫长厮杀,潼关依旧稳如泰山,静静矗立在山河之间,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无情地阻挡着曹军的脚步。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曹军远道而来,本就全凭着一股高昂的士气支撑着。今日这一场鏖战,从清晨杀至日暮,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连城头都未能登上。 张辽更是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地冲锋在前,然而不幸身中三箭。好在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箭头入肉不深,只是皮肉之伤。可战场之上,越是勇猛之士越是容易遭受针对,在激烈的战斗中,张辽多次快要触摸到墙头,可都被赶了下来,身上的箭矢就是他勇猛的证明。以至于城墙上的守军,最后不得不派人专门守着,用金汁浇他。为了不被那滚烫的金汁烫伤,张辽不得不从十数米高的云梯上纵身跳下。即便下面有亲兵接应,可全身披挂着重甲,从如此高度坠落,那冲击力可想而知。一声闷响,当场就砸死了三个前来接他的亲兵,张辽本人也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这一幕,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曹军士兵的心上,全军士气瞬间低落至冰点。士兵们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手中的兵器也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曹操站在营帐前,望着潼关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眼睁睁看着强攻不成,还折损了麾下大将,大军士气低迷,如今天色渐暗,夜晚攻城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会为敌所乘。无奈之下,他只能传令鸣金收兵,而后命令众将帐中议事。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曹操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不怒自威。麾下文武列坐两旁,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曹操开口道:“诸位,今日晨间,那高顺曾言,他是受了什么太师所邀,才出仕天子,这太师~是何人也?” 众人皆知曹操奸诈多疑,智谋百出。他从早上张辽与高顺简短的对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线索。 结合张绣再次施展诈降之计,偷袭许昌,他愈发觉得此事的背后绝不简单。无论是诈降之计,还是关键时刻偷袭许昌,其中对于人心的把控,偷袭许昌时机的掌握,绝非张绣一介武夫所能谋划。 张绣冲锋陷阵是固然是当世一流,可要论出谋划策,就算再历经十世轮回,也难以想出如此环环相扣的精妙计谋,且实施得如此天衣无缝。 从诈降后以粮草为诱饵,骗得曹老板允许他暂留宛城,到趁着官渡决战的关键时刻偷袭许昌,夜袭潼关,再到自己派兵追击天子,却遭遇曹纯被伏击,这一系列事件紧密相连,对人心和时局的把控简直妙到毫巅,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的钢丝绳上跳舞,稍有差池,便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曹操还猜测张绣幕后指使是老荫蔽贾诩,可如今看来应当是另有其人。凭借他的直觉告诉他,早上高顺提到的这个“太师”,恐怕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人物。 帐中众人,听闻曹操发问,相互对视一眼,却都无奈地微微摇头。刘浪出世时间太短,他们对其了解实在太少。 曹老板接到许昌的报讯时,信使也未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因为荀彧等人对刘浪同样知之甚少,许昌城破后他们便被关押起来,知晓的情报更是有限。 至于天子乘坐热气球飞天,帮助张绣攻破许昌之事,荀彧担心曹操多疑,影响官渡决战,并未向他提及,还嘱托夏侯惇一并隐瞒此事。 官渡之战本就是袁强曹弱,局势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兵败身亡,相比之下,官渡之战的胜负关乎全局,更为重要。倘若此时告知曹操天子用飞天之法帮助张绣攻破许昌,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必然会影响他的决断。荀彧本想着一切等官渡之战尘埃落定,曹操班师回朝时再详细说明,可他万万没想到,之后竟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导致曹操盛怒之下亲征潼关。 帐中,曹操左下首的荀攸,听闻曹操询问,捻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主公,或可遣人回许都,询问文若此中内情。”曹操微微点头,应道:“嗯,也好。”遂命左右返回许昌,向荀彧打听许昌被破以及太师刘浪的具体事宜。左右随从领命匆匆而出。 曹操又问众人:“今高顺仰仗雄关,以拒我等,文远苦战一日未果,还差点身陨,而今如之奈何?”荀攸再次拱手,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勿忧,我已有一策,可破潼关。”曹操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哦?公达已有破敌之策?快快讲来。” 荀攸轻拂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潼关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离此地十余里有个渡口,名曰蒲津渡。我军可从此渡河,绕道潼关之后,前后夹击之下,高顺首尾不能相顾,潼关定能一鼓而下。” 曹操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好,就依公达之计。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分兵前往蒲津渡。此次定要拿下潼关,让高顺匹夫知道,我曹操不是好惹的!” “主公且慢!”听到曹老板要明早分兵,荀攸制止了曹操:“主公,蒲津渡距此十几里路,倘若明日一早分兵,高顺定能看到,他要是也分兵驻守河对岸,趁我军渡河之时,半渡而击,我军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嗯?”曹老板脑袋一歪,接着又点点头“嗯!公达言之有理,那以公达之见?” “主公,可趁夜分兵,先往蒲津渡驻扎,等到明日清晨,天微微亮时再渡河不迟。如此一来,定可瞒过高顺,我军便能成功渡河。” “就依公达之见,可令公明率精兵四千,连夜赶往蒲津渡驻扎,明日天微亮时渡河。” 徐晃起身,接过军令就去营中点起四千精兵,为防止高顺知晓,也不打火把,大军摸黑前行,不过一时三刻,就来到蒲津渡。 第80章 徐晃中伏 月落星沉,夜幕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朝阳初升,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古老的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徐晃站在蒲津渡岸边,神色冷峻,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心中满是急切,盼望白昼早点到来。当天边刚刚出现一丝亮光之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深知此时已是渡河的绝佳时机,于是果断命令大军准备渡河。 然而,徐晃并不知道,此时蒲津渡的河对岸,正有一支大军悄然埋伏在那里。周仓和裴元绍早已经在这里蛰伏多日,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只等曹军渡河,便发动致命一击。 昨夜,徐晃率领几千大军摸黑前来蒲津渡驻扎。尽管他们尽量保持安静,但几千人的行动实在难以遮掩。早有哨兵将曹军的动向告知了埋伏在河对岸的周仓和裴元绍。 二人得知消息后,立刻警觉起来,命令大军进入战斗状态,准备随时半渡而击。士兵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强弓劲弩上弦,箭尖闪烁着寒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战斗的打响。 可是,等了一晚上,曹军却毫无动静。夜色渐深,寒意渐浓,士兵们在冰冷的河岸边坚守着,疲惫和困意渐渐袭来。周仓在阵前不断踱步,心中暗自焦急,好几次都差点以为曹军察觉到了埋伏,不会来了。就在他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对岸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曹军士兵开始忙碌起来。 蒲津渡地势平稳落差小,水流缓慢,是最适合渡河的渡口,昨日夜间刚刚做好的木筏被曹军一艘艘的推下水,士兵们有序地登上木筏,桨手们握紧船桨,准备起航。徐晃站在一艘较大的木筏上,大声指挥着:“动作快点,注意保持队形!”他的声音在河面上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周仓见状,兴奋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压低声音声喊道:“兄弟们,都给俺打起精神来!等曹军到了河中央,听我号令,一起放箭!”士兵们纷纷回应,士气高涨。裴元绍也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河面,手中的令旗微微颤抖,他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在此一举。 随着曹军战船逐渐驶向河中央,周仓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紧紧盯着徐晃的木筏,当看到其进入射程后,猛地一挥手中大刀,怒吼道:“放箭!”刹那间,河对岸万箭齐发,利箭如雨点般朝着曹军战船射去。曹军士兵们顿时陷入混乱,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箭射中,惨叫着跌入河中,河水被鲜血染红。 徐晃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伏兵。他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大声呼喊:“不要慌乱,快调转船头,返回岸边!”可是,此时木筏已经到了河中央,想要掉头谈何容易。尤其他麾下都是北人,北人不善水战,能够撑着木筏走直线已是不易,还想掉头?那更是难上加难,士兵们在慌乱中,致使木筏相互碰撞,木筏上的士兵在箭雨的洗礼下纷纷落水,更有许多因为木筏碰撞失足落水者,北人不善水战,会游泳者更少,一时之间河面上到处都是曹军呼救的场面。 周仓和裴元绍见曹军大乱,又指挥士兵们推出投石车。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曹军幸存的木筏。“轰隆”几声巨响,几艘木筏被石块击中,瞬间破裂,士兵们纷纷落水,加入河中挣扎呼救的一员。 徐晃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懊悔不已。他知道,这次渡河计划彻底失败了,而且还损失惨重。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便镇定下来,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奋力抵抗,试图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岸边。可周仓裴冕二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敌将休走,周仓来也。” “敌将休走,裴冕来也。” 周仓二人也指挥大军排放木筏,准备冲过去痛打落水狗。 曹军大多不会游泳,一旦落水,只能挣扎着沉底,少数会水的,还不等游过河岸,在周仓两人率军追杀下,也全都饮恨黄河,尸沉河底,喂了这河中的鱼鳖虾蟹。 对岸的箭雨和巨石不断袭来,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死神的镰刀,无情收割着河中心的曹军士兵的性命。徐晃紧紧握着佩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极力想要挽救更多的士兵。 眼前,士兵们接连倒下,痛苦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被湍急的水流迅速吞没。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充满朝气的面孔,此刻正被恐惧和死亡扭曲。木筏一艘接一艘被击沉,破碎的木筏在河面上漂浮,宛如飘零的落叶,承载着生命消逝的哀伤。 徐晃望着周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他想起出发时的意气风发,那浩浩荡荡的四千精锐,步伐整齐,士气高昂,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可如今,这些鲜活的生命却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河面上凋零。 战斗愈发激烈,周仓裴冕已经率领大军追到了河对岸的浅滩,开始围剿徐晃。徐晃的亲卫们拼死护在他身边,他们的身影在纷飞的战火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然而,敌人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般猛烈,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在他们脚下汇聚,顺着浅滩上的木筏缝隙流淌进河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晨曦稍稍散去,太阳移到半中,对岸的西凉军终于退去,徐晃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他看着身边剩下的寥寥无几的亲卫,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这些人,是他最忠诚的手下,曾与他一同历经无数次战斗,可如今却为了这场惨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四千精锐……”徐晃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苦涩,想起自己自从军以来,尚未有如此之惨败,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望着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倘若自己再谨慎一点,何至于兵败至此?他知道,这场失败不仅让他损失了大量兵力,更让他在曹操面前难以交代。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对那些死去士兵的愧疚,他们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冰冷的河水中 。 出来时好好的,现在回不去了! 第81章 蒿里行 徐晃望着眼前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心如死灰。他想到自己此次身负重任,却遭遇如此惨败,自觉无颜面对曹操的信任与期许,一时冲动之下,猛地拔出腰间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边残余的几个亲卫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几双手死死抓住徐晃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宝剑夺下。“将军,不可啊!”亲卫们的声音带着哭腔劝道。 自杀,往往是在瞬间的血勇激愤之下做出的极端选择。徐晃被救下后,随着那股血气之勇渐渐消散,他的理智也逐渐回笼。他想起曹操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在他落魄之时,是曹操慧眼识珠,给予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成长为曹军的一员大将。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给主公一个交代,哪怕等待他的是枭首示众,或是军棍杖毙,都由主公发落。 这么一想,徐晃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心中不再有求死的念头。能活着,谁又会真的想死呢?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愧疚,带着身边仅存的几个亲兵,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返回潼关曹营的路。 回到潼关,曹营中一片忙碌。张辽重伤昏迷,徐晃分兵渡河未归,此时前线指挥攻城的重任落在了曹洪肩上。徐晃回到曹营,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前,声音沙哑地请求拜见曹操。 曹操听到徐晃求见,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徐晃踏入大帐的那一刻,曹操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只见徐晃盔甲破烂不堪,几处破损的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发髻凌乱,几缕头发耷拉在脸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曹操一眼便看出,徐晃这是吃了败仗回来的。 徐晃一进中军大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自责,嚎啕大哭起来:“主公,末将无能,致使四千精锐全军覆没,呜呜呜……”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悔恨之情,在空旷的大帐中回荡,揪扯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曹操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起初看到徐晃的狼狈模样,他就知道此战失利,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败得如此惨烈,整整四千精锐,就这样折损得无影无踪。曹操眉头紧锁,内心一阵绞痛,四千精锐,而且还多是披甲的精锐,哪怕是对于此时打赢了官渡之战,俘获十几万袁军,缴获军械辎重无数的曹老板,损失也不可谓不惨重。但徐晃是他的心腹爱将,跟随他多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曹操深知此刻苛责并无用处,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惋惜,语气尽量温和地说道:“公明,且先起来,详细说说此行怎会如此?”曹操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安抚,试图让徐晃冷静下来,以便了解事情的全貌。 徐晃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开始向曹操详述此次蒲津渡兵败的前因后果。营帐内,曹操眉头紧锁,目光如炬,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随着徐晃的讲述而变化。众谋士和将领们也都屏气敛息,神色凝重,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且说刘浪,一路随天子自潼关向着长安进发。这一路,本应是向着希望前行,可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第一天,当队伍踏入一片荒芜的田野时,刘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田地里,杂草肆意疯长,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掩盖了原本的土地。本该是庄稼茁壮成长的时节,却不见一株饱满的作物,只有些干瘪、枯黄的残株在风中瑟瑟发抖。不远处,几间破旧的茅屋歪歪斜斜地立着,门扉半掩,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是在发出绝望的呻吟。走近一看,屋内空无一人,蛛网横七竖八,尘土厚得能呛人,显然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象愈发凄惨。枯瘦如柴的野狗在路边徘徊,目光中透着饥饿与迷茫,偶尔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吠叫。河沟里,流淌着浑浊不堪的污水,散发着阵阵恶臭,水面上漂浮着动物的尸体和各种垃圾。队伍经过一座小镇,曾经的繁华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血腥与残酷。街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仿佛主人是在匆忙中逃离,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放眼望去,广袤的大地一片死寂,千里之内,听不到一声鸡鸣。土地干裂,一道道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延伸向远方。路边,不时能看到皑皑白骨,有的散落在荒草丛中,有的暴露在阳光下,在死寂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刺眼。这些白骨,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还穿着破旧的衣物,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曾经的生命是如何被无情地夺走。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当初李傕郭汜的暴行。他们为了争夺权力,在这片土地上肆意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们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亡,却在途中饿死、累死、被杀死。曾经繁华的城镇、肥沃的田野,都在他们的铁蹄下化为乌有。 刘浪看着这一幕幕惨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傕郭汜的愤怒,又有对百姓遭遇的同情,还有对未来的担忧。他深知,要想恢复这片土地的生机,重建汉室的辉煌,还有漫长而艰难的路要走 。 但最多的,还是对贾诩的愤恨之情,倘若当初不是贾诩一言乱国,堂堂大汉的西都,沃野千里的关中之地,何以落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地步。贾诩只为一己之私,置关中数百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自己一家欢笑,让关中百姓家家哭坟,纵使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现在想来当初一拳打死他,倒是便宜他了。 还有人为其张目,说什么贾诩不是毒士,贾诩劝谏过李傕郭汜,不可以屠杀百姓,不可以对天子不敬,可是以贾诩对人性的了解,以贾诩的智谋,会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吗?他肯定想的到,只是这样做对他有利,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然后再假惺惺的劝谏李傕郭汜几句,什么不可对天子不敬,不可屠戮百姓等等,为自己搏个好名声,还真就有人吃这套。 第82章 高顺求援 正值残阳似血,余晖洒落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上。刘浪独立于废墟之中,望着眼前暴露荒野之中的白骨那空洞的眼窝,心中满是悲戚。这乱世的疮痍,如同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头反复割扯。荒芜的田地、破败的城池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幅世界末日的画面。 这些曾经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景象,此刻就这样完整的、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深深的刺痛着刘浪的神经。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心中对这乱世的愤恨愈发浓烈,他深知,不论在哪个朝代,只要是身逢乱世,最受苦的便是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然而,还未等他从这沉重的感慨中缓过神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信使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未停稳,信使便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刘浪面前,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太师,大事不好!曹操率大军六万之众,已然兵临潼关。高顺将军正在前线与敌厮杀,只是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恐怕难以长久坚守,请太师早日发援兵相救,晚了恐怕潼关不保啊!” 潼关乃是关中门户,也是他们此时最后的一道屏障。潼关一失,曹操的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而现在长安还在钟繇手中,他们在关中平原上,无险可守,倘若被曹操的大军追上,只凭借现在的两万西凉铁骑,六千步卒,加上许昌收编而来的曹军降兵,百官捐献的家仆等等,也不足四万之众,其中能战的精锐也就是张绣的两万西凉铁骑,卧牛岗的一千骑兵六千步卒,其余的当当辅兵拉拉队还可以,要是临阵对敌,恐怕只能拖后腿。 听到信使的快报,刘浪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顾不得再沉浸在对乱世的感慨之中,转身便朝着天子营帐的方向大步走去。此时的他,步伐急促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很快,刘浪来到天子营帐前,他稍作整理,便大步迈入。见到天子后,将潼关危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言辞恳切且急切:“陛下,如今潼关危在旦夕,高顺将军正率部苦苦支撑。曹贼大军压境,若我军不及时救援,潼关一旦失守,敌军必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臣恳请陛下恩准,让臣率五千精骑驰援潼关,以解燃眉之急。”天子坐在营帐之中,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惶恐。他深知潼关的重要性,也明白此时局势的严峻,犹豫片刻后,终于微微点头,允准了刘浪的请求。 得到天子许可后,刘浪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匆匆走出营帐,立刻将徐庶、张绣、赵云召至面前。此时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刘浪神色凝重地看着三人,说道:“佑维、子龙,如今我要率军驰援潼关,守护天子的重任就托付给二位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还望你们务必小心谨慎,确保天子的安全。”张绣和赵云对视一眼,而后同时抱拳行礼,齐声说道:“请太师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誓死守护天子!”刘浪又看向徐庶:“元直,此地虽离长安尚远,可此时乃是钟繇镇守长安,其非无胆小人,我恐他得到消息,会前来劫架,佑维与子龙战场厮杀自然当世无敌,但钟繇亦是智谋之辈,倘若使计,佑维子龙难免为其所乘,是以还要劳烦元直多多费心。”徐庶拱手道:“庶定不负太师所托。”有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相佐,又有赵云张绣这样的顶尖武将临阵对敌,刘浪才能放心的驰援潼关。 安排好守护天子的事宜后,刘浪将卧牛岗的一军步卒交于廖化执掌,自己马不停蹄地开始点兵。他亲自挑选了五千西凉精骑,这些骑兵个个身强体壮,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杀气。胡车儿和吕玲绮两人被任命为副将,他们站在队伍前列,英姿飒爽,士气高昂。随着刘浪一声令下:“出发!”五千精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潼关的方向奔腾而去。马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 而天子銮驾则在前头一个破败的小镇安营扎寨。小镇上一片萧条景象,房屋大多已破败不堪,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不断的穿梭在废墟中,搜寻着早已变质的食物。天子的营帐在小镇的中央搭建起来,周围布满了卫兵,他们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在这破败的小镇中,天子的营帐显得格外突兀,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与无奈。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候着潼关的战报,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马蹄声急,踏破一路尘埃。刘浪一马当先,率五千精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向着潼关全力疾驰。烈烈长风在耳边呼啸,似在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士兵们的脸庞被疾风吹得生疼,却没有一人有丝毫懈怠,唯有坚毅之色愈发深沉。 仅仅一日,潼关那巍峨的轮廓便映入眼帘。此刻,天色已暗,墨色的夜幕悄然笼罩大地。关上的厮杀刚刚停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熬煮金汁的气息,令人作呕。 刘浪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登上城关,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早已将泥土染成了暗红色,黏稠的血液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血洼,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活着的士兵们正默默地穿梭在尸体间,收拾着战友的遗骸,动作迟缓而沉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哀伤。 高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他的铠甲破损不堪,上面布满了一道道划痕和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欣慰。看到刘浪,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可算来了。” 第83章 刘浪VS曹操 刘浪拍了拍高顺的肩膀,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问道:“伤亡如何?”高顺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回答:“折损了近两千兄弟,敌军亦是伤亡惨重。这两日下来,双方都杀红了眼。”刘浪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陷入沉思。 从曹操率军兵临潼关,刚刚过去两日,潼关守城士卒就伤亡了将近两千人,要不是今日高顺及时从周仓裴冕那里抽调了一千人回城支援,只怕此时的潼关已无可战之兵。由此可见,此战之激烈。 刘浪四下打量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两个家将,不由得问道:“厮杀如此激烈,怎么不见周仓裴冕二人?” 高顺接过亲兵端来的清水,一口饮尽,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痛,随便用手背胡乱抹抹嘴:“自你走后,我派探马四处探查地形,发现距此向北十余里地有一个渡口名曰:蒲津渡,此处地势开阔,水流平缓,是个渡河的好地方,为了防止曹军从此渡河,绕过潼关,前后夹击于;我便令周仓裴冕二人多带强弓劲弩,埋伏在那岸边,专等曹军到来就半渡而击;果然今日来报,说曹操派大将徐晃领精兵四千,欲从此渡河,被周仓二人半渡而击,尽数灭杀与河中,徐晃仅已身免,逃回曹营去了。” 刘浪听到此言,心中暗自庆幸,想不到这潼关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致命的漏洞,幸好当初让高顺驻守潼关,否则换了个人在此驻守,只怕此时潼关已经破了。 此时,曹操的营帐中,灯火通明。曹操坐在营帐中央,眉头紧皱,手中不停的摩挲着腰间的剑柄。谋士荀攸坐在下首,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观今日城墙之上的动静,恐是高顺援兵已至,只是不知领兵之人是谁,但不论是谁,以高顺之能,得此助力,恐怕明日之战都会更加艰难。”曹操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怕他作甚!想那张绣麾下最多两万精骑,他们还要守护天子,能派多少援军?以我之见,至多五千?区区五千援兵,能掀起什么风浪?明日我定要踏平潼关!” 荀攸见自家老板如此自信,也不好出言打击,只是进言道:“天子随行的守卫兵马本就不多,如今又分兵来援潼关,兵力愈加薄弱,我等何不派人从小路前往长安,告知元常,让他见机行事呢?” 曹操闻言,手中一顿,缓缓点头:“嗯~此计甚妙,天子本就如丧家之犬,如今又得知后路被袭,定然更加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快速速加派精锐人马,从别处渡河,前往长安,将此间详情告知元常,元常定然知晓如何做。到时潼关有我等连日攻打不休,天子又被元常所袭,张绣刘浪之辈,定然首尾难顾,敌破矣!哈哈哈……”说完曹操大笑不止。 而在潼关关上,刘浪和高顺召集众将,商讨着明日的战事。营帐内,气氛凝重压抑。胡车儿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怒容地说道:“曹操欺人太甚,明日我定要与他决一死战,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胡车儿早就与曹军有仇,当初宛城之战,就是他灌醉了典韦,偷走了典韦的双戟,导致典韦最终战死。但刘浪一直想不通,既然能偷走典韦的随身双戟,为什么不直接偷走典韦的人头? 吕玲绮也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说:“我愿打头阵,杀他个片甲不留!”吕玲绮更不用说,和曹操有杀父之仇,虽说是沙场对决,各显其能,她爹技不如人,被人干掉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可老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既然她爹倒在战场上,那她就从战场上为父报仇。 刘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说道:“曹操大军势众,不可轻敌。我们需从长计议,寻得敌军破绽,方能一举破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营帐中的灯火依旧摇曳。而战场上,双方的士兵们都在各自的阵营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默默等待着下一个朝阳的到来,一场更加激烈残酷的厮杀,似乎已不可避免,所有人都明白,明天又将是惨烈的一战。 第二日,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太阳如往常一样,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柔和的光线洒在潼关那饱经战火洗礼的城墙上。刘浪一夜未眠,他早早地登上城头,身上的铠甲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经过一夜的休整,士兵们的神色依旧疲惫,但眼中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城楼下,曹操大军早已列阵完毕,旗帜招展,刀枪林立。曹操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披红袍,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来到阵前。他抬头望向城头,恰好与刘浪的目光交汇,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敌意。 “你是何人?”曹操高声问道。曹操个子虽然矮小,可声音洪亮,犹如铜钟一般,在战场上回荡。 刘浪自然不甘示弱,气发丹田,从舌尖绽放,声若炸雷,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我乃汉室之后,相城侯刘浪,当今天子的皇兄,朝廷的太师。”声浪在战场上滚滚来去,令三军俱惊。 “你就是那个教唆张绣偷袭我许昌之人?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紧,也没有三头六臂嘛!只是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挑唆他人,无故攻我许昌,更掠走天子,莫非是反贼乎?我劝你识相的就早早投降,送回天子,我还可饶你不死!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曹操嘴上虽然说刘浪平平无奇,可内心却也被刘浪的相貌折服,似刘浪这般相貌,饶是曹操自负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英雄人物。 但见刘浪生得星眸剑目,双眸仿若藏着寒星,深邃而明亮,不经意间的流转,便能洞悉周遭一切动静,目光扫过之处,似有锋芒,让人不敢直视。那挺直的鼻梁犹如险峻的山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勾勒出刚硬的线条,为他添了几分冷峻与坚毅。再看他双唇,色泽温润唇红齿白,端的好相貌。再看他身形高大,身姿笔挺,宛如苍松般屹立不倒。一领寒铁打造的战甲穿在他身上,更衬出他的英武不凡。那高贵典雅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一般,在这萧杀的战场中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更显夺目。 第84章 再战潼关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曹操自己长的五短身材,稍微矮小,因为常年征战在外,在沙场上受风吹日晒,皮肤略略黝黑,跟刘浪这样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一对比,差距立马就显现出来了。由是内心对刘浪没来由的一阵不喜。 嗯,就像老登看见祸害自家闺女的黄毛一样,那种没来由的不喜欢。 当然,此时的曹操还不知道,他的闺女已经被刘家的黄毛兄弟一网打尽了。 刘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高声回应道:“曹贼休要张狂,你虽名为汉臣,实则为窃汉之贼,往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为汉室宗亲,自当勤王救驾,解天子于囹圄。今你又追击天子仪仗,试图杀王刺架,乃是真反贼也!哼哼,我劝你早早退去,尚可保全性命,倘若冥顽不灵,这潼关也不是没有葬人之处!”打嘴仗,曹操这些古人的嘴皮子,哪里比得上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洗礼的刘浪。不就是扣帽子嘛,谁不会一样,刘浪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扣。 事关江山社稷,就是当年太祖爷对他自己的亲爹,都能见死不救,别说曹操一个便宜岳父了。 曹操闻言,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狂妄与自信:“就凭你这区区几千人马,也敢口出狂言?我大军六万,踏平你潼关易如反掌!” 刘浪面色沉静,不慌不忙地说道:“曹操,你不过一反贼尔,昔日反贼董卓亦是兵多将广,关东十八路诸侯联盟尚且撼不动他,而今安在哉?你今若不敬天子,逆返篡上,昔日之董卓,便是他日你的下场。” 两人的对话在战场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但争霸天下,毕竟靠的不是嘴皮子利索,也不是仁义道德,而是兵强马壮。两人骂的虽欢,可到底还是要靠下面的小弟分胜负。 这边曹操见嘴上占不到便宜,立马命令大军攻城。此时的前线指挥,已然换成了夏侯惇。 自曹操遣人去许昌询问城破的过程,夏侯惇便自告奋勇的来到前线,将那日许昌城破的缘由,分毫不落的告诉了曹操。 果然,当曹操听到天子竟然能够飞天之时,一时间也是心神激荡,神魂不宁。看到坐立不安的曹操,夏侯惇内心中不由得感慨:“荀令君的担心果然没错。幸好此时官渡大战胜负已分,这要是在官渡大战的紧要关头,只怕孟德一个行差踏错,就要满盘皆输。如今袁绍已经元气大伤,河北四州之地迟早要归孟德,虽然天子脱离了掌控,可以天子手下的几万兵马,就算占据了关中之地,又有何能为?如今的关中荒野千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孟德扫平河北,区区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时,曹操身旁的夏侯惇早就按捺不住了,官渡前线大胜,众将都有立功,只有他守卫的许昌被人攻破,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早就想打个硬仗好翻身,听到曹操的命令,立刻上前一步,大声吼道:“主公,你就瞧好吧,末将亲率先锋营,即刻攻城,踏平这潼关!”曹操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元让,我命人为你擂鼓助威!” 此时的夏侯惇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技能点已经歪了,还想着在沙场建功,等到过几年后,他就会认清现实,乖乖的回到后方当他的屯田大佬。 夏侯惇得令,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随我冲,杀光城上的敌军,拿下潼关!”随着他一声令下,先锋营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向着潼关涌去,他们呐喊着,奔跑着,手中的盾牌和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城头上,刘浪见状,神色冷峻,迅速下令:“放箭!”一时间,城墙上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向着城下的敌军射去。敌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但他们却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奋勇向前。 双方的士兵就这样在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喊杀声震天动地。夏侯惇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如入无人之境,几个纵跃就跳上城头,他所到之处,城上的士兵纷纷倒下。但城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他们凭借着城墙的优势,不断地向城下投掷石块、滚木,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刘浪站在城头上,冷静地指挥着战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到夏侯惇如此勇猛,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身旁的高顺说道:“高顺,夏侯惇勇猛异常,不可小觑,你率陷阵营前去抵挡,务必将他击退!”高顺领命,大声应道:“诺!”随即转身,率领着陷阵营的士兵冲下城墙,加入了战斗。 高顺的陷阵营只有两百来人了,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现在都成了他的亲兵。当年下邳城破,他就是靠着手下这支陷阵营杀出重围,可八百人的陷阵营最后也只活下来两百多,随着他一起隐居在卧牛山附近,这些年也没地方补充,虽然卧牛寨中有上万兵马,但高顺选人非常严苛,这上万人他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是以陷阵营还是两百来人。 高顺并不以武力显名,实际上高顺的武力顶多是二流。可他亲手训练的陷阵营不愧是一支精锐之师,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进入战场,便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敌军的心脏。随着夏侯惇一起攻上城头的曹军,在陷阵营的围剿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夏侯惇一个人。夏侯惇见势,也毫不畏惧,他挥舞着长枪,与陷阵营的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也打了个有来有回,甚至高顺凭借陷阵营还略占上风。 而曹操则在阵前静静地观战,看到夏侯惇率人冲上城头,他眼神中有难掩的喜色,可还不等他展颜欢笑,转眼间城头上又只剩下夏侯惇一个人被围攻,他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焦急。他转头对身旁的荀攸说道:“文若,你看这战事如何?”荀攸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潼关易守难攻,敌军又顽强抵抗,我军若强行攻城,恐伤亡惨重。不如先暂停进攻,让夏侯将军先撤下来,我等再寻破敌之策。”曹操点了点头,他心中担忧夏侯惇,早就想要撤军,听到荀攸的建议,立即说道:“也只好如此了。”随即下令鸣金收兵。 随着一阵清脆的钲声响起,夏侯惇在先锋营的士兵接应下撤回本阵。战场上,双方士兵各自退回自己的阵营,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只是明日,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生死较量,无人知晓…… 第85章 攻守易形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潼关城上,城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白日里惨烈厮杀后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干涸的血迹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金汁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刘浪在城中踱步,安排好守夜巡逻的士兵后,眉头依旧紧锁。他深知,现在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喘息,来日曹操的大军必然会再次发起猛攻,而他们必须想出破敌之策,否则久守必失,潼关早晚会被攻破。 于是,他再次召集众将,众人围坐在营帐中,气氛凝重。 营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又焦虑的脸庞。刘浪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诸位,曹操大军压境,潼关之战又至关重要,万万不可有失,大家可有破敌良策?”一时间,营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这些武将平日里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英勇无比,可如今要他们出谋划策,还真是难住了他们。 胡车儿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说道:“俺看不如明日俺们打开城门,与曹操那厮决一死战,杀他个痛快!”吕玲绮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莽夫,曹操兵多将广,我们这样贸然出击,岂不是以卵击石?”胡车儿一听,脸涨得通红,正欲反驳,却被高顺抬手制止。 高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曹操善于用兵,我们正面交锋确实胜算不大。但如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实在是让人头疼。”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营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一声声传来,更添几分沉重。 刘浪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想起了周仓二人组,因为要守备蒲津渡,他们没能参加这次会议,为了防止曹操再次派人渡河,甚至刘浪这次重返潼关,他们都连回来拜见刘浪一面都抽不出空。一想到蒲津渡,刘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大声说道:“我已思得一计,或许可以击退曹操!正所谓寇可往,我亦可往,既然曹操可以从蒲津渡渡河过来夹击潼关,那我们为何不能从蒲津渡渡河过去偷袭曹操呢?”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思索的神情。 胡车儿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啊!俺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招妙啊!”吕玲绮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计若成,定能打乱曹操的部署,或许能解潼关之围。” 高顺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此计虽妙,但蒲津渡地势平缓,周围没有遮掩,大军不好隐蔽行踪,曹操也早有所防备,我们若要偷袭,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敌军的包围圈。” 刘浪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要先派人去蒲津渡打探清楚敌军的布防情况,再做详细的计划。”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讨起具体的偷袭计划。 商讨了许久,刘浪终于敲定了计划。他决定先派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前往蒲津渡,偷渡到对岸,摸清敌军的虚实。待摸清情况后,再由他亲自率领一支奇兵,从蒲津渡渡河,偷袭曹操的后方大营。同时,命令潼关守军在正面做出一副要全力防守的姿态,在城头之上多插旌旗,多点火把,以此迷惑曹军,吸引曹军的注意力,为偷袭创造条件。 一切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刘浪独自一人走出营帐,望着夜空,心中默默祈祷着此次偷袭能够成功。 倘若是这个时代的顶尖谋士,或许在来到潼关的第一天晚上,就会想到夜袭的办法。可刘浪毕竟不是顶尖的谋士,他只是21世纪的一个普通人,顶多比平常人多会点武艺,可在21世纪,武功再高也比不上枪炮,而且打伤人还要坐牢,武功除了表演,已经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而在此之前,他唯一能接触到战争的渠道就是各种电影、电视剧或者短视频。 作为一个普通人,纵然比古人多了两千多年的经验见识,可他的思维一时之间还是没能转变,毕竟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刘浪第二次真正的与人对阵沙场,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设计埋伏曹纯。而且刘浪只负责出谋划策,具体临阵指挥的是张绣,面对的曹纯也只是个智谋低于70的纯武将。但是这一次直接就对阵名震千古的魏武精神的开创者、魏武遗风的祖师爷、智谋高达95以上的魏武大帝曹老板,刘浪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几十年固有的思维模式,导致了刘浪虽然脑子里有很多经典战例,智商也足够高,可要真正的在现实中灵活运用,还缺少了一些历练。那些一穿越,就能指挥大军,使计设谋,打败历史知名人物的主角,只能说是想当然了,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的先人们。 真实的沙场征战,不是电脑游戏,也不是沙盘模拟,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而且对手不是只会按照程序进行下一步的npc,而是会思考,会因地制宜,会临机决断,会灵机一动的活人。 以官渡之战为例,倘若许攸没有夜投曹操,曹操就不会偷袭乌巢,那他必然要想别的办法来抵御袁绍。偷袭乌巢只是当时的条件下,对于曹操来说性价比最高的优先选择,而不是唯一选择。 就像现在,曹操在官渡之战后,选择来攻打潼关,这是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事。现在却真实发生了,就是因为刘浪做到了历史上没有人做到的事:打破许昌,救走天子。曹操对此做出了新的应对,没有对袁绍穷追猛打,而是选择来攻打潼关。这件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会引发一系列的变动,因为刘浪救走的是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天子,不是路边的一条阿猫阿狗。天子关系着天下诸侯的一举一动,同样天下诸侯也在关注着天子的一举一动,这是跟诸侯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对此做出反应。 第86章 决定当老六 从刘浪攻破许昌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除了那些天灾之外,都不再是刘浪所熟知的历史他作为穿越者的最大优势,先知先觉,在此刻已经彻底的荡然无存。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两千多年来前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见识。可是这些东西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从中吸取到足够营养,来壮大自身,倘若不能,等待他的只有被历史的滚滚车轮碾作尘土,化为历史的养分。 至于说依靠后世的科技,制造火药,改革军备,以此来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以。可古人并不笨,他们只是被时代局限住了。而且装备的先进,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横扫天下,因为再好的装备,也要人来用,否则抗美时期我们也不用打了,面对霉菌武装到牙齿的机械化军队,直接投降就好了。 最最最关键的是,制约发展的永远都是生产力,可是生产力的提升,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某个人有一些奇思妙想就能促进生产力的大跃进,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 都说蒸汽机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可你敢说齿轮、传动轴没有在里面发挥作用吗?正是齿和轮传动轴的存在,才能将动能转化为人力可以操控的机械能。可是齿轮传动轴比蒸汽机早了一千多年,也正是这一千多年的积累,才能在蒸汽机刚一现世的时候,就引发工业革命。因为千年的积累,满足了生产力的全方位升级,蒸汽机的发明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 夜,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唯有营帐外偶尔巡逻士兵传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踏着刘浪的心。营帐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在帐壁上扭曲晃动。刘浪眉头紧锁,在帐中来回踱步,脑海里如翻涌的潮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时间就在刘浪的胡思乱想中一点点流逝,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直到派出去探查的探子来报,才把刘浪从沉思中惊醒。 “太师大人,小人等趁夜渡过黄河,发现蒲津渡无人看守,然后潜伏到曹军营帐附近,发现曹军大营守卫森严,小人等本想混进大营,打探一下具体信息,可是大营四周都有拒马箭楼,我等难以潜入,故而回来禀报大人。”为首的探子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疲惫。 刘浪眼睛一亮,心中迅速盘算起来。蒲津渡无人看守,这是个绝佳的突破口,虽然曹军大营守卫严密,但只要计划周详,未必不能一战。“好,辛苦你们了。先下去休息片刻,用些吃食,待我点齐兵马,还需要你们带路。”他的声音平稳,让人听不出有丝毫的波动。 “诺。”探子们领命退下。 深夜之中,为防止曹军得到消息,刘浪并没有擂鼓聚将,而是悄悄地找来胡车儿、高顺、吕玲绮三人。 胡车儿,身形矫健,奔跑如风,武艺也算得上二流,尤其擅长夜战,上次曹老板一炮害三贤的时候,就是胡车儿率人趁夜偷袭的曹军,这次还让他去,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车儿,”刘浪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晚我们要趁夜渡河,偷袭曹军。你去暗中聚集两千精锐骑兵,务必悄无声息,不能让曹军有丝毫察觉。”胡车儿没有字,他自己也没让人取,刘浪为了表示亲近之意,私下里都是称呼他车儿,有时开玩笑也叫他大车。 胡车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决然,抱拳道:“末将定不辱使命!”说罢,转身快步走出营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伯达,倘若我此去功成,定会派人通知你,你趁曹营大乱一起,可率关上守城大军鼓噪而出,动静越大越好,以驱赶曹操溃军,支援我等。”高顺欣然领命,前去准备。要是真的能偷营成功,潼关之危可解,他们正好趁机出城追杀一番,出出胸中这口被攻打的恶气。 一同来的另外两人都有任务,只余下自己没有分配任务的吕玲绮,有些迫不及待了。 “太师,我呢?我呢?还有我呢?” “呵呵呵,你莫要急啊,有你上阵杀敌,为父报仇的时候,倘若此战得胜,你率两千骑兵,同样从蒲津渡过河,悄悄埋伏在这里”刘浪在地图上一指,接着说道:“只等曹操一到,你突然杀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至于能否擒杀曹贼,给温侯报仇雪恨,就看你的运气了,但有一点,曹操若是逃走了,你只能追出20里,绝不可多追,能不能做到?” “能能,我肯定能做到。”听到能够上阵杀敌,劫杀曹操,吕玲绮小脑袋如同啄米的小鸡一般,不住点头。她太想给她爹报仇了。 “须知军令如山,你若是违反了军令,我绝不轻饶你。”刘浪怕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提点了她一句。 “太师你就放心吧,这次不管能不能杀掉曹操给我爹报仇,我都不会追击超过20里的。”吕玲绮害怕刘浪改变主意,不住的打着包票。 “好,你也去准备吧,记住只带两千骑兵,剩余的给你高叔父,他也用得到。”吕玲绮兴奋的一蹦一跳的也回去准备了。 刘浪望着三人相继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战,胜负难料,生死未卜,暗夜中行军,本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还要趁夜渡河,更是忌中忌。毕竟深夜不辨路径,士兵们很容易迷路或走散,但只是在陆地上赶路还好,天亮之后迷路的、走散的都可以辨明路径重新回到大营,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亡。 可深夜渡河,尤其麾下都是不擅戏水的北方士卒,一个不小心掉水里,可就嗝屁了,再有夜晚看不清河面,很容易两船相撞,造成船毁人亡。此前荀攸之所以建议徐晃等到天亮渡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他已没有退路。 第87章 夜渡黄河 刘浪回到案前,展开地图,再次仔细查看曹军大营的地形以及周边的山川河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心中不断模拟着进攻的路线和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不一会儿,营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胡车儿回来了。“启禀太师大人,两千精锐骑兵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胡车儿低声汇报。 刘浪点了点头,拿起佩刀,系在腰间,绰起长枪,大步走出营帐。夜色下,两千骑兵整齐列队,个个神色肃穆,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刘浪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他知道,这些士兵将是他今晚最坚实的依靠。 “弟兄们,”刘浪压低声音,却字字有力,“此次夜袭,关乎我军生死存亡。我们要像一阵狂风,迅速、勇猛,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士兵们低声回应,声音虽轻,却饱含着坚定的信念。 刘浪一挥手,“出发!”两千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黄河岸边疾驰而去。马嘴里含嚼子,马蹄上用布包裹着,轻轻踏在土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很快,他们来到了黄河岸边。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刘浪望着滔滔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前来带路的探子近前说道:“大人,此处就是蒲津渡,对面无人看守,我等可让人在此搭建浮桥,从浮桥上快速通过。” 刘浪这次渡河,不比徐晃那次。徐晃率领的都是步兵,用木筏渡河速度更快。刘浪率领的都是骑兵,除了人还有两千匹马,必须要搭建浮桥,木筏终究太小,连人带马的搭载不了几个骑兵。想要将这两千骑兵全都渡过河去,不知道要多久,太耗费时间了。 此时周仓裴冕二人就在刘浪身边,他们刚刚见到刘浪的时候很是激动,双膝跪地大礼参拜。但刘浪却顾不得跟他们寒暄,一手一个就将他俩拽起来,让他二人率领麾下的三千人负责搭建浮桥。 周仓裴冕知道刘浪今夜要亲自率兵渡河夜袭曹营,他俩说什么也要跟着,毕竟两人的身份是刘浪的家将,一身荣辱都在刘浪身上,自然担心刘浪的安危。 可是浮桥搭建好后,还需要人守着,这可是刘浪的退路,要是不成功,刘浪还要原路返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元福,元绍,非是我不让你二人跟随,只是这浮桥事关重大,乃是我军的后路,绝不容有失,你二人是我心腹,这后路只有交给你们防守,我才放心,否则后路一旦有失,曹操大军围困之下,我岂非插翅难逃?” 周仓二人一听,原来自家主公不是不带他们一起,而是另有重要任务委托,而且听起来还是非他俩不可的那种。 一时间,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涌上心头。 两人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尽管放心,我二人定会死守浮桥,必不让人损耗半分。” 刘浪颔首:“好,有你们守卫后路,我才能安心的放手一搏。”随后又交代两人一番,这次劫营,胜负未卜,到时他会派人前来传令,倘若此次劫营失败,让他二人如何如何,好前去接应。倘若劫营胜利,曹军大败,那便这般这般,前去劫杀曹军溃兵。 三千人一起动手搭建浮桥,又是在蒲津渡这种天然渡口,只需要将他们前几日用的木筏,用绳索前后相连,排到对岸,拴在河岸的礁石之上,一条简易的浮桥就造好了。 可是这样的简易浮桥,在水中上下起浮,人马很难站稳,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跌落河中,被河水卷走。 眼看两千骑兵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敢抢先过河。 就连胡车儿也是一样。 也不怪他们踌躇不前,毕竟他们虽然都是在北地驰骋沙场的猛士,可却都是旱鸭子,有些人一生中连澡都没洗过几次,更不用说下河游泳了。对于旱鸭子来说,河水就是他们的禁地。 刘浪一马当先,冲向浮桥,口中低声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有刘浪亲自带头打样,骑兵们士气大涨,紧随其后冲过浮桥。 渡过黄河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曹军大营靠近。当距离曹军大营还有一段距离时,刘浪示意队伍停下,他让之前探路的探子上前,再次确认进攻路线。 “大人,从这里过去,绕过那片树林,就能到达曹军大营的侧翼,那里防守相对薄弱一些。”探子指着前方,小声说道。 “好,此时曹军刚刚睡下没有多久,睡的还不够沉,我等且先在那林中休憩,等到下半夜曹军睡的沉了,再去偷袭,定能一战功成。” 众人得令,他们自行按照军伍聚拢在一处,到林中去休息。 刘浪叫来胡车儿:“大车,随我前去曹营观望观望。” “诺” 为了防止曹军守夜之人发现,两个人也不骑马,就这样步行前往曹营探查。 胡车儿本就是脚程快的人,跑起来犹如奔马,能日行七百里,刘浪不如他。可这是刺探军情,不是赛跑,胡车儿当然不会全力奔跑,刘浪也能跟得上。 两人很快绕着曹营走了一圈,他俩都没有夜盲症,夜幕虽黑,趁着曹营火把的微光,也把曹军大营的阵型看的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曹老板不愧是写过《孟德新书》的人,这安营扎寨,就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就连刘浪这个外行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声漂亮。 幸好他带着胡车儿一起过来了。论安营扎寨,八百个胡车儿也比不上一个曹操,可他久经沙场,对于敌方的营寨,哪里防守薄弱,哪里是故意安排陷阱,只凭借直觉就能说个一二三来。 胡车儿跟刘浪此时躲在一棵大树上,对着曹军大营方向指指点点:“太师,树林这边看似防守薄弱,可你看那边,有多个箭塔,而且内中还有一层拒马,我敢肯定,这必然是曹军故意露出的破绽,谁要是从此处劫营,肯定会落入曹军布下的陷阱。” 刘浪顺着胡车儿的指点看过去,发现确实如胡车儿所说。看来刚才没有听从探子的一面之言,选择自己亲自探查一遍是对的,否则今晚要是真的从这里劫营,很可能两千精骑全都陷在这里了。 第88章 夜袭曹营 外行指挥内行,不论在哪个行业都是大忌。 对于夜袭,刘浪显然是个外行,可他一向虚心纳谏,不耻下问:“那以你之见,我等该从何处劫营?” 胡车儿一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藏拙,直接开口说道:“从正门,那里是曹军进出大营的通道,虽然看起来防守最严密,可曹军为了进出方便,肯定没有多设拒等物,我们都是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突破营寨大门的防守,突进大营之内,杀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这么定了!”刘浪拍板。 两人回到树林中,集合队伍,准备出击。 看着集结的两千骑兵,刘浪点了点头,下令道:“分成两队,一队跟我从正门进攻,另一队由胡车儿带领,从侧翼进攻,等曹营乱起,就趁乱杀入曹营,寻找曹军的粮草辎重,放火烧营。” “遵命!”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刘浪带领着一队骑兵,如同鬼魅一般,穿过树林,悄悄接近曹军大营的正门。此时,曹军大营内一片寂静,士兵们大多在沉睡之中,就大营正门的守卫,和箭塔上负责了望的箭手,也都昏昏欲睡,磕头打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杀!”刘浪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进了曹军大营。骑兵们挥舞着兵器,如猛虎下山般,向曹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刹那间,喊杀声四起,曹军大营内一片混乱。 曹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匆忙跑去拿兵器抵抗,但由于事发突然,他们一时间陷入了慌乱,更多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穿着一条短裤,就茫然的钻出营帐,一脸懵逼。 刘浪身先士卒,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犹如死神收割灵魂的镰刀,而刘浪此时就是死神的化身,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下。身后的一千西凉铁骑成了死神的神侍,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与此同时,眼见曹营大乱,胡车儿带领的另一队骑兵也从侧翼发起了攻击,他们手持火把,直奔曹军粮草辎重之处,迅速点燃了周围的营帐和粮草。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粮草辎重被熊熊大火吞噬,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曹营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曹军士兵看到自家军营起了大火,更加惊慌失措,一时间军心大乱,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一样胡乱逃窜的曹军,他们四处逃窜,相互碰撞,许多人在混乱中被自己人践踏而死,还有些人在黑暗中分不清敌我,竟相互残杀起来。整个曹营,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曹军自从官渡之战后,就没能进行休整,早就疲惫不堪,只是凭着官渡大胜后的一股骄兵之气撑着,可是连日来被挡在潼关城下寸步难进,久攻不下;军中思乡之情又起,军心士气早已低落,若非曹操待士卒一向大方,此次攻打潼关又许诺厚赏,只怕曹军早就军心涣散了。此时被刘浪夜袭成功,整个曹军大营瞬间炸了。 炸营,又叫营啸,是古今中外所有领军将领最害怕遇到的情况,没有之一。 曹老板刚刚以少胜多打赢了袁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顺风就浪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对于趁机偷袭许昌的刘浪很是看不上眼,就像当初的吕布趁势偷袭他的兖州一般,觉得刘浪也不过如此,早晚也会像吕布一样为他所擒。 加上刘浪第一晚到达潼关的时候,曹操以为刘浪会趁机劫营,他在营中做好了准备,结果没能等到刘浪,内心越发觉得刘浪只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压根没什么大本事。 岂不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何况对手本就是难以叵测的人。 此时曹老板正在大帐中熟睡,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帐的门帘就被猛地掀开,许褚冲了进来。 “主公,不好了!敌军夜袭,大营已乱!”许褚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他来不及多说,一把扛起曹操,转身就往帐外跑。曹操此时也清醒过来,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道:“快,集结兵力,给我反击!” 许褚却顾不上曹操的命令,他深知此刻形势危急,保护曹操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他将曹操放到战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挥舞着大刀,护着曹操往大营外杀去。曹老板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火光冲天、混乱不堪的大营,心中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谨慎的自己,竟然会被刘浪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手中长枪挥舞,所到之处,无一合之将,曹军士兵纷纷倒下。他看着混乱的曹营,心中涌起一股快意,但他也知道,此刻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必须趁着曹军混乱之际,给予他们更沉重的打击,为自己和天子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张放,张放,李爽,李爽”刘浪突然急声大呼。 张放就是为首引路的探子,探子也叫斥候,张放就是斥候们的队长。他也是张绣的族人,自幼在西凉长大,有一身好骑术。须知此时的骑兵是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登这样的装备的,骑马全靠一双腿夹着马腹,最是考验人的技术。一般人骑在马上,连射箭都做不到,可张放能够在马上左右双手开弓,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也能见他骑术之高明,仗着这身骑术,张放成了斥候们的队长,人称快马张放。 李爽则是斥候队的副队长,跟张放不同,他的骑术比不上张放,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但李爽弓箭射的很准,能开两石的硬弓,据传闻是陇西李氏出身,李广的后人,至于真假,因为族谱丢失,已经无从辨别了。 “太师大人。”张放李爽二人听到刘浪的呼喊,立刻策马靠近刘浪。 “张放,你火速前往蒲津渡,告知周仓裴冕,此战大胜,曹营已乱,让他二人依计行事。李爽,你火速前往潼关,同样告知高顺,曹营已乱,让他也依计行事”刘浪说完命令,旋即又策马冲杀起来。 第89章 曹操夜奔 张放李爽二人领命,一个仗着骑术惊人,连夜奔回蒲津渡,面见周仓二人。一个仗着路近,与张放同一时间段也到达了潼关城下。 “什么人?” 张放还未靠近蒲津渡,就被人喝止了。 “吁…” 张放勒马急停,大喝道:“我乃张放,胡将军麾下斥候队长,奉太师之命有紧急军情需要面见周仓将军。” “口令” “一统山河,三造炎汉。” 口令就是暗语,也叫黑话。暗语最早就是在军营中使用的,后来传到各行百业,称为行话,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话,用以行业内部的交流,最后由土匪山贼们发扬光大,叫做绿林切口或者江湖黑话。 两军对垒之际,为防止军营中潜入奸细,所以每晚营中都会有个特定的口令,用以分辨敌我。今晚这个口令就是刘浪亲自安排的,专门应对今夜的袭营之用。 防守蒲津渡浮桥的人,都是周仓裴冕从卧牛山带出来的步兵,认不得西凉军出身的张放,所以才会问张放要口令。 听到来人答对了口令,对面之人赶紧放行。 张放面见了周仓裴冕二人,拱手抱拳道:“二位将军,太师大人夜袭成功,命在下传令,让二位将军依令行事。” 周仓裴冕听到刘浪的传令,立刻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李爽也来到了潼关城下,城墙上的守卫早在曹军大营起火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即便隔着五里地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潼关城墙高达十几米高,居高临下,更是看的真真的。 此时城墙之上遍布火把,也是一片灯火通明,有西凉军出身的守卫看到是李爽,认出了他的身份,直接放下了吊篮,将他吊上城墙:“李队长,你怎么回来了?我们看见曹军大营起火了,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爽顾不得跟他们吹牛打屁,转身就要下城墙,去找高顺,不想正好跟高顺打了个照面。 李爽拱手抱拳:“高将军,小人奉太师之命,前来传达军情,太师说曹营已乱,让将军依计行事。” 高顺听到曹营已乱的消息,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比当初看到刘浪率军救援他的时候还要高兴,这对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顺来说,不能说是稀罕,简直是绝无仅有。 一开始守卫来报,曹营起火的时候,高顺就有猜测,应该是刘浪夜袭得手了,可他深知曹操奸诈,又怕是刘浪失手了,曹操借此设计引诱他出城,故而亲自登上城墙,想要了望敌情,不想刚刚上来,就碰到了李爽。 自从下邳之战后,这么多年来高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如此之顺过。 潼关城门大开,高顺一骑当先,率领着七八百骑,这是吕玲绮留给高顺的骑兵,本来应该有千骑的,守城的时候伤亡了一部分。 陷阵营和守城步卒紧随其后,只留下受伤比较轻的伤兵们,在高顺出城后,负责关闭城门,守卫城墙。 高顺并没有选择全军直接压上,而是命令大军多带旗帜军鼓,大张旗鼓,锣鼓喧天,铺天盖地一般往曹营赶去。 曹军大营早已是混乱不堪,曹军不辨敌我,只是在营内一味乱杀,高顺如此大的动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醒了混乱中的曹军。 要说曹军不愧是精锐,一些将校竟然还想着组织起散乱的曹兵,用来抵挡高顺的大军。 刘浪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组织溃军呐,他立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到哪里的曹军有集结的现象,立马率人前去击杀。 有些曹军的将校看到骑马冲来的刘浪面白无须,以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白脸。而且他的装扮,一看就知道身份绝对不低,都想要拿刘浪的人头请功,结果一交手,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脸啊,这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啊。 不论是那些偏将,还是那些校尉,没一个能撑过一回合的,都是两马交汇之时,被刘浪一枪刺于马下。 曹军不是没有大将,夏侯惇徐晃都是能跟刘浪过两招的猛将,可刘浪压根就不跟他们纠缠,仗着自己麾下都是骑兵,一个劲的冲杀曹营的溃军,引得夏侯惇徐晃跟在后面一直追。 徐晃知道这样追下去不是个办法,就让夏侯惇一个人去追刘浪,由他去组织曹军,抵挡高顺。可刘浪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啊,胡车儿那边烧完了粮草,也赶来跟刘浪会合,看到徐晃想要把曹军组织起来,发一声喊,就冲着徐晃冲了过去。 胡车儿武艺不怎么高,只是个二流武将的中不溜,但跟徐晃这种一流武将对上,也不是说立马就能被秒的。当然,要是对上张飞关羽这样的强一流,那就难说了。 两人在马上对战了二十个回合,胡车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立马就跑,徐晃也不去追,就在原地组织曹军,可胡车儿看到徐晃不去追他,他绕了个圈子又回来冲杀一番,把徐晃好不容易组织好的队伍又一次冲散了,如是两次三番,徐晃都没能成功,最后气的追着胡车儿满场狂奔,那劲头,誓要杀胡车儿不可了。 高顺的出场,虽然惊醒了自相残杀的曹军,可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时候曹营之中已经没有成组织的军队来阻挡高顺了。 加上高顺大张旗鼓,场面搞得如此宏大,曹军一看,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有些胆小的,立马就开溜了。 人是从众的动物,当聚成一群的时候,他们会盲目的景从,有一个人逃跑,就会带动一群人逃跑,最后整个曹营的人都跟着跑,曹军当然有些聪明的,知道高顺只是虚张声势,真实人数根本没多少,但他们都被大部队裹挟着一起逃跑,压根就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而刘浪胡车儿汇合了高顺后,三人合并一处,两千多铁骑一起追杀曹军,曹军一看身后有人追杀自己,纷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跑得更快了,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啊。 与此同时,曹老板是第一个逃出曹军大营的,他在高顺还没出兵的时候,就被许诸保护着,一路往外冲,路上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乱兵。最终在高顺来临后,冲出了大营,成功的成为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这下更不得了,曹军的败兵一看,好嘛,老板带头逃跑,那还说个屁啊,大家一起跑吧。 他们跑得更带劲了! 第90章 刘浪战三雄 朝阳初升,映照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刘浪立马于高坡之上,望着远处曹军兵败如山倒的狼狈模样,不枉自己鏖战了大半夜,心中满是畅快。身旁,胡车儿手持长刀,刀刃之上鲜血还在不断滴落,蒸腾的热气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不远处,高顺正有条不紊地整顿着陷阵营,其麾下将士们个个神情冷峻,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污,却依旧身姿笔挺,宛如钢铁铸就的壁垒。 “此番曹军大败,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胡车儿,高顺!随我追杀败兵,一个都别放过!”刘浪振臂一呼,声如洪钟,在空旷的战场上久久回荡。 “诺!”胡车儿与高顺齐声应和,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三人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曹军败兵逃窜的方向猛扑而去。刘浪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舞动,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下,血溅当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直杀得人是血人,马是血马。 最后徐晃夏侯惇曹洪等曹军战将看刘浪追的太紧,将将就要追上自家老板了,知道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有人断后,才能给自家老板争取逃跑的时间。 适才炸营之时,曹洪就率领亲卫收拢了一些乱兵,只是曹洪此人贪财小气,所以在军中威望不高,直到现在也不过收拢了七八百人,本来还有另外一位曹家的将才曹仁,在军中很有威望,可是因为夏侯惇来到了前线,后方需要一个心腹大将坐镇,曹仁就被曹操派回去主持许昌军事,顺便把身受重伤的张辽一起带回去休养。只留下曹洪和夏侯惇辅佐曹操。 此时需要有人断后,曹仁当仁不让,率领好不容易收拢的乱军,当道劫住了刘浪。曹洪没有跟刘浪交过手,不知深浅,看到刘浪率军冲来,拍马抡刀就向刘浪杀去。 双马一错登,只听“当”的一声。 刘浪的长枪,刺在了曹洪的刀锋之上。兵器碰撞,火花四射。曹洪只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手中长刀差点脱手而出,幸好曹洪反应迅速,双手死命的握紧长刀,才没让长刀脱手,可等双马错身而过,曹洪感觉手指温热,低头一看,虎口炸裂开来,鲜血直流。 “此人竟然如此了得,吕布也不过如此了。”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曹操追击董卓中了吕布的埋伏,那次也是曹洪负责断后,他跟吕布交过手,也是一击,就让他差点长刀脱手,要不是他见机的快,当时就嗝屁了。后来吕布身死,曹洪以为再也不会碰到吕布这样的猛将,谁知他天生殿后圣体,这次殿后又在刘浪身上领略到了当年吕布的骁勇。想起那次死里逃生,死去的记忆开始不断的攻击他。 刘浪也认出曹洪是个曹军的大将,策马而回,正要趁着曹洪虎口流血,无力再战的时机,一枪结果了曹洪,谁知侧面探出一条长枪,替曹洪挡住了这必杀一击。刘浪定睛一看,原来是独眼的夏侯赶到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夏侯惇追了刘浪一晚上,刘浪一直避而不战,让夏侯惇以为刘浪也不过如此,可这一交手,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此时曹洪也缓过劲来,大声喝道:“元让,此人骁勇不下吕布,实非一人能敌,你我联手。” 夏侯惇虽然眼瞎,可心不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没头铁的非要单挑不可,再说现在是逃命要紧,哪还顾得上讲什么道义,也大喝一声:“好,子谦,你我兄弟齐上,焉有不胜之理。” “呵,耗子再多也是喂猫的货。” “杀”“杀” 两人听到刘浪的嘲讽,怒气值立刻拉满,怒吼一声,策马向刘浪杀去。 三人在此厮杀,是各逞其能。 只见曹洪夏侯惇两人,一个刀光霍霍,蹦出千道寒光,一个枪影重重,刺出万道寒芒。 再看刘浪,马赛麒麟人似虎,枪若游龙闪银光。 以一敌二,是丝毫不落下风,等五十合一过,反而打得两人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夏侯惇和曹洪又勉强支撑了三四十合,已是筋疲力尽,骨肉酸软,眼看吃枣药丸。 就在这时。曹军一员大将拍马杀到:“子谦,元让,徐晃来也。” 来人手持开山斧,正是徐晃徐公明。 曹洪夏侯惇一看自家来了援兵,慌忙抖擞精神,拼尽全力,与徐晃并力来战刘浪。 前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今有潼关刘浪战三雄。 昔日刘关张三人能斗过吕布,那是因为关羽张飞都是强一流的武将,刘备虽弱了点,那也是二流拔尖的,三人早晚把臂而出,抵足而眠,培养出来的默契无人能比,三人犹如一体,对上超一流的吕布,自然能赢。 徐晃夏侯惇曹洪三人可没有他们的默契。虽然徐晃夏侯惇都是一流的武将,曹洪也是二流中顶尖的。但不论是徐晃还是夏侯惇,都比不上张飞和关羽,曹洪也难比刘备。对上刘浪自然输多赢少。 果不其然,又斗了三五十合,三人发现还是战不下刘浪,反而刘浪越战越勇,又有要反超之势。 徐晃抽个空子,对两人说道:“此人骁勇非常,实非我等能敌,且先退再说。” 说是退,其实是给曹洪夏侯惇两人找个台阶下,总不能直接说:这家伙太厉害了,咱仨太菜了,尤其是你曹洪,打不过,根本打不过,还是赶紧逃命吧。 夏侯惇一听,心想正合我意,嘴上一边放着狠话:“公明所言甚是,今日且先放他一马。”一边拔马就走。 徐晃没想到夏侯惇这么干净利索,说走就走,他还想问下曹洪的意见,扭头发现曹洪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曹洪心想:徐晃说的对,趁着他俩没反应过来,我得赶紧走,别一会又扔下老子一人垫后了。也不跟两人打招呼,直接就溜了。 徐晃: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被队友卖了很不爽可一想到那是老板家的亲戚……大斧头狠狠的一拍马屁股,胯下的黄骠马吃疼,长嘶一声,腾开四蹄,撒腿就跑。 这操作,把刘浪都看懵了,刚才还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也是他沙场经验不足,没看出来仨人要溜,等到反应过来,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第91章 潼关大捷 大鱼跑了,小鱼可不能跑。 刘浪的兵力本就不多,拢共不过四万不到,这次潼关一战,虽然是守城,可连日鏖战下来,也折损了三四千人,相当于损失了十分之一还要多。 对于一个兵恨不得当成两个用的刘浪来说,简直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幸好曹军的溃兵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要是能够召降一批,也能补充一下兵力,俘虏的多了,甚至还能扩军。 现在是乱世,那些有能力的士人,还能拽两句: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 可底层的士兵,当兵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尤其是这些老兵油子,各个都是有奶就是娘,反正跟谁混不管饭啊。只要肚子能吃饱,跟谁混都得打仗,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幸好在他大战的时候,胡车儿紧跟其后,指挥着手下骑兵继续追杀曹军。 胡车儿虽然只是二流的武将,可得看跟谁比。欺负这些小兵卒子,那真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啊。手中的长刀抡的都冒火星子了,每一刀落下,都能将一名曹军士兵劈成两半。 脸上还满是狰狞的笑意,仿佛从这场杀戮中获得了无尽的快感。“哈哈,曹军的狗崽子们,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都给老子拿命来!”他一边狂笑着,一边不停地砍杀,周围的曹军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纷纷抱头请降,对于投降的曹军,胡车儿也没有为难,只是让人把他们绑了先丢在路边,等打扫战场的时候再押送回营。 最后的高顺则率领着陷阵营和步卒,保持着紧密的阵型,稳步推进。陷阵营不愧是精锐之师,士兵们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手中的兵器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曹军士兵的生命。高顺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他不断地发出指令,指挥着陷阵营像个老饕一样,将曹军的溃兵一点一点地吞噬。 曹军败兵们丢盔弃甲,只顾着拼命逃窜,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们慌不择路,相互践踏,哭声、喊声、惨叫声、跪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一路上,刘浪等人率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对曹军败兵展开了疯狂的追杀。每追上一批敌人,便大喊:“投降不杀!” 有不愿意投降的,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当然还有一群群被绑起来的降兵。 追杀的队伍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路奔腾,足足追杀了五十余里。刘浪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心中的杀意才渐渐平息。他抬手示意,下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清脆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刘浪的士兵们这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杀戮,开始打扫战场。 没想到在曹军大营中,还有惊喜。原来曹操吸取了袁绍官渡战败的教训,为了避免粮草被烧,屯粮的时候,选了三个地方,各自建了粮仓,分开储藏,除了被胡车儿烧毁的粮仓,另外还有两处屯粮之地。要不是曹军炸营,惊走了曹操,曹军又被高顺吓破了胆,只怕这场仗还有的打。现在这些剩下的粮食辎重,全都便宜了刘浪。 这一战,他们大获全胜,杀敌万余,俘虏万余,缴获的粮草辎重、兵器铠甲更是堆积如山,收获颇丰。 刘浪翻身下马,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战多亏了两位将军和众将士们的拼死奋战。咱们不仅战胜了曹军,还得到了这么多的物资,这下可真是一波肥了!” 胡车儿咧嘴笑道:“太师说的对,这曹操真是个好人,这么大老远的给我们送补给,回头咱们得让天子给他升个官,哈哈哈哈哈哈…” 高顺微微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此次大捷,全赖太师神机妙算,指挥有方,我等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有了这些物资,对于咱们扩充实力、巩固地盘大有裨益。” 刘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感慨道:“有你们二位相助,是我刘浪之幸,天子之幸,大汉之幸。接下来,咱们要好好利用这些缴获,壮大自己的力量,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众人说笑一番,就带着缴获回了潼关,等待着周仓裴冕和吕玲绮的战报。 却说曹老板再次逃了半夜。 奇怪,为什么要说又呢?算了不管了。 眼看天边终于出现一抹鱼肚白,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吁……” 曹老板勒停战马,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许诸率领着千余亲卫护紧紧的跟着他,在后面是稀稀拉拉的一连串的败兵。 此时曹老板只穿着睡衣,头发因为来不及打理,披散在肩膀上。旁边许诸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战马,甲歪盔斜,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周边的亲卫也是一样,缺盔少甲的,许多人跟他一样,只穿了一身睡袍,一看就知道是逃跑的太匆忙,来不及着甲。 “唉,想不到我曹孟德,英雄一世,竟然败在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中。”曹老板正在感慨,后面传来一声呼喊:“主公,主公~” 曹操转身一看,竟是荀攸,连忙迎上前去,一把紧紧抓住荀攸的手:“公达,悔不听当初汝等之言,才有今日之惨败啊!” 荀攸见机的早,曹军刚刚炸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不可为,早早的逃了出来。方才曹操策马奔逃,他以为是追兵,躲在官道旁边的树林中,等到看清过去的是自家老板,才跳出来追赶。 当初官渡之战刚刚结束,曹操要率军亲征潼关,郭嘉荀攸等谋士,极力劝阻,奈何曹老板非是不听,执意要亲征潼关,结果才有今日之惨败。 老板都表达自己的错误了,荀攸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安慰他:“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如今不过小败,不必放在心上,待主公回去重整兵马,扫荡了河北四州之地,兵精粮足,再来征讨刘浪不迟。” 荀攸为何如此说?是因为曹老板麾下大军不过二十多万,还要分出去几万大军防守老窝,能用的机动兵力甚至不足二十万。 这一下子去了将近三分之一了,就算没有元气大伤,那也是伤筋动骨了。 常人伤筋动骨都得进补一番,补充补充营养,这曹老板伤筋动骨,更得要大大的进补才行。 要进补找谁?肯定不能找刘浪啊,刘浪如今去了关中,关中那破地方,穷的尿血了都,就算打下来,能补什么?补一嘴泥巴吗? 当然是找已经元气大伤、只能苟延残喘的曹老板当初的老大、河北四州的话事人袁绍袁本初了啊。 只要吞了河北四州之地,今天损失的这几万兵马,还有粮草辎重,分分钟就能补齐,而且还能吃成个大胖子。 事到如今,曹老板也只能先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忍了。 “好,就依公达之见,待此次回许昌,先谋划河北,再图关中。” 第92章 哈哈哈哈哈哈 大半夜的逃亡,曹老板也累得不轻,胯下的战马都累的口吐白沫了,只得停下歇息,让人马都喘口气。 还能吃点干粮充饥,虽然逃出来的匆忙,粮草辎重都扔了,可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白水胡乱吃些,也能恢复恢复体力。 将亲卫远远的放出去,充当哨兵,曹老板就在原地休息了一阵,并让人趁机收拢逃出来的溃兵。 等到太阳高悬于东南,已经过了辰时,曹老板陆陆续续的收拢了许多溃兵,查点人数,六万大军除去攻城伤亡加上徐晃中伏折损的四千,当时还有四万多人,可昨夜一场大败,逃出来的败兵竟只有两万出头,这其中有一万多人是徐晃、夏侯惇、曹洪三人沿途收拢起来的,否则只怕更少,因为许多走散的溃兵,不愿意再回军营,选择了落草为寇。其余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俘了。 看着自己剩下的两万残兵败将,想起自己刚刚大胜袁绍时的意气风发,曹老板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幸好曹老板不是喜欢感情外露的人,加上荀攸从旁劝慰,老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眼见大军士气低落,此时又缺少粮草,为了提升士气,曹老板马鞭一指:“我早已命快马前往许昌传令,命令加急运送一批粮草前来接应我们,我记得我们来时,前方有个城镇,我等可先去城镇中修整,等待许昌的粮草到达。” 明明去许昌传令的快马刚刚出发,现在依稀还能看到快马的背影,可从曹老板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快马都已经到了许昌了。 明明此地距离最近的城镇都还有五六十里地,就算急行军,也得两天,可在曹老板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抬抬腿就能到了一样。 曹老板给手下人画大饼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但你不得不承认曹老板的画饼充饥之术,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更是在此之上独有创新别开一家,名曰:望梅止渴。 两万残兵败将,基本上都没有盔甲,因为是夜晚被偷袭的,大家当时都在睡觉,炸营之后根本来不及披甲。还有一大部分人,在逃跑的时候连兵器都扔了。 要不现在人总说人心不古呢,因为古人好哄呗! 古人还是很实诚的,两万残兵败将只是吃了自家老板画的饼,就已经吃个两三分饱,士气也多少恢复了点,就开始启程,往许昌而去。 这潼关前往许昌只有一条官道(历史上几条不要管,反正本书就是一条),大家只要闷着头沿着官道走就行了。 大军正行处,曹老板看左右两边官道上,树木丛杂,山川险峻,突然在马上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额哈哈哈哈哈……” 身边荀攸不知道自己家老板发什么神经,可看到老曹笑的都要喘不过气了,知道老板是想找个人捧哏,身为谋士,老板的这点小要求必须安排,于是荀攸勒马近前,拱手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曹老板摇晃一下手中的马鞭,笑着说:“我不笑别人,单笑高顺匹夫无谋,刘浪小儿少智,诸位且看,此处乃我等回军之时必经之地,又如此险要,倘若是我用兵,必会在此预先埋伏一军,待敌人行军至此,已是人困马乏,突然杀出,如之奈何?” 曹老板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梆子响,左右两边密林处鼓声震天,利箭如乌云般黑压压的射来。 待三轮箭雨射完,曹军已是哀鸿遍野,又有滚木礌石,上泼火油,燃起大火被人从山坡上推下来,将曹军的人马烧的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往前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正当此时从官道两侧各杀出一队兵马,领军之人大喝:“周仓裴冕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时曹军新败,缺少甲胄兵器,又被箭雨偷袭,伤者逾众,士气直接清零,根本不敢与伏兵交手,只是一味逃命。 曹老板愣住了,当众表演了一个笑容大消失术,然后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命徐晃曹洪两人去断后。 先天断后圣体曹洪:mmp的,你自己招来的伏兵,让老子断后。 没办法,谁让曹老板是全家唯一的希望。曹洪只能硬着头皮跟徐晃一起去断后。 曹老板自己冒着烟熏火燎的撒腿狂奔,周仓裴冕俩人也不追赶,只是拦住败兵厮杀。徐晃曹洪看老板已经跑远了,也无心厮杀,至于被截住的败军,也不顾上,两人同样打马狂奔,追赶曹操去了。 周仓裴冕二人这一顿拦截,竟有一万多人,大多腹中饥渴无力奔逃,手无寸铁也难以反抗,周仓连忙高声呼喊:“降者不杀…” 本来就饿着肚子,手上又没了兵器,赶了这么久的路,上午老板画的饼也都消化了,实在提不起精神反抗,此时听到周仓的呼喊,全都顺理成章的投降了。 周仓裴冕二人率领麾下的三千大军,竟然俘虏了上万降兵,高兴的两人,笑的见眉不见眼,赶忙让人快马赶回潼关报信。为了避免俘虏们生事,周仓让曹军的降卒们,全都抽掉裤带,双手提着裤子,缓缓往潼关赶去。 曹老板再次狂奔五六十里,转过前面那道谷口,他上午画饼的时候所说的城镇眼看就要到了,再往后瞅瞅,后面并无追兵,徐晃曹洪也已经归队,不由得又放下心来。 勒停战马,坐在谷口,招揽溃兵,最后查点人数竟只有不到万人了。 曹老板又开始秀操作了:“诸位,转过前面那道谷口,就是个城镇了,镇中人烟甚多,我等前去修整,可与他们借些米粮充饥,待来日再行归还,今晚也可在镇中修整,定能睡个好觉。” 说是来日归还,至于还不还,谁还敢问曹老板去要啊。曹老板大军过境,没屠城就算便宜啦,还计较那些粮食干嘛。 众人因为逃命,一天跑了五十来里地,早就饥肠辘辘,体力不支了,此时吃了曹老板画的饼,总算勉强打起精神,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前捱去。 进入谷口,走了一半,曹老板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这次荀攸没等老板笑到快断气,直接就接茬了:“适才主公发笑,嘲讽高顺刘浪,引来周仓裴冕,折去许多人马,如今又为何发笑啊?” “啊~公达,我不笑别的。”曹老板笑着说道:“单笑那高顺一介匹夫,刘浪只会偷袭,到底还是智谋不足,你看此处地势,我记得我等来时路过此地,我便让人探查,此地乃是用兵设伏的绝佳之地,倘若是我用兵,必先在此埋伏一军,此时我等虚弱至极,已无缚鸡之力,若是突然杀出一军,嗯?哈哈哈哈哈哈,我等只有束手就擒矣,哈哈哈…” 曹老板的笑声在这山谷中回荡,余音连绵不绝。 嗖 第93章 曹老板落牙而逃 山谷中回荡着曹老板的笑声,想要给沉闷的大军带来一点欢乐的气氛。 曹老板笑声未绝,嘴巴都没合拢。 一支响箭直直的射向曹操面门。 “主公小心” 身旁护卫大将许诸因为连夜奔波,身心俱疲,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不及有任何动作,就听得曹老板痛呼一声“阿耶,痛煞我也。”跌落马下。 众人大惊,急忙近前查看,曹老板已经自己站起身来,但看曹老板满口鲜血,一支长箭正卡在曹老板的门牙之上,曹老板一把扯下长箭,别的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射落了两颗门牙,在许诸的搀扶下,翻身上马,又命曹洪徐晃二人断后,以手腌面,马鞭急挥,催马就逃。那逃跑的动作,娴熟的让人心疼。 与此同时,箭响之后。前方谷口转出一票军马,当前一将,凤眉明眸,肤白若雪,身穿鱼鳞细甲,手绰方天画戟,马鞍上一张雕弓,当真是英姿飒爽,巾帼英雄,正是温侯之女吕玲绮。 方才射落曹操两颗门牙的,正是眼前这位女将。吕布曾辕门射戟,名传天下,身为温侯之女,纵然比不上乃父能够辕门射戟,可百步穿杨绝非虚言。唯一可惜的就是,方才没能一箭射死曹操,让他逃了一条命。 “曹贼,拿命来。” 眼看曹操没死,吕玲绮也不多言,催动胯下枣红马,挥舞方天画戟直奔曹操而去。 “呔,哪里来的女娃,敢在此撒野。” 许诸身为曹老板的贴身保镖,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接近自家老板。纵使身心俱疲,饥肠辘辘,也还是第一时间催马轮刀挡住吕玲绮。 那边曹操也不敢久留,在夏侯惇的保护下,撇下许诸等人厮杀,头也不回的跑了。 许诸也是当世一等一的武将,若是状态最佳之时,能与马超恶斗几百回合不分胜负,比起张飞也只是稍有不如。 可战场就是这样,敌人不会等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来跟你对决。 尤其曹操还是吕玲绮的杀父仇人,急于报仇的吕玲绮被许诸拦住,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从眼前溜走,一腔怒火那是从脚底板直通天灵盖,火冒三丈那都是谦虚了。 手中的方天画戟点、拨、挑、刺、搪、挂、劈、削舞得密不透风,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许诸笼罩进来。 方天画戟是兵器中的vip,画戟头重脚轻,份量也不轻,想要用好方天画戟,不但要力气大,还要有足够的技巧。吕玲绮虽是女子,可自幼练习方天画戟,技术自不用说,力气上比起男子虽略有亏欠,但此时含怒出手,倒比平日更胜三分。 许诸手中的破月泼风刀也算是重兵器,但许褚自身的技巧却很粗糙,有倒拽九牛的力气,自然讲究的就是一力降十会。 可今日身体疲惫,饥肠辘辘,往日在手中轻若灯草的泼风刀,此时犹如千斤之重,想要发挥出一力降十会实力,奈何身体根本不允许。 从方天画戟的戟法中,他也认出来了对面的女娃应该是吕布的遗孤,毕竟当年许诸可是围攻吕布的主力,双方交手非只一次,对于吕布的套路再熟悉不过。 只是打死他都想不通的是,这个昔日看起来柔柔弱弱,被吕布背着去和亲的小女娃,居然武艺如此之高。你吖武艺这么高,当年怎么不跟你爹一起闯出重围,还得让你爹背着你啊? 勉强抵挡了三五十合,许诸就渐渐不支,只得左支右绌勉力支撑,好给自家老板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边先天断后圣体曹洪,上一句mmp还没出口,就又被曹老板留下断后,也是毙了狗了,此时内心的无语可想而知。 可是此时的曹军压根没有半点军心,看到伏兵出现,发一声喊,四散逃开。可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加上又在山谷之中,跑都没地方跑。 吕玲绮的副将见此情形,连忙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山谷之中立马跪倒了一大片,却无意中阻拦了追兵的去路。毕竟已经投降了,不好杀俘虏,气的副将拼命抽动马鞭:“全都给我滚到两边跪着。”身后骑兵也跟着一起呐喊:“滚到两边跪地投降…” 经过这么一耽误,曹老板已经上马跑了。 副将大怒,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姐对曹操那是恨的咬牙切齿,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曹操逃脱,回头少不了他的好果子吃。 “追” 大军沿着谷中的官道向着曹操的背影追去。正好碰上被留下断后的曹洪徐晃二人。 二人组此时也没有多少人马,只有各自的亲兵百八十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自家主将的心腹,一身荣辱皆系于主将一身,根本不可能向普通的士兵那样,说投降就投降,说逃跑逃跑,是战是降都得看主将的意思。 兵马虽少,可断后二人组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那是根本不带怕的。 两人对视一眼,率领着亲兵怼着副将就冲上去了。 副将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哪是二人组的对手,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就算是曹洪,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可此时自家小姐被敌方大将死死的纠缠住,根本不可能抽出手来帮他,好在副将只是没名字,不是没脑子。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既然单挑打不过,还不能群殴吗? 两千对两百,八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优势在我啊! “跟我冲” 两千铁骑向着曹洪徐晃二人发起冲锋。 从空中往下看,双方就像两条长蛇,一条粗长,一条短细,“轰”的撞在一起。 可惜短细的那条蛇看起来弱,却有两个蛇头,粗壮的那条蛇只有一个蛇头。 副将对上断后二人组,只是一个回合,就被徐晃一斧子斩断了手中的长枪,而后被曹洪一刀两段。 双方对冲而过,西凉铁骑虽然人多,还是以逸待劳,可曹洪徐晃两人的亲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上副将身亡,对西凉铁骑的士气打击很大,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这两百来人的残兵败将。 第94章 快捂住他的嘴 曹洪徐晃率领亲兵,不顾自身伤亡逮着西凉铁骑不断的疯狂撕咬,不给他们机会去追击曹操,等到确定曹老板已经跑远了,方才收拢残兵,往谷外退去。 半路碰到许诸大战吕玲绮,眼看许诸已经被打的左支右绌,也是吃了一惊。许诸何许人也?那可是曹老板的御用贴身侍卫,能倒拽九牛而回,一把泼风刀在曹军中未逢敌手,昔日还有典韦与他齐名,自从典韦死后,论武艺,许诸就是曹营独一档的存在,夏侯家两兄弟也不得不服。如今竟然被个女娃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吕玲绮的招式路数出自吕布。那就不奇怪了,龙生龙凤生凤,温侯的种要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那才奇怪。 许是跟吕布对阵习惯了,两人也不发话,直接催马上前,刀斧并砍。 吕玲绮对战许诸虽然发占上风,可鏖战几十回合,就是拿不下,每次眼看着就要将许诸刺于马下,可关键时刻总是差了一点,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是被躲过去了,就是被挡住了。 这也难怪,许诸好歹也是强一流的武将,吕玲绮受制于女子体力,虽然技艺娴熟,跻身于一流武将之列,却只是弱一流。 要是对上个弱一点的,趁着对方不在状态,也许就拿下了,可许诸实力高她太多,就算她趁人之危,也不是她几十个回合就能拿下的。真要分个胜负,吕玲绮只能慢慢磨,磨他个上百回合,磨的许诸彻底没有体力了,才能赢他。 正当吕玲绮想要加把劲,把眼前的这个壮汉刺于马下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的马蹄声响,接着两道恶风向脑后袭来,哪能不知道自己被偷袭了。 一戟逼退许诸,身体前倾,伏于马上,躲过了二人组的偷袭,方天画戟抡起来往后一挥,“当”“当”两声金铁交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一个回合,吕玲绮就判断出这两人不弱,要是跟眼前的壮汉一起夹击,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吕玲绮到底不是吕布,可没有吕布独斗曹军六将的本领。 脚后跟一磕马腹“架”,枣红马好似与主人心意相通,直直窜了出去,直奔西凉铁骑而去。 曹洪徐晃救了许诸,也不敢多做纠缠,调转马头追曹操去了。 这边西凉铁骑的副将虽死,可依旧在追杀二人组,看到吕玲绮策马归来,连忙勒马悬停。 为首者是名校尉,抱拳拱手道:“吕将军,副将阵亡,曹贼逃窜,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 “吁” 吕玲绮勒停枣红马,转头往谷口看去,此时已经看不到曹操的背影,正要下令追击,转头又想到出来的时候,刘浪下达的军令,只能追击20里。看曹老板这速度,只怕早就跑出20里外了,此时再追也追不上了,那几个曹军的将领也不是易与之辈,与其追杀他们增加自身伤亡,还不如多抓点俘虏回去。只好恨恨的骂了句:“让曹贼多活几天,待来日我必取他首级,以祭奠先父在天之灵。” “传令,不要追击曹贼了,立刻打扫战场,收缴战俘,押送回潼关。” “诺” 许是受了伤,也或是胯下的战马太过疲惫。曹老板这次只跑出去三十多里,战马就停了下来。 曹洪徐晃救下许诸后,带着剩下的几十个亲兵也追上了曹操,向自家老板复命,待得知伏兵已经放弃追赶,曹老板才长出一口气。 此时的曹老板简直不要太狼狈,发髻散乱,盔歪甲斜,满脸乌漆嘛黑,嘴角还残留有血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此人竟然是刚刚在官渡大胜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曹孟德。 原本还有两万的残兵,经过这两次劫杀。再清点人数,竟不足千余人。此次出征的六万大军,可以宣布全军覆没了。六万精锐的损失,在当世不论放在哪个诸侯身上,都够喝一壶了。也幸好当时曹操盛怒之下,只带了六万大军,其余十多万主力尚在追杀袁绍的败兵,否则要是都带来,这一场败仗,就能让曹老板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连夜的颠簸,又从马上跌了一跤,曹老板只觉得浑身酸疼,如今既然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此时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因为逃命又错过了城镇,曹老板只得下令众人原地休息,待天亮再走。 众人围坐在大树之下,燃起篝火,宰杀马匹,煮马肉充饥。等待就餐之时,无事可做的曹老板,职业病又犯了,借着火光,打量四周山形地貌,看着看着,突然嘴角抽动,微微上扬。 身旁荀攸早就观察自家老板多时,此刻见自家老板的嘴角上扬,划出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弧线,那是前两次老板装逼的前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正是因为这两次装逼,引出了刘浪的两处伏兵,以至于最后的两万大军,也被劫杀个精光。 如今这熟悉的前兆,不祥的预感,让荀攸再也忍不住了。 “快,捂住他的嘴,不要让主公笑。” 所谓曹操一笑,生死难料。 别人笑,那都是敌人生死难料,自家老板一笑,那坑的可都是自己人啊。两万多人坑的现在只有上千人了,好歹换一批人坑啊。等这次回去,老子也申请在后方坐镇,说什么也不跟老板一起行动了,这狗屁军师,狗都不干,谁爱干谁干。 旁边许诸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听到荀攸大喊,一把就将曹老板扑倒,护在身下。要不怎么说许诸和曹老板才是真爱,听说曹老板照顾别人家的妻子的时候,许诸都在一旁帮忙推的。 曹老板还没等施法,就被中途打断,有些意兴阑珊:“公达,为何如此啊?” 少了两颗门牙,说话还有点漏风。 荀攸拱手道:“主公,今日白天,主公两次发笑,引来周仓裴冕等人两次劫杀,折损了这许多兵马,如今咱们只有这千余人,还各个疲惫非常,已无战力,倘若主公再笑,再引来追兵,可如何是好?” 左右众人也一起点头:“是啊是啊,军师说的对啊。” 夏侯惇也瞪着一只独眼跟着劝道:“孟德,且先忍忍,等回到许昌,我便陪你笑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不想再一次断后的曹洪:“大兄,元让说的是,此地距离许昌已经不远,明日一天就可抵达,大兄且忍耐一时,等回了许昌再笑也不迟。” 曹操感到悻悻然,虽然没在大笑,还是嘴硬的说道:“那刘浪小贼,就只会偷袭,并无几分本领,汝等且看这地势,倘若是我……” “主公!”荀攸大喝一声,打断曹操:“主公,怎可如此轻视刘浪?我观刘浪,不论上阵厮杀,还是领兵布阵,使计设谋,都是一时人杰,岂有吕布之勇,良平之谋,实乃主公平生之大敌也。主公如此轻视与他,来日沙场相逢,恐怕还要吃大亏啊。” 曹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看刘浪不顺眼,感觉他比另外一个大耳朵的汉室宗亲更令他讨厌。 就,大概就是老登看黄毛的那种感觉吧! 第95章 整编降兵 潼关之战的狼烟缓缓散去,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却仿佛永远也无法消散。随着曹操灰溜溜地败逃许昌,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然而,它为整个大汉天下,所带来的影响,却如万斤巨石投入平静湖面之中,一时激起了千层浪,让整个大汉天下的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曾几何时,袁绍袁本初,这位统一了河北四州之地的霸主,意气风发,麾下雄兵百万,谋士如云,战将如雨,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成为北方排名第一的话事人。然而官渡一战,却出人意料的被自家昔日的跟班小弟,曹操曹孟德以少胜多,打得丢盔弃甲,几十万大军损失殆尽。袁绍只能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回冀州,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困居河北苟延残喘,往昔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袁家四世三公的传承也将成为过往。 诸侯们还没来得及从这场震撼人心的大战中回过神来,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与北方新崛起的霸主曹操打好关系,寻求自身的生存之道,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却如旋风般席卷而来——天子竟然逃脱了曹操的控制! 经过一番仔细打听,诸侯们才知晓,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汉室宗亲——刘浪在暗中推动。多方打探方才知道,这刘浪居然是相城侯曾经丢失的独子,与当今天子尚未出五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汉室宗亲,非刘备刘玄德这种远亲可比。 刘浪凭借着非凡的口才和谋略,成功说服宛城张绣,趁着袁绍与曹操在官渡相持不下、双方都无暇他顾之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奇袭许昌,如神兵天降般救出了天子,随后护驾天子巡幸关中。 曹操在官渡大破袁绍后,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却突然得知天子被救走的噩耗,顿时怒发冲冠,盛怒之下,亲率六万精锐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潼关,誓要夺回天子,将刘浪碎尸万段。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曹操碰上了天子新封的太师刘浪。刘浪只率领万余人马,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惊人的胆略,巧妙设计,与曹操连番大战,最终竟将曹操的六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 曹操虽然家底雄厚,没有因此元气大伤,但这六万精锐的损失,对他而言,无疑是伤筋动骨。这不仅让他的军事力量遭受重创,更在士气和威望上给予了沉重打击。接下来,曹操原本计划的讨伐河北袁绍的行动,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说不定袁绍能借此机会,撑过这一劫,卷土重来。原本随着曹操在官渡的胜利而逐渐清晰明朗的北方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犹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未来的走向。 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之中,天子刘协,这位幼年登基的大汉天子,第一次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以棋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了争霸天下的舞台上。 天子的布局也已经很明确了,潼关大胜之后,短期内必然没有诸侯敢再攻打关中,天子在刘浪的辅佐下,要是能在关中站稳脚跟,重新拥有属于天子自己的地盘和军队,那还真有可能再次恢复汉室的辉煌 而此时的刘浪,正忙碌地在潼关整编降卒。潼关之战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充满了无数的挑战。这三万降卒,对于缺兵少将的刘浪来说,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是一阵及时雨。若能将他们收归己用,加以训练和整顿,不但能大大增强朝廷的实力,还能用来制衡张绣的西凉铁骑。朝廷的军队,绝对不能有人一家独大,制衡张绣不是过河拆桥,恰恰相反,是想能够与张绣长长久久,否则就算张绣足够忠心,可难保张绣的手下有想进步的,趁着天冷给张绣披件衣服怎么办? 刘浪站在潼关城楼上,俯瞰着下方正在整队的降卒,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时代的风口浪尖,肩负着汉室复兴的重任。他必须谨慎行事,一步一步地壮大自己的势力,为天子打下坚实的根基,也为这乱世带来一丝和平的曙光。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艰险,他已经失去了自身自身最大的先知优势,但刘浪丝毫没有畏惧,这就是穿越者的底气。 此次潼关之战,俘虏三万多人,去掉一些伤残老弱,一部分补充到高顺的麾下。这次高顺独领一军防守潼关,伤亡很大,刘浪便先将他这一军补齐。 刘浪只留下3万人,按照一军6000人,编练成5军。 其中两军交给周仓裴冕统领,一并一并归于高顺指挥,加强潼关的防守,其余的三军由刘浪带走,这次刘浪支援潼关带来的五千铁骑,经过连番大战只剩下三千多人,刘浪不准备还给张绣,等和赵云汇合后,加上自己的亲卫骑兵编练成一军,还由赵云吕玲绮统领。从编练的降卒之中,调拨一军给张绣。剩下两军人马一军可以交给廖化,一军自己亲自统领。 为了防止曹操卷土重来,刘浪并没有立刻离开潼关,而是在潼关驻守半月有余,一来编练的降卒需要重新立规矩,二来派出探子打探曹操大军的行踪。 常言道:兵过如篦,匪过如梳。 古代的军队有时候比土匪还要狠。土匪抢人一般都是劫过路的客商,或者晚上出动。军队则不一样,军队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当时最强大的暴力团体,比起土匪组织更严密,器械更精良,所以一般碰到军队过境的时候,老百姓都会拖家带口的躲起来,以减少对自己的伤害。 而且曹军还有屠城的先例,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或多或少都有过屠城的恶行,只有刘皇叔的军队从来没有做过屠城之举,这就是为什么刘皇叔这个受百姓欢迎的原因,也是他屡次跌倒,又总能站起来的原因。好的名声,就是资本,有时比得上千军万马。 汉室要想复兴,也必须走上爱民的道路。所以有些恶习必须要改掉,有些规矩,必须要立起来。 第96章 长安现状 刘浪站在城墙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三万降兵,心中满是感慨与期待。这些士兵,不久前还是曹操麾下的精锐,如今却成为了他手中一股亟待融合与打磨的力量。 刘浪深知,收服人心才是重中之重。他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登上高台,声音洪亮而坚定,向着三万降兵说道:“诸位兄弟,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军的一员。我刘伯涛在此许诺,每日每月,定让大家足粮足饷,与军中老兵一视同仁。无论是谁,立功便赏,违令必罚,若有立下不世之功勋者,我也同样会为汝等向天子讨封侯爵赏,绝不会因为你们曾是降卒,就有任何区别对待!”他的话语,如同洪钟般在广场上回荡,一字一句,都重重地落在士兵们的心上。 台下的降兵们,起初还带着些许疑虑与不安,眼神中满是警惕。但随着刘浪的话语落下,人群中渐渐泛起了一阵波澜。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位年轻却散发着非凡气度的将领,心中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过去,在曹操的军队中,等级森严,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以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待遇。如今,刘浪的一番话,让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希望。 日复一日,刘浪亲自监督训练,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同寝同食。他穿梭在训练场上,耐心地指导每一个士兵的动作,亲自示范杀敌技巧。士兵们的每一次进步,他都看在眼里,及时给予鼓励与奖赏;每一次犯错,他也只是严肃地指出,耐心教导,而非一味地苛责惩罚。闲暇之时,也会与士兵们聊聊家常,吹吹牛逼,或是心血来潮了,给他们唱段十八摸,谈谈哪里的婆娘最好看,争论一下谁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挑动了温侯吕布和国贼董卓自相残杀的貂蝉?还是迷惑的江东小霸王孙策、江东美周郎周瑜两兄弟不要不要的江东二乔。渐渐地,降兵们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他们被刘浪的真诚与公正所打动,开始真心实意地归附,敞开心胸接受了这位新的统帅。 训练场上,口号声愈发整齐响亮,士兵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对刘浪的忠诚与信任。 与此同时,刘浪派出的密探,不断从许昌传来消息。原来,曹操回到许昌后,并没有再次兴兵讨伐潼关的打算。曹操深知,潼关地势险要,刘浪又已在那里站稳脚跟,强攻只会徒增损失。而且,他在官渡之战后,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自身也损耗巨大,急需时间休整。更为重要的是,袁绍虽败,但河北四州的根基仍在,若不趁此时机将其彻底平定,日后必成大患。于是,曹操开始屯兵河北边界之地,在自家地盘上大肆征集粮草,筹备着新一轮对河北的讨伐。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浪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明白,曹操短期内不会再来进犯潼关,这给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如今,天子已经先行前往长安的路上,他必须尽快赶去,辅佐天子,拿下长安。 刘浪在离开潼关前,再次巡视了一遍军营。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事实证明,高顺的确是值得信任的将领,有勇有谋,稳重如山,这种性格的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惊人的战绩,但也不会有太大的败绩,有他镇守潼关,刘浪可以高枕无忧。 随后,刘浪和周仓裴冕二人道别后,再次离开潼关,率领三军追赶天子。 来时只有5000铁骑,快马加鞭一日可达,回去多了三军步兵,可就没那么快的速度了。刘浪派快马回去报信,好让天子不要忧心,自己不日就将与天子会师。 再说长安 自曹操攻打潼关后,听取荀攸之策,派人绕过潼关抄小路赶往长安报信,镇守长安的司隶校尉钟繇就接到了天子西入关中的消息。 曹操只是派人去报信,并没有明确要求钟繇该如何如何。但钟繇知道,这是曹操在试探他,看他这个曾经的汉室忠臣,究竟是忠心于汉室,还是忠心于他曹操。 自从接到曹操的来信,钟繇已经连续两晚夜不能寐了。 钟繇乃是颖川士族,出身颖川钟氏,举孝廉出身,昔日天子东归洛阳,钟繇也是出了大力的。如今天子又要西入关中,这让钟繇左右为难,坐立难安。 曹操传信分明是逼迫自己站队,你是要效忠天子,搏一个流传千古的忠君美名,还是要身在颖川的三族? 要是别人逼他站队,钟繇可能还不在意,但曹老板他太了解了,昔日的名士边让,还不是说杀就杀了?他要是真的敢当名传千古的忠臣,曹老板就敢拿他三族立威。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嗯,其实也不太艰难。 天子西入关中,只有区区三万兵马,如今还要分兵救援潼关,想来守卫天子銮驾的兵马就更少了。自己长安城中,尚有兵马万余。 没错,曾经万邦来朝的大汉西都,丝绸之路的起点,关中的中心,繁华不下于洛阳,常住居民百万之众的长安城,如今只有十来万人,倾城之兵也不过万余。就这,还是钟繇苦心经营数年的结果。 要说钟繇还是有些本领的,长安几经战火,残破不堪,关中之民百不存一,长安更是一片废墟,就是在钟繇的治理下,缓慢的恢复了几分生机,做到了自给自足,非但不用许都支援粮草,反而在官渡之战中,支援官渡前线万石粮草,战马千余匹。倘若此人能够心向汉室,对于天子西入关中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钟繇仔细斟酌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身在颖川的三族。而且此事不论成与不成,对钟繇来说,都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若成,自己对曹操有大功,将来曹操若是面北称帝,钟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若不成,曹操看在自己忠于任事的份上,自己的家族也会受到曹操的照应。 就连这次出兵阻拦天子还都长安,他都已经想好了借口:清君侧! 檄文就写西凉余孽张绣联合汉室宗亲刘浪,趁许都守卫松懈之际劫掠天子。如今天子身陷敌手,日夜惶恐,自己身为大汉忠臣,被迫起兵勤王,以清君侧,解天子于危难,送天子还许都。 嗯,名利都有了! 要不说还迫不得已读书人啊,干啥都要立牌坊! 第97章 钟繇出兵 长安城内,钟繇端坐在书房中,烛火映照出他脸上的阴鸷。他凝视着手中的地图,一条红线从长安蜿蜒指向天子西入长安的必经之路,那是他谋划许久的出兵路线。打着勤王救驾、清君侧的堂皇旗号,钟繇准备倾尽长安万余兵力出征张绣,可真实目的却是为了策应潼关的曹操,试图让刘浪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绝境,这无疑是一条精心策划的毒计,更是阳谋。 在钟繇看来,若能重新掌控天子,刘浪和张绣便会被冠上劫持天子的反贼之名,届时天下英雄都可群起而攻之,他们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一旦潼关被曹军攻克,天子西入关中的战略布局就会被彻底粉碎,刘浪的图谋就会成为一场空。 这看似完美的计划,让钟繇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内心忍不住的想道:“天子,汉室!呵,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傀儡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跳出来让我难做呢!” 然而,曹操和钟繇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关键人物——徐庶。 刘浪留下徐庶辅佐天子,成为了这场棋局中至关重要的变数。 徐庶,徐元直,此时正随侍在天子身旁。 若论治理地方、整顿民生、总揽政要,徐庶或许比不上钟繇, 但在运筹帷幄、决胜沙场、参赞军机方面,钟繇拍马也赶不上徐庶。 荀攸的判断很有道理,天子身边兵力确实不多,刘浪驰援潼关后兵力就更少了。钟繇也确实抓住了绝佳时机,趁天子分兵之际出兵攻打张绣,若只有张绣一人应对,以钟繇的智谋,或许真能得偿所愿。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徐庶。而天子身边的兵力也未如曹操和钟繇估算的那般少。 徐庶在得知钟繇出兵的情报后,神色平静,眼眸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深知,此时万万不可自乱阵脚,也不能向潼关报信,扰乱潼关军心,给予曹操可乘之机。 徐庶仔细分析了当前的战场形势,决定利用地形优势设下埋伏,诱使钟繇中计,以此来减少自身的损失。 毕竟,天子现在缺兵少将,每一个士兵都是他们将来立足关中的根基,由不得随意浪费。 而钟繇所部,大多都是关中出身的士兵,也就是昔日的老秦人。众所周知,自古秦军耐苦战,是以关中军多出精锐,加之长安时常面临西凉韩遂马腾的袭扰,钟繇能以万余兵力固守长安,可见长安兵之精锐。若是两军强行对攻,只怕损伤必然大增。 徐庶计议已定,便迅速展开了部署。他一方面上表天子,奏请天子出面安抚张绣,让其约束手下稳住阵脚,另一方面开始调兵遣将。 先派遣一支精锐部队,由张绣的亲卫张贲统领。提前埋伏在钟繇大军的必经之路旁的山谷中。山谷两侧山峰陡峭,是天然的伏击地点。徐庶也亲自坐镇指挥,命令士兵们隐藏好身形,准备好强弓硬弩和滚石檑木。张绣自领中军,护卫天子。 同时,他又让赵云前去迎战钟繇,而后诈败引诱钟繇深入。 赵云此时与徐庶一般名声不显,但其为人忠勇厚重,执行力又强,实在是施行诱敌之计的不二人选。 钟繇看统兵之人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天子军中又没有出名的智谋之士,想来也无人设计,果然轻敌无备,见赵云的军队节节败退,他以为胜利在望,便率领大军一路追击,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徐庶设下的包围圈。 就在钟繇大军全部进入山谷的瞬间,徐庶一声令下,山谷两侧顿时万箭齐发,滚石檑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钟繇的军队瞬间大乱,士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队伍陷入了混乱。 钟繇惊慌失措,试图组织反击,但在狭窄的山谷中,军队根本无法展开,混乱中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徐庶见状,又指挥伏兵从两侧杀出,赵云也调转马头,率军冲杀,对钟繇的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钟繇奋力抵抗,但已无力回天,乱军之中。钟繇还想着逃回长安,不料被赵云撞见,一枪刺死。这个妄图在政治上投机取巧的墙头草,就这样身陨于无名的山谷之中,被乱军踏为肉泥。 经此一役,让徐庶声名远扬,也让天子和刘浪暂时摆脱了危机,而随着钟繇的身陨,长安更是唾手可得。 各路诸侯们原本都在冷眼旁观,看着大汉朝廷在风雨中飘摇,认为其灭亡只是早晚的事。然而,钟随着繇的身死和曹操的败退,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即将玩完的大汉朝廷。他们惊讶地发现,如今的大汉朝廷,不仅有刘浪、徐庶这样的人才辅佐,还突然有兵有粮,现在更是拥有了一块能够自己做主的地盘。 诸侯们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将倾大厦的汉室,如今似乎真的有了再次复兴的希望。 难道天命真的在汉吗? 一百多年前,王莽篡汉,有汉室宗亲,光武帝刘秀起于南阳,而后大汉复兴。今日的大汉同样风雨飘摇,又有汉室宗亲起于山野,辅佐天子,难道大汉又要再一次复兴吗? 一些原本对汉室持观望态度的诸侯,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他们看到了大汉朝廷重新崛起的潜力,纷纷准备派遣使者前来朝贡,表达效忠朝廷的意愿,当然这些只是名义上的效忠,实际都是听调不听宣,想要让他们真的臣服,最终还得看谁的拳头大,谁的实力强。 毕竟如今大家出来混,打的还是汉室忠臣的招牌,万一惹恼了朝廷,被朝廷下诏斥为反贼,岂不是给了别人讨伐自己的理由。到时就算想要报复朝廷,鞭长莫及之下,也够不到啊。如今只要派个人,带点土特产,向朝廷说两句好话,嘴头上表表忠心,又不费什么东西,万一要是哄得天子高兴了,给自己加官进爵,何乐而不为呢? 这其中尤其以江东孙策,汉中张鲁最上心。 孙策正在攻伐江东,奈何他本为袁术旧臣,袁术乃是公认的反贼,虽然孙策早已经跟袁术划清界限,可他如今攻伐江东师出无名,正欲讨好天子,以求个名分。 而汉中张鲁也是一样,他的汉中太守本来是前益州牧刘焉册封的,如今刘焉已死,他的儿子刘璋继任益州牧。刘璋与张鲁有仇,不承认张鲁汉中太守的职位,如今天子脱离樊笼,正是向天子表达忠心,求取汉中太守的好机会。 是以两人在接到情报后,就立马派出使臣,前往长安觐见天子。只是路途遥远,一时不能到达。 而那些一直心怀汉室的忠义之士,更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纷纷投奔而来,希望能够为汉室的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刘浪是在钟繇死后,才接到徐庶的战报,当时曹老板已经败退许昌,听到徐庶一战干掉了钟繇,使得长安无主,朝廷可以长驱直入长安,内心的欢喜之情,难以溢于言表。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为朝廷此次大捷高兴的,那就有骂骂咧咧的,比如曹老板。 钟繇的身亡,长安失主,预示着大汉朝廷可以兵不血刃的进驻长安,也预示着刘浪西入关中的战略布局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第98章 终到长安 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在西北的狂风中肆意飞舞,天子一行的车队如一条疲惫却执着的长龙,向着长安疾驰。钟繇身死的消息,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关中地区陷入短暂的混乱。 徐庶深知,长安已成无主之地,局势瞬息万变,稍有耽搁,便可能横生枝节。为了尽快安定局面,他上表天子,要求车队不顾长途跋涉的疲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进驻长安。 一路上,道路崎岖难行,车驾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不停。天子刘协坐在车辇之中,紧紧抓住扶手,尽管身形随着车的晃动而摇摆,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望向长安的方向,那是他心中的希望所在,也是汉室复兴的起点。随行的大臣们和士兵们,同样面容憔悴,却强打着精神,护卫着天子前行。他们知道,这一路的艰辛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重返长安,重振汉室。 终于,在一个天色灰暗的傍晚,长安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城墙上斑驳的痕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沧桑,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经历的苦难。当车队缓缓驶入城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曾经繁华无比的长安,如今已面目全非。昔日热闹的街道冷冷清清,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破败不堪,门窗残缺不全,被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呻吟。曾经商贾云集的市场,如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再也听不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 随着西域之地脱离大汉的控制,那条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已经阻塞多年,长安失去了往日作为贸易枢纽的繁荣,变得日渐萧条。而李傕郭汜的肆虐,更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大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废墟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凄凉的气息。 曾经规模庞大、宏伟壮丽的汉皇宫,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宫殿的墙壁坍塌了大半,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上面布满了岁月和战火的痕迹。屋顶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在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曾经金碧辉煌的大殿,如今成了蛇虫狐鼠的乐园,偶尔能看到几只老鼠在废墟中窜来窜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天子刘协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不禁湿润了。这座承载着大汉辉煌历史的都城,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深感痛心和无奈。然而,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所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复兴汉室的决心。 由于汉皇宫已经无法居住,天子只好征用了钟繇的司隶校尉府,暂且安身。司隶校尉府虽然也在战乱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但比起汉皇宫,还算完好。后来钟繇入主长安之时,就让人修葺了一番,此时已经是长安城中最完整、最壮丽堂皇的建筑。 因为钟繇出兵阻拦天子,已经被斥为反贼,司隶校尉府中的钟家下人安律应该全部斩首,但徐庶进言,天子如今应当待人以仁,以收天下民心。 故而只是将下人们全都赶出司隶校尉府,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以示惩罚。 经过一番简单的洒扫,天子和大臣们总算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一片死寂。天子独自站在司隶校尉府的庭院中,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思绪万千。 他知道,复兴汉室的道路还很漫长,充满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复兴汉室有了希望。在这之前,不论是司徒王允,还是国舅董承,皇叔刘备,给他的感觉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虽然他们都在为了汉室的复兴而奔波忙碌,甚至有人为此牺牲了性命。可他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很虚幻。 可是现在,站在长安城的司隶校尉府中,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这次所走的复兴汉室的道路,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尽管前途充满无数的艰难险阻,可相比太祖起于布衣,奋剑而取得天下;世祖兴于匹庶,诛暴乱而兴继祖宗,自己如今的起点不要太高。 此时十月已过,长安的清晨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深秋的寒意,深秋的风虽然不如冬风凛冽,亦如刀割一般划过人们的脸庞。 城中的百姓,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在废墟与残垣间艰难求生。天子端坐在临时的议事厅内,神色凝重,听着大臣们依次奏报城中的惨状。鉴于长安如今残破不堪,局势动荡不安,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拱手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张榜安民,稳定民生啊!城中百姓比起往昔巅峰之时,已是百不存一,而且前几日钟繇造反,在城中大肆搜集粮草,造成城中百姓的家中,大多数连隔夜之粮都没有,百姓已经是苦不堪言,城中甚至已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若不尽快安抚,恐怕会生大乱。朝廷需开仓放粮,收揽民心为己用,方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老臣的话语,如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上,天子刘协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忧虑与坚定,沉声道:“准奏。此事便交由徐庶爱卿,从军粮之中调拨粮食,开设粥厂,广济民生。” 徐庶领命而出,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他迅速召集手下将士,奔赴军粮储备处。看着堆积如山却并不充裕的军粮,徐庶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盘算。 这些军粮,本是支撑军队作战与日常开销的关键物资,如今却要分出一大部分用于赈济百姓,每一粒都显得无比珍贵。但他也明白,民心不稳,一切皆为空谈,拯救百姓于水火,乃是当务之急。 如今之计,只能先开仓放粮,稳住城中局势,而后再派快马求教于太师刘浪,看其是否另有良策,能帮朝廷渡过这艰难的时局。 第99章 刘浪归来 在城中的几处空旷之地,粥厂迅速搭建起来。士兵们架起一口口巨大的铁锅,生火煮粥。徐庶亲自监督,确保每一碗粥都能均匀分配。当第一锅粥熬好,香味飘散开来,饥饿的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却又因为对官府和军队的畏惧踌躇不前,十分得小心翼翼。 自董卓乱政以来,长安的百姓还从没见过哪路军阀开仓放粮过。反而都是抢他们的粮食。 董卓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李傕郭汜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韩遂马腾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钟繇来了,也没粮食吃,还是抢老百姓。 这么多年,老百姓就是在这种你方抢过,我又抢的环境中,艰难的活着。 倘若只是抢粮还好,至少粮食没了,去山里吃树皮草根也能勉强活命。 最可怕就是李傕郭汜、曹操董卓这样的狠人,动不动就要屠城,最狠得还得是曹操,他不但要屠城,抢不到粮食他还要吃人肉啊。 正是这样的生存环境下,让长安幸存的老百姓畏兵如虎,可腹中饥饿的灼烧感又驱使着他们不愿意离去。 看到周围老百姓裹足不前,游学各地,熟知民情的徐庶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徐庶站在粥厂前,大声说道:“乡亲们,莫要惊慌,这是朝廷开放粥厂。天子下诏,你们都是大汉的子民,以前天子为奸人蒙蔽,没能照顾好大汉的子民,从今天开始,天子决不允许有一个大汉的子民在长安饿死。天子要让大家都能喝上热粥,吃饱肚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百姓们听闻,心中涌起一丝希望。队伍缓缓排开,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士兵们的维持下,秩序井然。 什么是大义?什么是正统的名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天子的名义,在这个时代还是很管用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粥厂前。他双手颤抖着接过一碗粥,浑浊的双眼满是感激,嘴唇嗫嚅着:“多谢天子,多谢朝廷,多谢青天大老爷……”徐庶走上前,轻轻扶起老者,说道:“老人家,快喝吧,吃饱了,日子就会好起来的。”老者望着徐庶,老泪纵横,将那碗粥一饮而尽。 在粥厂的另一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捧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到母亲面前。母亲躺在破旧的草席上,气息微弱,孩童眼中满是焦急:“娘,快喝,喝了粥就有力气了。”母亲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孩子手中的粥,泪水夺眶而出,她挣扎着坐起,和孩子分食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随着粥厂的开设,城中百姓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眼中的恐惧与绝望也逐渐被希望所取代。他们开始相信,朝廷并没有抛弃他们,哪怕在这破败的长安城中,也依然有力量在守护着他们,带领他们度过难关。 本来被各路军阀践踏成泥的民心,将会一点一点的被朝廷收集起来,将来某一天,这些民心,会化为最有力的武器,帮助大汉击败所有的敌人。 刘浪接到徐庶的快马传信之时,大军才刚刚出潼关。信中徐庶向刘浪说明了此时长安困境,向刘浪求助该如何渡过这个难关。 按照刘浪原来的计划,是要通过这次行军,再次增进与降卒之间的感情。古代要想增进士兵之间的关系,与士兵同甘共苦是最好的办法。 尤其是在行军途的时候,所谓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 为将者能做到这些,就能使军队上令下达,如臂使指。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长安城中的局势紧急,需要刘浪前去亲自主持大局,所以刘浪安排胡车儿和吕玲绮两人率领大军,押送粮草辎重在后面慢行,自己要先一步赶往长安。 马蹄声急促地在黄土路上响起,刘浪伏在马背上,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长安奔去。 抵达长安城门,刘浪猛地勒住缰绳,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曾经巍峨雄伟、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如今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与战火的双重折磨下,尽显衰败与沧桑。城墙千疮百孔,城门摇摇欲坠,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一片死寂。 刘浪快步走进司隶校尉府,向天子行了大礼后,看着天子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心中满是忧虑与忠诚。他沉声道:“陛下,长安如今惨状,臣痛心疾首。臣经过深思熟虑后,已思得一策可助长安重建,安定民心。” 自从看到长安的惨状,天子已经连日夜不能寐,此时听到刘浪的奏报,不由得 龙颜大悦:“皇兄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刘浪吐出四个字:“以工代赈!” 天子眉头一皱:“哦?何为以工代赈?” 刘浪详细解释道:“由朝廷出面招募城中百姓与周边流民,参与城池的重建工作。每日按劳付酬,以粮食、衣物等物资作为报酬。如此一来,百姓有了生计,能解决温饱问题,同时也能激发他们建设家园的积极性。朝廷只需提供必要的物资与工具,便能调动人力,加快重建进程,此为以工代赈。” “这…恐怕不妥。修建城池,兴修水利,自古以来都是征发徭役来完成,还从未听说过什么以工代赈。” 古时铺路修桥,挖坑打塘,修建城池。甚至给皇帝修建宫殿,陵墓都是靠征发徭役来进行的。 在古代老百姓有两个强制性的负担,一为赋税,一为徭役。 赋税就是老百姓每年种地要上交的粮食,这是强制性的,不交不行。 而所谓的徭役,就是指朝廷强制性向治下的老百姓摊派的免费无偿的劳动,而且劳动期间,还要自备干粮。这其中就包括了力役、杂役和军役等。 这是一种朝廷强加于老百姓身上的极其极其沉重的负担,它起源于周代,在秦汉两朝的时候形成了比较正式的制度。 秦朝的时候就规定凡男子满17岁,汉朝沿袭秦制,但又比秦朝人性化一点,规定的是满23岁,必须在地方和京师各服兵役一年。而每个男子一生中都必须要服一年的兵役,除此之外,还需要为朝廷服劳役,也就是兴修水利,修建城池等。 历史上因为徭役太重,而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秦朝因为修长城,以至于征发的徭役失期,最终揭竿而起,其中就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还有后来的太祖刘邦也是因为私自释放了服兵役的老乡,被逼到芒砀山举兵起义,才有的今日大汉四百年基业。 再后来的,有元朝末年,征发徭役修黄河,结果挖出了一只独眼巨人,应了当时的谶语: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然后徭役们造反,最终覆灭了元朝。 第100章 以工代赈 既然有这么多因为徭役,而造成王朝覆灭的例子,那为什么古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取消徭役呢? 因为徭役是朝廷财政的重要来源之一,对统治者来说具有很大的利益。古代生产力低下,国家拿不出太多的资源来修建公共设施,比如修城墙、挖河道、修水渠、修路等等。可是朝廷又需要这些公共设施来安定民生,发展经济,那怎么办?那就只能征发徭役。 大多数王朝,一开始的时候征发徭役还很克制,都是等到农闲的时候,而且时间也不会太久,活也不会太重,可是等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徭役越来越多,活是越来越重,甚至在农忙时节也要服徭役,以至于百姓耽误了农时,导致庄稼绝收。老百姓没了粮食活不下去了,就只能揭竿而起了。 天子听到以工代赈的法子,虽然觉得很好,可其中的阻力之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这不止是资源的问题,还涉及到祖制,毕竟徭役从周朝就开始了。历经秦汉,已经实施了上千年,想要做出改变,恐怕是千难万难。 凡事最怕的就是自古以来。 “皇兄此计虽妙,可要具体实施起来,恐怕困难重重啊。” 刘浪拱手道:“陛下放心,臣愿亲自主持此事。如今城中百姓大多饥寒交迫,以工代赈既能解决他们眼前的生存问题,又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家园出力,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臣会也制定详细的规划,合理分配工作,时时监督,确保重建工作有序进行。” 天子摇摇头:“朕不是担心皇兄能力不足而是担心朝中的阻力。” “陛下无须担忧,臣明日早朝,自会说服满朝大臣,让他们同意以工代赈的法子。” “皇兄要如何说服他们?” “臣会跟他们讲道理!” “若是他们不听呢?” “臣也粗通拳脚!” “额?哈哈哈哈哈……” 天子对于刘浪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刘浪会说的这么直白,而后便开怀大笑,笑声中满是信任与期许:“既然如此,明日早朝,这一切便交由皇兄,朕盼着早日看到长安重现往日辉煌。” 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涯,天子刘协早就知道只是依靠仁义道德,是救不了大汉的。想要复兴汉室,不但要有仁义道德,还要拳头够硬。刘协心里很清楚,这天子,从来都是兵强马壮者为之,还从来没有听说谁是靠着仁义道德当上天子的。 但是天子又不能不讲仁义道德,可是当这些都讲不通的时候,天子也必须要有砂锅大的拳头,能让人坐下来听他讲仁义道德。 这个道理刘协很早就明白,可是他自己不能说出口,因为他是天子。群臣以为天子年幼,不知道这些道理,一直在哄着他,告诉他想要复兴汉室只要讲仁义道德,自然就有忠心汉室之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刘浪是第一个告诉他应该这么做的人。 早朝就在司隶校尉府的衙门大厅召开的。 衙门大厅不要说跟昔日洛阳和长安的皇宫大殿相比,就连许都的皇宫大殿也比不了。 可要是跟猪圈比起来,那又是云壤之别。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刘浪一步跨出朝班:“臣有事启奏。” 说完,将奏本呈上。 天子早就知道刘浪要奏的是什么事,接过奏本之后,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就让宦官递给下面的大臣们传阅。 “众卿且看看,太师所奏之事,是否可为?” 三公九卿接过刘浪的奏本,依次传阅。 只见上面写的就是昨夜刘浪汇报给天子的以工代赈之法。 不过片刻,这奏本就在群臣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啊?以工代赈,修城铺路?” “若是此次以工代赈,以后朝廷再征发徭役,是否都要给钱粮?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钱粮来发给徭役?” “徭役本就是那些农夫应为之事,怎么还能给他们发钱粮呢?我看这个以工代赈大可不必,朝廷不是开设了粥厂吗?每天官他们两顿饭,就已经是朝廷的仁德了,没必要再额外给他们钱粮。” 大臣们七嘴八舌,核心就是一个,重建城池可以,开设粥厂也可以,但是以工代赈不行。 纵观历史,有当皇帝的傻子,可没有当官的傻子。 换句话说,傻子就当不了官。 至少朝中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的粘上毛都比猴精,刘浪只是提出了以工代赈,还没进一步的提出取消徭役制度,改为雇佣制度。 这些大臣们就已经看穿了刘浪下一步计划。现在以工代赈,等那些农夫们尝到了甜头,以后的徭役是不是都要按照以工代赈的方式发放钱粮?那流传了上千年的徭役制度,是不是就要废除了? 这怎么可以? 先不说徭役是国家的重要财政来源之一,就说废除徭役之后,我们这些士族该怎么从中上下其手?我们的家族以后还怎么拿捏那些草民? 徭役制度是一块大蛋糕,或许古代的王朝许有因为徭役制度亡国的,但士大夫阶层却从来没有因为徭役制度受到过任何损害,反而从中受益良多。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最最主要的一点,徭役制度可以把人明确的分为两个阶层。士大夫是不用服徭役的,只有那些贱民草民才要服徭役。你现在取消徭役制度,是不是说我们士大夫的特权又少了一项? 国可以亡。 但士大夫阶层的特权,半点不能少。 这就是历朝历代都很清楚徭役的危害,可却从来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彻底的废除徭役制度,因为这损害了整体士族阶层的利益。 宋朝的王安石变法没有,清朝雍正的士绅一体纳粮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徭役制度,可等他的好大儿一登基,士绅一体纳粮也彻底凉凉了。 最后由一位大臣(龙套,没名字)出班上奏:“陛下,这自古以来,筑城铺路,都是征发徭役,还没听说过要用钱粮雇佣民夫的。以臣之见,此事断不可为。” “自古以来?有多古?”刘浪不等天子开口,直接怼脸说道:“倘若是自太祖之前,尚还没有大汉,是否说明我大汉也不该有啊?嗯~?” “你…你…血口喷人。” 这大臣被气的哆哆嗦嗦。话都不利索了。 第101章 盐铁之利 朝中众臣也想不到刘浪居然口出如此狂言。 想想也对,大汉才四百年,真要是自古以来,那岂不是说大汉也不该出现了? 刘浪才不管这些,转身对天子奏道:“陛下,可见自古以来也不是全都是对的。” 这时又有大臣出班奏道:“陛下,自古以来虽然未必都是对的,可这徭役制度,乃是太祖之时就传下来的,是祖宗之法,陛下身为太祖子孙,自然要遵守太祖之法。” 这是个聪明人,你刘浪既然拿太祖说事,那咱就拿太祖之法说道说道。 “陛下!”刘浪再次拱手行礼:“祖宗之法乃是守祖宗之基业,而今祖宗之基业只余长安一城,既然祖宗之法守不得如今祖宗之基业,何不稍变祖宗之法,以守祖宗之基业?” “祖宗之法如何能变?若变祖宗之法,与不孝何异?今陛下若变祖宗之法,实乃太祖不孝之子孙也!” “不孝?哼,尔等可知何为不孝?上不能承继祖宗之基业,下不能安守祖宗之遗民,致使神器易主,太庙绝祭,才是真正的不孝之徒。方今之大汉,诸侯割据,群雄争霸,正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时若不变祖宗之法,则汉亦失鹿也。彼时,祖宗之法尚能存乎?” “刘伯涛,你好大的胆子,安敢出此无君无父之言?” 刘浪的话,确实大逆不道。 “哼,我乃汉室宗亲,太祖的子孙。太祖之法有弊,旁人说不得,我如何说不得?这大汉,说到底,还是我刘氏的江山,值此社稷板荡之际,汝等不思报效朝廷,匡扶社稷,却在此空言祖宗之法,岂不可笑乎?今有良法,可去疾疗疴,汝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良法施行,又是何居心?莫非,汝等不欲大汉复兴乎?” 刘浪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如同黄钟大吕,震耳欲聋,令人发聩。尤其是最后一句,实在是诛心之言。 听了刘浪最后一句发问,文武大臣怎么敢应承急忙向天子表明心迹:“臣等绝无此意,只是这徭役制度,乃是朝廷重要的财源之一,若是就此取消,以朝廷的税赋,即便广有四海,也难以承担啊。” 这也是天子担心的事情,取消徭役制度,可以快速的招揽民心,这对匡扶汉室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可取消了徭役制度之后。国家该修桥铺路,修建城池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总不能啥都不做吧?就算不修建城池,也可用来兴修水利的啊,否则水患。一起,百姓活不下去,还是要造反的啊。 “皇兄,众卿所言甚是,倘若真的取消徭役,将来谁来为国家兴修水利,修建城池?” “陛下,有盐铁之利,可足国用。” “这?皇兄,盐铁之利,恐不能足国用吧?” 总说盐铁之利,到底什么是盐铁之利? 人活着就得吃盐,组织生产就得用铁。 所以盐铁之利的本质,其实是税。是朝廷,或者一个强权集团,通过盐铁来收税。 只要人还活着,生产还在继续,那就得通过这两样东西缴税,这才是盐铁之利的根本。 国家专营,就是国家收税,资本专营,就是资本收税。 可是天子很清楚,大汉一直都是施行盐铁专卖的,但历代的盐铁之利确实不足以供应中央朝廷用来修路治水,所以徭役制度也一直都存在着。 可天子不知道是,这盐铁虽然是朝廷专营,这天下各州各郡都有私人贩卖盐铁,以至于朝廷通过盐铁专营得来的利益,最多只有十之二三,这才造了成盐铁之利不足国用的假象。 底下的州郡都在贩卖盐铁,朝廷不知道吗?朝廷当然知道。 可朝廷不会让天子知道。 朝廷是由什么组成的?是由一位位举孝廉出身的官员组成的。这些官员哪个背后没有一群利益纠葛的宗族势力?那些贩卖盐铁的走私贩子,哪个背后没有朝廷的官员做靠山? 可以说朝廷上上下下,都靠着走私盐铁吃的脑满肠肥,怎么可能会让天子知道呢? 天子不知道,但刘浪知道。 所以刘浪接下来,就要趁机整治盐铁专营,但盐铁之利这滩浑水,可比徭役制度要深的多,想要整治私人贩卖盐铁,那简直就是在挖别人的祖坟,必然会引来强烈的反弹的。 所以刘浪只好又把雪花盐这个法宝祭了出来。 “陛下,请看。” 刘浪从怀中套出一个锦囊,锦囊中装了一小包雪花盐,交给宦官,呈给天子。 刘协接过一看,是一粒粒洁白如雪的沙粒,好似是盐,但看起来比他记忆中用过的最好的贡盐还要雪白细腻。 “皇兄,这是何物啊?” “陛下,这便是臣之前所说,用秘法从矿盐之中提炼出来的精盐啊。因为它像雪花一般洁白细腻,所以臣将其命名为雪花盐,不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比现有的最好的青盐好上一倍有余,所以臣当日才说,要用这精盐跟各地诸侯换取庶民。” “什么?这就是皇兄之前所说的雪花盐?这真的是从矿盐之中提炼出来的?” 刘协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失天子之仪。 矿盐有毒,人不能吃。 雪花盐看起来比他曾经吃过最好的贡盐还要白上许多。 一开始听到刘浪说什么能从矿盐中提炼盐,他们一直都以为刘浪口中的盐,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吃的那种掺杂了泥土沙砾的粗盐。 至于刘浪说的什么不比青盐差的精盐,大家都是当官的,懂的都懂。 不就是夸大其词吗?这是官员最基本的职业技能。 谁知道这个老六竟然来真的。 倘若真的能从矿盐中提取出这般质量的精盐,那这其中的利润之大,不但完全可以弥补取消徭役制度造成的财政窟窿,国库还能有所剩余。 想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就算是天子,也顾不得天子仪态了。 “这当真是从矿盐中提炼的出来的?” “是的,陛下。这便是臣用矿盐提炼出来的精盐,不但能吃,而且味道还更佳,臣就是用这些精盐换取了几十万石粮草,才能养的起卧牛寨上万兵马,才能骗过曹贼,让其同意张绣将军留在宛城,为后来偷袭许昌提供便利。为能匡扶汉室,臣愿意将此提炼精盐之法,献给大汉。” 天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丹陛,来到刘浪身边,一把抓住刘浪的手臂:“皇兄,这提炼精盐之法,你当真愿意献给朕吗?” 刘浪微微躬身:“陛下,其实不是献给陛下,是献给大汉。只要能匡扶汉室,中兴大汉。区区提炼精盐之法,何足道哉!” 天子大悦,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有皇兄这般忠义之臣,我大汉何愁不能中兴。” “匡扶汉室,中兴大汉乃臣毕生之所愿也!” 第102章 重建长安 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长安城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各个城门口,崭新张贴的招募用工告示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宣告着一丝新的希望。 长安城,曾经的繁华古都,如今却残破不堪。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热闹的街道如今杂草丛生,偶尔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废墟中觅食,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吠叫。朝廷看着这座承载着无数历史与荣耀的城市如此破败,终于下定决心重建长安。 告示上清楚地写着:凡是愿意出力者,可到各个城门口的招募地点报名。每人每日管三餐饱饭,外加工钱每人每日五斤粮食,老人妇女三斤,十岁以上孩童两斤,五岁以上孩童一斤。 这招募告示的背后,还有一段故事。本来,招募的计划里是没有孩童的,但刘浪,执意加上了这一条。他亲眼见过太多在乱世中失去双亲的孤儿,他们在街头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刘浪想着,哪怕只是给这些孩子一口饭吃,也能让他们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没有将五岁以下的孩童纳入招募范围,实在是无奈之举。在这个乱世,五岁以下的孩童,若没有人精心照顾,根本难以存活,就算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能在这艰难世道中活下来的,也是九死一生。 告示刚贴出时,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群老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警惕与怀疑。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老百姓们吃过太多亏,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朝廷这是要征发徭役。在他们的认知里,徭役往往意味着无偿的劳作,还要遭受官吏的打骂,甚至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一时之间,竟没一个人敢上前报名。众人只是小声地议论着,眼神在告示与小吏们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形佝偻,拄着一根破旧的木棍,身上的衣服打着层层补丁。这老者曾在粥厂接受过救济,对朝廷多少还有些信任。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反正这几天我们可都是吃饱喝足了的,要不是朝廷救济,咱们早都饿死了,人要懂得感恩,既然朝廷既然有需要,我先来报个名,只要继续管饭,工钱不工钱的无所谓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小吏们连忙热情地迎上去,拿出登记册,仔细地登记老者的姓名。登记完,小吏又再次向老者强调:“老人家,每天除了管饭,还会发工钱,因为您是老人,所以您每天有三斤粮食的工钱呢。” 听到真的给工钱,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们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喜与犹豫交织的神情。终于,有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汉子迈出了步子,大声说道:“我也报名!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要不是朝廷救济,早就饿死了,现在这能挣钱又管饭,自古以来都没有这好事,也给我报个名。”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涌上前去报名,队伍很快就排得老长。 在队伍里,有一个叫小虎的十岁男孩。他父母双亡,一直靠在街头捡些别人吃剩的树皮草根勉强维持生计。此刻,他站在队伍中,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想着,以后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挣粮食,说不定还能攒下一些,过上好日子。还有一对母女,母亲瘦弱憔悴,女儿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母亲低声安慰着女儿:“别怕,我们去干活,有饭吃还有粮食拿,日子会好起来的。” 随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口热闹非凡。小吏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登记信息,一边维持秩序。而那些报名成功的人,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疲惫与沧桑,但心中已经燃起了新的希望。 没想到,报名的人多得超乎想象,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来了。城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摩肩接踵,嘈杂声此起彼伏。有人扯着嗓子询问报名细节,有人焦急地张望着队伍的进度,还有人在人群中努力踮起脚尖,就为能快点报上名。 幸好,刘浪这次从潼关回来,带来了大量粮草。这些粮草都是从曹营缴获的,除留下潼关守军三月的用量,其余全被刘浪拉回了长安。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刘浪心里有了底,有了这批粮草,至少能支撑到用雪花盐换取粮食的那天。 刘浪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让人将招募来的人按照年龄大小和性别分好队。青壮年男子一队,他们体力充沛,主要负责扛砖头,搬运那些沉重的建筑材料。只见他们喊着号子,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砖头,艰难地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迈向建筑工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但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心中只有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妇女们组成一队,主要负责清扫垃圾。她们拿着简陋的扫帚,仔细地清扫着街道上的瓦砾、尘土和杂物。哪怕是藏在角落里的垃圾,也被她们一一清理出来。她们一边清扫,一边互相交流着,憧憬着长安重建后的样子。 年龄稍大些的老人,行动虽不如年轻人敏捷,但也有自己的任务,他们负责整理工具,将那些杂乱的铁锹、铲子等工具摆放整齐,为其他干活的人提供便利。老人们眼神中透着坚定,他们深知自己虽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出大力,但在重建长安的过程中,也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十岁以上的孩童们,被安排去运泥土。他们用小推车或者竹筐,一趟又一趟地将泥土运往需要的地方。稚嫩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小虎便是其中一员,他自从父母双亡后,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如今能参与到重建长安的队伍中,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向。每次运泥土时,他都跑得飞快,心中想着多运一些,就能让长安快点建好。 在刘浪的有序安排下,长安城的重建工作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工地上,号子声、劳动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希望的乐章。虽然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但这些长安城的百姓们,心中都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步一个脚印地为长安的重生努力着。 第103章 长安新气象 长安,这座承载着大汉荣耀与沧桑的古都,在岁月的侵蚀与战乱的纷扰下,一度破败不堪,尽显萧条。 断壁残垣在风中孤寂地矗立,城内街道杂草丛生,曾经的繁华仿若一场遥远的旧梦。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随着朝廷的到来、刘浪的到来,开始发生了转变。 在刘浪的精心操持下,长安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机,一天一个样,焕发出新的活力。 最先修缮的是长安城的城墙,原本的城墙,在钟繇就任司隶校尉时,曾经组织修缮过一次,这次的修缮,就是原本的基础上进行再次加固。 毕竟长安城作为天子的驻跸之地,也将会是大汉帝国未来的首都,该有的防御能力,一定要做到最好。而且宏伟壮丽的城墙,也能向天下人展示大汉帝国的雄威。 建筑工人穿梭于大街小巷,搬运着砖石木材,叮叮当当的劳作声奏响了一曲复兴的乐章。原本坍塌的城墙被重新修缮,一块块厚重的城砖严丝合缝地堆砌起来,城墙上的了望塔也焕然一新,守卫们身姿挺拔地伫立其上,俯瞰着这座正在复苏的城市。城内的道路被重新规划铺设,宽敞平坦的大道取代了昔日乱石丛生的街道,道路两旁开始种植绿树,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绿意。 除了长安城的重建工作,其余的各项事务也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从卧牛寨迁来的工坊,在长安城中找到了新的归宿。刘浪专门在城中划出一块区域,作为工坊的安置区。本来工坊应该放到城外的,毕竟城内作为居住区域,实在适宜工坊未来的发展扩建,但现在是乱世,周边强敌林立,放到城外的话,稍有不慎,就会为敌所乘,远不如放到城内来的安稳。等到以后统一天下,再迁到城外也来的及。 工坊区域很快便热闹起来,一座座土法炼钢炉重新竖立起来,熊熊的炉火照亮了夜空。工人们挥汗如雨,熟练地操控着炼钢炉,将铁矿石熔炼成优质的钢铁,这些钢铁将成为打造兵器、铠甲、箭头以及各种农具的重要原料,为长安的复兴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刘浪的又一杰作,雪花盐的提炼生产线也已经组建完毕。一车车的盐矿石不间断地运进工坊,在工人们辛苦劳作下,经过一道道复杂的工序,最终变成了洁白如雪的雪花盐。一石石的雪花盐被打包入库,整齐地码放在仓库中,仿佛一座座小山,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这些雪花盐可不只是普通的调味品,它们将成为长安与外界交换物资的重要筹码。 商队在雪花盐的贸易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商队的幕后东家,正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大汉的长公主刘娴殿下。雪花盐所带来的利益巨大,犹如一块诱人的肥肉,必然会引起各方垂涎。 刘浪深知其中利害,若是将商队交到朝廷中那帮朝臣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财帛动人心,难保有人不会被利益蒙蔽双眼,对商队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甚至将商队祸害一番后再转身投靠他人。许攸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因贪念背叛,给袁绍带来了极大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这让刘浪不得不慎重对待。 所以,将商队把控在自己信得过的人手中,才是最合理的选择。而无论是天子还是刘浪,都因身份和诸多事务缠身,不方便出面打理商队,如今寡居的长公主刘娴,便成为了不二人选。 刘娴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聪慧与果敢,她又是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保皇派的核心人员之一,最开始雪花盐的销售,就有她的参与,卧牛寨的物资,许多都是利用她的商队渠道交易来的。 对此,她很有心得。如今接过大任之后,再次对自己麾下的商队进行了扩大,她精心挑选商队成员,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培训,确保每一个人都忠诚可靠、业务熟练。在商队的行程安排上,她更是深思熟虑,制定了详细的路线和计划,以确保雪花盐能够安全、快捷地运往各地。 随着商队的出发,一车车雪花盐被运往荆州、河北、扬州、兖州、徐州、豫州、益州等地。每到一处,雪花盐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地的富商巨贾们纷纷前来洽谈合作,用长安急需的粮草、铁矿石、皮革、布匹、牛角、牛筋等物资来交换雪花盐,甚至在商队的怂恿中,许多诸侯甚至把自己辖地内的流民抓来换雪花盐,对此刘浪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商队所到之处,不仅带来了珍贵的雪花盐,也带回了各地的奇珍异宝和最新的消息,让长安与外界重新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古代的商队,很多时候就是兼职的探子,甚至许多势力的探子,专门打扮成商队,来敌对势力的辖地刺探消息。 士农工商,这是古代把商排四民之末的原因。 在刘浪的努力和各方的协作下,长安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重新展现出大汉帝国首都应有的气派。街道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集市中,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酒楼茶肆里,人们欢声笑语,谈论着长安的新变化和未来的发展。曾经衰败的长安,如今已经重新成为一个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城市,它正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向繁荣昌盛,为大汉帝国的复兴奠定着坚实的基础 。 雪花盐, 这看似普通的白色晶体,如今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下间激起了千层浪。随着一车车雪花盐被商队运往四方,其带来的不仅是丰厚的财富和人口,更是一场各方势力围绕汉室朝廷的暗潮涌动。 自潼关之战后,敏锐的天下诸侯便已从那场胜利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朝廷如今的军队在战场上展现出的坚韧与实力,让他们预感到,这个曾经摇摇欲坠的朝廷,似乎正悄然积蓄着重新复兴的力量。 而如今,雪花盐的横空出世,无疑是给这股复兴之势添了一把熊熊烈火。雪花盐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让朝廷的实力一天一个样,也让本就诡谲多变的天下局势,更加的错综复杂了。 第104章 盐利引发的波澜 江东会稽郡 孙策正皱着眉头,听着下属关于汇报雪花盐贸易的详细情形。桌上摆放着一小袋从长安商队购得的雪花盐,在日光的照耀下,盐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雪花盐,竟有如此魔力,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长安那边的朝廷,靠着这盐,怕是得实力大增啊。”孙策喃喃自语道。一旁的周瑜拱手说道:“伯符,汉室复兴之势渐显,关中因雪花盐吸引了大量物资与百姓。咱们本就有意与朝廷交好,如今更应加快朝贡的步伐,与长安朝廷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日后也能在这天下大势中占据有利位置。” 孙策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思索:“公瑾所言极是,传令下去,筹备朝贡的队伍,务必挑选上等的礼品,半个月内出发前往长安朝贡。” 冀州邺城 刚刚被自家小弟曹阿瞒打的差点全军覆没,从官渡大败而回的袁绍,本来听说曹操率领六万大军攻打潼关,结果同样被人打的全军覆没,正自开心不已。 在得知雪花盐带来的巨大影响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本就对汉室复兴心存忌惮,有心想要取而代之,如今看着朝廷因雪花盐赚得盆满钵满,实力大涨,更是坐立难安。 “哼,这朝廷,竟靠着区区雪花盐,有了咸鱼翻身的迹象。”袁绍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声说道。 谋士郭图是个十足的小人,看到袁绍因为雪花盐的事情发怒,想要讨好袁绍,就上前一步进献谗言道:“主公,可不能任由关中的朝廷如此顺利地发展下去。咱们可以联络那些朝廷周边的势力,引诱他们去出兵打断朝廷的发展。”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你去联络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将如今关中的富庶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有何打算。” “不可,主公万万不可。” 还没等袁绍的左右心腹下去传达命令,旁边一人站出来制止道。 自官渡大战之后,袁绍的重要谋士许攸背叛袁绍,投靠了曹操,沮授被曹操俘虏,拒绝投降被曹操斩首,田丰被逄纪献谗言,遭袁绍盛怒之下杀害。如今麾下只剩辛评、郭图、逄纪、审配等人。此时站出来阻止之人,正是审配审正南。 袁绍耳根子软,此时听到有人阻止,立马就拿不定主意了,转头问道:“正南,为何不可啊?” 审配正色道:“明公,官渡一战,我等大败亏输。”说到这里,审配还偷眼看了看袁绍,果然自家这个小心眼的老板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当时倘若不是刘浪等人偷袭许昌,救走天子,惹得曹贼盛怒之下,追击天子,只怕此时曹贼已经兵临城下了,哪里还有我们重整旗鼓机会。” 审配说的是实话,历史上曹操就是在荀攸等人的建议下,乘胜追击,最后在仓亭之战中,才彻底的打败了袁绍,袁绍也是因为仓亭之战的失利,不久就病死了。 可如今官渡之后,曹操忙着攻打潼关,葬送了数万精锐,使得曹操追击袁绍的计划,受到了影响,只能推迟进攻河北的进军,给了袁绍喘息机会,可以重整旗鼓。 “所以在下认为,我等不但不能阻止朝廷的发展,反而应该积极的向朝廷靠拢,帮助关中做大,让关中成为我们的挡箭牌。关中若是壮大,利益受害最严重的是曹操。 此前天子遭曹贼囚禁,这次曹贼又追击天子銮驾,已经彻底恶了天子,关中若是壮大,肯定会讨伐曹贼。 曹贼必然不会看着关中安然壮大,两者之间必有一战,我们反而可以趁此机会,休养生息,等待他们两者相争,我等正好渔翁得利。” 袁绍听了审配的分析,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一时之间下不了决断。 正在这时,厅外有探马来报:“报~,主公,曹贼正在调动兵马,据许昌细作传来的消息,曹贼在荀攸郭嘉等人的建议下,意图先用兵河北,而后再图关中。” “什么?”袁绍一听,勃然大怒,张嘴骂道:“好你个曹阿瞒,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还敢图谋我的河北。” 审配也适时的再次进言: “明公,曹贼亡我等之心不死,如今我等的大敌乃是曹贼。 据细作打探的消息,如今关中残破不堪,八百里秦川只有长安城中有民十多万人,其余皆是荒土,如今朝廷拥兵不过三四万人,将不过刘浪张绣高顺,也没有什么智谋之士辅佐,只有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寒门士子徐庶,如此残破的关中、朝廷,即便拥有精盐之利,再给他们十年时间发展,也赶不上我河北四州之地。 只要明公击败曹贼,统一了北方,则关中之地唾手可得,朝廷依靠精盐所得的利益,都将为明公所有。 想来曹贼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才会放任关中不管,反而调兵遣将,意图谋我河北。 明公当速速谴使者朝贡天子,言明主公心向汉室之意,此前官渡之战,便是主公奉了天子的衣带诏,为救天子出困方才出兵,只是一时不察,误中曹贼奸计,这才暂且退兵河北,以图后计。而今曹贼来犯河北,河北已经无力拒之,请天子速速发兵救援。 此为祸水东流之计,不论天子是否发兵,我等都要大肆传扬出去,曹贼得知,必不敢再轻易图谋河北,反而会分兵潼关方向布置防守,如此曹贼多线作战,守尾不能相顾,这样利用关中消耗曹贼实力的目的就达到了,明公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曹贼露出颓势之时,再出兵讨伐曹贼,肯定能胜。” 袁绍听了审配的分析,如同拨云见雾,茅塞顿开,不住点头道:“嗯、嗯,正南此言,深合我意。既然如此,便派出使者,朝贡天子,请天子发兵救援。” 豫州许昌 刚从潼关逃回来的曹操,正在调兵遣将,意图乘胜追击,扫平河北。听到关于雪花盐的消息后,不屑地撇了撇嘴:“雪花盐,什么雪花盐?这不过是那刘浪小儿想出来的噱头罢了,刘浪小儿惯会如此投机取巧。” 然而郭嘉却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不可小觑。如今关中因雪花盐之利,从各地诸侯那里吸附了大量流民,实力正不断增强。咱们跟朝廷有仇,若是朝廷真的壮大了,对咱们恐怕不利。” 曹老板是真的没把刘浪放在眼里,即便这次潼关之战被刘浪打的大败也是如此。尤其回到许昌,发现刘浪强行纳了他女儿为妾之后,就更看不起刘浪了,越发觉得刘浪不过是个贪花好色之徒,投机取巧之辈。 从来就只有曹老板帮别人照顾妻女,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的女儿被别人照顾了?尤其是个他看不上眼的人。 这或许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吧。 此时听到郭嘉的进言,皱了皱眉:“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可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待找到机会,再给朝廷致命一击。不过在此之前,主公可引诱其他对朝廷不满的势力,出面对抗朝廷。” “哦?奉孝可有计乎?” 第105章 各方动作 “计在西凉。” 郭嘉伸出手指,往西一指。 曹老板闻弦歌而知雅意。 两人相视而笑。 曹老板道:“奉孝此计甚妙,就依此计行事。” 得到自家老板的首肯,郭嘉出去自行安排使者,前往西凉,意图说服韩遂、马腾等人出兵攻打长安。 荆州襄阳 刘表也在跟自家的亲戚蔡瑁张允,还有谋士蒯良蒯越商议朝廷之事。 先前天子西入关中,天下的诸侯都在观望,刘表也一样。 后来刘浪在潼关大败了曹操,徐庶又干掉了钟繇,天子进了长安城,才算是在关中初步站稳了脚跟。 但刘表作为汉室宗亲,是最不想看到天子脱离曹操掌控的人。 因为在天子脱离樊笼之初的时候,荆州就有一些朝廷的忠义之士,请求刘表迎回天子,并将荆州军政大权一并归还天子。 任谁老大当久了,也不会想着给自己在头上再认个老大来管着自己的。 但是这种事,别人或许还能找借口拒绝。你刘表身为汉室宗亲,怎么能够拒绝呢?所以刘表就一直称病拖着此事。 直到朝廷靠着雪花盐,从各地诸侯手中换取了大量粮草辎重和流民百姓,关中的势力眼看着一天天成长起来,刘表才召集了自己的心腹来商议此事。 “诸位,关于迎天子来荆州一事,汝等怎么看?” 蔡瑁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主公,这荆襄九郡乃是主公立身之基业,怎么可以随便托付于人?” 张允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主公,荆州是主公的荆州,可不是天子的荆州,这些年要不是主公,只怕荆州早就被曹操之辈强占了去,哪里还有这江南乐土啊?这都是主公的功劳。” 蒯良蒯越两兄弟相视一眼,并不言语,但很多时候不开口,其实就已经表达了自身的态度。他们并不反对蔡瑁张允的话。 “嗯” 刘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会说话,你俩就多说点。 但是该做的姿态,还是得做。 刘表轻抚胡须,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为汉室宗亲,昔日天子为曹贼所囚,为保荆州安定,我无力救援也就罢了,如今天子已经脱困,我若是还栈恋权位,恐为天下所不容啊!” 这是摆明了想要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蒯良适时开口道:“主公无须担忧,以我看来,天子必然不会同意来荆州的,否则当时张绣救了天子之后,就直接回南阳了,又怎么会西入关中呢?而且,如今朝廷用雪花盐的暴利,与天下诸侯交易,其中除了粮草辎重外,还有大量的流民,想来天子是想彻底立足关中了,否则何以招揽这么多的流民去关中呢?” 刘表仔细想了想,微微颔首:“子柔所言甚是。既如此,我当谴使上表,朝见天子,以表明我对汉室忠心之意。” 蒯越也开口道:“主公此言甚善,前日里细作来报,江东小霸王孙策已经谴使入朝了。孙策与荆州有杀父之仇,其使者此次入朝,必会诋毁主公。如今天下局势混乱,天子若是下诏斥责与主公,恐孙策、曹操、袁绍之流,会以此为借口,图谋我荆州。主公当早日遣使入朝,向天子表明心意才是。” 刘表闻言,先是冷哼了一声,而后说道:“异度,此事交于你去办理,务必要早于孙策的使者入朝。” “诺” 益州成都 刘璋正在作画,从事王累前来求见,想要再次向刘璋诉说如今天子近况。 可是刘璋仗着益州道路阻塞,出入艰难,一向只顾着醉生梦死,哪里有闲心关注川外之事。所以每次王累都是无功而返,这次也不例外。 西凉金城郡 韩遂正在接见曹操的使者。 双方宾主坐定。 韩遂先开口:“曹操派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曹操一向是不论门第唯才是举。 所以这次出使西凉的使者,就是投奔曹操的一位寒门士子。 也是个龙套,不配有姓名。 使者拱手答曰:“司空大人知道西凉苦寒,太守正为军中粮草不足而烦恼,特派在下来为太守排忧解难。” 凉州是边塞,能够用来耕种的土地本来就少,所以凉州的粮食从来都不够吃,加上胡人羌人天天来劫掠,粮食就更少了。 粮食少,就养不起大军,养不起大军,就不能保证粮食被抢,粮食被抢了,粮食就会少,粮食少就养不起大军…… 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往年一到开春之前的那段时间,韩遂都要头疼去哪里搞到足够的粮食,来养活麾下的大军。 通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抢。 抢胡人的,抢羌人的,抢汉人的。 不管是谁,都可以抢。 赢了,抢回来的粮食足够养活大军,输了,从死掉的人嘴里省下来的口粮,也够养活剩下的大军。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一个字‘抢’ 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临,城中的粮草就快要见底了,韩遂此时却是正在为开春之后的粮草不足而烦恼。 听到有人能帮他解决粮草不足的事,眼睛都都是绿的,双眼发光的盯着使者:“先生此言当真?可是曹司空派先生送粮来了?不知曹司空此举,有何要求啊?” 使者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非也。司空大人并没有派我送来粮草。” 听到这句话,尽管韩遂号称‘九曲黄河’,可他的脸色依然肉眼可见的变了。 “但是” 凡事就怕这个但是。 使者这俩字一出口,韩遂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变回去了,比川剧的变脸都神奇。 “在下知道何处有粮草,能够满足太守的需求,只是需要太守大人自己派人去取。” “哦~” 使者这么一说,韩遂来了兴趣。他号称九曲黄河,所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一听就清楚了。 什么自己派人去取,不还是去抢吗?听这意思,曹操知道那里囤积着大量粮草,他知道自己缺粮,就想要驱狼吞虎,让自己替他卖命,去抢别人的粮草。 不得不说,曹操打的一手好算盘,这算盘珠子,都从许昌蹦到金城韩遂的脸上了。 第106章 马腾韩遂共商出兵 使者见韩遂有些意动,趁热打铁道:“太守有所不知,如今关中出现了一种雪花盐,洁白如雪,入口没有丝毫异味,深受天下世家大族的喜爱,关中以此换得大量的粮草辎重,囤于长安城中。如今太守缺粮,何不问长安借些粮草度日?” 自从雪花盐大面积铺开以后,因为其洁白如雪,而且没有异味,瞬间代替原来的青盐,成了世家大族的心头好,被世家大族所追捧。 世家大族之人经常用来漱口刷牙,而且吃过了这没有任何异味的雪花盐,再吃别的盐,总觉得嘴里有些味道。 使者告诉韩遂的,也没错。刘浪确实在长安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草,用来招募流民。 关中本就有许多百姓为了避祸躲进了秦岭,刘浪已经派人到处去宣扬朝廷的政令,想要把这些流民全都引出来。加上从各地诸侯手里换回来的流民,也需要朝廷养着,到时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 曹操就是想以此为诱饵,引诱韩遂去攻打长安,借西凉的刀来杀人。 这也是个阳谋! 西凉缺少粮草,长安有粮。 在西凉的观念中,你有粮我没粮,抢你就没商量。 所以韩遂很高兴的上钩了。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刘浪曾经在潼关打的曹老板六万大军全军覆没,想来刘浪的实力也不弱,为了避免给曹操做嫁衣,韩遂提出要和曹操结盟,两家同时攻打关中,到时所得粮草平分。 使者作为曹操全权委托的代表,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内心真正的想法,是随便派几个兵到潼关转一圈,糊弄过去,真正的目的,还是诱使韩遂等人出兵。 韩遂则不然,他要的就是这一纸盟约,到时不管曹操是否出兵,刘浪都得在潼关囤收重兵,以防备曹操,这样一来。长安的兵力不就减少了?他们攻打长安的阻力也将会变小。 不得不说,韩遂这九曲黄河也不是白叫的。 使者与韩遂立下盟约,回许昌复命。 而韩遂则召集西凉各路军阀商量共同出兵攻打长安之事。 不是韩遂不想独吞长安的粮草,而是韩遂自己不放心,他怕自己刚刚出门,结果转头就发现家被偷了。 所以这次攻打长安,他才会邀请西凉各路军阀一起出兵。 这样一来,大家都一起出门了,家里都没有人,谁也不怕被偷了老窝。 属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也没人敢拒绝。 开玩笑,我们都出门打劫去了,就你一个人不去?怎么着?还真被我们猜对了,真想着趁我们外出,掏我们菊花啊?那咱们先联合起来灭了这家伙然后再一起出去打劫。到时少个人分赃,咱们还能多分点。 至于答应跟曹操平分粮草? 对不起,我说过吗? 哦,是韩遂答应的啊! 那你去找韩遂要吧。 韩遂:我说我没参与打劫,我就是带着兄弟们出来遛弯,你信吗? 反正到时候粮食到手,有的是借口搪塞曹操,你曹老板总不能跃过关中,直接打到西凉吧。 金城郡太守府 韩遂坐在主位,他下首第一人坐的是他的结义兄弟马腾。 在下首,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分坐两旁。 马腾字寿成,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在西凉的羌人中,很有威望。也是凉州各路军阀中,势力仅次于韩遂的大军阀。 其中韩遂坐拥金城和武威,拥兵七八万,马腾占了陇西和槐里,拥兵五六万,其余的各路军阀,多则有万余,少则几千,分布在广袤的西凉各郡。 马腾字寿成,在西凉羌人中威望很高,以至于韩遂几次都想除掉马腾,都因为羌人的插手而不能如愿,最后兄弟俩只能共分西凉,至于其余的小军阀,只是两人之间的缓冲区,在两大军阀之中左右逢源,挣扎求存。 这次韩遂召集大家到金城议事,一众小军阀刚开始的时候,害怕是鸿门宴,都不敢去。直到马腾出发去金城,他们才敢跟着马腾后面一起来金城。 韩遂身为主人,也是此次会议的召集者,看众人都到齐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寿成贤弟,还有诸位,我这次请大家来,是有件天大的富贵,要和各位分享。” “哦?还请文约兄明言,是什么富贵?”堂上能叫文约兄的,只有马腾一人够资格。其余的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韩太守。 韩遂抚须微笑道:“哈哈哈,寿成贤弟可听说过雪花盐?” 雪花盐的大名,即便身处边塞的凉州之地,众人也有耳闻。 “文约兄,难不成这次的富贵,就和这雪花盐有关?” “正是!寿成贤弟有所不知,当今天子驻跸长安,这雪花盐就是天子搞出来的,天子用雪花盐和各路诸侯做生意,换来大批的粮草辎重囤积在长安城中,足够几十万大军吃上三年五载,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泼天的富贵?” 对于经年缺少粮食的西凉军阀来说,能够供养几十万大军三年的粮草,确实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韩太守,此事当真吗?” “就是啊,太守大人,这不会是曹操骗我们的吧?我听说曹阿瞒跟天子交恶,被当朝太师刘浪在潼关城下打的全军覆没,这曹操告诉我们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韩太守…” “韩太守…” 还不等马腾说话,其余的小军阀便七嘴八舌的开口了。 这可是能够供养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啊。在西凉,只要你有足够的粮食,你甚至能拉起百万大军,因为西凉太穷了,穷到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吃饱过一次。 所以只要你能养的起,兵源从来不是问题,有太多的人愿意为了一口吃的加入军队了。而且这些人各个都不怕死,毕竟相比起活活饿死,被人砍死还来的痛快些。 谁不喜欢中原的花花世界? 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有了这么多军队,他们这些西凉军阀也可以南下中原,争霸天下了。 第107章 西凉与曹操结盟 看到大厅如此混乱,韩遂高声呵斥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诸位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派人前往长安打探。” 而后转头看向马腾:“寿成贤弟以为如何?” 马腾比较清醒,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花眼睛:“文约兄,寿成有一事不明,既然长安有如此多的粮草,那曹操为何如此好心告诉我们?他怎么不自己攻打长安,独吞好处呢?”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韩遂解释道:“寿成兄想必也知道,那曹操曾在潼关城下撞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不是他不想独吞,而是他没那个本事。如今他派了使者前来,想要跟我们结盟,共同出兵,夹击长安,到时抢到的粮草,两家平分。”说完,韩遂拍拍手,从厅外走进一人,正是曹操派来的使者。 使者唱了个团团喏:“在下便是曹司空的使者,特地前来和诸位商议结盟一事。” 马腾紧紧盯着使者的眼睛,问道:“既是结盟,不知曹司空到时出兵多少?什么时候出兵?” 使者虽然只是个没有名字的龙套,但既然能被派来出使,自然有两把刷子,现在这些小场面可难不住他:“我主愿出兵十万,再次攻打潼关,以调长安派兵来援,长安本就兵力不足,等到分兵救援潼关之后,将军可出兵,从陇关而入,直扑长安,则长安必破,到时获得的粮草,咱们两家平分。” 马腾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我没有意见,一切听从文约兄的安排。” 西凉最大的两位大佬达成了一致,其余的小军阀自然不会开口反驳。更何况他们巴不得出兵劫掠长安呢。 众人在郊外搭建祭台,和曹操的使者一起歃血为盟,正式结为盟友,相约一起出兵讨伐长安。 使者这边等到结盟之后,起身回许昌,向曹操复命。 西凉军阀们,则各回各家,整顿兵马,准备在陇西郡汇合,一起誓师出征。 许昌 使者回来面见曹操,向自家老板汇报了结盟之事。 曹老板当即调遣兵马,命夏侯渊为主将,徐晃张合为副将,再次出征潼关。 此次出兵三万人,曹操让人多打旌旗,诈成十万大军,一路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往潼关进发。 临行前,曹老板特意交代夏侯渊,这次攻打潼关,声势要做足,但却不能真的进攻潼关,只需要佯攻即可。目的只是哄骗西凉出兵。 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则是河北的袁绍,一旦收到西凉出兵长安的消息,就要偃旗息鼓,悄悄的赶往河北。 夏侯渊领命,率领大军一日行军二十里,大张声势的、慢慢的往潼关而去。 而西凉早就秫兵厉马的等着曹操的动向,当看到曹操果然出兵潼关之后,韩遂一声令下,大军出陇西,沿陇山,过陇关,直扑长安。 等到西凉大军一动,接到消息的夏侯渊,就悄悄的走人,只在潼关之外留下一个遍插旌旗的空营,营中吊着几只羊,羊的四蹄之下,,各有一面牛皮大鼓,随着羊蹄挣扎抖动,牛皮大鼓“轰隆隆”的发出震天响。 驻扎在关上的高顺,看到曹军来势汹汹,以为真的有十万大军,一时之间也不敢擅动,只是派出探子,日夜探查曹军敌情。 刚开始夏侯渊的大军还在,曹军守卫森严,高顺派出的探子摸不清曹军的具体情况。 等到夏侯渊的大军走了之后,探子潜入曹营,发现只是一座空营,营中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羊,在挣扎着敲动大鼓,以此迷惑敌军。 收到探子的探报,高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曹军几万人马,难道只是来旅游的? 还是说,曹军有什么阴谋? 想到曹军或许有阴谋,高顺一面命人加强防守,一面行文告知刘浪,让刘浪早做准备。 长安 天子刘协坐在龙椅上,听着刘浪关于各地反应的汇报,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这雪花盐竟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刘协微微叹息道。刘浪拱手道:“陛下,这是好事。各方势力如今对朝廷重视起来,咱们正好借此机会,进一步发展壮大。但也要警惕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加强防御。”刘协点了点头:“一切就仰仗爱卿了。”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潼关高将军派信使送信来了。 刘浪命人呈上。 打开之后,看到高顺在信中所说的事情,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和高顺一样,都觉得这里面必然有曹军的阴谋,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阴谋的具体目的何在。 正要将信上呈天子,又有侍卫来报:“陛下,太师,门外有探子快马来报,说西凉韩遂马腾出兵长安,如今已经过了陇关,直往长安扑来。” “什么?” 刘浪大吃一惊,命探子进来详细汇报。 探子进来跪地行礼,刘浪直接问道: “此次西凉出兵多少?是什么人统兵?” 探子抱拳:“太师,西凉这次可谓是倾巢而出,除韩遂马腾各自留了一部分人马守卫地盘,其余的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尽皆全军而出,由韩遂总领大军,马腾副之,合计大军十五万之众,号称三十万大军。” 听到探子的话,刘浪倒没怎样,可把天子吓坏了。 从龙椅之上“噌”的一下站起来: “皇兄,西凉兵来势汹汹,这可如何是好?” 不怪天子吓的失态,此时长安城中只有五万兵马,这还是加上刘浪带回来的两万曹军降卒。 朝廷的兵马本就不多,还要分出三军一万八千人驻守潼关,长安剩下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其中有两万还是张绣的西凉铁骑。其余的都是这段时间招募的新兵和曹军的降卒。 如果再给刘浪一段时间,他有办法拉起十万大军,可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西凉选择出兵的时机太好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倾尽全力,泰山压顶,看来是不打算给长安留半点活路啊。 “陛下无须担忧。”刘浪也知道,天子刘协自打登基起,就一直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处处都要看人脸色,难免有些胆小,可此时西凉倾力来攻,自家内部绝对不能先乱了阵脚,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必须先安抚好天子。 “西凉虽然来势汹汹,可他们都是骑兵,野外浪战,自然纵横睥睨,可攻城就不太擅长。而且长安城中如今有民二十万,有带甲之士五万之众,更有二十万人吃上三年的粮草积蓄,韩遂马腾想要攻破长安,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108章 西凉出兵 五万带甲之士,并不是刘浪夸张。 自打决定要西入关中那天起,刘浪就知道兵力是制衡自己发展的一大因素。关中人少,自然就征不到兵。 既然兵力少,那就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力量。 给全军披甲,就是刘浪想出来的办法。 古代以斩首计算军功,可这斩首跟斩首可不一样。 披甲士兵的首级,是为甲首。斩杀一个甲首,抵得上平常士兵的五个首级,从这就能看出披甲跟不披甲的区别了。 古代的军队,披甲率超过三成,就可以算是精锐了,披甲率超过五成,那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刘浪这五万大军,披甲率达到了十成。 从在卧牛寨的时候,刘浪就命人四处搜罗铁矿石,用土法高炉炼钢,然后打造兵器甲胄。 后来到了长安,工坊的规模更是扩张了十倍不止。 刘浪更是教他们利用水锤,按照统一的尺寸打造出甲片,最后再找人编成铠甲。整个工坊形成了一个流水线,大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流水线在秦朝的时候就有了) 加上潼关大战的时候,缴获的曹军铠甲,经过重新装涂,此时不止是长安城中的五万大军,尽皆披甲,就连潼关高顺部,也是一样全员披甲。 要知道,在古代,兵器甚至弓箭都可以私人拥有,但私人决不允许拥有甲胄,否则视同谋逆。由此可见,铠甲对军队战力的增幅之大。 这次曹军号称十万大军来攻潼关的时候,高顺并没有向上次那样请求援兵,就是全员披甲带给他的底气。 五万披坚执锐的甲士,说横行天下自然是吹牛,可要是用来守城,除非敌人有十倍之众,才能破城。 更何况这五万甲士中,还有两万铁骑。就算最后守不住长安城,凭借两万铁骑,想要突围也是轻而易举。 听到刘浪的安慰,天子总算镇定下来。 “皇兄,此次西凉来犯,还要多多仰仗皇兄了。” 刘浪躬身行礼:“陛下尽管放心,但有臣在,定可保长安无忧。臣要去军中安排拒敌事宜,先告退了。” 刘浪告别天子,走到军营,命人敲响聚将鼓,三通鼓响,军中众将齐聚。 徐庶、赵云、张绣、廖化、胡车儿、吕绮玲等众将一起来到中军大帐,参拜刘浪。 “诸位,西凉韩遂马腾举倾城之兵来犯长安,前锋已经过了陇关,直达长安而来,召集诸位是是想共商破敌之法。” “什么?韩遂马腾倾巢而出,来打长安?” “这怎么可能呢?自从李傕郭汜混乱长安之后,西凉每次出兵劫掠,也只是数千兵马,多也不过万余,怎么这次会倾巢而出?” 徐庶起身说道:“太师,此次西凉出兵,其中定有蹊跷,不可不防。” 刘浪点点头:“就在探子来报之前,伯平也派人来送信,说是曹操派夏侯渊将兵十万进犯潼关,可曹军到了潼关之后,只是日夜在关下嘶喊挑衅,并无攻城之举,而前两天曹军就连挑衅也不曾了,伯平派人出城查看,才发现曹军已经用疑兵之计,偷偷转移了。如今夏侯渊十万大军不知去向,而西凉却倾力来犯,这二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徐庶轻轻抚须,只顷刻间,便想通了一切:“太师,此必是曹贼亡我等之心不死,只是他知道潼关难以攻破,所以派人联络韩遂马腾等人,以长安城中有粮草囤积为诱饵,诱使韩遂马腾前来攻打长安。 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两家肯定结盟了,西凉的条件就是让曹军出面攻打潼关,好分长安之兵去救援潼关,给韩遂等人攻打长安创造机会,只是现在看来,曹操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耍了韩遂马腾他们。 如今西凉既然已经出兵,曹军在潼关城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害怕高顺将军追击,故而用疑兵之计,偷偷溜走了。现在西凉就算发现曹军已经撤兵,可他们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无论如何都要攻打长安了。” 不愧是顶级的谋士,只是从一鳞半爪中,就能推测出敌人的阴谋。 刘浪点点头,可他还有一点想不通,就是曹操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对付朝廷?难道真的是潼关败的太惨了,曹操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刘浪的疑惑,徐庶也沉思起来,俄而恍然大悟:“太师,我已知晓曹贼为何如此急迫的要对付朝廷了。” 刘浪一摆手:“哦?快快道来。” 徐庶手抚胡须,缓缓说道:“太师,若我所料不差,曹贼这是要对河北动手了。” 刘浪也不是笨蛋,经过徐庶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是了是了,曹操肯定是要对袁绍动手了,他害怕我们在他们两家大战期间发展壮大,更害怕我们支援河北,所以挑动西凉来对付我们,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是可惜了韩遂马腾,倾城之兵,竟是为曹贼做嫁衣了。不过,我等与西凉的韩遂马腾必有一战,这次他们不远千里而来,我等占据地利,兼有人和,定能破敌于城下。” 徐庶也赞同道:“没错,这次确实是个除掉韩遂马腾的好机会,只要他们一破,西凉唾手可得,咱们也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西凉虽是苦寒之地,却也民风彪悍,是个招兵的好地方,咱们用雪花盐,换了这么多粮草,足可养兵二十万,等到破了韩遂马腾,占了西凉,就可以大肆招兵买马。而且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还可以吸引凉州百姓到关中定居屯田,等到关中大盛之时,就是我等出关扫平天下之日。” “好”刘浪大喝一声:“此次诸位当奋勇向前,戮力杀敌,天子必不会吝啬封侯之赏。” 众将恭声称“喏”。 刘浪又询问众将:“如此,我等该如何破敌?” 说到上阵杀敌,这些个杀胚各个争先恐后,可说到怎么破敌之策,除了徐庶皱眉沉思之外,其余的都是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徐庶谏言到:“西凉来势汹汹,我等应当先避其锋芒,死守长安城。其势虽盛,然远道而来,粮草补给定然艰难,必然不能持久。我等可坚壁清野,将城外之民尽数迁到城内,待其粮尽,便可破敌。” “嗯。”刘浪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诸位先去准备守城事宜,只待西凉军到。” 众将出帐,自去准备守城之事。 第109章 长安首战 韩遂马腾早就屯兵陇西,一等收到曹操进军潼关的消息,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出兵。 对他们而言,长安的粮草是解决西凉缺粮困境的救命稻草,至于和曹操的盟约,呵,那不过是各怀鬼胎下的权宜之计。 西凉以马超为主将,闫行庞德为副将,率兵3万,为大军先锋。 韩遂与马腾亲自率领八万中军,还有杨秋、成宜、李勘、张横四位将军一同随行。 中军大阵旗帜招展,“韩”“马”“杨”“成”“李”“张”等将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士兵们身着皮甲,背弓带箭,手持长矛长刀,骑着高头大马,透着一股剽悍之气。 后军由梁兴、侯选率领四万兵马,负责押运粮草辎重,保障大军的后勤供应。三军合计十五万,对外却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大军出陇西,沿着陇山前行。陇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蜿蜒,两侧峭壁林立。西凉士兵却习以为常,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这种地形并不畏惧,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踏出急促而坚定的节奏。一路翻山越岭,顺利进入陇关,出了陇关,眼前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出现在眼前,长安近在咫尺,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对城中粮草的渴望。 长安城中,刘浪准备依照徐庶之计,施行坚壁清野的战术,派出士兵帮助长安城外的百姓搬迁进城。 长安城外,百姓在士兵的组织下,匆忙将家中粮食、财物搬运入城,一时间车马喧嚣,人潮涌动。城外的粮食被清空,房屋被焚毁,水井被填埋,树木被砍伐一空,凡是能被西凉军利用的物资,皆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整个长安城外,方圆百里一片荒芜。 西凉军的先锋抵达长安城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长安城门紧闭,城墙上戒备森严,士兵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城外一片焦土,不见一丝粮草的影子。 西凉先锋都是骑兵,没带攻城器械,面对这种防守严密的城墙,根本无法攻城。 马超见状,心中大怒,纵马来到城门前,大声叫骂:“刘浪,你这胆小之辈,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马超字孟起,自随父出征以来,从未败过,一杆虎头湛金枪,罕逢敌手,人称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 刘浪正带着众将在城头观敌了阵,听到城下有人叫骂,打眼看去,只见那马超面白如玉,剑眉入目,鼻梁高挺,猿臂蜂腰,头戴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胯下一匹千里马,名曰万里起云烟,掌中一杆金枪闪烁寒芒,正在城下大声叫骂,也不由得赞一声:“好一员虎将,当真不负锦马超的威名。” 旁边惹恼了一员偏将胡车儿。 他见刘浪如此看中马超,心中有些不服,觉得这马超只是吹嘘的本事大。 当年他跟自家将军张绣同在西凉军中为将,就没听说过什么西凉锦马超,等到他家将军北地抢王张绣远走南阳之后,才冒出来的,想来没什么真本事。 当即向刘浪请命:“太师,马超那厮太过无礼,末将请求出战,定将那厮的首级取来,献与太师。” 守城最忌讳死守,必须要让城外的敌人知道自己随时有出城野战的能力,敌军攻城之时才会有所忌惮,不会倾力来攻。 而且此时敌军大将在城下邀战,若没人出战,只怕会伤及守军士气,所以刘浪想了想,就让赵云跟胡车儿一起出城会一会马超。 临下城时,刘浪再三交代赵云:“子龙,马超非等闲之辈,大车必不是他的对手,你要多加看护,以免他被马超所斩。” 胡车儿虽然为人粗鲁,但他是个直肠子,性格豪爽,而且善待军士,乐于助人,在军中人缘很好。不只是刘浪喜欢他,不想他轻易丢掉性命,就连赵云对这个直爽的汉子也很是喜爱,所以听到刘浪的交代,点头道:“太师只管放心,云必护得他周全。” 两人点起三百骑兵,打开城门,直奔马超。 马超看到有人出城,也打马上前。 双方在护城河边相遇,彼此距离百步,各自勒马布下阵脚。 胡车儿当先打马出阵:“那厮,且来大战三百回合。” 马超见对面是个粗壮的汉子,便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枪下不死无名之辈。” 胡车儿大吼一声:“我乃胡车儿。” 马超一听,顿时笑了:“莫不是盗戟的胡车儿?似你这般只会偷鸡摸狗之辈,杀了你怕脏了我的枪,你且回去,换刘浪出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马超一句话,就把胡车儿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策马轮刀,直取马超。 马超端坐马上,并不上前迎敌,旁边早有一员偏将,催马上前:“偷鸡摸狗之辈,可识得庞德庞令明?” 二人双马一错登,两把大刀“当”的一声,撞在半空。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一个回合,就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两人抖擞精神,施展出十二分的手段,准备开个好头,把对方斩于马下,以壮自家军威士气。 这庞德能与老年的关二爷交手几十回合,本领自然不低。 胡车儿这段时间经常与赵云切磋,武艺也是大有长进。 两人都是将将摸到一流武将的门槛,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就在这长安城下,双方数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但见是好一阵厮杀,两把大刀似雪花盖顶,如乌云压城。 两人你来我往,纵横交错,就是五十回合。 胡车儿虽然武艺大有长进,可到底还是庞德更技高一筹。 五十回合一过,胡车儿的刀法渐渐散乱,眼看就要敌不住庞德。 这边赵云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喝一声:“常山赵云赵子龙来也。” 一催胯下照夜玉狮子,旋风一般来到场中,银枪一挑正在厮杀的两人只觉得手中长刀一震,直欲脱手而出。 就这一手,庞德就知道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 这边马超看到赵云一出手,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刺出无影,也知道此人非等闲之辈,庞德只怕不是对手。 当即大喝一声:“休要以多欺少,马超来也。” 催动胯下宝马万里起云烟,舞动虎头湛金枪,直取赵云。 庞德胡车儿两人,趁此机会,各自勒马回阵。 那庞德临走还放出狠话:“偷鸡摸狗之辈,且先饶你一命。” 胡车儿自知理亏,嘴巴又笨,可打又打不过,只得恨恨的拍马而回。 场中只余下赵云马超两人。 第110章 赵云斗马超 长安城下,乌云低沉地压着,仿佛也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而屏息。 城门前的空地上,尘土在寒风中肆意翻卷,赵云和马超,这两位当世一流的猛将,如两座巍峨的山峰,对峙而立。 赵云一袭银色鱼鳞甲,在黯淡的天光下依旧闪耀着冷冽的光芒,胯下照夜玉狮子神骏非凡,四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场战斗的紧张与刺激。马超则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长枪,骑在万里起云烟之上,威风凛凛,那匹骏马通体金黄,与马超神威天将军的名号相得益彰。 两人刚一交锋,手中长枪猛地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枪尖传来,他们瞬间就知晓,对方是自己平生罕遇的劲敌。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微微上扬,这是遇到强敌时的热血沸腾;马超则紧抿双唇,眼神专注而坚定,心中暗自赞叹对手的强大。 随着一声大喝,赵云率先发动攻击,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马超咽喉。马超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手中长枪横扫,目标是赵云的腰间。赵云见状,双腿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高高跃起,轻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落地瞬间,赵云枪势一转,枪尖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马超。 马超毫不畏惧,手中长枪舞动,密不透风,将赵云的攻击一一挡下。两人你来我往,枪来枪往,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这沉闷的天空撕裂。 照夜玉狮子和万里起云烟也仿佛受到主人的影响,变得格外勇猛。它们在战场上狂奔、跳跃,时而高高扬起前蹄,时而快速转身,配合着主人的战斗节奏。赵云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和高超的枪法,在马背上灵活地变换着招式,或刺、或挑、或扫;马超则以力量和速度见长,每一次出枪都带着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周围的士兵们都看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完全被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所吸引。除了隆隆的战鼓声,再没有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激烈的厮杀之中,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两人武艺的较量,更是勇气与意志的对决。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负责擂鼓助威的鼓手都换了四五拨。 长安城下,风沙漫天,赵云与马超的长枪碰撞出的火花,仿佛是划破阴霾的闪电。随着激战持续,三百回合转瞬即过,战场上的两人依旧厮杀不歇,场中除了金铁交鸣的声音,还多了两人沉重的呼吸与战马疲惫的嘶鸣。 赵云伏在照夜玉狮子的背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染血的银甲上。他轻轻抚摸着爱马的脖颈,眼中满是心疼。照夜玉狮子浑身被汗水浸透,皮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四蹄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马超那边,万里起云烟也是筋疲力尽,原本矫健的步伐变得迟缓,口中不断喷出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 人虽坚毅,可马力终究难支。此时,速度与反应都大不如前,攻击与防御间出现了明显的迟滞。马超紧咬着牙关,手臂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而酸痛不已,但他望着赵云,眼中斗志丝毫未减,大喝一声:“赵将军,今日之战酣畅淋漓,只是马力已疲,你我换马再战,如何?” 赵云抬起头,目光与马超交汇,他的眼神中同样燃烧着熊熊战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点头道:“马将军有此兴致,云自当奉陪到底!”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对赵云而言,也是难得的酣战,他怎会轻易放弃。 刘浪在城墙上目睹此景,连忙让人牵来自己的骊龙。骊龙浑身漆黑如墨,身姿矫健,神骏非凡。赵云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照夜玉狮子,将它交给士兵,而后接过骊龙的缰绳,翻身上马。马超也返回阵中,换了一匹矫健的千里马,再次回到战场。 随着两声大喝,两人再次冲向对方,长枪挥舞,寒光闪烁。此时,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宛如战神下凡。 战至日头西斜,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战场。马超与赵云在昏暗中对视,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两人的呼吸都沉重而急促,却难掩眼中熊熊燃烧的斗志。 马超一抹脸上的汗水,高声喊道:“赵将军,月色正好,敢不敢与我再夜战一场?” 赵云仰头大笑,声音爽朗:“马将军有此雅兴,云岂会怕你!”两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畏的豪情,让周围的士兵们都热血沸腾。 随着马超与赵云的号令,双方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各自点燃火把。一时间,战场上火光冲天,明亮如昼。熊熊燃烧的火把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两位绝世猛将坚毅的面庞。士兵们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将战场团团围住,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着这场夜战的开始。 马超和赵云回到阵中,各自又换了一匹矫健的战马。马超胯下的新马,浑身棕红,鬃毛如火焰般随风飘动,马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投入战斗。赵云的坐骑则通体雪白,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银龙下凡,身姿轻盈,眼神中透露出灵动与勇猛。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手中的长枪,一个好似灵蛇出洞,一个好似蛟龙摆尾,在火光中穿梭、碰撞。每一次兵器的相交,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与火把的光芒交相辉映。马超攻势更加迅猛,枪枪带着千钧之力,目标直取赵云要害;赵云则防守严密,身形灵动,巧妙地化解着马超的每一次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夜空中,月光如水,洒在战场上,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月亮渐渐升高,挂在天空正中央,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与火把的炽热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而又震撼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呼吸愈发沉重,每一次出枪都显得有些吃力。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肯退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战胜对方。 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交锋后,两人的长枪同时脱手,身体摇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筋疲力竭地跌下马来。战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两家的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很有默契的护着自家的主将,缓缓的退去。 这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战斗,最终以平手落幕,而他们二人之间的大战,必将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成为一段被后人传颂的传奇 。 第111章 韩遂马腾到来 长安 刚刚的一场巅峰对决,看呆了两边的将士,两人力竭坠马之后,被自家的将士护送回营。 刘浪下了城墙,去迎接赵云。 “子龙,那西凉锦马超如何?” 赵云此时已经缓过劲来,抱拳道:“太师,那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云竟胜他不得。” “哈哈,你二人今日一场大战,定然会名传天下。经此一战,我看西凉军近日不会攻城了,子龙且先去休息,以待来日。” “喏” 城外大营 马超被庞德背着回到军营,放到一张榻上。过了半晌,也缓过劲来,向庞德问道:“这赵云何许人也?竟如此了得?我自从军以来,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一场恶斗,我竟讨不得半点便宜。” 庞德原来是马腾的副将,随马腾征战四方,后来马腾年长,渐渐的将兵马托付给长子马超,庞德也就成了马超的副将。 听到马超询问,上前答道:“少将军,这赵云字子龙,乃常山人士,初投公孙瓒,为白马义从,名声不显。后公孙瓒兵败身亡,不知为何又投了刘浪,本以为只是个漏网之鱼,想不到竟有如此本领,那公孙瓒坐拥如此猛将竟不自知,也难怪会被袁绍诛灭。” “常山赵云赵子龙!我白日里观望城头,发现城墙上的守军也非常精锐,如今又有赵云这等猛将坐镇,长安恐怕轻易攻取不得,你速速派快马报知韩太守和父亲,让大军早日抵达长安,我等再从长计议。” “喏” 一连三日,马超都没攻城,也没来叫骂。 直到韩遂马腾率领的八万中军抵达长安,马超带庞德闫行前去中军大帐参拜二人。 “伯父,父亲。” 马超躬身行礼,闫行庞德二人也紧随其后。 韩遂让三人起身,笑呵呵的问道:“孟起贤侄,前日你派人送信,说这长安城中,竟然有一位绝世猛将,不在你之下,此言当真否?” 马超回道:“伯父,确实如此。小侄与那赵云大战一天一夜,竟半点奈何他不得。我二人最后全都力竭坠马,小侄回营将养了三日,才休整过来。想来那赵云也是如此。” “哦?这赵云当真如此了得?”韩遂惊道。韩遂人称九曲黄河,生性多疑,他怀疑马超是故意夸大赵云的本领,其实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马超旁边的闫行躬身道:“大人,那赵云确实了得,若非孟起,恐怕我西凉军中,再无一人能与其匹敌。” 赵云武艺如何,闫行虽然没有亲自试探,可他曾与马超交过手,深知马超的厉害。 昔日韩遂马腾两人为争夺凉州归属,曾经大战一场,闫行见马超骁勇,自负不是对手,就装扮成小兵,混入大军之中,等到马超独自冲阵,陷入大军包围之时,突然暴起袭击,可却被马超躲过必杀一击,没能杀掉马超,只是将其重伤。可即便重伤的马超,依然悍勇非常,杀出重围,由此可见马超之骁勇。 可如此骁勇的马超,在前几日与赵云的对决中,却愣是半点便宜也讨不到。这赵云的本领之高,在闫行看来,比马超有过之而无不及。 闫行乃是韩遂的女婿,是心腹中的心腹,此次先锋马超为主将,闫行为副将,也有制衡马超之意。 韩遂即便不相信马超,也会相信闫行。 庞德此时也接口道:“韩太守,将军,还不止如此,我等观望城头,只见守城兵卒各个披坚执锐,也是精锐非常,若是强行攻城,只怕会伤亡惨重。” 庞德向来忠勇,或许会骗韩遂,但绝不会骗马腾。 。韩遂马腾听庞德这么一说,两兄弟对视一眼:“寿成贤弟,咱们且去城外观望观望。” “好,文约兄,请!” 两人骑着马来到长安城外,抬眼望去,但见城头之上,刀枪林立,箭塔密布。往来穿梭的兵将,守卫城头的士卒,尽皆人人披甲。 城外虽有十多万大军围城,可城墙之上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人各司其职,大军压境也丝毫不为所动。 “能在潼关打的曹操落荒而逃,别的且不说,单单这治军之能,就可见一斑啊!” “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太师刘浪果然名不虚传。” 兄弟二人围着长安转了一圈,发现四周城墙都是一样守卫森严,浑然没有半点漏洞。 此时刘浪已经得到卫兵报信,得知韩遂马腾二人亲临长安城下,于情于理,他都要出去会会两人。 韩遂马腾虽然是结义兄弟,刘浪却深知二人都想找机会除掉另外一人,独霸凉州,只是两人实力相近,若是强行争斗,只会两败俱伤,枉自给别人做了嫁衣,所以才结为兄弟,共分凉州。 刘浪想着,这次或许可以利用他们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对两人用离间之计。 韩遂马腾正在城下观望,突然见到,城门大开,城中冲出一票人马。 “吁” 在两人距离两人百步的距离,刘浪勒停战马。 大喝一声:“敢问哪位是马腾马寿成将军?” 韩遂马腾对视一眼,心想这人是谁啊?不知道西凉联军的老大是韩遂韩文约吗?怎么一上来就问马腾马寿成? 看两人只顾着相互对视,刘浪再次大喝一声:“请马腾马寿成将军上前答话。” 马腾一带马缰,驱马上前两步,越过韩遂,抱拳答礼:“在下西凉马腾马寿成,敢问阁下可是当朝的太师刘浪刘伯涛?”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潼关一战,刘浪的大名轰传天下局,各诸侯即便没有见过刘浪本人,也或多或少的听别人提起过,是以看到城中冲出来的这票人马,以一个骑黑马的年轻人为主,就猜测来者是刘浪本人了。 “在下刘浪刘伯涛,承蒙天子厚爱,添为当朝太师,马将军,有礼了。” 刘浪在马上抱拳行礼,很是周全。 礼多人不怪。 马腾再是来抢劫的,这个时候看到刘浪这么礼节周全,也不好恶语相向,便也在马上还礼。 第112章 刘伯涛巧施离间计 双方见礼完毕。 刘浪开口问道:“我知马将军累世公侯,乃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多年来镇守凉州,平定羌乱,劳苦功高,正欲上表天子,表奏天子为凉州刺史,只不知将军今日,为何突然兵临城下?惊扰了天子,罪非寻常?” 听到刘浪要表奏马腾为凉州刺史,韩遂坐不住了。 马腾本来就跟他有仇,又有凉州的羌人支持。此前两人都是属于反贼之列,倘若真的被马腾得了凉州刺史的名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此招揽人心,到时势力肯定大涨,自己只怕压不住他。 更何况,这次两人结盟前来,是为了劫掠长安的粮草,如今真要是被刘浪三言两语说动了,马腾退兵而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玩不转。 “在下金城韩遂韩文约,见过太师。” 刘浪眼角瞥见韩遂上前,可却故意装作看不见,此时听到韩遂上前答话,故皱眉头思索:“只听得有西凉马腾,未曾听说什么韩遂之辈,我与马将军纵论国家大事,汝这无名小卒,安敢上前插嘴?寿成将军,这是你的部下吗?真真无礼至极。” “你……”想韩遂纵横西凉多年,连马腾马超父子都被他压了一头,如今竟然被人叫做无名小卒。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差点嗝屁。 刘浪身后一人策马上前,来到刘浪身后,小声嘀咕几句,刘浪点点头,转面看向韩遂:“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就是那个西凉反贼韩遂韩文约?” “噗” 韩遂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马腾造反,就是累世公侯,世代忠良,你一口一个将军,还要表奏他为刺史。 都是一样的造反,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西凉的反贼了? 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原因很简单,刘浪很喜爱马超,甚至不下于赵云,想着这次要是能破敌,试试能不能将其收服。 刘浪施展的离间计,就是要拉一个打一个,才好分化他们。既然想收服马超,肯定要拉拢马腾了。 而且比起心眼多到爆的九曲黄河韩遂,有勇无谋(缺心眼)的马腾更好忽悠。 没看刘浪两句好话一捧,马腾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马腾不但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没有太大的野心。 历史上曹操打败袁绍,统一北方后,马腾直接就投了。然后曹操一个三公九卿之位,就把马腾骗到了邺城。 要不是后来马超起兵造反,马腾能一直在邺城躺平到老死。这货就跟张绣差不多,从来没想过争霸天下,就想着依靠手中的地盘兵马投一个靠谱的老大,换一生的荣华富贵,然后老老实实混吃等死。 世上要是多几个张绣马腾这样的人,天下早就太平了。 可就是曹操刘备孙权之流太多了,各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都想着修齐治平,所以才会有三国近百年的乱世纷争。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刘浪。 身份地位不同,身处的阵营不同,决定了人的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有的人就只想自己活着, 有的人想让别人也能活着, 有的人想让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韩遂指着刘浪,恨恨的道:“竖子,待我打破长安,倒要看你还是否如此牙尖嘴利。” 说完,也不管马腾,直接一带马缰,径直离去。 马腾一看自家结拜兄弟都被气跑了,虽然还想继续听刘浪说好听的话,可也知道不是时候,只好抱拳后,转身追赶韩遂。 刘浪看着气哄哄跑回去的韩遂,打马追着韩遂的马腾,比ak还难压的嘴角,渐渐上扬。 “走,回城。” 徐庶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刘浪进城。 进城后,刘浪拉着徐庶,两人并肩而行:“元直,我适才故意与马腾亲近,而忽略韩遂,想要离间他二人,你说能不能成功?” 徐庶双指捻须,略一思索道:“太师,庶也早有所闻,韩遂与马腾本来就不和,只是为了能够保住凉州不为外人所侵,所以才结盟以抗外敌。可那韩遂多疑,纵然知道这是太师之计,也会对马腾多加提防,如此以来,必会使得两家分心,此正是我等破敌的好时机啊。” 刘浪点点头:“韩遂小人也,小人者,惯会以己推人。今日我当着他的面,有招揽马腾之意,故意说要表奏马腾为刺史,韩遂果然上当,强行打断此事,如此看来,他已经上当了。” 对于刘浪的这个观点,徐庶却不赞同:“也未必,以庶看来,韩遂并非如此无智之人,这或许是韩遂故意为之,就是让太师以为得计,而后以此将计就计,谋算我等。” 刘浪早就领略到这些顶级谋士的厉害,此时听到徐庶说,韩遂可能会将计就计,也不失望。反正也没指望用离间计破敌,有用最好,没用也无所谓。 “不过,西凉贫瘠,粮草匮乏,长安城中囤积的粮草,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倘若我们真的耗尽他们的粮草,他们却还是不肯退兵,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选择放手一搏,只怕我们会伤亡惨重。所以这离间计确实是个破敌的好办法,只是凭借三言两语,想要离间他们很难,我们还得……”徐庶说着,用手遮着嘴,贴近刘浪的耳朵,小声说道:“我们先如此,如此,然后这般这般,定然能让那韩遂上当。” “妙,妙啊!元直此计真是太妙了。”听完徐庶的计谋,刘浪眼睛冒光,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 韩遂马腾二人回到大帐,本来气势汹汹的韩遂,突然脸色一变,笑呵呵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马腾说道:“寿成贤弟,我已有计策攻破长安了。” 马腾是个纯纯的武将,脑容量不大,看着韩遂脸色突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韩遂上前拉住马腾,将他扯到一旁,仔细的跟他讲解:“贤弟,刚才那刘浪故意吹捧贤弟,而后贬低愚兄,实则是想离间咱们兄弟,好让你我兄弟生出嫌隙,给他可乘之机。” “啊?”马腾大吃一惊。 “贤弟,刘浪此人,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包藏祸心,贤弟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马腾摇摇脑袋:“不会,不会。” “哼哼,可惜啊可惜。”韩遂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在大帐中摇头晃脑的踱来踱去道:“此计只能哄骗别人,可骗不了我。适才我故意装作被他激怒,实则是将计就计!” “什么?文约兄,你说你刚才生气,是故意装出来的?为啥啊?”马腾哪里搞的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要懂这个,也不会被韩遂压着这么多年了。 真以为他俩结拜,韩遂能当大哥,凭的是韩遂年纪更老吗?不,凭的是韩遂拳头更大,兵马很多,势力更强。 第113章 韩遂将计就计 看着马腾虽不清澈但却愚蠢的眼神,韩遂得意的笑了:“哈哈哈,我要是不这样,怎么引诱那刘浪上钩呢?” 马腾还是不明白。 韩遂接着说道:“我故意生气,是为了引诱刘浪上钩,让他以为咱们不和。然后今晚咱们假装火并,实则在暗中埋伏,那刘浪看到咱们打起来了,肯定会趁机派兵来攻,咱们将他一网打尽,然后假扮成他们,混进城门,如此长安可破。” 这计谋并不复杂,但这世上所有的计谋,说穿了都很简单。因为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太过于复杂的计谋,并不利于执行。 马腾继续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他按照韩遂说的去做。 夜半三更,城外的西凉军大营突然起火。 接着就响起一片喊杀声。 “休要走了马腾,休要走了马腾……” “太守有令,斩马腾首级者,赏万金”(这个万金其实是铜,汉朝有金子,但叫做黄金,银子叫白金。) 接着风中隐约传来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痛苦的呻吟声、临死呐喊声,等等等等。 城墙上的守军,赶紧把这情况报告给刘浪。 刘浪睡得正香,听到卫兵的禀报,披了件衣服就登上了城墙。 打眼望去,只见城外乌黑麻漆一片,只有西凉军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借着火光的照耀,隐约能看到两支军队正在厮杀的影子。 “还真让元直说对了,韩遂这厮,果然将计就计,想要引诱我上当。哼哼,可是我偏不上当。”刘浪说完,又对着城墙上的守将道:“你们在这好好守着,只要他们不来攻城,随便他们怎么样。只有一条,所有人不许出城。” “喏” 吩咐完毕,刘浪下城回去睡觉了。 可怜韩遂等人,演了半夜戏,辛辛苦苦等到天光大亮,也不见城中出现一个人影。 不得已,韩遂只好命大军各自归营休息,等到养足精神,再说攻城之事。 日落月升。 夜幕再次笼罩关中大地。 从长安的城头上缒下一个吊篮,篮子里坐着一个人,趁着夜色朦胧,偷偷的潜到城外。 仔细看去,此人正是探马队的副队长李爽。 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直奔西凉军大营而去。 待到距离大营百米距离之后,仔细辨认了营帐,而后拿出一副弓箭,瞄准韩遂的驻地“嗖”的一声射了进去。 李爽不愧是陇西李氏出身,关键时刻,箭法还是很靠谱的。 韩遂军中,一队士兵正在巡逻,突然一支弓箭“咄”的一声,射在了他的脑门子上。幸好这箭没有箭头,否则这个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此时就该嗝屁了。 “哎呦” “这是什么?” 被射中的士兵本来要大喊“敌袭”,可当他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箭杆上绑着一张纸条,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封用布条写的信。 那士兵大喜,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了。真是人在家中坐,功劳天上来。 他虽然不识字,可却知道拿给自家的校尉,让他转呈给自家老板,自家老板肯定会奖励他的。 信很快传到了韩遂的手里。 韩遂对着烛光,一字一句看的很仔细。 只见信上写着:“寿成将军,昨夜真是多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我们昨夜肯定伤亡惨重,长安城只怕也守不住了。 寿成将军的功劳,浪已经上表给天子,天子已经明确表态,凉州刺史的职位已经是寿成将军的了。 为了防止韩遂小人作乱,咱们最近不要联络,免得韩遂起疑心。等到西凉军的粮草耗尽的时候,我们两家联手,直接干掉韩遂。以后的凉州,就是将军的地盘。” 韩遂看完信后,勃然大怒:“难怪刘浪不上钩,原来是你马腾马寿成告的秘。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早就叛变了啊。” 韩遂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眼中满是被背叛的愤怒与怨毒:“哼,既然你不仁在先,可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韩遂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封信。他深知,马腾在西凉根基很厚,尤其是在羌人之中的威望很高,而且手下猛将众多,如马岱、庞德等都是勇冠三军的人物,其子马超更是万人敌。若是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甚至危及自己在金城的根基。但如果能巧妙布局,来个借刀杀人,那便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韩遂内思忖片刻,命人唤来亲信部将阎行,压低声音吩咐:“立刻派人严密监视马腾一举一动,他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来报。记住,此事机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阎行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营帐外的风沙中。 而在马腾营帐,马腾正为军队粮草调配之事忙碌。他身形魁梧,面庞刚毅,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韩遂暗中盯上。帐帘突然被掀开,一阵风沙灌了进来,他的长子马超匆匆走进,神色略显慌张:“父亲,孩儿听闻韩遂那边近日行动诡异,似乎在集结兵力。” 马腾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仍安慰道:“超儿莫要慌张,或许只是寻常军事调动,我与韩遂多年交情,他应该不会无端生事。”话虽如此,他却隐隐有种不祥预感,总觉得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与此同时,韩遂这边正紧锣密鼓地谋划着如何除掉马腾。他深知马腾的在西凉的势力不小,若要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否则极可能引发西凉军的内乱,到时便宜了刘浪。 思来想去,韩遂决定先离间马腾与其他西凉军阀的关系,再寻机下手。 韩遂先把劫获的密信故意在军中散布,而后又命人伪造了几封马腾与刘浪往来的密信,信中内容皆是马腾出卖西凉联军机密、准备与刘浪里应外合,一起吃掉西凉联军的“铁证”。谣言如野火般在军中迅速蔓延,不止是西凉军阀们对马腾起了疑心,就连马腾自己麾下的士兵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对马腾的信任出现了动摇。 第114章 韩遂设计马腾 西凉联军的大营 韩遂与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等各位西凉军阀正在商议马腾叛变一事。 “诸位,刘浪写给马腾的密信,你们都看了,这还有几封马腾与刘浪往来的信件,是我派女婿闫行亲自劫获的,你们也都传阅一下。” 成宜等人本来只是略微有些怀疑,现在看到韩遂拿出的信件,信上字字句句写的都是马腾出卖西凉联军的事实,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 “想不到马寿成居然是这般人,妄我还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现在居然,呸…” “太守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太守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咱们全听您的。” 韩遂看到此情此景,嘴角微微翘起,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了这些人跟他站在一起,对付马腾,他就有了七成把握。哪怕马腾有羌人支持,他也不怕了。 因为羌人和汉室的朝廷是死对头,双方相互厮杀了上百年,彼此之间的仇恨,比海深,比山高。 只要大家一致证明马腾投靠了朝廷,那么羌人就绝对不会再支持他。 再有这帮西凉的军阀支持自己,说不定他还能兵不刃血的收编马腾的军队,到时整个西凉可就他一家独大了。 想到自己成了西凉无冕之王,韩遂已经翘起的嘴角,再次往上扬了扬,而后双手平摊,往下轻轻一按:“诸位,请听我说,我有一计,可除掉马腾。” 杨秋站起来问道:“敢问太守大人,是何计策?” “呵呵呵。”韩遂笑道:“你等一会去马腾帐中,就说不相信他会做出背叛西凉联军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韩遂搞的鬼,请他来与我对峙,然后我等在这营中,布下刀斧手,只等我一声令下,咱们就把马腾砍为肉泥,而后咱们一起出面,收编马腾的军队,再以马腾的名义,给城中写信,诱骗刘浪前来偷营,咱们趁机设下埋伏,一举大破敌军,如何?” “妙啊,太守大人此计甚妙。” “对对对,太守大人此计甚妙。” 武将不善言辞,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妙啊’‘好啊’的,听得韩遂耳朵都腻了,心想你们说话,怎么就不能像那个刘浪一样好听呢! 计议已定,由杨秋协同成宜同去马腾帐中,邀马腾一起来韩遂这里当面对质。 杨秋成宜来到马腾大营,见到马腾后,杨秋说道:“寿成兄,我等近来听说了一个传言,说是寿成兄投靠了朝廷,想要里应外合,把我们西凉大军一网打尽啊。” 马腾听了这话,是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桌子:“杨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敢如此污蔑我马腾?” 成宜回道:“适才我等路过韩遂的营区,听到韩遂帐下的士兵都这样说,难道还有假吗?” “什么?这谣言是从韩文约的营地传出来的?哼,我找他去,问问他韩文约,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污蔑我。” 马腾当即动身,要去找韩遂当面对质。他带着马超及数十精锐亲兵,策马直奔韩遂营帐。 行至半路,马超忧心忡忡道:“父亲,杨秋成宜此番举动怪异,只怕其中有诈,咱们还是多带些人马,以防万一。”马腾却摆了摆手:“无妨,给那杨秋成宜十个老虎胆做胆,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使诈,我这次要当面问问韩遂,他为何凭空污我清白?难道就因为刘浪夸了我几句好听的,说了他几句不好听的,他就要造谣中伤我?” 韩遂得知马腾已经动身前来,嘴角又浮起一抹冷笑:“好好好,这次看你还死不死。” 他迅速布置好埋伏,营帐四周藏满弓箭手和刀斧手,只等马腾踏入陷阱。 马腾一行来到韩遂营帐前,韩遂假惺惺地迎出,满脸堆笑:“寿成贤弟,许久不见,今日怎有空前来?” 马腾冷哼一声,径直走入营帐,一掌拍在案桌上:“韩遂,你在军中到处散播我已经投敌的谣言,到底是何居心?” 韩遂脸色一沉,随手拿出那份刘浪亲手写给马腾的信:“马腾,你还想狡辩?这封信件就是刘浪写给你的感谢信,这便是你通敌的铁证,今日我定要为西凉联军除了你这叛徒!”话音刚落,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刀枪林立,寒光闪烁。 而其余的几位西凉军阀也和韩遂站在一起,杀气腾腾的看着马腾。 马超大怒,拔剑护在马腾身前:“韩遂,你这卑鄙小人,竟敢算计我父亲!”说罢,率先冲上前去,与敌军厮杀起来。马腾及亲兵们也纷纷抽出武器,陷入苦战。一时间,营帐内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 韩遂知道马超是万人敌,故而这次埋伏的刀斧手,都是披甲的精锐。而马超没有携带自己的长枪,只凭着手中的宝剑,虽然也是挡者睥睨,无人能敌,可宝剑到底不如长枪的杀伤力大。 经过一番苦战,虽然杀伤了许多刀斧手,可就是冲不出包围圈。 就在马超等人岌岌可危之时,帐外传来一声大喝:“庞德来也,休伤我主。” 原来是庞德得知自己老主公马腾只带着马超和几十个亲兵往韩遂大帐去了,担心出事,就叫上马岱,点起两千亲卫,准备去韩遂的帐中接应马腾。 结果刚到韩遂大帐附近,就听到韩遂的大帐中传来一阵喊杀声,尤其马超的声音最大。 庞德知道这是韩遂对马腾下手了,故而大喝一声,率领2000亲卫,不要命的往里面冲。 这边得了庞德的接应,马超在里面发力,两厢配合,还真让马腾父子二人杀了出来。 “主公,快快上马,咱们冲出去。” 庞德命人牵了两匹马给到马腾马超,父子二人骑上战马,顺手夺过一把长枪,跟着庞德一起往外冲去。 可当他们回到自家营地的时候,等的却不是自家士兵的迎接,而是一阵箭雨,随后一重重的喊杀声,从自家营地中传来。 只见李勘张横两人,带领着上万人堵在营区门口:“马腾,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出卖我们。你这种人死不足惜,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115章 马腾来投 原来韩遂早就派了李勘、张横两人率兵,暗中包围了马腾的军营,等到马腾的心腹庞德、马岱率领亲卫走后,大军没有了主事之人,加上军中流传的谣言,以至于马腾军中的西凉兵,也相信了马腾投靠朝廷,出卖西凉联军的事情,当李勘二人包围他们时,他们居然全都乖乖的投降了。 马超听到李勘的叫骂,气的暴跳如雷,当即就想冲过去干掉李勘,可旁边的庞德和马岱一把拉住了马超:“少将军,咱们先走吧。这里肯定被他们控制了,咱们必须先杀出军营,迟了就走不了了。” 马岱也在一旁跟着劝马超。 马超虽然冲动,可却不是傻子,任由庞德马岱拖着他一起走。 等到冲出西凉联军的大营,两千亲卫,只剩下一千来人了。 本想直接回陇西,可奈何韩遂的兵马追杀的太紧了,如果往陇西的话,只怕他们根本到不了家,就会被追兵赶上。 好在马腾思索了两秒钟,就做出了决断。 他命令大部队往长安城下跑去,再让马岱换上普通士卒的衣服,带着十几个亲兵脱离大部队,往陇西老巢,接自己的家眷,也到长安汇合。 凉州通往关中的道路不止陇关一条道,只是陇关距离长安最近,道路最好走,粮草补给线最短,适合大军行军。如果是马岱这样的小股部队,绕路走别的道也可以到长安。 此时已是夜晚,长安城墙之上守备森严。马腾等人率领千余骑兵接近城墙之后,上面以为西凉军要发动夜袭,负责守卫城墙的校尉急忙下令敲响战鼓,并派人通知刘浪。 昨夜运动做的多了点,刘浪劳累了一晚上,正在家中搂着曹老板的女儿睡的正沉。 突然有紧急军情通报,刘浪赶忙爬起来,就着窗外照进来的看到月光,看到曹节睡得正香。她的脸颊在月光的轻抚下,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额头,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曹节眉头舒展,像是所有的纷扰都被这甜美的梦乡隔绝在外。她的手随意地搭在被子边缘,手指纤细,此刻放松地蜷曲着,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刘浪的动作一顿,抬手为她掖好滑落的被子。轻轻的出了卧房,让人取来铠甲战袍,穿戴整齐往城墙赶去。 此时西凉联军的追兵已经赶上了马腾,正在城墙下厮杀,马腾也不敢靠近城墙,因为临时起意要投靠长安,没有提前告知刘浪。 尽管马腾再三喊着是来投靠刘浪的,可校尉依旧不让他们靠近城墙的射程以内,否则就要放箭。 眼看马腾的亲卫们就要全军覆没,刘浪终于出现在了城墙上。 刘浪探出身子往下喊道:“下面可是寿成将军?” 夜晚的风,将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马腾正在苦战,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急忙高声呼喊:“可是刘太师?某正是马腾马寿成,今被韩遂小人算计,势穷来投,还请刘太师收留。” 刘浪一听,一掌拍在城墙墩子上:“哎呀呀呀,果然是寿成将军,方才卫兵来报,我还以为是他眼花了,快、快、快,寿成将军快到城墙下来,我来接应你。” 得到刘浪的首肯,马腾带着剩余的人赶到了城墙下面,西凉联军的追兵不敢靠近弓箭射程之内,只能离城墙远远的大骂挑衅。 刘浪亲自下城,命人打开城门迎接马腾。为避免马腾诈城,还在后面的翁城之中设下埋伏,如果马腾有诈,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进城之后,马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刘浪说道:“马腾势穷来投,还请太师不吝收留。” 身后马超、庞德等也跟着马腾一起跪地行礼。 刘浪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托起马腾,手劲之大,令马腾都感到诧异:这位当朝太师,好大的劲啊。 要知道马腾虽然不如他的儿子马超那样武艺高强,万夫莫敌,但也是以骁勇善战出名的,一身的武艺不低,而且自幼打熬力气,力气自然不小,可刘浪只是上前,双手很随意的轻轻一托,就将马腾扶起来了。 “诸位也都快快请起,子龙、大车,你二人帮我招待一下孟起、令明。”随着刘浪一声吩咐,赵云跟胡车儿也上前扶起马超和庞德。 一行数人往太师府衙走去,至于马腾的亲卫,自然有人招待。 太师乃是三公之一,有开府建衙的权利。长安此时百废待兴,连天子都还暂住在司隶校尉府,刘浪自然也不会新建一座太师府,为了能够经常面见天子,索性就在司隶校尉府附近,找了一个还看的过去的院子,充当太师府。 一排排牛油巨烛,照亮了整个太师府,众人分宾主坐定,马腾向刘浪诉说被追杀的原因。 马腾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被韩遂陷害勾结朝廷,才会被西凉联军群起而攻之。他只是没脑子,不是缺心眼。 “太师,腾本是伏波将军之后,世代忠良。自那日与太师相会后,得太师的谆谆教诲,腾一直想要为朝廷效力,为天子效忠。故而谋划与太师联手,里应外合攻破西凉联军,只是谋事不秘,以至于被韩遂探知,韩遂小人设计伏杀我,幸得犬子孟起,颇有武艺,护着在下杀出重围,今日势穷来投,太师不计前嫌,救腾与犬子与危难之间,此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唯有牵马执凳,以报太师大恩。” “哈哈哈哈哈”刘浪未语先笑,笑声豪迈大气。“寿成兄说的哪里话,寿成兄乃是为国尽忠才有此难,浪不过是举手之劳,岂敢当寿成兄谢啊。何况如今天下板荡,正需要如寿成兄这样的忠义之士前来辅佐天子,朝廷得寿成兄,胜得十万大军,得孟起这样的猛将,更是胜过雄兵百万,明日我便上表天子,表奏寿成兄为凉州刺史,等这次破了韩遂,就让寿成兄去凉州赴任。” 马腾只是推脱:“不可不可,腾寸功未立,怎可当凉州刺史,这刺史之位,应当封赏有功之臣。” 刘浪一摆手:“哎~,寿成兄难道不是为了朝廷才会被韩遂等人谋害的至此的吗?这难道还不是功劳吗?此事就这么定了,来来来,我已经命人倍下酒宴,咱们不醉不归。” 第116章 铛铛铛铛刘关张登场 刘浪盛情款待了马腾等人,第二日更是上表天子,表奏马腾为凉州刺史,暂时马超为神威将军,庞德也偏将,其余亲卫也各有封赏,一应人等先在太师府中做事,待立功之后,另有封赏,马腾等人拜谢天子隆恩。 城外大营,经过昨天的动乱,虽然成功的赶走了马腾,接管了马腾留下的军队。可马腾毕竟在西凉经营日久,军中威望很高,想要彻底收服马腾留下的军队,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 镜头一转,且说那日晚上,马岱奉命赶回陇西老家。此次出征长安,马腾与韩遂一样,也只在陇西留下少量兵马守城。马岱一路疾驰,不出几日就回到了陇西。 守城之人见是自家的二公子回来了,急忙命人大开城门,迎接马岱回府。 马岱也不啰嗦,回到府中,带上马休马铁等家眷,并守城的四千大军一起奔萧关而去。 萧关在陇西以北的安定郡,中间隔着一个汉阳郡(后来改名天水郡,历史上姜维就是天水郡人。老将军,可知天水姜伯约?),这个汉阳郡就是陇关的所在地,也是此次韩遂入关的通道。 为了避免撞上西凉联军,马岱特意绕道安定郡,走萧关入关中,虽然路途远了点,但胜在安稳。 与此同时,汝南郡! 古城 古城是座小城,自从徐州失陷后,张三爷便逃到这里,赶跑了县令,占据了古城。 关二爷在得知兄长刘皇叔的下落后,挂印封金,护着两位嫂嫂,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古城与张飞相聚。 因为张三爷误会关羽投降了曹操,与关羽起了争执,两兄弟就在古城门外,厮杀了一场。 后老蔡阳为了给外甥秦琪报仇,率兵赶到,要杀关羽。接过一通鼓还未敲完,就被二爷斩于马下。 张飞这才知道误会了二哥,兄弟两个正要在城门外抱头痛哭,突然一起快马疾驰而来。 待来到近前,二人才看清是刘备帐下的简雍简宪和。 “云长,翼德,快快随我前去迎接主公。” 张飞关羽同时大喝:“什么?大哥来了?” 简雍下马与张飞关羽见礼,回道:“正是,主公得知翼德在此,日夜兼程的赶来古城,想要跟翼德你相会,只是想不到云长也在。你俩快跟我去迎接主公,我来时,主公距此不过三十里了” 张飞嗓门大,在旁边喊道:“哎呀呀,既然是大哥到了,咱们赶紧去迎接大哥。” 关羽随声附和:“三弟,我与你同去。” “走,二哥。” 两兄弟策马狂奔,直把简雍拉下了。有心追赶,可刚才纵马狂奔,此时胯下马儿已经有些喘气,压根追不上兄弟二人的宝马。 换二爷与张三也一路疾驰,终于是在离城十多里的地方,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哥。 “大哥…” “大哥…” “二弟、三弟…” 刘备也看到了关张二人。 三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策马跑到一半,同时下马,向彼此跑去? 刘备一把搂住两位兄弟。 关张也同时抱住刘备。 三兄弟在一起抱头痛哭,良久方歇。 而后刘备一手一个,拉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三人腿着往古城走去。 一路上,三人互诉衷肠,倍说离别之苦。 自从三人结拜以来,从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这次分开这么久,三人都积攒了无数的话语,想要跟另外两人说。 就连一向高冷的二爷,也攒了一肚子的话。 “大哥,这些日子你可安好?”关羽手捋长须,丹凤眼满是关切,望着刘备问道。张飞则大大咧咧地挽着刘备的手臂,声音洪亮如钟:“大哥,俺可想死你了!”刘备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二位贤弟,能再与你们相聚,实乃我刘备之幸!” 不知不觉,城门已在眼前。 张飞将众人迎进县衙。 县衙后院有个桃园,虽是三月份春寒料峭的时节,可这满园的桃花却开的鲜艳夺目。 三人围坐在桃园中的石桌旁,把酒言欢,继续互诉别来之事。 古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这座饱经沧桑的小城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辉。 县衙的那片桃园,桃花灼灼,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簌簌飘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壮志豪情。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阔别许久后终于在此相聚,兄弟重逢的喜悦洋溢在他们脸上。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桃园结义,丝毫未变。 唯一改变的,是兄弟之间的情谊,经过时间的洗礼,现实的磨难,更加的深厚了。 正谈至兴处,刘备神色忽然一凛,放下酒杯,缓缓说道:“二位贤弟,我刚得知,天子已从曹操那里脱困而出,西入关中,可如今却被西凉的韩遂、马腾率军围困,危在旦夕。” 关羽听闻,剑眉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天子蒙难,我等身为汉室臣子,理当挺身而出。” 张飞更是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大声吼道:“大哥,还等什么!咱这就去救天子,不能让那些西凉贼子得逞!” 刘备看着两位兄弟,心中满是欣慰,他站起身,双手抱拳,朗声道:“好!既然二位贤弟与我想法一致,那我等便募兵勤王,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关羽、张飞齐声应和,声音响彻桃园,震的桃花片片飞舞,似乎也在为三人的决定而欢呼雀跃。 说干就干,兄弟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古城中张贴告示,招募有志之士,勤王救驾。 大汉享国四百年之久,忠臣义士数不胜数。心怀忠义之人,感念三兄弟的赤胆忠心,纷纷报名参军。更有县中富户,捐钱纳粮,资助刘备。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一支数千人的军队组建完成。这支军队虽不算庞大,却士气高昂,人人都怀揣着一颗赤胆之心,准备奔赴战场,为天子效力。 第117章 长安守卫战打响 三兄弟率领数千人的军队,踏上了勤王之路。他们绕道南阳郡,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辞辛劳,朝着武关进发。 武关地势险要,山峦起伏,道路崎岖难行。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在刘备三人的鼓舞下,艰难地翻山越岭。途中,他们遭遇了几股山贼的骚扰,张飞一马当先,挥舞着丈八蛇矛,如入无人之境,将山贼打得落花流水,顺利通过了武关。进入关中后,离长安越来越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刘备等人加快了行军速度,直扑长安。 马岱领着家眷,率领四千精兵也绕道萧关,进入了关中。 两支军队一东一西,目的一致,就是正在被西凉联军围困的长安城。 韩遂自吞并了马腾的数万兵马后,威势更盛,只是为了消化这些兵马,就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眼瞅着军中粮草不多,而后方押运来的粮草,也是一次比一次少。韩遂知道必须尽快拿下长安了。否则的话,将会陷入断粮的窘境。到时不要说吞下去的马腾的兵马,就连他自己麾下的兵马都要会跑光的。 就算这个时候退兵也不行,大军出征数月,劳师无功也就罢了,还靡费许多钱粮,就算全师而退,等到冬天的时候,没有粮草,还是会饿死许多人,反倒不如趁着此时人心齐聚拼一把。至于能不能攻下长安城,乾坤未定,谁又能说的准呢! 中军大帐,韩遂高居帅位,杨秋成宜等人分坐两旁。自马腾逃走后,西凉再也没有能够与韩遂抗衡之人,往常这些小军阀还能在夹缝中生存,可现在的西凉军中,韩遂无人能治,威势愈发厚重,小军阀们只能见风使舵,全都投入韩遂麾下。 韩遂扫视一圈,众人不敢跟他对视,纷纷低头,韩遂这才满意的说道:“诸位,我等在此迁延日久,军中一应粮草辎重,都要从西凉运来,靡费颇多。这时间长了,只怕西凉负担不起,我等还是应该早日攻破长安,夺取粮草,以解大军匮粮之危,只是长安城高墙深,诸位可有破城良策?” 就西凉军阀这些人,除了韩遂之外,一群人加起来凑不齐一个心眼子,哪里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大眼瞪小眼。 韩遂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建议,只是随口一问,见没人应声,就接着说:“既然你们没有破城的妙计,那我们明日就蚁附攻城,我就不信,凭借我们西凉十几万大军,昼夜不停的攻城,还攻不破一个长安城。 杨秋成宜,明日你二人为亲自督战,先让马腾的兵攻城,你们在后面给我督战,有怯战而逃者,就地格杀,其余人等,养精蓄锐,等长安城的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你们再乘势出击,一定要攻破长安,否则我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诺” 西凉众将各自回营,准备明日攻城之事。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夜幕的残余仍在城市上空徘徊。初阳刚刚探出一点脑袋,给天际染上一抹淡淡的橙红。然而,这一抹温暖的色彩,却未能驱散长安城即将面临的危机。城外,十几万西凉军早已集结完毕,密密麻麻的营帐如黑色的潮水般包围了长安城的四面城墙。 由于长安城附近百里之地的山林树木都被砍伐一空,只余下一些不成材的灌木,仅能当作柴火烧。所以,西凉军用来打造攻城云梯、攻城锤、冲车等攻城器械的木头,都是从后方上百里地运过来的。经过西凉工匠们昼夜不停的赶工,才将将满足十几万大军的用度。 随着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划破寂静的长空,在隆隆的战鼓声催促下,督战队驱赶着原马腾麾下的士兵,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他们脚步急促而慌乱,在督战队的皮鞭抽打下,朝着长安城奔涌而来。这些士兵大多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他们深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但身后督战队手中的弓弩,容不得他们有丝毫退缩。 打头阵的是一群手持盾牌的士兵,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一道移动的盾墙,试图为身后的同伴提供掩护。然而,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随着守将的一声令下,无数利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嗖——嗖——”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士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跟在盾墙后面的,是扛着云梯的士兵。他们弯着腰,吃力地奔跑着,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云梯沉重无比,压得他们步履蹒跚,但他们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城墙上的守军见状,立刻改变策略,开始投掷巨石和滚烫的金汁。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云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少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金汁泼洒而下,瞬间腐蚀了云梯和周围的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战场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和血腥味。 太阳转瞬就跑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滚烫的沙砾在士兵们的脚下发出嘎吱声响,混合着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地狱的乐章,奏响着死亡的旋律。 在督战队冷酷的注视下,那些被迫投降又被驱赶至前线的马腾士兵,内心满是绝望与挣扎。但没有人敢犹豫,更没人敢后退。因为只要稍有犹豫,督战队弓箭手那冰冷的箭头便会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躯。 “都给我上!敢有迁延后退者死!”杨秋和成宜骑在高头大马上,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的长刀在空中挥舞,寒光闪烁,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士兵们咬着牙,硬着头皮冲向城墙,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他们满是尘土的脸上。 第118章 长安守卫战一 长安城墙的攻防战,从一开始便陷入了白热化。从天空俯瞰,西凉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又似密密麻麻的蚂蚁,不顾一切地攀爬着城墙。他们举着盾牌,试图抵挡城墙上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滚石和金汁。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条生命的代价,可在督战队的逼迫下,他们只能疯狂地向着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城头涌去。 城墙上,刘浪身披厚重的铠甲,身姿挺拔如松,亲自坐镇指挥。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冷静而果断地发布着一道道指令。 “弓箭手,瞄准敌军的云梯,放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整齐划一地弯弓搭箭,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射向攀爬云梯的西凉士兵,瞬间便有多人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有人爬到城头了,预备队赶紧顶上,千万不要让他们冲上来。” “箭矢不足了,快让民夫们再运送一批到城头。” 马腾和他的旧部们,此刻被编入张绣率领的骑兵中,他们的心情复杂万分。看着自己曾经的士兵,被当成炮灰驱赶到战场上厮杀,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纠结。 马腾望着城墙上的厮杀,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愿与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兵戎相见。 刘浪理解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强求他们立刻投入到城墙上的近战厮杀中。 此时,他们在城墙下待命,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战场上紧张的气氛。只要刘浪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如离弦之箭般,开城出击,给西凉军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城墙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地势缓缓流淌。城墙上,守军们也渐渐疲惫不堪,但他们依然坚守着,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家园的热爱,与西凉军殊死搏斗。刘浪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心中暗自盘算着,何时才是最佳的出击时机,既能给予西凉军沉重打击,又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己方的伤亡 。 夜幕似乎比以往更黑了,月亮也被冲天的杀气吓得躲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鏖战,西凉军连城头都没能攻上去。眼看黑夜即将到来,韩遂只能鸣金收兵。 长安城外五十余里。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两支军队正匆匆赶路。从西北而来的正是马岱,他刚从长安逃回老家陇西郡接来马家的家眷,而后绕道返回长安。 马岱骑在一匹矫健的西凉骏马上,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西凉男儿的果敢与坚毅,身后的四千西凉铁骑,身着轻便但坚韧的皮甲,马蹄声整齐有力,仿若大地的鼓点。 东南方向一支军队逶迤前行,正是听闻天子被西凉联军围困,心急如焚,自发前来勤王救驾的刘皇叔。 刘备面色凝重,神情肃穆,骑在的卢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长安的方向。身旁关二爷、张三爷二人,皆是威风凛凛。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丹凤眼微微眯起,不怒自威;张飞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时不时挥动一下,仿佛要将前路的阻碍全部扫清。麾下军队士气高昂,步伐急促,一心奔赴长安救天子于危难。 天色渐晚,马岱和刘备不约而同地派出斥候寻找安营扎寨之所。马岱对斥候叮嘱道:“仔细探寻,寻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不可有差池。” 刘备也对自己的斥候严肃说道:“务必尽快找到合适营地,保障大军休整。” 双方斥候在苍茫的暮色中穿梭,在寻找宿营地的过程中,不期而遇。刘备的斥候躲在一片矮树林后,远远瞧见马岱率领的西凉军,那独特的服饰和彪悍的气势,一看便知是西凉的兵马。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数清了军队人数,还记下了军队中旗帜的样式。 与此同时,马岱的斥候也发现了刘备的军队。那整齐的军容,以及刘备身旁威风赫赫的关张二人,让斥候不敢靠近,只能隐蔽在远处,将所见的情况牢记心中。 很快,两边的斥候都回到了各自的军队。刘备的斥候单膝跪地,向刘备禀报:“主公,前方发现一支西凉军,看人数约莫有数千人,正朝着长安方向行进。”刘备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西凉军?如今天子被西凉联军围困,这一支西凉军来意为何? 马岱这边,斥候同样快速回报:“将军,西边有一支军队,为首的三人,其中一人为红脸长须手持大刀者、另一人黑面环眼手持长矛者,气势不凡,为首者双臂奇长,垂膝而过,率领数千人,看方向正往长安而去。” 斥候不认得这三人是谁,可马岱听闻,却是心中一惊。 昔日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联合讨伐董卓,关羽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天下皆知。 而后关羽更是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只为与故主相聚,忠义之名更是被天下人传颂。 “这来的莫不是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 刘备此时来长安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勤王?那与自己现在的目的怕是相同。 如今父亲被韩遂所迫,已经投靠了朝廷。长安城又被韩遂团团围住,我若想进城与父亲团聚,必须要杀透重围,本来还没有几分把握,听说那关羽张飞皆为万人敌,若是能与刘备合兵一处,我等联手,定然能够冲破封锁,重返长安城。 想到就做,马岱当即派出使者,前往刘备军中,商议双方合兵之事。 刘备这边,兄弟三人也在探讨军情。关羽拱手说道:“大哥,西凉军如今与天子为敌,这一支西凉军怕是也不怀好意,不如趁其不备,今夜突袭。”张飞也在一旁大声附和:“二哥说得对,大哥,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贸然行动,西凉军善战,我们对其情况还不完全了解。况且,我们的目的是勤王,不可因小失大。” 第119章 长安守卫战二 刘备不愿意节外生枝,突袭马岱,只是命令士兵夜间加强警戒,以防马岱夜袭。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士兵禀报:“主公,营外来人,自称是西凉马岱的使者。”刘备微微一怔,与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稍作整理,沉声道:“请使者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西凉服饰的男子大步走进营帐,身姿矫健,面容坚毅。见到刘备后,他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刘皇叔,我家将军马岱有礼了。”刘备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目光温和地问道:“不知马将军派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挺直腰杆,说道:“我家将军西凉马岱,乃是西凉马腾从子,日前我主马腾已经投靠朝廷,将军奉命前往陇西老家接应家眷,为避开韩遂等人的围堵,故而绕路回返长安。恰巧发现刘皇叔驻军在此,我家将军猜想刘皇叔此行,必是为了勤王救驾而来,为免双方误会,故而派在下出使,一来知会刘皇叔,二来我家将军想与皇叔联手,共同突破韩遂的包围,杀入城中,与天子相聚。” 刘备轻抚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马腾将军能够如此深明大义,备深感欣慰。如今朝廷危难,各方理应携手共进,共解天子之围。既然马岱将军有意与我等联手,备自无意见。” 使者面露喜色,起身再次行礼:“如此甚好!我家将军定会全力配合皇叔。我军熟悉长安城外的地形,可在前方开路,为皇叔的军队指引安全路线,避开韩遂斥候的探查。” 关羽微微皱眉,目光如炬,盯着使者问道:“你说马腾已投靠朝廷,有何凭证?若只是空口白话,我等难以轻信。” 使者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递上:“关将军请看,这是当今天子给我家主公的赦封文书,上面盖有天子的印玺,还有我家将军随身携带的信物,可证明身份。” 原来马腾怕马岱的身份无人认识,故而在投靠朝廷之后,派人偷偷出城,快马加鞭将朝廷赦封他的文书官凭,还有调军虎符等交给马岱,以做凭证,等马岱接了家眷回来之后,给守城的士兵查验,以免造成误会,恰在此时用上。 张飞一把抢过书信,粗粗看了几眼,嘟囔道:“这字儿写得倒是周正,可俺还是觉得有些玄乎。”刘备接过书信,仔细端详,又查看了信物,微微点头:“看来马将军确是汉室的忠臣,适才是备无状了。” 关羽刚才质疑马岱的使者,刘备并没有出口阻拦,所以现在向使者表达歉意。 使者接着说道:“我家将军还说,皇叔与关张二位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这次为了能够成功突入城中,此行一切行动愿意听从皇叔调遣。如今韩遂兵力强盛,又占据地利,若我军各自为战,很难突入重围,唯有两家联手,方能成事。” 刘备站起身,神色坚定:“好!就依马将军所言。烦请使者转告马将军,明日一早,我们便商议进军之事。” “且慢!关某还有一事不明。”就在使者要告退的时候,关二爷拦下了他。 使者言道:“关将军还是何事不明?” 关二爷捋着长髯,双目微睁:“若想要解长安之围,我等何不隐藏形迹,等到韩遂攻城,人困马乏之际,突然杀出,一路破敌,为何非要突入城中,与朝廷会师?” 使者笑着问道:“敢问皇叔此来,带了多少粮草?” 张三爷性子火爆,听到使者不答反问,张口大喝:“我二哥问话你不回,反而问我们这乱七八糟的做甚?我看你们就是想要使诈。二哥,咱们别跟他啰嗦了,要我说啊,干脆一矛捅死他,再发兵攻打那个马岱。” “翼德不可无礼。” 刘备连忙出言制止张飞,并向使者道歉:“舍弟无状,使者勿怪。只是粮草之事,事关军中机密,却是不好告知的。” 使者连道:“不敢不敢,只是西凉贫瘠,我数千大军,人吃马嚼的,到现在,军中的粮草已不足三日,所以要趁早突入城中与朝廷会师,否则会有断粮之危。” 刘备点点头:“原来如此。备远道而来,携带的粮草也不充足,如今只剩下不到十日之粮了。” 旁边关二爷又问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地征粮,待到打退韩遂之后,在加倍还给此地百姓。” 使者苦笑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此前朝廷坚壁清野,这方圆百里之地,别说粮食了,就连一个稍微粗大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韩遂用来攻打长安城的军械,都是从百里开外运过来的。” 关羽刘备对视一眼:“原来如此啊!” 接着二爷继续发问:“那长安城中的粮草可足用?你我两家合兵一处,有上万大军,人吃马嚼的,靡费不少啊。” “哈哈哈哈。”使者闻言大笑:“关将军可知道,韩遂为何起兵攻打长安?” 不待关羽回答,使者接着说道:“是曹操谴使告知韩遂,如今天子以雪花盐交通天下诸侯,换来了大批的粮草囤积在长安城中,据传闻,足够二十万大军支用三年,西凉一向缺粮,曹操跟韩遂约定,共同出兵,一路攻打潼关,一路攻打长安,所得粮草两家共分,韩遂这才起意,倾凉州之军十多万攻打长安。” “什么?曹贼和韩遂结盟了?” 刘备大吃一惊。 雪花盐大行于市,刘备自然知晓这是天子所为。 可曹操和韩遂结盟,两家共谋长安,刘备却是刚刚知道。 想长安应对韩遂一家,已经如此艰难,万一曹操再突破潼关,两家会师城下,那天子……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刘备是真的不敢想。 看到刘备一脸担忧的神情,使者宽慰道:“皇叔无须担忧。此前我与主公观望长安城防,那城墙极其深厚,防守严密非常,韩遂若想攻城,只能拿人命去填。可城中有精兵五万,更有太师刘浪亲自坐镇指挥,韩遂想要破城,只怕很难。” 第120章 长安守卫战三 “太师刘浪?可是那个在潼关城下打的曹贼全军覆没,空骑回城的刘浪刘伯涛?” 使者听到刘备的问话,急忙点头:“正是此人。传闻曹操之所以跟韩遂结盟,就是为了报潼关战败之仇。” 自刘浪在潼关大败曹操,大名早就哄传天下了。 要知道曹操率领的可是六万精锐。不论哪个诸侯,要是损失了六万精锐,都得伤筋动骨。要不是潼关大败,曹操早就发兵河北了,怎么可能给袁绍机会,重整旗鼓。 那袁绍自从官渡之败后,只能退回河北,固守四州之地,苟延残喘。也正是刘浪一战灭了曹操的六万大军,让曹操图谋河北的计划受阻,才让袁绍得了一丝喘息,可以抽掉兵马,征集粮草,重新布置防线。如今二人正在对峙之中。 刘备早就听说了这位自己老刘家新出的猛人,听说天子也是他救出来的。就连如今这天子驻跸之所长安,也是他多方谋划之下方才成功夺回的。 “若有此人镇守长安,那韩遂一时半刻,只怕还真奈何不得长安城。如此,使者先回去告诉马将军,我等明日相会,商议一下进军之策。” 使者领命,告辞离去。 张三爷还是有些担忧:“大哥,这马岱真能信得过?别到时候给咱们来个背后捅刀。”别看三爷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好似粗人一个,其实三爷是粗中有细。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三弟放心,我自会小心。如今朝廷有难,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必能化险为夷。” 关羽也点头赞同:“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只需做好万全准备,即便马岱有诈,也不怕他。” 营帐外,夜色渐深,寒风呼啸。刘备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刘备定要匡扶社稷,重振汉室。 翌日。 刘皇叔带着关张二人,并十多个随从前往马岱军中议事。 这次入马岱军中,既是商议两家接下来合兵一事,也是为了试探马岱是否有二心。 倘若马岱真有二心,看到刘备只有十几人进了大营,肯定会忍不住下手。 要是马岱没有二心,那这合兵之事,恐怕就成了。 “刘皇叔大驾光临,岱有失远迎啊。” 马岱早已探知刘备要来,早早的带人出营迎接。 “哪里哪里,是备不请自来,还请德山(马岱的字)勿怪。”刘备拱手还礼。 “皇叔说哪里话,别人请还请不来呢。皇叔要来,岱是扫榻相迎啊。”马岱礼貌的客气了两句,随后又转向刘备身后的两人道:“这二位,莫不就是皇叔的两个结义兄弟,关云长和张翼德?” “正是。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这位是三弟张飞张翼德。” 刘备话音一落,关张二人上前与马岱见礼。 “二位将军如此雄壮,端的是万夫莫敌啊。关将军、张将军,你们二位的大名,岱早就如雷贯耳了。” 双方会面,照例来了一波商业吹捧,而后进帐议事。 马岱将兄弟三人请到中军大帐,以两家合兵为由,非要让刘备坐在主位。 刘备只是不允,怕别人说他喧宾夺主,最后马岱实在让不了,只得做了主位,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玄德公,此次合兵一处,突入长安,还要看关张两位将军了。岱素知二位将军乃是万夫莫敌的猛将,可让二人随我一同率领西凉铁骑先去冲阵,玄德公率步卒随后冲杀,我等定可一举突破韩遂的包围。只是我叔父的家眷,尚需玄德公护持一二。” 马岱是马家少有的长了脑子的人。不然马腾的从子那么多,凭什么他能脱颖而出,成为马腾麾下,地位仅次于马超的人。 他知道光凭借自己的一面之词,加上一份册封文书,未必能让刘备安心,所以主动提出将家眷托付给刘备,主要是为了向刘备表明自己的态度。 刘备也是人精,听马岱这样一说,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德山尽管放心,便是备死了,也要护住寿成兄的家眷,不瞒德山,备此次前来,也带了家眷,到时让他们一起随我便可。” 刘备的两个老婆,好不容易被关羽救出来,可不能留在古城。 毕竟古城位于汝南郡。那可是曹操的地盘。魏武遗风,在当时就已经流传甚广了。 “如此,多谢玄德公。” 双方谈妥了,当天就合兵一处,将归一家。 上万人马,向着长安进发。 长安城下,昨日韩遂命人猛攻一天,不见效果。那坚固的城墙,在一日的鏖战里,虽被西凉大军冲破了几个缺口。可在守城士兵的顽强抵抗下,却依旧顽强挺立,如一位不屈的巨人,护佑着城内的百姓与将士。 城墙上,血迹斑斑,混合着泥土与硝烟,每一寸砖石都浸染着厮杀的气息。破损的旗帜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那是长安守军的信念象征。 今日天刚微亮,韩遂便又催促三军再次攻城。凄厉的号角声划破清晨的寂静,韩遂的军队如潮水般向长安城墙涌来。前排的盾牌手紧密相连,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缓缓推进。其后,是扛着云梯的士兵,他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深知一旦靠近城墙,便将直面守军的猛烈反击。 城楼上,刘浪面色凝重,紧盯着城外的敌军。他虽一夜未眠,但眼神中却透着坚韧与决绝。身旁的副将胡车儿焦急地说道:“将军,敌军攻势如此猛烈,咱们的箭矢和滚石都快见底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安城中粮草虽然不缺,可因为韩遂来的突然,刘浪只来得及将周边百姓迁入城内,其余守城所用的一应器械,根本来不及打造。 刘浪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传令下去,让百姓们帮忙收集城中的石块、锅碗瓢盆,房屋梁柱,只要能砸下去伤敌的,统统都用上!将士们务必坚守,长安绝不能丢!” 第121章 长安守卫战四 长安 这座承载着汉室兴衰荣辱的古都,正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韩遂如同发了狂的猛兽,不惜人命,不计代价地对长安城发动了猛攻。 连日来,投石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墙,砖石飞溅,尘烟滚滚。(注:投石机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象棋中的炮就是投石机的意思。) 刘浪可以让人把树木砍伐一空,可以让人把井眼全都填上,可以让人把房屋烧成白地,也可以把所有的粮食收进城中,可唯独不能把长安正在的所有石头也搬进长安城。 长安城外无穷无尽的石头,成了投石机的无尽弹药,自西凉军中的投石机建造造成后,西凉军可以不分昼夜的用投石机轰炸城头。 这般狂轰滥炸下,长安城的城墙终于出现了缺口,砖石崩塌之处,露出了城内百姓惊恐的面容。 这长安城本来不至于这么脆弱。可当初李傕郭汜放火烧了长安城,导致长安城的城墙墙体酥脆。刘浪进入长安后,又忙着军务,忙着赚钱,竟忽略此事,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再想去修缮,韩遂兵临城下了。 这缺口,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西凉军看到了攻破长安城的希望。 韩遂深知士气的重要性,为了能够早日破城,他许下令人咋舌的重赏:“先登城头者,赏赐黄金千两;先入城者,赏赐黄金三千两;城破之后,十日不封刀!” 这可是实打实的黄金啊。不是那种名字叫做金,实际上只不过是铜的赝品。 此言一出,西凉军瞬间沸腾了,贪婪与欲望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人人奋勇争先,攻势愈发猛烈。 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守城士卒们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伤亡不断增加。刘浪见状,毫不犹豫地率领亲卫亲自登上城墙,与守城士卒并肩作战。他的身影在战火中穿梭,手中长枪舞动,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鲜血顺着枪尖滴落,洒在脚下的城砖上。 赵云紧紧跟在刘浪身旁,他的银枪闪烁着寒光,所到之处,西凉兵纷纷惨叫着倒下。看着战场上越来越激烈的局势,赵云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劝道:“太师,让骑兵出城冲杀一阵吧!”此时,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正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如猛虎出山般冲入敌阵。 然而,即便形势如此严峻,刘浪依然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他一枪刺死一个刚刚露头的西凉兵,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声音坚定:“子龙,还不到时候啊。” 赵云心急如焚,长枪随手刺出,一名登上城头的西凉兵哀嚎一声,摔落城墙:“太师,何时才能出城厮杀?” 刘浪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沉声道:“何时出击,自有军师决断,子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等时机一到,务必要用最巅峰的状态,给我杀散西凉军。” 其实,刘浪又何尝不想让骑兵出击呢?但徐庶却进言分析道:“若让骑兵出击,固然能让西凉军忌惮,从而不敢全力攻城,可西凉军也会因此有了防备,到时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万一韩遂见势不妙,撤军回西凉,则我等会错失大破韩遂的良机,不如用长安城为诱饵,吊着韩遂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攻城之中,待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我大军突然杀出,定能大破敌军。” 刘浪反复思量,觉得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否则,一旦韩遂见机不妙,撤军回了西凉,再想图谋可就要花费几倍的代价。反而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消灭韩遂的有生力量,这样等到将来,收复凉州的时候,阻力会小很多。 所以开战至今,无论战况多么激烈,局势多么恶劣,刘浪始终没有动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时机。城墙上,战斗仍在继续。 夜幕再次准时的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除了西凉军的炮车还在肆意的轰炸城墙,交战的双方,都已经鸣金收兵了。 今天的长安城墙,再次多了几道裂口,以韩遂估算,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攻破城墙了。 今夜的月亮,似是被人间的血腥与残酷惊吓到了,早早地躲进了厚重的乌云之中。 天地间,一片死寂,乌云无情地遮蔽了月光,让夜幕愈发深沉、黑暗,仿佛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黑暗里,细微的悉悉索索声不时传来,那是夜行的动物在悄无声息地捕猎。然而,天下最强大、最具威胁的猎杀者,永远是人类。 就在这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正屏息敛气、摸黑前进。 这支大军正是刘备和马岱两家的军队。他们每个人嘴里都紧紧咬着一根木棍,防止发出声响;马蹄被仔细地裹上了麻布,马嘴也挂上了笼头。尽管是在行军途中,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传出,只能听见沉稳而又压抑的脚步声和马匹轻微的呼吸声。 在马岱的引领下,他们昼伏夜出,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巧妙地避开了西凉军斥候的探查区域。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终于趁夜摸黑赶到了西凉军大营的后方。 马岱深知长安北门是西凉军主攻的方向,也是韩遂的大本营,他们精心筹备,准备在今夜突袭西凉军的北门大营,准备以此吸引西凉军来救援,众人的家眷就可以借机从别的城门突入城中。 此刻,二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 连日来的攻城之战,如同一场残酷的绞肉机,不但耗尽了西凉军的精力,更麻痹了他们的警惕心。白天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厮杀,使得士兵们体力和精神都极度透支。等到了夜晚,肾上腺素逐渐消散,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侵占了他们的心头。再加上他们习惯性地认为长安已是困守孤城,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便渐渐忽略了自身的警戒,沉浸在短暂的安宁之中。 第122章 长安守卫战五 夜半子时刚过,西凉军大营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营帐里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睡得正酣,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玄德公,我先率军冲杀,你随后跟上,我叔父的家眷,就交给玄德公了。”马岱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备。 “好,德山只管放手施为,其余交给备。”刘备同样低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坚毅。 马岱随同关羽、张飞,率领着四千铁骑,骤然加速冲锋。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震撼。 “杀啊…”马岱率先杀入西凉军营,怒吼声划破夜空,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西凉兵纷纷惨叫着倒下。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光闪烁,宛如战神降临,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千钧之力,鲜血顺着刀刃飞溅。张飞则挥舞着丈八蛇矛,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咆哮着冲入敌阵,无人能挡其锋芒。 “韩遂奸贼,西凉马岱来也。” “关羽在此。” “燕人张翼德在此。” 三人的怒吼声在军营中回荡,身后的四千铁骑更是犹如下山猛虎,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西凉军营。营帐被撞翻,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却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铁骑无情地践踏。一时间,西凉军营内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睡梦中的韩遂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他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起来,匆忙披上战甲,大声喊道:“怎么回事?敌军从哪里来的?”然而,此时的军营已经陷入了混乱,他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下去。 “叔至。” “末将在,我给你两千人,你一会趁着西凉军大乱的时候,保护我等家眷,从西门突入长安。” “喏。” 陈到陈叔至,是刘备在汝南时,招揽的武将。为人忠心诚恳,是刘备的亲卫将领,此时被刘备委以重任,率军护卫自己的家眷。 吩咐完毕,刘备率领着后续的部队也迅速跟进,加入了战斗。他挥舞着双股剑,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将士们,为了天子,为了汉室,杀!”主将亲自率军冲杀,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高涨,各个奋勇杀敌。 这场暗夜奇袭,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西凉军的心脏,战局也由此发生了惊天逆转 。 长安城内,灯火摇曳,映照出刘浪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可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军师徐庶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大破韩遂的时机,就在这一两天了。为了能第一时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刘浪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日夜观察着西凉军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报~太师,紧急军情。” 营帐外,一名传令兵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带着几分急促与紧张。 “发生了何事?可是韩遂趁夜攻城了?”刘浪猛地站起身来,声音虽因疲惫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些日子,西凉军夜间用投石机轰炸城头已成常态,长安守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不做无谓的伤亡,除了在几个了望塔上留了些斥候守夜,防备韩遂偷城,其余人都撤到了城下翁城驻守。此前韩遂试过夜间攻城,结果伤亡惨重却收效甚微,自那以后便没再尝试。 刘浪知道韩遂向来狡诈多端,难保不会是他故意如此,好麻痹守军后趁机偷城。 “太师,斥候来报,北门外的西凉军营突然火光冲天,还有厮杀声传来,疑似有人在夜袭。”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哦?有这等事?待我前去查看。”刘浪听闻,心中一震,快步随着斥候来到城头。站在城头上,极目远眺,虽距离甚远,但夜深人静,声音传得格外清晰,仔细聆听,隐隐约约能听到厮杀声。再抬眼望去,冲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映红了半边天。 刘浪正要派人出城打探,城下来了一骑。“我乃马腾将军麾下校尉,奉我家马岱将军之命,前来求见太师刘浪。”马上之人高声喊道。 “绰他上来。”刘浪下令道。很快,一个吊篮将城下的骑士吊上城头。与此同时,刘浪已经命人去请马腾和马超。 没过多久,马腾父子匆匆赶到。那西凉骑兵看到马腾,翻身下拜:“将军,末将陇西校尉马涛拜见将军。” 马腾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自己任命驻守老家陇西郡的校尉,又惊又喜道:“马涛?是你?可是德山让你来的?” “正是马岱将军让我来的,我等接到将军的命令,跟随马岱将军绕路进入关中,在长安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到前来勤王的刘皇叔,马岱将军与刘皇叔联手,于今夜偷袭韩遂北门的大营,好吸引西凉军前去支援北门,将军的家眷则由西门突进,派我来此,是为了通知将军,请将军去西门接应将军的家眷。”马涛一口气说完,气息还有些不稳。 刘浪等人一听,下意识地和身旁的徐庶对视一眼,刹那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与兴奋,他们心中都明白,虽然跟他们原本的谋划不一样,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这就是他们等待多时的绝佳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元直,倘若此时我们出兵……”刘浪急切地开口。 “太师,此时正是我们出兵……”徐庶几乎同时说道,可两人都只说了一半,便默契地停下。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就依元直之计,张绣、赵云、马超听令,命你三人将两万骑兵,出北门突袭韩遂,接应马岱将军和刘皇叔,马腾胡车儿听令,命你二人率精兵五千,出西门接应马腾将军的家眷。”刘浪果断下令,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力量。 “得令!”众人齐声领命,声音响彻夜空,仿佛预示着这场大战即将迎来转机,胜利的曙光正在悄然降临 。 第123章 长安守卫战终 长安城的北门缓缓打开,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早已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他们如紧绷的弓弦,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此刻,接到刘浪的命令后,恰似蛟龙入海,呼啸着冲入暗夜,又似猛虎下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韩遂大营。 马蹄声如滚滚闷雷,在大地上轰鸣,两万铁骑仿佛一道黑色的洪流,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月光下,他们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手中的长枪如林立的森林,散发着肃杀之气。每个骑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与决绝,他们深知,这一战,不但关乎长安的存亡,更关乎天下的局势。 与此同时,韩遂大营之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马岱和刘备的夜袭,让西凉军猝不及防。营帐被大火吞噬,火光冲天,映照着士兵们惊恐的面容。 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整个大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士兵们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韩遂在营帐中,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看似胜券在握的时候,竟然会遭到如此猛烈的夜袭,随即便让传令兵通知其余三门,派兵前来支援。 长安城可不小,想要从北门达到其余的三门,路途有点长,而且等到其余三门接到命令,再整军出发支援,时间上有点久。所以在援兵到来之前,他必须要先守住大营。 韩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喊杀声中。 就在西凉军乱作一团的时候,长安城突然杀出的两万铁骑赶到了。这两万铁骑,宛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韩遂大营的心脏。他们在混乱的敌阵中纵横驰骋,长枪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西凉军原本就已经混乱的防线,在铁骑的冲击下,彻底崩溃。 张绣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赵云紧随其后,银枪闪烁,他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如电光一般,让人防不胜防。马超更是勇猛无比,他挥舞着金枪,口中怒吼着,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所过之处,敌人尸横遍野。 在这两万铁骑的冲击下,韩遂的大营彻底陷入了绝境。士兵们纷纷跪地投降,失去了抵抗的意志。韩遂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少数亲卫,趁着混乱,狼狈地逃离了大营。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在长安守军和援军的内外夹击下,终于迎来了转机,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刘浪倾斜。 长安西门外,西凉军的营帐连绵不绝,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负责指挥攻城的杨秋,此刻正端坐在营帐中,眉头紧锁。 他和成宜在凉州的实力,仅次于韩遂和马腾,投靠韩遂后,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除了北门由韩遂亲自统兵攻城外,西门由他负责,南门归成宜,东门则是韩遂的女婿阎行镇守。 营帐外,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营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一名传令兵匆匆跑入营帐,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北门大营遭到突袭,韩将军下令,让各城门派兵支援!” 杨秋闻言,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来,心中暗叫不好。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迟疑,立刻下令:“点一万精锐,随我前去支援北门!” 刹那间,营地里号角齐鸣,士兵们迅速集结,一万精锐在杨秋的率领下,如同黑色的洪流,风一般地奔出大营,直往北门而去。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尘土在他们身后飞扬。 此时,陈到率领两千精锐,正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西门附近的一片树林中。他们保护着众人的家眷,小心翼翼的潜伏到此。 陈到紧紧盯着西门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西门的一万精锐倾巢而出,前往北门支援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兄弟们,时机已到!随我突袭西门,护送家眷入城!”陈到低声而有力地喊道。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如同洪钟般,振奋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两千精锐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鬼魅般从树林中涌出,悄无声息地接近西门。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矫健而敏捷,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 当距离西门只有几十步之遥时,西凉军的哨兵才发现了他们。“敌袭!敌袭!”哨兵惊恐地大喊起来。 陈到见状,不再隐藏,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喝一声:“杀!”两千精锐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西门。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杨秋此时已经带着大部分兵力去了北门,西门只剩下少数士兵留守。面对陈到的突然袭击,他们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陈到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他的士兵们紧密跟随,相互配合,很快就突破了西门的防线。 “快,护送家眷入城!”陈到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喊道。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将家眷们围在中间,向着长安城内冲去。 而此时马腾胡车儿也率领五千精锐从城中杀出,接应陈到。 马腾认不得陈到,可他认得自己的儿子。接到家眷之后,命令马休马铁护送家眷们先回城中,而自己则继续攻击西门的大营,想要趁势将西门大营一举拔除。 杨秋在前往北门的途中,得知西门被袭,顿时心急如焚。他立刻率领一部分兵力回援,但为时已晚。 陈到在马腾的接应下,将家眷送入城中,而后又调转马头,和马腾一起冲杀。 西门在两人的突袭下,已经溃不成军。哪怕是杨秋率军赶回,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恨恨的领兵往南门而去,那是成宜的军营,两人哥俩好的很,现在西门大营已破,自己损失惨重,只能去找自己的好哥们 。 第124章 大败西凉军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韩遂在亲卫的簇拥下,慌不择路地向着西门逃窜。身后,马蹄奔腾时,敲打大地的轰鸣声、西凉军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双方士兵的兵器交鸣声,火蛇吞吐一切的燃烧声,共同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夜空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仿佛一只巨大的血眼,冷冷地注视着这场人间惨剧。 韩遂面色惨白,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亲卫们紧紧护在他身旁,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马蹄声急促而慌乱,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半道上,韩遂遇上了同样溃逃的杨秋。杨秋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看到韩遂,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驱马靠近:“太守大人,西门也被袭击了,有一将带着人趁我们支援北门时,突破了防线,随后马腾那厮突然从城中杀出,里应外合破了西门大营,我本想去救,可被马腾拦住好一阵厮杀,费了许多功夫才甩开他!” 韩遂心中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局势会在一夜之间急转直下,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两人商议片刻,韩遂咬了咬牙,命人前往东门通知自己的女婿闫行,一同奔南门汇合,妄图在那里重新集结兵力,挽回败局。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向着东门疾驰而去。 闫行之前接到韩遂的命令,也点起一万精兵准备救援北门,谁知北门大营作为西凉军的主力大营,居然败的这么快,都不等他出兵,就已然溃营了。 接到自己老丈人的最新命令,闫行脸色大变,但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回营收拾辎重,然后全军拔营起寨,带着麾下士兵,匆匆往南门与老丈人汇合。 本是出兵救援,还没出营,军令如同儿戏一般更改,前后相互矛盾。一时之间,东门的营帐内一片混乱,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下马收拾行囊,往日的井然有序荡然无存。 南门离北门最远,韩遂命令救援的传令兵刚到南门不久,成宜正在点兵,就接到了韩遂杨秋败逃至南门的消息。 成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说北门遭遇夜袭,正在固守待援,怎么这一会的功夫,身为北门大营主将的韩遂就逃到这里来了?还添了个搭头杨秋。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成宜只好接纳了韩遂杨秋的败军进入大营。为了防止长安城中的守军再次夜袭,成宜命军卒加强警戒,坚守营寨,无令不得擅出,营外黑灯瞎火的,以防有埋伏。 闫行率领军队一路疾驰,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夜色里肆意飞舞。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想象北门和西门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变故。 终于,南门大营映入眼帘。闫行一马当先冲进南门大营,只见原本整齐的营帐,由于败军的涌入,此刻正东倒西歪,从北门西门逃出来的士兵们神色慌张,四处奔走。 在东门大营的中央,闫行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韩遂。 刹那间,闫行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瞪大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眼前的韩遂,往日里附庸风雅的大儒形象荡然无存。身上的锦袍破损不堪,几处布料被划开,露出里面带血的内衬。头上的方巾不知去向,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上面还沾着血迹和尘土。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疲惫,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闫行跳下马,快步走到韩遂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岳父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快要取胜了吗?怎么会……” 韩遂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别提了,我们中了敌军的计谋。马岱那厮协同刘备趁夜突袭北门,那刘备的帐下的两员虎将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营中无人能挡,而后长安城又突然杀出两万铁骑,为首的是北地枪王张绣,更有马超和一员猛将,也是当着披靡,我们猝不及防,大营全面崩溃,我撤往西门的途中,碰上杨秋,才知道西门也被突袭了。” 闫行站起身,环顾四周,看到大营里残兵败将们或坐或躺,呻吟声不断。受伤较轻的士兵们,正在为同伴包扎伤口,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不远处,几匹战马在营帐间惊慌地乱窜,嘶鸣声划破了夜空。闫行握紧了拳头,心中既愤怒又不甘。 “岳父大人,我尚有两万精骑,成宜将军麾下也有一万五千精骑,咱们现在就组织反击,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闫行咬着牙说道。 韩遂苦笑着摇了摇头:“反击?谈何容易。如今军心大乱,士兵们士气低落,而且敌军情况不明,或许敌人已经布好陷阱,就等着我们呢,贸然反击,只会让我们的损失更大,还不如谨守营寨,等待天明,再做决断。” “也只好如此了。”闫行也知道韩遂说的对,外面乌黑麻漆的,既然长安城能接连在北门和西门发动突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东门也留了后手。万一贸然出击,再中了埋伏,那他们可就满盘皆输了。 如今他们全都汇聚在东门,归拢归拢,好歹还有几万铁骑,这可是以后东山再起的老本,不能一次性就梭哈了。 与此同时,北门的西凉军大营宛如人间地狱。 由于是在夜间被突袭,大多数西凉军还在睡梦中就被惊醒,根本来不及骑马应战。在刘备、、关羽、张飞、马岱以及张绣、赵云、马超等人的联合攻击下,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纷纷倒下。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大地,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只有极少数的西凉铁骑反应迅速,抢到了战马。运气好的,趁着混乱逃往南门和东门,侥幸躲过一劫;运气不好的,逃到西门,又被陈到、马腾等人截住。 陈到挥舞着长枪,眼神如鹰,每一次出手都带着致命的力量,马腾则指挥着士兵,将逃到西门的西凉军围得水泄不通,一顿厮杀。 时间在血腥与混乱中悄然流逝,终于,金乌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朝霞从天边缓缓铺开,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色彩,可这美丽的景色,却与地上的血红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惨烈的画面,仿佛在昭示着昨夜的杀戮。 第125章 刘关张入长安 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将光辉洒向大地时,北门的战场在晨曦的映照下,显露出一幅惨烈至极的景象。经过一夜的厮杀,战斗已经彻底尘埃落定,战场宛如一座巨大的修罗场,尸横遍野,断臂残肢杂乱地散落各处,在冰冷的土地上诉说着昨夜的残酷与血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作呕。 幸存的西凉士兵们,或躺或坐,麻木地待在原地,等着被人俘虏。他们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仿佛灵魂已经被这场战争抽离,还未从昨夜那如同噩梦般的厮杀中清醒过来。有些人身上布满伤口,鲜血仍在缓缓流淌,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有些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张绣骑着一匹棕色战马,缓缓穿梭在战场上。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坚定。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微微皱眉,随即下达命令:“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拢俘虏,不可有丝毫懈怠!”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在搬运尸体,有的在收集武器,还有的在救治受伤的俘虏。 安排妥当后,张绣带领一支精锐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门。 长安城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张绣要去监督东门的西凉兵。 刚才斥候来报,南门的西凉军已经趁夜拔营前往东门了,现在东门还有几万大军,他要去看着点,防止他们突然撤军。 另一边,马岱骑着一匹枣红马,引领着刘备朝着长安进发。大汉尚黑,身为大汉皇叔的刘备身着鱼鳞细甲,外罩一件玄色披风,虽历经一夜征战,却依旧身姿挺拔,神色庄重。 关羽和张飞骑着高头大马,紧紧跟在刘备身后。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面如重枣,丹凤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张飞则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手中的丈八蛇矛随着战马的奔跑轻轻晃动。 一行四人来到长安城门下。得到消息的刘浪,早已带着徐庶等一众文臣武将出城迎接。刘浪身披银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腰间悬挂着一把宝刀,刀柄之上。镶嵌一颗宝石在阳光闪烁着光芒,那刀柄也不知是什么工艺制成,看起来那宝石就像是长在上面一样,没有丝毫镶嵌的痕迹。徐庶身着青色长袍,腰悬长剑,颚下长髯随风飘动,但也风度翩翩。 看到刘备等人,刘浪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抱拳,朗声道:“刘皇叔远道而来,又在昨夜立下大功,刘某感激不尽!” 刘备也赶忙下马,还礼道:“刘太师过誉了。此次勤王,乃我分内之事,更何况能与太师并肩作战,亦是备之荣幸。” “哪里哪里,浪早就听过皇叔的大名,人说皇叔宅心仁厚,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众人相互寒暄,气氛热烈而融洽。徐庶捋须微笑着说道:“此次大破西凉军,多亏了皇叔与马岱将军的奇袭,才让我们抓住战机,取得胜利。这一战,不仅解了长安之围,更是为汉室复兴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啊。” 刘备听后连连摆手:“备身为汉室宗亲,勤王救驾乃是分内之事。何况昨夜一战,主要靠马岱将军引路避开了韩遂的斥候探查,还有城中骑兵兄弟的奋力厮杀,备实在不敢居功啊。” 刘浪上前握住刘备的手:“皇叔休要多言,想天下诸侯,闻听西凉兵围长安,偌大的天下,竟无一人来勤王救驾,只有皇叔不顾自身安慰,率不足万人之弱旅,孤军勤王,一战而克西凉,此战皇叔当为首功,我定要上表天子,为皇叔请功。” 刘备只是推辞。 徐庶看他二人拉扯不休,出言打趣道:“哈哈哈,太师,不论是谁首功,总该请人进城才是,莫不是太师吝啬府中的好酒,不舍得拿出给皇叔接风洗尘吗?” 刘浪愣了一瞬,而后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元直,我何时吝啬府中的美酒了?你常常借故入我府上,说是要与我参赞军机,原来却是觊觎我的美酒啊!” “徐庶非是贪杯之人,只是自从饮了太师府中的仙酿,在喝别的酒,就如同喝马尿一般,实在难以下咽啊。” 酒?开机密码输入正确。 本来已经被众人寒暄惹得不快的张三爷,听到美酒二字,顿时来了兴致。 “这位先生莫不是在吹大话?想俺老张什么酒没喝过,还没听说有哪家的酒敢成为仙酿呢。” 三爷粗中有细,看起来长相粗犷,实则也是个有心眼子的人。 他这是激将法。 徐庶何等人,怎么会看不出这等小伎俩。 但却故意中计:“这位将军不信?走走走,我与你同去太师府,非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仙酿。” “走就走。”张飞说完就要跟徐庶一起走。 刘备拦住了三爷:“翼德,不可无礼。” 说完,又对刘浪拱手道:“这是我的结义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这位便是我的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 刘浪装作大吃一惊,才认出关羽的样子:“啊!莫不是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关将军忠义无双,浪佩服佩服。” “太师过奖了。”二爷抱拳还礼,而后傲娇的捋着自己的美髯,双眼微微眯起。 张飞不乐意了,咋滴,俺们三兄弟,你认得大哥,认得二哥,就不认得我张三爷了? 正要发作,刘浪先一步道:“那这位莫不就是虎牢关前,大战吕布上百回合不分胜负的张飞张翼德乎?” “嘿嘿,俺正是张翼德。”三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话说长的黑的人,是不是牙齿都白啊! 要说刘浪,身为后世人,对于刘关张三兄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但这种熟悉,往往都是基于演义书籍影视等描绘出的形象。 虽然刘浪以前不追星,也不是三兄弟的拥趸,但现在真人就在眼前,看着面前有血有肉,名传千古的三兄弟,尤其是被后人称为“忠义无双”的关二爷,内心也是有些激动的。 只是多年来的磨砺,他已经能做到喜怒不显于色,故而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不过,就算不是他们的拥趸,可在这个时代,他们依然是天下诸侯梦寐以求的万人敌。 君不见,曹老板为了能得到关羽的心,那是要什么给什么,有什么送什么。 结果呢,关二爷就是认准了一条心的跟着自家大哥,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所以啊,在舔之前,想想自己能不能比得上曹老板,比不上的话,趁早别舔了。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他们一同朝着城内走去。长安的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望着这些凯旋而归的将士,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然而,众人心中都明白,在这乱世之中,更大的挑战或许还在前方 。 第126章 封赏 刘浪紧紧拉着刘备的手,两人并肩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阳光倾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昨日激战留下的斑驳血迹。昨夜惊心动魄的厮杀已然落幕,可这场胜利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踏入皇宫,宫殿内庄严肃穆。天子高坐龙椅,脸色略显苍白,却难掩眼中的欣喜。刘浪与刘备上前,恭敬地行了大礼。刘浪率先开口:“陛下,昨夜我军与刘备皇叔里应外合,大破西凉军,解了长安之围。刘备皇叔亲率大军,夜袭韩遂大营,居功至伟!”天子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皇叔此举,实乃忠臣义举,当重重嘉奖。” 当即封刘备为陆城亭侯,这本是刘备祖上的爵位,如今又还给刘备了。另外加封刘备领卫将军。 关羽张飞马腾马超等人各有封赏,以表众人忠心为国之功。 其中关羽的汉寿亭侯,是曹操为了拉拢关羽请封的,在他辞别曹操的时候,已经挂印封金还回去了,此时也被天子一并赐还。另外加封虎威将军,虽然是杂号将军,但总算是有了将军的名号。 张飞加封奋威将军,马腾本就加封了凉州刺史,天子只是赏赐了金银等物,倒是马超被加封为神威将军,这下是名副其实了。 随后,刘浪提议道:“陛下,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不如一鼓作气,灭掉东门的西凉军,而后发兵西凉,彻底肃清长安周边隐患。” 这时,徐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刘太师心系社稷,其心可嘉。但东门的西凉军尚有数万之众,若逼迫太急,他们定会抱团抵抗。强攻之下,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如今韩遂元气大伤,已无力压制西凉其他军阀。臣以为,可放他们归西凉,稍加挑拨,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军便可坐收渔利。” 天子沉思片刻,目光转向刘浪:“太师以为如何?”刘浪略作思忖,点头应道:“徐军师所言甚是,臣附议。”于是,刘浪当即派人叫回张绣、赵云等人,筹备为刘备接风洗尘的筵席,同时犒赏此次立下战功的将士们。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宴席就此展开,欢声笑语回荡在宫殿之中。刘浪特意拿出让徐庶念念不忘的美酒。这酒,实则是刘浪命人蒸馏出来的酒精,勾兑而成的三十多度白酒。 说起这酒精,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刘浪得知这个时代士兵受伤后死亡率居高不下,主要是因为伤口发炎溃脓。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他命匠人打造蒸馏器械,经过多日反复摸索,终于成功蒸馏出十几坛七十多度的酒精。然而,酿酒极为耗费粮食,尤其是酿造高浓度酒精,消耗更是惊人。即便刘浪手中有雪花盐交通天下,换取粮草作为补充,但是大规模的酿造也是难以支撑。 于是,刘浪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将酒精勾兑成二三十度的白酒,用白酒去换取粮食,换来的粮食再投入酿酒。如此一来,既能持续酿造酒精救治伤员,又能对外宣称朝廷粮草都用于酿酒,营造出朝廷缺粮的假象,避免类似韩遂抢粮事件再度发生。同时,这还能让外界误以为长安朝廷沉迷享乐,麻痹敌人,为自身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酒在咱们的历史传承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我们的酒文化源远流长,尤其是黄酒,几乎贯穿了我们的整个历史。白酒在我国的酒文化中,反而是近现代才逐渐占据主要地位的。 一开始的酒,是用来祭祀上天和祖先的贡品,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粮食的增加,酒慢慢的成了上层权贵们才能享受的专利。 生产力的进一步提升,终于让酒打破了上层壁垒,出现在了千家万户的家中。 但是古代的酒都很混浊,一直到宋朝,陆游还说:莫道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唐代也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其中的绿蚁不是写意,而是写实,描写的就是酒里面的杂物,看起来像蚂蚁一样漂浮在酒中。 所以古人经常会说“筛两角酒来。”这个筛酒,就是为了过滤酒里面的杂质。 但是由于收到技术限制的原因,古代的酒,即便过了筛子,还是会很浑浊。 像刘浪拿出来的白酒,贵在哪里?贵在度数高吗?压根就不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喝高度酒的。 它贵就贵在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丝杂质。 蒸馏出来的酒,倒在酒杯中,怎么看怎么像清水,却又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入口之后,如同一道火线,穿过喉咙,直达胃里。 三十多度的白酒,比起后世动辄四五十度的酒,度数是不高,可你的分人。 这个时代的人,压根就没喝过什么高度酒。第一次就上三十度,那真的跟吞了火线一样,火辣辣的…爽! “爽” “哈哈哈,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别人喝酒都是用酒杯,三爷喝酒是用碗。 三爷端起酒碗,对着赵云刘备他们说道:“大哥,二哥,子龙,我们再干一碗。” 刘浪接受徐庶的建议,命人召回了张绣和赵云,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刘备打了个照面。 刘备跟赵云可是老相识了。 赵云原本在公孙瓒麾下,而公孙瓒是刘备的师兄,曾经也跟着公孙瓒混过一段时间。 刘备很喜欢赵云,但因为碍于公孙瓒的缘由,一直没能下手挖墙脚,直到后来公孙瓒败亡,刘备还派人去找过赵云,只是没想到被刘浪截胡了。 “刘使君,自当年一别,已经有数年没见了,云甚是想念啊。” “子龙,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当初伯圭兄败亡后,我就知道以子龙的本事,定然不会阵亡,我还派人去寻你,想不到你我竟会在此相遇。” “使君,不知,当年公孙太守败亡后,我流落江湖,幸得相遇太师,让我辅保天子复兴汉室。” “好,好啊!子龙,如今咱们又能共事了。” 张飞在一旁已经等不及想要喝酒了,看到自己的大哥跟赵云在那里啰嗦个没完,直接打断:“大哥,子龙也不是外人,咱们不要这么多寒暄了,赶紧去赴宴吧。” “哈哈哈,我看翼德,你这是酒瘾犯了吧?” “还是大哥了解我,走走,二哥子龙。咱们赶紧去尝尝这太师府的仙酿究竟有多好。” 赵云笑道:“三哥还是急性子啊!” 几人一起往太师府走去。 第1章 阿浪 ps:脑子寄存处,想看本书的读者老爷请把大脑寄存在这里。不帅就不用,因为没有。 新书求推荐,求轻喷。 阿浪。 姓刘名浪。 汉高祖的刘,划船不用桨的浪。 人如其名,他的确很浪。 刘浪的名字是他祖父给他起的,意思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希望刘浪将来能继往开来,超越父辈。 要说刘浪的祖父可不是一般人。刘老爷子从小家境殷实,读过私塾,因为打小身体不好,家人专门请了两个武师教他练武强身。 老爷子书读的好,武功练得也好,只是十六岁那年,赶上日本鬼子进中原,杀了老爷子的父母。 老爷子为了报仇,就拖着一杆大枪参加了八路。在招兵现场,老爷子表演了一手八极枪法,震惊当场。 在树上垫一张纸,等苍蝇落上去,抬枪就扎,一连十三枪,扎死十三只苍蝇,纸张半点没破。 老爷子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八极拳和一杆八极大枪,在战场上很是杀了不少鬼子。 解放后,拒绝了政府在城里给他安排的养老工作,回了老家务农,并培养唯一的儿子。 刘老爷子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生了个儿子,就是刘浪的父亲。 刘浪的父亲也很争气,不论习文还是练武,那都是出类拔萃的。 后来改革开放后,刘浪的父亲也跟着随大流,下海做生意,结果亏得头掉底落,差点连裤子都赔进去了。 幸亏刘浪的爷爷有几个老战友,他们的子孙趁着下海的东风,赚了些钱。 这些人借钱给刘浪的父亲开了家武馆。仗着一身的八极真传,刘浪的父亲总算是在事业上有了点起色,在当地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武术家。 是真正的武术家,不是那些只会“耗子尾汁”的口头武术家。 自从开了武馆,刘家虽然没能大富大贵,但一家子奔了小康,日子也还过得去。 刘浪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父亲也是老来得子,一家三代,都是老来得子,还就这一根独苗,是以全家都对他宠爱有加。 这养成了刘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从小他就不老实,按照他们老家的话来说,那就是踢死蛤蟆,弄死猴的存在。 他们家老爷子都说刘浪上辈子,一定是孙猴子的拜把子,指不定哪天就闯出个大乱子,给他来个大闹天宫。 好在刘浪虽然调皮捣蛋,本性却不坏,小时候恶作剧虽然多,偷鸡摸狗的事,是从来没做过的。 这些全得益于刘家老爷子的教育。 刘浪打小就跟着他爷爷长大,五岁的时候,老爷子就亲自指点他习文练武,哪怕后来老爷子去世了,刘浪也一直没有放下练习拳法和书法。 许是刘家的基因好,刘浪和他父亲一样聪明,不但读书好,练武更厉害,小小年纪,就得到了刘老爷子的八极真传。 但他时刻记得老爷子的嘱托,不可以用家传的拳法为非作歹,也不能用拳法欺凌弱小。 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拳法。 这很正常,老一辈总是说拳高莫出,艺高莫用,讲究一个真人不露相。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刘浪都没跟人打过架,就算和同学闹矛盾了,也多是报告给老师,让老师出面解决。 这是因为那些同学都是普通人,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 万一收不住手,打伤了人怎么办? 就连他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武术家,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也就带他的班主任知道一些。 所以每次处理刘浪和别人的矛盾时,他的班主任总是最及时,最公道。 不过老爷子在刘浪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的父母在刘浪年满二十的时候,也因病相继离世。 少了家人的约束,刘浪更加撒欢了。 刘浪的父亲没给刘浪留下什么财产,只在老家的市区,留下一个三千平的武馆。 刘浪当然是没心思管理这个武馆的。 尤其是现在网上对于传统武术是一片骂名,他就更没有心思了。 好在没过两年,他家的武馆就拆迁了。 三千平的武馆啊,拆迁费都给了好几千万,还给他十来套房子。 靠着这些,只要不去嫖赌乱搞,光是房租和银行的利息,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看名字就知道,刘浪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骨子里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 只是幼年时期,老爷子的教育,让他不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可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不代表不可以做别的啊。 于是刘浪就喜欢上了极限运动。 各种挑战极限,只要在他的财力允许的范围,他都会去尝试。 全是那种,让外国人少的极限运动。 什么极限蹦极,极限跑酷,极限越野,极限潜泳,极限冲浪,极限野外生存,等等。 只要是能带给他刺激的,他都喜欢。 这不,他这次又参加了一个极限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洋的挑战。 刘浪以前没有接触过热气球,这是第一次玩热气球。 他甚至都不知道,凭借热气球究竟能否穿越太平洋,结果一听说刺激,就不管不顾的要来挑战。 他也不怕半路上掉到太平洋中间去。 想要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间,啊不,是太平洋。 哎,你首先得有个热气球。 刘浪就花钱买了一个最大最贵的热气球。 之所以买这么大的,是因为他带的东西有点多。 一杆长枪,四十来斤吧,长约两米六,通体精钢打制,两头都有枪尖,枪杆中间有螺纹,必要时,可以分成两杆短枪,方便携带。 这是他练功用的,八极拳讲究脱枪为拳,其实是八极大枪演化而来的,所以凡是练八极拳的高手,都必然是八极大枪的高手。 平时他们练功的时候,都会专门抖大枪,以此来加深对八极拳的理解。 而刘浪自从五岁开始练拳以来,从没间断过对拳法的修行。 因为刘家的老爷子在他刚学拳的时候就告诉过他: 练拳练拳,重在练字。 要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从那以后,刘浪就一直遵照老爷子的教导,真真的做到了拳不离手。 这次挑战用热气球穿越太平洋,他也不准备放弃对拳法的修行。 故而随身带着八极大枪,这很合理吧? 其余的,还有一把唐横刀,也是刘浪找高手匠师专门打造的,经常说刀能削铁如泥,以现在的钢铁材质来说,那是吹牛了,可吹毛断发刘浪试过,那确实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要带一把横刀,穿越太平洋这样危险的事情,万一遇到个紧急状况,热气球迫降到某个荒岛,不得有把趁手的武器吗? 你说长枪?那玩意纯粹是闲来无事练功用的,真要遇到点啥事,远没有唐刀来的轻便。 一把英吉沙的小刀,刀柄上镶嵌有一颗真正的紫宝石,刘浪最喜欢这把小刀,平时总爱拿出来把玩。 这些东西,他还特意托人办了艺术品资质证书,就是为了方便上飞机托运。 其余的,还有一个睡袋,一个钢制的水壶,一个防水的指北针,一个特制的打火机,一把多功能工兵铲,一个双筒望远镜,一个医疗急救箱,一个电棍,两部手机,一个旅行包,包里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自以为准备齐全的刘浪,跟随着大部队就出发了。 结果,才刚刚飞了百十里路,就遇到了突发状况。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刘浪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遇到这种事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胸前。 紧接着,他就晕过去了。 浪,没了! 第2章 天上掉下个刘妹妹 卧牛岗 岗上有个寨子,叫卧牛寨。 二狗子是卧牛寨的小喽啰,负责今晚的守夜大任。 每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是一个白玉盘,高高的挂在天边。 守夜很无聊,尤其是晚上,白天还能看看远处的青山远黛,近水含烟。 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有月亮的夜晚,寻常人也难以看清一丈之外的地方。 所以二狗子选择仰天发呆,因为只有天上的月亮,才能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一道黑影闪过,天突然黑了下来,二狗子还以为是朵过路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可当他仔细看时,口中不自觉的轻“咦”了一声。 挡住月亮的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个球,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的下面好像还吊着一个筐子,正在慢慢悠悠的从月亮上荡过去。 “这是……一个球?” 二狗子看清楚天上的意外来客后,顿时被吓的吼了一嗓子 “妖怪啊~” 长长的破音,在漆黑的深夜中,传出去老远老远。 远处林子里的飞鸟也被这声音惊醒,一个个的扑棱着翅膀展翅高飞,试图躲避这未知的危险。 二狗子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圆球,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可能是趁夜来吃人的。 他的双腿直打哆嗦,整个人也战战兢兢的,只感到身下忽然一热,接着又感觉一阵凉飕飕的,竟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二狗子的喊声惊动了寨子里的人,他们没听清二狗子喊的是什么,只觉得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实在可恶。 于是一大群优雅的国粹从各个屋子里面传出来: “彼其娘之,大半夜的嚎什么丧?” “汝母死了?” “汝父炸了?” 可就是这些来自人间的亲切问候,却让腿软的二狗子,涌上来一股力气。 他猛然跑向寨中的大厅,大厅后面就是寨主的卧房。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寨主,寨主,天上,天上,有,有,有……” 许是跑的太急了,有些岔气,结结巴巴半天,人都跑到大厅了,还没说清楚。 大厅里此时已经站着几个人,打头的是两个一脸凶恶的大汉。 他们穿着短裤,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看到二狗子跑过来,一个大汉怒喝道: “他么的二狗子,你他么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天上除了星星月亮,还能有什么?有个球!” 二狗子这时已经喘匀了气,听到寨主发话,赶紧说道:“寨主英明,天上有个球。” 那大汉再次大怒:“你他么敢消遣老子?有个球你喊什么?” 二狗子哭丧着脸:“不是啊寨主,是真的有个球啊,您不信就出来看看。”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有个球?” 那大汉说着走出大厅,抬头一看。 又是一句优美的国粹脱口而出: “我艹” 一个巨大的圆球,圆球下面悬着一个吊篮,正在天上晃悠。 其余被吵醒的人,也出来看天。 本来寂静的夜,瞬间喧闹起来。 一句句优美的国粹,被各种口音演绎着。 “卧槽!” “窝草” “我操” “握草” “这他么的究竟是什么?” “体型这么大,没有翅膀还能飞,怕不是妖怪吧? 都说逢乱世,必出妖孽,现在兵荒马乱的,可不就是乱世嘛!” “那下面的篮子是怎么回事?” “那肯定是妖怪打包的食物。” “妖怪还会打包食物?” “现在疫情严重,拒绝堂食,所以妖怪也只能打包带回家,这不是很河里吗?” “这贞德河里吗?” “这泰河里了。” 正说着,天上的圆球居然摇摇晃晃的往他们这边过来了,看样子,好像要在他们这边降落。 “快跑,这妖怪哪是打包回家,这怕不是拿个篮子来我们这进货来了。” “进什么货?” “蠢货。” 可看着身边的人,着急忙慌的躲避,即便是蠢货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赶紧随大流的跟着跑。 另外一个大汉走到刚才的大汉身边: “老裴,这妖怪会飞,而且天黑路滑,山路难行,他们这样跑只怕跑不掉,我在这里拖延时间,你熟悉路径,带着他们下山躲躲。” 那姓裴的汉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老周,都说了别叫我老裴,就是因为你总叫我老裴,我最近下山总是赔本。” 那个叫老周的汉子怒吼道: “现在是他么说这个的时候吗? 再说了,你他么下山拦路抢劫,做的是无本买卖,怎么能赔本的?” 老裴脖子一梗,高低还要再来两句。 哪知道天上的圆球突然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两人再也顾不得争辩,老裴跑去指挥众人下山,老周跑去拿了把大刀,准备给众人逃跑争取时间。 得说老周确实是条好汉,双手握着大刀,对着圆球高喊: “我乃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麾下,关西周仓是也,妖怪快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如是喊了三遍,圆球只是不断下降,没有丝毫回应。 “啪嗒” 圆球下的篮子先着地。 随后圆球也飘飘然的斜斜落了下来,落下后,居然慢慢的变瘪了。 看着眼前这般诡异的情景,周仓紧紧握住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的往篮子那挪过去。 一步,两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 终于,磨蹭到了篮子的旁边。 鼓起勇气,打起精神,伸头往里看去,发现篮子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是人倒是人,只是穿着打扮古怪不说,就连发型也很怪异。 一头短发紧紧的贴着头皮,清秀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在狡黠的月光的下,看不到一丝红晕。 剑眉入目,双目紧闭,鼻梁高挺,一张薄唇。 虽然此人好似在昏睡中,可依然给人一种气宇轩昂,高大英俊,全身上下都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周仓打量了半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这都应该是个人。 “难不成,这人真的是妖怪打包回家的食物?可那个妖怪怎么看起来好像死了一样?” 而此时的圆球,已经彻底的瘪犊子了,周仓大着胆子走过去,用刀挑起来发现,圆球就剩下一张皮。 第3章 仙师 简陋的木屋内 一张同样简陋的床。 刘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这张床上。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屋内有什么人,想要坐起身来,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 可他此时腹中饥渴难耐,嗓子也好像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疼,眼看自己无力起身,只好开口呼唤: “咳咳咳,有人吗?”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喊了三两声,也不见有人进来,刘浪已然是无力再喊,只好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 心里却在想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浪身体虽然无力动弹,脑袋还是能够左右转动的。 四下望去,说是家徒四壁,绝非夸张,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床头一张木桌。 连个灯泡都没有,别说灯泡了,他压根就没看到有电线。 看这样的装修,不但很穷,还非常偏僻。 也不知道自己掉到哪个犄角旮瘩里了。 这里有没有无线网? 手机能不能收到信号? 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人从门外进来。 来人进门就看到刘浪睁着双眼,神态疲惫的躺在床上。 惊喜的道:“你醒啦?” 他扭头看去,见是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头扎一个发髻,身穿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裳,脚上一双草鞋,都露出大拇脚指了。 刘浪顾不得问他为什么会穿着古代的衣服,张嘴说道: “水。” 刘浪声音很小,嗓子也沙哑,但那年轻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啊,你要喝水吗?我这就给你端去。” 年轻人转身走出去,没过一会就端着个带有缺口的陶碗走了进来。 双手递给刘浪:“给。” “我……起不来。” “啊?我扶你起来。” 说完,把水碗放在床头,双手用力,抱着刘浪的上半身,将他扶起来。 又端起水碗递到刘浪嘴边。 刘浪也不客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嗓子火烧一样难受。 “咕噜咕噜” “啊!” 一口气喝完碗中的水,感觉嗓子好受了许多,还长长的出了口气。 “谢谢!” 年轻人挠挠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 “嘿嘿,不用谢。啊对了,寨主说你醒了,就要立马告诉他,我刚才给忘了。” 说完就往屋外奔去。 “哎……” 刘浪还想着问问这个年轻人,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穿着古代的衣服,是不是在拍电影。 结果那个年轻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刘浪拦都拦不住。 那年轻人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 “寨主,寨主,醒了,醒了!” 昨夜那个姓裴的大汉听到呼喊,呵斥道: “他么的二狗子,不是让你看着仙师的吗?你又出来瞎喊什么?” 原来这个年轻人,正是昨夜被吓的尿裤子的那位。 昨夜他们下山后,周仓独自一人面对圆球怪。 经过几次三番的确认后,周仓发现那个圆球怪好像死了。 而篮子里面留下的那个人,周仓经过查探,发现还有气息。 他想着可能是被圆球怪抓去后,侥幸逃脱,大难不死的人吧。 于是上前想要把人背出来。 结果看到刘浪胸口裸露出来的地方,居然有一片红色的斑纹,顿时大惊失色。 要是现代人肯定认识,这其实就是被雷劈后,留下的雷击纹。 可由于古代科学不发达,古人对这些胎记,色斑纹路等认知有限,无法知道胎记,色斑,等形成的原因,于是,就给它们附会了诸多迷信说法。 古人管这些天生长着异于常人的胎记一类的人,叫做天生异象,认为是富贵的象征,从而对于这些天生的异象很重视。 比如春秋时期晋国的国君晋成公,就被叫做姬黑臀。 原因就是他出生时屁股上有一块黑色胎记,他老子就给他起名黑臀。 屁股上长了个胎记,都得起个名字叫黑臀,到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就差跟人说:我儿黑臀,有霸主之资了。 就连汉武大帝,看人家小姑娘手心里有个玉钩状的胎记,就把人家娶回来,还给人家封了个钩弋夫人。 这是看上人家的胎记了吗?这分明就是馋人家小姑娘的身子。 呸,都不稀的说! 那些王公贵族都如此,更何况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百姓。 所以周仓看到刘浪胸口长着的一片天生红色的纹路,从而会大惊失色,也就不难理解了。 巧合的是,那片纹路周仓看着很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那胎记隐约像是大虫额头的王字。 更神奇的是,当周仓过去扶背他的时候,居然被刘浪身上残留的静电打的跌了个跟头。 这就让周仓更加认为刘浪不是普通人。 他当即下山把老裴他们全都叫回来,帮着一起把刘浪抬回去。 结果刘浪身上残留的静电,接连电倒了七八个人,才算是彻底消失。 刚开始老裴听周仓说起的时候,还不相信,不信邪的他第一个去抬刘浪,结果被电的跌了个跟头。 头铁的他还嘴硬。说自己没站稳,结果第二次又被电的跌了个跟头。 好在静电的威力不大,几个人虽然被电的跌了跟头,爬起来后拍拍屁股上的灰。 互相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受伤,不但不害怕了,反而觉得被电的麻麻的,感觉很舒服,于是围着的一圈人都上手去摸。 可怜刘浪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群大老爷们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好在七八个人后,他身上的静电就释放完了,后面来的人看没有便宜可占,也就不再对刘浪动手动脚。 而在看到刘浪胸口的雷击纹后,不论是周仓,还是老裴都觉得刘浪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刘浪刚才身上的静电,也被他们误以为,是刘浪在昏迷之前,给自己释放的防御性法术,专门用来保护自己昏迷后不受到伤害的。 而且他们还研究了圆球怪留下的那层皮,以及从篮子里面发现的一些东西。 篮子里装的东西,他们大多数都不认识。 可刘浪的那两把短枪,以及一长一短两把刀,他们还是认得的。 两把刀他们看了,雪亮的刀锋,寒气逼人,吹毛断发。 刀面同样雪白,光可鉴人。 他们迎着刀面一照,上面清晰的映出他们的身影,居然比最清晰的铜镜照的还要清晰。 那两把短枪更不用说了。 通体黝黑,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枪尖同样的寒气逼人,同样的吹毛断发。 这些且不说。 就说那把造型奇怪的铲子,居然都能削铁如泥。 一把铲子都是神兵利器,这就让人细思极恐了。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刘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练气士。 俗称仙人。 敬称仙师! 第4章 建安四年 二狗子跑到寨主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寨主,仙师醒了。还问我要水喝呢!” 周仓和老裴同时大喝道: “什么?仙师醒了?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两人急忙往刘浪的住处跑去。 就好像是在比赛一样,两人你追我赶,争先恐后,都想第一个见到刘浪,好给仙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两人一路赛跑,不分先后的到达刘浪的住处。 进门之后,“扑通”一声,同时跪在刘浪的床前: “小人周仓,拜见仙师大人。” “小人裴元绍,拜见仙师大人。” 那动作柔顺丝滑,一气呵成,让人一看就知绝非一日之功啊。 看着进来的两个古装打扮的大汉,一进门就跪下磕头,刘浪被他俩的操作给整懵了,心想: “怎么滴?我这是被雷劈了以后,觉醒了霸王色霸气吗? 还是说他们真的在拍电影?可也没看到镜头啊? 别说镜头了,就连根电线都没看到,这什么破剧组,是不是太穷了点?” 周仓和裴元绍跪在地上,以头杵地,许久不见动静,抬头一看,得,仙师大人在发呆。 他俩再次大声自报家门。 刘浪终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忙要起身,想把二人扶起,奈何许久未曾进食,浑身酸软四肢无力,挣扎几下,还是起身不得。 “二位,这是哪里?还有,你们这拍的是什么电影?我怎么没看见镜头啊?” 周仓和裴元绍被问的一头雾水。 什么拍电影?电影是谁?为什么要拍他?镜头又是谁? 仙师说的是人名吗?怎么这么奇怪?让人完全听不懂。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风范? 周仓再次试探的问道:“仙师,您说的电影,镜头…都是什么?” 这次轮到刘浪一头雾水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他们真的不是在拍电影? 可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都穿着古装?” 等会。刚才这两个人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周仓裴元绍吧? 周仓?这不是三国演义里给关二爷扛刀的那个人吗? 裴元绍?好像是出场就被赵四爷一枪捅死的那个龙套吧? 难道说?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抱着试试的心态,刘浪发问了: “敢问二位,如今是何年何月?” 周仓和裴元绍再次对视一眼,多年的老搭档,双方早就心有灵犀,全都看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老周,仙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仙师经常在仙山古洞修行,忘记了年月?” “嗯,有可能。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我听说那些仙人们往往一个打坐,世上就过去了几十年,仙师不知道年月也很正常。” 要说这人啊,最怕自我脑补。 就在刘浪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位堪称卧龙凤雏的大聪明,就已经在眼神意识的交流下,帮刘浪脑补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周仓拱手回道:“仙师,现在是建安四年。” “卧槽” 一句优美的国粹,再次脱口而出。 听到这优美而又熟悉的国粹,周仓再次和裴元绍用眼神交流。 “老裴,看来仙师和我们凡人一样,也会口吐芬芳啊。” “老周,仙师也是人,也有需要嘛。偶尔口吐芬芳,有助于身心健康。 哎,不是说了不许叫我老裴的吗?” “哎呀,这种小事没必要在意。” “有必要,我告诉你,再叫我老裴我可就翻脸了。 不是吓唬你,我翻起脸来连自己都不认。” “好好好,知道了,下次不叫了。” 刘浪没看到两位大聪明的无声交流。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 他怎么也想不到,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就连穿越都这么卷了吗?不管什么人,只要随随便便被雷劈一下,就能穿越啦? 就算穿越,你好歹也选个好点的年代吧,穿越到建安四年是个什么鬼? 这他么是东汉末年啊! 要说大汉朝,那是所有汉人心中的骄傲,是所有后世汉人心向往之的朝代。 遥想当年,大汉帝国巅峰之时,拥有北绝大漠、西逾葱岭、东越朝鲜、南至大海”,飞鸟三月而不能越的广袤领土。 纵观上下五千年历史。 “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 汉宣帝的这句话都足以睥睨史书。 以至于后来的王朝总是以强汉盛唐来自比。 更有甚者,一些不要脸的家伙喊出了远迈汉唐的口号。 这其中就以那个一脸麻子,满口黄牙,脑袋后面拖着根猪尾巴的我大氵(ps:不是错别字,是因为割让土地太多,只剩下半壁江山了)的康麻子最不要脸。 可谓是喊最响亮的口号,挨最狠的打。也幸亏汉唐的皇帝都起不来,要不然非得给他几个大嘴巴子,问问他怎么就远迈汉唐了? 你远麦芽糖还差不多! 刘浪的历史学的还不错,他知道建安四年就是公元199年! 就在这一年,张秀投降曹操,孙策攻取庐江,刘备讨伐袁术。 也是在这一年,汉献帝发布了衣带诏,董承和王子服密谋除掉曹操,袁术兵败身亡等等诸多大事件。 各地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你方唱罢我登场,以苍茫大地为战场,驱万千生民为兵卒,杀的那是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漂杵。 到最后把一个好好的大汉帝国搞得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要不怎么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呢! 可穿越就像是投胎,容不得自己做选择,既然来了,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谁也不敢保证,再被雷劈一次的话,还能这么好运的穿越。 万一直接嘎嘣了怎么办?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跟谁混? 刘皇叔?他自己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呢! 孙二代?也不行。以后会被人骂江东鼠辈的。 曹老板?太多疑了,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需要人来背锅,搞不好就被他来一句:汝且去,汝妻子吾养之!然后就被咔嚓了。 再说曹老板最后也没赢啊。最后是司马家统一了三国啊。 那要不然现在就去投奔司马懿,提前抱大腿? 可当他想到,后来西晋的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刘浪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难道老天爷让他穿越一次,他就选择这样躺平吗? 甘心吗? 不甘心! 想想五胡乱华,汉人的凄惨景象,被胡狗当成两脚羊,随意杀戮。 但凡一个有良知的汉人,只要有机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guo的四有青年,刘浪多少还是有些良知的。 而且刘浪的骨子里,本身就有冒险的基因,否则他也不会到处参加极限运动,以至于最后都把自己浪到东汉末年了。 “嗯,躺平是不会躺平的,这辈子都不会躺平的! 老子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好让后世子孙仰望。 老子可是姓刘的啊。 老爷子以前不是说过,我们老刘家早两千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什么曹操孙权刘备,老子统统不投,老子要投就投最大的。 老子去投靠天子,老子要辅佐天子,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等天下太平后,老子就让天子封我个王爷当当,天天屁事没有,还有一群美女成天的伺候我, 没事的时候,咱也飞鹰架狗,前呼后拥,带着一群狗腿子,上街调戏个良家妇女啥的。 再不然,咱也学学曹贼,动不动就来一句——汝且去,汝妻子吾养之。 想想就爽啊。” 不得不说,这个目标确实挺远大的。 第5章 小目标 要说刘浪都穿越了,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呢? 当然是因为他懒。 别看他刚才还想着建功立业,就好像他有多大的事业心一样。 他之所以这么有上进心, 其实都是被逼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看到他才刚醒来,这些古人上来就给他磕头,还口尊仙师吗? 为什么会这样叫他? 难道是看到了他在二十一世纪被雷劈的场面才叫他仙师? 肯定不是啊。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乘坐热气球飞天的事情被他们看到了。 飞天看起来很牛逼。 可刘浪知道,一个搞不好,这就可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不,不是可能。 而是一定。 永远不要忽略古人对于飞天的向往。 被这么多人都看到他从天上飞下来,哪怕是想杀人灭口,他现在也做不到。 除非他一辈子窝在深山老林当野人,整天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所以不管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目标。 说的再崇高一点的话,就是为了改变汉民族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刘浪无论如何也得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势力,或者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是真要当了皇帝,每天要做多少事? 看看那些勤政的皇帝,有哪个不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以刘浪这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真的让他成天把自己圈在皇宫里,那还不把他逼疯了。 要是让他规规矩矩的当个皇帝,每天困在小小的皇宫之中,处理那些数不完的奏章,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所以从一开始,刘浪就没想过要当皇帝! 当个闲散王爷多好,不行的话,公侯也成啊。 每天带着几个狗腿子,上街调戏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回到家吃着山珍海味,身边还有美女如云。这日子想想都让人着迷。 可如今是东汉末年,到处兵荒马乱,别说什么王爷侯爷的了,就连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翁都是奢望。 没事,咱先定个小目标——先帮天子摆脱曹操的控制,再找一个立足之地。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从他醒来到现在,拢共就喝了一碗清水。 这会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造反了。 肚子打鼓的声音,把刘浪从意淫中惊醒,随后看向面前的两个大聪明。 周仓很有眼神头,看到刘浪望过来,立马说道: “仙师,已经为您准备好宴席了,我这就让他们给您送过来。” “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仙师。你们不用这样叫我。 其次,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吃不了大鱼大肉,你给我来点素粥就行。” “得嘞,您擎好吧。” 周仓抱拳行礼,转身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裴元绍。 稀里哗啦的喝了两碗白粥,刘浪总算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点气力。 揉着热乎乎的肚子,刘浪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要以为刘浪从醒来到现在,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定下了目标,是鲁莽的体现,其实他早就经过深思熟虑了。 虽然刘浪不像别的穿越者有金手指,可他熟悉历史,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 至少,他知道明年就是建安五年。 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场能够影响中国未来两千年历史走向的大事。 官渡之战! 此时袁绍已经统一了河北四州之地,手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加之冀州富裕,粮草充足,可谓是兵锋正盛,风头一时无两。 建安四年年底,也就是今年年底袁绍就要对曹操用兵。 然而袁绍势大,曹操势微。 为了能够抵御袁绍的进攻,曹操势必要调动全部兵马,彼时曹操的老巢许都必然空虚。 到时只要偷偷潜入许都,凭借着热气球,先将天子救出许都,而后在许都城外埋伏一支兵马接应。 历史上曹操为了防止有人偷袭他的老巢,就是扫清了许都周边的威胁后,才北上官渡,和袁绍对峙的。 但光救出天子没用,一个光杆天子,就是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所以必须要有一支兵马,负责接应保护天子,最好还能占据一块地盘。 这样一来,手中有兵有地盘的天子,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到时他们只要能够撑过最开始的艰难时刻,站稳脚跟,就能利用天子的正统性,发展壮大自己。 等到时机一到,就能扫平诸侯,兴复汉室。 这就是刘浪规划的初步战略方针。 救天子出许都不难,难得是从哪里招揽兵马? 揉着肚子的刘浪,眼角瞥见了旁边的两个大聪明。 对啊,这不是现成的兵马吗? 裴元绍怎么样先不说,毕竟这家伙出场就死了。 周仓怎么着也是个人才啊。 以关二爷的傲气,能被他看在眼里,收为家将,多少是有两把刷子的。 再说这里可是卧牛寨,寨子里多少有些精壮,我若是能收服这两人,这不就有了班底吗? 想到这里,刘浪有了主意。 “两位壮士,不知道可曾见过我的行李?” 还是周仓抢先说道: “仙师,您的行李我们帮您收拢好了,这就让他们给您送来。” 说完,往门口一招手,进来两个小喽啰,抬着他的筐,筐子里有叠成一叠的热气球,还有其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浪随便翻找了一遍,大致都在,也就没有仔细的查看。 从中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刀来。 放在周仓裴元绍两人面前: “两位壮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两把宝刀,是用九天陨铁打制而成。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本来是我用来防身之用的。 现在送给二位,全当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了。” 这两把刀就是用现代的锰钢打造的,刀把用的小牛皮编织而成,刀鞘是鳄鱼皮的,就是放在现代都能值不少的钱。 那要是放在汉代,可不就是千金不换,万金难买的神兵了。 周仓裴元绍哪里会收刘浪的东西,两人坚决不收。 刘浪只是不允,一个劲的说,救命之恩,必须要报等等。 三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周仓再次对着刘浪翻身拜倒: “仙师,若要报答救命之恩,不需要您的宝刀。 我二人想要投在您的门下,甘愿做个小厮,请您收留。” 裴元绍也跟着跪倒,嘴里喊着:“俺也一样,求仙师收留。” 刘浪赶紧上前扶起二人: “两位壮士快快请起,在下真不是什么仙师,你们拜错人了。 实不相瞒,我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是汉室宗亲。 只是幼年之时,随异人入山学艺,以至于一直未曾出世,故而不知世间发生的变化。 前些日老师故去,我才得以下山归来,途中遇到暴风雨,迷失了方向,方才落到这里。 只是山中无岁月,今日才知,这一晃居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唉!如今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如何了。” 说着刘浪还叹了口气,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第6章 收周仓裴元绍 听到刘浪说自己不是仙师,而是汉室宗亲,黄巾出身的周仓裴元绍二人,明显有些犹豫了。 要知道黄巾军和汉家朝廷可是死对头啊。 自己造反,造的是谁的反? 不就是刘家的吗? 但他们早就吃够了自己没有出身的苦,早就想找个靠山,换个出身,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免得将来遗祸子孙。毕竟贼就是贼,将来生了儿子孙子那也是贼子贼孙,一样要受人唾骂鄙夷。 别说以汉朝社会的时代局限性,讲究父亲英雄儿好汉,就是现代社会不也一样嘛,那些犯罪分子的家人不也受到周边人的鄙夷不屑,天天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 于是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仙师……” 刘浪赶紧拦住:“二位壮士,说了在下不是仙师,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叫我伯涛就行了。” “那,叫您先生吧。” 刘浪思索片刻,点点头随他们去了。 周仓抱拳: “先生有所不知,我二人乃是黄巾军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麾下的小渠帅……” 刘浪故意装作不懂,打断了周仓的话: “慢着,这黄巾军大贤良师天公将军是什么人?我记得我大汉不曾有这样的官职吧?” “这……” “二位如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强求。” “先生有所不知,如今的大汉…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大汉了。 十五年前,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 裴元绍嘴笨,还是周仓一五一十的,把黄巾之乱,自己如何参加黄巾军,如何落草为寇,大汉朝如今的局势,全都说给了刘浪听。 虽然这些刘浪从历史书上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听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亲口说出来,和看历史书的感觉是截然不一样的。 等到周仓说完,再次对刘浪拜倒: “因我二人当年年轻气盛,为奸人引诱,一时不察误入歧途,后来一直都想弃暗投明,奈何没有机会。 先生既是汉室宗亲,就请先生收下我二人,愿为先生牵马执凳。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脱去贼名,换一个清白之身,死后也好面见祖宗。” 裴元绍:“俺也一样。” 妥了,刘浪这厮内心是一百个愿意,可嘴上却又推脱。 “两位壮士,这如何使得,使不得啊。两位与我有救命之恩,为两位谋个清白之身,乃是在下份内之事。” 周仓裴元绍只是不起,嘴里还说道: “先生若不应允,周仓便不起来。” 裴元绍:“俺也一样…” 刘浪踌躇了一会,装作为难的样子,方才答应下来,只是嘴上却道: “两位如果真的想投入我的门下,那就要遵守在下的规矩,不可再做违法乱纪之事,如有违背我便驱逐你们,到时可不要怪我不近人情,可否?” 周仓裴元绍大喜:“先生,正该如此,我二人既拜入先生门下。 自当遵守先生的教诲,先生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先生不让我们做的,我们自然不会做。” 刘浪也很高兴啊: “好。既如此,我也不瞒二位,我也曾在山中习得文武艺,想要报效朝廷,一展胸中所长。可方才听了二位之言,得知现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我正有心招揽一支兵马,救出天子,匡扶汉室。 承蒙你二人不弃,愿意追随。什么拜入我的门下,这种话以后再也休提。 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我自会为汝等谋个前程。” 周仓裴元绍大喜过望,连忙俯身下拜,口称“主公”。 这么轻易的就收截胡了关二爷的扛刀人,让刘浪十分的高兴。 古人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分的很细致。 所谓的拜入门下,其实就是成为刘浪的家将。 家将说的好听点,算是主家的半个主人,说白了就是高级的仆役家奴。 凡是有志气的有识之士,是肯定不愿意当人家的家将的。 现在刘浪虽然收下了他们,却并没有认他们是家将,反而礼贤下士,把他们当成是来投靠他的幕僚门客一般对待。 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身份大不相同。一个家奴,一个臣下,有着天壤之别。 要说周仓裴元绍为什么非要追随刘浪?难道真的是刘浪身上有王霸之气? 当然不是。 这主要原因,还在于他们的出身——黄巾军。 说是黄巾军,可时人谓之——黄巾贼也! 在当时,黄巾贼可谓是人人喊打,只要是想做一番事业的人,就没有不打黄巾的。现如今幸存的有名有姓的诸侯,哪一个不是靠着打黄巾积累了第一桶金才起家的?所以打黄巾已然成了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 但这可不只是喊喊口号,那是真打。三国的时候,基本上有名有姓的势力,都是依靠打黄巾起步的。 以至于吃饭睡觉打黄巾在当时成了一种时尚。谁要是没讨伐过黄巾贼,那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各方势力有事没事,就把自家境内残留的黄巾贼拉出来打一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还能练练兵。 所以黄巾贼出身的人,往往被人瞧不起,他们的身份地位,甚至都比不上当时的流民,以至于许多的黄巾贼惨遭无辜屠戮。 即便是有人收编了黄巾贼,可领头的那些人,也往往得不到善终。 比如曹操曾经收编了三十万青州黄巾贼,编练成了青州兵。 可这三十万青州黄巾里,全都是小兵吗?就没有一个头领吗?这些头领都哪去了?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都被杀掉了呗。反正黄巾贼人人得而诛之。 杀掉那些头领,杜绝将来可能存在的风险。留下的那些小兵,就会更加容易控制,如果让刘浪选择,刘浪也会这么做。 所以周仓裴元绍这些头领都不敢随意投靠他人。 可一日为贼,终身是贼。这个身份不但会累及后人,还会使得祖宗蒙羞,所以他们一直都想摆脱贼的身份。 但要想摆脱贼的身份,就必须要投靠一方势力,投靠势力又可能被直接咔嚓,这两者之间,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历史上的周仓,抓住关羽千里走单骑,势单力薄的时机,再三恳求,请成为关羽的家将,关羽感其心诚,方才收下他们。 至于为什么死皮赖脸的追随刘浪?还不是因为刘浪出场的时候太炫。 不但从天上飞下来,胸口还有胎记,身上还自带麻痹,随身携带的都是宝物。 就连万金难买的神兵。随手就拿来送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周仓他们亲眼看到,亲身体会过的。 所以认定刘浪绝非常人,将来一定前途远大,趁着现在不赶紧抱大腿,要是等到以后刘浪真的发达了,谁还认得他们。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周仓命人摆宴招待刘浪,刘浪也不推辞。 他虽然喝了几碗粥,可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他还是个练武之人,饭量又大,这早就饿了。 汉代本来就没有什么美食,加上这是土匪山寨,更没什么好东西,但刘浪肚子饿啊,倒也不挑食,好歹混了个囫堑肚饱。 吃饱喝足,周仓二人也不再打扰刘浪休息,各自离去。 第7章 天子之梦 就在刘浪进入梦乡的时候,位于许都的皇宫之中。 当今天子刘协,结束了一晚上的忙碌后,搂着伏皇后和董贵妃,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刘协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诡异漆黑的未知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黑的,黑的天,黑的地,黑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极度的黑暗,带来了极度的压抑,压抑到让人想要呕吐。 忍不住的刘协开始放声大喊: “有人吗?来人呐。快来人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朕带到了哪里?” 声音在漆黑的环境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可不论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他。 不但没有人回应他,这里还寂静无比,除了他自己的喊声,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音,连回音都没有。 他在原地等了不知道多久,眼看一直没人回应,他只好自己往前走,想要走出这片让他感觉到无比压抑的地方。 可这里无边无际,不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诡异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刘协只觉得身子沉重,脚步虚浮,就连嗓子都沙哑了。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前面有一道黑影,隐隐约约像是个人。 他急忙跑上前去,仔细查看,只见那黑影果然是个人。 “你是何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影并不答话,反而反问道: “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协大声说道: “朕乃大汉天子刘协,误入此处,壮士是何人,可有办法带朕出去?” 尽管看不清人影的脸庞,可刘协还是感觉到,那黑色人影听了他的话,十分吃惊。 果然,只听那人再次问道: “你就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 刘协点头道:“朕正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壮士可有办法带朕出去? 这里实在是太闷了,朕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可能就要死了。” 只见那人影躬身行礼: “臣不知是陛下当面,君前失礼,死罪死罪。” 刘协大手一挥: “朕赦你无罪。你赶紧告诉朕,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那人接着道:“陛下,臣这就带您出去。” 接着又对着刘协深施一礼:“陛下,得罪了。” 说完,竟然背起刘协,冲天飞起。 没有多大功夫,刘乾就看到了一丝光亮。 回头看脚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是在一个无比深沉的地洞之中。 那地洞无比的深邃黝黑,又广阔无边,一眼看不到尽头,难怪自己走了半天都没走到边际。 正在这时,刘协听到耳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陛下,已经出来了。” 刘协这才发觉,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地面上。 “谢谢壮士……” 刘协回过头,想要道谢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影又飞走了。 慌忙之中,刘协只看到了那人胸口露出的一片暗红色的胎记斑纹,隐约像是个‘王’字。 至于长相,刘协第一眼看的时候,只看到此人的脸上似有一层薄雾笼罩住了五官,让人看不真切。 当刘协想要极力看清楚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龙床上,旁边两个美人,睡的依旧深沉。 “呼。原来是个梦啊!”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刘协就在太监宫女的帮助下,穿好衣服。 都没顾得上嗬躺着的伏皇后和董贵妃打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起来去上朝了。 董贵妃不解的向伏皇后问道: “姐姐,平常的时候,陛下都会和我们做一会晨起的延嗣运动,怎么今天这么反常的着急去上朝呢?” 伏皇后摇摇头: “妹妹,我也不知道陛下今天为何如此反常,我们还是等陛下回宫后,直接问他吧。” “就依姐姐说的办。” 两位美人慵懒的拉好被子,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昨夜锦被翻腾,身体很是困乏呢。 说起来陛下的花样还真多,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每次都让人又羞又怯。 天子刘协从来都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昏君,他非但不是昏君,甚至还可以说,是个相当英明有为的君主。 可惜他的命实在不够好,居然碰到了曹操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枭雄。 你道刘协为何如此急于要孩子?以至于每天不顾自己的身体,夜夜旦旦而伐? 这还得从刘协此时的处境说起。 刘协被曹操迎回许都后,虽然依旧被奉为天子,但一切的权利都握在曹操手中。 曹操以天子年幼为借口,拒绝还政给天子,只是把天子当成了一个为自己牟利的人形图章。 每天只要像个木偶一样,接见一下各路诸侯派来的使者,然后在不同的奏表上盖章就行了。 为了能够从曹操的手中,夺回自己应有的权利,刘协只好想办法来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了。 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成年了呢? 古代贵族的成年礼,一般都是加冠礼。 但天子不一样,即便加冠了,以曹操的厚脸皮,也依然可以用天子年少来当借口。 除此之外,就只能用子嗣来证明了。 一个有了孩子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再说他年少了。 所以天子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以此来逼迫曹操还政于他。 这就是天子夜夜笙歌的真相。 但天子不知道的是,曹操压根没想还政天子。 什么? 你说天子成年了,曹操就没有理由不还政天子了? 你需要什么理由? 一万个,够不够? 而此时曹操的,正值内忧外患。 内有董承,王子服,杨彪等一群忠于汉朝的老臣,天天和他作对,不断的逼迫他还政天子。 虽然大的出格的动作没有,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让曹操伤透了脑筋。 要都杀了吧,此时外有袁绍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兵南下,攻打兖州,现在就差一个借口了。 其余的各路诸侯也在观望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故擅杀朝中大臣,不但会让他失去天下民望,还会授人以柄,给人发难的借口。 要知道古人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 所以无论如何此时的曹操都不能落人口实,让人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要不杀吧,这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的慌。 久而久之,以至于曹操都患上了头风,时不时的就头疼。 早朝开的很顺利,天子刘协像往常一样,充当着曹操的傀儡,偶尔发挥一下人形图章的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早朝结束,刘协特意留下了董承伏完几人,想要向他们询问昨天做的梦,究竟有什么蕴意? 几人随同刘协来到一处偏殿,命令心腹小太监站在门口守着,刘协和众人坐定后,就向他们缓缓说出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 第8章 应梦贤人 天子刘协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说起来董承和伏完都是他的老丈人。 他们和天子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以说是完全和天子绑定在一起了。 其余的王子服,杨彪等等也都是汉朝的老臣,对于汉室忠心耿耿,完全能够信任。 众人听完刘协做的梦后,尽皆沉吟不语。 都在心中细细思量,天子的这个梦究竟有何用意。 要知道古人对于做梦,也是很有讲究的。 尤其是那些大人物。 越是地位高的人,做的梦就越有说道。 最有名的莫过于文王梦熊渭水泱泱的典故了。 传说中周文王做梦,梦到一头肋插双翅的飞熊闯入他的怀中,醒来后就到渭水之畔去访贤。 最终找到了在渭水直钩钓鱼的姜太公。 文王得姜太公之助,最终统一了天下,建立了八百年的大周朝。 自那以后,所有的君主只要做梦,都会非常重视。 再加上汉朝信奉董仲舒的那套天人感应,认为上天会对天子的一言一行做出响应。 所以几人对于刘协的这个梦,就更加重视。 太尉杨彪是三朝的老臣,他用手捻着胡须,略微沉思一会,突然大笑起来。 众人看着大笑的杨彪,知道他必然是有了头绪,刘协也开口问道: “太尉,可是解出此梦之意?” 杨彪面带笑容,颔首道: “陛下,老臣要恭喜陛下,此梦乃大喜之梦也。” 刘协不解的问道:“喜从何来?” 其余几人也睁大眼睛看着杨彪,杨彪也不再卖关子: “陛下,适才陛下说困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坑之中,对吗?” 刘协点点头:“没错。” “而后有人把陛下从这个大坑中救了出来,然否?” 刘协再次点点头。 “那这就对了。陛下,现在身处许都,时时刻刻都在曹贼的监视之下,不就相当于身困在一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坑中吗? 而那个带陛下飞出大坑的人,就意味着将会有人来辅助陛下走出现在的困境,脱离曹操的控制。 陛下梦中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来帮助陛下脱困的人,此非大喜之梦哉?” 众人听罢,纷纷点点头, “正是正是,陛下此梦预示着将会有人解救陛下出此囹圄。” “真是天佑大汉。”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朕一定要脱此囹圄,摆脱曹贼的控制,重振我大汉声威。” 董承几人又问: “陛下可曾记得此人的样貌?” 刘协摇头: “朕不曾看到此人的样貌。”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得神色一黯,不知道此人样貌,这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此人? 又听刘协接着说道: “但朕看到此人胸前有块红色的胎记,甚是奇特,让人一见难忘。” 董承大喜: “陛下,可下旨寻找此人。” 杨彪连忙进言道: “陛下,此事应当保密。老臣建议,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不宜有更多的人知道。 否则让曹贼得知,有了防备事小。 可要是被他抢先找到陛下的应梦之人,恐怕会对此人不利。 即便要寻找,也该在暗中进行,绝不可大张旗鼓。” 刘协赶忙点头:“太尉所言甚是,朕一定谨慎行事,绝对不会泄露半分。” 正说着,只听殿外守门的小太监高声喊道:“长公主,您不能进去,陛下正在里面和几位大人商议要事。” 外面来的,正是天子刘协的唯一的姐姐,万年公主刘娴。 她是在公元180年被汉灵帝册封为万年公主的,现在则是万年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殿下早几年是订了亲事的,结果没等到嫁过去,夫家就死了,如此一来,长公主也就成了望门寡。 加上这几年天下板荡,大汉皇室江河日下,成了望门寡的长公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婆家。 本来天子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公主是在她自己的封地生活的,直到天子被曹操迎到许都后,她也就跟着来到许都。 刘协对这个唯一的亲人,格外的亲近。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平常人家里的姐弟一样。 万年公主听到小太监说刘协在里面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也没硬闯,只是说了一声自己在外面等着。 董承几人也知道这个万年公主在刘协心中的地位,此时刘协已经和他们几人商议完毕,也就没必要在多做停留,所以全都告退了。 等到董承他们走后,刘协才让人请刘娴进来。 刘娴一进来,就对刘协大礼参拜,当然不是跪下磕头,汉朝不兴这个。 “臣妾参见陛下。” “姐姐,你又来了,朕早就说过,只有咱们姐弟两人的时候,不需如此客套。” “陛下,礼不可废。” “行行行,不知道姐姐此来所为何事啊?” “陛下,臣妾近来在家里有些烦闷,想要出去走走。” 原来刘娴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曹操当成傀儡,而自己呢,身为弟弟唯一的亲姐姐,却不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心情非常郁闷,就想着出去散散心。 听到刘娴说自己烦闷,刘协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自己现在也无能为力。 只好岔开话题: “姐姐既然想要出去散心,可有心仪之处?” “陛下,臣妾听说荆州富饶,想要去往荆州走走。” 刘协点头: “荆州乃是刘表的地盘,刘表是汉室宗亲,姐姐去荆州散心,正好有个照应。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匪徒乱兵,我派一队御林军沿途保卫姐姐安全。” 刘娴拒绝了刘协的好意: “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不可为了臣妾荒废了陛下的大事,臣妾府中也养了一些门客,足够护佑臣妾的安危。” 刘协看刘娴神色坚定,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只能由的她去了。 只是再三叮嘱: “姐姐路上务必小心,到了荆州后给朕捎个口信来。” 刘娴点头答应,然后便告退离开。 等到刘娴离去后,刘协开始按照几人商定好的计划,去寻找应梦贤人。 而这边万年公主刘娴回到自己的府邸后,吩咐下人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第9章 上千兵马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年公主到底是先帝亲封的公主。 虽然现在大汉皇室没落了,可家底着实丰厚。 凭借着丰厚的家底,公主府中养着一群家兵和十几个门客。 这次出行,就由上百名家兵和三个门客护卫车队。 虽然天子是曹操傀儡的事情天下皆知,可一来这天下终究还是姓刘,曹操也不敢太过苛责汉室,二来长公主只是个女子,又是望门寡妇,到现在都没人敢娶,即便出了许昌,也难以为天子拉来什么强援,是以她要出城,曹操也不好阻拦,只能放任她出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了许都,往荆州而去。 虽说是往荆州,但并没有直奔荆州南阳,而是从河内郡绕了一圈。 反正刘娴此行的目的只是散心,多绕点路还能看看风景,游山玩水,发散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 …… 河内郡,卧牛岗 天还没亮,鸡就打鸣了。 鸡鸣一遍,刘浪就起来练武了。 闻鸡起舞也是他们家老爷子教导的。 说起来,这闻鸡起舞本是祖狄旧事,可现在别说祖狄了,就连祖狄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样一来,等到以后自己功成名就了,别人说起闻鸡起舞的典故,那可就是刘浪旧事了。传出去,也算是一桩美谈。 想到这里,刘浪的枪法舞的更疾了。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势如奔雷,快如闪电。 等到太阳初升,刘浪方才停歇,这时昨日那个伺候他的二狗子又来请他,说是周仓裴元绍已经在大厅等着他开饭了。 古人的早餐实在没什么花样,就是白水煮粥,有条件的来点时令蔬菜。 像卧牛岗这样的小山寨,也就白粥管饱。 就这,还得是寨主级别的才能享受到。 没看旁边的二狗子馋的都流口水了。 像二狗子这样的普通人,一般有点米汤凑合凑合就得了。 就是那种稀的能当镜子用的米汤,一天还只能吃两顿。 好在刘浪一点也不挑食,他可是参加过极限野外求生活动的,饿极了,啥没吃过。 早饭连着干了三大碗白粥,吃了个七成饱。 早饭吃完,刘浪就让周仓裴元绍把卧牛岗的所有人拉到校场集合。 他要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家底。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刘浪吃进肚子里的白粥都快要轮回了,周仓才来禀报集合完毕。 这效率,别说生产队的驴了,就算是生产队的猪都比他们快。 幸好这只是检阅,要是真的有人来攻打卧牛岗,就凭这集合的效率,卧牛岗早就不知道被你打了多少回了。 不过刘浪也没说什么,毕竟只是一群草寇,人能来齐就不错了,还真指望他们是啥精锐之师也不太现实。 跟着周仓来到校场。 说是校场,其实就是一大块空地,周长约有三千步大小,一根草也没有,想来是用石碾子专门压过的,看起来倒还算平整。 只是此时的校场上,歪扭七八的站着几排人。 打眼一扫,约莫有上千人。 人数倒是不少,只是这质量嘛,就很感人了。 缺胳膊断腿的倒没有,但一个个全都瘦的跟麻杆一样。 这也就算了,可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就不只是一句感人能够形容的了。 看傻眼的刘浪转头问周仓: “这就是你说的上千兵马?” 周仓得意的点点头: “没错先生,我一个一个查的,保证只多不少。” 刘浪看着周仓一脸邀功的表情,深表无语。 “好,就算人数够了,可你看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 那个,对就是他,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把粪叉吧? 还有那个,他手里拿的好像就是根木棍吧?看那上面的茬子,乖乖,这还是刚刚才从树上扯下来的。 还有更离谱的那个,说让他们把吃饭的家伙带上,还真就给我带把饭勺啊?” 周仓和裴元绍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咳咳,先生,我们这不是吃了败仗,落草为寇了嘛,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什在逃跑的时候大多都扔掉了。” 刘浪再次无语。 “好吧,可你说好的上千兵马,这才只有兵,你的马呢?” 周仓大手往校场旁边一指:“诺,在那呢。” 刘浪顺着周仓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校场的边上,有块大石头,石头上拴着三匹瘦骨嶙峋的老马。 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站在石头旁边,无精打采的打着响鼻,间或是用舌头舔舔旁边的石头。 刘浪再次睁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吼道: “这他妈就是你给我说的上千兵马吗?” 因为嗓门太大,导致声音都有些走形了。 周仓:“嘿嘿。” 裴元绍:“嘿嘿。” 面对这两个大聪明,刘浪都快崩溃了。 想想别人穿越,谁不带个金手指,哪怕没有金手指的,那也是开局就有绝世猛将投靠,或者有智商超过90的谋士辅佐。 就算是作为土着的刘备,开局的时候都有关羽张飞这样的无敌猛将。 怎么轮到自己,就只有这两个大聪明呢? 说好的上千兵马,结果呢? 就这?就这? 唉,算了。 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样吧, 还要啥自行车啊! 好歹自己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了。 没有武器怕什么,没有战马怕什么? 伟人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汉末三国,就不信不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想到这里,刘浪重新振作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队伍前面,对着正在站队的上千人开始了穿越过来的第一次演讲。 “吾姓刘名浪,乃是汉室宗亲。”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群一阵慌乱。 他们黄巾余孽,和大汉皇室可是死对头。 现在这个自称汉室宗亲的家伙,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要干什么? 有人去看周仓和裴元绍,也有人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刘浪接着道: “现在,我宣布,你们被我收编了。 啥?不懂啥叫收编? 就是招安。啥?招安也不懂? 简单来说,以后你们都跟着我混了。” 这句话他们都听懂了。 可你让人跟你混,不能只凭着空口白牙,你得能拿出足够的好处,别人才能跟你混啊。 这不,下面有人开始问了: “先生,跟你混的话,俺们能吃饱饭吗?” 听到这话,周仓和裴元绍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 周仓大眼珠子一瞪,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啥意思?跟着老子混的时候,老子没管你们饭吃吗?” 底下的人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瘦的皮包骨头的身架。 那意思不言而喻,要是能吃饱饭了,俺们还能瘦成这样? 周仓还想再说两句, 刘浪把手一抬,制止了周仓,许诺道: “跟着我混,一天三顿管饱。” “啥?” 听到刘浪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要知道汉朝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两顿的。 而两顿都能吃饱的,那都还得是有钱的人家,想要一天吃三顿,根本不可能。 谁这么败家啊? 啥家庭啊这么造?家里有矿啊? 不怕天打雷劈啊? 第10章 跟着我混一天吃三顿 想要马儿跑,就得要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刘浪非常明白。 所以刘浪也不管底下怎么议论,他只是大喝一声: “周仓。” 周仓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在。”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今天开始,必须一天三顿,而且每顿都要让所有人吃饱,听明白了吗?” 周仓很显然有些为难,但他也只是略微一停顿,就立马应声道:“是,先生。” 其余人一看,呦呵,看来这是要来真的啊。 可话虽如此,众人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你嘴上说的再好听,可他们的肚子还一直在咕咕响呢。 看到这一幕,刘浪知道,想要让这些人真心跟他混,必须得动真格的。 “周仓。” “周仓在。” “让人支灶,熬粥。记住了,粥必须要插上筷子不倒才行。” “是先生。” 周仓领命,带着几个伙夫就在这校场上开始支灶熬粥。 刘浪还看到,其中掌勺的,就是那个背着饭勺来集合的那家伙。 不到一时三刻,一大锅浓稠的米粥就煮好了。 这可是插上筷子都不倒的粥,不是那种清的能当镜子用的清汤寡水。 刘浪来到锅前,接过饭勺,用力搅动着锅里的粥,不时的还用饭勺舀起来往锅里滤一滤。 校场上散发着米粥的香味,这香味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往人的鼻子里钻。 所有人都抽动着鼻子,不住的吸着米粥的香气。 还有那不争气的,居然都开始流哈喇子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刘浪笑着问道: “想吃吗?” “想——” “只要跟我混,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 刘浪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又接着说道: “现在先去排队,按照你们之前的队伍归属来排队,最先排好队的一屯人,先吃饭。”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去排队,在吃饭的诱导下,那效率,杠杠的。 一个屯有100人,最先排好队的那一屯人,刘浪履行了诺言,让他们先吃饭。 而且每个人都管饱! 看到有人吃到饭了,其余的人只能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一边不住的咽口水。 等到这100人吃完后,刘浪又发话了: “以后凡是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任务的,优先吃饭,没完成的,或者故意不完成的,没饭吃,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好,今天第一天,我让你们全都吃饱饭。 但是从明天开始,早上全都给我按时来集合。 迟到的,没饭吃,不来的,直接赶下山。” 说完,又吩咐周仓去仓库调粮出来,让这上千人一起吃顿饱饭。 而且刘浪还特别交代了,中午和晚上也照着这个标准来准备。 就这一招,就把这上千人全都给收买了。 不得不说,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 只是一顿饱饭,就能把这么多人都给收买了,可见人命之贱。 不过,要想让他们能够为自己卖命,只凭借这一顿两顿的饱饭是不够的。 至少也得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能吃饱,他们才能真正的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一点,刘浪又想起刚才他让周仓去拉粮食,周仓面有难色的表情,于是拉过周仓来到一旁开始询问。 “周仓,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先生,您不问我也要给您说。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像现在这样充足的供应的话,最多三个月,我们就要断粮了。” “怎么会这么少?”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毕竟是草寇,根本没有固定的粮食来源,所以库存的粮食就不多。 原本还能下山抢些粮食,可这两年山下几乎没有村落让我们抢了。 那些大户人家倒是有粮食,可他们不但建了庄子用来自保,还各自养着家兵。 我们打了几次,非但没能打下来,还伤亡了许多兄弟。 而现在库存的这些粮食,要是按照每人每天喝两碗稀粥,大部分人将就着,还能熬过这个冬天。 一部分熬不过去的,也就被冻饿而死了。 原来我们这卧牛岗有小三千来人,这几年下来,就剩下这么多了,其余的都没能熬过来,全都饿死了。” 这也就难怪刚才那些人会被刘浪一顿饱饭就收买了,实在是被饿急了眼啊。 “我们现在库存的这批粮食是从哪来的?” “这……?” 周仓有些犹豫。 “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那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些粮食都是河内郡的方家商队卖给我们的。 虽然我们现在抢不到粮食了,可每年总能打劫一些过路人。 抢到的钱财就用来和方家的商队交易。” “河内方家?” “是的先生。这个河内方家是河内郡的名门望族。 族长叫方愉,是河内郡远近有名的大儒。 他还有个弟弟叫方悦,本来是河内郡的名将。 后来跟随河内太守王匡征讨董卓的时候战死了。” “河内名将方悦?” 刘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方悦不就是在虎牢关,被吕布一个回合就干掉的那个龙套吗? 想不到他背后的方家居然还是河内的地头蛇啊。 “你接着说。” “这个方家在河内郡很有名望,虽然自从方悦战死后,方家有所颓势。 但在族长方愉的管理下,并没有彻底消沉下去。 如今的方家,拥有良田万顷,奴仆数千,光是豢养的家兵,就有近千人。 是这河内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凡是在河内郡讨生活的山贼土匪,就没有不看他们脸色的。 往日里,我们抢劫了财物,都是和他们方家交易粮食、盐、布匹等等。 谁要是恶了他们,方家就断了和谁的交易,到时候就只能等着被冻饿而死了。” “这么说来,我们既然能够和方家交易粮食,怎么还会每年都有人饿死呢?” 周仓苦笑着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方家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他们虽然和我们做交易,但这个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别的不说,就一个粮食,就要比市价高出十倍不止啊。 我们一年到头打劫来的财物,购买来的粮食,也就将将够一天两顿稀粥的。 不是不想多买点,实在是没有那么多财物了啊!” “这么狠?” “谁说不是呢。” “既然如此,我们可否从别的郡城购买粮食?” 周仓摇摇头: “先生,我们可是黄巾贼啊。 且不说哪里有人敢和我们交易。 就算我们买到了粮食,怎么运回来呢? 方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从别的地方买粮而无动于衷的。 之前倒是有人从弘农郡买到了粮食,结果还没等运回来,半路上就被官兵围剿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想着从外面买粮了。” “原来如此!” 刘浪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别说方家了,就算是换成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生财之道,任由他们从别的地方买粮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河内方家,居然就能豢养上千的私兵。 不过这也正常。 汉末经过黄巾起义的冲击,再加上董卓乱政,已经是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到处都是乱兵土匪。 但凡有些实力的士族门阀都会武装自己的私兵以求自保。 哪怕是小一些的地主士族,也三五成群,五七成队的结寨联保。 像河内方家这样的情况,只是大汉十三州的一个缩影罢了。 第11章 粮食来了 言归正传,不论到什么时候,吃饭都是个大问题。 刘浪想要彻底的收服这些人,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但能喂饱一千多人的粮食,上哪去弄呢? 刘浪脑海里正想着的时候,一转眼又看到了那三匹老马。 此时这三匹老马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石头。 这让刘浪很是惊奇。 “这马也太变态了吧?居然舔石头来充饥? 不对,它们不是为了充饥。他们之所以舔石头,是为了……” 想到这里,刘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头旁边,用手指头蹭了一下石头,然后放进了嘴里。 当刘浪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后,他的味蕾感受到一股苦涩中带着点咸味。 “这是——盐?” 是了,动物都需要盐分。 食肉动物可以从食物的尸体中吸取盐分,但食草动物只能从自然界中吸取自己需要的盐分。 马匹可以吃草料活着,但它们除了草料还需要一定的盐分。 现在这个情况很明了了,眼前这块石头含有矿物盐。 这几匹马之所以不停的舔石头,就是在从这块石头上汲取自己身体需要的盐分。 卧牛岗这么一个小山寨,连人吃的粮食都买不够,至于食盐,更是能省就省。 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来购买马匹吃的盐。 所以马儿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身体的生理需求。 “周仓,这块石头从哪里来的?” 周仓刚才看到刘浪跟马抢石头舔,还以为刘浪有什么毛病呢。 此时他眼睛睁的老大,怔怔的看着刘浪,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刘浪大喝了一声,才把他惊醒。 “先生,这石头是从后山运过来的。” “后山?这样的石头还有多少?” “先生,这样的破石头后山要多少有多少。 先生您问这个干嘛?您不会是想……” 周仓还以为刘浪失心疯了,想要拿石头来充饥呢。 “带我去后山看看。” 说完,刚转身要走,刘浪又停下了。 只听他大喊一声:“裴元绍。” 裴元绍正在维护队形,主持分粥的事情,听到刘浪喊他,立马飞奔过来。 “先生有何吩咐?” “我刚才看到队伍中有许多伙夫,想来除了伙夫之外,应该还有些别的匠人。 你去分辨一下,不论是铁匠、石匠、漆匠还是泥瓦匠,包括马夫伙夫。 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你全都给我单独分出来,我有别的用处。 其余的再看看有多少人,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是,先生。” 裴元绍应声后,转身去忙了。 这边刘浪拉着周仓一起去了后山。 卧牛岗本身就是个小山岗,说是后山,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十来米高的小山包。 和别的山头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小山包寸草不生。 别的山头都是郁郁葱葱,随处可见一人合抱的大树,或是成群连片的杂草野花。 可眼前这座小山头,别说树了,连根草都没有。 刘浪走上前去,用手指头这里沾一下,放在嘴里舔舔,那里蹭一蹭,放在嘴里舔舔。 每舔一下,还咂摸咂摸嘴,好像在回味什么。 旁边的周仓,被刘浪的操作再次惊呆了,心想: “完了完了,这次先生是真的失心疯了。” 刘浪舔着舔着,就笑了。 他指着面前的小山包疯狂大笑: “哈哈哈,周仓,我们很快就有粮食了。” 周仓一把抱住了刘浪,嘴里还大声呼喊: “先生,你醒醒,这是石头,不能吃啊。” 刘浪一把推开周仓,满脸嫌弃的道: “干嘛干嘛?想占我便宜啊?” “先生,你没疯啊?” “谁说我疯了?” “既然先生没疯,为什么要吃石头?” “谁说要吃石头了?” “可是刚才先生不是指着石头说我们有粮食了吗?” “嗨,我是说我们很快就有粮食了,可没说要吃石头。” “啊?” 看着周仓疑惑不解的表情,刘浪也没打算给他详细诉说,只是又拉着他回到了校场。 “裴元绍,我让你办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裴元绍向刘浪抱拳行礼: “已经办好了,先生。 其中铁匠十三人,包括两个师傅,十一个徒弟……” 还没等裴元绍说完,刘浪打断了他: “不要这么详细,告诉我一个总数,除此之外,还剩下多少人?” “是先生。包括铁匠、石匠、漆匠、木匠、泥瓦匠、伙夫、马夫等等所有匠人在内,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其余的人,一共还剩下一千一百人。” 刘浪点点头: “很好,这一百二十三人调出来,我有用处,至于其余的一千一百人, 先抽出八百人,整编成两部,你和周仓分别任军司马。 还剩下的三百人,暂时充当我的亲军。 明天一早,让这一千一百人在校场集合,准备训练,其余的人,跟我来后山。” 汉朝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人。 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一人。 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一人。 两队为一屯,设屯长一人。 两屯为一曲,设军候一人。 两曲为一部,设军司马一人。 通常五部为一营,即为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通常由将军或校尉统领。 在营上还有军的编制,但军的编制人数有多有少。 一般来说一军最少也有三营六千人,也有的军人数比较多,能够达到七八个营,约莫一万五六千人。 这都是根据各自势力的军队多寡来自行组编的。 当然,这些也不是固定的。 毕竟,吃空饷这种事,不论古今都有,所以许多营不满编也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要用汉朝的编制,而不是用现代的军事编制? 当然是为了方便啊。 这些人早就习惯了汉朝的编制,突然让他们换成现代的军师旅团营。 你别说底层的,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甚至连左右都不分的大头兵了,就连周仓裴元绍都得头大。 更不要说,以后再有别的人来投靠的时候,加入队伍还得先熟悉一下军队编制。 和敌人打仗的时候,还得先换算一下编制,才能知道敌人的具体人数。 这非常不利于将来的队伍发展壮大,也不利于将来的战争。 现在多好,将来只要有人投靠,直接就能融入进来,不需要再重新教导他们。 再说刘浪,带着周仓和一群匠人来到后山,准备开采这里的矿盐。 矿盐开采很简单,只要把含有盐分的石头粉碎、过滤、提纯、熬煮,最后生产出来的就是能吃的食盐了。 这些别说刘浪这个理科毕业的大学生了,但凡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只要上课认真点,都知道怎么做。 刘浪命人把工具准备齐全,包括开矿用的锤子,钎子。 粉碎用的石磨,碾子,过滤用的麻布,木桶。 还有提纯用的木炭,熬煮用的大锅,等等。 第12章 炼石成盐 一切准备就绪,刘浪先让人开采出来一块矿石,用手掂量一下,约莫十来斤重。 先用锤子敲碎成米粒大小的颗粒,然后倒进磨眼,随着石磨转动,盐矿就变成了褐色的粉末。 刘浪把矿粉收集起来,倒进木桶,加水搅拌,让矿粉充分的溶进水里,直到饱和为止。 然后在木桶口蒙一层麻布,再另外拿来一个木桶,木桶口同样蒙上一层麻布。 将搅拌好的溶液倒进这个空的木桶里。不一会,原来的桶里,就只剩下了灰黑色的矿渣。 经过一次过滤的溶液明显的变的清了一些,但里面还是有很多杂质。 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次过滤。如是再三,直到溶液再也没有一丝杂质。 接下来就是提纯脱毒。要知道矿盐都是有毒的。动物的体质好,吃下去后能抗的住。 可人的身体没办法和动物比,吃了这有毒的矿盐,轻者上吐下泻,重者会致人死亡。 所以矿盐必须经过提纯脱毒以后,才能食用。 将木炭用麻布包裹后塞进一个木桶里,塞满后,将木桶固定在一个架子上,木桶底部凿开一个小洞,下面再放一个锅。 把溶液倒进木桶中,通过木炭的提纯后,本来略微泛红的溶液会变成青色,慢慢的滴进锅里。 最后一步,就是架锅熬煮。 拿出特制的打火机,随手打着火,点燃了柴火堆。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惊奇异常。 旁边的周仓,一双牛眼更是瞪的像铜铃一样,滴溜溜圆。 “先生,此乃何物?” 刘浪一扬手中的打火机: “你说这个啊?这是……” 打火机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想到这个名字太low了,跟他现在的身份不般配,于是临时改口: “咳咳,此乃神器火之高兴。” “啊!想不到此生居然能够看到神器,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是啊……” 旁边的匠人们虽然大多听说过刘浪从天而降的事情,但到底没有亲眼目睹过,内心中还是将信将疑的。 此时看到刘浪随手拿出的打火……,呃,是神器火之高兴。 一个个的全都兴奋异常,觉得能够跟随刘浪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本来是想装个逼的,结果无意中彻底的收服了这群匠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还不算。 刘浪拥有神器火之高兴的事情,后来被他们传扬了出去。 可内容却…… “我告诉你,我家先生有个神器,叫火之高兴,我亲眼看到先生用神器火之高兴轻轻一点,就把整座山给烧了。 不信?不信你问三赖子啊,他当时也看到了。” “没错,我就是三赖子,我当时也看到了,确实是这样。 那火可不是凡火,在全是石头的山上还烧的贼旺,那家伙,火光冲天,水都浇不灭,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呢。” “……” 以至于两千年后,还流传有刘浪驭火烧山炼盐的传说。 当然这是后来的传说。 实际上,刘浪此时就是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堆柴火。 随着火苗肆意的舔舐着锅底,溶液在锅里沸腾翻滚,水分也被一点一点的蒸发。 最终,锅底只留下一层厚厚的,泛着青色的盐壳。 都来不及灭火,刘浪就用手沾下了一点,放进嘴里。 “唔,这才是人吃的盐啊。” 这盐虽然比不上后世吃得精盐,可绝对比他这两天吃得盐要好许多倍。 至少,吃进嘴里的时候,没有苦涩的味道。 看到刘浪的动作,周仓也跟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结果,哪怕是被咸的脸皮直抽抽,都没舍得吐。 嘴里一边化着盐,一边兴奋的大喊大叫: “是盐,真的是盐,而且一点苦味都没有。” 很难想象,那张本来黢黑的脸庞,此时因为太过于兴奋,竟然有了些肉眼可见的红晕。 好不容易等到嘴里的盐化完了,周仓这才双手抱拳,嘴里激动的说道: “先生真是神人也,这炼石化盐之术定然就是先生修行的仙家妙法吧?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刘浪摆摆手:“小道儿,小道儿,不值一提。” 随后,他让人把锅里的盐巴全都取出来,又掂量掂量,估计约有一斤来重。 十斤矿石能出将近一斤的盐,这个产出比例也算可以了。(不帅也不知道具体的比例是多少,有知道的可以在评论区科普一下,也让不帅长长见识。) 毕竟除了需要投入一些人力,别的都不需要成本,矿石遍地都是,木柴也可以就地取材。 “周仓,这样的盐,能卖多少钱一斤?” 周仓羞涩的挠挠头: “先生,这样的好盐,我从来也没用过,只是听说那些大户人家会用上等的青盐来漱口。 至于价钱嘛,我也只是大致听说过,像那样的一斤青盐,估计要七八百钱。 先生炼出来的这些盐,比那些青盐还要好些,价格可能还会更高。” “这么贵?” 刘浪虽然知道盐巴很贵,可也没有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粮价,每石也才一千钱。一石粮食可是有120斤的。 现在一斤青盐,就能买到大半石粮食,可见的确不便宜。 但他不知道,自从汉武帝把盐铁收归朝廷专卖后,不准私人贩卖,所以盐价日高。 而且因为技术的原因,现在市面上的盐,里面的杂质非常多,不但颜色不好看,味道也大多都是带点苦涩的。 可就算是这样,一斤普普通通的盐,也要二三十钱,平常人家都舍不得吃。 至于那些品质优良的青盐,正如周仓刚才所说,那就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大户人家用来漱口的。 所谓青盐,相传黄帝之时,夙沙煮海制盐,盐出五色,以青色最佳。 故而青盐一向都是王公贵族,豪门大户的专用。 普通老百姓别说吃了,就连见都很少见过。 但是因为青盐的产量实在太很少,所以比普通的盐要贵上几十倍,就这还供不应求,经常缺货。 “周仓,你说我们拿这些盐,去和那些商队交易粮食,两斤盐,能不能换来一石粮食?” 周仓一拍大腿: “换粮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先生,那些豪门大户家里的粮食多的都吃不完。 咱们这样的盐可是最最上等的盐,他们想买都没地买。 依我看,别说两斤盐换一石粮食,就算是一斤盐换一石粮食他们也愿意。” 周仓说的是实话,在汉末,朝廷或许没粮食,诸侯或许没粮食,老百姓是真没粮食。 但那些手中掌握着大量土地的世家大族,却最不缺少粮食的。 (ps:汉斤,一斤大概有225克。汉尺,一尺23厘米。以后所有的计量单位都是汉朝的,此后不再赘叙。) 第13章 雪花盐 自从发现矿盐开始,刘浪就打定主意要用盐来换粮食。 现在既制出了盐,又得到了周仓的肯定,刘浪就开始安排人来量产。 正好这些匠人就派上了用场,虽然和他们各自所会的技艺有区别。 但制盐的工序都很简单,只要手把手教导一遍,他们也就全都学会了。 刚开始为了保密,除了最后一步熬煮是当着众人的面进行的,其余的步骤都是刘浪和周仓两个人完成的。 现在既然要量产,也需要考虑到保密的问题。 为此,他把这一百多名匠人分成几个小组。 第一组只负责开采矿石,由一个石匠师傅负责管理。 第二组则负责粉碎,由一个铁匠师傅负责管理。反正现在不需要打铁,就先暂时敲打石头。 第三组负责研磨。 第四组负责提纯。 第五组负责脱毒。 最后一组负责熬煮。 刘浪让这六组人,各自分开,互不干扰,并且严禁他们相互打听各自工序的制作流程。 其余的还好,刘浪各自找人负责,只有脱毒这一步,是他亲自负责管理。 不只是为了保密,还是为了保证品质。 毕竟这是吃的东西,万一有了什么闪失,造成食物中毒,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到时别说用盐换粮食了,只怕还要惹出乱子。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开始运转。 很快第一锅盐就出锅了。 刘浪过去看了,和他自己亲手操作的一般无二,品质那是没得说,都是最上等的盐巴。 周仓用手指捻着面前白花花的盐粒,突然问道: “先生,我们的盐比最上等的青盐还要好,总不能还叫青盐吧?” 听了周仓的话,刘浪这才想起来要给它起个名字。 沉吟了一会,说道: “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不如就叫它雪花盐,如何?” “雪花盐?好好好。盐好,名字也好,先生真是大才。” 眼看制盐大业逐渐走上了正轨,刘浪带着周仓又回到了卧牛寨,顺便安排人在后山给那些匠人搭棚子,送饭。 打今儿起,这些匠人就要吃住在后山,一直到囤够盐巴为止。 反正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后山又光秃秃的,没有蚊虫。 只需要有个棚子遮阳,有块草席睡觉,一日三餐管饱就行了。 等回到卧牛寨,裴元绍已经把剩下的一千一百人,分成了三部。 按照刘浪之前说的,其中两部,每部四百人,由周仓裴元绍担任军司马,剩下的一部三百人充当刘浪的亲军。 刘浪发现,自己的三百亲军,个个身形高大,而且比起其余的八百人来,也要强壮许多。 问了裴元绍才知道,原来这三百人就是卧牛岗的主力。 平常下山劫道,或者和别的土匪抢地盘,都是依靠这三百人来撑门面。 所以这三百人每天吃的要比其余的人多一些,隔三差五的,还能开开荤,是以他们看起来比较强壮一些。 刘浪让裴元绍进行分配的时候,裴元绍就把这三百人全都划拨给了刘浪做亲军。 虽说这三百人现在是刘浪的亲军了,可一来刘浪需要照看后山的盐场,二来刘浪并不会具体的练兵工作。 所以这三百亲军还是暂时交给他们两个带领。 说到练兵,很多人觉得非常容易。 尤其是一些穿越人士,只凭借着自己大学时的军训经历,一个个的,就敢堂而皇之的冒充练兵大家。 不但把军队编制,照搬改成现代的军队编制,还动不动就废除抱拳礼,改为敬礼,说什么建设现代化军队。 然后让军队站个军姿,踢个正步,走个队列,喊个一二一,就敢说这是精锐了。 殊不知,在古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能让人感到花里胡哨之外,半点都不能增加军队的战斗力。 在交通只能靠走,通讯只能靠吼的古代,指挥军队,是一件令所有统兵将领都感到非常头疼的事情。 人一过万就无边无沿,只凭借统兵将领的嗓门,是不可能将军令通传到全军的。 万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动辄几万几十万人的大军了。 所以古代一个人能够统领的军队,最多也就数千人。 这也是为什么汉代的时候,营作为一个独立作战单位,只有两千人的原因。 古人早就在上千年的战争演变中,把一切能够有利于战争胜负的因素全都考虑到了。 所以那些拿着自己所知有限的,三扁四不圆的现代军事制度, 就进行生搬硬套的家伙,纯纯的都是穿越的时候脑袋先着地的。 在古代,因为通讯不够便捷,将领们指挥军队,一是靠令旗,二是靠鼓声。 这就需要训练士兵对旗语以及鼓声进行辨认。 所谓的精锐之师,不只是视死如归,一往无前。 还要能够第一时间领会指挥者发出的命令, 根据令旗或者鼓声的指示,完成指挥者交代的任务。 所谓如臂指使,就是说指挥者能够把军队指挥的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听话。 这就很考验一支军队的执行能力了。 所以往往那些精锐之师,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军队的士兵,牢牢记住每一个旗语和鼓声所代表的含义。 而这些,恰恰是刘浪所不会的,所以在训练军队方面,刘浪全权委托给了周仓和裴元绍。 不管怎么说,他俩当年在黄巾军中,好歹也接受过这方面的教导。 尽管两人在这方面,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刘浪要强一些。 不过,刘浪也不是对军队的训练全然不管。 他此时就在编写练兵纪要。 准确的说,是在为士兵编写锻体计划。 在这方面,经过科学验证过的现代锻体方法,在效率和效果上,绝对完爆古代的那些锻体秘术。 什么引体向上,俯卧撑,徒手攀爬,走平衡木,穿越障碍,匍匐前进,翻滚前进,武装越野跑五公里、十公里等等。 这些都是刘浪从网上看到的,现代军队的常规训练科目,都是经过科学验证过的,完全经得起考验。 刘浪通通编写出来,准备明天交给周仓裴元绍,用来训练这些士兵的体能。 毕竟,一支精锐的军队,不但要能做到如臂指使,令行禁止,最主要的还是要能打。 想要能打,那作为军队的个体——士兵,就必须足够强大。 而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某一方面,而在于全身的各种机能的强大。 不但要力气大,跑得快,跳得高,耐力足,还有身体的柔韧性,灵活性,平衡性等等都不可或缺。 而这些训练科目,恰恰都能满足需求。 夜幕深沉,就连惯会扰人清梦的蝉和蟋蟀都已入睡。 屋内一灯如豆, 借着昏暗的灯光,刘浪还在伏案疾书。 他用的是毛笔,写在新鲜的竹简上。 字体是汉隶。 当年听周杰伦的《青花瓷》,其中有句歌词: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让刘浪很是喜欢,为此他还特意临摹了一段时间的汉隶书帖。 浓浓的墨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在昏暗的灯光映射下,别有一番雅韵。 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位添香的红袖。 第14章 先生大事不好了 第二天, 鸡鸣一遍, 天还没亮, 刘浪就起来了。 先打了套拳法活动活动筋骨。 接着抽出横刀,舞了套刀法。 最后抽出丈二钢枪,开始练习枪法。 枪是百兵之王,向来易学难精。 要学会不难,想要练得出彩,那可就不容易了。 非得长年累月的坚持苦练不可。 所以素有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 刘浪自从学了枪法后,除非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否则每天都要练上一趟,二十多年来,寒暑不辍。 今天来叫刘浪起床的,依旧是二狗子,他现在是刘浪的贴身长随。 闲聊的时候,刘浪得知二狗子本姓苟,因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人称二狗子。 而根据他们老家的规矩,在婴儿刚出生的时候,通常用父亲出门看到的第一样事物,用来给婴儿起名。 当时二狗子出生后,他父亲出门看到的是一位走街串巷的货郎,所以就给他起名叫苟货。 听到苟货这个名字,刘浪就想笑。 后世的时候,有多少九漏之鱼,把荀彧读成苟货,想不到这来了汉末,居然碰到了个正牌的苟货。 吃过早饭,刘浪把周仓和裴元绍叫到一起,拿出昨夜默写的练兵纪要,交给二人。 “这是我写的一份炼体心得,你们拿去看看,可以照此训练士兵。” 二人虽然读书不多,但都认字,接过刘浪递来的竹简,翻开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齐齐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先生传艺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刘浪急忙扶起二人: “汝等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这倒是刘浪不知情了。 原来这炼体秘术,向来是兵家不传之秘。 昔日吴起得之,遂有魏武卒称雄于世,司马错得之,才有大秦铁鹰锐士无敌天下。 像这样的一份秘术,是足以传给子孙后代安家立命的宝贝。 旁人都是藏着掖着,哪里会传给外人,就算是老师教徒弟,都会暗中藏着一手。 哪里会像刘浪这么大方,如此珍贵的秘术直接送人。 所以周仓裴元绍才会如此郑重的拜谢刘浪。 通过旁敲侧击,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刘浪趁机语重心长的道: “汝等二人乃我的左膀右臂,岂是区区练兵之术所能抵得?” 一番话,说的周仓裴元绍热泪盈眶,连连表示,为刘浪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来到校场,一千一百人已经分成三个方阵,在等着他们了。 刘浪走上前去,开始训话,周仓二人分站左右。 “诸位,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黄巾余孽,也不再是山贼土匪,我们是正规军了。 以后所有拦路打劫,抢夺过往客商之事,一律不得再做。 除此之外,我还要颁布一下军规军纪,汝等要用心记好,不得违反军规。 凡有违令者,一律按照军规处置,严惩不贷。” 说完,刘浪宣读了一遍军规军纪。 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 其三:…… 刘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整片校场的上空。 刘浪深知,一支军队,除了军纪严明之外,还需要赏罚分明。 所以他虽然不负责具体的练兵工作,但对于这两点却抓的很严。 因为刘浪处事公道,加上从不克扣士兵的口粮,让他们顿顿能吃饱饭,渐渐的,刘浪在军中也有了威望。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转眼已经过去了—— 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卧牛岗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刘浪预想的方向发展。 周仓和裴元绍练兵已经小有所成。 后山的盐场,每日的产出,也能达到一石。 这一日,刘浪到校场巡查过练兵情况后,就向往常一样待在后山,监督制盐。 突然二狗子着急忙慌的闯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苟货,何事如此惊慌?” 二狗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先生,刚才山下来了一支车队,裴将军要领兵下山打劫车队, 周将军拦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下山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裴将军他们就要拿下那支车队了。 谁知道这时突然杀出一个骑白马的白甲将军。 那将军好生厉害,手里一杆亮银抢当着披靡,枪下无一合之敌。 裴将军上前和他厮杀,没想到连十个回合都没能坚持,就被他一枪刺于马下。 周将军赶忙去救,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小人看事情紧急,赶紧回来报信。 先生,您赶紧下山去看看吧,要是晚了,只怕周将军也……。” 自从那天宣布了军纪后,卧牛岗上下,就不在称呼周仓二人为寨主,而是改称将军。 尽管两人手中实际掌管的兵力,只够当个军司马。 而刘浪也觉得将军的称呼传出去,有利于迷惑别人,让人搞不清自身的虚实,所以也就随他们去了。 “什么?有这等事?吾不是早有严令,不许再打家劫舍,他们怎么敢擅自违令?” 二狗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是裴将军说,先生没有坐骑,山寨中的几匹老马,都配不上先生。 那支车队中,正好有几匹好马,裴将军想要抢来给先生当坐骑的。” “即是如此,也不该去抢劫过往客商。” 刘浪跟随二狗子回到卧牛岗,拿了自己的长枪兵器,骑上还剩下的一匹老马,就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去。 他生怕去的晚了,周仓和裴元绍被人干掉。 幸好在前世的时候,刘浪曾经参加过赛马的极限运动。 为此,他曾专门到内蒙古,和当地的蒙古人学习骑术。 不但如此,他还和一个蒙古射雕手学了一手骑射的功夫。 顺便参加了一次蒙古族的那达慕大会,还吸引了一个蒙古族的小姑娘。 只是人心不古,一夜温柔之后,非但那个蒙古族的小姑娘带着他全身的财物消失不见了。 就连他当夜栖息的那个蒙古包都不见了,好在还给他留了一张羊皮毯子。 第15章 四爷出场 刘浪手绰长枪,腰挎横刀,骑着老马,嘚嘚的往山下疾驰而去。 刚刚来到山脚,远远的就看到裴元绍,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软软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此时的裴元绍,脸色苍白,右手捂着左边的肩膀,透过手指缝,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场中,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对峙的中心地带,烟尘滚滚,二人正在捉对厮杀。 准确的说,是一场单方面的虐菜, 被虐的那个,正是周仓。 另外一个,白盔白甲,手拿亮银枪,骑一匹白马。 那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背,高九尺,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 正是传说中的名马——照夜玉狮子。 此马原产于西域大宛国,又名赛龙雀、玉兰白龙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是名副其实的千里马。 马上端坐的骑士,身材雄壮,气宇轩昂,相貌堂堂。 此人正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只见他掌中一杆银枪,名曰龙胆亮银枪,使出来如梨花绽放、瑞雪飘舞,端的是精妙绝伦。 周仓此时已经被杀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重重枪影之下,还能看到周仓身上四五个血眼,正在往外汩汩流血。 原本周仓和裴元绍的武力值,在三国中顶多算是三流顶尖,连二流都够不上。 两人本来是半斤八两,只是相比起裴元绍,周仓与人厮杀的时候,更加不要命,所以勉强算是摸到了二流的门槛。 可自从刘浪来了后,时不时的就指点一下二人的武艺。 二人本来就有些天赋,而且肯下苦功,只是因为缺少名师指点,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导。 所以多年以来,困于三流顶峰的瓶颈中,再无寸进。 在刘浪的指导下,二人很快就度过了瓶颈,以至于实力突飞猛进,不说进境一日千里,九百里还是有的。 这两个月来,二人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二流中上层。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裴元绍才能在此人的枪下活命,周仓才能坚持到刘浪的到来。 “枪下留人。” 随着一声大喝,刘浪跃马扬枪,来到场中。 眼看周仓又要被赵云刺中,刘浪手中长枪搠出,枪尖一点,正正的点中银枪的枪头。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听“当”的一声响,两人同时身形一颤,就知道对方绝非寻常之辈。 刘浪救下周仓,也不多做纠缠,迅速回马本阵,赵云已知来人不可小觑,也并不追赶。 先看了一下二人伤势,发现都是些皮肉伤,虽然血流如注,看起来很严重,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刘浪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 旋即又勃然大怒: “我三令五申,不可再行打家劫舍之事,汝等为何违令?” 裴元绍看看周仓,周仓回瞪一眼,二人汕汕的低着头不敢回话,一个劲的数地下的蚂蚁。 今天这事情办的,确实挺丢人的。 二人违令下山打劫,原是要帮刘浪弄一匹好马。 结果,两个人车轮战,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无名小卒,杀的大败亏输。 更丢人的是,他俩加起来都没能支撑二十个回合。 要不是刘浪来的及时,只怕今天俩人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本来这段时间,他们靠着刘浪的指点,跨过自身的瓶颈,武艺大有长进。 以为自此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颇有些视天下英雄如草芥的即视感。 哪想到今天第一次出手,就被教做人了。 也不知道那个白盔白甲的小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如此了得。 周仓和裴元绍不认得眼前这员小将是谁,可刘浪门清啊。 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那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就算是那些不看三国的老太太,也大都听过关于赵云的戏曲。 可以说是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那是妇孺皆知。 刘浪是赵云的粉丝,刚才下山的途中,看到活生生的赵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只是哪个穿着打扮得像赵云的人。 等到刚才借着交手的机会,近距离打量之后,他才确认眼前的这人一定就是赵云。 因为就凭这长相、这气质、这打扮、这武艺,在这个时期的汉末,除了赵云,他想不出还能有谁。 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把赵云忽悠…… 呃,不对,是坑蒙拐骗……也不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赵云,他要定了。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定赵云了。 既然想要招揽赵云,那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得下足功夫。 所以他刚刚,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着周仓裴元绍大发雷霆,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赵云面前刷好感。 千万不能让赵四爷以为,他刘浪其实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头子。 只是看着周仓二人的凄惨样,刘浪又有些不忍心再继续当着外人的面再苛责他们,最后只好来了句: “等回山以后,每人自去领八十军棍。” 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二人听到刘浪的判罚,也不讨饶,只是拱拱手答道:“诺。” 刘浪又策马转过身来,拱手抱拳,行了个四方礼: “诸位,是在下管教不严,让他们惊扰了各位,在下在此赔礼了。” 说完,在马上欠身行了一礼。 然后也不待对方答话,又直视赵云: “在下的手下犯了错,自然该受到惩罚,可却不该由阁下越庖代俎。 今日阁下将他二人打伤至此,在下若是不能替他们出头,只怕传出去,会让天下英雄耻笑。 在下托大,想要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这是刘浪故意找茬。 为的就是要和赵云交手。 因为赵云是个英雄。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他想要招揽赵云,就得先让赵云觉得他刘浪也是个英雄,如此一来才有机会。 而男人与男人之间,尤其是两个武艺高强的男人,还有什么事,比真刀真枪的打一架,更能证明自己的呢? 就像关羽和张飞,不也是不打不相识吗。 赵云一向孤高,虽然刚才通过两人交手的一瞬间,已经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可心中却并没有太把他当回事。 此时看到刘浪向他挑战,他话不多说,只是把手中的银枪一横,双手抱拳:“请。” 第16章 天下枪兵气运八斗 等到刘浪催马来到场中,赵云轻轻一夹马腹,就要挺枪杀来。 哪知刘浪大喝一声:“且慢。” “在下刘浪刘伯涛,来将可留姓名?” 赵云并不停顿,一边催促胯下战马提速,一边同样大声喝道: “我乃常山赵子龙。” 眼看赵云就要杀到跟前,刘浪再次大喝一声: “来的好。” 说吧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老马吃痛,长嘶一声:“希律律……” 猛然往前窜去。 两人在场中汇合,各自奋力舞动手中长枪。 “当” 二马盘旋,两人错身而过。 你还别说,刚才刘浪的一番表演,还真起到了效果。 赵云虽然看着来势汹汹,可刚才那一枪却是奔着刘浪的肩窝刺过来的。 刘浪用手中的长枪一荡,拨开了赵云的银枪,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吁” “吁” 两人同时勒住胯下战马,调转马头,再次冲杀。 “当”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 这次是刘浪占了先机,手中的长枪当先刺出,也是刺向赵云的肩窝。 赵云同样挥动银枪,拨开了刘浪的长枪。 这一合,一回, 就是一个回合。 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各自回到本阵,轻轻攥动长枪,活动活动手指。 缓解一下刚才兵器交击之时产生的震动,造成的虎口发麻之感。 “这厮倒是个硬茬子,当真小觑不得。” “四爷真不愧是四爷,硬是要得。” 二人经过这一个回合的交手,彻底的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尤其是赵云,算是初步肯定了刘浪。 等到两人调整好状态,又接着厮杀起来。 这一次,可不像刚才那样,双方一错而过。 两人催马抡枪,来到场中,各逞威能。 只见银光闪闪,乌光乍现。 场中一片飞沙走石,尘烟滚滚。 旁边观战的人,完全看不清场中二人的动作。 只见两匹马,一团白,一团黑,就好似两朵云彩在风的媾和下,绕成一团,缠绵不休。 只有耳边不住的传来“乒呤乓啷”的兵器交击之声,不断的诉说着两人之间的战况激烈。 就这样,转眼间二人已经斗了五六十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苗头。 而引发此次战斗的始作俑者,裴元绍盯上的那只肥羊车队中,有一辆华丽的那车。 此时马车的帘子轻微晃动,正露出一双清冷的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中正在交战的二人。 外人以为美眸的主人,也是被场上激烈的厮杀所吸引的。 可旁边随侍的丫鬟,却清楚的知道,美眸的主人,眼光看着的,其实一直都只是场中的那道白色身影。 与此同时,马车旁边,一人缓缓催马靠过来,轻声说道: “殿下,观这二人的武艺,当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今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何不……” 原来这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月前,出外散心的大汉长公主——万年公主刘娴。 这个向她进言的也不是外人,正是跟随刘娴外出的门客之一,也是刘娴门下的首席门客。 说起来,这位门客没什么大本事。 本来嘛,天下大乱,那些有本事的都去投靠各自的明主,想要凭借自身的本领搏个锦绣前程。 只有那些自知没什么能耐的人,才会投身公主门下,混个温饱。 但公主也不养闲人啊。 所以这位门客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有一双能识人的眼睛。 凡是被他看中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能名扬天下,至不济,也能名动一方。 正是凭借这一点,他才能成为公主门下的首席门客。 听到自己的首席门客,居然如此推崇场中的二人,刘娴也颇有些意动。 要知道,这位门客上一次说谁谁有万夫不当之勇,那还是说的曹操帐下的许诸和典韦。 别看这位门客没什么大本事,可曹操帐下良将如云,也就只有这两人的武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且等等,先看看再说。” “是,殿下。” 场上 刘浪见久战不下,就要突出奇招,想等胜了赵云后,自己再进行招揽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些。 此时赵云一枪刺来,刘浪上身微微一侧,让过赵云的银枪。 让过银枪的同时,双手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他手里的长枪顿时变成两杆短枪。 刘浪用右手中的短枪顺势一挑,将赵云的银枪挑开,并借此使得赵云的身体失衡。 正常情况下,刘浪即便用枪挑的赵云身体失衡,他也没办法伤到赵云。 一则他需要占用自己的长枪来挑开赵云的银枪。 二则他的手臂不够长,在长枪被占用的情况下,根本够不到赵云。 三则赵云虽然身体失衡,可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等到刘浪回枪再刺的时候,他早就调整好身体状态了。 这样一来,两人顶多还是个不分胜败的局面。 可奇招奇招,就是突出一个奇字。 奇就奇在刘浪的长枪居然能够从中间一分为二。 赵云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还从来没碰到过像刘浪这么老六的人。 以前倒是遇到过一个刘使君,用的是双股剑。 难不成姓刘的都喜欢用成对的兵器不成? 可人家刘使君是一上来就把双剑亮出来。 这位可倒好,打到一半才突然把枪分成两杆。 哪有这样的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赵云身体突然失衡的一瞬间,刘浪左手的短枪已然刺出。 本来刘浪是够不到赵云的,可加上一截短枪,长度将将够。 等到赵云发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云只怕要输了。 就连赵云自己都准备好接受失败的命运了。 可不出意外的是,意外还是来了。 正所谓:天下枪兵气运共八斗,赵子龙独占一石,余者倒欠两斗。 身为一个穿越者,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刘浪……要倒霉了! 却说刘浪胯下的老马,那年纪比管仲当年拿来识途的那匹还要老。 本来这样的老马就应该让它安享晚年,可谁让卧牛岗目前就只有这三匹马。 就这,还是周仓裴元绍特意给刘浪留的最好的一匹。 这老马今日驮着刘浪和赵云交手了五六十个回合,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此时却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只听老马一声悲鸣,四蹄一软,当场栽倒在地,顺便还把刘浪给压在了身下。 刘浪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出奇招胜过赵云。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坐骑的异样,结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坑了。 第17章 赵子龙独占一石 眼看刘浪马失前蹄,周仓裴元绍大吃一惊。 他俩害怕赵云会对刘浪落井下石,急忙催马上前,要救回刘浪。 可赵云是何等人物,怎会做这种趁人之危之事? 别说刚才刘浪与他大战数十个回合,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本事,已经得到了赵云的认可。 就算是对阵一个普通人,赵云也不会做此下作之事。 所以看到刘浪被战马压住,他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为了避免被误会,他还策马后退了几步。 周仓二人奔到刘浪身旁,将刘浪扶起来。 “先生,可伤到了哪里?” 刘浪看着着急忙慌的两人,奋不顾身的来抢救自己。 身上本来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又再次崩裂,不顾鲜血流淌,却只顾着自己,内心也是非常感动的。 “元福,元绍,不要惊慌,我没事。” 元福是周仓的字。 以前刘浪称呼周仓二人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俩。 这在古代其实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倒不是刘浪不知道这一点。 其实主要是刘浪的内心中,还是没把周仓二人当成自己的心腹。 好在周仓二人也从来没有在称呼上纠结过。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刘浪才算是彻底的接纳周仓二人为自己的心腹。 说起名字,前几天裴元绍就缠着刘浪给他也取个字。 说什么他俩都是刘浪的左膀右臂,结果周仓都有字,他却没有,感觉有点亏。 刘浪却不过,只好答应给裴元绍起一个字。 不过思考了半天后,非但没有给裴元绍起一个字,反而给裴元绍改了名。 当时刘浪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适合裴元绍的字,索性心一横,忽悠裴元绍新起一个名字。 “裴元绍,现在世人多以单字名为贵,双字名为贱,而你却双名元绍,不妥不妥。” 裴元绍一听,当时就顾不得再缠着刘浪给他起字,反而要刘浪给他重新起个名。 刘浪一听,心想正合我意。 装作沉思状,略微一沉吟,说道: “不如这样,我给你起名叫冕,冕乃诸侯之冠也,寓意着你将来能够封侯拜将。 而元绍二字,就作为你的字。元乃第一之意,绍乃承继之意。 元绍二字正好匹配你的新名裴冕,你看如何?” 裴元绍一听,独自在那里嘀咕了一会: “裴冕裴元绍,裴冕裴元绍。哈哈,好好好,我也有字了,多谢先生,这个名字很好,太好了。” 诸位不要小看这个字,汉朝的时候,只有士族阶层才有名有字,合称名字。 而普通的平民,则只有名,却没有字。 甚至许多平民都只有一个称呼,连正规的名都没有。 像什么二狗子,三娃子,四喜儿等等。 哪怕是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邦,一开始也不叫刘邦。 包括他的家人在内,都是叫他刘季。刘是姓,季是指排名老末。刘季就是刘家老小的意思。 连皇帝都是如此,更何况别的平民了。 裴元绍一开始就是个家里有点钱的富农,他老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元绍二字,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 可字却不同,非士族不能有字。所以裴元绍一直没字。 得到刘浪的赐字后,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当时就拉着周仓来了个一醉方休,二人喝酒一直喝了半宿。 言归正传,刘浪被扶起身后,向赵云拱手道: “多谢赵兄手下留情。” 赵云在马上也拱手还礼道: “阁下的武艺之高,也是云生平仅见,云心中很是钦佩。” 听到这话,刘浪心里一喜,心想有门,对着赵云吹捧道:“赵兄的武艺之高,也是浪生平仅见,想来也只有当年的温侯吕布才能和赵兄一战。” 说完,刘浪转头看看天边,只见金乌西坠,暮色将沉,再次拱手做了个四方辑: “赵兄,还有诸位,如今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宿头。 这荒郊野岭的,夜晚多有蛇虫猛兽出没,实在不是安营扎寨之处。 如若诸位不弃,可随在下去寨中暂宿一晚,明日再上路不迟。 赵兄,诸位,意下如何?” 赵云对刘浪还礼道: “既是刘兄相邀,敢不从命。只是……”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马车。 而这时,马车旁边的首席门客正在和马车里的主人小声嘀咕着。 “殿下,刚才这群人还想要打劫我们,现在却邀请我们上山,恐怕没安好心,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车内的刘娴则小声说道: “无妨,我看这位姓刘的先生,相貌堂堂,仪表不俗,谈吐不凡,气宇轩昂,不像是奸诈小人。 再说,你刚才不还让我招揽于他吗?既如此,我们何不先跟他上山,看看是否能趁此机会招揽他。” 门客点点头,催马上前,口中喝道: “头前带路。” 周仓二人见这厮举动甚是无礼,顿时勃然大怒。 心想:“我家先生好心好意邀请你们上山借宿,你家主人不出面道谢也就罢了,你这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耀武扬威。” 你道为何门客如此不客气? 原来两人拦路打劫的时候,这个门客当先出马,结果他根本不是裴元绍的对手。 两人交手二十个回合,门客就被打败了。 后来哪怕三人联手,也依然不是周仓两人的对手。 而他们手下的百十人,又全都被周仓带来的兵马围困住了。 正在周仓他们就要得手的时候,赵云突然出现了。 了解事情始末的赵云,当即出手相助,这才有了二狗子回山报信,引出刘浪大战赵云的好戏。 门客差点被周仓干掉,那还能对周仓他们有好脸色吗? 这边周仓两人当即就要发作,刘浪眼疾手快,大手一挥,制止了周仓他们: “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是,先生。” 刘浪又转头对着马车说道: “我这两位手下虽然长的比较凶恶,可心肠其实不坏。 刚才要是有冒犯到阁下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说完,又对着赵云做了个手势: “赵兄,请。” 刘浪一马当先,向着卧牛岗奔去。 胯下的马,还是那匹老马,它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驮着刘浪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山寨中。 第18章 上山 刘浪在前面领路,赵云和马车在后面跟着。 周仓裴冕负责收拢卧牛寨的兵马后,招呼着车队其余的人。 赵云和刘娴沿途走来,发现这个卧牛岗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想像中,像这样的土匪山寨,应该是四处倒卧着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满脸污垢,面无表情,眼中充满绝望的饥民,寨中四下都是五谷轮回之物。 老郭曾经在相声中说过:北京的大街上,居然不让随地大小便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说像卧牛岗这样的小山寨了,就算是现在的许都,那大街上都还能看见许多污秽之物。 可这一路走来,卧牛岗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干净。 错落有序的房屋四周,寨子的屋前屋后,墙角旮瘩,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一尘不染,也相差无几。 寨子的道路,虽然不是青石铺就,但也非常平整,路上别说人的五谷轮回之物了,就连牛马的粪便也看不到半点。 这就很令人惊讶了! 更令人惊讶的,还是那些寨民们。 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依旧破烂,可每个人的衣服,都浆洗的非常干净,领口衣袖上没有任何污垢。 不但衣服干净,就连人看起来也非常的干净。 不论男女,一律都是面容整洁,看不见丝毫油腻。 头上的发冠和荆钗虽然简陋,但头发全都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 最难得的是,这些人看起来,虽然依旧面有菜色,但却各个精神饱满,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这样的状态,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中的寨民了,就算是在许都那些薄有家产的平民身上,他们也不曾看到。 马车中,端坐着的长公主刘娴,看着眼前的一切,美目中露出异样的神采。 正所谓: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观一叶而知秋。 别人不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可身为大汉长公主的她,却清楚的知道。 别的先不说,就凭那些寨民脸上露出的表情,就说明此地的主事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能把一个小小的卧牛岗治理成这样,更说明此地的主事之人,绝对是个有大才的人。 至少,在治理一方,理政这方面,她还从没见过有谁治下之民,能有这般成就。 而一同前来的赵云,眼中看到的则是另外一方面。 赵云身为武将,他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和军事有关的。 至于寨子比较干净,寨民们的精神状态等等,在赵云看来,也只是略微有些诧异。 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惊的,则是眼前的那些寨兵。 在赵云的眼中,这个寨子中的喽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气质。 这样的气质,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精锐。 他眼前的这支,由土匪组成的军队身上,竟然给了他一种,大汉边军的感觉。 要知道,此时的大汉边军,一向都是精锐的代名词。 比如:西凉铁骑,并州狼骑,等等。他们的前身,可都是大汉的边军。 像这样的精锐之师,从来都是每个将军的心头好。 没有哪个将军,会不想率领这样的精锐之师的。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看起来只有大约千余人。 可他们给人的感觉,的确不输于赵云曾经见过的任何一支精兵。 这让他对于这支军队的主将,更加的好奇和佩服了。 要知道,武艺高强的武将,虽然受人尊崇,但往往那些能练出精兵的将领,才是一个势力的根基。 赵云催马小跑几步,撵上前面的刘浪:“刘兄,云看这支军队,如此精锐,有雄兵之姿,不知道是何人训练而成?” 对于赵云的夸奖,刘浪非常受用,他笑着说道:“呵呵赵兄,此乃我的两位手下亲自训练出来的,就是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二人。” 赵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二人竟有如此本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着,有转身向周仓裴冕拱手道:“适才多有得罪,真是失敬失敬。” 不论在哪个世界,有能力的人,总是更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别人不知道真相,可周仓裴元绍自己心里却是门清,哪里敢就敢这样认下这个功劳。 他二人赶忙回礼:“赵将军过奖了,这些兵马虽然是我二人亲自训练,可这练兵之法,却是先生所授,我二人也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哦?” 赵云再次大吃一惊。 刚才刘浪差点就赢了他,已经够让他吃惊了,可现在听到周仓二人的话,就更加吃惊了。 “刘兄居然还精通练兵之法?” “哪里哪里,我只是编篡了一些练兵的纪要,实际练兵,还是他二人在操持。” “刘兄真是大才,赵云佩服!” “赵兄客气了。” …… 一行人,来到卧牛岗的大厅。 马车停在大厅外,车上先下来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清纯靓丽,身上的衣着,十分华丽。 看她面孔朝天,一副趾高气昂,神气无比的样子,众人都还以为,这就是马车的主人了。 可这个少女下来后,又从马车中搬出一个锦蹬,然后撩起帘子:“小姐,您慢着点。” 感情她还只是个丫鬟,现在下来的才是正主。 众人都很好奇,看这丫鬟的打扮,都是如此的华丽,那正主又该如何? 只见此时的车帘撩起,一张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她现身的一霎那,已经略显昏暗的天色,陡然间一亮。 周围的众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刘浪和赵云除外。 他俩早就知道马车里有两个人。 毕竟,以他俩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楚的听到,马车中二人的呼吸声。 当然,刘娴的容貌,多少还是出乎他们俩的意外的。 但也仅此而已! 刘浪在前世的时候,就不知道见过多少美女。 不论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所以长公主刘娴,虽然貌若天仙,但在审美疲劳的刘浪看来,也只是略微惊讶一下。 至于赵云嘛,则是天性使然,根本不为女色所动。 刘娴对于周围众人的表现,早就司空见惯了,反而对于刘浪和赵云的表现,深感诧异。 看着自己手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猪哥样,刘浪感觉甚是丢人。 “咳咳诸位,我已经命人略备薄酒,请诸位将就一下。” 早在刘浪邀请他们上山的时候,刘浪就已经安排人先一步赶回来安排晚宴了。 此时的大厅内,已经摆好了宴席。 听到刘浪的提醒,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周仓和裴元绍早就练成了一副天下无敌的厚脸皮,对于刚才的窘态,根本没放在心上。 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水渍: “哎呀老裴,这天可真热啊,走这么些路,我都出汗了。” “可不是嘛,俺也一样。” …… 第19章 浪本汉室宗亲 此时的汉朝,还没有后代那样的大圆桌,众人会餐的话,都是一张一张的小方桌。 众人按照宾主坐定,刘浪坐在主位,赵云和刘娴分坐两边,周仓和裴元绍敬陪末座。 其余的从人等等,和卧牛岗的其余人被安排在旁边的偏厅里。只有那个丫鬟坐在刘娴的侧面服侍刘娴。 身为主人,刘浪当先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赵兄,还有这位小姐,山野荒僻之地,没有什么美味佳肴来招待贵客, 只有山间的野味,自家酿的劣酒,怠慢了贵客,还请海涵,浪先饮为敬。” 说完,用手挡住酒杯,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罢,刘浪将空酒杯对外倾斜,环视一圈,示意自己已经饮胜! 赵云等人也跟着举杯: “刘兄客气了,是我等叨扰了。” 刘娴虽然是个女子,可却颇有巾帼之风,喝酒一点都不含糊,也是酒到杯干。 等到众人饮罢杯中酒,刘浪再次举杯: “赵兄,还有这位小姐,这一杯,是为了我这两个手下,给二位赔罪的。 适才他们多有得罪,还请二位看在刘某的薄面上,原谅他二人的鲁莽。” 说完,刘浪再次一饮而尽,周仓和裴元绍也跟着陪了一杯。 听到刘浪提起刚才之事,赵云和刘娴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酒的原因,刘娴此时的娇颜上,竟然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 刘娴到底是个女子,一汪秋水般的美眸,和赵云的眼睛一对,就有些羞涩的转过头去。 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又躲躲闪闪的偷瞄起赵云来。 赵四爷身为武将,直觉何等的敏感,早就察觉了刘娴在偷偷的看他。 可惜,赵四爷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效仿卫青霍去病,抗击胡虏,封狼居胥,对于儿女情长之事,实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对于刘娴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那是全然没放在心上。 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刘浪说道: “刘兄客气了,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说起来,云应该给二位赔个不是,适才多有得罪,伤了二位,请二位多多包涵。” 赵云说罢,一饮而尽。 这次是刘娴跟着陪了一杯,意思是跟赵云一样,原谅了周仓和裴元绍二人,倒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趁着酒兴,开始了自己的招揽大计。 “赵兄,请恕在下孟浪,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赵兄。” “刘兄但请明言。” “既如此,赵兄,现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吾观赵兄一身艺业惊人,非是等闲之辈,为何不…参军报国,建功立业呢?” 听到刘浪的这句话,长公主刘娴的眼睛中,一道莫名的光芒,一闪即逝,谁也不曾看到。 只是不知不觉中,刘娴已经支棱起了两只耳朵。 看来她对于赵云的过往非同一般的上心。 赵云闻听此言,也把自己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的墩在桌案上: “刘兄有所不知,云乃常山真定人氏,年少立志,欲效仿卫霍,北击胡虏,封狼居胥,故而投奔幽州公孙瓒将军。 奈何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霍乱朝纲,以至于天下大乱,诸侯混战,各自攻伐。 而公孙将军刚愎自用,不听良谋,以至于兵败冀州袁绍之手,落得个自焚身亡的下场。 云观那袁绍也非明主,故而自乱军之中杀出重围,流落江湖,想要寻得一位真正的明主,投靠其麾下,建功立业,重振汉室。 奈何诺大的天下,竟然没有一人值得云去投靠,不得已之下,只能在草莽中厮混。” 刘浪听完,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不瞒赵兄,浪,本是汉室宗亲,相城侯之子。(此为虚构,不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都没有此人)” 听到刘浪自报家门,虽然早就知道刘浪非同一般,也知道他姓刘,可赵云和刘娴谁也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听到刘浪给自己安插的身世,全都一愣。 要知道这个时候,汉室宗亲可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没看到刘备,就凭借着这块招牌,不论到哪里,那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由此可见,这块招牌的威力多大! 赵云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见礼: “原来刘兄竟是汉室宗亲,失敬失敬。” 赵云不知道汉室宗亲的具体情况,可身为长公主的刘娴,对于自己本家的亲戚,不说是门清,只能说是一个都没记错。 她眨巴着自己那双满含秋水的大眼睛,满脸的疑惑之情。 “此人竟然宣称自己是相城候之子,可我明明记得相城候是因为无后,被除爵了啊。” 这刘备的汉室宗亲,还只是中山靖王之后。 咱先不说中山靖王是西汉的宗室,和当今天子的关系远了不知道多少辈。 就说中山靖王有一百多个儿子,上千个孙子,传到刘备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后人。 可就这,人都能凭着汉室宗亲的身份,混出个名堂,不论投奔谁,那都是座上宾。就算是曹操都不敢慢待他。 可刘浪的父亲相城侯,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和灵帝一个太爷爷的。 换句话说,刘浪和当今的天子,都还没出五服。 你别说在汉朝这个讲究家族宗室的时代,你就算是在现代,你只要没出五服,法律都不允许结婚。 这个关系,那可是非常亲近的了。 所谓相城侯,全称应该是相城县侯。 说起来,这个相城县,还就在许都附近,离曹操的老家谯郡不远。 像这样亲近的汉室宗亲,身为长公主的刘娴是绝不可能记错的。 所以一听到刘浪说自己是相城候之子,她立马就起了疑心: “如果小女子记得没错的话,相城候因为无后,已经被朝廷除爵了啊。 请问这位刘寨主,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朝廷有位相城候,居然在这里借着汉室宗亲的名义,招摇撞骗?” 第20章 身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可此时的,卧牛岗的大厅中,空气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正在拱手行礼的赵云,正在起身准备扶起赵云的刘浪,以及陪坐在末位的周仓裴元绍,全都愣住了。 一股名叫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座大厅。 这就好比两军交战之时,一方大将拍马出阵,耀武扬威的通名报姓,说自己乃是九原吕布。 结果对方告诉他,吕布昨天已经,被吊死在白门楼一样。 两排看不见的乌鸦,从众人的头顶,呱呱的飞过。 但刘浪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早在他决定冒名顶替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会发生的一切可能,而且绝不存在会被人找后账的把柄。 听到刘娴的质疑,刘浪颤声问道: “小姐此言何意?” 刘娴再次说道:“据小女子所知,那相城候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 而相城侯续弦后,也没能生下儿女,所以在相城候去世后, 相城候的爵位,就因为无人继承,被朝廷收回去了。” 刘浪的声音愈发的颤抖:“此话当真?” 刘娴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啊……” 只见刘浪突然抚住胸口,高声痛叫一声,接着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语音哽咽: “呜呜呜,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竟然…竟然……去世了吗? 吾不孝啊,这么多年来,没能侍奉老父老母,而如今,就连最后一面,竟都不得见,呜呜呜……吾枉为人子啊……” 不得不说,刘浪的表演,绝对秒杀各种小鲜肉。 就凭这手无中生泪的绝技,奥斯卡就欠他一座小金人。 看到刘浪突然悲声痛哭,周仓裴元绍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刘浪身边安慰道: “先生节哀,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先生须以兴复汉室为重,切不可哭坏了身体啊。” “呜呜呜……父亲,母亲,儿不孝啊……” 周仓二人不住苦劝,刘浪就是不听,一个劲的抱头痛哭。 哭着哭着,就听刘浪大叫一声: “痛煞我也……” 接着便两眼一翻,身体软软的向前趴倒,竟是哭晕了过去。 “先生……” “先生……” 眼看刘浪的那张俊脸,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吻,周仓裴元绍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刘浪的身体。 刘浪昏倒后,宴会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周仓二人亲自把刘浪送回卧房。 在刘浪的卧房旁边,有个偏房,周仓裴元绍陪着赵云刘娴,正坐在里面诉说刘浪的身世。 听到周仓二人的叙述,赵云不由得感慨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其中竟还有这般隐情。 更想不到刘兄居然还有如此际遇,能够被隐世高人收为弟子。 也难怪刘兄不但武功了得,更是精通练兵之道。” 刘娴听到周仓的解释,也暗自点头: “倒是听说相城候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是七岁那年,独自一人在后花园玩耍,而后竟不见了踪影。 相城候也曾花费大力气去寻找,只是找了两三年,几乎翻遍了整个大汉,都不曾寻到。 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慢慢的也就淡出人们的视线。 只是相城候的夫人,经此一事,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其后,相城候虽然又续弦再娶,可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最后抑郁成疾,也是没过几年,就也去找他夫人去了。 至此,相城候一脉,彻底的没了继承人,朝廷也只好将其除爵。 看刚才那位刘先生的表现,再听他们这样一说,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刘浪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在他打定主意要冒名顶替的时候,就选择了这样一个死无对证的对象。 至于为何刘浪会知道相城候这个人,知道相城候府曾经发生的这件事? 这是因为,当时相城候府的小侯爷,在自家的后花园,无故失踪这件事,成为了当年轰动一时的怪事。 成了相城县一带的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八卦。 而刘浪的祖上,当时就生活在相城县一带,他们家也是汉室宗亲,和相城候这一脉,那都是远亲,所以当时负责写族谱的族人,就把这件怪事清晰的记载在了族谱上。 后来这族谱传到刘浪手里,而刘浪呢!就是卡了这个bug,才能成功的冒名顶替。 此时距离相城候府的小侯爷失踪,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这时间久远且不说,再加上这些年的兵荒马乱,当年的那些亲历者也都死的干干净净了。 可谓是真真的死无对证。 而外人更加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自称当年相城候府丢失的小侯爷,会是个冒牌货。 …… 还是那间简陋的卧室,刘浪从昏迷中又又一次醒来。 当然,这次的昏迷是装的。 也幸亏刘浪那足以媲美他武功的精湛演技,才能骗过众人。 就连和他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周仓裴元绍,都被他骗过去了。 “咳咳咳……” 旁边正在闲谈的众人,听到刘浪的声音,赶忙过来查看。 “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真真是痛煞我也……呜呜呜……,吾要归吾父墓前,为吾父母守孝三年……呜呜呜……” 刘浪捂着胸脯子,还是那副死了爹娘的哭丧样,金豆子又开始顺着眼眶,啪啪的往下掉。 “先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先生还是应该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啊!” “是啊刘兄,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 正该是刘兄这样的忠义之士,挺身而出的时候。 切不可因为小义,而抛弃了大义啊。” 在古人的眼中,为父母守孝,只是小义,为国效命,才是大义。 当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就应该舍弃小义,成全大义。 有这个观点的,不只是赵云他们,就连徐庶的母亲,听说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原因,投降了曹操这个国贼后,都以自杀来明志。 由此可见,这种想法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所以他们听到刘浪要回老家,为父母守孝三年,才会如此出言相劝。 第21章 格局小了 刘浪本身就是在演戏,经过周仓赵云等人的再三劝慰,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决定为相城侯夫妇披麻戴孝三天,以替代三年的守孝。 演戏演全套,刘浪这三天来,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孝道。 而赵云和刘娴也没有下山,他们就在山上住下。 赵云利用这三天的时间,近距离的观看周仓裴元绍是如何练兵的。 而刘娴则是在山上随意的闲逛,不经意的打探刘浪是如何治理这座小小的山寨的。 都说态度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 从细节处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办事能力,而这些细节方面的处理,也最能体现一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 刘娴发现,卧牛岗的人不但每天都要洗澡,他们喝的水,也都是煮沸的开水。 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必须要到指定的地点如厕。 任何人都不得随地大小便,违者被抓住后,全都去打扫厕所,直到抓住下一个随地大小便的人为止。 身上的衣服,最多三天,就要换洗一次。 刘娴从寨民口里套出来的消息,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干净整洁,更主要的是防止疫病。 这一切,都是遵照那位新来的刘先生颁布的什么《卫生管理条例》,来施行的。 不只是这些,刘娴还从那些寨民们的口中,得知一个传闻。 传闻中,有人说这位刘先生是个神仙,能飞天遁地。 也有人说,这位刘先生是和妖怪斗法,结果法力耗尽,不得已才留在卧牛岗养伤的。 还有人说,这位刘先生能呼风唤雨,召唤天雷。 等等等等…… 在刘娴的刻意套话下,寨民们七口八舌,向她透露了许多的传闻。 这些传闻真真假假的,让人分辨不清。 但不论哪种传闻,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这位刘先生,确实是从天而降的。 这一点,许多人都看到了。 还有一部分人,告诉刘娴,这位刘先生就算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个大人物。 因为刘先生的胸前,有一大片红色的胎记,那胎记看起来,隐隐约约像是山中大虫额头上的王字的字样。 而且刘先生随身还携带了一些奇珍异宝,神兵利器。 就连我们寨主都说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至于奇珍异宝,刘娴倒是没放在心上。 身为长公主的她,什么宝贝没见过! 但,对于刘浪的出场方式,以及刘浪胸口的“王”字胎记,她却十分上心。 古人对这些非常的迷信。 要是别的人,身上有这样的“王”字异象,只怕身为大汉长公主的刘娴,就要想办法,为大汉除去这个祸害了。 因为大汉立国之初,太祖皇帝曾斩白马立誓: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候。不如约,天下共击之。 但这一条,放在现在的刘浪身上,就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刘浪是汉室宗亲,论起来,和当今的天子,尚未出五服。 有这样的出身,再有匡扶汉室的功劳,即便是将来封王,也没有违背太祖皇帝立下的誓言。 无论如何,经过这几天的摸底排查,刘浪这位来历神秘,出身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都已经入了长公主的法眼。 刘娴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替自己的皇帝弟弟,拉拢这位天降奇才。 …… 卧牛岗大厅 上次半途中止的宴会,再次开了起来。 这次,刘浪誓要拿下赵云。 而刘娴,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只是除了赵云,她还想拿下刘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浪又开始忽悠…… 拉拢赵云的大计。 “赵兄,如今天下大乱,不知道赵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不瞒刘兄,云准备四处游历一番,看看这些军阀之中,有无明主。 倘若万幸,寻得明主,云就投靠其麾下,为一马前卒,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小了赵兄,小了。” “刘兄,什么小了?” “格局小了。” “愿闻刘兄高见。” 刘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自从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以来,诸侯纷争。 而今天下十三州,已经尽皆有主。 可纵观这些诸侯,大多都不是明主。 益州天府之国,物阜民丰,兼且据有山川之险,今已历两世,然则刘璋暗弱无能,素无大志。 荆州沃野千里,居天下之腹心,所据均为膏腴之地,兵精粮足, 然则刘表老迈昏聩,只顾守成,没有丝毫进取之心。 江东小霸王孙策,勇猛善战,麾下多有精兵强将,素来胸有大志,虎踞江东已历两代。 然则江东地广人稀,兼之江东人氏,多擅水战,只怕难以席卷中原。 加之孙策年少轻狂,轻而无备,早晚为小人所乘。 河北燕赵之地,地广人稠,人杰地灵,物产富饶。 袁绍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雨。 而今刚刚击败幽州公孙瓒,席卷河北四州之地,如今正是兵锋锐利之时。 然则袁本初,志大智少,色历胆薄,优柔寡断,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善谋无断,外宽内忌,迟早兵败身亡。 兖州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凡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想啖其肉,寝其皮。 其余辽东公孙度,交州士燮,汉中张鲁等等,西凉韩遂马腾之辈,不过是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辈。 这些,可有值得赵兄投奔之辈?” 赵云听到刘浪综论天下群雄,所言无不切中时弊,仔细想来,确是无一明主。 “诚如刘兄所言,难道这天下之大,竟无赵云容身之处吗?” “哈哈哈,赵兄,可知我适才为何说你格局小了?” “还请刘兄解惑!” “以上这些,不过只是诸侯。可如今还是大汉的天下,朝堂之中,天子尚在,赵兄缘何舍本逐末?” “刘兄之意……” “没错,既然是参军报国,建功立业,为何舍弃天子,反而投奔天子的臣子们呢?” “这……” “赵兄,我等既然身为汉人,今欲报效朝廷,何不直接辅佐天子,重振汉室呢?” 这次还不等赵云说话,旁边的刘娴插嘴了。 本来拉拢赵云这样的事,刘浪是不想让闲杂人等在场的。 可刘娴给刘浪带来了父母的消息,算是他的恩人。 所以在刘娴极力要求下,刘浪也不好撵人,只好让她在侧旁听。 “刘先生,如今天子蒙尘,落入曹贼之手,被困于许都。 那曹操明着,是为了侍奉天子,实则是为了软禁天子,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今许都内外,守备森严,就连皇宫之中,也多是曹贼的眼线。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曹贼的眼睛。 试问如此情景,赵将军即便想要辅佐天子,又该怎么接近天子呢? 再退一步而言,如今天子手中,既无有一兵一卒,也没有立身之所。 赵将军纵然投奔了天子,又有何能为呢?” 刘浪再次仰天大笑: “哈哈哈,此事易尔,浪早有预谋。” 两人看刘浪如此自信,不由得升起了好奇心: “愿闻其详!” 第22章 四象囊 看着赵云等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刘浪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 “现今,虽然各路诸侯混战不休,但其中势力最雄厚,并且有能力,有志向,吞并天下的诸侯,莫过于河北袁绍,许都曹操。 而此时袁绍,已经击败了公孙瓒,统一了河北四州。 其麾下,冀州富饶肥沃,可以为其提供粮草军饷,幽并二州,民风彪悍,可以为其提供优质的兵源。 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可谓是当今天下最有希望一统中原的诸侯。 但曹操也绝非善于之辈,吾观曹操所行,恐亦有席卷天下之雄心。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北方中原之地,袁曹两家独大,偏偏两家又互不相让。 所以,我断定,袁曹两家必有一战。 然则袁绍势大,曹操势弱,两家开战,必然是袁绍攻,而曹操守。 袁绍兵多将广,曹操兵微将寡,一旦袁绍来袭,曹操势必调动自己全部的兵力,才能抵挡袁绍的攻伐。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等到曹操后方空虚的时候,吾等起一支精兵,暗中偷袭许都,定然能救天子脱离藩篱。 如此一来,天子脱困,吾等辅佐天子,重振汉室,有何难哉?” 众人听罢刘浪的分析,全都面沉似水,做若有所思状。 赵云抢先回过神来,他只听不确定的问道: “刘兄,袁曹之间,当真会有一战吗?” “当然,从他们言行来看,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都不是甘于人下之人,所以他两家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以往他俩没有开打,完全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解决身边的后顾之忧。 而如今,袁绍已经抢先统一了河北,扫平了自己的后花园,所以袁绍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定会趁着曹操没能彻底统一中原的时机,抢先发动战争。” “倘若他们之间真的开战的话,这倒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论袁绍,还是曹操,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诸侯。 他们两人之间的战争,必然不会三五天就结束。 这段战争时期,就成了曹操的后方最虚弱的时期,也是救出天子的最佳时期。 历史上,曹操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所以为了避免自家后院起火。 在官渡之战爆发之前,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杜绝这个隐患。 对外,曹操先是讨平了自己四周的隐患,比如宛城张秀,徐州刘备,汝南龚辟,泰山臧霸等等。 并拉拢盘踞在关中的西凉军阀集团韩遂马腾,荆州的刘表,等等。 使其保持中立,不要在自己的背后下黑手,捅刀子等等。 对内,则是利用雷霆手段,清洗了朝廷中,一大帮忠于天子的势力。 为了加大对天子的控制,更好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们,都嫁给了天子。 还一连嫁过去七个! 七个啊! 这也是为什么刘浪一直躲藏在卧牛岗的一个原因。 要是他现在就出头的话,只怕等来的,会先是曹操的招揽,然后招揽不成,接着就是曹操的讨伐大军。 曹操是绝不会放任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军队,出现在自己的大后方的。 这边赵云听到刘浪的解说,已经有些意动,可刘娴又跳出来了。 “刘先生,纵然我们偷袭许都,救出了天子。 可如今天下十三州,都有了主人,天子手中没有兵马,恐怕到哪里都不能安身。 那等到救出天子后,我们又该投奔谁呢?” “为何要投奔别人?难道我们就不能辅佐天子,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安身立命吗?” 听到这里,刘娴的眼睛一亮,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这么说来,刘先生手中的兵马一定众多。那不知道,先生又要帮天子打下哪块地牌呢?” 刘娴想的是,既然刘浪口出狂言,要帮天子打下一块地牌安家,那他手里的一定有一支数量众多的兵马。 否则的话,又怎么能从别人手里抢夺地牌呢! 刘浪笑着摇摇头,接着道: “浪手下,只有千余兵马,虽然各个都能以一当十,可比起那些诸侯来,实在是兵微将寡,不值一提。” “啊……” 刘娴听到这里,不免满心失望。 有听刘浪接着说道: “但我已有把握,收服一支数万的精兵,为我所用了。” “哦?当真?” “当真。” “敢问刘先生,兵从何来?”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你……” 看着刘浪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刘娴当场就想往他的脸上来上两拳,让他知道知道,关键时刻,卖关子的后果。 到底是良好的皇家教育,使得刘娴克制住了暴打刘浪的冲动。 可不甘心的她,眼珠子一转,又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一副不难住刘浪,誓不罢休的表情。 “纵然你能收服数万精兵,可天子被曹贼囚于许都之内,等你们兵临城下的时候, 曹贼的守将,眼看不敌,完全可以挟持着天子跑路,你还是不能成功救出天子。” “哈哈哈,此事,某亦早有计较。” 说完,刘浪拍拍手:“啪啪啪。” 两个寨兵抬着一个大筐进来,放在大厅中,躬身退下。 “凭借此物,定然能够将天子救出许昌。” “此乃何物?” 看着大厅中的那个大框,赵云和刘娴都发出了疑问。 可在场的周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当初刘浪从天而降时,乘坐的仙器。 但,具体要如何飞上天,周仓就不知道了。 “此乃我学艺之时,恩师赐下的宝物,名曰热……呃,四象囊,人若乘坐此物,可以飞腾于天。” 刘浪一个不注意,差点把“热气球”三个字,脱口而出。 转念一想,热气球这个名字,实在没有排面,就随口给它起了个四象囊的名字。 “哦?何为四象囊?当真能带人飞天吗?” “诸位请看,这有四根绳索,里面分别封印着一只神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为四象神兽也。 这筐中有囊,以火烧灼青气,注入囊中,使囊膨胀如球,再借住四象之力,拉住下面的大筐,人居于筐中,便可飞天。” “刘先生,不是我等不相信你,可让人飞天,此等…此等… 此等神奇之事,我等闻所未闻,不知先生,可否施展仙器,让我等一饱眼福啊?” 听得出来,刘娴本来是想说荒谬的,好在改口的快。 “哈哈哈,这有何难,诸位请随我来,此物必须要在宽阔之地,才能施展,否则难以飞天。” 第23章 飞天 卧牛岗 今日无风,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 在卧牛岗的校场上,一群人正围成一圈,围观场中的稀罕物。 刘浪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之所以答应刘娴,让他们开开眼,还是为了拉拢赵云。 此时的刘浪,正在给热气球加热。 筐子旁边,站着四个人,分站四角,提着热气球,以免被接下来的火焰烧着了。 然后他从筐子里,拿出一个野驴牌的大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煤炭。 将煤炭放进筐子里面的炭盆,又命人取来一些火油,泼在煤炭上,拿出自己特制的打火机。 哦,这个刘浪给这个打火机起了个名字,叫做神器——火之高兴。 随手点着炭盆里面的煤炭,就坐在框子里,不住的调节火力大小,好让热气球早点膨胀,飞天。 一时三刻 随着炭盆不断的加热,热气球慢慢的膨胀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向天上飘去。 刘浪站起身来,对着赵云说道: “赵兄,可有雅兴,随我上天一游?” 赵云没想到,刘浪会邀请他一起飞天。 一时间,竟然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可是飞天啊。 自从人类拥有智慧以来,哪个人小时候,不曾做过飞天的美梦?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了赵云的面前。 “这…这…真的可以吗?” “来吧赵兄,飞天嘛,也就那回事,一回生两回熟,多飞几次,你就会发现,飞天,不过如此。” 汝听,此人言否! 要不是怕打不过,旁边的刘娴,早就冲上来,把刘浪按住暴打一顿了。 赵云激动的难以抑制,尽管两腿激动的直发抖,可还是一个箭步上前,抢到筐子旁边。 大长腿一抬,就跨入了筐子。 刘浪随即命人解开固定住热气球的绳子。 两人并排坐在筐子里。 只见筐子摇摇晃晃的,慢慢的飞向天空。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老天爷呀,这可真是见到了活神仙啊。” “先生真的是神仙啊!” 看着热气球飞上天空,并且越飞越高,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 出于对未知的敬畏,校场上立马跪倒了一大片人。 卧牛岗的寨民们,虽然早就知道刘浪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可具体怎么飞上去的,他们也不知道。 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刘浪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带着赵云,又一次飞上了天。 对于他们来说,刘浪能飞上天,这不稀奇。 可他带着赵云飞上天。 这就很稀罕了。 要知道,古人对于天地,那是非常敬畏的。 认为天上,都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只有仙人才能飞上去。 可现在,自家的先生,竟然能带一个凡人飞上天。 尽管这个凡人不是自己,可这是不是说明,只要能讨得先生的喜欢,先生也能带自己飞上天呢? 天上啊,那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谁不想上去看看? 就,哪怕碰不到神仙,能呼吸两口天上的仙气,那都得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摊上的好事啊。 这样神奇的经历,将来都能写入族谱上,传颂给后人听的。 热气球越飞越高,等到飞到一定的程度后,刘浪招呼赵云站起身来,开始俯瞰地面。 只见整个卧牛岗,好似一块青玉一般,盖在太行山上。。 太行山则如同一条蜿蜒扭曲的巨龙,盘亘在大地之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卧牛岗上的人,一个个的,全都小的像蚂蚁。 “赵兄,居于九天之上,俯瞰大地的感觉如何?” 赵云第一次上天,可没有观赏风景的心情,他一边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四下打量了一下,说道: “刘兄,这就是天上吗?怎么什么也没有,而且还如此的寒冷。” “哈哈哈。赵兄,这天上本来就是这般风景,原也没有什么仙境,更别提那些神仙了。 至于为何这么寒冷,自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越是高的地方,就越是寒冷,这也是为何,天上的月亮,被叫做广寒宫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来下次再上来,必须要多穿点御寒的衣物,否则时间一久,人恐怕受不住冻。” “自当如此。赵兄,既然已经试验过了,此处又寒冷非常,实非久留之地,咱们就先下去吧?” “好,一切都依刘兄。” 刘浪开始减弱炭盆里面的火力,随着火力的减弱,空气渐渐变得寒冷,热气球开始下降。 不出一顿饭的功夫,热气球就飘落下来。 因为他们在空中的时间太短,热气球并没有飞出太远,降落的地点,还在卧牛岗上。 周仓他们,在热气球下降的时候,就发现了。 带着一群人,追逐着热气球降落的身影,最终找到了刘浪和赵云。 众人结伴回到了大厅中。 一路上,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场面中,一时难以自拔。 尤其是赵云和刘娴。 赵云则是因为激动,尽管他没有在天上看到传说中的仙境,也没有看到仙人。 可他依旧非常激动,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至于刘娴,则是认为太祖皇帝保佑大汉,在这个汉室危难之际,降下刘浪这等神人,辅佐当今天子。 汉室 中兴 有望! 众人回到大厅,再次坐定。 刘浪环顾四周: “诸位,有这等神器相助,我等可否救出天子?” 听到刘浪的问话, 刘娴激动的抢先说道: “真是天佑大汉,有先生这等神人,还有这神器四象囊相助,救出天子,当真是易如反掌。” 说完,又对着刘浪施礼道: “方才小女子无知,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刘浪两手虚托,扶起刘娴: “我观小姐举止,也非寻常人家,又听小姐刚才所言,似乎也是汉室的忠贞之士,只是不知小姐,究竟是何身份?” 刘娴再次深施一礼: “先生莫怪,非是小女子有意相瞒,实在是出门在外,为了安全,不得不如此尔。 小女子,乃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如今汉室的长公主——刘娴。” 听到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竟然是当朝公主,刘浪大吃一惊,赶忙起身行礼。 “啊也!竟是长公主当面,请恕我等失礼之罪。” 别说刘浪没想到,就连赵云也没想到,这位差点被打劫了的华贵女子,竟然会是大汉的长公主。 看着刘浪躬身请罪,赵云等人也跟着一起施礼。 “我等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 刘娴紧走几步,一把扶起刘浪,转头面对着众人说道: “不知者不罪,汝等且起来吧。” 又扭头对刘浪说道: “先生乃是汉室宗亲,论起来,先生之父相城候,和先帝都尚未出五服。 先生年岁,长于刘娴,若蒙先生不弃,可于先生兄妹相称。” “公主殿下,这如何使得……” “兄长,这如何使不得。难不成,是兄长看不上我这个妹妹。” 得,这皇室的教育,还真是没话说,还没到哪呢,哥哥妹妹的就先叫上了。 “既如此,恕臣僭越了。” “兄长……” “妹妹……” 第24章 入伙 且不提刘浪和刘娴的认亲把戏,也不提两人的抱头痛哭。 单说赵云,经过这次的飞天之旅后,心中对于以后的打算,已经有了选择。 当抱头痛哭的刘家兄妹,擦干眼泪后,赵云走上前来。 对着刘浪拱手道: “刘兄,云,愿意追随刘兄左右,为一马前卒,一同辅佐天子,中兴大汉。” 辛辛苦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刘浪连忙扶起赵云,双手死死的握住赵云的手,激动的道: “赵兄,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刺破穹顶,直穿云霄…… 今日卧牛岗大排筵席,为赵云的加盟庆贺。 一时间,整座卧牛岗,欢声笑语不断! …… 第二日,刘浪照例起了个大早,做完日常的训练后,就去了大厅。 今天是送别刘娴的日子。 刘娴不准备去荆州了,她要返回许都。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昨夜宴席上,刘浪说起自己的计划,已经是万事俱备。 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天子搭上线,并且取得天子的信任。 这件事令刘浪伤透了脑筋。 刘娴的到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件事。 刘浪和刘娴约定,由刘娴充当联络人,返回许都,暗中联络天子。 两人定下接头暗号,等到时机成熟,就接应刘浪入宫,先将天子救出许都。 由埋伏在城外的兵马负责接应,并阻挡前来追捕的曹贼追兵。 事不宜迟,刘娴今日就要启程了。 卧牛岗下,刘浪和刘娴做最后的道别。 “贤妹,此一去,如羊入虎穴,万万保重啊。” “兄长尽管放心,许都纵是龙潭虎穴,小妹也有自保之法。 如今曹贼内忧外患,谅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我汉室翻脸。” “保重。” “保重。” 刘娴最后看了一眼刘浪身后的赵云,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刘浪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久久没有动弹。 虽然刘浪和刘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刘浪就是对这个上赶着认亲的妹妹非常上心。 可能是前世孤身一人太久了,而刘娴的出现,又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吧。 尽管刘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拉拢刘浪,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 可当刘娴那一声的“兄长”叫出口后,刘浪内心中,就已经认下了这个妹妹。 古代的交通不便,每次的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而刘娴这次去的,偏偏又是许都这个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袁曹之战,曹操绝对会对那些忠于汉室的势力,高举屠刀,痛下杀手。 可以想见,刘娴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唉,走吧,我们回去。” 送走刘娴,众人再次齐聚大厅。 刘浪还是当仁不让的坐在首座,赵云紧挨着刘浪坐下。 周仓裴元绍这两个卧牛岗的元老级人物,反而坐在最后。 但他俩却没有丝毫成见。 还是那句话,不论是哪个世界,有本事有实力的人,总是更受人尊敬的。 赵云虽然是初来乍到,可周仓裴元绍两人合力,也没能在赵云手下撑过二十个回合。 就凭这一点,赵云坐在他俩前面,他俩没二话。 “子龙,你先跟着周仓裴冕,一起训练几日,等你熟悉了军队以后,我们就要有大动作了。” “是,先生。” 军中向来等级森严,赵云既然加入了卧牛岗,自然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喊他刘兄。 “元福,元绍,子龙虽是初来,但他原为幽州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一身的武艺,你们也领略到了。 如今我让他和你二人一样,暂居军司马一职,统领我的亲卫,你二人意下如何?” “一切谨遵先生之命。” “好,既如此,你们先带子龙熟悉熟悉我们的练兵纪要,等子龙这边一切妥当后,咱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是,先生!” 时间不等人,转眼五天过去,赵云经过磨合,已经彻底的融入了,卧牛岗这个大家庭。 还别说,跟周仓裴元绍这两个,黄巾出身的半吊子比起来,赵云出身白马义从,可谓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了。 在赵云的训练下,让本来只能勉强算的上精锐的寨兵们,成为了真正的精兵。 就差一场实战,这些寨兵们,就能蜕变成一支,真真正正的精锐之师。 这段时间,后山的盐场也没停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手变成了老手,盐的产量也不断增加。 经过统计,这两个多月来,一共生产雪花盐一百石左右。 按照周仓给的报价,一斤盐换一石粮食。 那这一百石的雪花盐,要是全换成粮食,足足有石粮食。 因为卧牛岗的人都是士兵,每天的训练量比较大,再加上没有副食,他们吃的就多。 按照每人每天三斤的口粮来算,一千二百多人,一天就要吃掉将近3600多斤的粮食,换算成石,那就是30石。 这石粮食,足够卧牛岗吃用一年还要多。 不过,在生意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剿匪! 没错,就是剿匪。 之前刘浪就打听过,这卧牛岗紧挨着太行山脉。 这太行山中的土匪,多如牛毛! 大多都是溃散的黄巾军。 也有一些,是受到了世家大族的迫害,不得已,才被逼上山落草的佃户。 还有一些,是被打散的溃兵,兵败后落草为寇的。 那些土匪藏身在深山老林中,或三五百一群,或七八百一伙,整日里打家劫舍,抢掠过往的客商。 但由于兵荒马乱,世道不好,即便是没本的买卖也不好做。 所以这些土匪的日子,过的也非常艰难,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很是恓惶。 很多土匪,不光靠打劫,他们自己也在山里开荒种田,多少也能收个仨核桃俩枣的。 就这样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能坚持下来。 而这些土匪,就是刘浪之前说的——数万精兵的来源之一。 刘浪找人侦查过,卧牛岗附近一两百里地,就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多支的土匪队伍。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拢共有七八千人。 这还只是卧牛岗附近,再远一点的地方,也有土匪,加起来只怕上万人都有。 刘浪打的主意,就是收编这些土匪。 本来他还怕这些土匪不好收编,可当他得知那些土匪, 就跟卧牛岗之前一样,几乎没吃过几顿饱饭后,他觉得自己收编的可能性,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百分之百。 第25章 剿匪 在这个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易子相食的惨剧时常发生的时代。 有什么是一顿饱饭搞不定的呢? 如果有,那就两顿。 当然,刘浪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刘浪给他们开出的条件: 每天三顿饭, 管饱!!! 相信没人会拒绝这个条件。 如果有的话,也很简单。 直接把这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解决了就好。 就像现在这样。 当赵云向眼前这支饿肚子的土匪,宣读了卧牛岗的福利待遇后,大多数的土匪,都当场同意了卧牛岗的收编。 但这股土匪的大当家却不干了。 老子招你惹你了,就把老子辛辛苦苦拉出来的队伍给收编了? 于是,不同意收编的大当家,骑着一匹已经掉光了毛的老马,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片子,向赵云冲了过来。 对于这样的龙套,赵云都懒得看,直接长枪一举,就把这位勇敢的无名老兄,送回了他姥姥家。 这样的场景,还有两处,分别由周仓和裴元绍充当好人,把那些不愿意接受收编的人,全都送回他们姥姥家。 嗯,他们的姥姥,住的有点远,在酆都。 所以他们表示,以后都不打算再回来了。 收编进行的很顺利,三个人分头行动,胡萝卜加大棒,双管齐下, 短短的十来天,这附近的大小山贼土匪,就差不多全收入囊中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三五天,这方圆百里之地,就尽皆落入卧牛岗之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天,周仓像往常一样,带领手下的兵马,来到一处土匪的山寨前。 这处山寨不大,看规模,约有三五百人,驻扎在一座险峻的山坡上。 山上有一个泉眼,足以支撑三五百人使用,不怕被人围困后,切断水源。 山前山后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够上去。 这条山路还非常的狭窄,最狭窄处,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 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纵有三五千人,要想打下这样一座山寨,只怕也是痴心妄想。 周仓来到这处山寨后, 先是照例大声宣读了三遍,被收编后的福利待遇。 然后就等着山上的土匪,自己个下来投降。 可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个土匪寨中,在听完收编福利后,整个山寨,鸦雀无声。 别说有人下来投降了,就连点反应都没有。 周仓站在山下,仰望山顶,除了满山的青翠,是啥也看不到。 见此情况,他眉头一皱,催马上前,亲自喝道: “人呢?” “有喘气的没有?” “出来一个。” 接连三声,还是无人答话。 可山道上的栅栏,山顶飘扬的旗子,以及从附近收编过来的土匪,全都证明了,这座山上,的的确确是有人的。 眼看日头高升,已经到了晌午,山顶开始有动静了。 一股炊烟,从山顶冒出。 随后,从山上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这可把周仓气的够呛。 合着老子在山下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你们全当看猴耍呢? 现在这是看戏看累了,开始吃饭了? 再也忍不住的周仓开始破口大骂: “山上的贼人听真,你家周仓爷爷在此,快快下来投降,否则的话,爷爷打上山去,管叫你一山死绝。” 周仓不只自己一个人骂,还指使手下人一起开骂。 在古代,骂战也是一种必须要掌握的战斗手段。 而且是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 这些土匪听到自家老大开口了,那一个个的,全都各显其能。 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文字,全都表达了一个核心思想。 以对方的女性亲属为核心,十八代亲戚为半径。 大量带词动词的优美语言,从众人的口中喷吐而出。 场面一时间,优雅起来。 这一骂不要紧,可惹怒了山上的一位当家的。 本来周仓在山下老老实实的劝降,山上的人的确把周仓当耍猴的看。 可没想到看着看着,这画风突变,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大意失老母。 这还了得? 叔可忍, 婶都忍不了。 这位当家的,眉头一皱,紧紧腰间的束带,绰起身旁的方天画戟,当场就要下山,教训教训周仓。 可有人拉住了她。 是另外一位当家的。 也是她的叔父。 这还真是, 叔能忍了。 奈何忍的了一时,忍不了一世。 趁着叔叔一个不注意,这位当家的,还是带着几个人,偷偷的跑下山去了。 周仓正在山下骂的起劲,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 随后,便有人高声娇喝道: “呔,看姑奶奶撕烂你们的嘴巴,看你们还怎么骂。” 声音虽然饱含怒气,但却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周仓定睛一看,从山上冲下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马上的骑士,一袭鲜红色的披风,披风下是一套能工巧匠精心打制的女士铠甲,铠甲十分合身,衬托出马上骑士,凹凸紧致的身材。 在往上看去,骑士长着一张如花的娇颜。 瓜子脸,白皙如玉,吹弹可破。 一对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的嘴。 这骑士竟然是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 这是周仓此生见过的, 第二个美女。 第一个是长公主刘娴。 刘娴的美貌,已经是天下少有,可跟眼前的这位少女比起来,又略有不如。 “怎么是个女子?” “是啊,这山寨的大当家,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美女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的。 当着这样一位美女,即便是这些野惯了的粗胚们,也不好意思再喷吐那些优美的国粹。 周仓见到了正主,连忙拍马上前,拱手施礼: “这位小姐,就是这寨中的主事之人?” 那姑娘眼睛一翻: “姑奶奶正是,就是你这黑厮,大清早的带人,来我这里聒噪吗?” “在下周仓,来自卧牛岗……” 不等周仓说完,那姑娘眼睛一瞪,打断了他的话: “姑奶奶不管你是周仓,还是长疮,也不管你来自卧牛岗,还是卧驴岗,我就问你,这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没错,但我此来,是……” “是你就好,看打。” 那姑娘再次打断周仓的话,策马就向周仓冲去。 直到这时,周仓才发现,这位美貌的少女, 手中居然还提着一杆, 方天画戟。 第26章 用方天画戟的少女 戟 是矛和戈组合而成的兵器。 既能像矛一样进行刺戳, 也能像戈一样进行钩割。 这种兵器,头重脚轻。 所谓头重一斤,脚重十斤。 非力大无穷之人,难以掌控自如。 所以戟这种兵器,向来易学难精。 而方天画戟,又是所有的戟中,最难练的一种。 当世之中,以方天画戟出名的,有且只有,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温侯吕布。 眼前这位美的好似仙女下凡的姑娘,掌中挥舞着的,正是一杆方天画戟。 马似霹雳,戟如毒龙,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周仓刺来。 一般的成年男子,都难以挥洒自如的方天画戟,在这位娇滴滴的少女手中,竟好似灯草一般轻松写意。 让人看了,只觉得少女手中的方天画戟,犹如纸糊的一般。 周仓看这少女来势如此凶猛,方天画戟的速度,犹如离弦之箭般快。 也以为这少女手中的兵器就算不是纸糊的,那也是木头刻的。 再加上对手又是个女的,心中不免存了几分轻视。 面对少女刺来的方天画戟,他只是不紧不慢的横起掌中的大刀,来抵挡少女的方天画戟。 说时迟,那时快。 人借马势,少女眨眼之间就来到眼前。 只听 “当” 的一声。 兵器刚刚接触,一股巨力袭来,周仓只觉虎口一阵生疼,手中的大刀,差点被崩飞出去。 好在反应快,双手用力,死死的抓住刀杆,才算没有丢丑。 那边少女看出了周仓的窘态,出言嘲笑道: “呵呵呵,看你长的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原来竟是个草包,中看不中用啊!” 被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当着自己这么多的手下嘲笑。 周仓如何能忍? 大吼一声: “小娘皮,你找死。” 说完,一催胯下战马,抡起大刀向着少女当头砍下。 那少女也不与他硬拼,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那匹枣红马,通人性般,往旁边躲去。 红色的马,驮着一袭红色披风的少女,躲闪起来,像是小鹿般轻盈。 周仓的大刀,堪堪擦着少女的边,滑落一旁。 而此时,少女手中的方天画戟,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对准周仓的膀子,斜斜的砍了过来。 周仓招式用老,来不及收刀,只好往一旁侧身躲闪。 堪堪避过方天画戟的锋刃,少女的下一招又来了。 得势不饶人。 少女抢了先手,接下来的攻击,一招接着一招,犹如水银泻地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都说方天画戟,易学难精。 易学 易在何处? 易在只要力气够大,就能耍耍。 难精 难在何处? 难就难在对技巧的掌控上。 方天画戟属于重武器,只要力气足够大,就能挥舞起来。 可只是挥舞起来还不够,想要把方天画戟使出彩,还需要足够的技巧才可以。 要是像三岁小孩那样,只会胡乱挥舞,战场临敌得时候,如何能够克敌制胜。 所以许多力气大的猛将,情愿使用锤棍等,不需要太多技巧的重武器,也不会去用方天画戟。 可眼前的这位美貌少女,一杆方天画戟使出来,当真是炉火纯青。 她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在力气方面,即便是大于寻常的男子,可也难以持久。 于是另辟蹊径,不以力压人,纯以技巧取胜。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方天画戟的出招角度,刁钻古怪至极。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缝隙。 每每都能从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突然杀出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活生生的把方天画戟这种直来直去的重兵器,用成了一种如毒蛇般灵巧的轻兵器。 一时之间,周仓被少女杀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这少女的武功之高,简直远超周仓的想像。 以周仓的实力,本来是不可能支撑太久的。 可这少女也没有想要伤人性命的意思,方天画戟每次从周仓身上划过,都是一些不重要的部位。 而且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不但被刻意避开了要害,每道伤口也不深。 看的出来,少女纯粹是为了戏耍周仓。 等到周仓身上的甲胄,变成破破烂烂的乞丐装后,少女主动停止了攻击。 “哈哈哈,黑厮,你还是回去换身盔甲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要饭的差不多。” 此时的周仓,经过这阵厮杀,已然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听到少女的嘲讽,已经知道厉害的周仓,也不敢答话。 拍马跑回本阵,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 “我还会回来的。” …… 卧牛岗 看着面前模样凄惨的周仓,刘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福,为何如此狼狈?” “呜呜呜……” 周仓听到刘浪的询问,未语先哭。 “先生,小人……呜呜呜,差点就……呜呜呜,就见不到先生了……呜呜呜。” 周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刘浪叙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 听完周仓的叙述,刘浪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这个能打败周仓的少女,却引起了刘浪的兴趣。 如今团队处于草创阶段,什么都缺。 但最缺的,还是人。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有真本事的,刘浪都想往自己兜里划拉。 周仓的武艺,刘浪是知道的。 跟赵云这样的,强一流的顶尖高手比起来,那自然是云壤之别。 可放在诺大的三国,那也是二流中的好手了。 此人既然能轻轻松松的胜过周仓,本事定然不小。 单以武艺而论,就算达不到强一流的境界,至少也达到了弱一流的境界。 总之,比起周仓,肯定高了一个境界。 像这样的人才,刘浪没道理会放过。 当即吩咐手下看守老家,亲自点起三百兵马,让周仓引路,快马加鞭,连夜杀奔过去。 等到第二日的正午,一行人才将将赶到地方。 周仓再次前去叫阵: “前日里的小娘皮,赶紧滚下来,爷爷今日搬来了救兵,有能耐的,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这次没有让人久等,周仓只是稍微骂了几句,山上就传出了动静,想是早就等在山脚下了。 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一阵耳熟的声音传来: “黑厮,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还敢来讨打。” 紧接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驮着一位明眸酷齿的少女,一阵风似的冲下山来。 奔到山脚,少女勒马停住,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周仓,旁边的——刘浪。 “你就是这黑厮请来的救兵吗?” 第27章 面具男 “你就是这黑厮请来的救兵吗?” 少女一连问了三声,刘浪都没回话。 只是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后世久经沙场的刘浪,也对眼前少女的容貌吃了一惊。 这少女的美貌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少女身上那股,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的,天真烂漫的气质,远远不是后世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愣神的刘浪,一时之间,竟没能听到少女的问话。 还是周仓看不过眼,在旁边偷偷的提醒了一下刘浪。 “先生,先生。这小娘皮和您答话呢。” “啊?哦,她说什么?” “先生,她问你是不是我请来的救兵。” “哦!” 刘浪回过神来,对着少女一抱拳道: “在下刘浪刘伯涛,身旁这位周仓周元福,乃是在下的部下,听说前日,和小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今日特来请罪。” 听刘浪这样一说,周仓心里纳了闷了: “来之前,先生不是说来帮我报仇吗?怎么突然变成请罪了?” 以周仓这256m的运行内存,是注定理解不了此时刘浪的骚操作的。 要么说,不论哪个世界,都是看脸的世界呢。 看到刘浪长的如此英俊,又执礼甚恭,少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见她一改前日的刁蛮泼辣,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没、没、没、没什么的,只要他不再来骂我就好了。 你不知道,他们骂人骂的可难听了。” 刘浪眉头一挑: “哦?竟有此事?小姐,等我回去,定然重重的责罚他们。” “不用啦,反正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不用再责罚他们了。” “这怎么能行,胆敢辱骂小姐这么漂亮的仙女,简直罪无可恕,等我回去,一定要狠狠的责罚他们才行。” 那少女手足无措,一双小手胡乱摇摆,和前日里周仓看到的,判若两人。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既如此,看在小姐面上,我便绕过他们这遭。” “嗯,这样最好。” “哈哈,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 “啊?这个、这个……” 少女吞吞吐吐的,面有为难之色。 “怎么?小姐有难言之隐?” “嗯!叔父告诉我,不要把名字告诉别人,所以,我……” “哦~,既然是这样,我不问便是。” “呼……” 那少女听到刘浪不再追问她的姓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多大的心事一般。 刘浪看着少女可爱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道: “小姐可否请在下上山,喝杯茶?” “啊?这个、这个……好吧,不过、不过、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跟我上山哦。” 可能是刚才拒绝过一次,这次少女没好意思再拒绝,不过也提出了条件。 “可以。” 刘浪一口答应下来。 旁边的周仓听到刘浪要独自一人上山,急忙拦住: “先生,您一个人去的话,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吧。” 刘浪手一摆,制止了周仓: “无妨,我自有计较,汝等且在山下等候我的消息。” 看刘浪如此坚持,周仓没有再劝。 抱拳拱手退下:“是,先生。” 少女催马在前面带路,刘浪紧紧跟随。 其余一同下来的喽啰落在最后。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山路狭窄,崎岖难行,众人的速度并不快。 好在路不甚远,约莫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就到了山顶。 只见山顶一片不大的平地上,立着一座简易的大寨。 比起卧牛岗的寨子,还要简陋许多。 能看出来,这大寨刚刚建立没有多久。 此时大寨的正门处,站着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汉子。 因为被面具遮住了脸庞,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 此人虽然个头不高,身材也并不壮硕,但他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厚重的大山。 一股岳峙渊渟的气质,扑面而来。 透过面具的眼孔,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透射出两道逼人的寒芒。 从这寒芒中,刘浪感到了浓浓的杀意。 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此时的刘浪,已经被碎尸万段。 “此人必然上过战场,而且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胚。” 少女看到那面具人,连忙小跑两步,来到他身前。 低着头,好似受了气的小媳妇般,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 “叔父……” 面具人低下头来,看着少女,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刘浪能够想像得到,他此时定然是面无表情的。 因为他的声音很冷。 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北风,刺骨。 “回来了。” “嗯……” 少女依旧很轻声的说道。 “吃饭。” 说完,转身向寨中走去。 至于某个别有用心,死皮赖脸跟上来的家伙,被彻底的无视了。 从头到尾,就只有初见的时候,看过他一眼。 “哦。” 尽管少女很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的跟在面具人的身后,一不三回头的往寨中走去。 眼看他们就要消失在寨门口,刘浪有些急了,连忙紧走两步,想要跟着一起混进去,一边走一边说: “阁下,在下刘伯涛,不请自来,是为了……” “peng” 寨子的大门被关上了,刘浪被关在了大门外。 刘浪尴尬的揉了揉,差点被大门撞到的鼻子,汕汕的笑了笑,转身向山下走去。 看到刘浪独自一人下山,周仓急忙迎上去: “先生,如何?” 刘浪摇摇头道: “没戏!”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班师回去,还是强行攻打?” 刘浪摇摇头: “不,我率人再此等候,你回卧牛岗,调遣三千兵马来,将这处山寨给我团团围住,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是,先生。” 周仓抱拳离去。 …… 周仓率领着三千兵马,日夜兼程,不过两日功夫,就和刘浪会师了。 一同来的,还有赵云。 “先生。” 二人和刘浪见过礼。 将两人让到大帐之中, 刘浪问道: “汝等为何来此?” “先生,周仓回山的时候,我正好扫平了周边的几个山寨,正在寨中闲着无事, 听说您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就跟着一同来了,看看能否帮上您。” “好,你们来的正好。传我的军令,把这座山寨,所有的进出口,给我堵住,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得令!” 第28章 吕布遗孤 二人领命,各率一千兵马去了。 面前的山势虽然险要,但不大。 进出山寨的道路,又只有一条。 三千兵马,足够把此山围的死死的。 刘浪摆出一副要困死山寨的架势,誓要拿下这座山寨。 如此,又过了三日。 寨中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一通鼓响,从山上杀出一票人马。 为首的,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此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穿着一身轻甲,背后一袭黑色的披风,掌中一杆乌黑的长枪。 面具男身后,正是那个漂亮的像仙女一般的少女。 此时她也骑着枣红马,手中提着一杆方天画戟,跟随在面具男的身后。 二人打头,身后约有两百多骑,各个骑着高头大马,下到山脚后,就摆出了一副骑兵冲锋的阵型。 刘浪早就知道这伙人的来历非凡,可也没想到他们的家底竟然如此厚实。 别的且不说,就那两百多匹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出自北地的优良战马。 就这两百多匹北地的战马,别说山贼土匪了,小一点的军阀,你都凑不齐。 还有他们身上精良的盔甲,手中的马刀,骑枪。 排在最后的几十骑,甚至还装备了强弓。 不论是骑兵,还是弓箭手,都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首先,是因为这两种装备,在任何势力中,都是禁卖品,而且绝不许私人拥有。 其次,这两个兵种,都是需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可谓是费时又费力。 所以不论是这些装备,还是这些兵种,都绝不是一股土匪能够拥有的。 更不要提这群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百战余生的气势。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手下拥有这样的一股精锐骑兵,不论投靠到哪个势力,都会大受欢迎。 可,他们现在居然甘愿成为一股人人喊打的土匪流寇。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就在这时,那位面具男开口说话了: “汝等无故围我山寨,究竟意欲何为?” 声音依旧寒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北风。 刘浪上前答话,赵云周仓紧随其后。 “想不到阁下的麾下,竟还有如此精锐,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面具男只是冷冷的盯着刘浪,没有回话。 “在下刘浪,乃是卧牛岗之主。只因近来曹贼围剿我等甚严,我等人少力弱,不堪征伐, 所以才联络山中的诸位同道,想要组成联盟,从此兵合一处将归一家,大家团结一致,共同抵抗曹贼的围剿。” 面具男继续冷冷的盯着刘浪,依然不说话。 “如今这方圆百里的同道,已然同意了在下的建议,尽皆将兵马迁至卧牛岗,只余阁下这一处寨子了。 倘若曹贼趁此机会,前来围剿,恐怕阁下独木难支,不如……” 面具男继续冷冷的盯着刘浪,还是不说话。 眼看对方不搭茬,刘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不如,阁下也一同搬到卧牛岗,大家团结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即便曹贼发兵围剿,我等也有资本抗衡,不至于让其各个击破。” “好。” 面具男回话了。 简短,却有力。 “嗯?什么?” 嘴皮子都快要磨平的刘浪,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如此冰冷的青铜面具下,居然能说出如此有温度的回答。 “呵呵呵,刘先生,我叔父答应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面具男旁边的少女,喜笑颜开的回答道。 看着少女如同花一样的笑靥,刘浪差点走神了。 好在多年以来,磨练出的道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浪登时反应过来: “啊!阁下收拾好行囊,我们今日便可启程。” “走吧。” 那面具男的回答,依旧 简短,有力! “嗯?” 这操作,又让刘浪愣住了。 “嘻嘻嘻,刘先生,我们下山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随时都能走哦。” “哦哦,好!子龙,元福,点起兵马,我们班师回家。” “是,先生!” 二人应诺,各去收拾兵马。 …… 一路上风尘仆仆,星夜兼程。 总算是赶回了卧牛岗。 现在的卧牛岗,可是和之前的大不一样了。 沿着原有的建筑,新建立起了一排排的兵营。 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以一部四百人为单位,由各自的军司马带领,在校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 粗略统计,现在的卧牛岗,有可战之兵一万两千之众。 被刘浪分成了六个营,每营两千人。 两个军,每军三营六千人。 其余还有匠人、家属、各色人等,一共两千余。 人数虽然比起预计中的,要多了三四千,但大致还在掌握之中。 除了一万两千的兵马,其余的两千多人,全都被编入后山的矿场。 一部分人去炼盐,这样一来,盐场每天的产量,增长了二十倍不止。 剩下的一部分人,是刘浪专门挑选出的铁匠,把他们全都拉去开炉炼铁,打造兵器铠甲。 随着兵马的增多,武器装备的问题,也提上了日程。 毕竟,总不能让手下的士兵,全都穿着布衣,拿着木棍,去上战场杀敌吧! …… 等到刘浪回山,卧牛岗又开始大摆筵席。 这次,是为了给面具男接风洗尘。 安顿好一起前来的骑兵,将面具男和少女迎入大厅。 此时的卧牛岗上,只有刚刚回来的刘浪周仓赵云三人,裴元绍外出收编山寨,还未归来。 众人分宾主坐定。 宴席开始之前,作为东道主,刘浪照例要讲两句的。 刘浪对着面具男和少女,拱手道: “阁下,小姐,既然到了卧牛岗,那咱们就相当于是一家人了,不知可否……” 这次面具男,没让刘浪下不来台。 他伸手就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平平无奇的脸庞。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起来颇有威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突出的特点。 这真的是张平平无奇的脸。 普通到,放进人群中,根本就认不出来。 看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岁,两鬓微微发白。 很难想象,如此有气质的一个人,居然长了一张如此普通的面庞。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面具男拿下面具后,开始自我介绍。 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 简短,有力。 “在下高顺,字伯达。” “什么?高顺高伯达?” 面具人一开口,就让众人大吃一惊。 因为高顺乃是温侯吕布麾下的八健将之一。 手下八百陷阵营,骁勇善战,不说名满天下,那也是赫赫有名。 可关键是,此时的高顺,应该和吕布一样,被曹操杀掉了才对。 众人正在惊疑的时候,一旁的少女说话了: “小女子吕绮玲,乃是是温侯之女。” “可是、可是、可是据我所知,高伯达不是和温侯一起,被曹贼给……” “当日侯成等小人意图出卖先父,其实高叔父早就探知详情,只是父亲不听忠言,犹自不信侯成等人会背叛,以至于最后被曹贼所擒。关键时刻,高叔父让人顶替了自己,故意被奸贼抓住。 然后他潜伏形迹带着手下的陷阵营,想要救出父亲,奈何敌众我寡,叔父有心无力,只好保护我和母亲她们杀出重围。 结果半路上,又遭到曹贼的重兵堵截,不得已之下,母亲让一个丫鬟冒充我,让我换上小兵的衣服,委托高叔父把我救出来。 我们逃脱曹贼的追杀后,本想投奔别人,可先父的为人……, 加上高叔父不善言辞,我又是个女子,实在是无处可去,最后只好落草为寇。 我们害怕会引来曹贼的追杀,只能隐姓埋名,低调行事。” “原来如此……” 第29章 蜀中先锋 刘浪原本还纳闷,他们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收编,感情是他们和曹操有仇啊。 而当时自己为了收编他们,随口编出来的那个“联合抵抗曹操围剿”的借口,恰恰成了他们答应收编的理由。 高顺的加入,让卧牛岗的实力,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高顺最拿手的是什么? 练兵啊! 在汉末,各大有名有姓的军队中,陷阵营的大名,不说人尽皆知,那也是威名赫赫。 毕竟,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军队,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赫赫有名的存在。 由此可见,高顺练兵之能,绝对能在三国中,名列前茅。 虽然之前赵云也在负责练兵,可赵云最擅长的,还是训练骑兵。 但此时的卧牛岗,虽然有一万两千兵马,但骑兵着实不多。 清扫了这么多家山寨,统共也不过收集了七八百匹马,再剔除那些老弱病残,还有一些拉车的驮马,剩下合格的战马,只有三百余。 想来也是,一帮被三餐管饱,就吸引过来的难民土匪,怎么可能养的起战马,这样既娇贵,又耗粮食的大牲口呢。 刘浪用这三百匹马,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交给赵云亲自统领。 现在连同高顺带来的两百骑兵,一起调拨给了赵云。 而吕绮玲,则作为赵云的副将,二人一同统领这五百骑兵。 至于高顺, 则被刘浪安上了一个新兵校尉的职务,专门负责训练这些新兵们。 刘浪还把自己撰写的《练兵纪要》,拿给了高顺。 高顺看了之后,以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接连叫了三声“好”。 至此,在高顺的训练下,卧牛岗兵马的精锐程度,更上一层楼。 就在卧牛岗如火如荼的进行练兵大业的时候,裴元绍差人来报。 远在百里开外的地方,有个山头,寨中有两位当家的,伙同七八百位喽啰。 非但抗拒收编,还胆敢下山,欲要抢夺裴元绍的军械粮草。 这裴元绍哪里能忍。 摆开阵势,就和对方真刀真枪的火拼了几场。 结果几番交手下来,非但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折损了许多兵马。 眼看局势日渐恶化,裴元绍只好命人回山送信,请求支援。 卧牛岗的大厅中,刘浪坐在主位。 下面半跪着一个小兵,正在向刘浪汇报情况。 他就是裴元绍派回来请援兵的。 听小兵说完具体的情况,刘浪转头对赵云几人问道: “子龙,伯达,元福,汝等怎么看?” 周仓和裴元绍是老搭档了,闻听自家的老伙计吃了亏,急忙站起来说道: “先生,您是知道的,老裴的本领不高,可生性要强,这回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了,是肯定不会回来求援的。” 刘浪点点头: “没错,元福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便亲自走一趟,元福、子龙和绮玲随我一起。伯达留下继续操练兵马。” 军令一下,众人开始行动。 还是点起三千兵马,不同的是,为了早日抵达,以免夜长梦多。 这次由赵云和吕绮玲率领着五百骑兵,充当前锋,先一步去支援裴元绍,刘浪和周仓率领剩下的步兵,随后赶来。 赵云得令,当即领着骑兵,快马加鞭的赶去支援,百里的路程,只用了一天。 而刘浪和周仓,因为率领的是步兵,尽管一路强行军,日行五十里,可等到和裴元绍会师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将刘浪迎入大帐中,裴元绍抢先上来请罪: “先生,元绍无能,非但没有扫平此处山寨,反而折损了许多人马。” 裴元绍此时的内心,的确感到很羞愧。 毕竟,其余的几路人马,收编进行的都很顺利,即便是周仓被人教训了一通,可也没有折损兵马啊。 只有自己,因为一时的心中不忿,首次失利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求援,结果折损了许多人马。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争强好胜,所造成的后果。 但无论如何,裴元绍终归是刘浪麾下第一批投靠的元老级人物,该给的面子,刘浪还是要给足的。 刘浪托起裴元绍: “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一时之胜败,不足与论,元绍勿要放在心上,来日再与他们开战,重新赢回来便是。” “是,先生。” 解决了元绍的问题,该解决给元绍制造问题的人了。 “元绍,你与那伙匪人交过手,感觉他们的实力如何?” “先生,那伙子土匪,有两位当家的,一个叫杜充,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庄稼汉子,本领倒也稀松平常。 可另外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廖化,字元俭,着实了不得。 此子虽然年幼,可弓马娴熟,武艺不在我之下,我与他交手数次,都没能占到便宜。 更厉害的是,此人竟还精通兵法,先是趁我刚到此处,立足未稳之时,夜袭我的营寨,杀伤许多人马。 而后又用诱敌深入的计谋,在不远处的一处山谷,埋下伏兵,伏击我等,这一仗又折损了许多人马。 而其所部,也不像一般的土匪山寨,多是乌合之众。 其麾下的兵丁,被操练的很是精锐,即便是与我军正面对决,也没怎么吃亏。 我实在想不到破敌之策,兵马又折损严重,只能向您求援。” 刘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裴元绍这次前来收编,一共带来了一千兵马,此时竟然只剩七百余人,想来其余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对方俘虏了。 这样损失,已经达到了三成,剩余的士兵,也毫无士气,也难怪裴元绍会撑不住,要回山求援了。 在冷兵器时代,一般军队的伤亡达到了三成,就会溃败,这样的军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了。 而战损达到三成后,还没有溃败的军队,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至于那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都没有溃败的,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就只有寥寥几支军队做到过。 最有名的,当数岳爷爷的岳家军了。 金人当时都发出感慨: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至于裴元绍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发生溃败? 可不是裴元绍的领导能力强。 主要是因为这些战损,不是一次性造成的。 即便如此,剩下的士兵,一个个的,也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毫无斗志,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上战场打胜仗。 第30章 廖化 听到打败裴元绍的,居然是个叫做廖化的少年,刘浪的那颗视才如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三国中,同名同姓的,或许有,可连字也相同的,几乎没有过。 所以刘浪非常肯定,这个廖化,就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廖化。 至于廖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不重要了。 反正只要遇到了,那就是跟刘浪有缘。 第二日,几人来到山下,摆开阵势后,裴元绍先去叫阵。 “兀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贼厮,快快下来受死。” 只听一通鼓响,从山上冲下一票人马,背对山脚,扎下阵来。 当先两人,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的那叫一个,不忍直视,就这副尊容,看着就违法。 另外一个,是个少年,模样还算周正,虽然年少,可却一脸的坚毅。 二人来到阵前,长相违法的家伙,开始出言嘲讽裴元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啊?早先饶了你一条狗命,你不赶紧滚回你的卧牛岗去,还敢过来找死?” “架、架” 刘浪看到正主出来了,催马往前紧走两步,来到裴元绍旁边,对着那位少年询问道: “汝便是廖化廖元俭?” “正是,阁下是何人?可是这厮请来的救兵?” “在下刘浪刘伯涛,这位裴冕裴元绍,乃是我的部下,听说数次败在你的手上,我便过来看看。 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领,当真是了不起。 可汝既有如此本领,为何不报国参军,为朝廷效力,反而在此落草为寇呢?” 廖化还没开口,旁边的杜充倒先说话了,那杜充一看刘浪上来,只问廖化,对他是理都不理,自觉受到了冒犯,张嘴就骂开: “你这厮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敢到这里来找你大爷的麻烦,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呵呵呵,我是否活的不耐烦,与你这丑鬼何干?” 杜充最是听不得别人叫他丑鬼,此时听到刘浪的嘲笑,立马勃然大怒,手中长枪一挺,策马直奔刘浪而来。 “既然你活的不耐烦了,那就让老子来送你一程。” 端着长枪,对准刘浪的胸口,直刺而来。 旁边的裴元绍,正要上前截住杜充,刘浪手一挥,制止了裴元绍。 自己打马上前,面对杜充刺来的长枪,只是身子稍微一侧,便躲了过去。 杜充眼看一击不中,正待收回长枪,再来一次的时候,刘浪手中的长枪动了。 快 快到在场的众人中,只有赵云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刘浪的枪尖,已经刺入了杜充的咽喉。 杜充抛弃了长枪,双手死死的抓住刘浪的枪杆,想要把它从自己的咽喉处扒出来。 刘浪随手一抖,杜充就被甩出去八丈远。 “嗬、嗬、嗬……” 嗓子里冒出几个难以分辨的音节,杜充便含恨而死,死的时候,还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杜充!” 眼看自己的同伴,被人一招秒杀,廖化也是大吃一惊。 虽然廖化对于杜充许多的所作所为,都看不顺眼,可毕竟是一起落草为寇的同伴,终归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廖化当即向刘浪杀去,嘴里喊着: “你敢杀我同伴?我要给他报仇,拿命来。” 廖化手里拿着的,是把大刀,人借马势,对着刘浪就冲了过来。 “来的好。” 刘浪心里存了生擒的心思,也想试探试探廖化的本事。 端坐与马上,等到廖化的大刀砍过来的时候,双手横枪一挡,随手一拨,就把廖化的大刀挑在一旁。 “当”的一声。 二马交错而过,两人一带马缰,转圜过身,廖化再次策马冲杀而至。 这次刘浪后发先至,长枪疾刺,像是一道闪电,直奔廖化肩窝刺去。 慌忙之中,廖化举刀遮拦,用刀面挡下这一枪。 两人各回本阵。 就这一个回合,刘浪就试出,廖化的武艺,绝不在周仓裴元绍二人之下。 甚至还有过之。 因为廖化年纪轻,潜力大,将来的成就,只怕要超过周仓二人。 再加上廖化能用计谋打败裴元绍,也算是熟读兵书。 而他手下的兵丁,刘浪也看了,算不得一等一的精兵,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兵了。 这说明廖化还精通练兵之道。 没说的,这样的人才,必须拿下。 经过刚才一个回合的较量,廖化也知道自己绝非对方的敌手。 可对方此次人多势众不说,看摆出的阵势,不但步兵是自己的数倍之众,还有几百骑兵压阵。 自己只要一下令撤退,那就是把后背全都卖给敌人了。 敌人可是有骑兵的,他们这两条腿,是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要是自己现在撤退的话,或许自己凭借着马匹,能够逃的一命。 可自己手下这七八百人,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是将来自己安身立命之本,自己原本还想着凭借这些兵马,为自己谋个好前程的。要是全都折损在这里,那可就前途无亮了。 想到这里,廖化钢牙一咬: “罢罢罢,今日就算拼死一战,也不让你好过。” “架……” 廖化双腿一夹马腹,对着刘浪,再次冲杀过去。 这一次,廖化是抱定了必死之心,想要给自己拖个陪葬的。 对着刘浪刺来的长枪,那是不闪不避,只是抡起自己的大刀,没头没脑的往刘浪脑袋上招呼。 “呵呵,这是急眼了,要拼命啊。” 看着廖化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刘浪笑着调侃了两句。 都说一人拼命,万夫难挡。 面对廖化这不要命的架势,刘浪一时之间,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好左右遮拦。 两人就这样乒哩乓啷的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终于被刘浪窥见一个破绽。 长枪直刺,正好戳在廖化的刀锋上,而后手腕一抖,长枪顺着刀锋,滑落到大刀的柄部。 枪尖在廖化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廖化吃痛,慌忙撒手后撤。 趁着这个机会,刘浪长枪一挑,就把廖化的大刀挑飞出去。 枪杆抡圆了,狠狠的拍在廖化的腰间,将廖化打飞出去十来米,而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廖化被这一下跌的不清,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刘浪策马冲过去,从马上俯下身子,一把抓起廖化肩膀的盔甲,把廖化提溜起来,打横放在自己的马鞍上,打马回了本阵。 来到自家阵前,把廖化扔到地下,大喝一声:“绑了。” 立马有三五个军士,手中拿着粗粗的绳子,不顾廖化的挣扎,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廖化手下的喽啰们一看,自家的两个首领,一个被当场格杀,一个被人生擒。 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回逃。 逃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可人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骑马的四条腿呢? 看到自家先生生擒了廖化后,赵云和吕绮玲连忙发动骑兵,前去包抄。 周仓裴元绍带着步兵,紧紧压上。 这群人眼看逃跑无望,全都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弃械投降了。 第31章 换粮进行时 刘浪大获全胜,收兵回营。 端坐在大帐中,高喝一声: “押上来。” 立马有两个军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廖化,来到帐中。 “跪下” 军士猛踢廖化的膝盖,想要让他跪倒在地。 可廖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之前不想再遭受到这种屈辱。 故而不论两个军士如何踢他,就是硬挺着不跪。 “下去吧!” 刘浪看着不愿跪下的廖化,也没有勉强,抬手挥退了两个军士。 “廖化,汝今为我所擒,汝手下的兵马,也尽皆投降与我,汝可愿投降与我啊?” “哼,大丈夫死则死已,岂能屈身事贼。” 帐中的众人一听,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浪也笑着说道: “哦?啊哈哈哈,说什么不愿意屈身事贼,你自己还不是落草为寇了? 现在说这个,岂不是既想那什么,做特殊服务工作,又想给自己立个专属建筑吗?” “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这只是暂时潜伏于草莽之中,以待明主!” “哦?那你想要等一个什么样的明主呢?” “等一个能够拨乱反正,匡扶汉室,解万民于倒悬的明主。” “哈哈哈,我虽然算不上明主,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正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嗯?你们是……?” “哈哈哈,在下刘浪刘伯涛,乃是汉室宗亲,相城侯之子,之所以收编汝等,就是为了招揽一支兵马,攻打许都,解救天子出樊笼。” “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否则我等吃饱了撑的,费这么大劲,帮曹贼肃清境内的匪乱?” “既如此,廖化愿降!” “快快给廖将军松绑。” …… 自从招降了廖化后,又过去了十来天。 这段时间,卧牛岗方圆百里,所有的土匪山寨全都被一扫而空。 而卧牛岗的兵马,也达到了一万三千人。 长公主刘娴,还为刘浪送来了几百匹上好的战马。 刘浪从中抽调了五百人,和原来的五百骑,组成了一支千人的骑兵营。 这支骑兵营还是交给赵云吕绮玲两人统领。 剩余的一万两千人,整编成六个营,两个军。 高顺,周仓,裴元绍三人各领一营人马,三营合成一军,由高顺担任军中主将,周仓裴元绍副之。 廖化统领一营,加上剩余两营组成一军,由刘浪亲自统领。 其余两营暂时没有任命校尉,由刘浪兼领,等碰到合适的人,在任命不迟。 至此,卧牛岗的扩兵计划,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新兵训练,打造兵器装备。 以及最最最重要的,解决粮草问题。 刘浪来到后山的矿场。 找到负责盐场的书记官,一个当过几天小吏的老汉。 因为读过几天书,当过县里的文书小吏,能写会算,刘浪便任命他为盐场的书记官。 “老王,老王……” “先生。” “老王,盐场如今有多少盐了?” “先生,盐场现在一共有雪花盐600余石。这是盐场的账册,请您过目。” “唉,账册就不看了,我相信你,只要你自己记清楚就行了,带我去仓库。” “是,先生。” 刘浪带着人,来到仓库,看着里面堆积如小山的食盐,大手一挥:“搬。” 一群军士,如同蚂蚁搬家,把库房中的雪花盐,全都搬到大车上。 刘浪带着赵云,周仓,裴元绍,并三百骑兵,押着长长的车队,往河内郡城赶去。 周仓骑着马,和刘浪并肩走在一起,趁机向刘浪介绍一下河内郡城的情况。 “先生,河内郡的望族以方家为首,他们家出过许多千石的官员,甚至还出过两千石的大官。 整个河内郡,有一多半的田地都是方家的,城内的商铺,也有三分之一,我们想要顺利的换到粮食,方家是注定绕不过去的坎。” “嗯,我晓得了,等到了郡城,你们都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行动,可千万别露馅了。” “是,先生。” …… 河内 是司隶下属的一个郡。 早先经历过黄巾之乱和西凉之乱,很是萧条了一段时间。 可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生气。 “绿豆,上好的绿豆……” “草鞋,刚编好的草鞋……” “豆腐,新鲜的豆腐喽……” 听着满大街的吆喝声,再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当真是一派太平的繁华景象。 “周仓,方家的盐铺在哪里?” “先生,从这条街道走过去,最后一家就是了。” “前头带路。” “是。” 虽然汉朝的食盐,施行了朝廷专卖制度,但东汉末年,天下动荡不安,朝廷自顾不暇,也就顾不得什么盐铁专卖了。 各地有实力的世家门阀,都开始插手本地的盐铁买卖。 作为河内郡最大的地头蛇,自然也不会放过“贩盐”这个暴利行业。 跟随周仓来到方家的盐铺。 刘浪抬头看去,一块水牌,挂在大门口,上面写着:盐铺。 往里看去,不大的一间门脸,约莫四十来个平方,门口就是一张柜台。 此时铺子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店伙计,依靠在柜台上补觉。 周仓告诉刘浪,整个河内郡,就三家盐铺,全都被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把持着。 盐,又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不论哪家盐铺,都是店大欺客的主。 你爱买不买,反正除了他们几家,别的地想买也买不到,除非你不吃盐。 这也是盐铺,选择开在如此偏僻角落的原因。 刘浪信步走进大门,身后裴元绍搬进来一个锦凳,让刘浪坐下。 尽管如此动静,柜台旁边的伙计依然酣睡不醒。 “咚咚咚” 周仓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台。 惊醒了酣睡的伙计。 “谁、谁谁?” 伙计惊醒后,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茫然的问道。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这才看清,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凶恶壮汉,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子是你爷爷。啪……” 周仓对着伙计就是一记耳光,打的伙计眼冒金星,连着转了几个圈子。 打完之后,周仓一把将伙计拽到跟前: “看清楚爷爷了没有?”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您有什么吩咐?” “赶紧让你家掌柜的出来,别让我家公子久等,否则的话,要你的狗命。” “是、是、是……” 伙计捂着红肿的脸颊,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第32章 河北袁仓 没有多大功夫,一阵脚步声传来。 随同脚步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到这儿撒野,想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锦袍,五短身材的汉子出现在刘浪面前。 那汉子约莫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须,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刁钻奸滑之辈。 那汉子骂完后,打眼瞧去,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的男子,坐在大堂中,正在看着他。 这男子看年纪,有二十多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头戴玉冠,身穿锦袍,腰缠玉带,上面挂着一条帛鱼,足登金丝步云履,手中摇着一把纨扇,身下坐着一个锦凳。 旁边还有一个丫鬟,正在喂他吃东西。 这面相,这打扮,定然是出身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 身后站着两人,都是家将打扮。 一人身材壮硕,满脸胡子,长相凶恶,身穿黑甲,腰间挂着一把环首刀,手中拿着一柄长刀。 一人面星眉朗目,面白无须,身材硕长,身穿银甲,腰悬宝剑,手中一杆亮银枪。 那汉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来了硬茬子了。 赶紧抱拳拱手,打个哈哈: “呦,这位公子,不知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刘浪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只是和身旁的丫鬟调笑。 旁边周仓接话道: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 “小人方福,正是这小店的掌柜。” “这么说,这铺子里的所有事情,你都能当家做主了?” “这,要看客人需要什么了。” 周仓拍拍手,从外面走出了一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周仓接过锦盒,打开后,递给方福。 方福一脸茫然的接过锦盒,低头一看。 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满满登登,雪一样的颗粒状物体。 “这是……” “尝尝。” 方福用小拇手指,点了一点,放进嘴里。 熟悉的,咸咸的味道,刺激着方福的味蕾。 方福突然高声尖叫起来:“这是盐?” “没错,这样的盐,你们方家,收不收?” “收、收、收!” 方福忙不迭的点头。 做了这么多年的盐铺掌柜,从他手里卖出去的盐,比好多人吃一辈子的米还多。 可像这样品质,卖相,口感,如此之好的盐,他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你们方家,能吃下多少?” “你们有多少,我们就吃多少。” “呵,我们有10万斤,你方家也能吃下吗?” “什么?” 方福一下呆住了。 盐这种东西,虽然是必须品,可跟粮食不一样 粮食买卖的时候,都是用斗,数量大的话,用石来计量。 但盐这种东西,买卖的时候,都是用两,多一点的,也不过是用斤来计量,可那也只是千斤,撑死了万斤。 这十万斤盐,近千石之多,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盐铺掌柜,能够做主的了。 尤其是眼前这些,用锦盒装起来的,最上等的盐。 方福一听,脸上的汗水,哗啦啦的就淌了下来。 “您、您、您刚才是说,像这样的白盐,有、有、有十万斤之多?” “嗬,十万斤还只是第一批,只要你们能吃下,要多少有多少。” “您稍等,我去请家主来商议此事。” “快一点,我家公子不耐烦等人,你最好请你家真正能管事的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还有,记住了,这叫雪花盐,不叫白盐。” 方福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抱起锦盒就往外跑去。 这样的大事,必须请方家真正能做主的老太爷出面。 可要见到老太爷的面,只能他亲自出马,旁边的伙计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贵人的,就连他方福,想要见老太爷一面,都不容易。 方福一路小跑,回到了方家府邸。 先是找管家通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把自己抱来的锦盒呈上去。 管家听后,也尝了尝锦盒中的雪花盐,果然像方福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品质上佳的食盐。 知道事关重大的管家,急忙把方福引到后院,面见方家的老太爷。 方家的老太爷方愉,在后堂问话: “你是说,有个贵公子,到你的店里,去售卖这种,额,雪花盐?” “是的,老太爷。” “既然是贵公子,为什么不来给我方家下拜贴,反而跑去盐铺这种下流之地?” “想来是、是、是……” “想来是什么?” “想来是看不上我方家吧。” 旁边的管家一听,急忙呵斥道: “大胆。” 方家的老太爷制止了管家: “你接着说。” “是,老太爷。小人看那位贵公子,绝非一般的人家。 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的气质,以及他旁边随侍的丫鬟,都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拥有的。 还有他随身带着的两个家将,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出面和小人交谈的,就是他的一个家将,那位贵公子,从头到尾,都没看小人一眼,只是和旁边的丫鬟在……, 所以小人心想,他之所以不来方家,是不是因为,他看不上……” 方家的老太爷听后,点点头: “嗯,言之倒也有理。要真是出身高贵的贵公子,看不上我河内方家,倒也正常。 只是,你确定他们有十万斤,这个,这个雪花盐吗?” “小人确定,就算没有十万斤,哪怕只有万斤,我们方家也该全部吃下。” “嗯,好,你头前带路,老夫去会一会这位贵公子。” “是老太爷,您这边请。” …… “老朽早上听到有喜鹊,在院里吱吱喳喳的叫,就知道今日有喜事临门,果不其然,上午就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人还没到,这马屁就先拍上了。 刘浪依然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和丫鬟调情,对于到来的方家老太爷,那是理也不理。 还是周仓出面答话。 面对方家的老太爷,这位远近闻名的大儒,周仓自然不能向对待方福一般无礼。 “方老太爷,咱们闲话少说,我家公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吧。” “哦!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河北袁仓!” 第33章 粮食到手 听到周仓自报家门,方愉顿时大吃一惊。 “河北袁家?阁下来自河北的哪个袁家?” 周仓傲然挺立,一脸傲娇的说道: “如今河北,还有哪个袁家?” 方愉一听,连忙拱手施礼: “原来,诸位竟然是大将军的族人,当真是失敬失敬。” 然后又对着刘浪示意,问道: “不知道这位是……” “哼,方老太爷,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你只要知道,这是我家公子就行了,其余的,就别问了。” “是是是,老朽不问,老朽不问。” 方愉心想:难怪如此看轻我河内方家,原来是河北袁家的公子。 听说袁大将军有三位公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位公子? 不过,也只有袁家这种四世三公的家族,才能培养出如此卓尔不群的公子吧。 得,刘浪的无礼表现,在他眼里,倒成了卓尔不群的表现了。 方愉自己脑补了一下刘浪的身份,又对周仓问道: “这位袁将军,不知道之前,您说的,有十万斤雪花盐的事,是否是真的?” “这个自然。我河北袁家,岂会做大言欺世之举?说是有十万斤,便一钱也不会少。” “如此,便请阁下开价吧,只要价格合适,我方家愿意一力吃下。” “我们此次不要钱,只接受粮食互换。一斤盐,换两石粮食。 不拘是粗粮,还是细粮,一律是一斤盐,换两石粮食,倘若是陈粮的话,还要加倍。” “这,袁将军,请恕老朽无知,不知道您换这么多粮食,是为什么?”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大将军统一了河北,下一步,就要对曹操动手了。 但河北四州之地,虽然富庶,可连年征战,粮食早已是入不敷出了。 我家公子此次,受命前来曹操的地盘,就是为了筹集粮草。 一来,是增加我河北的粮草储备,二来,可以消耗曹操的粮草储备。” 方愉作为方家的主事之人,对于天下的大事,还是知之甚详的。 如今袁绍扫平了河北四州之地,兵锋正盛,正是对曹操下手的好时机。 等到打败了曹操,统一了北方中原,将来的天下,只怕要…… 都说功高莫过于救驾,其次便是从龙。 要是方家现在能够搭上袁家这条线,将来等袁大将军统一了天下,那我方家岂不是从此飞黄腾达了? 想到这里,方愉拍着胸脯道: “袁将军但请放心,十万斤雪花盐,我方家一家就能吃下,只是这个价钱,能不能再商讨商讨?” “哦?你想要多少?” “两斤盐,换一石粮食,陈粮翻倍,如何?” 什么叫老奸巨猾,这就是老奸巨猾。 一边向着政治投机,一边还要讨价还价。 “哼” 只听堂中的刘浪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也是个不爽利的,袁仓,我们去找下一家吧。” “是,公子。” 刘浪说完,就要往外走。 方愉一看,急了。 “公子,公子,价钱可以谈,可以谈的,请再给方家一个机会,再给方家一个机会。” 刘浪站住脚步,开口说道: “一斤雪花盐,一石粮,陈粮翻倍。” 所谓贵人不轻语,既然刘浪开口了,那就是最终的定论了。 方愉一听,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是是是,就按公子说的办。公子,既然正事谈完了,小老儿在府中,略备薄酒,还请您能屈尊降贵……” “不用了,我还要去下一家。” “啊?您还要去下一家?” 周仓在一旁开口道: “方老太爷,你不会以为我袁家只有这十万斤雪花盐吧?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批,后续还有。” “这、这、这,如果河内郡有两家的话,只怕价格就不好卖了啊。” “老太爷放心,我们一个郡,只找一家。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曹贼的后方,我们不方便找那些大家族的话, 我们是打算一州之地,只找一家合作的。” 周仓这句话倒是真的。 那些享誉一州的世家大族,都在曹操的监控之中,要是和这样的大家族合作,难免会引起曹操的主意。 所以像河内方家这样不大不小,中不溜的家族,就成了首选。 而且,这些人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握,非常清晰。 他们都看出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如今雄据河北四州之地的袁绍,有很大的把握,能统一天下。 这也是刘浪伪装成河北袁家的原因。 曹操在官渡之战胜利后,从自己手下的大臣家里,搜出来了一大批和袁绍私通的信件。 那些朝中的大臣,都存了站队的心思,更别说民间这些世家大族了。 刘浪正是抓住了这些中等家族,想要更上一层楼的想法,钻了这个空子。 事实也正如同他预料的那样,方家为了能够飞黄腾达,开始进行政治投机,对他开出的条件,几乎没怎么讨价还价,就全都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交接的事情,就由周仓负责。 但他们这次,只拉来了500石雪花盐,一共斤。 不过周仓答应他们,最迟半个月,还有五百石雪花盐运过来。 此后,整个河内郡,就不会再有一粒雪花盐进来,只等方家下次进货的时候,才会再拉过来。 正好,方家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筹集粮食。 不过,作为定金,方家三天之内,先把这五百石雪花盐兑换下来。 方愉在回家后,便命人筹集粮食,优先处理陈粮,陈粮不够了,再用今年新收上来的粗粮替代。 最后一共筹集到了十万石的粮食。其中,两万石新粮,八万石陈粮,正好换下这斤的雪花盐。 十万石粮食,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对于那些小一些的家族来说,也是倾家荡产都拿不出来的。 即便是对于方家这样一郡的望族,也是多方筹集之下,才凑够数的。 想到接下来,还有斤的雪花盐需要兑换,方愉赶紧发动方家所有的势力和人脉,去淘换粮食。 交接完毕后,刘浪带着赵云周仓一起押运着粮食往卧牛山赶。 裴元绍之前一直在外面,负责看押雪花盐,没有和刘浪一起去谈生意。 后来交接的时候,裴元绍又独自回山,调遣了三千兵马,下山接应运粮队伍。 第34章 运粮回家 十万石的粮食,全部装车转运。 长长的车队,组成了一条望不见首尾的长龙。 这么大笔的粮食交易,自然不可能瞒的住河内郡的有心人。 打听到这是河内方家的交易后,全都被方家的大手笔惊呆了。 此时的方家,可谓是宾客云集。 河内郡中,有头有脸的人,全都齐聚方家,全都是来打听方家这次交易内幕的。 抢先发话的,是韩家的家主。 韩家是河内郡的另外一个世家大族,实力比起方家来,仅仅稍弱一筹,同时也是郡城内,三家盐商之一。 “方老太爷,看您近来筹集了这么多的粮食,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发财的路子?” 方愉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被他套出话来。 “哪里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不过是清理一下家里的陈粮,那些陈粮放在库中许久了,再不处理,只怕就要被老鼠糟蹋完了。” “呵呵,老太爷,如今外面的世道不太平。 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咱们都是一个郡城的。 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啊。 您要是有了什么新的路子,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 韩家家主的话音一落,罗家的家主紧随其后,开始附和道: “正是此理,韩兄说的对极了。只要咱们河内郡的世家大族一条心,不管是谁,来了咱们河内郡,也得让我们三分。” 这个罗家家主,就是郡城内的另外一家盐商。 这次,整个河内郡的世家大族,一起来方家,就是韩罗两家发起的。 作为河内郡中,唯三的盐商,对于食盐的买卖,那都是格外看重的。 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另外两家。 这次他们也是得知,方家进了一批上好的青盐,准备独自吃下整个河内郡的盐业市场。 盐这种东西,是人人都需要的必需品。 自然,盐铺生意,也就成了一个下金蛋的老母鸡。 他们三家都想独占河内郡的盐业生意。 只是三家在这河内郡,是鼎足而立,方家的实力虽然最强,可韩罗两家联手,也不见得弱了方家。 是以三家互相制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一家独大。 可现在方家找到了新的路子,进了一批上等的青盐,想要一举打垮另外两家,自己独占河内郡,这让他们还怎么坐的住呢。 尤其青盐,那可是达官贵人用来漱口用的奢侈品。 青盐这种东西,向来稀少,一向是有价无市。 现在方家有路子,能搞到上等的青盐,韩罗两家,自然想分一杯羹。 方愉岂能不知道韩罗两家的心思,又看到其余的一些家主,被韩罗两家拉来助阵。 心知今天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只怕难以善了。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斤的雪花盐,至少需要石粮食才能兑换。 光凭借自己方家储藏的粮食,吃下斤已经是极限,再想拿出来足够的粮食,兑换剩下的雪花盐,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可要是不换,这第一次的交易,都不能令袁家满意,只怕会让袁家看轻自己,他们转向他人寻求合作倒还是小事。 万一因为此事,交恶了袁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于是他笑着说道: “的确没什么发财的路子。只不过下面的儿郎们,从河北一带,拉来了一批青盐。 此盐名为——雪花盐。当真是洁白如雪。入嘴后,还没有任何苦涩。” 韩罗两位家主对视一眼,正戏来了。 韩家的家主说道: “方老太爷,不知道这批青盐有多少?可否匀一些给在下?” “呵呵,韩家主有意的话,老朽自无不依的道理,毕竟我们同属河内郡,总要守望相助嘛。” 罗家的家主,一看方愉这么好说话,连忙表示,自己也想请方老太爷帮忙进一批上等的青盐。 方愉同样答应下来: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能满足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下来。” 韩罗两位家主,异口同声的问道: “什么条件?” “这次的青盐,一共有斤,我准备自己吃下一半,另外一半,就有两位一同吃下。 但,前提是,一斤雪花盐,换二石的粮食,不论粗粮细粮都可以。如果是陈粮的话,加倍。二位意下如何?” 这老狐狸,不动声色间,就把价格提升了一倍。 “这……” 韩罗两位家主听后,对视一眼,问道: “老太爷,为何非得要粮食?别的东西不行吗?” 方愉摇摇头: “对方只要粮食,今日老朽穷搜方家,也只搜到十万石的粮食,算作定金。 其余的粮食,老朽正在想办法筹集。如果二位有意的话,可以参一股。” 韩罗两位家主商量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 “好,用粮食换就用粮食换。可老太爷,您总得告诉我们,他们要这么多的粮食有什么用啊?” “老朽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来自河北。” “您老的意思是……” “老朽没有意思,怎么想都是你们的事。 但有一条,出了这个门,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谁要是敢往外传,别怪老朽辣手无情。” 作为河内郡势力最大的地头蛇,方愉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 在场的诸多家主,全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出了这个门,就把今天听到的一切,全都忘记。 至于出了门,他们会不会遵守承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韩罗两位家主没有多待,得到准信后,立马就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两家七拼八凑,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和人脉,总算是各自凑够了十万石的粮食,每家同样是两万石新粮,八万石陈粮。 将这些粮食交给方家处理,方愉答应他们,半个月后来方家拉雪花盐。 方家家大业大,韩罗两家,也不怕方家收了粮食不认账。 三家商议好雪花盐的定价后,韩罗两位家主就回家等着了。 方家这边,把一半粮食放进自家的仓库,另外一半粮食,打包装车,等待着下一批雪花盐的到来。 这么一来,方家空手套白狼,非但把自己送出去的十万石粮食给赚了回来,还白白的落下了斤的雪花盐。 这里外里,多赚了一倍还多。 要不怎么说方愉老奸巨猾呢! 却说刘浪他们,押运着运粮车队,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前来接应的裴元绍。 在三千兵马的护送下,车队很顺利的回到了卧牛岗。 当然,这一路上,也很是杀了一些不长眼的家伙。 这些人全都是河内郡中的那些世家派出来的探子。 可这些人,哪里能瞒过刘浪等人的法眼,全都被赵云率领骑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毕竟事关重大,可不能走漏了消息,让人知道这批粮食真正的目的地是卧牛岗。 所以车队在前面走,赵云率领着骑兵在后面扫除痕迹。 凡是敢靠近运粮车队方圆三里的,全都被解决了。 一路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第35章 单福 一行人押运着车队走不快,慢慢腾腾,慢慢腾腾的,耗时半个多月,才从郡城,走回卧牛岗。 当运粮的车队,回到卧牛岗后,整个山寨都沸腾了。 卧牛岗上的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别说见过,就连做梦,他们都不敢梦到这么多的粮食。 刘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下山搬粮食。一袋一袋的粮食,全部放进早就建好的粮仓里。 随同车队一起来的,还有许多驴子和驮马。 这些牲口,和大车一样,都是刘浪从河内郡换来的。 整个河内郡的牲口,全都被一扫而空,以至于现在大牲口的价格,高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 可以说,刘浪以一人之力,抬高了河内郡牲口的身价。 这些大牲口和大车的到来,补足了卧牛岗的运力不足的问题。 命人把所有的粮食全都装进仓库,又命人把这段时间炼出来的雪花盐,装上大车,让周仓和赵云再走一趟河内郡,把剩下的粮食换回来。 这次的交易,刘浪就不再出面了。 事不宜迟,周仓二人顾不得上山修整,装好雪花盐后,连夜赶着大车又出发了。 今晚,刘浪命人大摆筵席,所有在卧牛岗的人,都来参加,酒肉管饱。 第二天,刘浪醒来后,吕绮玲就来汇报。 说他们走的这段时间,卧牛岗抓住了一个游学的士子,此时正关押在寨中的地牢内。 “嗯?游学的士子?带上来看看。” 没过一会,两个军士,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子走了进来。 刘浪定睛一看,此人身高七尺上下,面容端正,颌下一缕长须。 头戴一个木质的簪子,身穿一袭粗布长袍,腰间一把宝剑。 剑鞘微微发黄,边上还有破裂的缝隙。 脚下一双草鞋,两个大拇脚趾,不甘心被束缚,正努力的探出头来。 这是个落魄的士子! “汝乃何人,为何会流落到此?” “在下单福,乃是一个四处游学的落魄之人,无意中闯入贵寨,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慢着,汝适才所言,姓甚名谁?” “在下单福。” “单福?” 听到这个名字,刘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单福身边。 围着他转了三四圈后,指着他大笑道: “哈哈哈,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在下不知阁下何意。” “你本姓徐名庶字元直,乃豫州颖川人氏,只因你为友人报仇,惹了人命官司,只好化名单福,落魄江湖,我所言可对?” 自家的老底被人当面揭穿,徐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如何知晓在下的过往的?” 刘浪一把抱住徐庶,仰天长笑: “哈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元直,不瞒你说,吾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汉室宗亲。 只因当今天子蒙尘,被曹贼囚于许都,吾欲救天子脱困,故而在此招兵买马,训练军士。 只等着袁曹开战的时候,好偷袭许都,救出天子。 元直,我知你是忠贞之士,又有真才实学,何不留下,与我一同共举大事,救天子出樊笼,重振汉室?” 这下徐庶更震惊了。 “元直,你意下如何?” “想不到阁下竟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而且,看起来阁下准备的还非常充足,时机选择的也恰到好处啊。” 作为顶级的谋士,徐庶自然也能看的出来,袁曹之间,必有一战。 而且,以现在局势来看,就在不久的将来,两家必然开战。 可袁曹之间,袁强,曹弱。 曹操要想抵抗住袁绍的进攻,必然会倾尽全力,到时后方空虚,正是解救天子的最佳时机。 要知道,这个时候,汉室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天下大多数人,都还是心向汉室的。 当今天子,听说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要是天子能够被解救出来,说不定大汉,还真的有救。 这天下的聪明人,不只徐庶一个。 徐庶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但为什么没人像刘浪这样去做呢?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一个被囚于许都的天子,符合天下所有诸侯的利益。 所以,天子,也就只好一直被囚在许都了。 现在,有人居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去偷袭许都,解救天子。 不论此人最后能否成功,至少,他愿意这样去做。 徐庶也被刘浪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只见他激动的道: “好,阁下,就冲阁下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常人不敢做之事,我徐庶,愿意追随阁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哈哈哈,好。有了元直的加盟,这件事,我又多了三成把握,来人,摆宴,我要给元直接风洗尘。” 顶级谋士,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刘浪早就想要招揽一个顶级的谋士了。 做为一个穿越者,他很了解一个顶级谋士,对于一个势力的重要性。 所谓谋士,就是在遇到复杂情况时,主公难以应对,负责给主公分析局面,出谋划策,做出应对建议的人。 刘浪从来不敢小看那些,能在历史上留名的谋士。 身为穿越者,除了比古人多出了几千年的经验技巧。其实并不比那些古人聪明。 有些时候,反而比他们更笨。 比如,在古代,许多人都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 可现在,即便是以远超古代的人口基数,也没有多少这样的牛人了。 或者说,现在出现这样牛人的比例,远远的低于古代。 这就是古人的厉害之处。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当然能做出一些,比古人更大的功绩。 可那也只是从一到一万的突破。 这个难吗? 难! 但,最难的,还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古人就是如此。 比如,后世赫赫有名的,号称学好了,能把别人打成孙子,学不好,能被别人打成孙子的《孙子兵法》。 即便是几千年后,这也是一本经典至极的军事着作。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那本军事着作,能超越《孙子兵法》。 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也不行。 正是知道古人的厉害,刘浪才会如此看重这个时代的顶级谋士。 如今,徐庶的加盟,把卧牛岗的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上了。 第36章 宛城 最近一段时间,卧牛岗是喜事连连。 先是二十万石粮食的到手,让卧牛岗彻底杜绝了粮食隐患。 后有顶级谋士徐庶的加入,让团队有了把控方向的舵手。 而随着粮食隐患的解决,雪花盐的提炼也宣布告一段落。 至于刘浪忽悠方愉时所说的,每个郡城找一个合作人,大量销售雪花盐,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接下来,刘浪要准备别的行动,哪里还顾得上做生意。 首先是兵器装备的打造。 盐场被关闭后,所有的匠人都被安排到了铁厂工作。 在后山,刘浪按照后世的记忆,建立了一个小型的炼钢厂,用的是后世大革命期间的土法炼钢,矿石是刘浪用粮食换回来的。 别看是土法炼钢,炼出来的钢铁,不论是产量,还是质量,全都完爆这个时代的钢铁。 要知道,三国时期,是青铜兵器,向铁兵器的过渡阶段。 为什么许多军阀的军队,使用的还是古老笨拙的青铜兵器? 就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不到家。 打造出来的铁制兵器,甚至不如青铜兵器。 所以许多军阀,都没有盲目的更换新的铁制兵器,反而继续使用青铜兵器。 只有一些高手匠人,通过一些支离破碎的传承,知道怎么提升炉温,炼制出合格的钢铁,从而打制出合格的铁制兵器。 但即便如此,他们打制的铁兵器,也只有二十锻。 古代的铁制兵器,以锻打的次数多少,来判定兵器的好坏。 最好的兵器,当然是反复锻打上百次的百炼精钢。 这样的钢铁,打造出来的兵器,每一把都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常人有一把,都会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三国时的钢铁,大多都只能锻造二十次,再多的话,钢铁就会失去柔韧性,成为一堆碎片。 这是因为温度达不到,钢铁没有完全融化,铁水里面的杂质没能完全提炼出来,所以经过反复敲打后,钢铁就会碎掉。 只有极个别的高手匠人,能够把钢铁锻造三十次以上。 像这样的匠人,一般都是各个军阀手中的宝贝,轻易不会让他们抛头露面的,平常人根本见不到。 但这一点,对于刘浪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别说锻造三十次,就算是真正的百炼精钢,对于刘浪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在刘浪的指挥下,当第一批百炼精钢的武器,打造完成后,所有的武将,眼睛都直了。 不要说周仓裴元绍他们了,就连一向傲娇高冷的高顺,看到专门用百炼精钢,给他打造的一柄长枪后。 那双眼珠子,死死的盯在长枪上,就没从枪上拔出来过。 那些统兵的大将,刘浪让人给他们,每人量身打造一身鱼鳞甲,还根据他们的个人喜好,为他们所有人打制了趁手的兵器。 除此之外,还有配套的环首刀,宝剑,特制的精钢箭头,等等。 这些都是给将领们专门配置的装备, 至于那些小兵们,一人一身甲胄,一顶钢盔,一把长枪。 长枪的枪柄是木头的,枪头是百炼精钢的。 专门拿外面的盔甲试验过,这样的枪头刺上去,一刺一个大窟窿。只有用百炼精钢打造的铠甲,才能抵挡住。 除此之外,还有刀盾兵的长刀,骑兵们的马刀,都是用精钢打制。 可以说,现在卧牛岗的士兵,已经被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拉出去,正面对抗的话,不说以一当十,最起码,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是不要想着能赢的。 所谓家底子硬,心里就不慌。 有了这些,刘浪觉得攻打许都,那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记得,就是今年年底的时候,屯居在宛城的张绣,投降了曹操。 刘浪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截胡曹老板,把张绣忽悠过来。 要知道,张绣乃是西凉军出身。 麾下两万余的西凉兵,可都是精锐。 后来张松嘲讽曹操时——说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 这是曹老板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败绩,其中有一次,就是张绣贡献的。 就是这次战败,让曹老板痛失爱子——曹昂,以及他的贴身保镖——典韦。 刘浪就想利用这一点,说服张绣,不要投靠曹操,最好还能把他招揽过来。 这样的话,加上张绣手中的两万兵马,刘浪手中可用之兵,将会达到三万。 有这三万雄兵在手,救出天子后,再仔细谋划一下,占得一块安身之地,就不难了。 他将此事和徐庶商量了一下。 徐庶仔细斟酌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刘浪带着赵云,率领三百骑兵出发了。 宛城 是荆州南阳郡的治所。 刘表为了抵御曹操,收留张绣驻扎在此。 从河内郡通往宛城,有两条路,一条是走颖川郡,直达宛城。 一条路,是穿过河南郡,抵达宛城。 从地图上看,宛城距离曹操的老窝许都,只有四百里的路程。 可以说,宛城的张绣,就像是一把尖刀,抵在了曹老板的脖子上。 无怪乎曹老板在官渡之战前,先征讨张绣,实在是因为张绣对曹老板的威胁太大了。 可惜的是,曹老板亲征张绣,因为贪花好色,最后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还白白搭上了他的宝贝儿子以及贴身大将典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人昼伏夜出,躲躲藏藏,用了将近一个月,才来到宛城。 等到了宛城后,刘浪送上拜帖,请见张绣。 拜帖上,用的还是袁大将军的名义。 刘浪发现,袁大将军的名头,就是好用,甚至比他汉室宗亲的名头还要好用。 拜帖刚刚送上去,就有人前来迎接他。 出来的人,膀大腰圆,长着一双大长腿,满脸的络腮胡子。 “在下胡车儿,是张将军的副将,哪位是袁大将军的特使,我家将军有请。” “在下便是。” “请随我来。” 别看这胡车儿长的粗犷,倒还挺通礼数。 刘浪和赵云跟随胡车儿往城内走去,至于带来的骑兵,自然有人来安排,不需要他们操心。 至于他们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操心。 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时候,局势不明,还没有人敢随便得罪袁大将军。 第37章 见张绣 刘浪跟随胡车儿往张绣的住所走去。 发现沿途的军士,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把许多东西打包装箱,然后搬上大车。 “胡将军,贵军为何在收拾行囊?” “哦,这是我家将军的命令,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您可以自己去问将军。” 眼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刘浪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没过多久,几人就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胡车儿前去汇报: “将军,贵客已经带到。” “请他们进来。” 胡车儿得到准许,出来对着刘浪说道: “二位请吧,我家将军正在里面等着二位。” 说完,胡车儿对着刘浪二人,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浪当先走进去,赵云落后他半步,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邸。 可一进门,刘浪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通往大厅的路上,沿途站着两排军士,手里拄着长枪。 这还不算,当刘浪来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居然架起了一口青铜大瓮,地下已经架上火了,瓮中的水也已经被煮沸了。 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刘浪就知道。张绣这是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投降曹操了。 至于道路两旁的军士,以及大厅中的青铜瓮,不用说,是给他准备的。 今天他要是一个应对不及时,只怕就要被人来个——请君入瓮了。 “哈哈哈,好,好,好一口大瓮啊。” 刘浪说着,还用手去弹了一下青铜大瓮。 那瓮在刘浪的弹击下,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既然阁下认为此瓮好,不如就把此瓮,当作阁下的葬身之地可好?” 答话的,是个五十来岁,身材清瘦,面容叟嗍,留着山羊胡子,身穿儒士服的老者。 “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无君无父,以一己之力,搅乱大汉天下的贾诩贾文和吧? 嗯,看起来长着一副乱臣贼子的脸,难怪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后,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人眼中。” 当年董卓祸乱朝纲,被司徒王允设计除掉。 董卓死后,他麾下的西凉军团,乱成一锅粥,王允要清算董卓一党。 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等人,心怀不安,都想着解散军队,逃回老家,安度余生。 结果呢,当时贾诩就在西凉军中。他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居然说动李郭二贼,收拢西凉溃兵,联络西凉诸将,悍然攻打长安。 后守将吕布不敌,率领百骑拼死逃出长安。 而司徒王允,也被李郭二贼所杀。。 最后,李傕郭汜还放纵西凉兵,劫掠长安。 致使长安城中,官民死伤惨重,尸积满道,血流漂杵。 其后,李傕郭汜挟持天子,把持朝政,长达四年之久。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给整个关中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在天子刚刚迁往长安时,关中地区有民数十万户。 可等天子东归后,整个长安城,居然在一个多月中,变成了一座空城。 整个关中之地,两三年内,千里没有人烟。 而李郭之乱,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断送了大汉王朝的最后一丝元气。 至此,天子落入曹操之手,让大汉进入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老板时代。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贾诩的一番话。 那个贾诩,就是眼前坐在刘浪面前的贾诩。 每每想到此处,刘浪就恨不得把贾诩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 此时两人相遇,贾诩又对刘浪露出了很大的敌意,甚至主动出言挑衅。 这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刘浪知道贾诩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因为他是打着袁大将军的旗号来的,不用说,一定是来劝说张绣投降袁绍的。 而贾诩,更偏向张绣投降曹操,因为他并不看好袁绍。 至于劝说张绣投降曹操,也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找一个进身之阶。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张绣,结果身为袁大将军特使的刘浪又来了。 他害怕张绣会被刘浪说动,从而转投袁绍。 这样一来,他的一番心血,不就全都白费了嘛。 要知道,带着见面礼去投靠新老板,和空着手去投靠新老板。 那待遇,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看到刘浪一上来,就和贾诩针尖对麦芒,张绣身为主人。怎么也要出来劝一劝。 “二位远道而来,还是先请入座吧。” “客随主便,既然张将军有令,我等无有不从。” 刘浪说完,就和赵云一起走进大厅,在贾诩对面坐定,赵云手绰长枪,腰挎宝剑,站在刘浪的背后。 看着身长八尺,虎背蜂腰螳螂腿的赵云,张绣也不由得赞叹一声:“真壮士也。” 这时,这位北地枪王,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将,竟然是他素未谋面的小师弟。 说来,张绣师从枪王童渊,而赵云,正是童渊的关门弟子。 当年作为大师兄的张绣下山的时候,赵云还没有拜师。 那个时候,张绣只有一个师弟,那就是蜀中张任。 所以这对师兄弟,才会见面不相识。 听到张绣夸赞赵云,刘浪代替赵云谦虚道: “张将军过奖了,我这位部将,虽有几分本领,可比起将军来,还是多有不如的。 唉,对了,我听说,将军师从枪王童渊童大师,不知是真是假?” “哦?想不到贵使居然也知道张某的师从?不错,张某的确师从童师。” “那就难怪了。听说将军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对手,人送外号——北地枪王。” 好听话,谁都喜欢听,张绣也不例外。 听到刘浪的夸奖,张绣笑的,鼻子不见鼻子,眼不见眼的,乐开了花。 “哈哈哈,贵使过奖了,我哪里当的起枪王的称号。 当今世上,也只有童师他老人家,能当的起这个称呼。 这都是别人瞎叫的,我可不敢当啊。” “哪里,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将军既有如此称号,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哈哈哈……” 张绣又是一阵大笑。 第38章 叔宝男张绣 男人怕捧,女人怕哄。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吹捧自己的话。 如果有,那一定是吹捧的力度不够强。 刘浪深谙此中之道,一上来,接连一顿夸夸其谈,就把张绣夸上了天。 张绣心想: “此人说话如此好听,难怪能成为袁大将军的特使啊。” 刘浪看着张绣,被自己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知道自己的社交攻略成功了,接着又是一顿疯狂输出。 “闻听将军日前,和国贼曹操交战,居然将曹贼打的落荒而逃,当真是了不得啊。” 如果今天张绣没有决定投靠曹操的话,那他听到刘浪提起他这件平生得意之事,一定会高兴的仰天大笑。 可偏偏就在刘浪到来之前,张绣已经在贾诩的劝说下,决定投降曹操。 这意味着,曹操将会成为他的新老板。 进了一家新公司,还没入职,就嘲笑自家的新老板,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做不出来。 张绣的脑袋当然正常,否则他也不可能打败曹操。 所以张绣一反常态的,没有发出得意的大笑,反而是有些讪讪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任谁,一想起自己曾经差点干掉的人,成为了自己的新老板,心情都不会太好。 所以,此时的张绣,虽然已经决定,要投降曹操,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很深的顾忌的。 旁边的老狐狸贾诩,一看自己的冤大……呃,主公,一脸讪讪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张绣内心的想法。 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好不容易忽悠,不对, 是劝说这个冤……主公,成为自己在新公司的第一块踏脚石。 他可不能眼睁睁的,让刘浪坏了他的好事。 当即就要开口,想要打断刘浪。 “主公……” 可刘浪并没有给他机会,立马打断贾诩,接着对着张绣,又是一顿连环马屁,疯狂输出: “我听说那曹贼,生擒吕布,击败刘备,逼死袁术,纵横中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唯有对阵将军之时,不但损兵折将,还痛失爱子,杀的曹贼是,空骑而回。 如今将军的威名,在这中原大地之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从颖川郡路过的时候,听说曹贼回到许都后, 就把将军的名姓,写在自己衣袍之上,日日看察, 还与左右言说,将军神勇非常,非常人所能敌也。 更是交代麾下众将,如于将军对阵,万万小心。 可见曹贼,已为将军吓破胆矣!” 这一顿夸,夸的那个张绣,立马觉得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 脸上汕汕的表情,立马烟消云散。 手指拈着颌下的胡须,又有些飘飘然了。 心想也是哈,曹操这么牛逼,还不是被我老张按住一顿胖揍。 但转念一想,就是这么个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人,将要成为自己的新老板。 那感觉,就像是吃饭的时候,突然吃饭到了半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欲吐! 手指微微用力,顿觉下颌疼痛,嘴角的肌肉,轻轻抽动,居然扯下了两三根胡须。 张绣看着自己手中的断须,眼神不自觉的,有些飘忽起来。 觉得这断掉的胡须,是在向他发出某种警告,好似在向他诉说,自己此行的不顺,将来的下场,也会如此胡须一般。 想到这里,张绣不由自主的,又有些踌躇起来。 贾诩此人,最会审时度势,擅长察言观色,根据当时的情况,来摸清楚别人的心理活动。 然后再巧言令色,虚言恫吓,让人不由自主的,根据他的引导来做事,以此来达成自己隐藏的目的。 这样的手段,贾诩是屡试不爽,而且屡屡得手。 昔日李傕郭汜就是如此,今日的张绣,也是如此。 而作为一个武将,张绣非常不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在贾诩这种老狐狸面前,张绣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因为此时张绣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的,演绎出了他内心的心理活动。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扑棱棱的飞走了。 贾诩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是不行了。 贾诩站起身来,对着张绣抱拳行礼: “主公,曹司空爱才之名,天下皆知。正因为主公曾经击败过曹司空,曹司空才会对主公另眼相看。 至于主公昔日和曹司空对阵之时,杀的那些兵将…… 彼时大家各为其主,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以曹司空的大度,是绝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相反,只要曹司空听到主公前去投靠的消息,定然会欣喜若狂。 而今,袁曹两家,开战在即,曹司空兵微将寡,正是用人之时,主公此去,必然能够受其重用。 反观河北袁绍,兵精粮足,麾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试问主公,如去投靠袁绍,能居何位?” 张绣这个人吧,别看他出身西凉,却全然没有西北汉子的彪悍粗犷。 反而长着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庞,身材也没有西北武将的那种壮硕,更偏向于清瘦的书生。 而且张绣幼时,就在山上和童渊学艺,学成下山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叔父——张济的军中效力。 而他的叔父张济,一生没有儿子,就把这位侄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当然啦,混军伍的嘛,那是个看实力的地方,实力高的人,在军队中绝对受人尊敬。 恰好张绣的武功也足够高,给他的叔叔,很是长了脸。 于是他的叔叔,对张绣更加的宠爱有加了。 那是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一步也不愿意落下。 可以说,张绣这一辈子,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因为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有人给他安排的好好的。 他不需要做任何思考,只需要按照别人的规划,按部就班的去做事就行了。 这是个典型的妈宝男,不,是叔宝男。 好不容易,等到他叔父死了,他自己当家做主了。 从来没有主事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成为一团糟。 恰好赶在这个时候,曹操,这个老六,又来打他。 他当时是紧张的啊,那是一个手足无措啊。 正当他以为自己吃枣药丸的时候。 哎! 又出来一个军师贾诩。 军师告诉自己,要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在这样,最后就那样,就行了。 自己呢,按照军师所说,半点不改的照做。 果然, 在军师的谋划下, 就连威震中原的曹操,也在他的手里吃尽了苦头,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老窝。 打败曹操后,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生一阵子的。 结果呢? 袁曹相争,自己又要被逼着站位。 这剧情,怎么说呢。 就像某团和某饿打架,结果把方便面干掉了一样。 袁绍和曹操还没打起来呢, 张绣, 就先被两人拉着一顿威胁: “你不来投靠我?那你等着,等我打赢了后,看我不把你怎么着怎么着……” 一顿恐吓,那是吓得张绣这个叔宝男,左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想起,自己还有个料事如神的军师。 得嘞。 既然我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交给军师帮我我选择吧。 军师自然也没让他失望。 拉着他,一阵吧啦吧啦的,分析了一大堆,袁绍和曹操两人的属性。 先是从两人的家世,性格,三围,到两人的身高,体重,爱好,等等, 做了一个多到面,全方位的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两人开干,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曹操。 张绣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最后一句:曹操能赢。 一拍大腿,得嘞,既然如此,咱们就投降曹操。 本以为自己这次按照军师的判断,选择投靠曹操。 那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就算不能一帆风顺,也断然不会再如此闹心。 结果…… 第39章 左右为男 张绣是个叔宝男不错,可他也是个男人。 他更是个武将。 只要是武将,就没有不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 正所谓——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以升天子之阶。 这不单单是哪一个武将的心愿,而是所有武将的心愿。 所以在听到贾诩的分析后,他又有些心动了。 再加上,贾诩的神机妙算,已经彻底的征征服了他,从而让他对贾诩产生了一种依靠心理。 这就让他觉得: 军师,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军师,是一定不会害我的。 于是他点点头,颇有些认同的道: “军师此言有理,袁绍势大力强,我这两万人马,只怕他不会看在眼里,纵然我去投靠他,他也未必会正眼看我。” 贾诩这边,为了让张绣对袁绍彻底死心,他又趁热打铁道: “主公,这还只是其一。主公难道忘记了,袁绍的父亲叔父,都是怎么死了的吗?” “哎呀!” 张绣一拍脑门,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惊呼出声。 只听贾诩接着说道: “主公,袁绍的父亲叔父,以及袁家的满门老少,可都是死在西凉军的手中。 虽然那个时候,主公还只是董卓手下的一名校尉。 下令诛杀袁绍一家的,也是国贼董卓,可如今董卓已死,袁绍想要亲手报仇,已不可得。 主公您是知道的,袁绍此人,一向外宽内忌,刚愎自用。 若是他想起当年的旧怨,从而迁怒主公…… 彼时,主公已是袁绍帐下一员将领,那当真是——其为刀俎,您为鱼肉。 他即便要对主公做一些不忍言之事,主公恐怕,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对对对……” 张绣一连串的,赞同贾诩的话。 以袁绍的为人,确实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而即便是袁绍,杀掉了张绣,只怕整个天下,也没有人会为张绣鸣不平, 反而会双手鼓掌,大叫一声:杀的好。 一个,是因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旧遍及天下。 而整个天下的舆论,恰恰就掌控在这些人手里。 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武将,而去得罪如今威名正盛的袁绍。 再一个,张绣乃是西凉出身,是当年国贼董卓麾下的余孽。 董卓之暴行,早就通传天下,天下人闻知,无不对其恨的咬牙切齿。。 杀一个董卓麾下的余孽,那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张绣虽然没有主见,但他不傻。 贾诩刚才说的那些,可谓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河北袁家,身为天下士族的领袖,本身就看不起,他们这些边疆武将出身的武夫。 这一点,张绣可是深有体会的。 那到时,袁绍真要对他下黑手,只怕一个能为他说话的也没有。 听到张绣附和自己,贾诩略有些得意,他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刘浪,好像在说: “看到没,小子?想从老夫的手里抢食,你还嫩了点。” 然后他对张绣继续说道: “主公,反观曹司空,气势恢宏,胸襟开阔,为人大度。 其任人之道,向来是唯才是用,麾下谋臣武将,多是在别人麾下不得意之人。 比如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本是袁绍的谋臣,因不得重用,反投靠曹操。 徐晃徐公明,本是杨奉手下小小的校尉,而今呢?已为曹司空的璧柱。 还有那张辽张文远,不过是吕布的降将,投降曹司空后,非但没有受到排挤,反而倍加宠信。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中途投靠过去的?哪一个没有被他委以重用? 主公的才能,胜过彼等多矣,若是投靠曹司空,其必会倒履相迎。” “嗯……” 张绣捋着胡子,细细思量后,点头说道: “军师言之有理。” 贾诩看这边再次稳住了张绣,开始对刘浪发起反击了。 只见他先是对着张绣拱手抱拳,而后转身,戟指刘浪,义正言辞的说道: “主公,此人前来,劝主公投靠袁绍,明着是为主公着想,其实包藏祸心。 倘若主公一时不察,误听此人谗言,投靠了袁绍。 彼时,无论主公下场如何,此人都能从中得利。 如此奸佞小人,请主公将其烹杀,以正天下视听。” 本来刘浪看着贾诩的表演,正看的津津有味。 可突然间,贾诩居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刘浪不由得仰天长笑: “哈哈哈,甲鱼先生,真不愧是能一言乱国的存在,居然能把颠倒是非,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在下佩服,佩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甲鱼先生。” “哼,汝有何事不明?” “适才甲鱼先生说,在下劝张将军投靠袁大将军,是包藏祸心, 还说无论张将军下场如何,在下都能获利。 请问,若是张将军真的如先生所说,为袁大将军所害,那在下又该如何获利呢?” 贾诩一听,也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我还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这还不简单? 倘若我家主公投靠了袁绍,无论如何,你这个说降之功,总是跑不了的吧?” 刘浪点头:“没错,然后呢?” “然后?然后主公为袁绍迁怒所害,你这个为袁绍骗来主公的人,难道不又立一功?” “嗯,倒也是啊。先生不说,在下还真没想到。 所谓以己推人,己必如此! 想来甲鱼先生的心里,就是如此想的吧?” “汝此言何意?” “哈哈哈,贾诩先生,适才所言,袁大将军的亲族,为国贼董卓所杀, 所以袁大将军,定会迁怒同为西凉军出身的张将军。 那请问,倘若有人亲手杀了先生之子,而此人,又落到了先生之手,先生会如何呢?” “这……这……” 贾诩不愧是当世的顶级谋士,智深如海, 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刘浪的话里,暗藏着埋伏,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合适的回答,故而语结。 刘浪丝毫不给他机会,乘胜追击道: “这什么这?先生为何迟迟不言?是不敢言,还是不愿言? 先生为何不敢言,又为何不愿言?” “你……你……” “你什么你?适才先生,说在下包藏祸心,乃是为己牟利,我看先生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为己牟利吧?” “我……我……” “我什么我?我看,该被烹杀的,应该是先生才对。” 刘浪也对张绣抱拳行礼,说道: “张将军,袁大将军虽然深恨董卓,屠戮其亲族, 然袁家四世三公,声名广传天下,有口皆碑, 袁大将军必然不会做出,迁怒于他人之事,以坏了自家百年的名望。 所谓以己推人,只怕这位甲鱼先生,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 将军曾记否?曹贼与将军,有杀子之仇。 曹贼的长子曹昂,就是命丧将军之手。 纵然此时,曹贼正值用人之际,暂且不会为难将军。 可,等到事后,谁能保证,曹贼不会找将军后账? 要知道,昔日曹贼刺杀董卓,事败后,逃出洛阳, 一路被人追捕,无处藏身。幸得其父故人,吕伯奢所救。 只因一场误会,曹贼便杀害了与他有救命之恩的吕伯奢一家满门。 而后更是大言不惭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试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放过将军杀子之仇。 其必是,先与将军虚与委蛇,而后,再寻机除掉将军,为其子报仇。” 刘浪所言,句句为真,细细想来,也很有道理。 袁绍确实深恨董卓杀其全家,但此时董卓已经身死族灭。 即便是为了袁家百年的声望,也不大可能做出迁怒他人之事。 但曹操昔日,杀吕伯奢一事,可谓是天下皆知。 这也是陈宫和其翻脸的原因。 正是因为看到了曹操的真面目,陈宫才会情愿辅佐屡次三番,背信弃义的真小人吕布,也不愿意投靠阴险狡诈的曹操。 可这么一来,又为难了张绣。 张绣看看自己的军师贾诩,又看看袁绍的使者刘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毕竟,这可是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一个选择不好,只怕就要身死族灭。 唉,当真是,左右…… 为男啊…… 第40章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侄子被 面对这种情况,张绣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贵使远道而来,还没有为您接风洗尘,是张绣的不对。 来来来,我已经让人备下酒席,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旁边的贾诩也说道: “的确如此,贵使远道而来,我等确是不能有失待客之道,否则传了出去,恐怕会惹天下人的耻笑。” 贾诩此时杀了刘浪的心都有,如何会如此好心的请刘浪吃席? 原来是,他眼看杀掉刘浪无望,想要除掉这个心腹之患,只能另辟蹊径。 正好听到张绣,要宴请刘浪,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毒计。 贾诩早已在暗中,收买了张绣手下的几名校尉,此时正是让他们出力之时。 一会宴席开始后,贾诩会借助尿遁,偷偷的溜出去。 先找到自己买通的几个校尉,然后在假传张绣的命令。 让他们领兵突然杀进宴会厅,众人乱刀齐下,砍死刘浪。 只要袁绍的特使——刘浪一死,张绣除了投靠曹操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不得不说,贾诩这个老六,算盘打的,还挺精明的。 但刘浪也知道,此时的张绣,已经被自己说的心乱如麻了,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哪里就肯这样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刘浪笑了笑,语气轻柔的道: “张将军,倘若真的想要投靠曹贼,而又没有后顾之忧的话,在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将军,想听否?” “哦?” 听到刘浪此言,别说张绣感到好奇,就连贾诩也感到诧异。 “这厮不是袁绍的使者吗?他不是来为袁绍当说客的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为张绣出谋,解决后顾之忧?” 张绣抱拳问道: “愿闻其详!” 刘浪站起身来,假装踱步,来到贾诩身旁,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说道: “在下听闻,这世间之风,共有有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种, 有摧枯拉朽的暴风,有销魂蚀骨的阴风,有漫卷万里的狂风,有冰寒刺骨的北风。 但这些风,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却是一种名为——枕头风的香风。” 枕头风这个名字很稀奇,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由好奇的问道: “枕头风?此为何风?有何厉害之处?” “哈哈哈,此风向来温软如玉,惯能让人神魂颠倒, 将军若能寻得此风,时常对着曹贼吹拂,定然可保将军后顾无忧啊。” 张绣一听,急忙问道: “贵使,我该到何处去寻此风?” 这张绣是个粗人,没能听出刘浪话中的含义。 倒是贾诩,在一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刘浪意有所指,不由得暗叫一声:“坏了。” 可还不等他出言阻拦,那边张绣已经问出口,而刘浪也说出了答案。 “将军,此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在何处?” “就在将军府中。” “我府中?” “没错,将军若想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请出此人,送于曹贼, 让其每晚于塌间,向曹贼多多吹拂这枕头风,自然能保将军无恙。” 张绣这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嘴里喃喃自语道: “我府中,竟还有如此奇人?怎不曾听人说过。” 贾诩赶忙插嘴:“主公,此人出言不逊,言语辱及先主公,请主公命人,将其投入瓮中,烹之。” 到了这时,就算张绣在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大吼一声,怒气冲冲的道: “啊……汝怎敢如此欺我?” 来人,将此人与我投入瓮中,我要将其——烹 成 肉 羹。 说道最后,一字一顿,已是咬牙切齿。 张绣为何突然如此暴怒? 这是因为他明白了刘浪刚才所言枕头风的含义。 原来在此之前,曹操攻伐张绣之时,贾诩就劝张绣投降。 张绣也很听话,一箭未发,就投降了曹操。 还设宴宽带曹操。 结果,这个曹老板一看,自己没废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张绣,志得意满之下,在宴席上,便多喝了几杯。 所谓饱暖思淫欲。 酒足饭饱后,曹老板犯下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没能把持住。 按说,在古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 可他错就错在,喝醉了酒,没看黄历,找错了对象。 却说这张绣,是个叔宝男,他的叔叔就是张济。 这个张济呢,早年丧妻。 后来续了个年轻貌美的夫人,叫邹氏。 邹氏当时年方十八,肤白貌美,盘靓条顺。 两人虽是老夫少妻,倒也琴瑟和谐。 但好景不长,张济娶了这个夫人后,没过两年,就在战场上,中了流失,当场一命呜呼了。 张济死后,他的侄子张绣就接管了他的军队。 而张绣呢,是个叔宝男,对叔叔张济一向是敬重爱戴,孝顺有加。 叔叔战死后,他没有把这个小婶婶赶走,反而把这个小婶婶,当成自己的亲娘看待。 心里暗暗发誓:如今叔叔不在了,只要自己还能活一天,就要保护好婶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结果无巧不成书。 曹老板,作为曹贼之风的开创者,发扬者,在人群中,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寡居的邹氏。 借着酒意,曹老板对邹氏说出了那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言: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侄子,将来被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吧?” 于是在曹老板的威逼之下,邹氏半是推脱,半是将就的,和曹老板来了一次友好而又深入的友谊赛。 最终,邹氏吞下曹老板千万精兵,大胜而归。 但曹老板不服输,接连几日,都拉着邹氏研讨生子兵法。 这件事,最终传到了张绣的耳朵里,这可就不得了了。 张绣心想:我看你曹操是个英雄人物,便没动一兵,没发一矢,就投降与你。 结果你竟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让我叔父与九泉之下都受到侮辱。 简直是欺人太甚,不对,是欺鬼太甚。 这真是,叔能忍,婶能忍,我都忍不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张绣一咬牙,一跺脚: “老子刚刚投降,你这姓曹的,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 那这以后还得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反了他娘的。” 到底是武将出身,受不得屈辱,张绣愤然反叛。 而当时呢,贾诩虽然跟着张绣一起投靠了曹操。 可曹操麾下,谋臣太多,贾诩一个新人,刚刚投靠,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他就想着,找个机会,向曹老板证明一下自己的才能,然后待价而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得知张绣想要反叛的事情,表示愿意为张绣出谋划策。 两人一拍即合。 一人谋划,一人执行。 而当时的曹操,正沉迷在生子兵法的研究中,忽略了对张绣的看管。 结果,在有心算无心下,曹操大败而归。 当时曹老板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只穿着底裤,屁股上还被人射了一箭,血流如注。 他的亲生儿子,为了救他,把自己的马让给他骑,自己却丧生于乱军之中。 还有他的侄子——曹安民,同样死在乱军之手。 他的贴身保镖——典韦,也是在这一次兵败中,被人围殴,最后力竭而亡。 其后,张绣又在贾诩的帮助下,几次打败曹操,曹操无奈,只能退兵。 虽然打赢了曹操,但张绣一直把这次战争的导火索——视为奇耻大辱。 此时刘浪,暗指张绣可以献出自己的婶娘,以此自保。 无怪乎,张绣会勃然大怒。 第41章 将军您也不想您的婶婶被曹贼 “来人,来人,将这个狂徒与我拿下!” 暴怒的张绣大声喝道。 “呼啦啦……” 从殿外闯进来一群甲士,手持矛戈,将刘浪两人团团围住。 赵云一个箭步,窜到刘浪身前,双手持枪,摆出进攻的架势,大喊一声: “何人敢动先生?” 刘浪挥挥手,示意赵云退下。 赵云虽然不解其意,但看着刘浪坦然自若的神情,收起长枪,复立于刘浪身后。 只听刘浪故作不解的问道: “在下为将军解惑,将军何故发怒?” “仓啷” 张绣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刘浪: “我敬贵使远来是客,可阁下却出言羞辱与我,今日,断不能让阁下生出此门,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将军,只需香车一辆,奉上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能保佑将军一世无忧,在下想不通,将军为何如此吝啬?” “闭嘴,汝还敢出言不逊?” “哼哼,将军,在下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将军便怪罪在下出言不逊, 可,倘若将军真的投靠了曹贼,那时,曹贼可不会向在下这般出言不逊, 以曹贼之癖好,其只会出手不逊,试问将军,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这、这、这、……” “曹贼之好,天下皆知,将军也不想您的婶婶,将来被曹贼给……” “住嘴,汝休要多言!” 张绣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将军,以在下之见,不若将贾诩先生,丢入瓮中烹之,以为投靠袁大将军的投名状,若何?” 贾诩一听,这怎么突然对我来了,急忙怒斥道: “卑鄙小人,汝安敢如此?” 说完又转身对着张绣,眼看张绣似有所意动,又赶忙施礼道: “主公,自诩来此,对主公素无二心,主公每每有事,不能决断,皆是诩,不辞劳苦,为主公,出谋划策。 幸赖天佑,所谋,皆有所成。主公得以名震天下,诩纵无功劳,亦有苦劳。 而今,只因这奸佞小人,向主公进献三两句谗言,主公便要诛杀有功之臣吗?” 贾诩说的那是声泪俱下,看来他为了自己的小命,还真是豁出去了。 张绣一听,也是啊。 贾诩自从跟了自己,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从来没有失职过。 而且,每次按照他的计谋行事,总能大获成功。 现在,只是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要把他杀掉,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 贾诩一看,自己的一番话,又让张绣开始踌躇了,赶紧接着说道: “主公,倘若主公不愿听诩之言,执意要投靠河北袁绍,便请主公乾刚独断。 只是请看在诩多年来,对主公薄有微功的份上,放诩一条生路,让诩得以回乡养老。” 张绣本来就没想杀掉贾诩,此时听了贾诩哭求,又看他两鬓斑白,这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于是心中一软,说道: “先生,所谓人各有志,既然先生已有还乡之意,在下也不好强留,你我主臣一场,在下命人略备程仪,请先生务必不要推辞。” “多谢主公。” 贾诩一揖到底。 张绣这边,命人端来一盘金珠宝贝,赠于贾诩。 贾诩也不推辞,接过后,背负在身上,对着张绣抱拳道:“主公,多多保重,诩,去了。” “先生也多多保重。” 二人各自道别。 贾诩转过身,就要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刘浪哪里会这样放过他。 要不是这个老王八,说不定此时的大汉,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而自己呢,说不定一穿越过来,就能过上王子公孙的富贵生活,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于公于私,刘浪都没打算放过这个乱国的罪魁祸首。 但此时指望借着张绣的刀,来除掉贾诩是指望不上了。 眼看贾诩就要走出大厅,刘浪只好亲自出手了。 “狗贼哪里走,看打。” 贾诩听到刘浪的喝声,脚步顿了一顿,就这一瞬间,刘浪就赶过来了。 一记八级铁山靠,重重的撞在贾诩的后背上。 “咔嚓……噗……扑通” 先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接着是口喷鲜血的声音, 最后,是贾诩被撞飞后,身体落地的声音。 只见贾诩被撞出去四五米远,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贾诩落地后,挣扎着翻过身来,嘴角不住的留着鲜血,勉强抬起手,指着刘浪: “你……你……你这个小辣鸡,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骗,你偷袭我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 话没说完,就落气了。 贾诩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这个老王八,最是惜命,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波忙碌,结果落得个膑裂而亡的下场。 刘浪看着贾诩咽气,生怕他装死,还走过去查看了一下。 发现自己这一记铁山靠,直接把贾诩全身的骨骼,全都撞的稀碎,五脏六腑,也成了糊糊。 别说贾诩这样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子,哪怕是正当壮年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可能活下来。 “呸,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你这个老梆子了。” 看着这个霍乱天下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死在眼前,刘浪也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要说三国中,他最想杀的人是谁,就是这个一语乱天下的贾诩贾文和。 他每次看三国的时候,都想把这家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如今,虽然没能把贾诩千刀万剐,但亲手杀了他,也总算得偿所愿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尤其是张绣。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特使,居然出手如此狠辣绝伦。 最可怕的是,出手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只是一招,就把一个人给活活的打死了。 他是武将出身,他知道,要想赤手空拳的,把一个人打死,需要多大的力道。 一时之间,张绣居然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看到自家主公呆立当场,张绣手下的甲士,连忙又把刘浪围了起来。 手下的动作,终于惊醒了张绣。 张绣再次拔出长剑,这次他直接把剑夹在了刘浪的脖子上: “汝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吾不敢杀汝乎?” 刘浪轻轻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夹着脖子上的长剑,往外轻轻的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说道: “将军,此人适才所言,要回乡养老,乃是谎言欺诈将军。 在下敢断言,其一出城,必去投靠曹贼。 其在将军军中多年,深知将军的深浅。 若是放他投靠曹贼,必然会泄露将军的军机密要。 我知将军仁义,不忍下此杀手,故而代劳,将军勿谢。” 张绣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想: 我他妈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我都说要放他走了,结果你却当着老子的面把人杀了。 这要是传出去,人是死在老子的地盘上,我说不是老子杀的,谁信? 现在好了,这只要传出去,世人都会以为老子卸磨杀驴。 老子以后还他妈怎么混? 可他此时即便再气,心里也没一点办法。 这要是真的杀了刘浪,那可就彻底得罪了袁绍。 张绣不敢得罪袁绍,只好悻悻的收起宝剑,语气不善的说道: “在下还有军务,请贵使到馆驿歇息,等在下处理好军务,在于贵使商谈投靠袁大将军之事。” 所谓打铁要趁热。 再说刘浪这个袁绍特使的身份,是冒充的,哪敢拖延。 这真要是把袁绍的使者等来了,辛苦一场,岂不是全为他人做嫁衣了? 未免夜长梦多,刘浪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张绣拿下。 “将军且慢,在下还有几句话,想要和将军密谈。” “贵使还有何言?” “请将军屏退左右。” “此,皆我腹心之人,贵使但言无妨。” “事关重大,在下不可不慎。” 眼看刘浪眼神坚定,寸步不让,张绣本身也不是个执着的人,想了想,挥手让甲士们退下: “汝等且在殿外等候。” “是!” 一众甲士退出大厅,而后关上门,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大厅中,只留下了刘浪赵云和张绣,还有那口一直“咕噜噜”冒着泡的大瓮。 “将军,其实在下并非袁绍的使者。” 一听这话,张绣眼睛一瞪,立马蹦起来,腰里的宝剑叒出鞘了。 “汝好大的胆子,敢三番五次的戏耍于我,是欺我剑不利否?” “非也!请将军暂熄雷霆之怒,听在下一言。” “呵呵呵,好,我倒要看看,汝还如何巧言令色。若是不能让我满意,门口的那口大瓮,就是你的坟冢。” 张绣这次确实是真的怒了。 先是被忽悠了一通,让自己稀里糊涂的赶走了自己得用的军师。 然后又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他。 最后,告诉自己说——我骗了你。 任谁也得勃然大怒。 张绣此时没有直接把刘浪投进那口瓮里,已经是很克制了。 第42章 衣带诏 “咕噜噜……咕噜噜……” 大厅中,一片沉寂,只有大瓮中的开水,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在不住的倾诉,自己空腹的不满。 张绣坐在主位上,刘浪坐在下首,赵云站在他的身后。 双方的距离很远。 经过刚才一事,张绣被刘浪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彻底镇住了。 虽说自己是赫赫有名的北地枪王,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可张绣一点也不敢托大。 “将军,请听在下与将军细细分说。 在下本姓刘,名浪,字伯涛,乃是汉室宗亲。 此来,是为了宣读天子的昭令而来。” 刘浪说完,就开始解腰带。 张绣陡然一惊,手不由自主的又按在了剑柄上,眼中露出防备的神态。 那表情,就好像一位绝世美女,在一个孤寂无人的夜晚,碰到了一位色狼一样。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刘浪在解开腰带后,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绫子。 绫子上,血迹斑斑,竟是用血液书就。 刘浪双手捧起绫子,一脸恭敬的面向许都的方向,大声喝道:“圣旨到,建忠将军接旨。” 张绣一愣。 接旨? 接什么旨? 刘浪再次大喝一声:“建忠将军张绣,接旨。” 张绣这才惊醒。 这是当今天子的圣旨啊。 虽说自从李郭之乱后,各地割据的军阀,都大多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可面子上,还得要过得去才行。 至少,现在的天下,还是大汉的江山。 他们这些诸侯,都还是大汉的臣子。 上一个,敢明着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的家伙,叫袁术。 此时,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所以,无论如何,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张绣赶忙起身,来到刘浪面前,俯身下拜:“臣张绣,接旨!” 诏曰:“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衣带诏的原文可以自己去查,不在这里水字了。) 没错,刘浪宣读的,就是赫赫有名的衣带诏。 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老子被曹操欺负了,老子现在要摇人,你们赶紧过来,帮老子干曹操,事成之后,好处大大滴有。 张绣听说过衣带诏,听说大将军袁绍,就是号称遵奉了衣带诏,才要出兵讨伐曹贼的。 按照历史的发展,此时曹操已经借着“衣带诏”事件,处理了一大批忠于天子的大臣。 这其中,就包括车骑将军董承,国丈伏完,伏皇后,董贵妃……等等。 可因为刘浪的介入,历史在这里稍微的拐了下弯。 在长公主回宫后,向天子汇报了刘浪的存在,以及刘浪接下来的计划。 天子一人不敢自决,招来董承伏完等人,共同商议。 君臣几人,秘密商议了一下午,都没能做出决定。 到最后,还是刘娴无意中说起,她在卧牛岗上打听来的情报。 “刘浪胸口,有片看起来,隐约像个王字的,血红色胎记。” 就是这句话,让天子想起,早些时日做过的那个梦。 天子又把这个梦,向刘娴说了一遍,并着重的问了刘娴,关于刘浪胸口胎记的事情。 两相印证后,天子认为,这就是他的应梦贤臣,是上天专门派来,解救他的。 古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非常迷信。 周文王做梦,梦到飞熊入梦,就到渭水访贤,结果遇到了姜太公。 曹操做梦,梦到三马同槽,请人解梦后,就把马腾一家给杀了。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不胜枚举。 所以,在确定刘浪就是那个梦中解救自己的人后,天子做出了最终决定。 本来呢,天子是让皇叔刘备寻找机会,联络割据在外的军阀,兴兵讨伐曹操。 再让董承等人在内发难,里应外合,共诛曹操。 结果,经刘浪这么一搅和,天子决定,皇叔刘备的行动计划不变。 但董承等人,则按兵不动,等刘浪奇袭许都的时候,在城内以作接应。 就这样,在长公主刘娴的牵线搭桥下,天子和刘浪内外沟通,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而为了让刘浪能够师出有名,天子还暗中下诏,恢复刘浪相城侯的爵位,并册封刘浪为骠骑将军。 当然,册封的诏令,文书,官印,官服虎符,等等全都有。 只是为了保密,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没有明旨昭告天下。 在刘浪决定前来说服张绣的时候,就让刘娴从天子那里,讨来了一份天子亲笔的“衣带诏。” 当然,除了这份衣带诏,还有一份给张绣升官的诏书。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 想要马儿跑,总得让马儿吃饱。 这点浅显的道理,天子门清。 刘浪读完诏书后,张绣毕恭毕敬的接过诏令:“臣张绣,接旨。” 还没等张绣起身,刘浪又从裤带里拿出一份诏书:“建忠将军张绣接旨。” 张绣刚刚直起来一半的身子,只好再次拜倒:“臣,张绣接旨。” “诏曰,建忠将军张绣,公忠体国……” 不啦不啦一大堆,核心就一句话: “朕知道,张绣同志,是个热血上进的好青年,对朝廷,对天子,那是忠心耿耿地。 这一切的一切,天子都是老看在眼里滴,现在,为了表彰你,给你升官了,从建忠将军,升为辅国将军了。” 辅国将军和建忠将军都是杂号将军。 但建忠将军相当于五品,可辅国将军相当于三品。 这确确实实是升官了。 张绣一听,心里嘎嘎乐啊。 这天子挺上道啊,还没怎么滴呢,就给升官了。 当然,至于那个什么衣带诏,那是啥玩意? 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 这就是现在各地的军阀,对天子的一贯态度。 对天子表示恭敬,可以。 给老子升官,也可以。 但想要老子给天子卖力,没门。 对于张绣的反应,刘浪并不意外,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张绣接旨谢恩后,刘浪对张绣拱手道: “辅国将军,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托福托福,绣在此多谢将军了。”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曹操为什么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还不是为了一个正统大义的名分? 周仓裴元绍为什么情愿投靠当时孤身一人的刘浪? 不还是为了一个正统出身嘛? 虽说现在朝廷没落了,各地军阀都不把天子当回事。 这个天子亲封的官职,就代表了——正统。 刘浪和张绣寒暄过后,开始切入正题了。 “将军,天恩浩荡,不知将军该如何报答啊?” 张绣打了个哈哈: “哈哈哈,听说袁大将军也接到了天子的诏令,要讨伐曹贼。 在下已经决定投靠袁大将军,共同奉诏讨贼。” 刘浪摇摇头,一脸的惋惜的说道: “如此……,将军死期至矣!” 张绣大吃一惊: “嗯?先生,何出此言?” “贾文和,此人虽然人品不佳,可其乃是天下少有的智谋之士。 对天下大势,知之甚明,不知将军可曾向其询问,袁曹之战,何人能胜否?” “在下确曾问过,军……,贾文和说,袁曹之战,曹操胜出的几率更大。 可,先生不是说,这是贾文和为了自己的私利,劝说我投靠曹操的无稽之谈吗?” “非也,贾文和此言,并未欺骗将军。袁曹之战,在下也看好曹操。” “什么?” 张绣的眼睛,立马瞪的比铜铃还大。 老子要投曹操,结果你一顿操作,老子的军师死了,老子投靠曹操的路子,也被切断了。 老子现在要投靠袁绍,结果你又告诉我说,你看好的,其实是曹操。 感情,从头到尾,骗我的,都是你这个老六啊? 张绣的手,按在剑柄上,手背青筋暴起,眼皮子直跳,嘴角的肌肉抖动不止。 他觉得,自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将军,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张绣咬牙切齿的说道: “先生,将我骗的如此之惨,还有何言?” 第43章 拉张绣上船 刘浪仰天长笑: “哈哈哈,将军切勿着急,听在下慢慢道来。” 张绣钢牙紧咬,冷哼道: “哼!倒要听听先生还复何言,倘若不能……” 张绣对着大门口示意一下,接着又说道: “先生,那口大瓮,可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口大瓮,本是贾诩让张绣,给刘浪准备的,结果刘浪还没用上,贾诩倒先死了。 此时,又被张绣拿来威胁刘浪。 面对张绣的威胁,刘浪面带微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云淡风轻的说道: “袁绍刚愎自用,必然为曹操所败,切不去说他。 就说曹操,与将军有杀子之仇,以曹操的为人,岂能轻易放过将军? 所以此二人,皆非将军的良主。 在下此举,全是为了将军着想,将军不谢谢我,怎么反而怪起在下来了?”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时之间,张绣居然被气笑了。 “呵呵……,那依先生所说,张绣该如何是好?” “良禽择木而已,良臣择主而事。” “嗬,遍观当今诸侯,有王霸之资者,无非袁曹,先生既说此二人并非良主,试问还有谁,可为良主?” “袁曹,不过两个叛逆之贼,亦敢言王霸之事?” “莫非先生更有良主?” “当然!” “是何人焉?” “当今天子!” “哈哈哈哈,绣 还以为先生有何良言,原来确只会夸夸其谈……哈哈哈…… 当今天子,已被曹操囚于许都,怎能称为良主。” “天子尚不能称为良主,还有何人敢称良主?袁曹,只不过是天子册封的臣子,将军亦然。 而今天子蒙尘,社稷板荡,正是我辈忠臣义士为天子效劳之时。 将军身为天子之臣,却不思报国安民,反在此口出逆言,是何道理?” “这……” 有些事,只能私底下说,不能拿到台面上,这就是潜规则。 不论现在天子处境如何,总是得到天下人承认的皇帝,张绣刚才一番话,确实让刘浪抓住了把柄。 面对刘浪的质问,一时间,张绣竟讷讷不能言。 “自太祖顺天应命,起义兵,反暴秦,建大汉,迄今为止,已历四百载。 期间纵有二三谋逆之辈,如王莽之流,虽建制称帝,亦不得民心,光武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国祚,终复归大汉所有。 如此可见,汉室正统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而今天子虽陷囹圄,但汉室国祚仍在,尚有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舍身于外。 只需时机一至,天子得脱囹圄,汉室必将再兴。 所谓功高莫过于救驾,功大莫过于从龙。 此时正是将军救天子于危难之际,立不世之功的大好机会,将军缘何视而不见?” 说到动情之处,刘浪拍案而起,长身而立,虎目圆睁,眼眶微红,一副恨其不争的可怜神情。 刘浪这番话,当真是让人听得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 别说张绣这个没有主见的人了,就连刘浪背后站着的赵云,听了这番言语,都立刻想跨马持枪,杀入许都,解救天子。 张绣本来就没有主见,此时又被刘浪一忽悠,立马就动心了。 再说刘浪所说,有凭有据,并非虚言。 大汉先有诸吕之乱,后有王莽篡逆,结果呢,龙椅上的皇帝换来换去,还是姓刘。 都说天子姓刘,天就姓刘。 看来汉室享有国祚,乃是天命所归。 想到自己也能立下不世之功,张绣也不由得有些激动的问道: “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自然!如今袁曹相争,许都必然空虚,将军只需出一支奇兵,突袭许都,而许都内,自有人策应将军。 如此一来,必能救天子脱困。 到那时,汉室三兴,此皆将军之功,云台之上,必有将军之像也。” 昔日光武大帝刘秀,中兴汉室后,命人画功臣之像,张挂于云台之上,以供后人瞻仰供奉,共计有二十八人。 合称:云台二十八将。 张绣一听,更来劲了。 眼前好像看到自己将来,也和云台二十八将一样,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可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张绣虽然不聪明,可也想到了一个,刘浪刚才所说的漏洞。 “不对啊,先生!” “如何不对?”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已被诸侯所窃居,天子即便脱出囹圄,也早就无有立足之地,又如何能再兴汉室?” “哈哈哈,将军此言差矣! 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为汉室宗亲。 如今汉室尚有两州之地,怎能说天子没有立足之地?” “可,据我所知,益州刘璋早已借口路途堵塞,不再朝贡天子,而刘表…… 荆州距离许都如此之近,刘表却从未发兵攻打曹操,恐怕此二人,也早有不臣之心。 倘若天子幸此二州,只怕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将军有所不知,只因此二人,皆掌控一州之地,麾下兵强马壮,早为曹贼所忌。 为防曹贼狗急跳墙,加害天子,是以,此二人才故意如此作态。 将军则不同,曹贼对将军只是稍有提防,并无忌惮之心。 若说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奇袭许都,解救天子,非将军莫属。” “哦?当真如此吗?” “自然如此。” “如此说来,救出天子后,我等是往益州,还是往荆州?” “荆州。” “荆州乃是四战之地,南有孙策,北有曹操,天子驾临此处,恐有闪失。 为何不让天子临幸益州,凭借剑阁天险,可保天子无恙。” “益州偏远,若是天子有偏安之心,则益州为首选。 可天子圣明,有吞吐凌云之志,再兴汉室之心,怎能偏居一隅。 荆襄九郡虽是四战之地,然地处天下腹心,物阜天华,土地肥沃,更兼兵精粮足,正是天子用武之地,也是我辈建功之时。 加之刘表年迈,公子刘琦病弱,只要天子驾临荆州,刘表定然不敢专权,必会还政于天子。 到那时,君明臣贤,汉室再兴可期!” 刘浪并没有跟张绣说实话,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张绣不会中途反水。 所以为了防止万一,刘浪又一次忽悠了张绣。 不过张绣并没有看出破绽,毕竟刘浪说的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大实话。 这就是刘浪的高明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弥天大谎。 “既如此,一切都依先生所言。先生,接下来,绣该如何做?” “在下早有计策,将军只需再次诈降曹贼便可。” “还要诈降?” “没错,所谓兵不厌诈。曹贼多疑,倘若将军是第一次投降,其可能会对将军起疑心。 但将军这是第二次投降,以曹贼的心性,必然以为将军这次是真降,反而不会怀疑将军。” “诈降之后,又该如何?” “将军再次投降之后,曹贼虽然不会怀疑将军,但因为前车之鉴,对将军该有的提防,是必不可少。 彼时曹贼定然会让将军去前线军前效力,到时将军只要让曹贼觉得,将军留在宛城的利益,大于将军去前线的利益,曹贼必然会让将军留在宛城。” “哦?请先生教我,该如何让曹贼将我留在宛城?” “这有何难?曹贼于前些日子,在白马、延津接连破了袁绍两路先锋,其更是任用关羽,斩了颜良,诛了文丑。 那袁绍勃然大怒,已经发大军数十万,来攻打曹贼,此时曹贼必然会先抵抗袁绍的大军。 可曹贼虽然坐拥三州之地,但兖州四战之地,早已破败。 徐州虽然富庶,可曹贼昔日为报父仇,攻打徐州之时,多有屠城之举,其在徐州,不得人心,徐州之人恨曹贼入骨,不愿生在曹贼治下,大多逃亡他处。 豫州虽然也是富庶之地,可豫州多世家大族,曹贼为争取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必然不敢煎迫太甚。 此时袁绍大军压境,看好袁绍的不是一家两家,豫州的那些世家大族,必然不肯再支持曹操。 所以曹操虽有三州之地,可其能够征调的粮草,却着实不多,此时曹贼军中,必然缺粮。 将军只需告诉曹贼,倘若将军留在宛城,一则能安刘表之心,使其不敢轻易北上。 二则,可以借机,帮曹贼从刘表处讨要粮草,以供曹贼前线大军支用。 有此两条,曹贼必然会让将军留在宛城。 将军暗中派出斥候,探查两军交战的详情。 等到袁曹交战到紧要关头,将军奇兵突出,直袭许都,定能一击功成。” “嗯,先生此计虽好,可有一点,那刘表为了提防我,每次拨付的粮草,只够我军中十日支用,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接济曹贼了啊。” “此事,在下也早有预谋,将军等我数日,待我前往荆州,面见刘表,言明将军心向汉室,必然会有大批粮草,以助将军成事。” “既如此,先生此计可行!” 第44章 荆州行 刘浪一番言语,终于说服了张绣。 张绣当即命人大摆筵席,款待刘浪和赵云。 席间,为了再上一道保险,刘浪故意神秘的说道: “将军,其实你我两家,早就是一家人了。” 张绣心生纳闷: “先生何出此言?” “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可不是外人,论起来,与将军还是同门呢。” “哦?” 张绣一听,眼珠子瞪的老大,盯着赵云,一眨不眨的问道: “这位小将军,难道也是……?” 赵云起身施礼: “师兄,在下赵云,乃是童师的弟子。” “啊耶,早就听说童师又收了一位关门弟子,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说到这里,张绣激动的,立马站起身来,紧走两步,一把托起赵云,双手紧紧的握住赵云的手: “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吗?” “师兄,小弟下山之时,师父身康体健。 一日能食米三升,吃肉十斤,酒也能喝一坛。 每日里,在山间奔走如飞,还能扑野兔。”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师兄离山多年,未曾在师父面前尽孝, 今日知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来,师弟与我同座,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说完,拉着赵云,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命人把赵云的食案搬过来,两张桌子并排摆在一起。 汉朝时吃饭,都是分食。 大家分宾主坐下,每人一张食案,用来摆放酒菜,食案之间,相距老远。 招待重要的客人时,更是如此。 此时赵云的食案,和张绣的并排放在一起,这叫同案而食。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样,否则就是失礼。 张绣拉着赵云,询问他离开童渊后,发生的旧事,反倒是忽略了刘浪。 对此,刘浪并不在意,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独自在那里自斟自饮。 “师弟,来给师兄说说,你是如何被师父收入门中的。” “师兄……” “啊!原来如此,来来来师弟,且满饮此杯。” “师兄请……” “师弟,你既然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不知道师父的那些压箱底的本事,有没有学到?” “这……自然是学了一些的。” “那可否为师兄展示展示?” 说到底,张绣还是武人心性,终归是离不开一个武字。 “这……” “师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啊,没有没有,师兄既然想要考校小弟,小弟自然遵从。” “那咱们去演武场,哪儿地方宽敞,能让师弟施展的开。” 说完,也不管正在席间的刘浪,拉起赵云,就往演武场走去。 刘浪吃喝多时,早就吃饱喝足了。看到两人去往演武场,一时心痒难耐,也跟着去了。 同行的,还有被叫来陪酒的副将胡车儿。 众人来到演武场,早有军士把赵云的长枪抬了过来。 赵云一把接过自己的龙胆亮银枪,随手一抖,碗口大的枪花乍现,长枪随后发出一阵嗡鸣之音。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凭这一手,张绣就看出来,赵云必然得到了老师的真传。 要知道赵云的龙胆亮银枪,用料可不是白蜡杆子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百炼精钢,混合了五金之英,寻高手匠人,历时数年,方才打造而成。 这样的钢枪,比不得那些用白蜡杆子制成的木枪,可以随意的抖出枪花。 想要用钢枪抖出碗口大的枪花,没有过人的腕力以及娴熟的技巧,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至于怎么分辨长枪是否用精钢打制,只需要听声音就知道了。 木头的枪杆,抖动时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钢制的长枪,抖动时发出的声音,带有金属的清脆感。 两者有截然不同的区别,别说枪法大师,就是普通人,也能通过声音的不同来区分。 “好!” 张绣看到赵云的表现,连忙大声喝彩。 胡车儿身为张绣的副将,武艺自不用说,虽然没能踏入当世一流,但也是二流中的好手。 看到赵云的表现,也跟着自家老大一起喝彩。 此时赵云已经摆好了架势,开始演练学自童渊的百鸟朝凤枪。 这套枪法,是一代枪法大宗师童渊自创的,集合了童渊毕生的所学,可谓是当世最顶尖的枪法,没有之一。 当今世上,除了童渊之外,只有他的三个弟子才会。 所谓百鸟朝凤,指的是枪走轻灵,就像是鸟儿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一样,并且随着长枪舞动,带动空气的声音,就好似鸟鸣一样。 练到最高深之处,枪法就像是飞鸟中的王者凤凰,在空中巡阅自己的领空,可以无所顾忌的自由飞翔。 往往一枪刺出,如飞鸟行空,无迹可寻,偏又迅捷如凤,灵动如凰,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童渊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 大弟子张任,现是西川刘璋麾下的兵马大都督,总揽益州兵马大权。 二弟子,就是眼前的张绣,人称北地枪王。自从吕布死后,张绣一度被人认为是西凉军中的第一高手。 而第三个,就是场中正在演练百鸟朝凤枪的赵云赵子龙。 赵云现在名声不响,可这丝毫不影响他展现自己的枪法精妙,武艺高强。 只见场中枪影飞舞,寒光闪烁,还伴随着一阵阵好似鸟鸣之音。 直到最后,一声高亢的凤鸣,所有的枪影复归为一,场中只剩下一点寒芒。 “好!” 张绣再次大声喝彩。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清。 就说自己和大师兄张任,可没有一人,能将老师传下的百鸟朝凤枪,练到如此境界。 早在拜师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大师兄张任,由于体质的原因,不可能将老师的百鸟朝凤枪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所以大师兄不但学习枪法,还自学兵书战策,并且早早的下了山,谋前程去了。 尽管如此,张任的武艺,也足以名列当世一流高手。 由此可见,童渊的百鸟朝凤枪就不愧是当世最强的枪法。 而张绣,虽然将百鸟朝凤枪练得炉火纯青,可老师也说过,他的成就,最多就是和童渊一样,此生绝无超越的可能。 不过这么多年来,张绣也从没想过超越老师。 在他看来,能和老师一样厉害,就足够在世间立足了。 可眼前的赵云,一套百鸟朝凤枪使出来,竟好似随手而为,信手拈来一般。 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完全没有拘泥于任何招式,可那一招一式看起来,却又分明是百鸟朝凤枪。 张绣相信,即便是老师童渊,使出这套百鸟朝凤枪,也不过如此了。 可童渊已经多大年纪了? 赵云此时才多大? 以赵如此的年纪,就在枪法上有如此的造诣,想来以后超越童师,只是时间问题。 “师弟,看了你刚才的演练,师兄真是自愧不如,老师的这套枪法,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哪里哪里,师兄过奖了,这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师弟无需自谦,师父教导的虽然好,可也得看人。师兄我也是老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可师兄这辈子只怕都赶不上师弟。” 张绣摇摇头,有些落寞的说道。 自从学成下山以来,张绣只服过一个人,那就是温侯吕布。 可一来,这时吕布已经死了。 二来。吕布用的是方天画戟。 真要是论枪法,张绣还从没怕过谁。 可今天看了赵云的枪法,即便是以张绣对枪法的自负,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世上,真的有天才一说。 好像那些自己追逐一辈子的境界,在那些天才的手里,只是随手就能实现的目标。 这样的打击,让张绣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无论如何,张绣确定了赵云的身份,确实是自己的师弟。 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也得以更进一步。 …… 在确定计划以后,刘浪和赵云也告别了张绣,开始踏上去往荆州之路。 荆州,位居天下腹心之地,自古以来就人杰地灵,土地肥沃,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自从天下大乱以来,各地军阀四起,相互攻伐。 而荆州,在州牧刘表的治理下,无有战乱之忧,百姓丰衣足食,一派欣欣向荣,可谓是世外桃源了。 北方多有为了躲避战乱,逃到荆州避祸的世家大族,也有一些不堪战乱之祸,逃到荆州的普通百姓。 如此一来,荆州得到了大量的人口资源,以及那些世家大族带来的资金资源的刺激下。 荆州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战乱的影响,反而越发的兴盛了。 刘浪和赵云走在荆州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景象,当真是比肩接踵,张袂成阴。 “子龙,别的不说,这刘荆州治理一方的本事还是有的。” “先生所言甚是。荆州如此繁华,即便是河北最富庶的冀州,也难以媲美。真不敢想象,在这样乱世中,还有这样一处安静祥和之地。” “唉!可惜……” “先生可惜什么?” “可惜刘表坐拥荆襄九郡,麾下兵精粮足,居然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天子受难,竟不发一兵一卒,前去勤王救驾,真真是狼子野心。” “可先前先生不是说……” “子龙,那只是为了诓骗张绣的虚言。刘表此人,早就不是当年单骑入荆州的八俊了。” “那,先生,我们该如何说服刘表,让他给我们粮草呢?” “说服刘表?哼,我从来没想过要说服刘表。 要说这世上,谁最不想天子脱出囹圄,除了刘表刘璋,不做其余人想。” “啊?这是为何?” “因为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刘姓的汉室宗亲,自然就能更进一步。” “这……既然不能说服刘表,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子龙,你忘了我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吗?” 赵云眼睛突然一亮: “先生是说……那些雪花盐?” “没错。” “先生要用雪花盐,和刘表做交易吗?” “是做交易,但并不是和刘表。刘表要是知道我们的目的,肯定不会答应和我们做交易的。” “啊?那我们该和谁做交易?” “哈哈,荆州牧虽然是刘表,可荆州不只是刘表一个人的荆州。 咱们自然要去找能和我们做交易的人喽。” “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些荆州的世家大族?” “没错。荆州多年没有战乱,加上从外地逃过来的世家大族,可谓是豪富云集。 这些人都不是差钱的主,差的就是能让他们掏钱的稀罕物。 咱们的雪花盐,那可是顶好的青盐,相信那些豪门大族,一定会舍得花钱的。” …… 两人来到一处府邸,门头上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蔡府! 赵云上前叫门。 一个门客打开大门后,赵云递上一张拜帖: “河北袁绍的使者,前来拜见蔡都督。” 这处府邸,正是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的家宅。 蔡家是荆州本土的世家大族,家主蔡瑁正是荆州的水军大都督。 而蔡瑁的妹妹,就是荆州牧刘表的续弦。 蔡家在荆州的势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浪此来,正是找蔡瑁来做交易的。 第45章 忽悠 那门房一听说来的是袁绍的使者,半点不敢怠慢,连忙把刘浪二人让进茶房等候,自己一溜小跑,去向管家禀报去了。 袁绍的名头果然好用,即便是距离河北千里之外的荆州,依然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就连一个小小的门房,都知道袁绍的大名。 二人在茶房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门房又一溜小跑的回来了。 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定然是跑了许多路途,想来这蔡府不小。 紧跟在门房身后的,还跟着一位七尺上下的中年人,此人步履匆匆,虽是疾步快行,但身形步伐,丝毫不乱,就这一手,便很难得。 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管家。这蔡家倒不愧是荆州第一等的豪门望族,家里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有这般本领。 果不其然,那人进来后,对着刘浪二人抱拳拱手: “二位贵客,在下蔡福,承蒙家主不弃,添为蔡府的管家,请问二位,哪位是袁大将军的使者?我家主人有情!” 刘浪站起身来,抱拳回礼: “在下便是!” “贵使,请跟我来!” 管家也不磨叽,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转过身去。身体微侧,一手前伸,一手提着衣摆,在前头引路。 刘浪当即抱拳回礼,抬腿跟上。 经过门房身旁时,刘浪停下脚步,手往袖筒里掏出一吊五铢钱,递给门房道: “小哥辛苦,这点小意思,拿去吃酒。” 那门房看看五铢钱,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又转头蔡管家,想收却又一副不敢收的样子。 荆州虽是富庶之地,可这一吊五铢钱,对于他一个门房来说,也是几日的工钱了。 那管家也是个妙人,见此情况,立马说道: “既是贵客赏你的,你接着便是。” 那门房得了准许,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双手抱拳,身体一鞠到底: “谢谢贵客赏赐。” 说完,也不待刘浪反应,连身体都没直起来,就这样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倒退着走了。 直退了有十多步,方才转了方向,站直身体,步伐轻快的走了出去。 等门房退去,管家继续领着二人,往正堂走去。 这蔡府,果然如刘浪预料的一样: 大! 蔡瑁虽是一个武将,但也是个附庸文雅文雅的士大夫。 是以这蔡府,被装修的那叫一个玲珑精致,清幽秀丽。 沿途看到的各种奇花异草,奇石假山,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等等等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给人的感觉,除了够大够雅之外,就是够有钱。 当然, 还有底蕴。 别的不说,单说这位给他们带路的管家,就再次让刘浪见识了一下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 只见他走在前边,身体微侧,一手前伸,一手提着衣服的下摆,双脚来回不停的快速捣动,每一步的距离虽然不大,但脚步迈动的频率和距离,都保持在一个匀速,当真是又快又疾。最难得是,他的上半身,居然一直没有晃动。 这个姿势,他竟然保持了一路。 也难怪他能成为管家,就这一手。一般人根本来不了。 哪怕是这样的一个管家,普通的富家大户,都根本拿不出来。 也只有最顶尖的豪门大族,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从前门走到了正厅。 此时大厅中,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俩。 为首一人,宽额,方脸,吊眼眉,两撇八字胡,下颌一圈短须,肤色微黑,头戴玉冠,身穿锦袍,中等身高,大腹便便。正是荆州兵马大都督蔡瑁。 旁边站立一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颌下微须,却是顶盔掼甲,手按宝剑,正是蔡瑁的副手,副都督张允。 蔡瑁是刘表的妻弟,张允是刘表的外甥,两人都深得刘表的宠信。 但这两个货却是十足的白眼狼,历史上,刘表一死,两人就全都投降了曹操。 可现在刘表还没死,曹操也还在官渡跟袁绍死磕。 但这俩家伙,就已经在为以后的出路做打算了。 说来也巧,张允今天本来是和蔡瑁商议,而今袁曹交战,他们该如何站队的事,结果正好刘浪就登门求见。 所以,一听到是河北袁绍的使者前来求见,立马就把人请进来了。 大厅门口见礼后,蔡瑁把刘浪请进大厅,双方相对而坐。 蔡瑁身为地主,抢先发问: “贵使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刘浪拱手抱拳道: “我主奉天子之诏,出兵讨伐国贼曹操,今为曹贼相拒于官渡,一时间竟不得存进。 前些时日,在下奉我主之命,前去各处联络忠君爱国之士,共同举兵讨贼 幸有宛城张绣将军,忠君爱国,闻听我主被曹贼所拒,顺天应命,愿率麾下兵马,突出奇兵,偷袭许都,使曹贼首尾不得相顾。 然其虽有忠君之心,部下亦是兵强马壮,而今却是粮草短缺。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故而有心讨贼,却无力奉诏。 浪听闻,荆州蔡瑁张允两位将军,和张绣将军一样,都是心怀天下的忠君爱国之士。 故而今日前来,想要请求将军,能否向刘荆州进言,多多拨付一些粮草,资助张绣将军,使其能发兵策应我主。” 蔡瑁和张允,二人相视一眼,俱都微微一笑 心想:“这不是想打瞌睡,枕头就来了吗?” 两人早前就合计着,袁绍势大,虽一时为曹操所阻,但其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早晚必能破曹操。 彼时,北方尽入袁绍之手,天下更无敌手。 正想着如何才能跟袁绍搭上线,好为自己谋个后路,结果袁绍的使者就自己送上门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可两人出身世家大族,碍于面子,心里面虽然已经一千个一万个想要表示愿意帮助袁绍,可表面上,怎么也要装装样子,该矜持的,还是得矜持一下。 蔡瑁手捻胡须,略略沉吟道: “贵使,不是我二人推脱,只是我主刘荆州……” 说道这里,蔡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要欲擒故纵。 刘浪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现在要扮演一个捧哏的角色,可不能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立马上前一步,神色略带紧张的问道: “敢问二位将军,不知刘荆州那里,如何?” 张允在一旁答道: “我二人早有相助袁大将军的意思,只是我主刘荆州不愿,非要等大将军和曹贼分出胜负不可。所以,我二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第46章 接着忽悠 蔡瑁张允二人的小动作,岂能瞒得过刘浪的眼睛。 见他二人如此分说,哪里还不知道,他二人是在坐地起价,想要好处。 知道归知道,可这戏,还得接着往下演。 士大夫之间,即便是牵涉到利益纠葛,也不能现于表象,像街头的村夫愚夫一般,争得面红耳赤。 得拐弯抹角,遮遮掩掩,酥胸半露,欲拒还迎,怀抱琵琶半遮面。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明着告诉你,这事要想办成,可以,得给钱! 要含蓄! 这是规矩! 士大夫之间的规矩。 坏了规矩,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会被人骂为“粗鄙之辈”。 会被天下人“耻与之为伍”。 比如吕布和袁术。 吕布且不说他,那是武夫,本就不见容于天下士族。 可那袁术,就是因为吃相太难看,以至于众叛亲离,自己也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反观袁术的便宜哥哥袁绍,人家的吃相就好看的多。 现如今统领河北四州之地,兵强马壮。 二袁本质上都是一样,都是想要为了取汉而代之。 可两人现在的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此就能看出来,遵守规矩的重要性。 听到二人如此言说,刘浪突然以袖掩面,呜咽出声: “想我主袁绍,四世三公,世食汉禄,累受国恩,常怀报国之志。 昔乱贼董卓,祸乱朝纲,我主为拨乱反正,联络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以至于父叔皆为董贼所害。 即便如此,我主也未曾有半点悔恨之意,反而报国之心,愈加炽烈。 而后董贼败亡,李傕郭汜肆虐关中,我主本想再次勤王救驾。 奈何匹夫公孙瓒,罔顾天子尚在受难之实,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对我主一味攻伐,为了自保,迫不得已之下,我主只好先于公孙瓒厮杀。 侥天之幸,我主胜还,公孙瓒匹夫自焚于易楼。 而后,又闻听曹操迎还天子,幸临许都,我主方才倍感欣慰。 谁知那曹操竟然狼子野心,名为奉迎天子,实则挟持天子,把持朝政,排斥异己,无故诛杀朝臣。 天子为其所迫,忍辱吞声,写下衣带血诏,命我主起兵,讨伐国贼曹操。 自我主奉诏以来,不敢有半点懈怠,立即发兵,讨伐曹贼。 今大军被阻于官渡,连日来,竟不得存进。 我主每日殚精竭虑,麾下众谋士,也日夜苦思破贼之法。 奈何曹贼奸诈,又有郭嘉荀彧之辈,助曹为虐,竟一时奈何曹贼不得。 我主每每想到天子,尚在许都受难,恨不得肋插双翅,飞往许都,亲斩曹贼首级,以献天子。 奈何,今大军为曹贼所阻,我主有心报国,无力杀贼。 我主世受君恩,今眼看天子受屈,竟不能杀贼报国,每每思及此处,我主竟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以至日渐消瘦,忧思成疾。 幸我河北亦有智谋之士,进言我主,可联络四方,共讨曹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其兵自乱,天子之围可解。 在下受我主重托,前来联络四方的忠臣义士,共同出兵,讨伐曹贼,早日解天子之围。 而今,竟不得寸功,呜呜…… 所谓主忧臣辱,我主心怀天子,以至忧思成疾,在下,在下,在下竟不能,为主公排忧解难,呜呜……,主公啊~,是在下无能,恐有负所托……呜呜……。” 刘浪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不多时,眼泪就把衣袖都打湿了。 要说刘浪的演技,那简直没得说,这都得益于他前世的一个前女友。 那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虽然不出名,但身材样貌没得说,而且演技也是杠杠的。 所谓近朱者赤。 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是如胶似漆,日夜磨合,刘浪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表演的精髓。 别的不说,就说这眼泪啊,说来就来,止都止不住。要是当年刘浪踏足演艺圈的话,怎么着也能拿个小金人。 可惜,后来的事情就很狗血了,和那些三流的都市的情节一样,这位十八线的小明星为了上位,勾搭上了某位知名大导演,成名后就一脚踹了刘浪。 对此, 刘浪则表示无所谓,反正我白嫖。 更何况,还有一大笔用来封口的分手费。 眼看刘浪声泪俱下,言辞诚恳,蔡瑁张允二人,也不由得被刘浪的一番真情演绎所打动。 二人急忙上前劝慰: “伯涛,休要悲泣,我二人这便去刘使君面前进言,无论如何,定不让伯涛无寸功而返。”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蔡瑁张允二人,虽是在劝慰刘浪,可也没把话说的太满。 啥叫不让你“无寸功而返”? 你不是来求粮草吗? 多少给你些,不让你空着手回去不就完了吗。 至于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刘浪一听,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必须得给他们来点猛料了。 长袖一挥,双手作揖,一鞠到底: “多谢二位将军仗义执言,在下也知,此事非易。 来时,主公也曾言,若事不可为,亦不要强求。 只是在下曾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故而今日只能厚颜拜托二位,无论成与不成,在下都深感二位的大德。” 说吧,刘浪又轻喝一声:“子龙。” 赵云闻声,从身后起身,递来一口木箱。 第一次登门拜访,又对主家有所求,是不能空着手的。 这口木箱赵云一直都抱在怀里,众人都看到了,也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箱子的做工很精致,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 因为刘浪进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让赵云把抱着的木箱交给管家。 所以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里面装得是何物。 但看此时刘浪的作态,蔡瑁张允只以为里面装得,也无非就是一些奇珍异宝。 刘浪随手打开箱子,将其递给一旁随侍的蔡家侍从,侍从接过箱子后,呈递到蔡瑁的桌案上。 蔡瑁低头一看,只见箱子里装满白花花的颗粒,看起来像是盐,但又比自己见过的最好的盐还要白上许多。 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 “盐,雪花盐。” 此时雪花盐还没有传到这里,是以蔡瑁张允二人,还没有见识过雪花盐。 张允此时也转过身来,和蔡瑁一起看向箱子。 听闻里面的东西是盐,二人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沾了沾,然后放进口中。 “嘶……” “哦……” 第47章 继续忽悠 恰在此时,刘浪说道: “为感二位将军的仁德,在下此来共带来三千石雪花盐,愿献于二位将军,此是样本。” 听了刘浪的话,又品味到口中的咸涩,只见两人的表情,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欣喜若狂。 “伯涛适才所说,这雪花盐,共有几何?” “三千石。” “当真?” “当真!” “全都如此样本一般?” “别无二致!” “现在何处?” “存于浪下榻之处。” 几人一番问对,得到刘浪肯定的答复,蔡瑁张允二人再次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孔方兄的身影。 身为大汉的豪门大族,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雪花盐,意味着什么。 所谓食不厌细,脍不厌精。 这样顶级的雪花盐,绝对会受到那些豪门大户争相追捧。 而三千石的雪花盐。 要知道,食盐可是论斤来卖的。 一石一百二十斤。 三千石,那得多少斤? 现在一斤上好的青盐,得七八百钱。 像这样的雪花盐。 嗯,至少得在青盐的价格上,翻个三五倍才行。 这得多少小钱钱…… 看两人在那里暗暗掐算,刘浪又接着给两人一个惊喜: “二位将军,自从我主扫平河北后,于草原上的异族多有商贸往来,这雪花盐,就是从鲜卑族手中换来的。 只是此物虽好,却要一石粮草,才能换来两斤雪花盐。 二位将军也知道,我主正与曹贼交战,粮草实在不够丰足,是以不敢多换。 在下此次带来的三千石,已是最后的存货。 不过,若是二位将军喜欢的话,在下回去以后,可以上禀我主,再为二位将军多多换取一些。只是,只是……” 二人心急,急忙追问: “伯涛,只是如何?” “只是那胡人也知道此物珍贵,每次都要我等用粮食来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如今,河北正在交战,这粮草……” “粮草足够,还请伯涛回去,多多换取一些。” “啊?” 刘浪心想,我这刚把鱼饵挂在钩上,都还没放进水里,这鱼儿,就自己跳到鱼篓中了? 蔡瑁抢先说道: “伯涛,不就是粮食嘛?即便使君不同意调拨粮草,我家中,多少也有些积蓄,可与伯涛解燃眉之急。” 紧接着是张允: “对对对。我家中也多少有些积蓄的粮草,可一并与伯涛。” 刘浪心中暗喜:成了。 可面上还是作出一副为难状: “我主麾下有数十万大军,每日耗费粮草颇巨,即便两位将军,家中颇有积蓄,恐是杯水车薪啊。” “哈哈哈,伯涛放心,多了不说,数十万大军,三月粮草,我二人还是能凑齐的。” “嘿嘿嘿,正是。粮草方面,伯涛无需担忧。 我二人也不让你难做,袁大将军一石粮草换两斤雪花盐。 我二人愿一石粮草换一斤,多的,就当是支援大将军了。如何?” “这……” 蔡瑁张允眼看刘浪还是一副为难状,先是对视一眼,接着劝道: “伯涛此来,无非就是为了粮草,为表诚意,我二人愿拿先出二十万石粮草,作为此次这三千石雪花盐的交换。 此后,再有雪花盐,我二人还愿意以每斤雪花盐一石粮食的价格交换。 有了这二十万石粮草,伯涛此行总该能竟全功了吧!” 二十万石粮草? 刘浪心中狂喜,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来劲了! 这些豪门大族,几百年的积累,还真是不可小嘘啊。 随手就能拿出二十万石粮草,两个家族联手,就能供应几十万大军三月的粮草。 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刘浪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顶级的豪门望族。 想想也是,历朝历代,这些豪门什么时候缺过粮食。 哪怕是再大的天灾,挨饿的都是那些小民百姓。 那些豪门的家中,存着大量的粮食,可他们情愿粮食在库中,生芽、发霉、腐烂,他们也不愿意拿出来救济百姓。 如今兵荒马乱,到处都是饥民,有些地方,甚至易子而食。 可又谁能想到,仅仅只是荆州的两个豪门,家中储存的粮食,就能救济百万之众呢? 这样的天下,不要说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就是刘浪,也想造反了。 至于两人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刘浪丝毫不怀疑。 就说这蔡家,可是荆州四大家族之首,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之所以能坐稳荆州牧,就是娶了蔡瑁的妹妹,得到蔡氏的支持。 而今荆州九郡,大多数的良田,都在四大家族手中,而蔡家又首当其中。 而且近年来,荆州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又无战乱之忧。 这样的一个家族,几百年的积累,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不足为奇,要是拿不出来,才奇怪呢。 再说这两人,为何这么迫切的想要跟刘浪达成协议。 还是因为雪花盐太过稀奇。 在此之前,他们见过最好的盐,就是青盐,可即便是最上等的青盐,吃到嘴里,依然有些许的苦涩。 但刘浪拿来的雪花盐,经过多次的过滤提纯,不能说毫无苦涩之味,只能说一点也尝不出来。 物以稀为贵,这样的一种雪花盐,一旦投入到市场上,会引来怎样的热捧,那是显而易见的。 要是他们两人能够掌控住雪花盐的来源,那可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流淌的金河。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雪花盐的来源,掌控在袁绍(其实是刘浪)手里,那可是北方未来的霸主,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染指北方市场。 可哪怕只是独吞南方的市场,也依然能让他们两家,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这里,两人又对刘浪说道: “伯涛,还有一事,请上禀袁大将军,就是,能否在这荆州以南……” 闻弦歌,而知雅意! 刘浪拱手抱拳: “二位将军,只管放心,在下回去,定会对我主倍言两位的深情厚谊,定不会让二位将军失望。” “那就有劳伯涛了。” 目标达成,刘浪也急着回去,免得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二位客气,而今军情紧急,张绣将军还等着粮草救济。 我主军中粮草也不丰腴,在下需先把粮草运至张绣将军处,而后还要设法支援我主。 这么大批的粮草,必要谨慎至极,以免被曹贼截获,在下当立即启程。 至于刘荆州嘛,哈哈,在下就不叨扰了。” 蔡瑁张允本就不想让外人插手雪花盐的交易,此时一听刘浪所言,那是正中他们下怀。 可面子上,总要客气客气。 “伯涛远来是个客,而今已近膳时,哪有让客人空腹而还的道理。 无论如何,总该留下用些膳食。否则传出去,岂不是我蔡瑁失了礼数。” 张允也在一旁帮腔: “是极,是极!理当如此。伯涛勿急,即便是军情如火,可二十万石粮草,调拨也需时日。 依我看,伯涛不如就在此小住几日,等粮草调拨齐全,伯涛在走不迟。” “既如此,那,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正该如此,” 刘浪心想也是,就不在坚持,答应在蔡家小住几日。 转头又吩咐赵云,自回下榻之处,先把三千石雪花盐拉来,而后余者众人,可先回张绣处报信,准备兵马,前来接应粮草。 第48章 发兵 要运输二十万石粮草,说起来简单,不过是笔者笔下寥寥几个字而已。 可是以当时的运输力,要运输二十万石粮草,那可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尤其此时从荆州运往南阳宛城,路途遥远,比不得当初在河内郡时,从郡城运往卧牛岗,路途短暂运粮容易,再加上还要瞒着有心人的窥探,更是难上加难。 古代运输的主要工具,无非车载人背,马拉驴驮。 以汉代的辎重车为例,一次最多载重十一二石,折合现代重量,也就六七百斤左右。 再重的话,板车就会散架,毕竟车轮辐条都是木头做的,载重量有限。 二十万石的粮草,光是要装载起来,就差不多需要2万辆辎重车,首尾相连,绵延足有数十里地。 《九章算术》中云:六人共车,车载25斛(一斛约现在30斤,一石约现在60斤)。 一辆装满25斛粮食的辎重车,需要差不多六个人来拉。 当然,肯定不能全部用人来拉,也有许多牛马驴骡,帮着一起拉,这些牲口一头就能拉一辆车,可牲口也需要人来照看。 所以这沿途拉车的民夫,至少也得四五万人吧,这样庞大的车队,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好在蔡家张家都是荆州的大族,家中在整个荆州各个郡县,都开设有粮铺。 在蔡府小住的几天,蔡瑁张允已经让管家从宛城附近的各个郡县调拨粮草,送往宛城边界。 每个郡县分别调拨些粮草,大的郡县调拨七八千石,小的郡县一两千石,积少成多,也没用几天,就凑够了二十万石粮食。 这些郡县,距离宛城有远有近,粮草运过来的时候,也有早有晚。 刘浪就让赵云先回去居中策应,不管哪个郡县拉来的粮食,都是赵云先负责交接,而后再让张绣派遣军士前来拉走。 多亏荆州的几大家族,平日里,就多有和外人买卖粮食的行为。 作为荆州之主的刘表,也知道手下人做的那些腌臜事。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样结仇的事情,刘表自然不能去做。 一般只要手下人做的不是太过分,面子上能过得去,刘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益于此,这次的粮草运输,刘表并没有派人阻拦,甚至压根都不怎么在意。 又因为这些粮草,都是从各个郡县分散调拨的,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纵然有些人心生差异,也全都被搪塞过去。 半个月后,赵云传来消息,说是二十万石粮食,尽皆装入宛城粮仓,刘浪这才辞别蔡瑁张允二人,打道回府。 …… 宛城,张绣大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刘浪抵达宛城的时候,已是深夜。 按理来说刘浪远行归来,张绣是想要在府里给刘浪接风洗尘。 可因为时间紧迫,刘浪拒绝了张绣的宴请,反而让张绣连夜起兵。 张绣却不过,只好和刘浪一起来到军营之中,擂鼓聚将,准备进兵。 所以大营之中,才会如此喧闹。 中军大帐,张绣端坐主位,刘浪坐在下方左侧首位,赵云在他身后,手持亮银枪长身而立。 两旁的牛油火把照着整个大帐犹如白昼。 三通鼓响,大小将校方分列两排,在下方站定,向张绣见礼。 军中无戏言! 身为主将,张绣自然不会多说废话。 见礼之后,就开始调兵遣将。 要说这调兵遣将,带兵冲锋,张绣自然是个中能手,但要说起兵马用度,战术布置,张绣就不行了。 好在刘浪对此早就安排好了。 张绣只需照本宣科就行。 “副将胡车儿,率两千轻骑为先锋,赵云为副先锋,兵发许都,即刻启行,不得迁延。” 胡车儿出列抱拳:“末将得令。” 赵云也转出身来一起抱拳:“得令” 二人领命出了大帐,就去挑选兵马。 要说赵云为何会跟着一起去,当然是刘浪要求的。 为了这次奇袭许都,刘浪做出了各种安排,全都交代给了赵云。 不是信不过胡车儿,而是相比之下,赵云的执行能力更强。 “偏将张贲,率三千精兵为后辄。” 帐下闪出一员小将,长的五大三粗,身长臂阔,身穿黑甲,面如锅底,脸上无须,出列后道了声:“诺!” 说起来张绣和他叔叔张济一样,都是行军打仗多年,都是膝下无子,都是招揽了一个本家的侄子在身旁效力。 这个张贲,就是张绣的本家侄子。 一般人的话,可捞不到后军的差事! 一来,后军肩负着押运全军粮草的重任,二来,倘若事有不顺,后军通常要承担大军殿后的重任。 所谓垫后,其实就是军队吃了败仗后,一种断尾求生的手段罢了。 通常都是留下一支兵马阻拦敌军的追击,而这支被留下的兵马,就是为了缠住敌人,让敌人顾不得在追击主力,那这支兵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被留下殿后的,一般都是后军。 因为古时打仗,两军对垒,都是前军和中军对敌,一旦被敌人打败,就会兵败如山倒。 打了败仗的兵,已经完全失去了队形建制,再也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的攻击, 此时也就只有后军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建制,整齐的队形。 被推出去殿后也就理所当然了。 所以一般后军的统领,必然是大军主帅非常信任的人,才能够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甚至有些后军统领跟大军主帅的关系非常亲近的,比如兄弟,父子这样的关系。 在大军溃败后,他们还会主动统领后军顶上去,为大军主力赢得逃命和休整的时间。 前锋后辄安排完毕,中军就由张绣亲自统领。 三军安排妥当,立马拔营起寨,胡车儿率领两千轻骑在前开路,五十里后,是张绣的中军,再五十里,就是张贲的后军。 一般来说,三军相隔的距离不会太远,大多数都是二十里左右,远了,遇到突发事故,一个应变不急,会造成大军崩溃的。 但张绣出身西凉铁骑,军中也大多都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而骑兵向来以速取胜,所以三军之间,两两相隔,必须要留出骑兵加速冲锋的距离。 再说五十里路,对于步兵来说要跑大半天甚至一天,但对于骑兵来说,轻骑突进,也不过个把时辰之间就能到了。 是以三军之间,间隔虽远,却并不怕被人各个击破。 南阳宛城,距离颖川许都,不过两百多里路程,只要不惜马力,便可朝发夕至。 如今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官渡距离许都只有一百多里地,故而此次奇袭许都,必须要以快为胜。 若是中途拖沓了,曹操的大军必然回援,到那时,只凭借张绣麾下的两万骑兵,想要攻下曹操的老巢许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到时,在曹军的内外夹攻之下,恐有全军覆没之忧。 第49章 许攸夜奔 我叫许攸,字子远,南阳人! 我曾经参加过谋反,后来失败了。 万幸我有几个好朋友,其中关系最好的有两个。 一个叫袁绍袁本初,他是汝南袁家的人。 一个叫曹操曹孟德,宦官之后! 就是在他俩的帮助下,我才逃脱了皇帝的追杀。 躲了几年后,天下大乱,我又可以出来浪了。 而这两个人,都各自拉杆子竖旗,称霸一方。 他俩都想要我过去帮他们! 我是左右为男。 谁让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为此我权衡了很久。 嗯,一刹那! 真的很久了! 我还是选择了袁绍! 我之所以选择袁绍, 不是因为袁绍是讨董联盟的盟主, 不是因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也不是因为袁绍是个势大财雄,姿容甚伟的高富帅。 更不是因为他曹阿瞒身材矮小,出身不好,是个又丑又穷又矮又挫的穷屌丝。 主要是因为,我跟本初,有袁! 嗯,就是这样。 想我许攸许子远,怎么说也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神……呃,错了。 是胸有谋略,腹有良谋的有志之士。 要选择一个对象……呃,又错了,是良主。 当然要选择跟我有袁的啊。 我可不像郭图辛毗那些阿谀奉承的浮浅之辈,一个个的妖艳贱货,全都是冲着本初的事业去的。 我跟本初可是真心相爱……君臣相合。 可惜, 终究是我错付了! 本初辜负了我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今日家中老仆来告,本初听信了那些妖艳贱货的谗言,说什么我贪污受贿,竟然命人捉拿了我的家人下狱。 呜呼哀哉! 天地可鉴! 海可枯石可烂,我对本初的一片真心永不变啊! 我怎会做出对不起本初之事。 本初,诽谤啊,他们诽谤我啊! 这纯粹是有人眼红我和本初的关系,故意造谣中伤于我。 奈何本初竟然丝毫不听我的解释,执意要治我的罪。 “呜呜呜……想我许子远为了你袁本初,把我鱼塘里的鱼儿一个一个的掉出来,然后亲手做成鱼汤喂你喝,才有了你今日的霸业, 你曾亲口对我说,会永不负我,可这才多久?你就变心了,你这个大渣男,你无情,你无意,你冷漠,你冷血,你、你、你,我要死给你看…… 呜呜呜,死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不想死啊,想我许子远可是肤白貌……胸有沟壑,腹有良谋的有志之士,我的理想和报复还没有实现,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 报仇,对,我要报仇! 既然你袁本初不仁,那就休怪我许子远不义。我亲手喂给你的,我要亲手拿回来。 呜呜呜,可是我的鱼塘已经空了,除了袁本初,我还能依靠谁呢?呜呜呜…… 哎~不对!我还有最后一条鱼啊! 那个又矮又穷又丑又挫的穷屌丝曹阿瞒,不就是我鱼塘里的最后一条鱼吗,这次陪袁绍出征,不就是为了把他也做成鱼汤吗?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 曹阿瞒还没被煮熟。 不过我要快点了,刚才探子来报,他军中的粮草不多了,我得赶紧去帮他一把。 哼哼,袁绍啊袁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亲手拿回我的一切,到时候我会和曹阿瞒一起去看你的,哈哈哈……” ………… 前面就是曹营了,可算是到了啊! 只是,当年: “子远,如今天子年幼,权臣当道,朝廷失政,天下大乱。 我欲暂居一方,操练精兵,以图拨乱反正,报效朝廷,还天下太平。正需子远这般智谋之士相助,不知子远可愿助我!” “阿瞒,我已应允了本初,要随他去河北冀州。” “子远,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怕本初误会。” ………… “唉,真是悔不当初啊!要知道会有今日,我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 也不知道曹操还会不会接纳我,倘若他不愿意的话,我该如何是好? 哼,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我就不信我一个肤白貌美……智谋之士前来投靠,他曹阿瞒会不愿意要我? 要知道我可是他当年求而不得的女神……智谋之士啊!” 嗯,对了。 我得整理一下仪容,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不能让那个穷屌丝看出什么破绽来。 “劳烦通报一声,我乃曹司空的旧友许攸许子远,今日特来相投!” “主公已经睡下了,请先生明日再来。” “放肆,我乃是你家主公的旧友,别说你家主公只是睡下了,他就是死了,听到我来的消息,也会蹦出来迎接我。 再说我此来,是有大事与你家主公商议,事关你家主公的生死,你快去与我通报,否则耽误了你家主公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请先生稍等。” 守门的军士急忙跑进大营,禀报曹操。 “主公,营外来了一个叫许攸许子远的先生,自称是您的旧友,他吵着要投奔您,还说有关于您生死的大事要和您商议。” “嗯?许攸许子远?这个碧池,枉我当年对他那么好,结果他竟然背我而去。 如今夤夜前来投奔我,必是有求于我,想不到你许子远也有求我的时候,哼,不见。” “是,主公,我这就将他赶走。” “嗯。,去吧。” “诺!” 军士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大帐。 曹操大喝一声,喝住了军士: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主公,营外有个叫许攸许子远的先生,自称是您的旧友,。” “不是这一句。” “他想要投奔您。” “下一句。” “说是有关于您生死的大事,要和您商议。” “嗯?关于我生死的大事?什么大事?他一个袁绍的谋士,能有什么关于我的大事, 如今我和袁绍正在打仗……打仗?袁绍?谋士?关于我的?生死大事?莫不是…… 快快快,把他迎进来……唉唉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 曹操一骨碌爬起来,身着睡衣,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主公,主公,更衣。哎呀,您还没穿鞋,主公……” 一个小厮抱着曹操的外衣,手拿曹操的臭鞋,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曹操气喘吁吁的跑到到大营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 “子远~” “孟德~” “子远~” “孟德~” “子远……” “孟德……” 第50章 夜袭乌巢 在月光的照射下,两个双向奔赴的人儿,一把搂住对方,死死的把对方抱入怀中。 “呜呜呜,自从与子远分别,我思念日甚,还以为此生再无见子远之日,想不到今日竟能再与子远重逢,当真是天可怜见……。” “孟德,难得孟德你一片真心,我…孟德你何故如此啊?” 许子远看到曹操裘衣赤足,不免大吃一惊。 “哎呀子远,我对你思念甚重,听闻是你前来,一时心急想要见你,竟然失态至此,失礼失礼,子远勿怪。” “哪里哪里,我怎会怪你。想当初我那般对你,你非但没有怨恨我,反而对我如此……呜呜呜,孟德,你真好。” 哼,舔狗就是舔狗,我许子远只要勾勾指头,还不是立马屁滚尿流的跑过来。 “子远,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呸,大谋士。今日你投奔于我,我心中实是激动万分,走走走,你我今日定要抵足而眠……” 说着,就拉着许攸的手,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帐中灯火通明,两人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说着说着,曹操就把话题引到了关于自己的生死大事上。 “子远今夜前来,说是有关于我的生死大事,要跟我商议,不知是何大事啊?” “哼哼,孟德,今你与袁绍相争,未知胜负几何啊?” “哈哈哈,子远有所不知,袁本初虽然兵多将广,可他远道而来,我以逸待劳,胜算虽然不大,也有七八成啊。” “我看未必吧。” “子远何出此言啊?” “你军中粮草尚有几何啊?” “尚有半月有余!” “哼哼,孟德也会巧言诓我了。” “啊哈哈,刚才戏言尔,我军中还有三日粮草。” “唉,孟德既然不愿信我,我走便是,何必拿虚言诓我。” 说完,许攸作势,站起来就走。 “哎哎哎,子远这是何故,我怎会欺骗子远,可怜我一片真心,要不是没办法,真想掏出来给你看看。” “哼哼,你军中已无隔夜之粮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曹操大惊失色:“子远如何得知?” “哼哼,你派往许都催粮的探马,已经被我截获了。” “啊。这么说,袁绍岂不是也知道了?” “不错!” “哎呀呀,子远误我啊。袁绍既知我军中缺粮,必然要与我长久对峙。时日已久,待我军中粮尽,我必败矣。” “哈哈哈,孟德勿忧,倘若我没来,你必为袁绍所败,可今日我既来此,又怎会让你兵败?” “啊?子远,子远,未知子远何以教我?” “哼,袁绍兴师远征,粮草辎重全都仰仗后方运输,只要你能烧掉他的粮草,便可使其粮草难以为继, 而你背靠许都,粮草一日便可送达,只需凑个三五日的军粮,然后静待袁绍粮尽,彼时岂不是大破袁绍的好时机啊?” “子远计谋虽好,然则我并不知晓袁绍粮草储存之地啊。” “呵呵呵,我知道。” “请子远助我!” “自然,我此来便为助你。” “我得子远相助,犹如太祖得张良也,哈哈哈……” ………… 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曹操不啰嗦,一心要烧乌巢。 当即点起八千精锐,以曹纯为先锋,在许攸的带领下,往袁绍的屯粮之所——乌巢行去。 一路上,为了避免暴露踪迹,曹军人衔枚,马衔环,就连马蹄都包裹了稻草,更不敢打火把,只能摸黑赶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即便是骑兵,行军速度也不快。 夜间行军,乃是兵家大忌,如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行此下策的。 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士兵们少吃肉,所以多有夜盲之症,夜间行军看不清道路,很容易迷路。 可是曹军的这八千精锐,是曹操平日里喂饱了的虎狼之师。 虽说不是每日都能吃肉,但多少也有些油水,是以大多都能在夜间看清道路。 许是不忍看到一场杀戮的进行,月亮也早早的躲进了云层之中,不再露面。 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八千大军,排成一行,宛如长龙,向着乌巢进发。 乌巢距离两军的大营,并不远。 毕竟是袁绍大军的屯粮之所,不可能距离大营太远,否则粮道有被断的危险。 许攸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和曹操并髻而行。 行至一处大营,许攸抬起马鞭指向大营: “孟德,这就是袁绍的屯粮之所了。” 同样是为了安全,以防消息走漏,被人偷袭,袁军的屯粮大营也没有打火把。 整个大营黑漆漆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座营寨立在那里,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欲择人而噬。 曹操马鞭一挥:“上。” 左右张辽,乐进,徐晃等将,如同出了闸的猛虎,纷纷带领麾下大军,冲向大营。 “敌袭……” 刺耳的尖叫拖着长长的尾音,穿透了寂静的黑夜。 负责守卫辎重大营的,是袁绍的心腹淳于琼。 这位老兄呢,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出身好。 汉灵帝时,就担任西园八校尉之一。 说起来,袁绍和曹操都是他的同僚。 可这位老兄素来胸无大志,只想着能够富贵一生,。 所以在袁绍曹操等人拉杆子竖旗的时候,他选择了袁绍这条看起来又粗又长的大腿,然后毫不犹豫的抱了上去。 袁绍也很看中这位老兄,把押运粮草这样的重任交付与他。 古代打仗,断敌粮道是常用的手段。 淳于琼押运粮草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无惊无险。 本来淳于琼以为这次也会和往常一样,能顺顺利利的把粮草送到大营。 但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结果这次就碰到了曹老板这个老银币! 帐外的喊杀声,惊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淳于琼。 多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睡眼朦胧,还带着起床气的淳于琼,被人惊扰了美梦,张嘴就要大骂。 还不等他张口,一人急急忙忙的闯进大帐,声音急促的嚷道: “将军将军,不好了,曹军袭营了。” “什么?” 淳于琼大吃一惊,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快快快,披甲披甲!” 帐外随侍的亲兵闯将进来,开始七手八脚的帮淳于琼穿戴盔甲:“来人,传我命令,给我顶住,我这就到。” “是,将军。” 等到淳于琼刚走出大帐,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敌人的喊杀声,是如雷贯耳,而更远处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 “来人来人,快马去向主公求援,就说曹军趁夜袭营,人数众多,我等快要抵挡不住了,请主公务必速发援兵。” “是!” 身后两个传令兵领命而去。 淳于琼为避免前线不利,也亲自赶到前线指挥。 要说淳于琼有没有真本事? 有的,只是不多。 你要说跟一般的人,比如公孙瓒之流比起来,淳于琼还是能招架两下的。 可他现在面对的是曹操曹孟德。 那他就不够看了。 在曹老板面前,敢说自己稳赢的,整个汉末也没有几个。 不巧的是,这几个人里绝对不包括淳于琼。 所以,在曹操的调度下,在曹军一众猛将带领着麾下的士兵不要命的冲击下,防线可谓是岌岌可危。 好在淳于琼是防守的一方,昨夜安营扎寨的时候,袁军又做了些准备,依靠这些地利,再加上人多,勉强也能抵挡的住曹军的冲击。 第51章 官渡 官渡 位于司隶河内郡。 处在并、冀、兖、豫四州的夹角处,战略意义非常重大。 官渡的北面紧邻昔日的楚汉分界线——鸿沟运河。 鸿沟运河西连虎牢,东结淮泗,乃是许都北方的重要屏障,从来都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 袁绍想要干曹操,拿许都,迎天子,收兖豫,就必须先拿下官渡。 可建安四年,曹操就击败了盘踞于河内的扛霸子眭固,取得了河内郡的实际控制权。 目的,就是为了提前占据地利,在此迎战袁绍。 袁绍先机已失,要是放任官渡不管…… 嘿嘿,想当初,两人尚且年少之时,曹阿瞒身材矮小,体型黑瘦,出身又不好。 故而经常被其他的纨绔子弟针对,隔三差五就要打一架。 可身材矮小瘦弱的曹老板,哪里是其他人的对手,是以总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 久而久之,曹阿瞒就学会了使用旁门左道。 每次打架,不是奔着对方的下三路,就是奔着对方的菊部地区,只要抓到机会,就是一连串的千年杀。 每每都能出奇制胜,以弱胜强。 以袁本初对自己这个发小的了解,只要自己敢绕过官渡,他是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一定会从官渡出兵,狠狠的,亲切的问候自己的菊花。 好在此时的袁绍武德充沛,即便先机已失,不占地利,依靠着自身充沛的武德,依旧在官渡杀的曹老板叫苦不迭。 河北军的大营内,袁绍的中军大帐立于军营的中心位置。 大帐内两排牛油巨烛,将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此时的袁老板,正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豪气冲天,指点江山的人生巅峰时刻。 眼看着自己昔日的小老弟曹孟德,被自己按在地上狠狠的一顿摩擦,让他充分的知道知道:你大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你大哥。 此时此刻,夜虽深沉,但袁老板根本睡不着。 因为探子来报,他小老弟的军中,粮草已经难以为继了,只要再坚持个几天,小老弟就会因为缺粮,便不战自溃了。 他连小老弟兵败后,怎么受降,怎么处置,都已经想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如期而至。 “报——” 帐外一声急促的高叫,声音慌乱而又焦急。 不等袁老板询问发生了何事,有人闯帐而入: “主公,不好了,乌巢传来紧急军情,淳于将军急报,曹贼夜袭乌巢,来势凶猛,恐乌巢有失,请主公速发援兵。” “什么?曹阿瞒为何会突袭乌巢?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乌巢屯有大军的全部粮草,要是被曹操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河北家大业大,可河北军是远道而来,粮道漫长,要是这批粮草有失,再从后方调集粮草,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到那时,失去了粮草的几十万大军…… 慌乱之中,袁老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大营都被惊动了,袁绍帐下的文臣武将,也全都聚集到了中军大帐。 看到自家主公慌了神,立马有人进言: “主公,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乌巢乃是我军储存粮草的重地,万万不容有失,否则粮草不济,我几十万大军,可就不战自溃了,应当火速派兵支援淳于将军。” 听到有谋士进言,袁绍立马派兵去支援淳于琼: “快快,速速命人前去乌巢,救援淳于琼。” 还没等传令兵走出大帐,帐下又有一人说道: “主公不可,此时曹操亲自领兵突袭乌巢,其大营之内,必然群龙无首,趁此机会,我等应该全军压上,一举大破曹军。” “没错,曹贼奸诈,兼之本土作战,背倚许都,粮草补给便利,更胜于我军。 即便这次打退了曹贼,其还可固守官渡,与我等对峙,长此以往,与我军不利。 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时机,一举拿下官渡大营。 即便乌巢的粮草有失,可我等拿下了官渡,便可就食于敌,兖豫二州境内,可有的是粮草。” 袁绍这个人,耳朵根子最软。 一个人劝说,他可能不会在意,两个人劝说,他就会思考一下,三个人劝说嘛…… 嘿嘿,那就这样定了。 袁绍帐下,不是没有明白人,可奈何一来,明白人性子太直,不得袁绍的喜欢。 二来嘛,河北近年来大战连绵,袁绍帐下的诸多谋士都想早日结束战争,好回老家休养生息。 三来,也是袁绍对自己帐下大军过于信任。 他觉得只要曹操不在官渡大营,凭借他河北大军的精锐,曹操的官渡大营定然能够一鼓而下。 于是,淳于琼就这样被抛弃了。 当然,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得做的,袁绍随便派出了一些轻骑兵,前去解救乌巢。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身为主公的袁绍都做出决定了,那派出去救援淳于琼的兵马,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谁不想建功立业,所以真正的精锐,全都留着攻打曹操的大营。 派出去救援淳于琼的,都是平时在袁绍帐下不受待见的。 当然,他们的战力嘛, 呃,几乎没有。 你看那匹马,真稀奇,居然有三条腿! 还有那个兵,手里拿的,好像烧火棍。 离近了一看,嗬! 好家伙,不能说像,只能说跟烧火棍,那就是双胞胎啊。 总之就是这么一群人,在拖拖拉拉的半天后,赶到乌巢,发现曹操的大军各个如狼似虎,气冲牛斗,喊杀震天。 这群前来支援淳于琼的家伙,竟然直接…… 调头跑了。 没错,调头跑了。 正所谓: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如果袁绍一直没有派兵救援的话,淳于琼手下的兵马还勉强能支撑住。 可现在,派来的援兵竟然一箭未发,调头就跑。 这让正在和曹军鏖战的淳于琼部情何以堪? 嗷,我们搁这拼死拼活,你们磨磨蹭蹭半天才来,来了又救我们,直接调头就跑,这是做啥子?把我们当二傻子骗呢? 于是,淳于琼麾下的大军,发一声喊,也转身跑了。 只留下淳于琼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只有一句mmp! 第52章 官渡还是官渡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望着,两群弃他而去的背影,此刻的淳于琼内心是绝望的:心累!毁灭吧,赶紧的! 乌巢被曹老板一把火烧成白地,河北军的粮草辎重全都被付之一炬。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即便距离乌巢几十里外的官渡主战场,也清晰可见乌巢那冲天的火光。 “曹、阿、瞒!” 袁绍看着燃烧的乌巢,不由得咬牙切齿! 虽然乌巢的下场,他早有预料,可当乌巢真的被烧后,内心的愤恨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乌巢就像一个被前男友抛弃的女人,虽然知道她早晚会上别人的床,可真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后,前男友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此时的乌巢,正在曹老板的攻势之下,打的是热火朝天、恋奸情热、欲火焚身,看在前任袁老板的眼中,这就是在对他发出挑衅的信号。 这袁老板能忍吗?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去,告诉张合高览,给我加强攻势,务必要赶在曹阿瞒回来之前,拿下他的官渡大营,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诺。” 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去前线传令。 此时前线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作为进攻的一方,河北军使出了吃奶的劲,他们有不得不胜的理由。 可作为防守的一方,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他们也有不得不胜的理由。 双方围绕着官渡大营,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鼓声震天,号角连绵,催促着双方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撞击在一起。 血花飞溅,残肢满天! 双方的鼓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号角从晚上吹到天明,又从天明吹到晚上。 战斗一直没有停下。 就在曹老板,在新欢许攸的带领下,率兵奇袭乌巢的时候,一支大军也悄摸眯地戳到了他的屁股上。 相同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奇袭乌巢,就像是捅了袁绍的菊花,为了防止袁绍狗急跳墙,曹老板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首先是境内用来防备宛城张绣,关中韩遂马腾等人的兵力被全部被抽调到了官渡前线。 在各个关隘,只留下了少数精锐驻守。 当然,为了防止被人看穿虚实,曹操接受了手下谋士的建议,使用疑兵之计,在各处关隘多布旗帜,虚张声势,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大部分兵力全都被曹老板调到了官渡大营。 就连他的老巢许都,此时也仅仅只有不足一千兵马驻守。 由此可见,曹老板为了打赢这场官渡之战,已经窘迫到了何种地步。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上天故意的安排。 就在淳于琼唱着乱入的《一剪梅》的时候,张绣率领手下两万精骑,摸到了许都城的脚下。 因为是半夜发兵,又不惜马力,一路疾驰之下,二百多里路程,竟然一夜就跑完了。 由于是深夜急行军,路上遇到城池也全都绕城而过,一路上并没有惊动曹军。 这与曹操内部的兵力空虚有关。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此次突袭,刘浪建议张绣麾下,全都打着曹军的旗帜。 沿途之中,纵然有人远远的看到了,也只能看到一面面斗大的“曹”字旗迎风招展。 各种机关算尽加上机缘巧合,才让张绣的大军,无惊无险的来到了许都城下。 这一路上,顺当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本来刘浪害怕路上会遇到突发情况,还给赵云留了好多后手。 事实证明, 多虑了。 一个也没用上! 不,还是用上一条的。 至少,他们一路赶来,没有惊动曹军,和他们的伪装分不开。 作为先锋的胡车儿,第一个到达许都,但他并没有直达许都城下,而是在许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等待张绣的主力与他汇合。 张绣率领主力赶到后,第一时间命令手下封锁了进出许都的交通要道。 许都虽然是天子驻跸之所,但在天子驾临之前,只是一座县城,所以城池并不高大。 张绣麾下两万骑兵,足以将许都联通内外的所有通道全部锁死。 因为兵力全都被抽调到了官渡前线,此时城内的兵力只有千余人。 而留守许都的, 正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号称打仗没胜过,升官没停过的独眼夏侯惇夏侯元让。 以及曹操的左膀右臂,号称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由于兵力空虚,加之前线大战正酣,为了防备万一,许都早就开始了戒严,整个许都不许进,也不许出。 但每个时辰,都会有快马探报,从前线赶回来,向城中留守的两位曹操心腹,禀报前线最新的战况。 目的是为了防止前线战事失利的时候,后方能够早作准备。 毕竟,打仗这种事,哪怕你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说一定能赢。 就算是嗑瓜子的时候,都有可能被瓜子皮刺破嘴唇。 何况他们的对手,是一群人。 是一群,比他们还要强大许多倍的人。 兵法云:未料胜,先料败。 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但此时城中留守的二位,内心却沉重无比。 因为按照约定,前线来报的快马探报,早就应该来了,可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踪影。 城中也派出探马,前去打探城外的消息,也出去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许都城中, 荀彧和夏侯惇相对而坐。 “元让,此事你怎么看?” “先生,此事定有蹊跷。” “是啊,官渡距此不过百多里地,前线的快马竟然逾期半个时辰, 而我等派出搜查的探子,到现在也没有回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以先生之见,这是内忧还是外患?” 所谓内忧,自然是指许都城中的保皇派。 所谓外患,则是指有外敌趁火打劫。 荀彧手抚胡须: “以彧看来,外患的可能更大。” “哦?那~,会是何人?” “不好说,能如此快速的抵达许都,必然是轻兵急进,其麾下肯定多为骑兵,否则不会如此迅速 而能将许都的完全封锁,人数必然不少。 许都虽小,想要锁死四门,人数至少也要两万以上,再少的话,兵力就不够封锁许都。 纵观四周诸侯,有如此多的骑兵着,非西凉铁骑莫属。” “啊?既如此,依先生所言,来者莫非是盘踞在关中的韩遂马腾?” “非也!韩遂马腾虽然有如此多的骑兵,但其远在关中,想要轻装来袭,并不容易。 中途又有潼关天险为屏障,恐怕还没打到许都,我们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不是韩遂马腾,那还有谁有如此多的骑兵?莫不是荆州的刘表动手了?” “呵呵,荆州可不止有刘表,荆州也有西凉铁骑啊!” “荆州有西凉铁骑?这怎么可能?” “刘表是没有,可别人有啊。” “啊……,先生是说,宛城张绣?” “正是!” 第53章 许都风云 许都本名许县。 自从曹操奉迎天子銮驾幸临于此,便将其改名为许都。 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池也不深,墙也不高。 可是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却担负起了原本不属于它的重担——大汉帝国新的都城。 许都城内 “荀先生,你说城外是宛城张绣的兵马?这,不太可能吧?” “哦?为何不可能?” “张绣日前已经送上降表了啊!” “送上降表,也有可能是缓兵之计啊。” “这应该不可能吧。” “夏侯将军有所不知,之前主公曾征调张绣前往官渡前线,张绣却以要为主公赚取刘表的粮草为由, 请求晚几日再去前线效力,为此,张绣还押运了三千石粮草送达官渡。 并且向主公保证,还会再押送万石粮草一同前往官渡前线。 主公因此大喜,方才准许张绣可不去官渡,只管专心在宛城赚取粮草。 而昨日夜间,快马来报,主公突出奇兵,奇袭乌巢,袁绍趁此机会,猛攻官渡大营,此时两军已是胶着状态。 今日张绣就兵临城下,世间可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今细细想来,此必然是张绣的缓兵之计,就是为了趁主公无暇顾及之时,趁机偷袭许都。” “既如此,先生可有退兵之策?” “张绣偷袭许都,必然要速战速决,不会久战。 我等只需谨守城池,待主公击败前线袁绍大军,张绣自会退兵。 否则,待主公大军回援,张绣便如瓮中之鳖,只手可擒。” “可是先生,如今城中只有三部一千二百兵马,张绣麾下大军,足有两万,如何能够守住城池?” “呵呵呵,这有何难?命人广插旌旗,以为疑兵, 再征召城中各家的仆人家丁,由将军统一调度,参与防守城墙。 最后预留一部精兵,谨守皇宫,以防有人惊扰到天子。” “先生,城中兵马本就不足,那些仆人家丁都是乌合之众,根本难当大任,为何还要抽调一部兵马守卫皇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军只需颁下将令,凡是守城有功者,一律重重有赏,想来那些仆人家丁必然会奋勇争先。 至于为何抽调兵马守卫皇宫,呵呵,实话告诉将军,就算许都城破了也不打紧,但天子绝对不能有失。” “哦,原来如此,本将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 许都皇宫之中 天子刘协此时已经得到消息。 “哈哈哈,皇后,董妃,你们看看,朕的应梦贤臣来救驾了。” “臣妾恭喜陛下!” 有黄门来报: “陛下,长公主求见。” “快快请进来。” “是。” 长公主刘娴款款而来: “臣妾刘娴,参见陛下。” “皇姐来了,快快免礼。” 刘娴不是一个人来的, “陛下,可认得此人?” 刘协这才看到,刘娴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旁还有一位小黄门。 “皇姐,此人是谁?” “陛下,这位就是陛下朝思暮想的人啊。” “唉呀……” 刘协连忙长身而起,三两步来到小黄门的身前:“你是,你是……” “臣,相城候,骠骑将军刘浪,参见陛下!” “啊耶!” 刘协连忙扶起刘浪,死死攥住刘浪的双手,语音凝噎道: “爱卿,爱卿,朕对爱卿,可是朝思暮想啊!” “陛下,是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苦了。” “不迟,不迟,只要爱卿来了就好啊。” 刘协拉着刘浪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陛下,臣此来就是为了接陛下出宫。” “爱卿,如今皇宫被曹贼死死锁住,我等如何才能出宫啊?” “呵呵呵,陛下,曹贼此举,臣早有所料。 臣本来是想直接打破许都,杀进城中,迎接陛下。 然长公主告知微臣,曹贼竟然加强了对皇宫的守卫,想来曹贼并不想让陛下出宫。 为防曹贼狗急跳墙,臣,带陛下从天上飞出许都!” “什么?” 听到刘浪此言,殿中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爱卿此言当真?” “自然。” “如何飞天?” “请陛下找一处空旷的地方,不得有闲杂人等打扰。” “爱卿随我来。” 刘协带着刘浪来到后宫中的一片空地。 这里人烟罕至,少有人来。 此时的曹操,也不敢太过于逼迫天子。 所以派来守卫皇宫的人,都在宫外,后宫毕竟是皇帝的后花园,闲杂人等轻易进不来,正好给了刘浪可乘之机。 要说刘浪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这自然是他早有预谋的。 第54章 许都风云二 却说张绣偷袭许都,兵临城下后,刘浪害怕曹操对天子不利, 暗中安排长公主刘娴,车骑将军董承,国丈伏完等人,将他悄悄接入城内。 彼时张绣大军围城,夏侯惇又征召各家的仆人家丁,以至于造成城中混乱,刘浪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在众人的接应下,潜入城中的。 刘浪潜入城中后,张绣按照刘浪的吩咐,按兵不动,但却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以此来迷惑城中守军。 城墙之上,荀彧和夏侯惇一起观敌了阵。 两军已对峙半天,张绣还不曾发起进攻。 “不对,夏侯将军,敌军有诈。” “先生,敌军如何有诈?” “张绣此战,必当速战速决,可其兵临城下已有半日,却不曾发起进攻,岂非可疑?” 要说这荀彧果然不愧是王佐之才,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就能推断出敌人的动向。 而那位看什么都少了一半的夏侯将军则不一样,他瞄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诈: “先生多虑了,张绣此行都是骑兵,不曾携带攻城器械,故而兵临城下后,先行打造器械,有何不妥?” 荀彧摇摇头: “不对,倘若只是张绣领军,或许就是如此。 但张绣军中的贾诩贾文和,素来算无遗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哦?那依先生之见,张绣有何诡计?” 荀彧眉头紧皱,脑海中仔细思索一遍,猛然大惊: “不好,天子。他们故意在此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拖住我们,实则是为了掠走天子,将军,速速派人去宫中查看,天子是否还在宫中。” “啊?不可能吧先生,我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派去一部精兵守卫皇宫,就是一只老鼠也进不来出不去,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掠走天子?”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来,总之还请将军速速派人去宫中查看,迟则生变。” 荀彧言语中显露出焦急,不住的催促夏侯惇赶紧进宫查看天子的下落。 “夏侯将军,记住,万万不可失礼,可以前线大捷,要向天子报捷为借口求见天子。” “好,我这就派人前去求见天子。” 夏侯惇转身就要下城,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快看,看天上。” “天哪,那是什么?怪物吗?” “会飞的,应该是神仙吧” “快看快看,天上有人,那是、那是天、天、天子……” “什么?天子,在哪里?” “在天上,天子飞到天上去了。” 夏侯惇急忙抬头,立马惊骇欲绝,呆立当场,三魂当时就不见了七魄。 只见一个圆咕隆咚的球状物体,正从皇宫中慢悠悠的飘过来。 圆球下面,还吊着一个竹筐,筐子里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当今天子。 夏侯惇旁边的荀彧,也是同样的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饶是他平日里足智多谋,定力如山,看到如此玄幻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热气球飞得并不高,毕竟这次的燃料只是木炭,热量不够,飞行的高度只有一两百米。 站在吊框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人的表情。 飞天, 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 但从来没有人打成过。 所以古时的人类,就把飞天遁地归类为仙神之流。 刘协和刘浪的出场方式,完美的震慑了全场。 城墙上的人全都呆立当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刘浪立马高声喊道: “陛下驾到,尔等还不跪赢?” “啊?陛下,真的是陛下!” “陛下飞天了,陛下飞天了。” “臣等参见陛下……” 随着刘浪一声大喝,下面的人赶紧跪倒在地,就连夏侯惇和荀彧也不例外。 古人在面对超出想象的事情时,总是会以迷信的思想来脑补。 此刻明晃晃的飞在天上的刘协,就被城墙上的人,当成了神仙一流的人物。 下面这些人的反应,都在刘浪的掌控之中。 刘浪趁机对下面的人pua: “陛下乃当今天子,受命于天,天命所归,今有逆贼曹操,竟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上天动怒,特派我来解天子之困。城外大军,乃天子之亲卫,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天子亲卫进城。” 城墙上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都跪在地上,不敢擅动,还有人拿眼光去瞅夏侯惇和荀彧。 看来曹操当真是御下有术啊。 你们都不动,这怎么能行? “怎么,尔等欲抗旨吗?原本天子向上苍哭诉,曹操预谋不轨,本以为不过是天子的一面之词,而今看来,确有其事了?” 此时荀彧不得不出面了: “天使,不是我等不从命,只是……” “只是如何?哼,汝等竟敢违逆上天,不怕上天降罪与汝等吗? 汝等可知,苍天一怒,这满城的百姓,可就无一活口了。 今汝竟为一己之私,陷这满城百姓与险地吗? 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天子亲卫进城,而后天子自会祈祷上苍,宽恕尔等之罪。” 荀彧还想在分辩两句,可底下的人不干了,你荀彧不怕老天爷动怒,俺们可承担不起, 反正这是曹司空跟天子之间的事情,你们神仙打架,可不要让我们小鬼遭殃。 “是是是,天使勿要动怒,我等这便打开城门,这便打开城门。” “吱~呀……” 第55章 许都风云三 荀彧和夏侯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都的大门被打开。 城外张绣的两万大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开进了许都。 在来许都的路上,他做了两个方案,如果此计不行的话,还有备用计划。 那就是操纵着热气球飞出许都。 不过到时就只有刘协一个人能够脱离樊笼,满朝的文武大臣,还有皇帝的后宫等等,就只能送给曹操了。 毕竟,官渡前线快要分出胜负了,他们必须在官渡之战分出胜负之前,找到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可没空在许都纠缠,一旦救出天子,就必须立马兵进关中,抢在曹操大军回援之前,夺下潼关天险,以此据守,防止曹操的大军前来报复。 现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夺下许都,实在是出乎了刘浪的意料。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封建迷信,对于古人的威慑力。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 古人虽然愚昧,却不傻。 否则就不会留下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等无数脍炙人口的神话传说了。 古人在面对超出自己想象的事物时,第一时间是恐惧。 这很正常,面对未知,恐惧是保证人类文明延续的根本,所谓常怀敬畏之心。 但随之而来就是好奇。 好奇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动力。 天有十日横空,人们畏惧太阳的威能,可好奇让他们找到了解决太阳办法。 洪水泛滥,人们恐惧洪水的威能,可好奇让他们找到了百川归海的办法。 同样的,今天刘浪能够飞天,故而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可明天,就会有好奇的人去想办法探索这其中的奥秘。 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在恐惧——敬畏——好奇——探索——研究——发现,这样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中,慢慢壮大起来的。 刘浪从来没有小看过古人的智慧,所以这样的事情,只有第一次有用,下一次多半就不灵了。 一次, 就够了! ………… 许都既下,天子自然就不用逃亡了。 刘浪从框子里扔下几个拴在框上绳子,吩咐下面的人紧紧抓住绳子,免得热气球乱飞,再慢慢减小火盆中的热量,让热气球缓缓的降落。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天子扶出栏框,拥进皇宫。 当然也没有忘记此行的大功臣: “刘卿,随朕一起来。” 许都皇宫大殿之内 张绣的两万大军已经掌控了全城。 荀彧、夏侯惇等曹操一系的心腹嫡系全都被看押起来。 董承、伏完等保皇派的大臣们,各个喜气洋洋,前来参加这次大朝会。 数年来,天子连同保皇派的大臣们,接连被董卓欺压,被李傕郭汜欺压,又被曹操欺压, 胸中早就积压了一口恶气,今日终于一朝得雪。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曹贼领军在外,这次并没能抓住曹贼,但把曹贼的家小一网打尽,也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了。 刘协高坐龙椅之上,刘浪站在群臣之首。 张绣和赵云上殿面君。 这还是刘浪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 “臣张绣,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张将军快快平身,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将军忠君报国之心,朕已尽知。” “谢陛下。” “臣赵云参见陛下。” “赵将军也免礼,朕曾多次听皇姐提起过将军,今日一见,当真是英武了得啊。” “多谢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 安抚好这两位功臣,刘协开始向群臣介绍此次最大的功臣。 天子指着刘浪问道: “众卿,可知此人是谁?” 群臣哪里知道刘浪,就算是有知道刘浪的,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自然是不认识的。 但也有许多人,看到过刘浪和刘协一同飞在天上的。 “这,莫不是带陛下飞的仙师?” “对啊对啊,今日早晨,就看到此人陪同陛下,一起飞在空中,想来定是位神通广大的仙师吧?” 天子大笑,曰: “此乃我汉室宗亲,相城候之子刘浪刘伯涛,只因幼年随练气士入山修行,是以不在人前显露。 近日夜观天象,天子蒙尘,方知晓曹贼有不臣之心,神器有易主之危,故而下山解朕之危困。” 天子这么一说,群臣之中,还真有几个知道相城侯的。 “啊呀,臣就说那相城侯的儿子,怎么会在自家的花园中,平白无故的便失踪了,原来竟是随同仙师如山学艺去了,阁下当真是,当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可惜相城侯去的早,否则的话,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如此际遇,还不知该怎么高兴呢。” “今日观其陪同陛下,飞于云中,想来定是学成了仙家法术,我等有此强援,何惧曹贼。” 这话说的没错,也不怪群臣对刘浪如此有信心。 毕竟,刘浪真真切切的带着天子飞了一遭,有本事,你也带天子飞啊。 刘浪此时也与群臣见礼: “诸位同僚,伯涛见礼了。” 群臣一一还礼,奉承话也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刘浪一边应承,一边解释: “浪自幼随师父隐居深山,山中无岁月,亦不与外界相通,故而不知家中变故,亦不知朝中变故。 家父故去,浪深憾之,为人子者,竟不能承孝膝前,此浪之过矣。 而朝中权臣横行,天子遭厄,浪亦深恨之,为人臣者,竟不能上报天子,下安庶民,此亦浪之过矣。” 说完,刘浪再次影帝附身,泪如雨下,涕泗横流,仿佛自己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疾首。 刘浪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大汉以孝治国,着名的二十四孝就是出自汉朝。 父死不丧,是为不孝! 天子蒙尘不救,是为不忠! 既然你刘浪这么有本事,都能带人飞,为何不回家奔丧,天子落难的时候,为何不早点来营救天子? 这两点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的话,刘浪的清名就会受损。 古人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很看重的。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名,不只是代表着政治正确,师出有名! 还代表着一个人的名声。 名声好的人,自然威望就高,说的话就有人听从。 这就是名正言顺! 表演还在继续: “日前,家师飞升之前,言其夜观天象,方知天子有难,这才让我连夜下山,营救天子,拨乱反正,救万民与水火,解百姓与倒悬。 浪下山后,方才得知、得知、得知家父已经,呜呜呜……” 第56章 许都风云四 “都说修行无岁月,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修行本就是最耗费时间的,公子还请节哀。” “是啊是啊,山中无甲子,这也怨不得公子,还请公子节哀啊!”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板荡,天子少不得公子这样的俊杰辅佐,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休要太过悲伤,以免伤了身体啊。” 刘浪的表演,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群臣都被感动了,看着刘浪悲声痛哭,害怕他哭伤了身体,都来劝解。 天子也大受感动: “卿切勿悲伤,卿随仙师入山修行,而今已有所成,又救我大汉于危难之中,想来令尊泉下有知,亦能瞑目。” “是陛下,只是臣每每想到家父,就难免会心中悲痛!” “唉,世事无常,非卿之过,朕早已复卿之名爵,而今,卿又救驾有功,朕…… 传朕旨意,汉室宗亲相城候刘浪,救驾有功,追封其父为相城王,配享太庙。” 刘浪这相城侯的爵位,是天子早就给他恢复了的,这且不说。 但后面的,追封刘浪便宜老爹的封赏。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封王,而且还配享太庙,这都不是一般的封赏。 当然,此时的大汉,已经是日暮西山,眼瞅着就如风中的残烛,不知道啥时候就灭了。 再大的封赏,也都只是一个名义,实质上的好处,是半点没有的。 但刘浪要的就是这个名义,所谓名正言顺啊。 不等刘浪谢恩,天子继续道: “拜刘浪为太师,另加封刘浪为皇长兄!” 之前都是对刘浪便宜父亲的追封。这才是对刘浪这次救驾的封赏。 太师是刘浪最新的官职,至于加封刘浪为皇长兄,则是为了彻底的把刘浪绑在天子的战车上。 就如同天子册封刘备为皇叔一样。 说起来当时的汉室宗亲不止一个刘备,当时刘备号称中山靖王之后。 要知道,中山靖王可是有一百多个儿子,上千个孙子的。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传到刘备这里,中山靖王的后代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和刘备一样的汉室宗亲不知凡几,怎么就刘备一个人,被称为皇叔了呢? 还不是因为只有刘备得到了天子的加封。 这也是为何天子会特意下旨,加封刘浪为皇长兄的原因,就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你们想要挖墙脚的都给我注意了,这已经是我的人了。 只要这道旨意一下,天下人都知道了刘浪的立场,再有想要挖墙脚的就得掂量掂量了。 同时,这也是刘备能够屡次投靠别人,还能保持独立自主的原因。 当今天子的皇叔,谁敢让他称自己为主公? 除非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辈。 打今个起,这大汉天下,除了一个刘皇叔,就又多了一个刘皇兄了! “臣,谢陛下~” 刘浪领旨谢恩! “张绣,卿远来勤王,救驾有功,加封张绣为都卫亭侯,荡寇将军,食邑二百户! 赵云,卿救驾有功,加封石邑亭候,平寇将军,食邑百户” “臣谢陛下天恩。” 二人被天子封侯,全都对天子感激涕零,高兴不已! 对于张绣赵云的封赏,都是刘浪提前和天子协商好的。 张绣出身西凉,就把凉州武威郡辖下的一个亭,作为他的封地,是为都卫亭侯。 赵云自不必多说,常山赵子龙的大名,后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早先长公主刘娴就跟天子说起过赵云的勇猛,也让天子对其多加恩宠,以收其心。 这个石邑亭候,就是赵云的封地,也是东汉常山郡辖下的一个亭。 汉朝侯爵分为两种,一为列侯,一为关内侯。 列侯可以世袭罔替,传封邑于子孙后代;关内侯则不能世袭。 班固在《汉书》中;严格区分了列侯与关内侯的界限,授列侯概称为“封”,授关内侯概称为“赐”。 列侯又以食邑大小分为县侯、乡侯、亭侯三级,根据功劳大小,授以位次不同的功臣。 列侯大者食县,其次食乡,再次食亭。 封邑以行政区分级别,以此判定列侯的等级。县候大于乡候,乡侯大于亭侯侯。 比如韩信的淮阴侯,张良的留侯,刘浪的相城侯,这些都是县侯。 当然,有些功劳大者,封地也大,可以多加封一个县,是为食两县。 此外,又以功之大小授以不同的食邑户数,以此明等秩。 比如亭侯,就有食百户,二百户等等。 至于千户侯,至少也得是乡侯,万户侯的话,肯定是县侯。 正常情况下,汉朝很少会加封县侯,一般都是亭侯,比如最有名的关羽关二爷,就被加封为汉寿亭侯。 顶天了能给你封个乡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就是武乡侯。 刘浪是汉室宗亲,又有救驾的功劳,加上其父本身就是相城侯。 只是因为无人继承,才被朝廷消了爵,刘浪只不过是占了便宜,才被天子恢复了相城侯的爵位。 否则的话,以刘浪的功劳,换个人来,最多也就是个乡侯。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列侯,可以世袭罔替的。 所以张绣和赵云才会对天子感激涕零。 群臣对于天子的封赏,自然不会多言。 纷纷上前给三人道贺。 三人也一一还礼。 按说张绣手下有两万大军,前来勤王救驾,那是劳苦功高。 接下来朝廷还要多多仰仗张绣手下的大军,被封为列候,理所当然,为何赵云也会被封为列候呢? 这当然都是刘浪的主意,目的嘛,就和天子一样,都是为了把赵云彻底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赵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刘浪还能不知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云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有万夫不挡之勇,战力无双。 更难得是,赵云浑身是胆,赤胆忠心,只要拉拢过来,必然誓死效忠,不用担心背叛,这样的人,封他个亭侯,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其余如胡车儿等人也各有封赏,只是天子不好越庖代俎,只是让张绣回去自行安排。 第57章 许都风云五 许都,保皇派的大臣们,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 多少年了! 打从董卓进洛阳起,朝中的大臣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不容易干掉了董卓,又有李傕郭汜两个狗东西接着祸害他们。 好不容易熬到李傕郭汜嗝屁,又出来个曹操。 今天终于全是熬出头了。 “来啊,押上来。” 随着太尉杨彪一声大喝,一对男男女女就被押入大殿。 “陛下,这些都是曹操狗贼的家眷,如今曹贼领兵在外,我等奈何不得,但曹贼的家眷,却不能轻饶,还请陛下发落。” 天子大袖子一挥: “曹贼窃权欺君,罪无可赦,夷灭三族,统统拖下去,腰斩弃市!” “诺!” 天子也是被接二连三的权臣,欺压的久了,好不容易有个释放的机会,就开始肆意报复了。 眼看曹操的家眷就要被拖走,刘浪忍不住了。 “且慢!” “陛下,诸位同僚,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兄,有话请直说,朕洗耳恭听。” “陛下,而今曹贼正率兵在官渡与袁本初鏖战。 倘若我等杀了曹贼的家眷,一旦消息走漏,被曹贼探知,恐曹贼定会孤注一掷,反戈一击,倾力围剿我等。 我等手中,不过两万兵马,曹贼手握大军二十万。 官渡距此,也不过百里,骑兵朝发夕至,而我等亦各有家眷老小,每日行军不过数十里,若是被其追上,我等下场可知!” “这……皇兄,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以臣之见,不如将曹贼的家眷,羁押牢中,我等轻装上路。 这样一来,即便曹贼得知消息,有大敌袁绍当前,其也不会狗急跳墙。 而我等也能趁此机会,早日脱离许都,另谋他处,以作安身之地。” “唉!当真是便宜曹贼了,拖下去拖下去!” 殿前卫士拖拽着一群人,往殿外走去。 不是刘浪圣母,也不是刘浪心软,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当今天下的大势,实在不宜与曹操结下死仇。 看着曹操的家眷,一群男男女女,全都哭哭啼啼的被拖走,刘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想: “呼……老曹啊老曹,为了你,我可是尽力了。” 嗯,听说老曹喜欢人妻,妻妾中,也多有他人之妻,趁此机会,这可得好好瞅瞅。 嗯嗯,这个好,腿长腰细,那双大长腿,有老曹身子那么长了吧! 这比例,也不知道老曹是怎么翻身上马的。 嗳,还有这个,我的天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呐。 哎呦,那个那个,皮肤是真好啊,说什么肤如凝脂,也不过如此了吧。 都说老曹是得了头疾,不治而亡,这个头疾,他是正经的头疾吗? 还别说,老曹的口味虽然重了点,但眼光是真的不错哎。 选的这些妻妾,全都在二十出头,三十差不离的年纪,正是一个少妇,魅力巅峰的时期。 对,曹操喜欢少妇,就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 因为古人,结婚都比较早,往往十六七岁就成亲了,二十出头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可不是现在那些三四十岁,还在装嫩的老老妇女,这个年纪的妇女,在古代,一律统称为:老妇人。 “咦?” 只见一群哭泣的男女中,有一位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并没有像别的女眷那样哭哭啼啼,反而镇定自若,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 刘浪走上前去,来到那少女的面前: “抬起头来,你是何人?” 少女闻言,抬起头来。 刘浪刚才,光顾着看老曹的妻妾,压根没留神这些小姑娘。 都说年少不知少妇好,空把少女当成宝。 在刘浪看来,这些二八芳龄的小姑娘,一个个的,就像还没开花的花骨朵,身材干巴巴的,远没有那些少妇的风姿吸引人。 要不说,人人都想当曹贼呢! 可眼前的这个少女,给刘浪的感觉不一样。 只是一个对视,就让刘浪有种触电的感觉。 上一次有这种触电的感觉,还是在他上上上上一个女友家里,不小心摸到了电门。 二八芳龄,豆蔻年华。 眼若秋瞳,一汪清碧,仿佛会说话。 鹅蛋脸,微尖的下巴,秀气的琼鼻,樱桃的小嘴。 刘浪觉得自己,又爱了。 “民女曹节!” “嗯。嗯?曹节?你是曹贼的女儿?” “曹司空,正是家父。” “哦,我说为何别人都在哭泣,只有你一人镇定自若,原来是曹操的女儿,难怪有如此胆气。” “民女早就知道,陛下不会杀我等。” “奥?为何如此肯定?” “刚才大人不是说了缘由了吗?” “呵,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娃,竟然也知道天下大事啊。” “父亲多在家中,与诸位叔父谈论时事,听的多了,耳濡目染罢了。” “好,好,好!” 第58章 许都风 月 确定了,就是对的人。 这个小娘子,刘浪要定了。 不过,要是就这样把曹操的女儿纳入房中,恐怕会惹来非议。 毕竟,他刘浪的人设,就是忠君爱国。 要是有人向陛下谗言,说我刘浪挟功讨赏,可就不太好了。 刘浪眼珠子一转,余光瞟见了龙椅上的刘协: “嘿嘿,陛下,如今之计,也就只好委屈你了。” “陛下,臣还有一言。” “皇兄请说。” “臣听说,陛下成亲多日,然则子嗣不昌。” “这……,皇兄,此乃朕的家事。” “嗳~,天子无家事。再说,臣乃汉室宗亲,陛下的家事,不就是臣的家事嘛。” “呵呵→_→,朕自继位以来,为了祖宗基业,日夜殚精竭虑,是以耽误了延嗣。” “这可不行,陛下乃是天子,为天下所恭仰,身系亿万黎民。 而今子嗣不昌,东宫匮乏,国本不固,人心难安啊。” “那依皇兄之见……” “陛下,臣曾与老师学过相面之术,适才臣仔细观察了一下,曹贼的家眷中,有几个甚是好生养的,而且是宜男的面相,不如……” “不可,万万不可,朕虽深恨曹贼,然亦不能夺人妻妾,此非为君之道。” “哪儿呀,陛下,臣说的乃是曹贼的几个女儿。” “嗯?那也不行。朕与曹贼不共戴天,岂能纳曹贼之女。” “哎呀呀,陛下。曹贼虽然可恶,但其女毕竟是无辜的嘛。 再者说来,陛下,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万一我等事不可为,陛下……” 说到这里,刘浪深施一礼。 刘协不是个傻子,反而很聪慧,只是历史没给他表演的舞台。 刘浪的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他深深的感动了。 皇兄这分明是在给我留后路啊。 万一我们失败了,想必曹贼看在我纳了他女儿的份上,也会给我留一条活路的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皇兄为了我,竟然想的如此之深。 皇兄真是,真是个大大的忠臣啊! 刘协走下龙椅,一把抓住了刘浪的手: “皇兄……” 泣不成声。 “皇兄,此生朕定不负你,定不负你啊。” “啊?” 刘浪傻眼了。 怎么回事,我只是想忽悠一下皇帝,然后顺便给自己找个老婆而已,怎么就突然感动的说不成话了都? 谁知道皇帝这是抽哪门子风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皇兄,朕听你的,朕全都听你的。” “哦,好好,陛下。臣这就帮陛下相看一下。” “拜托皇兄了。” “应该的应该,嘿嘿……” 刘浪得了旨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曹操的家眷旁,大手一指: “唉,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对对对,就是你,你们几个留下来。” 刘浪指的几个,全都是曹操的女儿!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民女曹华。” “民女曹宪。” “民女曹安。” “民女曹廉。” “民女曹贞。” “民女曹玉” “哈哈哈,好好好,就你们几个了。” “陛下,就是这几个,陛下不是深恨曹贼吗? 这几个全都是曹贼的女儿,陛下将她们纳入宫中,让她们日夜服侍陛下, 一来,是让她们为曹贼赎罪了? 二来,要是诞下龙子,那也就是将功补过。” “皇兄,这,是不是太多了点?这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朕的声誉啊?” “陛下,绝对不会。陛下此举,乃是为了我汉室开枝散叶,为了安定民心,又不是贪图女色,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刘协咽了咽口水: “可这也太多了点吧!” “嗨,这才哪到哪啊。陛下,您要想龙椅坐的安稳,就得多睡女人才行。” “啊?皇兄,自古以来,这沉迷女色,不都是亡国之道吗?怎么到了你这,反而变了呢?” “嘿嘿,陛下啊陛下。这俗语说的好:只要女人睡得好,万里江山永不倒啊。” 刘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啥?” “请问陛下,太祖如何得的天下?” “昔日暴秦无道,残虐黎民,我太祖高皇帝,斩白蛇,兴义兵,讨伐暴秦,而后方得天下。” “嗯嗯嗯,那再问陛下,太祖靠什么招兵买马啊?” “乃是太祖之岳丈,吕太公倾囊相助。” “嘿嘿,这不就完了嘛!说到底,还是因为太祖娶了个好老婆,这岂非正如俗语所云?” “这不同,太祖乃是顺天应命,方才振臂一呼,响者云集。” “好好好,太祖顺天应命,暂且不说。那陛下,可知汉武大帝?” “朕自然知晓,武帝雄才大略,驱逐匈奴,开拓西域,乃千古一帝。” “陛下可知,武帝如何继承大统的?” 刘协讷讷不能言: “是……是……” 汉武帝是依靠陈阿娇才登上皇位的,这一点,身为大汉天子的他,又岂能不知! “再问陛下,武帝又是靠谁,北逐匈奴,建立不是功勋的?” “乃是大汉双壁,卫青,霍去病。” “正是,陛下可知,武帝是如何得到这二人的?” 刘协又又傻眼了: “啊?这个嘛……这个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卫青霍去病都是依靠卫子夫,才进入汉武大帝的法眼的。 “嘿嘿,陛下,如此看来,这女人只要睡的好,是真的可以庇佑江山永不倒的啊。” “这只是孤例,当不得准。” “好,臣再问陛下,可知王莽之乱?” “朕自然知晓,王莽逆臣贼子,妄图窃取大汉神器,最终为光武大帝所诛,当真是罪有应得。” “嘿嘿,那陛下,光武大帝又是靠什么,诛杀王莽的呢?” 刘协叒一次傻眼了。 汉光武帝刘秀,他也是靠着女人,才得以诛杀逆贼,延续大汉国祚的。 “可是,这跟朕娶不娶曹贼的女儿,有何关系?” “哼哼,陛下,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只是现在却是不便明说,此中缘由,等到日后,陛下自知啊。 总之,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祖宗的基业,陛下,您就从了吧。” “唉!朕,朕,朕准了。” “放心吧陛下,就算有些流言蜚语,臣也不会让陛下独自一人承担的,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兄如何为朕分忧?” “陛下请看,那边的那个小娘子,也是曹贼的女儿, 臣决定了,臣就纳她为妾,臣要誓与陛下共存亡。” “皇兄……” “陛下……” 第59章 纳妾记 许都 建安四年秋 今日宜娶亲,纳妾。 刘浪就选在今日纳妾。 曹操有七个女儿,二女儿曹节就是刘浪今天要纳的妾。 至于曹节的五个妹妹,一个姐姐都被刘浪硬塞给了刘协。 天子是不纳妾的,后宫的女人,都是天子的,只要天子看上哪个,随时都可以宠幸。 刘协的老爹,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据说当年为了能够在后宫中,随时随地的宠幸女人,甚至还发明了开裆裤。 这应该是最早的制服诱惑 刘协在这方面的成绩就比不得他老爹,迄今为止,后宫除了皇后,董贵妃,也没有几个有品级的妃子。 曹操的六个女儿被送进宫中后,除了大女儿曹宪被封为美人,其余的五个因为年龄尚小,全都被封为良人,暂时先养在后宫。 嗯,这也是最早的后宫养成计划! 刘浪没在许都没有府邸,就占据了曹操的府邸。 没错,就是占了曹操的房子,目的是为了睡曹操的女儿。 夜晚 曹府中披红挂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天子刘协为了给刘浪贺喜,赏赐了大量的珍宝,其中就有宫中御用的长明宫灯。 一对对的宫灯,将整个曹府照的亮如白昼。 上好的丝绸裁成一条条的绸缎,悬挂在曹府何处的房檐下,配合着大红的灯笼,给紧张的曹府,平添了许多的喜庆。 今日的主角,新郎官刘浪,一脸笑容满面红光的,在大门口迎接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 前来道贺的都是保皇派和中立派的大臣。 至于曹操的心腹嫡系,一个也没来。 全都被关在了天牢之中。 纳妾不是娶妻,不需要拜堂,只要一顶轿子把小妾从侧门或者后门抬进门来就行。 讲究的,可以摆几桌喜酒,招待招待亲朋好友,不讲究的,直接就洞房了。 刘浪活了两辈子人,这还是第一次纳妾,自然是想要热闹热闹的,因此才暂借曹操的府邸,大操大办! 目的无外乎是想向外炫耀一下,从今天开始,咱老刘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还是个小老婆。 嗯,想想都觉得美滴很啊!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叫两声,少女变大嫂。 一夜无话 只见红被波浪翻腾。 第二日金鸡报晓,刘浪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从新房中走出。 吩咐伺候的奴婢小心伺候着刚刚变成大嫂的曹节。 随便吃些早点,便骑马赶往宫中。 马不是一般的马。 乃是曹操献给天子的大宛宝马,名曰:骊龙。 因天子见刘浪所乘虽是良驹,却并非千里马,遂赐下骊龙。 骊龙身长一丈,高九尺有余,蹄大如海碗,通体乌黑,无一丝杂色。 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登萍渡水如履平地,转山穿林纵跃如飞,是一匹不输于赤兔的千里马。 刘浪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黑马,比曹节还要宝贝。 昨夜小登科的时候,也没忘记亲自给它添加一些精料,也算是沾沾喜气。 “嘚儿~驾……” 骊龙迈步向前,一路小跑,转眼间就来到皇宫门口。 刘浪翻身下马,自有宫中侍卫,接过缰绳,把马牵到旁边的马棚。 宫内不允许骑马乘轿,不论文武,所有大臣都需在宫门前下马下轿,而后在黄门的引领下,前往崇德殿外,等候上朝。 崇德殿是洛阳北宫的一座大殿,是皇帝专门上早朝的地方。 许都的崇德殿只是借了个名字,自然没有洛阳的崇德殿富丽堂皇。 但大汉已经没落至此,有个地方上早朝就很不错了,总比当年在猪圈里强多了。 刘浪来到大殿门口时,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刘浪,都过来见礼 “刘太师……” “刘太师……” 刘浪也一一回礼,大家在一起聊些闲天。 倒不是他们不想聊国家大事,只是因为彼此不熟,加上刘浪并不信任他们。 谁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曹操的卧底。所以当有人问起刘浪,接下来的打算时,都被刘浪打个哈哈,随口糊弄过去了。 终于,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 “群臣晋见”。 崇德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群臣开始依次进殿。 啊不论文武,此时的大臣们,都会佩戴宝剑。 所以在进殿之前,群臣是要摘下腰间的佩剑,脱下脚上的鞋子,只穿足衣(古代的袜子)觐见天子。 当然,你要是立的功劳足够大,在朝中的势力足够强,天子也会赐你剑履上殿,面君不拜。 所谓剑履上殿,就是陛见天子时,不需要摘下腰间佩剑,也不用脱掉鞋子。 至于面君不拜,就是不用向天子行大礼,只需如朋友之间一般,随意拱手便可。 昔日的董卓,就有这样的特权。 如果历史的车轮没有出轨的话,将来的曹操也会是这般。 但此时的董卓,恐怕才刚刚学会打酱油吧,曹操也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丞相,自然也就没有人拥有这两样特权了。 刘浪解下自己腰间的横刀,脱下鞋子,第一个走进大殿,排在群臣第一排。 此时的文武百官,也不像后世区分的那么明显。 因为此时的文人,大多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所以文武之间的界限,几乎没有。 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全都是按照俸禄高低,爵位大小来排顺序。 刘浪是县侯,又是天子亲封的当朝太师,自然是站在第一排。 群臣见礼完毕,天子身旁的太监,照例高声喊到: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刚落,一人出列: “臣有事请奏。” “卿有何事?” “陛下,听闻曹贼日前在乌巢烧了袁绍的粮草,袁绍军中粮草不济,不出几日,定为曹贼所败也。待到曹贼大胜而归,我等若何?” 群臣闻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 “是啊,咱们虽然趁着曹贼和袁绍交战,偷袭了许都, 可眼瞅着曹贼就要回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看,还是早点走的好,官渡距离许都不过百里,晚了可就走不掉了。” “没错没错,我昨天就收拾好行李了,就等着撒丫子了。” “嗨呀,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点收拾东西啊。” 天子身边的太监,看着底下乱哄哄的,拂尘一甩: “肃静,有事出班来奏,不许交头接耳,君前失仪。” (说一下曹操女儿的年龄问题。 这是,也算是门艺术了。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那我这创作的人物来源于历史,人物的年龄大于历史,也很正常吧!) 第60章 南下北上 群臣被喝止,殿中立刻鸦雀无声,不无人再敢交头接耳,开始改为眉目传情了。 这边你给我递个眼神: “兄嘚,一会下朝了,我也得赶紧收拾收拾家当,时间紧急,你可得支援我几个人手啊。” 那边收到,眨眨眼: “没问题兄嘚,要几个你开口,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送过去。” “够意思兄嘚,回头女闾走起。” “我要打十个。” “行,只要你腰子受得了,别说十个,一百个都行。” 车骑将军董承可不管这些,出班奏道: “陛下,今许都城小,兼之城中兵马不多,此非久留之地,应早做准备,巡幸他处,以为万全之策。” “卿所言甚是,只是不知何处可往?” “这……” 董承一时也想不出来! 又一人出班道: “陛下,臣听闻益州有天子之气,可往益州。 一则,益州牧刘璋乃是汉室宗亲,如今汉室倾颓,刘益州身为汉室宗亲,理应担负重任。 二责有益州有剑阁葭萌关等山川之险,可以为屏障,可为我等安身立命之所。” 三则益州富庶,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物阜天华,土地肥沃,多年以来,风调雨顺,粮草丰盈。 又未曾遭遇兵祸,人丁兴旺,朝廷可以此为基,征调兵员,平复各地叛乱,再兴大汉。 此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反驳: “不可。” “嗯?有何不可?” “益州虽有山川之地利,又有风调雨顺之天时,然则独独没有人和。” “益州少有兵祸,多有他州之人迁往蜀中避祸,而今已是人丁旺盛,加之州牧刘璋,乃是汉室宗亲,缘何没有人和?” “正因如此,益州方才失却人和。益州富庶,风调雨顺,少有人祸。 他州之人为了避祸,多是迁往益州,则益州之人必然抗拒兵灾人祸, 朝廷若是迁往益州,必要在益州征调兵员,则益州之民必然心生抗拒,恐多有不从。 若朝廷强征,必失民心,故此人和不存矣。 再说益州牧刘璋,虽为汉室宗亲,然则其早就以益州偏远,道路阻隔为由,拒绝朝贡多年, 加之有相士曾言,益州有天子气,恐其早有谋逆之心,天子若幸益州,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以卿之见,朕该巡逻幸何处?” “陛下,以臣愚见,可往荆州。 荆州乃天下之腹,四通八达,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更廉人烟稠密,兵强马壮, 荆州牧刘景升,不但是汉室宗亲,更是八俊之一,昔年单骑入荆州,而后参加讨懂联盟,勤王救驾,实乃我大汉不可多得的柱石。 陛下若巡幸荆州,想必刘景升定会扫榻相迎,朝廷若以荆州为基,操练兵马,收复各地,则如反掌观纹,轻而易举也。” 刘协点点头:“卿所言甚是。” 正要答应,突然想到,这次最大的功臣,他新册封的皇兄,当朝的太师刘浪,还没发表意见呢,于是垂询道: “皇兄,适才两位卿家所言,兄亦耳闻,不知是否另有见解?” 刘浪本来就想出班上奏,听闻天子询问,立马上前两步,奏道: “陛下,适才两位同僚所言,浪以尽知,然则以浪之见,益州不可往,荆州亦不可往。” “哦?皇兄,这是为何呀?” “陛下,益州不可往,适才王大人已经说了。 但荆州亦不可往,皆因荆州虽是天下之腹,亦是四战之地。 北有司豫二二州,为曹贼所踞,若官渡之战曹贼胜出,其必南下,然则荆州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西北还有雍凉二州,西凉韩遂马腾时有劫掠之举。 东有扬州孙策,虎踞江东六郡,早有吞并荆州之意,其与刘景升更有杀父之仇, 陛下巡幸荆州,孙策若是以为父报仇为由,逼迫陛下交出刘景升,陛下如何是好? 若不交,孙策必然发兴兵来犯,其若再与曹贼联手,则荆州两面受敌,又无险可守,则荆州危矣,彼时陛下再幸何处?” 本来吧,刚才听到底下的大臣这么一通忽悠,刘协还觉得荆州乃是首选。 他甚至都想到了,等他在荆州休养生息,操练好兵马,一举荡平各地诸侯,再次中兴大汉,将来史书上,定会把他和平定王莽之乱的光武大帝相提并论。 可现在听刘浪这么一说,荆州立马就不香了。 皇兄说的对啊,曹贼这么奸诈,肯定不会坐视我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 还有一个江东小霸王孙策,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江东小霸王,听听这绰号,江东的霸王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祖他老人家的宿敌项羽。 孙策这厮,竟然敢用太祖皇帝的宿敌来当自己的绰号,必然是个心怀不轨的谋逆之辈。 要是曹贼和孙策联合起来,这荆州只怕还是守不住,这该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 “想我刘协,为何如此命运多舛啊? 幼年之时,母妃为奸人所害,幸得皇祖母不弃,对我多加照顾,方才得活。 少年登基,又有董卓乱政,戕害皇祖母。 更有李傕郭汜二贼,欺压与朕,更可恨的是曹贼,这个阉宦之后,也敢擅权专政。 而今祖宗保佑,幸得皇兄相救,得以脱离樊笼,结果……这天下之大,竟无朕立身之地。 呜呼哀哉! 朕乃天子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这天下,竟无天子立身之所! 太祖皇帝啊,倘若您在天有灵,为何不杀光这些乱臣贼子啊?” 刘协正在悲愤之时,突然看到刘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马想到: “朕这个皇兄,非是等闲之辈,观其神情,如此镇定自若,想来心中早有谋略。” 于是开口道: “皇兄,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倾颓,各处诸侯,都早有不臣之心,今许都城狭,难以为基。 适才皇兄又说,荆益二州,多有弊端,不可巡幸,那不知这天下之大,何处可以安身立命?” 天子垂询,刘浪立刻躬身答曰: “陛下,可巡幸关中!” 第61章 关中 “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浪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 “太师,关中残破,如何能为社稷之基?” “是啊太师,关中久遭祸乱,已是十室九空,恐难以承担复兴大汉的重担啊。” “太师,且不说如今关中,人口凋零,百业凋敝,良田荒芜, 就说西凉韩遂马腾,尚且盘踞雍凉,时有为祸关中之举, 倘若陛下巡关中,西凉来犯,我等该如何抵敌? 到时,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是啊是啊。太师该不会以为,凭借张绣将军麾下的两万铁骑,就能包打天下吧?” “太师此举不妥。” “太师毕竟年少,虽立大功,只是偶然为之,还是缺少谋略啊。” 这大殿之中,恍如菜市,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刘浪冷眼旁观。 这朝中兖兖诸公,个个都是张口有千言,临事无一策,只会夸夸其谈,误国误民,大汉有此等朝臣,不灭何为! 等到大汉真的落幕时,一个个的却又争先恐后的投靠新主。 难怪曹丕篡汉之时,只有一个掌玺官为汉室尽忠。 突然一人大声喝道: “太师此举,与乱国何异?” 像是发出了某种信号,群臣风头一变,竟开始攻击刘浪: “陛下,臣参太师,包藏祸心,欲陷陛下于险境,陷我大汉社稷于险境。” “陛下,臣也要参太师,太师……” “陛下,俺也一样……” 天子尚在虎口之中,朝中群臣竟然开始内讧了。 刘浪深知,这大汉天下,虽然名义上是汉室江山,但此时已是世家大族的天下。 刘浪身为汉室宗亲,代表的其实是皇权。 天生就与世家大族代表的士权对立。 刘备蹉跎半生,为何没能成就霸业? 不就是因为他皇叔的身份吗? 成也皇叔,败也皇叔。 刘备打着皇叔的名号,在各大诸侯手下,混的是如鱼得水。 可就是没什么人才来投奔他。 原因当然是因为刘备的身份,代表了当时的皇权。 士权和皇权天然对立,自然没什么人来投奔刘备。 好不容易有个徐州糜家投靠他,还是个商人出身。 糜家之所以投资刘备,也是因为商人身份地位低微,得不到世家大族的认可,而刘备又恰恰奇货可居。 两人这么一对眼,那真是王八看绿豆,错不了。 与此相同的,还有曹操代表的寒门势力,与传统的士大夫势力,也是势同水火。 世家大族不屑于曹操的出身,故而不愿意投靠曹操,逼得曹操只能大肆任用寒门子弟。 不看出身,唯才是用。 就是曹操招揽天下英才的口号,曹操也是如此做的。 这些个朝臣们,为什么全都怒骂曹操为国贼? 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曹操抢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傀儡——天子。 让他们在大义上失去了合法性。 朝臣们之所以想去荆益二州,无非是荆益二州少有祸乱,世家大族的势力未曾遭受严重打击,在这两地,根深蒂固,更容易掌控天子。 天子若是巡幸这两州,无非是从曹操的手掌心,跳到他们的手掌心。 而今刘浪的横空出世,让本来如同无根浮萍的天子,有了在这乱世立足的根本。 而且还想让天子巡幸关中! 关中是什么地方? 那里的世家大族,全都被西凉军杀了个精光,留下的全都是一些草民。 天子要是去了关中,再有刘浪手下的两万大军为臂住,岂不是要逃出我们世家大族的手掌心了? 这怎么可以? 天子只需要当好一个人形图章,乖乖的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就行了,怎么能拥有自主权呢? 这不行,必须得让天子重新回到我们的想掌控之中。 于是,某人一声令下,发出了信号,朝臣们就开启了喷子模式。 嗳,不管你刘浪刘伯涛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就是一个字:喷。 把你刘浪喷成害国之贼,那我们就是大汉朝的忠臣。 这天下,终究还是掌控在我们士族的手里的。 我们说谁是黑的,那他就是黑的,不是也是。 我们说谁是白的,谁就是白的,是也不是。 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在这里上蹿下跳,刘浪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争权夺利,导致百年之后,五胡乱华,差点为我汉族引来了亡族灭种之祸。 看着朝臣们越来越离谱的表演,刘浪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 怒从心中起,未语先笑。 气从丹田升,声震九霄。 刘浪自幼习武,讲究的就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一口丹田气,气脉悠长,含怒而发,经久不绝,竟是震的殿中众人,耳朵生疼,一时间是满堂皆惊。 天子刘协也不是傻瓜,刘浪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虽然没有后世总结的这么全面,但自己手中无权,圣旨连皇宫都出不去的事实,他还是知道的。 再加上他自幼长在宫中,对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那是耳濡目染。 心中也知道,君强则臣弱,反之臣强则君弱。 不论是董卓,还是曹操,亦或是袁绍之辈,无非是换一个人来当权臣,天子都得大权旁落。 反而刘浪刘备之流,终归是汉室宗亲,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不论谁得了天下,那都是肉烂在锅里,便宜不了外人。 家国天下! 古人从来都是把家排在第一位的。 所谓汉室,无非就是刘家。 只要这大汉江山还是姓刘,那他刘协就不是亡国之君,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也能有个交代。 以前天子联合世家大族,对抗西凉军阀,对抗国贼曹操,那是没得选择。 现在,他只想选择刘浪! 眼看刘浪笑了半天,都没人接茬,天子自然而然的开始给刘浪捧哏: “皇兄因何发笑?” 刘浪躬身施礼: “陛下,臣是笑着满堂朝臣,竟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大汉有如此多的忠臣,国祚到今日还未曾断绝,实乃列祖列宗庇佑之功啊。” “放肆!” “大胆!” “刘伯涛,汝安敢如此小觑我等?” “陛下面前,怎可口出狂言?” 刘浪不屑的冷哼一声: “哼。关中东有潼关,西有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乃是四塞之地,仰仗四关之锁钥,便可谨守门户。 八百里秦川沃土,尽皆开垦,便可养民数百万,养兵数十万。 昔暴秦便是仰仗秦川之土,养关中之民,方才得以足国库,练强兵,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太祖皇帝亦是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得关中相助,东出与项羽争夺天下,方才有我大汉之基业,迄今已逾四百载矣。 如此,得关中者得天下,此为王霸之基也! 反观荆益二州,弊端重重,虽能偏安一时,难以苟全一世,更诓论再兴大汉? 朝中兖兖诸公,竟无一人识得此中之利弊,岂非全是鼠目寸光之辈?” “话虽如此,可到底关中残破,十室九空,民生凋敝,良田荒芜,非是良居。” 刘浪并不鸟他,继续向天子进言道: “陛下,而今曹贼与袁绍相争,胜负只在数日之间,我等应早做图谋,迟则生变!” 第62章 北上 天子被刘浪一番话说的有些意动,但关中残破也是事实,有些事还是得问个清楚: “皇兄,如今关中民生凋零,百业不兴,良田亦无人耕种,又有西凉韩遂马腾等辈,虎视眈眈,这巡幸关中……” “哈哈哈,陛下毋须担心。关中残破,良田荒芜,乃是无人所致,只要有人,不出数年,关中定然兴旺。” “人从何来?” “陛下,关中非是无人。只是大多或逃亡他处,或隐蔽荒野之中。而今只要陛下稳坐关中,下一道圣旨,明发天下, 言明凡是关中之民,若返回关中,则可将其原本田产,尽数返还,并免去三年之赋税。 有不是关中之民者,若迁来关中,朝廷可按人头多寡,尽皆分于田产,免税一年。 陛下,这天下多的是无地之人,关中多的是无主之地,如此一来,还怕关中无人乎? 不出三年,关中便能有民百万之众。百万民众,可养兵十万,有此十万大军,可保关中无忧。 再十年,关中有民数百万,养兵数十万。 彼时,天下有不臣者,可遣上将一员,发大军,往镇之!复有谁敢不臣? 如此,大业可成,汉室可兴,陛下亦为中兴之主。” 说罢,又转头面向群臣: “诸公亦皆为大汉中兴之臣,恐怕将来,麒麟阁中,不止功臣11位,云台之上,也不止28将也!” 后世唐朝诗人李贺有诗云: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凌烟阁24功臣之名流传千古,多为后人所熟知。 但这凌烟阁,其实不是李世民的原创,乃是唐太宗师法前人所为。 麒麟阁,位于长安未央宫。相传汉武帝曾经猎获麒麟(这肯定是汉武帝吹牛,想来应该是驼鹿,麝牛,长颈鹿之类的大角动物),故而得名麒麟阁。 后来汉宣帝(西汉)感念往昔辅佐大汉的有功之臣,命人画十一名功臣画像,悬挂于麒麟阁中,用以纪念和褒扬。霍光,苏武等就是其中之一。 而云台,则是指洛阳南宫的云台阁。 是汉明帝(东汉)追忆他父皇,光武帝刘秀的诸位功臣时,选出辅佐光武帝复兴汉室后,功劳最大,能力最强的二十八位有功将领的画像放在云台之中,以让后世之君时常祭祀瞻仰。(注:云台28将也是后来神话传说中,天上28星宿的原型,比如角木蛟邓禹、亢金龙吴汉) 后世之人,往往将麒麟阁11功臣、云台二十八将,并称为麟阁,也常常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相提并论,有“功成画麟阁”、“归来麟阁上”等等诗句流传,以为人臣荣耀之最。 只是凌烟阁格外的有名,流传的也最广,后世之人知道的最多,反而显得麒麟阁、云台阁不怎么出名了。 试问谁人不想青史留名,史书有传,死后挂画置像,悬于宫阁之中,享受皇家供奉? 这就是古代人臣的终极梦想,没有之一。 司马懿不算。 满殿大臣,不论文武,忽闻刘浪此言,各个双目圆睁,鼻翼翕张,口中粗气长喘。一时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枪上马,亲自冲锋陷阵,杀光天下不臣之辈,好让大汉再兴,让自己死后的画像,能够置于麟阁之上。 此时的殿中群臣,虽然大多都是碌碌之辈,听了刘浪几句忽悠,就情难自已,妄想着能够拳打袁绍,脚踢曹操。但也有少数清醒之人。 只见一人出班奏道:“陛下,太师此言虽然听似有理,然却断不可为。” 群臣正在做白日梦,突然被人打断施法,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这是谁啊,这么讨厌,我画像都已经画好了,眼瞅着就要挂在墙上了! 转头一看,正是当朝太尉杨彪。 杨彪出自弘农杨氏,世袭临晋侯,父祖都当过朝廷的太尉,可谓是真正的三世三公。 尤其他的曾祖杨震,有个很出名的典故: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其后人就以此四知为堂号,是为四知堂。 彼时弘农杨氏的声望之隆,就连当世号称四世三公的袁家,都要逊其三分。 刘浪的忽悠,本就很蛊惑人心,别说群臣在做白日梦,就连天子刘协也一样沉迷其中,正做着超越光武,重造大汉的美梦,突然被人打断,面有不愉之色,正要厉声喝问,但转头看到是杨彪,也不好发作,只好郁郁问道:“太尉此言何意?” 天子垂询,杨彪急忙拱手行礼: “陛下,关中之民,几遇兵灾,多遭罹难,纵有一二残存,亦十不存一,多潜藏与深山密林之中,不与外界相通,以防兵灾祸临其身,是以陛下纵然广发明旨,施恩德与天下,恐也难以照耀其中,此其一也。 适才太师所言,天下之民为避兵祸,四散而逃者,多往荆益二州,然则民乃社稷之本,有民方能兴盛,昔曹贼归拢黄巾之贼,用以屯田,得屯田之利,方使曹贼无有粮草之虞。此二州既早有不臣之心,麾下亦有智谋之士,定能窥破其中利弊,是以陛下虽有旨意,只恐二州推脱,与暗中设卡,阻拦归乡之民,使之不得复回关中,此其二也。 更有西凉韩遂马腾盘踞雍凉,时常劫掠关中,其麾下西凉铁骑,羌人胡骑骁勇善战,朝廷如今兵微将寡,还要分兵四守,倘若其等来范,又该如何是好?此其三也。 有此三条,关中何日能平?何日能兴?再问太师,若关中不平,待曹贼与袁绍决出胜负,定不会做视我等壮大,彼时其等与韩遂马腾相约,共同举兵,我等何以拒之? 太师纵有韩信之能,仰关中之地利,拒敌与关外,然敌不能入关,必会以重兵锁关,使四方之民不得入。民不得入,则关中不兴。若关中不兴,则国不盛,国不盛,则粮草不丰,粮草不丰,则兵戈不威,兵戈不威,何以平天下?” 到底是弘农杨氏,还是很有底蕴的。杨彪所列几条,条条正中软肋,倘若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什么中兴大汉,什么麒麟阁,什么云台之上,都是虚的。 天子和群臣皆目视刘浪,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期盼刘浪能够化解其中危难! 第63章 唇枪 杨彪一番话,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狂热。 面对天子和群臣的注视,刘浪面色平静,心中却暗自赞叹杨彪的见识。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决不能有半点怯场,否则只怕刚刚凝聚的人心,顷刻就要散去。他昂首挺胸,满脸自信,未语先笑,:“哈哈哈哈哈,太尉所言,虽不无道理,然事在人为,我等若因些许困难便裹足不前,大汉何日才能中兴?” 说罢转面天子:“陛下,太尉所言之事,不过疥癞之患,臣早有绸缪。关中百姓潜藏深山,圣旨难达。但我等可派遣官吏,深入山林,晓以利害,宣以恩泽。官吏不足,可从各地征召贤能之士,加以培训,使其明白此行之重任。如此,百姓知晓陛下之恩德,定有归心。” “至于其余州郡拦截之事,陛下可先遣使者前往,以忠义之之大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其仍旧冥顽不灵,呵呵,我大汉养士四百载,人心所向者,如天上繁星。介时我等可暗中联络心向大汉的忠义之士,使其在内部运作,扰乱其部署,使其不能轻易阻拦百姓归乡,此其一也。 此外,还可以诱之以重利。我闻关中多有盐碱之矿,因此矿所产之盐含有剧毒,人不可食,故此被弃如弊履。 臣昔年学艺之时,曾得一秘法,可从此矿之中提取精盐,去除盐中剧毒,与市集所售青盐一般无二,然则矿盐之靡费与青盐不可同日而语,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矿盐所费者,除人力之外,别无他物,成本几近与无。青盐者,所费甚巨,所得甚少,故而青盐弥贵。 而关中盐矿之多,几无尽也,则矿盐亦无尽也。我等可组建商队,以低价之盐与诸州郡换取庶民。可与州郡协商,若以金银之物售卖与市,则矿盐按青盐之价销售。此中之利,何其之巨? 诸州郡之州牧郡守,明为汉臣,实为诸侯也。诸侯乃食肉者也,鄙,向来视庶民为草芥,而今以低价之青盐换取草芥,有此巨利,诸侯定会争相应允,此其二也。 晓之大义,诱之重利,双管齐下,不出两年半,关中之民盛矣,民盛则国丰,国丰则粮草可无忧,兵戈威矣! 至于西凉韩遂马腾,其铁骑虽勇,但我等也并非毫无办法。关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等可在各处关隘加强防御,修筑工事,囤积粮草。同时,招募关中勇士,加以训练,组建一支精锐之师,用以护卫关中。 再者,韩遂本为金城故吏,叛而降贼,后又降汉,却降而复叛,几次三番,反复无常,其人如温侯一般,素无信义可言,而又生性多疑,实实的奸诈狡猾之辈。其虽与马腾共同割据关西,却早有独霸凉州之意,唯忌马腾在西凉威望甚高,只敢缓图,不敢急就。 马腾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家中累世公侯,世受国恩,素来忠义,昔日便曾应召讨伐董卓。更兼其人性格贤厚,多为人敬,西凉羌人各部,大多信服马腾,其在西凉威望甚重。但其虽骁勇善战,却少谋寡断,早为韩遂所忌,己却不知。 此二人必不能久合,早晚必有一战。我等可派人离间韩遂马腾二人的关系,让二人内部的矛盾加速产生,使其自相残杀。如此,西凉之患,可逐步化解。” 刘浪说得有条不紊,众人听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刘协眼中也闪过一丝亮色,他看着刘浪,问道:“皇兄所言,当真可行?” 刘浪坚定地点点头:“陛下,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杨彪微微皱眉,看着殿中情绪再度高涨的群臣,心中却是忧虑难消,他再次开口道:“太师所言,看似条条在理,然其中隐患却不得不察。且不说派遣官吏深入山林能否真的让百姓归心,单说征召贤能之士,如今乱世,贤能之士多有自己的考量,未必肯应召而来,即便应召,培训所需的时间、精力、物力又从何而来?仓促之间,恐难成大器。 再者,以忠义大义晓谕州郡,若能轻易奏效,那天下早该太平了。如今诸侯割据,各自为政,忠义二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幌子。暗中联络忠义之士扰乱其部署,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暴露,反惹来诸侯的联合讨伐。 至于用矿盐换庶民之策,虽有利益可图,但盐矿之事,知晓者甚多,一旦我等开始大规模开采提炼,诸侯必然会有所察觉,他们岂会眼睁睁看着如此巨大的利益落入我等之手?势必会出兵抢夺。到那时,不但盐矿换庶民的计划落空,还会引来兵祸。 而西凉韩遂马腾,虽说二人有矛盾,但他们在面对外部威胁时,也可能会暂时放下分歧,一致对外。我等若派人离间,手段若不高明,被他们识破,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团结,到时候铁骑踏入关内,我等又当如何抵挡?关隘防御虽可修筑,但人力、物力的消耗巨大,且能否抵挡住西凉铁骑,尚未可知。” 刘浪听了杨彪这一番话,心中虽不认可,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几分道理。他略微思考片刻,便开口道:“太尉所言,确实是我等需要考虑的问题。然事无绝对,我等不能因有困难就放弃。征召贤能之事,可许以重利,以朝廷之名广发檄文,天下之大,总会有仁人志士愿意为大汉中兴出力。 对于诸侯,我等可先低调行事,暗中筹备,待时机成熟,再行行动。盐矿开采初期,可多派暗哨,一旦有诸侯异动,便及时调整策略。至于西凉韩遂马腾,我等离间之计,可多管齐下,除了派人挑拨,还可散布谣言,从多方面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同时,加强关隘防御的同时,也可派人去拉拢西凉周边的其他势力,对韩遂马腾形成牵制。” 第64章 舌剑 “呵呵” 杨彪冷笑一声:“太师,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重利之下,必有勇夫,但也可能引来奸佞之徒。征召的人良莠不齐,如何能保证他们真心为朝廷效力?低调行事又谈何容易,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朝廷,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察觉。 至于拉拢西凉周边势力,哼哼,那些势力也都在观望之中,他们未必会为了我等而得罪韩遂马腾。且不说能否成功拉拢,即便拉拢过来,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哈哈哈哈” 刘浪仰天长笑: “我还以为太尉又有何高见,左右不过还是这些陈词滥调,太尉所虑,我早有计较。 太尉言,征召之人良莠不齐,恐不能为朝廷尽心效力? 《诗经》有云'泾以渭浊,湜湜其沚',二者同出一流,然泾水清而渭水浊。泾水清,其灌溉两岸数十万亩良田,渭水浊,亦灌溉两岸良田数十万亩,自古皆然。 岂能因泾水清而偏用,渭水浊而偏废?今人之良莠便如泾渭之水,亦不可因良莠而偏用偏废,只需有才,我等便礼贤下士,唯才是举。朝廷对其有知遇之恩,其敢不为朝廷效死乎?如吕布韩遂者,世间鲜矣! 其次各方诸侯,定有窥视矿盐之利者,然关中四塞之地,被山带河,天然形胜,敌难乘也。 四关之外,无非荆益冀兖等州,然荆州刘表守成之犬,兼之其为汉室宗亲,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朝廷,以至于失民望与天下。 益州山路艰险,出川之路,早以为刘璋断绝,往来商贸之行尚且艰难,何况大军乎? 并州冀州乃袁绍所有,兖州豫州为曹操强占,此二人正相拒与官渡,非决出胜负,恐无暇他顾。 余者凉州,可虑者无非韩遂马腾之辈!乘袁曹两虎相争,我等可早图凉州,凉州一定,则后方无忧。 而即便袁曹决出胜负,也是强弩之末,势必不能强攻关中,至少也要休养个一两年半,我等正好借机发展,修德政,富民生,积粮草,养兵戈,以待天时有变,便可东出扫荡天下,则大事可期,汉室可兴也!” 杨彪听后思虑良久,拱手信服道:“太师既然早有谋划,是我多虑了,然则凉州如何早图,太师可有良策?” “这有何难?西凉虽是韩遂马腾共有,然则其等非是铁板一块。据我所知,西凉内部,非只韩遂马腾两部,尚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部,各自拥兵,互不统属。 西凉各部虽为联盟,实则内部也因地盘人口粮草等,时常相互劫掠,迄今仍旧厮杀不停,只是韩遂马腾二人势力最强大,只在有外人图谋西凉,或对外劫掠时,方才以韩遂马腾二人为首,结成联盟,一致对外共抗外敌。其余时间,各部只顾自己利益,自相残杀,早就多有结怨。我等可从中下手,分而化之。” 刘协方才被杨彪连续打击,已有颓废之意,此时听到刘浪言之凿凿,也重新燃起斗志:“太师,既然他们一致对外,我等该如何分化他们呢?” “陛下!” 刘浪听得天子垂询,转身行礼奏道:“西凉地处边陲,其地荒凉偏僻,少有产出,其民要养家糊口,必要与人争抢,加之与羌胡杂居,是以民风素来彪悍,常常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西凉各部军阀虽然一致对外,然其部下因为整日厮杀,已早有仇怨,今日你杀了我兄长,明日我杀了你父亲,这些可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往日因为中原征战不休,朝廷无力顾及西凉,没人挑拨其中私怨,是以各部首领尚能强行压下内部的矛盾,加之每次联合,多是对外劫掠,又每每劫掠都能霍利良多,这内部矛盾也就没有爆发出来。 此时我等既要图谋西凉,就可从此下手。先派遣军中精锐斥候,潜入西凉打探各部军情,然后再谴商队,暗中行挑拨离间之事。 挑拨的对象,就是这些相互之间有生死大仇的士卒。暗中布局,步步为营,慢慢引导,待形势稍变,就煽风点火,成燎原之势,其势必不可挡。纵然各部首领,也难以掌控。 到时,我等乘机行事,再对各部首领加以挑唆,即便他们不想自相攻伐,然其势已成,到那时,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等到各部鹬蚌相争,我等便可得渔翁之利,凉州可一鼓而定矣!” “妙啊,妙啊!” “太师此计甚妙,纵然留侯在世,献侯复生,亦不过如此!” 就连天子刘协,也十分兴奋,口中直呼:“皇兄真乃朕的子房也,朕得皇兄,如鱼得水也,汉室可兴也。” 留侯就是张良,字子房。献侯就是陈平(注:献侯是陈平的谥号,陈平的爵位是曲逆侯,不好听就没用)。这两个人可都是汉太祖刘邦的重要谋士,后人经常说的:良平之谋,就是指的他俩。 大殿之中,气氛再度热烈起来。群臣们纷纷议论,眼中满是憧憬。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远,依旧充满了重重艰难险阻。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大汉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但此刻,他们心中的信念,如同星星之火,已然点燃,只待在这乱世之中,燃成燎原之势,便可为大汉的中兴,烧出一条血路。 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刘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微微欠身,谦逊地回应着众人的夸赞:“陛下和诸位大人过誉了,此乃我大汉之幸,陛下之福,亦是诸位齐心协力的结果。” 杨彪看着意气风发的刘浪,心中虽还有些许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确实巧妙。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太师之计虽妙,可实施起来却千头万绪,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尤其是派遣斥候和商队前往西凉,其间凶险万分,马腾韩遂非是易与之辈,一旦被他二人察觉,不但计划败露,还很可能导致他们敌视朝廷,以至于提前联合各部,对关中用兵。” 刘浪目光坚定地看向杨彪,说道:“太尉所言极是,此事确实凶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挑选了军中最为精锐且忠诚可靠的斥候,他们擅长隐匿行踪,搜集情报。至于商队,我也会安排武艺高强之人暗中护送,再择一能言善辩,机巧灵活之人为领队,且商队所携带的货物,也会以普通的生活用品为主,避免引起怀疑。” 第65章 什么曹老板要回来了 这时,又有一位年迈的大臣站了出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师,即便我等能成功挑拨西凉各部内乱,可一旦中原其他诸侯趁我等攻打西凉之时,挥师关中,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刘浪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人不必担忧,正如我之前所说,如今袁曹相争于官渡,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且双方都损耗巨大,自顾不暇。而荆州刘表,其为人保守,虽有野心却无胆略,且身为汉室宗亲,不会轻易对朝廷动手。益州刘璋,因其自身懦弱,又闭关自守,更不会轻易出兵。至于其他小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我等速战速决,在短时间内平定西凉,再回师巩固关中防御,定能万无一失。” 众人听了刘浪的解释,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协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有皇兄如此谋划,朕心中大定。愿我大汉早日中兴,重振往日雄风。”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官渡战场局势突变,袁绍的谋士许攸叛逃曹营,曹操得许攸之助,探出袁绍屯粮之地,趁夜奇袭乌巢,一把火将袁绍的粮草全都付之一炬,袁绍军中缺粮,又久攻曹操大营不下,军心不稳,已被曹操击破,其一残部正往关中方向逃窜而去!”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刘浪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官渡之战的结果竟会如此迅速地影响到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袁曹相争的时机平定西凉,如今袁绍大败,曹操极有可能乘胜追击,甚至将目光投向关中。 刘协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焦急地看向刘浪,问道:“皇兄,这该如何是好?” 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莫慌,曹操虽胜,但也损耗巨大,想必短时间内不会贸然进攻关中。 我们先派人去打探曹操的动向,同时派兵先一步前往潼关,袁曹相争,曹操兵少,定然将其后方兵马全都调往前线,此时潼关防守必然空虚,我部都是轻骑,可快马加鞭,赶在溃兵到达之前,奇袭潼关。潼关是曹操防御北方的屏障,我等自关后而来,其必不设防,我等攻下潼关后,可就地防守,加强关隘防御。 至于袁绍的残部,我等正好缺人,若能收就收,若不愿投靠我等,我等还可卖个人情给袁绍,放他们过去,但必须要他们放下武器卸下甲胄留下军械辎重,然后严厉看管,以防他们借机生事。” 杨彪也站出来说道:“陛下,如今局势突变,西凉之事恐怕要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应对曹操接下来的围追堵截,否则我等能不能活着抵达关中都不可知。” 官渡之战已然分出胜负,曹操若是得知后方许都被人偷了家,必然会发大军前来围剿刘浪,夺回许都,顺便再次囚禁天子。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事件,以曹操的手段。肯定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所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大汉唯一的机会,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协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就依皇兄和太尉所言,众卿家务必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大殿内,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商讨着应对之策。而此时,大殿外的天空中,乌云滚滚,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朝着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呼啸而来。 官渡 袁老板被曹老板一把火烧了粮草辎重,麾下的大军,接连数日,猛攻曹老板的大营,结果都被曹仁于禁等人拼死顶了回去。 曹仁是曹老板的族弟,其人善守,于禁则是曹老板的五子良将之一,其人善于治军。 偷袭乌巢期间,曹老板以此两人为官渡大营的正副总指挥,总领大营的一切指挥调度。 这两人也果然不负众望,打退了在袁军的多次猛攻,一直坚持到曹操从乌巢回军。 本来曹操还想着趁机绕后,偷袭袁绍的菊部地区,给袁绍来个前后夹击,让袁绍尝尝左右为男的滋味。 但袁老板的手下的打工仔也不都是吃干饭的,早就预料到了曹操会来这一手。 在沮授的建议下,袁绍在后方和两边侧翼各自布置了伏兵,专等曹老板自己跳进来。 幸好曹老板也非泛泛之辈,加之他率领的是骑兵都是精锐,就算一不小心误中埋伏,也轻而易举的杀出了重围。 眼看偷袭不成,曹老板也不恼怒,率军径直返回大营,凭借坚固的营垒与袁老板对耗。 袁老板的粮草被烧,一开始又仗着自己武德充沛,往前冲的太远,补给线拉的太长,想要等后方的粮草送达前线,没有十天半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了。 可军中之粮,只够一日食用,就算现在开始管制粮草,将原本的一日之粮,分做三日发放,那也撑不到后方的粮草到来。唯一之计,就是打破对面的曹操大营,以曹营的粮草补给来养活自己手下的大军,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是手下大军猛攻两日,别说打破大营了,就连大营的门都没靠近,就被曹老板的手下给赶了出来。 眼瞅着军中就要断炊,袁绍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帐之中,踱来踱去,毫无昔日的雍容雅达。 只见袁绍红着眼睛,大吼道: “再去传令张合高览,吕旷吕翔等部,加紧攻打曹军大营,今日务必攻破,若再攻不下,汝等提头来见。”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速度之快,超过9秒78了都。 不快不行,上一个传令兵就因为慢了一点,就被拖出去砍头了,那人头悬在大营正中,还正滴血呢。 第66章 官渡终章 传令兵跑出去后,帐中众人相顾无言,只有袁绍来回踱步的声音,还有从前线传来的喊杀声。 正在踱来踱去的袁老板,身形突然顿了一下:“要是我的上将颜良文丑有一人再此,凭借他二人的勇猛,定能突破曹阿瞒的防线。可惜他二人,竟然被关羽那个贼子所杀,可恨可恨啊。 还有那个大耳贼刘备,诓我说去召降关羽,想不到竟然敢背我而去,哼,等我再生擒刘备,定不会再听的胡言乱语,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袁老板的众多谋士,对此时的局势,早已无计可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本来咱们大优势顺风局,只要稳打稳扎,就能横推对方水晶,结果生生被自家老大玩成这样的逆风局,野区(乌巢)被人偷了,大小龙丢了不说,连红蓝buff都被人给抢了。 这下好了,眼瞅着这波团战结束后,高塔就要被对方给推了,剩下的就只能退守水晶了。你老大不想着怎么翻盘,还在这里怪刘备关羽,咱们现在能不能活着退回到水晶都还两说着呢,您还想着报复刘备?再说就颜良文丑那两个莽夫,平日里总说自己武艺多高多高,有万夫不挡之勇。仗着你的宠爱,眼睛那是长在天上了,看谁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结果遇到关羽,一刀一个小朋友,都不如两个超级兵! 情势如此,袁绍手下的谋士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坐等前线传来消息,倘若能够攻破曹军大营,尚有一线生机,要是不能攻破曹军大营,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 张合高览都是河北名将,要说武艺比颜良文丑稍差一些,但要论起独立领兵,指挥作战,颜良文丑和他俩比起来,拍马都赶不上。吕旷吕翔兄弟俩虽然比不上张合高览,可那也是史书留名的人物,比不上一流的将领,那也是二流里面拔尖的。 这四个人接到传令兵的催促,全都打点起一万分的精神,亲自披挂上阵,轮流冲击曹军的大营。 奈何曹军军纪严明,加之是本土作战,又有曹仁于禁等将领以身作侧,也是亲自上阵冲杀,所以士气十分高昂。而且曹军之中猛将也不少,张辽徐晃虽然不在,还有李典曹洪曹休夏侯等将,也是舍身忘命,拼死厮杀,接连打退袁军十多次冲锋。 好几次眼看着袁军就要冲进曹军大营,都被曹洪曹休等曹家夏侯家一众将领不顾自身安危,带领亲兵发起决死反冲锋,才堪堪打退袁军。曹家夏侯家多有为此当场战死者。毕竟是自己家的基业,作为股东,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肯定是要玩命的。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袁军本就是背离家乡,远道而来,如果战事顺利还好,丰富的缴获,奖赏等可以压住士兵的思乡之情。可如今接连多日被阻与官渡寸步难进,营中又断了粮草,许多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在冲杀,如此十几次下来,眼看破营无望,加之士兵们思乡之情泛起,士气尽溃,底层士兵全都想活着回到家乡,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任由将领们怎么鞭打驱赶都不愿意再次发起冲锋。 所谓上阵父子兵,大虎亲兄弟。 古时的军队中,很多士兵都是父子兄弟、亲戚朋友或者乡党族亲,彼此之间都有关联。比如曹操起兵的时候,许多都是他自己的本家曹家或者姻亲家族夏侯家的子弟,说不定军中一个养马的马夫,往上数个四五代人,就是曹操的亲属。 袁绍的大军之中,这种情况也是比比皆是。所谓河北子弟,基本上都是河北一带本乡本土的人,军中的士兵也多是乡党亲族,有些甚至一屯人马,都是一个姓氏一个村的。 大家千里迢迢来出来打仗,为的是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结果现在吃不饱不说,还要被上官驱使去当炮灰。十几次冲锋,哪个营中没有死伤?死去的人,可都是自己家的亲眷,他们人虽然死了,可遗体尚在,古代讲究个叶落归根,总不能一个村的出来打仗,全都客死他乡,连个收尸尸体送还故乡的人都没有吧? 现在明知道打不赢,还要逼着大家都去送死,这是想让他们全都死在他乡,让他们死后都不能魂归故里,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可袁绍逼迫众将太急,下面的将领没办法,就只能逼迫更下面的士兵。 士兵们不堪逼迫,只能奋起反击。 有屯长振臂一呼:“上官逼迫如此之甚,我等在此,唯有死路一条,不如就此返回河北,总好过做个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众人听后,发一声喊,全都回营收拾行囊,准备不辞而别。 军中的校尉大小将领等自然不会坐视手下的士兵就此返乡,有些性子恶劣的立马就对士兵们刀剑相向,当时就有好些人被砍杀而死。 这些士兵大多都有亲族乡党同在一个军营。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被上官砍倒在地,立马红了眼睛,也不管以下犯上会不会犯军法,全都拿出兵器对着自己的上官反戈一击。 将领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士兵一点都不姑息,指挥手下的亲兵开始暴力镇压。由此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士兵参与到反抗之中,在袁军之中引发了暴乱。 自从曹操火烧乌巢后,回来的路上想要绕后偷袭袁绍被识破,他就回到大营之中,耐心的与袁绍相持。 曹操此人,你可以说他是好色之辈,也可以说他是卑鄙小人,但你不能说他统兵的能力菜! 就算从历史的纬度,把曹操放在中国几千年的时光长河中来看,曹操无论是统兵用兵,还是战略大局观、临阵指挥作战、运筹帷幄等等军事能力,他都是位于第一序列的。 所以袁军的暴乱始一发生他就发现了端倪。当机立断就让曹纯率领手下的骑兵对袁绍的大军发起了冲锋。 第67章 曹老板真的回来了 曹纯是曹操的族弟,自从曹操起兵以来,就是曹军的骑兵统领。 但他此时统领的骑兵并不是虎豹骑,因为虎豹骑是曹操平定河北后,得到河北之地的养马场后,才组建起来的。 曹家将领很多,但日后能够统领虎豹骑的,只有曹纯一人;由此可见曹纯对于骑兵的运用,已经是曹营之最,不说出神入化,也是炉火纯青。 曹纯正在营中枕戈待旦,麾下骑兵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时刻等待曹老板的命令;传令兵一到,曹纯就立即率领骑兵冲出大营,直往袁军大营冲杀而去。 此时袁军的暴乱范围越来越大,不要说那些军中将领,恐怕就连袁绍亲自出面,一时半会也不能平息。 曹军就是抓住这个机会,骑兵突袭,一个冲锋就打崩了袁军,随后曹操再次抓住战机,命令张辽徐晃李典乐进各帅兵马从左右侧翼压上,曹仁于禁依旧谨守大营,以防战局有变,被袁军掏了老窝。 看到曹军大举压上,袁军本来就没有士气,内部又正在闹暴乱,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整个战线一触即溃,以至于几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成倒卷珠帘之势,纷纷溃退。曹军一路追杀几十里,所过之处,入目所及都是袁军的尸体。当真是血流漂杵,尸积如山。 袁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狼狈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直溃退五十里之地,方才稍稍止住溃退之势。可此时的袁军,早就大势已去,军中有名的将领如张合高览等辈,帐下谋士如沮授等人尽皆被曹操所俘,只有袁绍在亲军的保护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但麾下数十万大军,十亭已是去了七八亭,袁绍见到这般凄惨场景,不由得悲从中来,顿足捶胸,跌坐于地,嚎啕大哭不止。 左右心腹劝道:“明公,此地尚不安全,曹贼追兵顷刻便至,我等宜早回河北。明公今日虽败,却还坐拥河北四州之地,河北物阜民丰,人杰地灵,冀州更是兵粮足备,明公可速返冀州,重整旗鼓,他日卷土重来再与曹贼一争长短。” 袁绍这个人好谋无断,说白了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都听,若是几个人的意见不一致,又同时向他进言,他自己反而下不了决断,以至于在与曹操的官渡对决中,失去好多战机。 但此时他手下的心腹全都一条心,那就是尽快逃回河北;所以听到有人这么劝说袁绍,全都一致赞同,没有一个出来唱反调的。袁绍自然从谏如流,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整理衣冠,命一员偏将再次收拢溃军,自己领着帐下心腹亲卫并逃出来的谋士等人,径回冀州而去。 袁老板自去逃命且不说他。 只说曹老板此时正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志得意满、豪气冲天、指点江山的人生巅峰之时。 想他曹阿瞒原本不过是袁绍的跟班,外人提起袁绍都是四世三公,纳头便拜。提起他曹老板,那就是阉宦之后,袁绍的跟屁虫。 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这争霸天下,最好的起家之地,就是四周边角;而自己好不容易混到手三个州郡,偏偏还都是四战之地,周边强敌环绕不说,内部还都残破不堪,实打实的草肚皮;袁绍占据的河北四州,那可是真真的金角银边啊;两厢对比简直是云壤之别。 所以当初袁绍大军压境之时,满堂文武,超过九成都要主和;啥子叫主和?那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不就是投降吗?反正在外人眼里,你曹操不就是袁绍的小跟班吗?投降老大不丢人。 至于俺们这些996的打工人,无非就是换个老板,继续打工;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啊,何必非得一根绳上吊死;从当年官渡之战胜利后,曹操从手下大臣家里搜出来几大箱的投诚信,其中许多都是他起兵的时候就跟随他的元老级人物,他承受的压力管中窥豹,可想而知了。 可他曹操偏偏顶着内外的巨大压力一力主战,而今以劣势兵力,以少胜多,一举击溃了袁绍;实实在在的屌丝逆袭高富帅,从此走向人生巅峰的爽文男主经历啊;曹老板内心的愉悦之情,不可抑制的喷薄而出;手下这些左右的亲近之人,也开始大拍马屁;别说曹老板的这些手下,拍马屁也很有一套,句句都拍在曹老板的心坎上,这让曹老板很是兴奋;只能说曹老板手下不养闲人啊! 所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曹老板一高兴就想吟诗。 但他高兴的太早了! 正当他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以纪念此次大胜之时,打脸的来了。 “报~” 只听帐外一声急报传来。 随后一员信使急驰而进,单膝跪地:“报~主公,许都急报,张秀率军攻打许都,此时许都已破,为张秀所踞,天子群臣与主公家眷俱陷敌手,请主公火速回军,剿灭张秀,救回天子。” 眼瞅着曹老板嘴都张开了,一首名留青史的千古奇文就要喷涌而出,就被眼前的信使打断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人十分难受。曹老板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曹老板双眼圆睁,大袖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秀一介匹夫怎么敢偷袭我的许昌?” 信使言道:“听闻此事的主使者乃是一个叫刘浪的人,是他说动了张秀,先假意投奔主公,然后偷袭许昌。” 曹老板眼神睥睨,微微颔首:“嗯~,这就不奇怪了,我说张秀区区一个匹夫,怎么有胆子偷袭我的许昌。只是这个刘浪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说服张秀?” 信使摇摇头:“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小人来的时候,荀令君未曾告知这些。” 曹老板挥一挥衣袖,自有人来带信使下去休息。 帐中只剩曹老板暗自沉吟,忽然眉头一皱,想起来了,上一次是在宛城的时候,曹老板夜宿张秀的婶婶家中,也是正欲喷涌而出的时候,就被手下打断了;起因也是因为张秀,当时吓的曹老板差点从阉宦之后变成真正的阉宦。 这次又是因为张秀,又导致曹老板差点咬断舌头成为哑巴。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张秀,我誓杀汝…”说罢抽出腰间倚天剑,一剑砍断面前的案几。 想起当初自己一炮害三贤的旧事,而今又在自己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被捅了菊花的曹老板立马暴怒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火速传令张辽徐晃,率本部兵马赶回许都,给我活捉张秀,我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要说曹操帐下的大将,独自领兵的话,谁最让曹操放心,夏侯和曹家本家只有夏侯渊曹仁,外姓将领中只有徐晃张辽,其余人等,曹操都不放心他们独领一军。 所以一有战事需要,曹操就点将徐晃张辽二人;当然事实证明曹老板的眼光很好,他二人的战绩都是可查的,在当时的曹营之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辽徐晃此时正在追杀袁绍的溃军,以至于传令兵骑着快马跑出去几十里才找到正在追杀的徐晃和张辽二人。 两人接到命令,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即率领手下的兵马往许都赶去。 而曹老板经过一开始的暴怒,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张辽徐晃的部下多是步兵,等赶到许昌,说不定张秀早就裹挟着天子逃走了。是以曹操再次下令,命曹纯率领骑兵抢先赶回许昌,不需要跟张秀死斗,只要能纠缠住张秀,给后续的大部队争取时间就可以了。 第68章 夜袭 冷静下来的曹老板想的更多。他心里清楚,张秀虽然占领了许昌,但以张秀帐下的两万西凉铁骑,注定守不住许昌,而许昌位于曹操腹心之地,四周都是曹操的地盘,张秀不会困守孤城,他很可能劫掠了天子往关中或者荆州等地逃窜。 虽然张秀帐下都是骑兵,行军速度很快,但天子必然不可能跟张秀手下的西凉骑兵一样,能纵马疾驰往来如飞。有了天子的牵绊,纵然徐晃张辽赶不上张秀,麾下皆是骑兵的曹纯所部,定然能够追上张秀,到时只需死死的纠缠住张秀,等到徐晃张辽的大军一到,张秀必定败亡。 想到张秀很可能会逃往关中和荆州,曹操在曹纯走后,又命人往潼关颖川等地送信,命令两地的守将务必拦下张秀。并加派援军,前往两地协同防守;只是曹军此时骑兵不多,又都被曹纯带走,所以援兵大多都是步卒。 古时的夜晚,月亮是非常明亮的,尤其是满月的时候,真真就是一块白玉盘挂在了当空;照得漆黑的夜,亮堂堂亮堂堂。 如果古代非得要晚上赶路行军的话,大多选择满月;因为古代生产力地下,肉食很少,古人大多都有夜盲症,满月的时候能够看清道路,不会迷路也不会走散;但要是偷袭劫营,最好的选择还得是月黑的时候。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月黑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风声高可以掩盖脚步声,正好方便劫营;当然,也能用来偷关。 此时许昌通往潼关的官道上,正有这样一支骑兵正在摸黑赶路。 此次夜袭潼关,刘浪选择的都是军中精锐,有夜盲症的一个也没选;主将当然还是胡车儿,副将赵云。 毕竟此时的主力军都是张秀麾下的西凉铁骑;上来就让赵云当主将,有抢夺兵权的嫌疑;哪怕赵云是张秀的师弟,可他俩在此之前基本都没见过面,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兵权都放给赵云;不过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潼关又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后路,为了能够顺利夺得潼关,刘浪在他们出发前,也安排了一些后手交给了赵云。 相比于许昌,官渡位于河内郡,距离潼关更近。哪怕曹操的传令兵比赵云胡车儿晚出发了几个时辰,也比赵云早到,潼关的守将得到曹操的命令,加紧了潼关的防御,对许昌方向,更是严防死守。 潼关本是为了防守长安方向的敌人,许昌方向是曹操的腹地,防御一向松懈;得到曹老板的加急命令后,潼关守将不敢怠慢,连夜命人加高加固城墙,女墙上增设火把照明,以防有人偷关,增派明暗两哨,时不时还有兵丁沿着城墙上的女墙巡逻。 而赵云所部虽然都是骑兵,但因为顾及到战马的体力,不可能全程疾驰,所以行军速度比不上军中加急的信使。 赵云紧赶慢赶,到达潼关的时候,还是晚了;看着城墙上密布的火把,往来巡逻的士兵,赵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偷关的机会;若想拿下潼关,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强行攻打潼关;二是诱使潼关守将出城浪战,只要他能在野战中,杀掉守将,潼关不攻自破。 强行攻城伤亡太大,而且他们此行是轻装上阵,根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更何况潼关是天下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往来车马难渡;人常常用“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形容潼关形势的险要。以区区两千骑兵,想要攻占防御完备的潼关,别说没有攻城器械的辅助,就是云梯冲车楼车等等齐全,也根本不可能攻下。 至于引诱敌军出城浪战,在平常的时候,也不是不行;像历史上马超破潼关,就是用骂战队把曹洪骂的头脑一热,出关野战,被马超一举击破,而后尾随败退的曹军乘势夺关;马超背靠坚城,打的曹老板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几为天下笑柄。 但当时马超可是连续骂了好几天,还设计引诱,曹洪贪功,又受不得辱骂,才出城浪战的;他们此时争分夺秒的和曹军赛跑,一刻都耽误不得,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浪费;所以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幸好对此,刘浪早有预料,他在赵云出发的时候,把热气球给了赵云,就是专门为此情况准备的。 如果此战拿不下潼关,刘浪就只能护着刘协逃往荆州了;许昌至荆州一马平川,中途无险可守,曹操派骑兵追击,他们未必能够逃脱;所以此战至关重要! 赵云看着防备完整的城墙,二话不说,先命人砍伐周边树木打造云梯,而后命人点燃炭盆,给热气球加温,准备升空。 其实刘浪对于热气球没什么研究,当时纯粹就是出于找刺激的心理,报名参加的横渡太平洋的活动,热气球都是活动前几天现买的;买的时候选的是最大的型号,当然也是最贵的。 贵的东西只有一条不好,那就是贵;除此之外,好处就太多了,比如球囊和篮筐等零部件都是用防火防弹的材质制成的,就连吊篮子用的绳索都是高级碳纤维的不但耐磨轻便还耐高温;实在是用来吊热气球框子的最佳选项。(不帅也没玩过热气球,关于热气球的一切都不太了解;只是剧情需要胡编乱造的,求放过;有知道的大神,可以评论区科普一下,让不帅长长见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热气球的特制燃料没有了;只能用木炭来加热空气;木炭的效率跟特制燃料比起来差远了;而刘浪当时选择的又是最大型号的,所以等到热气球能够升空的时候,二十架云梯也打造好了。 赵云起身攀爬入篮中,对着主将胡车儿拱手说道:“将军在城下指挥,末将先到城墙之上为大军开路,等到城墙上混乱之时,将军可让大军趁机攻城,潼关定可一鼓而下。” 胡车儿虽然是主将,可面对赵云丝毫不敢托大;且不说赵云是张秀的师弟,单说赵云自身的武力值,早就征服了张秀麾下的西凉铁骑;胡车儿自负勇猛,可在赵云手下走不过三合,军中向来以强者为尊,西凉军尤甚,是以胡车儿早早的就成了赵云的迷弟。 “赵将军只管上城厮杀,末将自会在下面接应。” 第69章 潼关之战上 伴随着吊篮中那沉甸甸、压得稳稳当当的土袋被随行的军士们一个接一个地扔出篮外,原本安静地热气球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起初,这种晃动还十分轻微,就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伸着懒腰一般。然而,没过多久,热气球便晃晃悠悠地向上飘浮而去。 此刻虽然夜幕已然降临,天空中连一丝月光都未曾洒下,但坚固高耸的城墙上却早已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这些明亮炽热的火焰将城墙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而那巨大的热气球就在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缓缓升向半空,直至最终与城墙平齐,然后继续上升,超过城墙。赵云命令关闭火阀,降低温度,控制热气球往城墙上降落。 对于西凉军来说,他们对眼前这一幕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就曾亲眼目睹过热气球一飞冲天的壮观景象。而且,这神奇无比的热气球可是属于他们自己一方的神器啊!因此,当再次看到它翱翔于天际之时,西凉军将士们的心中除了满满的自豪之情,更多的则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欢欣。 然而,正所谓“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站在城墙之上的曹军可完全不是这么想的。曹军将士们望着那缓缓升起的热气球,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在他们眼中,这庞然大物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带着未知的恐惧缓缓逼近。那随风飘动的气囊,好似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吊篮中的西凉军士,就如同索命的无常。原本整齐的军阵出现了一丝慌乱,士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手中的兵器也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未知的威胁。 眼看着那个庞然大物越升越高,已经逼近城墙,曹军士兵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仿佛生怕那热气球会突然从天而降,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何物?怎地能够飞天!”一名曹军小校声音颤抖地说道,眼中满是恐惧。 “大家都不要惊慌!这肯定是西凉军使用的妖法,大家不要害怕,我看他们篮筐之中的人数很少,即便到了城墙上,咱们的人多,也能把他们赶下城去!”守关将领大声喝道,试图稳定军心,可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潼关守将姓罗名勇字用力(字是不帅瞎编的)平日里最好与人争辩,说白了就是喜欢跟人抬杠,是个杠精,十分讨人厌。 此次官渡之战,正是大丈夫沙场建功之时,曹军帐下的将领大多都去往前线奋勇杀敌,赚取功勋,只有这个罗勇,人缘既不好,又不为曹操所喜,所以才派他来守潼关。 按说潼关这种军事重镇应该派心腹大将前来镇守,怎么就派了个被边缘化的龙套过来了呢? 那是因为潼关前面还有长安,镇守长安的乃是钟繇;钟繇十分善于经营城池,长安虽然残破,但好歹也是汉朝的西都,城高池深,纵然被李傕郭汜祸乱多时,但经过钟繇的治理,多少也恢复了两分元气。 有钟繇镇守长安,潼关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有了战事,以钟繇的才能,扛住个三五日绝对没问题,这些时间足够曹操做出反应。 事实也是如此,韩遂马超起兵攻打曹操之时,就被钟繇挡住了,只是敌人势大,长安又是孤城,坚守的时间不长。但也给曹操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去布防潼关,曹操就让心腹爱将曹洪,接替了潼关原来的守将镇守潼关,告诉他只要阻挡马超十日就行,只可惜后来曹洪只守了9天就丢了潼关,破坏了曹操的谋划。 罗勇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热气球,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必须想办法击落这个奇怪的东西,不然潼关今日就要失守了。 事到临头,罗勇也没时间去多想了,眼看着再耽误一会,那个恐怖的怪物就要上城墙了,下面西凉军也蓄势待发,二十架云梯排着整齐的队列,只等着热气球一降落,就去围攻城墙接应赵云,只能先下令攻击热气球,盼望着能把它打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恢复城墙上的守军们的士气,然后借助坚城依托,才能保护潼关不被攻破。于是急忙下令: “弓箭手,放箭、放箭。” 一时间城墙上的曹军弓箭手,在军中司马校尉等人的呵斥下,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们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半空中的热气球。箭雨如蝗,朝着热气球呼啸而去。 然而有些胆小的,被吓的手足酸软,射出的箭矢歪歪扭扭的没有力道,箭飞出去一半就落空了,也有一些军中精锐,因为长时间的训练,行成了肌肉记忆,听到上官下令放箭,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但那特制的气囊材质坚韧,羽箭射中后只是微微一颤,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城下的西凉军见此,全都大声鼓噪起来,嘲笑曹军不自量力,这反而让曹军的士气更加低落了。 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愚昧,当然也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愚昧是因为无知,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不会思考。无知会让他们认知不足,从而恐惧未曾见过的事物,面对热气球这样能够飞天的载具,他们奉若神明、恐惧如恶鬼。但智慧却会让他们思考,怎么战胜内心的恐惧。 罗勇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他一边指挥着士兵们灭火救援,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此时,一名军中司马凑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将军,我看这热气球虽然威武不凡,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它需要借助风力才能飞行,且速度并不快。我们可以派人在城墙上搭建抛石机,用飞石攻击,或许能将其击落。” 罗勇听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此计甚妙!速速派人去办!” 第70章 潼关之战下 与此同时,在热气球上的赵云也察觉到了曹军的意图。他深知不能给曹军太多准备时间,于是果断下令:“继续下降高度,靠近城墙,实在不行就把炭火全部灭掉,加速降落!”热气球缓缓下降,天公也作美,风也在此时停下。 热气球缓缓下降,距离城墙三丈多高的时候,赵云身姿挺拔地站在吊篮之中,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城墙。夜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在这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更添几分英武之气。 赵云往下方看去,只见几十米外的城墙上,一员将领瞬间映入他的眼帘。此人身着鱼鳞铁甲,那一片片精心打造的甲片紧密相连,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头戴铁盔,样式古朴厚重,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只一眼,赵云便断定这是个“大鱼”。此刻,那将领正站在城墙上,神色焦急,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一群士兵搭建抛石机。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显得格外响亮,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有力,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忙碌而有序地搬运着巨大的石块,组装着抛石机的部件。(历史记载,官渡之战的时候,曹军就使用了一种能够移动的抛石机。) 赵云心中暗自思忖,若让这抛石机搭建完成,对热气球和己方军队必将造成极大威胁。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挽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手中的长弓瞬间被他拉成满月之状,弓弦紧绷,发出“嗡嗡”的低鸣声,仿佛在积蓄着无尽的力量。箭头寒光闪烁,稳稳地瞄准了那将领的眉心。 “嗖”的一声,利箭脱弦而出,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的黑暗。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箭矢已然如流星赶月般飞至那员将领面前。正中此人眉心,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箭矢从眉心径直贯入,又从后脑勺穿出。那将领浑身猛地一颤,原本高举的手臂瞬间无力地垂落,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即被无尽的惊愕与不甘所取代。他的身体晃了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后倒去。 周围的曹军士兵们见状,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有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只触碰到了逐渐冰冷的身躯。那将领死时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无声地抗议:“你个小垃圾,你玩不起,你搞偷袭…” 然而,在这残酷的战场本就士气低落的曹军,更加上,哪有什么规则可言,胜利才是唯一的王道。赵云这一箭,不仅成功狙杀了曹军镇守潼关的将领,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曹军的士气之上。让本就士气低落的曹军,陷入了更加绝望的境地。 罗勇战死的噩耗就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曹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纷纷丢盔弃甲,朝着四面八方奔逃。一时间,因为拥挤被推下城墙摔死者、自相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唯有罗勇的副将,他的堂弟罗涛,还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整顿军伍,据守城墙。 罗涛心急如焚,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沙哑的嗓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兄弟们,莫要慌乱!稳住阵脚,守住城墙!”他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驱赶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士兵,试图重新将他们组织起来。然而,兵败如山倒,这些底层的士兵们早已被恐惧占据了内心,谁还还听得进他的指挥。有的士兵充耳不闻,只顾埋头狂奔;有的士兵眼神呆滞,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罗涛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整齐有序的防线在瞬间土崩瓦解,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奈。 可还不等罗涛整顿好队伍,那巨大的热气球已然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缓缓降落在城墙之上。吊篮的绳索刚刚触碰到地面,赵云便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一马当先,跃出吊篮。他身姿矫健,落地的瞬间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银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银色的长虹,朝着罗涛直杀而去。 赵云所过之处,仿佛被一阵凌厉的旋风席卷。那些自相逃亡的溃兵,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的稻草,被轻易地扫到一旁;即便是反应过来的军中校尉等稍有抵抗能力的士兵,面对赵云那出神入化的枪法,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一合之将。只见赵云枪尖闪烁,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或挑、或刺、或扫,招招致命,一时间,惨叫连连,鲜血飞溅,城墙上瞬间被染成一片血海。 罗涛看到赵云如此勇猛,心中虽涌起一丝惧意,但身为将领的尊严和职责让他不愿退缩。他咬了咬牙,强自镇定心神,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他大喝一声,鼓足勇气,也朝着赵云杀去。然而,他心中也清楚,自己与赵云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这一去,或许便是有去无回,但他仍心存侥幸,期望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为曹军争取些许转机。 罗涛身形刚动,便觉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恰似数九寒天的刺骨北风,直直钻进骨髓。赵云银枪如电,裹挟着呼呼风声,眨眼间便刺到眼前。罗涛慌乱举刀抵挡,可那股沛然大力顺着枪身汹涌而来,他只觉双臂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环首刀险些脱手飞出。 他心中骇然,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赵云枪尖一转,如灵蛇吐信,陡然变向,直刺咽喉。罗涛瞪大双眼,满是惊恐与不甘,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刹那间,枪尖洞穿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冰冷的城墙上。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向后倒去,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连赵云一枪都接不住,就这样如蝼蚁般被轻易屠戮,没能对赵云的脚步造成分毫阻拦。 第71章 潼关已定 在赵云身后,一伍西凉兵紧紧相随。这五人皆是军中经层层筛选的勇猛之士,随同赵云一起坐热气球飞天而来,他们眼神坚毅,浑身散发着悍勇之气。在赵云的带领下,恰似猛虎入羊群,所到之处,曹军纷纷倒下。他们是多年的战友,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五人或相互掩护,或前后夹击,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靠近的曹军一一斩杀,不过片刻,便已横扫整片城墙,所过之处,曹军防线支离破碎,尸横遍野。 城下,胡车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城墙之上的战局。只见城墙上的曹军陷入一片混乱,士兵们四处奔逃,不时有惨叫着的曹军从城墙上摔落,砸在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他深知,时机已到!当即猛地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大声嘶吼:“兄弟们,冲啊!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随着他的命令,麾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动起来。二十架云梯迅速被架在城墙上,一千精锐之士如同饿狼扑食,争先恐后地顺着云梯攀爬而上。他们手脚并用,速度极快,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气势汹汹。有的士兵一手持刀,一手攀梯,眼神坚定;有的士兵身背盾牌,为后面的战友遮挡飞来的流矢。一时间,喊杀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整个潼关被战争的狂热所笼罩。 云梯搭上城墙,士兵们奋勇攀爬,城墙上的守军已然乱了阵脚,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不过片刻,潼关便被西凉军攻破。曹军大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逸。但他们的双腿,又怎能跑得过西凉铁骑的快马?马蹄声如雷,铁骑所到之处,扬起滚滚烟尘,大多数曹军还没逃出多远,便被追上。寒光闪烁的长刀落下,血溅当场,唯有寥寥几个身形敏捷、运气颇佳的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侥幸得以逃脱。还有一部分投降了赵云,被赵云安排在辎重营,用来修葺潼关,准备接下来应对曹军的攻打。 潼关既下,赵云不敢耽搁,立刻派出快马,风驰电掣般赶往许昌,向刘浪禀告这一喜讯。刘浪得知消息后,神色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欣慰。他深知,这是扭转局势的关键一步,当即果断下令,一面安排天子銮驾和朝中百官及家眷火速出许昌,直奔潼关。銮驾启程,仪仗威严,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片尘土,向着新的希望前行。 为了能够早点到达潼关,此次出行多是坐车,或是驴车或是牛车,只有天子銮驾是用马来拉车。大臣们都是轻装前进,家中的资产辎重一律抛弃,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命才是自己的。 另一面,刘浪又派快马赶回卧牛岗。卧牛岗,那是他起家的根本之地,意义非凡。那里驻扎着上万兵马,皆是他的嫡系精锐,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更有制作矿盐、炼制百炼钢的熟练工人,这些技术与人才,是未来朝廷安身立命的根基,是国家兴盛的重要保障,半点马虎不得。 而能担此重任的,刘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徐庶。徐庶之才,智谋超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安排他去主持卧牛岗迁移事宜,看似大材小用,实则是刘浪对卧牛岗的极度重视。以徐庶的能力,定能将这一万多人的迁移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确保人员、物资安全转移,为日后的发展保存实力。刘浪深知,这一步步布局,都是为了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而卧牛岗的迁移,便是这宏大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为了躲避曹军即将到来的追击,众人形色匆匆,快马加鞭,整个队伍裹挟着滚滚烟尘,在蜿蜒的官道上一路狂奔。马蹄声急促,好似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刘浪骑在一匹矫健的黑马上,神色凝重,目光不时回望来路,心中满是忧虑。 队伍中,天子銮驾被重重护卫在中央。华丽的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拉车的骏马浑身汗湿,鬃毛一缕缕贴在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可即便如此,銮驾的速度仍被队伍中大量的牛车驴车拖慢了节奏。这些牛车驴车满载着朝廷的重要物资、文书典籍,以及随行官员们的家眷,沉重的车身压得车轮吱呀作响,牛儿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无论怎样驱赶,速度也快不起来。 “大人,再这样下去,咱们怕是甩不掉曹军!”一旁的张绣面色焦急,纵马靠近刘浪,大声说道。他身上披的是刘浪送给他的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的鱼鳞铁甲,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只是此刻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担忧:“咱们要不要放屁一些书籍物资,和朝臣的家眷,护送天子先走一步,到达潼关后,再想办法营救他们。” 刘浪紧咬下唇,目光扫过队伍,胸有成竹的沉声道:“传令下去,可以丢弃一些物资辎重等,但不能放弃这些朝臣和他们的家眷,他们关乎朝廷日后的根基。让众人再加快些速度,务必在曹军追上之前拉开距离!”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等大部队走出五十里路,就有探马飞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探马便急切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曹军的骑兵已经距离许昌还有20里地,看这行军速度,恐怕很快就能发现天子已经逃离许都,一旦知晓,他们必定会倾尽全力追击,咱们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上!” 刘浪心头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缰绳,关节泛白,心中喃喃道:“终究还是来了。”他这是第一次独自统兵,虽然前面已经做出了安排,就等曹军上钩,可内心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传我命令,其余人等全力前行,不得慌乱!派人去把刚才我们抛弃在路边的物资辎重,重新抛撒在道路四方,看起来越是凌乱不堪越好。”刘浪迅速做出决断,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72章 埋伏曹军 张绣领命,立刻点起一队精锐骑兵,手持长枪,神色冷峻地往后方而去,他不知道刘浪为什么要把刚才抛弃的物资重新打乱扔到路边,他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刘浪既然不说,他也不会问,只需要执行就好。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工具人,这一点死去的贾诩最有体会了。 前方的队伍愈发急促,赶车的士兵们挥舞着鞭子,高声吆喝,试图让牛车驴车再快些。可牛车驴车依旧缓慢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随行的官员们也都面色苍白,有的紧紧抓着车栏,有的低声祈祷,所有人都明白,此刻他们正处于生死边缘,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而身后,仿佛能听见曹军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也正迅速笼罩而来…… 马蹄声如雷,曹军的追兵在曹纯的带领下,风驰电掣般朝着许昌奔袭而来。他们身着黑色皮甲,身形矫健,在马背上俯身疾驰,仿若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曹纯骑在一匹高大的乌骓马上,神色冷峻,剑眉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与决绝。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天子若真被他人裹挟而去,那曹操辛苦经营的局势将岌岌可危。 轻骑突进,曹军很快就抵达了许昌。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生疑虑。许昌城门大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的诡异。城墙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守军的身影,死寂一片,往日的热闹与喧嚣荡然无存,唯有几面破旧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 曹纯勒住缰绳,心中警铃大作,深恐敌人有诈。他不敢贸然进城,先是派出小股部队,命令道:“小心行事,仔细查看城中是否有埋伏,一有情况,立刻回报!”这队士兵小心翼翼地踏入城中,手中紧握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过了许久,探子匆匆回报:“将军,城中守军早就逃走了,四处都搜遍了,并无陷阱!”曹纯这才敢率领大军入城。踏入许昌,城中军营是一片狼藉,居民也全都关门闭户,昔日人声鼎的沸繁华街道,此时寂静无声。大街上四处都是散落的杂物,店铺大门敞开,却空无一人。他们直奔皇宫,发现皇宫中亦是空无一人,天子与文武百官不见踪影。曹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番细查之下,曹军在大牢中救出了被天子下令关押的曹操家眷以及曹操的死忠份子。众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见到曹纯,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的光芒。曹纯急切询问,这才得知天子已经出城往潼关而去。 “将军,天子若被他人掌控,主公将会陷入被动,当务之急,必须立刻追击,重新迎回天子!”荀彧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建议道。荀彧身为曹操的重要谋士,智谋超群,他深知此事的紧迫性。 曹纯略作思索,当即决断:“好!我立刻率领骑兵轻骑突进,务必把天子迎回来!”一声令下,曹军骑兵再次集结,向着潼关方向疾驰而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刘浪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提前命人布下了埋伏。官道上,四处散落着抛弃的物资辎重,金银财宝、粮草衣物散落一地,仿佛是有人害怕曹军追击,慌乱逃窜时遗落的,做出一副大部队慌不择路往前逃窜的伪装。 在道路两旁的山林中,刘浪的伏兵早已埋伏多时。士兵们屏住呼吸,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他们藏身于茂密的草丛与树林之中,只等曹军进入包围圈。为首的将领正是张绣,他与曹贼本就有仇,所以刘浪很放心的把伏击任务交给他。此时他双目圆睁,眨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官道,手中的长枪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激动与紧张,他深知,这场伏击将决定着接下来的大汉朝廷的走势,成败在此一举。 曹纯骑在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许昌城。他是曹操族中少有的将才,多年来随曹操南征北战,历经无数沙场厮杀,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胆识与敏锐的洞察力,对战场上的阴谋诡计更是了然于心,一般的陷阱根本无法让他轻易中计。 起初许昌城的四门大开,曹纯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当时曹纯还在心中暗自思忖,这城门洞开的景象太过诡异,以他对敌军的了解,敌人能够趁着曹操和袁绍大战的时机,趁乱劫走天子,绝非等闲之辈,怎会如此轻易地弃城而逃?料想其中必定有诈。于是他才按兵不动,命人将许昌仔细探查了一番。 然而,令曹纯意想不到的是,当探子回报城中并无伏兵时,他就不禁心生疑惑。这空城计,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难道敌人是兵力不足,军心不稳,只能匆忙逃命?想到这里,曹纯心中的警惕逐渐放松,他认为敌人已无余力设下其他埋伏,只顾着带着天子和一众官员仓皇逃窜,必定不会在中途浪费兵力设伏阻拦。 岂不知,这正是刘浪精心安排的攻心计。刘浪深知曹纯的谨慎,故意摆下空城计,让曹纯误以为自己兵力空虚,慌乱逃窜。他料定曹纯在识破空城计后,会放松警惕,轻骑冒进。而这,正是刘浪想要的结果。 曹纯率领骑兵,一路疾驰,朝着潼关方向追去。马蹄扬起滚滚烟尘,队伍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在官道上飞速穿梭,沿途散乱的辎重金银,官道旁到处倒下的车辆,大部队有过后凌乱的步伐,再一次印证了曹纯的猜想,反而让曹纯更加确定敌人已经黔驴技穷了,内心唯一的一点警惕也放下了。只是催促麾下的骑兵们快马加鞭,越追越急,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正在一步步的向危险逼近。 第73章 击败曹纯 而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刘浪早已命人布下了天罗地网。道路两旁的山林中,伏兵们静静地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后,屏住呼吸,等待着曹军的到来。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手中紧紧握着兵器,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首的张绣紧盯着官道,手中的令旗微微颤抖。他深知这场伏击的重要性,一旦成功,将彻底扭转局势。此刻,他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即将面临一场恶战,胜负未知;兴奋的是若能成功伏击曹纯,必将立下大功。 随着曹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伏兵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只等那一声令下,便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敌军,展开一场生死厮杀。 曹纯骑着那匹乌骓马,风驰电掣般冲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一心想着追上逃窜的天子与刘浪。马蹄急促地敲击着地面,溅起串串泥花,扬起的烟尘在身后肆意翻涌。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心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然一步步踏入了刘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突然,三声炮响如同晴空霹雳,在寂静的旷野中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紧接着,官道两旁的密林中寒光闪烁,无数羽箭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射来,好似乌云蔽日,瞬间笼罩了曹军骑兵。 曹军顿时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锋利的箭矢射落马下,鲜血汩汩地流淌,染红了干涩的土地。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乱窜,将原本整齐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 曹纯心头一紧,此刻才如梦初醒,知晓自己中计了。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便镇定下来,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呼喝:“众军听令,莫要慌乱!保持队形,随我杀出重围!”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格外响亮,试图稳住军心。 然而,张绣怎会轻易放过这绝佳的机会。昔日曹操无故攻打宛城,还侮辱他的叔父,此时有机会干掉曹操的骑兵,他自然不会放过,只见他站在高处,手中令旗用力一挥,高声怒吼:“杀!一个都别放过!”埋伏在官道两旁的大军齐声发喊,双方早就干了好几仗,互相杀了对方不少人,已经结下了死仇,此时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西凉军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报仇的好机会,他们如同潮水般汹涌杀出,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张绣单枪匹马,一马当先,直取曹纯。他胯下的战马如同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掣般冲向曹纯,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枪尖直指曹纯咽喉。曹纯面色凝重,连忙举刀抵挡。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枪影交错,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曹纯虽勇,但张绣号称北地抢王,同样武艺高强,自随叔父从军,也未曾一败。且占据着地利与人和。一番激斗后,曹纯渐渐抵挡不住,身上也多处负伤。他深知此刻形势危急,若再恋战,必将全军覆没。于是,他也顾不得整合队形,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不顾一切地朝着许昌方向杀出一条血路。 曹纯且战且退,身上的战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但此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在亲兵的掩护下,他终于突出重围,朝着许昌狼狈逃去。 而跟随曹纯而来的几千追兵,命运却截然不同。他们被张绣的大军团团围住,陷入了绝境。张绣麾下的西凉兵们如同饿狼一般,奋勇厮杀,手中长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曹军。曹军士兵们在包围圈中苦苦挣扎,试图突围,但终究寡不敌众,大多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少数幸运儿趁着混乱,侥幸逃脱。 这场伏击战,以曹纯的惨败告终。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张绣顾不得打扫战场,派人快马禀告刘浪此战的结果。 刘浪骑在马上,勒马停在路边,手中紧紧握着那封刚刚送来的战报,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紧张与期待,逐渐被难以抑制的喜悦所取代。他逐字逐句地读着战报上的内容,当看到“绣已大胜曹贼追兵,歼灭其骑兵大部,曹贼统兵将领空骑而逃”这几句话时,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张绣!”刘浪的笑声爽朗而豪迈,在大道上空回荡,惊得周边的卫兵纷纷侧目。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前方闪耀。 在曹操的追兵之中,刘浪最忌惮的便是曹操麾下那支精锐的骑兵。他们机动性强,冲击力大,一旦被追上,己方这支带着天子、裹挟着大量辎重的队伍,必将陷入绝境。而如今,这心腹大患竟被张绣一举歼灭,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曹操啊曹操,你回我看你还怎么追!”刘浪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此刻,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没了骑兵的威胁,曹操想要单纯依靠步兵追上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浪一夹马腹,快步追上大部队,目光紧紧锁定前方行进中的队伍:“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但务必保持秩序,不可慌乱。”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张绣将军已经歼灭了前来追击的曹军,我们可以从容地抵达潼关,而后再从潼关前往长安。” 随着刘浪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队伍的气氛也为之一松。天子和群臣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们在庆幸这次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权臣的控制,不再受人摆布,朝不保夕。士兵们也都欢呼雷动,自发的大喊:天子万岁,大汉万岁。因为他们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程将更加安全。 第74章 抵达潼关 队伍继续前行,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支疲惫却充满希望的队伍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马车缓缓行驶,车轮在官道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口中哼着轻快的小曲。而天子的銮驾,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更加庄重而威严。 刘浪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已经开始谋划着抵达潼关后的种种事宜。他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此刻,他已有足够的信心去迎接一切。因为,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步的成功,接下来的胜利还会远吗? 黄土漫天,马蹄声声,刘浪一行人在滚滚烟尘中终于抵达了潼关。一路的奔波让众人疲惫不堪,衣袍上满是尘土,面容也透着憔悴,但刘浪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潼关那高大巍峨的关墙。身旁,天子刘协坐在华丽却略显颠簸的銮驾里,眼神中既有历经逃亡的惶恐,又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朝中的文武百官们,或骑马,或乘车,虽神色各异,但都清楚,抵达潼关只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也朝着潼关赶来。徐庶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在他身后,是从卧牛岗赶来的大部队,士兵们步伐整齐,尽管长途行军让他们有些疲惫,但士气依旧高昂。卧牛岗作为刘浪的起家之地,这里的士兵对刘浪忠心耿耿,在徐庶的带领下,历经艰苦卓绝的行军,终于也抵达了潼关。 当两支队伍在潼关顺利会师,刘浪和徐庶、赵云、周仓、裴冕、吕绮玲等人相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刘浪紧握着徐庶的手,感慨道:“元直,一路辛苦了!有你赶来,大事可成!”徐庶微微欠身,谦逊道:“能为汉室效劳,庶之幸也。只是曹操追兵恐怕不久便至,我等尚且不可懈怠。” “元直所言甚是,先随我去觐见天子,待见了天子,我等议过,请天子再做定夺。”刘浪挽着徐庶的手臂,二人把臂前行,身后跟着高顺周仓等人,一起去请见天子。 天子及后宫等人刚刚在安顿下来,听到刘浪请见,急忙命人引进来。 刘浪在前,身后领着徐庶、高顺、周仓、裴冕、吕绮玲等人,一同参拜了天子。 而后刘浪为天子引荐众人:“陛下,此乃徐庶徐元直,颖川人士,文武双全,文有留侯之能,武有亚夫之才,乃是天下少有的大才,此前想要为朝廷出力,奈何看不惯曹贼所为,是以报效无门,臣以拜元直先生为臣帐下军师,为臣出谋划策,卧牛岗中上万兵马得以全须至此,幸赖先生之功也!而今听闻天子在此,特来觐见。” 天子经过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又被几任权臣欺凌,早就学会了礼贤下士,也知道此时的汉室朝廷,尤其需要这些心向汉室,又有本事的人才效力,才能重振汉室,扫清寰宇。 刘协露出求贤若渴的笑容:“元直先生的大名,朕早已多次听太师提起,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也。而今朝廷正需先生这般忠义之人的辅佐,先生既有报效朝廷之心,朕自当倒履相迎。只是如今朝廷尚在颠沛之中,且先委屈先生在太师帐下效力,等朝廷稳定下来,朕绝不吝封赏。” 天子言辞恳切,而且所言都是事实,如今的朝廷,刚刚脱离曹贼的掌控,连块立足之地都没有,就连脚下站着的潼关,尚且是前几日才刚刚打下来的。而且潼关只是一座军事关卡,既无百姓可以纳税招兵,四周也无良田可以屯田收粮,根本不足以成为立根之本。 徐庶本就心向汉室,此时见天子如此礼贤下士,不是无道昏君,面相虽还有些年幼,但已有明君之像显露,早已诚心归附。 刘浪又向天子引荐高顺:“陛下,此人乃是昔日温侯吕布帐下的第一战将高顺高伯达,昔日温侯与曹贼相争,温侯为小人背叛,以至身陨白门楼,高将军有心救援,奈何无力回天,只能救出温侯之女,诈死脱身,潜藏与草莽之中等待时机,好刺杀曹贼上报天子,下报私仇。因其未能为旧主复仇,是以无颜见世人,故而以面具遮脸,不以真容视人,只为提醒自己不要忘却故主之仇。” 什么刺杀曹老板,为故主报仇,都是刘浪瞎编的,高顺压根也没说过这话,就算高顺心理想过,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说给刘浪听。这只是刘浪用来抬举高顺才说的场面话。 刘协早就吃够了那些权臣的苦,做梦都想要高顺这样的死忠之臣。奈何他自登基以来,就一直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即便有这样的死忠之臣,也不可能投到他的麾下。此时见到高顺这样的忠义之人,也难免高看一眼。 “昔日伯夷和叔齐不食周栗,今高将军亦不遑多让,真有古之仁人志士之风,如此忠义之人,朕自当重用,不知高将军肯为朝廷效力否?” 高顺不善言辞,闻言只是称“诺”。 高顺也知道凭自己,别说为吕布报仇了,就算想要保护吕玲倚都不太可能,总不能一辈子隐藏在深山老林当野人吧?如今效忠朝廷,能不能为故主报仇且先不提,最起码故主的女儿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而且真要说起来,害死吕布的实际上是侯成、魏续、宋宪三人,曹操跟吕布沙场对决,双方各出奇谋,输赢生死都无怨,可要不是侯成等人暗中背叛,乘吕布酒醉,绑了吕布开城献降(历史上吕布是被困在白门楼,自己投降的,电视剧里拍的是被部下背叛,绑了献给曹操的。反正核心思想就是吕布因为部下背叛才被曹操杀害的),以吕布之能,当初就算守不住下邳,也能突出重围当时吕布要是不顾家眷的死活,一心想要突围,曹军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所以高顺真正想要杀的,还是这三个背主之贼,不论什么时候,二狗子叛徒总是比敌人更可恶的。如今魏续、宋宪已经在白马之战中被颜良阵斩,只余下一个侯成还苟活在世,他日有机会定要亲自手刃此贼以报吕布知遇之恩。 第75章 剑指长安 刘浪为天子引荐了高顺后,又指着唯一的女子向天子奏道:“陛下,此为温侯之女吕绮玲,是高将军从万军之中拼死救出来的。虽是女子,可勇猛类其父,一杆方天画戟用的炉火纯青,当世少有人敌,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愿承其父温侯遗志,报效朝廷匡扶汉室。” 说起来吕布虽然人品不行,口碑不佳,可对天子还是有功的。当初就是吕布奉旨讨贼,诛除了董卓,第一次解救了天子,后来要不是王允自大,加上贾诩乱国,引李傕郭汜攻打长安,让朝廷玩脱了,说不定当时的汉室就已经重兴了,也不至于让天下陷入诸侯割据之中。 天子对于吕布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意气风发的温侯形象,是以对吕绮玲也多有宠爱,此非男女之情,只是君臣之谊。 “既是温侯之女,又有报效朝廷之心,朕当重赏,就封你个巾帼将军,且先在太师帐下听用,他日立了战功,还有封赏。” 吕绮玲是个女子,天子金口玉言,可以随意封赏。比不得徐庶等人需要等朝廷稳定下来后,正儿八经的下诏加封,否则就是对人才的不尊重。 这不是天子歧视女性,而是当时所处的大环境如此,既没有经过朝中庭议,也没经过三公九卿公论,只是随口册封一个女子为官,用以表彰有功之人,不会惹来天下人的非议。 吕绮玲上前拜谢天子,她才不管有没有正经的诏书,是不是朝野公认,只知道天子金口玉言,封她为将军,这就够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要不是此时朝廷还处于板荡之中,就算是天子随口加封了一个女子,都会惹来非议的。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为了拉拢高顺这个吕布的旧将,天子随口加封一个女将军,朝中群臣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高顺陷阵营的大名,早就传遍中原了,如今只是一个口头加封,就能换来这样一个忠义之人的效忠,可谓是赚翻了。 刘浪最后向天子引荐自己招收的两员家将:“陛下,这二人便是臣在卧牛岗收的家将,一为周仓周元福,一为裴冕裴元绍。臣下山之时,不辨路径,误入山中,就是他二人救的臣,他们虽是黄巾余孽,但臣看他二人有悔改之心,加之如今朝廷还在用人之际,是以私下决定招收他们为家将,请陛下恕罪。” 虽然天底下的诸侯都有招揽黄巾余孽的事实,可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毕竟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天下能够赦免黄巾余孽的,也只有当今天子。所以那些私下招揽黄巾余孽的,其实都是欺君罔上的。 可此时黄巾军的领袖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梁、人工将军张宝三人的坟头草都八丈高了,若天子再去追究两个小小的黄巾余孽也于事无补,也会给人一种“无容人之量”的负面感官。 所以刘协宽慰了两人几句:“尔等昔日虽然从贼,而今既以迷途知返,朕便既往不咎,只望你二人日后忠心为主,多多辅佐太师,再立新功,朕同样不吝封赏。” 周仓裴冕二人叩谢圣恩,有天子这句话,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拿他们的出身说事了,他们的出身已然是清清白白,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不会再是贼子贼孙了。 引荐完毕,刘浪又向天子说明徐庶的担忧,众人深知徐庶所言极是,简单商议后,天子下旨,一切由刘浪安排,天子和朝中群臣不加制约。 刘浪遂决定大部队不在潼关过多修整,而是加急行军赶往长安。 现在的长安虽然残破,可曾经却是汉室的都城,拥有深厚的根基和丰富的田产资源,若能早日拿下,便能为朝廷建立稳固的根基。 如今长安未下,潼关乃是长拱卫安的关卡,也是刘浪等人背后的依托,对于接下来剑指长安至关重要,必然要安排大将守城,以防备曹操大军来袭。此人必须稳重如山,又精于防守,否则潼关一失,长安又未能攻下,刘浪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到那时,他就只能带着天子逃奔荆州或者益州了。 思来想去,刘浪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高顺为主将,周仓、裴元绍为副将,率领六千大军驻守潼关。高顺,这位曾在吕布帐下声名赫赫的大将,向来以稳重着称。他站在刘浪面前,身姿笔挺,神色坚毅,眼中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如今,他麾下统领的一军,在刘浪从不克扣口粮,全力调养训练之下,已然成为当世一等一的精锐。这些士兵,大多曾是黄巾军的余孽,在残酷的岁月里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战斗经验丰富,即便成军后尚未上过战场,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此次又是据守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潼关,可谓占尽地利。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巍峨的城墙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刘浪心中清楚,有高顺这样稳如泰山的将领防守,加上潼关距离长安不过300里地,信使快马加鞭一日可达,援军只需十日就能赶到,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在短短十日之间,攻下高顺镇守的潼关。 “高顺,潼关就交给你了。务必坚守,等待我们在长安站稳脚跟,倘若曹贼来攻,无论如何不可出城浪战,只能拒城而守。”刘浪郑重地看着高顺,眼神中满是信任。高顺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定不负太师所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周仓和裴元绍也一同跪地,大声应和。 安排妥当后,刘浪率领着大军继续朝着长安进发。而高顺则带领着六千将士,迅速进入潼关,开始部署防御。他们检查城墙、储备粮草、磨砺兵器,每一个士兵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守护好潼关这道至关重要的防线 。 说曹操,曹操到! 第76章 曹老板来袭 说曹操,曹操到! 曹老板果然不愧为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这边刘浪刚刚安排妥当,大部队还没等走出三日,曹老板的先锋就已经抵达了潼关城下。 也是因为大部队的行军速度太慢,从许昌至潼关的路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这要不是刘浪之前设伏,干掉了曹老板的骑兵,只怕老早就被曹老板追上了,现在也不过是延后了几天。 当初曹老板派出麾下的骑兵追击刘浪,目的是为了缠住刘浪,好给后来的张辽徐晃创造机会,从而围歼刘浪,夺回天子。 结果曹纯半道中了埋伏,空骑逃回许昌,荀彧夏侯惇等人得知曹纯全军覆没,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赶忙派信使加急前往官渡前线,向曹操禀报。 当曹纯战败的消息传到曹操的耳朵里时,曹操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笔墨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那眼神中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张绣小儿,竟敢如此欺我,我必要亲征,取其头颅,以祭奠典韦在天之灵。”他此时还不知道曹纯是中了刘浪之计,还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张绣干的。 郭嘉、荀攸等谋士见状,纷纷上前劝阻。郭嘉拱手说道:“主公,此时官渡战事已到收尾时刻,袁绍虽然战败,但其余部仍需清扫,若主公此时离开,恐生变故;再则我大军与袁绍鏖战多日,早已人困马乏,此时应当回师休整,实在不易轻启战端啊。”荀攸也在一旁附和:“郭军师所言极是,追击张绣之事,可等大军回返许昌,再做从长计议。” 可曹老板哪里听得进去。这就好比所有的前戏啊动作啊都做完了,姿势解锁的也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就能享受无上快感了,结果被人来个千年杀;自己局部地区受损先不说,就说受了这样的惊吓,被人害的差点萎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是说忍就能忍的了的? 于是曹老板不顾郭嘉荀攸等人的劝阻,执意要亲征张绣,于是派快马通知了张辽徐晃,让二人为先锋,改道直扑潼关,然后留下郭嘉、程煜主持大局,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等将率兵打扫官渡前线的战场,追杀袁绍的败军。 而他自己,则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潼关杀来。 一时间,尘土漫天,马蹄声如雷。曹操骑着一匹千里马,名曰爪黄飞电,身姿挺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大军。曹军在他的带领下,犹如一条黑色的洪流,在宽阔的官道上奔腾。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士兵们携带官渡之战的大胜之威,身上的盔甲虽然破旧,但旌旗严整遮天蔽日,步伐整齐,精神奕奕,无不彰显着曹军的赫赫军威。 然而,就在曹操行军至半途之时,张辽徐晃派出的信使,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终于在大军中找到了曹操。他气喘吁吁地滚落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曹操面前,双手高高举起急报,声音颤抖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前方急报!” 曹操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迅速接过急报,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原来是张辽和徐晃发来的急报,上面写道:他们在行军途中,意外遇到了曹军的溃兵。从溃兵口中得知,潼关已经易主,落入了张绣之手。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曹操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 “好一个张绣!”曹操咬着牙,低声怒吼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潼关既失,天子半只脚已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几年来,依靠手中的天子,曹老板可是尝到了不少甜头。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冷静。毕竟比这还要糟糕的情况,他都遇到过,这不过是小儿科。作为一代枭雄,曹操深知此刻不能慌乱,必须迅速做出决策。 沉思片刻后,曹操果断下令:“传令张辽、徐晃,让他们率军驻扎在潼关外面,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率大军赶到,合兵一处,再一起攻打潼关!”曹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信使领命后,立刻翻身上马,向着张辽、徐晃的方向疾驰而去。曹操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今被张绣占据,想要夺回,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缩,天子必须夺回,张绣必须铲除。 于是,曹操再次整顿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士兵们感受到了曹老板的决心和压力,纷纷加快脚步,士气高涨。 潼关 自从刘浪走后,高顺接管了潼关。高顺与曹老板交过手,深知曹老板为人狡诈多谋,善于用兵,麾下良将如云谋士如雨,是以不敢有半点松懈;不但命人增加了明暗双哨、黑夜白昼不间断的巡逻,还命人把哨探放出五十里,就是为了能够及时发现敌军。更是让人不分白昼的探索潼关周边山川的形势地貌,以免有不为人知的小径隐藏其中。这一探查,还真让高顺发现一处破绽。 潼关南踞秦岭北临黄河,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想要攻破潼关,除强攻之外,还可以选择渡过黄河之后,前后夹击。此前胡车儿和赵云兵微将寡,也没有渡河的工具,只能利用热气球强攻潼关。 但此时曹操发大军来攻,必然会选择北渡黄河,前后夹攻。高顺就在潼关之北发现一处能够渡河的渡口:蒲津渡。 高顺虽然精于练兵,也足够稳重,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谋士,天下的山川水流知之甚少,全靠临阵之时,现场勘察战场的地形地貌,以此来行军布阵。是以他并不知道潼关以北还有个黄河渡口蒲津渡,能够渡过黄河,绕到潼关之后。刘浪虽是后世而来,但也只是知晓天下的大略地图,具体到某一处的地形也不太了解,读《三国》时,也没详细探寻潼关之战的详细,是以走时没能提醒高顺。幸好高顺足够谨慎,派人探查到了这处渡口。 事实上,历史上曹老板在和马超的潼关之战中,就是选择北渡蒲津,两面夹击,才最终打下潼关的。 第77章 潼关危局 高顺立身于潼关城头,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抬眸远眺,目光透过青铜面具,显露着沉稳而坚毅,丝毫不见即将面对强敌的慌乱。 尽管在三国天下名将的排名中,高顺算不上顶尖的第一流名将,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单论行军打仗的本事,他与张辽、徐晃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虽然高顺不以武艺超群勇猛而闻名,却在行军布阵上有着独到的造诣,临敌之时,更是将一个“稳”字发挥到了极致,恰似那巍峨高山,任凭风雨侵袭,始终岿然不动。 所谓不动如山,不外如是! 他深知,战争绝非仅靠勇力,更需缜密细致的谋划,虽然高顺智谋比不上那些顶尖的谋士,但也读过几本兵书。 兵法云:多算胜,少算不胜。 蒲津渡,这个位于潼关之北十多里地的所在,位置极为关键,实乃渡过黄河、夹击潼关的绝佳渡口。若不是高顺心思细腻,早早派人仔细探查潼关周边地形,恐怕根本不会知晓蒲津渡的存在。而如今既然发现了这个潜在的危机点,高顺又怎么会放任不管?他心里清楚,潼关地势再险要,一旦面临两面夹击,也有失守的风险。就算他能凭借卓越的指挥才能和将士们的奋勇抵抗,勉强保证潼关不失,可曹老板向来老奸巨猾,到时必定会派遣大军将潼关死死封锁,再分出兵力去追击天子。如此一来,潼关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不攻自破。 所以自从发现蒲津渡后,高顺便迅速做出部署。他招来周仓和裴元绍二人,神色凝重地叮嘱道:“此去蒲津渡,责任重大。你二人率领四千精锐,多备强弓劲弩,于暗中埋伏。务必隐匿行踪,不可打草惊蛇。待曹军渡河之时,便是你们出击之际,半渡而击,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高顺将潼关三分之二的兵力交给周仓二人,只留下两千兵力,就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周仓裴冕二人双手抱拳,声若洪钟:“将军放心,俺周仓定不辱使命!”裴元绍也紧接着表态:“愿听将军号令,拼死杀敌!”二人领命后,即刻点齐兵马,趁着夜色,悄然向蒲津渡进发。 他们抵达蒲津渡后,迅速分散开来,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与山林之中。士兵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曹军的到来。每一个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强弓上弦,劲弩搭矢,箭尖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撕裂黑暗。而高顺,则继续坐镇潼关,密切关注着许昌方向的动向,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方能守护住潼关,守护住身后的一切 。果不其然,自天子走后才三天时间,就有探子来报,已经发现曹操的先锋约有万人,正在距离潼关5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徐晃张辽二人得到曹操的军令星夜兼程,终于赶到潼关,他两人这次率领了两军人马合计一万三千余众,看起来要比潼关上的守城兵力多了几番,可潼关易守难攻,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凭借两人帐下的一万多兵马,顶多就是给潼关挠挠痒,除非潼关守将的脑子坏掉了,突然发疯出城与他们浪战,否则断不可能凭借手上的这点兵力打下潼关。 好在曹老板早有命令,只让两人安营扎寨,为后续大军的到来做好准备工作,并没有要求两人拿下潼关。 曹老板再次接到张辽徐晃的奏报,得知两人已经在潼关安营扎寨,又为后续的大军扎好了营寨,于是曹老板再次催促大军疾行,要早日到达潼关,与张辽徐晃汇合。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何况曹老板此次亲征潼关,足足率领了五万大军。加上张辽徐晃那就是六万多人。 六万多人一字排开,绵延也有四五里地。乌泱乌泱的大军,铺天盖地一般涌来,仿佛一眼看不到头,任谁看到这样一支百战余生的军队,心里都得打个哆嗦。 但高顺没有,长年的厮杀,让他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这世上能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的场面,还真没有。 别说六万大军了,昔日李傕郭汜二十万兵力围困长安,他高顺不一样率领陷阵营在西凉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不帅杜撰的,实际并没有)。如今曹老板的兵力,比起当初的李傕郭汜,虽然精锐了一点,但是远远没有达到20万人。 这是因为曹操这次来潼关,并没有将麾下的大军尽数带来,一则曹老板要留一部分兵力守卫许昌,之前许昌被攻破,除了热气球的原因之外,也有许昌兵力太少的缘故。二则还要追击袁绍残军,毕竟袁绍几十万大军,战线绵延上百里,这收尾工作哪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光大亮,红日初升,曹操就在许褚的护卫下,率领荀攸、张辽、徐晃等人前来观敌了阵,视察敌情。 远远望来,只见潼关之上遍插旌旗,兵士严阵以待,张弓待发,就等着曹操派人来攻。 眼看高顺守城如此严密,曹操深知此战必然是场苦战。 曹操手搭凉棚,抬头望着潼关城墙之上:“城上守将何人?守备如此森严,真将才也。” 边上徐晃立刻拍马上前,大声喝道:“喂,城墙的守将是何人,按上名来?” 高顺既然已经归顺天子,自然不会再隐藏行迹,也是高声答道:“曹贼,还记得高顺高伯达吗?” “什么?” 听到高顺的回答,张辽大吃一惊,曹操也是暗自纳闷:“这高顺当初不是在下邳跟着吕布一起死了吗?还是我让人给他们收尸的,怎么又冒出来了?这是诈尸了?” 张辽策马上前,抬眼望去,只见城墙上立着一人,一张普通却又坚毅的面庞映入眼帘。这张面孔,张辽再是熟悉不过。昔日在吕布帐下,张辽与其余几人合称八健将,但张辽压根看不上其余的几个,唯独这高顺,号称八健将之首,名头还在张辽之上,张辽却是心服口服的。二人也时常在一起探讨行军布阵,练兵用兵之道,也曾一起交流武艺,增进所学。后来高顺宁死不降,张辽还请求曹操为他收尸。 想不到今日又会在这潼关古城相会,两人却各为其主兵戎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78章 高顺御敌 突然见到曾经死去的故人,张辽惊的话都说顺不顺畅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伯达?你…你…你当初…不是已经…?” “文远,别来无恙!”高顺再怎么不善言辞,可此时见到故人,也要寒暄两句。 “真的是你,伯达?你还活着?那温侯…”张辽真怕吕布也跟高顺一样突然诈尸。 “唉,文远,当初魏续、宋宪、侯成等人意图背主求荣,我早已尽知,只是温侯不听我苦言相劝,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成等人是随他一起起家的元老,必不会叛他,还因此夺了我的兵权,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个替身立在营中迷惑侯成等人,自己却隐藏在陷阵营中,等待时机揭发他们,谁知最后我寡不敌众,救不得温侯,只好护着小姐杀出重围,曹贼所擒之人,乃我替身。杀出重围后,我本想就此隐姓埋名,了却残生,可当朝太师刘浪,亲自招揽与我,天子又礼贤下士,允我日后可以为温侯报仇,是故我答应出仕天子。”高顺只是不善言辞,但阐述事实的经过,还是非常的条理清晰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伯达与温侯都在此处,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缘故。伯达,既然温侯已逝,你已是无主之臣,如今曹司空已经打败袁绍,这河北四州已是我主囊中之物,他日能荡平天下者,亦非我主莫属。伯达何不与我一同辅佐司空大人,也好搏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住嘴!”高顺听到张辽招揽之语,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城墙垛上,怒声呵斥道:“文远,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曹贼杀我故主温侯,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怎么可能投其门下?更何况,我如今出仕朝廷,已为天子之臣,何来无主之言?反倒是曹贼,身为汉臣,却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天下皆知,我劝文远你要迷途知返,早日归正朝廷,不要助纣为虐。” “伯达~” 张辽还要再劝,奈何高顺向来主意正,可不是张辽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张文远,你休要再说了,今日有我高顺在此,你等休想过得了潼关。想要过关的话,拿命来填吧。” “唉(╥w╥)”张辽拱手抱拳,长叹一声,策马退回本镇,下马半跪于地:“主公,伯达一意孤行,末将劝他不得,末将请为先锋,定为主公拿下潼关,只求主公……”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能被关二爷看中的人,肯定不是个没有忠义的人。 张辽请命攻打潼关,这是想要以夺取潼关的功劳,换取高顺的活命。 曹操伸手空拂:“文远快快请起,不就是一个高顺嘛,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允你便是。” “谢司空,末将必赴汤蹈火,以报司空。” 张辽转身骑上战马,手中钩镰长刀一举,麾下兵马景从,呐喊着向潼关杀去。 张辽徐晃在扎营期间,早就命人打造了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此时正好用上。 潼关城下,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张辽身着厚重的铠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黄龙钩镰刀,威风凛凛地指挥着大军。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潼关那高耸的城楼,大声发号施令:“将士们,给我冲!今日定要拿下潼关!”高昂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士兵们的斗志,曹军如潮水般向着潼关涌去。 城墙之上,高顺神色冷峻,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稳地注视着曹军的一举一动。面对张辽的猛烈攻势,他丝毫不惧,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守军。“放箭!”随着高顺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利箭如雨点般朝着曹军射去。一时间,箭雨纷飞,寒光闪烁,冲在前面的曹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连连。但后面的士兵毫不退缩,举着盾牌,架着云梯,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随着后方的曹军推着攻城车,一步步逼近城墙。巨大的攻城槌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撞在守军的心上。高顺见状,果断下令:“准备金汁!” 只见城墙上,士兵们迅速抬起一口口大锅,锅内金汁在烈火的持续烹煮下,翻滚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这些金汁都是由粪便、尿液混合其他污秽之物用大火熬制而成,是非常非常恐怖的守城武器。凡是被金汁烫伤的人,在这个时代,基本没治,大多都是在不断的哀嚎声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直到死去。 “倒!”高顺一声令下,滚烫的金汁被守军奋力泼洒而下。站在云梯上的曹军士兵躲避不及,金汁溅到他们的皮肤上,瞬间烫出大片水泡,皮肉被腐蚀,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从云梯上直直坠落,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攻城车的顶部也被金汁浇淋,士兵们想要躲避,却被攻城车的构造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汁流下,发出绝望的呼喊。 曹军攻势稍缓,张辽见此情景,眉头紧皱,但他毫不气馁,率领自己的亲卫部队,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和落石,奋力攀爬云梯。他身先士卒,一边挥舞着长刀,砍开城墙上伸来的长枪,一边大声呼喊:“兄弟们,跟我上!”在他的鼓舞下,曹军士兵们士气大振,不顾生死地向上冲。 高顺在城墙上穿梭,指挥着士兵们进行反击。他手持长枪,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将爬上城墙的曹军士兵一一击退。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众志成城,与曹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闪烁,鲜血染红了城墙,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杀得天昏地暗。 战场上,断肢残臂散落的到处都是,鲜血汩汩地流淌,汇聚成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士兵们的呐喊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与战鼓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乐章。 金乌渐渐西坠,天边被染成了血红色,仿佛是这场惨烈战斗的映照。但双方依旧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压过对方。高顺凭借着潼关的地利和守军的顽强抵抗,一次次击退曹军的进攻;而张辽则依靠着曹军的强大兵力和高昂士气,不断的发起冲锋。这场攻守之战,似乎注定要成为一场残酷而漫长的较量。 第79章 曹操分兵 金乌西坠,残阳如血,洒在潼关那斑驳的城墙上,将城上的血迹映得愈发刺目。经过长达一天的漫长厮杀,潼关依旧稳如泰山,静静矗立在山河之间,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无情地阻挡着曹军的脚步。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曹军远道而来,本就全凭着一股高昂的士气支撑着。今日这一场鏖战,从清晨杀至日暮,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连城头都未能登上。 张辽更是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地冲锋在前,然而不幸身中三箭。好在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箭头入肉不深,只是皮肉之伤。可战场之上,越是勇猛之士越是容易遭受针对,在激烈的战斗中,张辽多次快要触摸到墙头,可都被赶了下来,身上的箭矢就是他勇猛的证明。以至于城墙上的守军,最后不得不派人专门守着,用金汁浇他。为了不被那滚烫的金汁烫伤,张辽不得不从十数米高的云梯上纵身跳下。即便下面有亲兵接应,可全身披挂着重甲,从如此高度坠落,那冲击力可想而知。一声闷响,当场就砸死了三个前来接他的亲兵,张辽本人也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这一幕,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曹军士兵的心上,全军士气瞬间低落至冰点。士兵们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手中的兵器也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曹操站在营帐前,望着潼关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眼睁睁看着强攻不成,还折损了麾下大将,大军士气低迷,如今天色渐暗,夜晚攻城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会为敌所乘。无奈之下,他只能传令鸣金收兵,而后命令众将帐中议事。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曹操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不怒自威。麾下文武列坐两旁,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曹操开口道:“诸位,今日晨间,那高顺曾言,他是受了什么太师所邀,才出仕天子,这太师~是何人也?” 众人皆知曹操奸诈多疑,智谋百出。他从早上张辽与高顺简短的对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线索。 结合张绣再次施展诈降之计,偷袭许昌,他愈发觉得此事的背后绝不简单。无论是诈降之计,还是关键时刻偷袭许昌,其中对于人心的把控,偷袭许昌时机的掌握,绝非张绣一介武夫所能谋划。 张绣冲锋陷阵是固然是当世一流,可要论出谋划策,就算再历经十世轮回,也难以想出如此环环相扣的精妙计谋,且实施得如此天衣无缝。 从诈降后以粮草为诱饵,骗得曹老板允许他暂留宛城,到趁着官渡决战的关键时刻偷袭许昌,夜袭潼关,再到自己派兵追击天子,却遭遇曹纯被伏击,这一系列事件紧密相连,对人心和时局的把控简直妙到毫巅,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的钢丝绳上跳舞,稍有差池,便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曹操还猜测张绣幕后指使是老荫蔽贾诩,可如今看来应当是另有其人。凭借他的直觉告诉他,早上高顺提到的这个“太师”,恐怕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人物。 帐中众人,听闻曹操发问,相互对视一眼,却都无奈地微微摇头。刘浪出世时间太短,他们对其了解实在太少。 曹老板接到许昌的报讯时,信使也未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因为荀彧等人对刘浪同样知之甚少,许昌城破后他们便被关押起来,知晓的情报更是有限。 至于天子乘坐热气球飞天,帮助张绣攻破许昌之事,荀彧担心曹操多疑,影响官渡决战,并未向他提及,还嘱托夏侯惇一并隐瞒此事。 官渡之战本就是袁强曹弱,局势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兵败身亡,相比之下,官渡之战的胜负关乎全局,更为重要。倘若此时告知曹操天子用飞天之法帮助张绣攻破许昌,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必然会影响他的决断。荀彧本想着一切等官渡之战尘埃落定,曹操班师回朝时再详细说明,可他万万没想到,之后竟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导致曹操盛怒之下亲征潼关。 帐中,曹操左下首的荀攸,听闻曹操询问,捻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主公,或可遣人回许都,询问文若此中内情。”曹操微微点头,应道:“嗯,也好。”遂命左右返回许昌,向荀彧打听许昌被破以及太师刘浪的具体事宜。左右随从领命匆匆而出。 曹操又问众人:“今高顺仰仗雄关,以拒我等,文远苦战一日未果,还差点身陨,而今如之奈何?”荀攸再次拱手,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勿忧,我已有一策,可破潼关。”曹操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哦?公达已有破敌之策?快快讲来。” 荀攸轻拂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潼关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离此地十余里有个渡口,名曰蒲津渡。我军可从此渡河,绕道潼关之后,前后夹击之下,高顺首尾不能相顾,潼关定能一鼓而下。” 曹操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好,就依公达之计。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分兵前往蒲津渡。此次定要拿下潼关,让高顺匹夫知道,我曹操不是好惹的!” “主公且慢!”听到曹老板要明早分兵,荀攸制止了曹操:“主公,蒲津渡距此十几里路,倘若明日一早分兵,高顺定能看到,他要是也分兵驻守河对岸,趁我军渡河之时,半渡而击,我军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嗯?”曹老板脑袋一歪,接着又点点头“嗯!公达言之有理,那以公达之见?” “主公,可趁夜分兵,先往蒲津渡驻扎,等到明日清晨,天微微亮时再渡河不迟。如此一来,定可瞒过高顺,我军便能成功渡河。” “就依公达之见,可令公明率精兵四千,连夜赶往蒲津渡驻扎,明日天微亮时渡河。” 徐晃起身,接过军令就去营中点起四千精兵,为防止高顺知晓,也不打火把,大军摸黑前行,不过一时三刻,就来到蒲津渡。 第80章 徐晃中伏 月落星沉,夜幕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朝阳初升,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古老的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徐晃站在蒲津渡岸边,神色冷峻,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心中满是急切,盼望白昼早点到来。当天边刚刚出现一丝亮光之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深知此时已是渡河的绝佳时机,于是果断命令大军准备渡河。 然而,徐晃并不知道,此时蒲津渡的河对岸,正有一支大军悄然埋伏在那里。周仓和裴元绍早已经在这里蛰伏多日,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只等曹军渡河,便发动致命一击。 昨夜,徐晃率领几千大军摸黑前来蒲津渡驻扎。尽管他们尽量保持安静,但几千人的行动实在难以遮掩。早有哨兵将曹军的动向告知了埋伏在河对岸的周仓和裴元绍。 二人得知消息后,立刻警觉起来,命令大军进入战斗状态,准备随时半渡而击。士兵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强弓劲弩上弦,箭尖闪烁着寒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战斗的打响。 可是,等了一晚上,曹军却毫无动静。夜色渐深,寒意渐浓,士兵们在冰冷的河岸边坚守着,疲惫和困意渐渐袭来。周仓在阵前不断踱步,心中暗自焦急,好几次都差点以为曹军察觉到了埋伏,不会来了。就在他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对岸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曹军士兵开始忙碌起来。 蒲津渡地势平稳落差小,水流缓慢,是最适合渡河的渡口,昨日夜间刚刚做好的木筏被曹军一艘艘的推下水,士兵们有序地登上木筏,桨手们握紧船桨,准备起航。徐晃站在一艘较大的木筏上,大声指挥着:“动作快点,注意保持队形!”他的声音在河面上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周仓见状,兴奋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压低声音声喊道:“兄弟们,都给俺打起精神来!等曹军到了河中央,听我号令,一起放箭!”士兵们纷纷回应,士气高涨。裴元绍也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河面,手中的令旗微微颤抖,他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在此一举。 随着曹军战船逐渐驶向河中央,周仓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紧紧盯着徐晃的木筏,当看到其进入射程后,猛地一挥手中大刀,怒吼道:“放箭!”刹那间,河对岸万箭齐发,利箭如雨点般朝着曹军战船射去。曹军士兵们顿时陷入混乱,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箭射中,惨叫着跌入河中,河水被鲜血染红。 徐晃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伏兵。他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大声呼喊:“不要慌乱,快调转船头,返回岸边!”可是,此时木筏已经到了河中央,想要掉头谈何容易。尤其他麾下都是北人,北人不善水战,能够撑着木筏走直线已是不易,还想掉头?那更是难上加难,士兵们在慌乱中,致使木筏相互碰撞,木筏上的士兵在箭雨的洗礼下纷纷落水,更有许多因为木筏碰撞失足落水者,北人不善水战,会游泳者更少,一时之间河面上到处都是曹军呼救的场面。 周仓和裴元绍见曹军大乱,又指挥士兵们推出投石车。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曹军幸存的木筏。“轰隆”几声巨响,几艘木筏被石块击中,瞬间破裂,士兵们纷纷落水,加入河中挣扎呼救的一员。 徐晃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懊悔不已。他知道,这次渡河计划彻底失败了,而且还损失惨重。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便镇定下来,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奋力抵抗,试图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岸边。可周仓裴冕二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敌将休走,周仓来也。” “敌将休走,裴冕来也。” 周仓二人也指挥大军排放木筏,准备冲过去痛打落水狗。 曹军大多不会游泳,一旦落水,只能挣扎着沉底,少数会水的,还不等游过河岸,在周仓两人率军追杀下,也全都饮恨黄河,尸沉河底,喂了这河中的鱼鳖虾蟹。 对岸的箭雨和巨石不断袭来,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死神的镰刀,无情收割着河中心的曹军士兵的性命。徐晃紧紧握着佩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极力想要挽救更多的士兵。 眼前,士兵们接连倒下,痛苦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被湍急的水流迅速吞没。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充满朝气的面孔,此刻正被恐惧和死亡扭曲。木筏一艘接一艘被击沉,破碎的木筏在河面上漂浮,宛如飘零的落叶,承载着生命消逝的哀伤。 徐晃望着周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他想起出发时的意气风发,那浩浩荡荡的四千精锐,步伐整齐,士气高昂,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可如今,这些鲜活的生命却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河面上凋零。 战斗愈发激烈,周仓裴冕已经率领大军追到了河对岸的浅滩,开始围剿徐晃。徐晃的亲卫们拼死护在他身边,他们的身影在纷飞的战火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然而,敌人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般猛烈,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在他们脚下汇聚,顺着浅滩上的木筏缝隙流淌进河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晨曦稍稍散去,太阳移到半中,对岸的西凉军终于退去,徐晃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他看着身边剩下的寥寥无几的亲卫,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这些人,是他最忠诚的手下,曾与他一同历经无数次战斗,可如今却为了这场惨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四千精锐……”徐晃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苦涩,想起自己自从军以来,尚未有如此之惨败,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望着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倘若自己再谨慎一点,何至于兵败至此?他知道,这场失败不仅让他损失了大量兵力,更让他在曹操面前难以交代。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对那些死去士兵的愧疚,他们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冰冷的河水中 。 出来时好好的,现在回不去了! 第81章 蒿里行 徐晃望着眼前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心如死灰。他想到自己此次身负重任,却遭遇如此惨败,自觉无颜面对曹操的信任与期许,一时冲动之下,猛地拔出腰间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边残余的几个亲卫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几双手死死抓住徐晃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宝剑夺下。“将军,不可啊!”亲卫们的声音带着哭腔劝道。 自杀,往往是在瞬间的血勇激愤之下做出的极端选择。徐晃被救下后,随着那股血气之勇渐渐消散,他的理智也逐渐回笼。他想起曹操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在他落魄之时,是曹操慧眼识珠,给予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成长为曹军的一员大将。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给主公一个交代,哪怕等待他的是枭首示众,或是军棍杖毙,都由主公发落。 这么一想,徐晃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心中不再有求死的念头。能活着,谁又会真的想死呢?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愧疚,带着身边仅存的几个亲兵,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返回潼关曹营的路。 回到潼关,曹营中一片忙碌。张辽重伤昏迷,徐晃分兵渡河未归,此时前线指挥攻城的重任落在了曹洪肩上。徐晃回到曹营,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前,声音沙哑地请求拜见曹操。 曹操听到徐晃求见,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徐晃踏入大帐的那一刻,曹操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只见徐晃盔甲破烂不堪,几处破损的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发髻凌乱,几缕头发耷拉在脸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曹操一眼便看出,徐晃这是吃了败仗回来的。 徐晃一进中军大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自责,嚎啕大哭起来:“主公,末将无能,致使四千精锐全军覆没,呜呜呜……”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悔恨之情,在空旷的大帐中回荡,揪扯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曹操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起初看到徐晃的狼狈模样,他就知道此战失利,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败得如此惨烈,整整四千精锐,就这样折损得无影无踪。曹操眉头紧锁,内心一阵绞痛,四千精锐,而且还多是披甲的精锐,哪怕是对于此时打赢了官渡之战,俘获十几万袁军,缴获军械辎重无数的曹老板,损失也不可谓不惨重。但徐晃是他的心腹爱将,跟随他多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曹操深知此刻苛责并无用处,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惋惜,语气尽量温和地说道:“公明,且先起来,详细说说此行怎会如此?”曹操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安抚,试图让徐晃冷静下来,以便了解事情的全貌。 徐晃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开始向曹操详述此次蒲津渡兵败的前因后果。营帐内,曹操眉头紧锁,目光如炬,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随着徐晃的讲述而变化。众谋士和将领们也都屏气敛息,神色凝重,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且说刘浪,一路随天子自潼关向着长安进发。这一路,本应是向着希望前行,可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第一天,当队伍踏入一片荒芜的田野时,刘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田地里,杂草肆意疯长,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掩盖了原本的土地。本该是庄稼茁壮成长的时节,却不见一株饱满的作物,只有些干瘪、枯黄的残株在风中瑟瑟发抖。不远处,几间破旧的茅屋歪歪斜斜地立着,门扉半掩,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是在发出绝望的呻吟。走近一看,屋内空无一人,蛛网横七竖八,尘土厚得能呛人,显然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象愈发凄惨。枯瘦如柴的野狗在路边徘徊,目光中透着饥饿与迷茫,偶尔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吠叫。河沟里,流淌着浑浊不堪的污水,散发着阵阵恶臭,水面上漂浮着动物的尸体和各种垃圾。队伍经过一座小镇,曾经的繁华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血腥与残酷。街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仿佛主人是在匆忙中逃离,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放眼望去,广袤的大地一片死寂,千里之内,听不到一声鸡鸣。土地干裂,一道道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延伸向远方。路边,不时能看到皑皑白骨,有的散落在荒草丛中,有的暴露在阳光下,在死寂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刺眼。这些白骨,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还穿着破旧的衣物,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曾经的生命是如何被无情地夺走。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当初李傕郭汜的暴行。他们为了争夺权力,在这片土地上肆意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们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亡,却在途中饿死、累死、被杀死。曾经繁华的城镇、肥沃的田野,都在他们的铁蹄下化为乌有。 刘浪看着这一幕幕惨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傕郭汜的愤怒,又有对百姓遭遇的同情,还有对未来的担忧。他深知,要想恢复这片土地的生机,重建汉室的辉煌,还有漫长而艰难的路要走 。 但最多的,还是对贾诩的愤恨之情,倘若当初不是贾诩一言乱国,堂堂大汉的西都,沃野千里的关中之地,何以落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地步。贾诩只为一己之私,置关中数百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自己一家欢笑,让关中百姓家家哭坟,纵使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现在想来当初一拳打死他,倒是便宜他了。 还有人为其张目,说什么贾诩不是毒士,贾诩劝谏过李傕郭汜,不可以屠杀百姓,不可以对天子不敬,可是以贾诩对人性的了解,以贾诩的智谋,会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吗?他肯定想的到,只是这样做对他有利,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然后再假惺惺的劝谏李傕郭汜几句,什么不可对天子不敬,不可屠戮百姓等等,为自己搏个好名声,还真就有人吃这套。 第82章 高顺求援 正值残阳似血,余晖洒落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上。刘浪独立于废墟之中,望着眼前暴露荒野之中的白骨那空洞的眼窝,心中满是悲戚。这乱世的疮痍,如同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头反复割扯。荒芜的田地、破败的城池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幅世界末日的画面。 这些曾经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景象,此刻就这样完整的、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深深的刺痛着刘浪的神经。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心中对这乱世的愤恨愈发浓烈,他深知,不论在哪个朝代,只要是身逢乱世,最受苦的便是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然而,还未等他从这沉重的感慨中缓过神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信使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未停稳,信使便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刘浪面前,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太师,大事不好!曹操率大军六万之众,已然兵临潼关。高顺将军正在前线与敌厮杀,只是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恐怕难以长久坚守,请太师早日发援兵相救,晚了恐怕潼关不保啊!” 潼关乃是关中门户,也是他们此时最后的一道屏障。潼关一失,曹操的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而现在长安还在钟繇手中,他们在关中平原上,无险可守,倘若被曹操的大军追上,只凭借现在的两万西凉铁骑,六千步卒,加上许昌收编而来的曹军降兵,百官捐献的家仆等等,也不足四万之众,其中能战的精锐也就是张绣的两万西凉铁骑,卧牛岗的一千骑兵六千步卒,其余的当当辅兵拉拉队还可以,要是临阵对敌,恐怕只能拖后腿。 听到信使的快报,刘浪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顾不得再沉浸在对乱世的感慨之中,转身便朝着天子营帐的方向大步走去。此时的他,步伐急促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很快,刘浪来到天子营帐前,他稍作整理,便大步迈入。见到天子后,将潼关危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言辞恳切且急切:“陛下,如今潼关危在旦夕,高顺将军正率部苦苦支撑。曹贼大军压境,若我军不及时救援,潼关一旦失守,敌军必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臣恳请陛下恩准,让臣率五千精骑驰援潼关,以解燃眉之急。”天子坐在营帐之中,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惶恐。他深知潼关的重要性,也明白此时局势的严峻,犹豫片刻后,终于微微点头,允准了刘浪的请求。 得到天子许可后,刘浪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匆匆走出营帐,立刻将徐庶、张绣、赵云召至面前。此时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刘浪神色凝重地看着三人,说道:“佑维、子龙,如今我要率军驰援潼关,守护天子的重任就托付给二位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还望你们务必小心谨慎,确保天子的安全。”张绣和赵云对视一眼,而后同时抱拳行礼,齐声说道:“请太师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誓死守护天子!”刘浪又看向徐庶:“元直,此地虽离长安尚远,可此时乃是钟繇镇守长安,其非无胆小人,我恐他得到消息,会前来劫架,佑维与子龙战场厮杀自然当世无敌,但钟繇亦是智谋之辈,倘若使计,佑维子龙难免为其所乘,是以还要劳烦元直多多费心。”徐庶拱手道:“庶定不负太师所托。”有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相佐,又有赵云张绣这样的顶尖武将临阵对敌,刘浪才能放心的驰援潼关。 安排好守护天子的事宜后,刘浪将卧牛岗的一军步卒交于廖化执掌,自己马不停蹄地开始点兵。他亲自挑选了五千西凉精骑,这些骑兵个个身强体壮,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杀气。胡车儿和吕玲绮两人被任命为副将,他们站在队伍前列,英姿飒爽,士气高昂。随着刘浪一声令下:“出发!”五千精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潼关的方向奔腾而去。马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 而天子銮驾则在前头一个破败的小镇安营扎寨。小镇上一片萧条景象,房屋大多已破败不堪,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不断的穿梭在废墟中,搜寻着早已变质的食物。天子的营帐在小镇的中央搭建起来,周围布满了卫兵,他们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在这破败的小镇中,天子的营帐显得格外突兀,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与无奈。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候着潼关的战报,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马蹄声急,踏破一路尘埃。刘浪一马当先,率五千精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向着潼关全力疾驰。烈烈长风在耳边呼啸,似在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士兵们的脸庞被疾风吹得生疼,却没有一人有丝毫懈怠,唯有坚毅之色愈发深沉。 仅仅一日,潼关那巍峨的轮廓便映入眼帘。此刻,天色已暗,墨色的夜幕悄然笼罩大地。关上的厮杀刚刚停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熬煮金汁的气息,令人作呕。 刘浪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登上城关,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早已将泥土染成了暗红色,黏稠的血液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血洼,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活着的士兵们正默默地穿梭在尸体间,收拾着战友的遗骸,动作迟缓而沉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哀伤。 高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他的铠甲破损不堪,上面布满了一道道划痕和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欣慰。看到刘浪,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可算来了。” 第83章 刘浪VS曹操 刘浪拍了拍高顺的肩膀,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问道:“伤亡如何?”高顺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回答:“折损了近两千兄弟,敌军亦是伤亡惨重。这两日下来,双方都杀红了眼。”刘浪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陷入沉思。 从曹操率军兵临潼关,刚刚过去两日,潼关守城士卒就伤亡了将近两千人,要不是今日高顺及时从周仓裴冕那里抽调了一千人回城支援,只怕此时的潼关已无可战之兵。由此可见,此战之激烈。 刘浪四下打量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两个家将,不由得问道:“厮杀如此激烈,怎么不见周仓裴冕二人?” 高顺接过亲兵端来的清水,一口饮尽,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痛,随便用手背胡乱抹抹嘴:“自你走后,我派探马四处探查地形,发现距此向北十余里地有一个渡口名曰:蒲津渡,此处地势开阔,水流平缓,是个渡河的好地方,为了防止曹军从此渡河,绕过潼关,前后夹击于;我便令周仓裴冕二人多带强弓劲弩,埋伏在那岸边,专等曹军到来就半渡而击;果然今日来报,说曹操派大将徐晃领精兵四千,欲从此渡河,被周仓二人半渡而击,尽数灭杀与河中,徐晃仅已身免,逃回曹营去了。” 刘浪听到此言,心中暗自庆幸,想不到这潼关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致命的漏洞,幸好当初让高顺驻守潼关,否则换了个人在此驻守,只怕此时潼关已经破了。 此时,曹操的营帐中,灯火通明。曹操坐在营帐中央,眉头紧皱,手中不停的摩挲着腰间的剑柄。谋士荀攸坐在下首,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观今日城墙之上的动静,恐是高顺援兵已至,只是不知领兵之人是谁,但不论是谁,以高顺之能,得此助力,恐怕明日之战都会更加艰难。”曹操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怕他作甚!想那张绣麾下最多两万精骑,他们还要守护天子,能派多少援军?以我之见,至多五千?区区五千援兵,能掀起什么风浪?明日我定要踏平潼关!” 荀攸见自家老板如此自信,也不好出言打击,只是进言道:“天子随行的守卫兵马本就不多,如今又分兵来援潼关,兵力愈加薄弱,我等何不派人从小路前往长安,告知元常,让他见机行事呢?” 曹操闻言,手中一顿,缓缓点头:“嗯~此计甚妙,天子本就如丧家之犬,如今又得知后路被袭,定然更加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快速速加派精锐人马,从别处渡河,前往长安,将此间详情告知元常,元常定然知晓如何做。到时潼关有我等连日攻打不休,天子又被元常所袭,张绣刘浪之辈,定然首尾难顾,敌破矣!哈哈哈……”说完曹操大笑不止。 而在潼关关上,刘浪和高顺召集众将,商讨着明日的战事。营帐内,气氛凝重压抑。胡车儿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怒容地说道:“曹操欺人太甚,明日我定要与他决一死战,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胡车儿早就与曹军有仇,当初宛城之战,就是他灌醉了典韦,偷走了典韦的双戟,导致典韦最终战死。但刘浪一直想不通,既然能偷走典韦的随身双戟,为什么不直接偷走典韦的人头? 吕玲绮也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说:“我愿打头阵,杀他个片甲不留!”吕玲绮更不用说,和曹操有杀父之仇,虽说是沙场对决,各显其能,她爹技不如人,被人干掉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可老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既然她爹倒在战场上,那她就从战场上为父报仇。 刘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说道:“曹操大军势众,不可轻敌。我们需从长计议,寻得敌军破绽,方能一举破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营帐中的灯火依旧摇曳。而战场上,双方的士兵们都在各自的阵营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默默等待着下一个朝阳的到来,一场更加激烈残酷的厮杀,似乎已不可避免,所有人都明白,明天又将是惨烈的一战。 第二日,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太阳如往常一样,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柔和的光线洒在潼关那饱经战火洗礼的城墙上。刘浪一夜未眠,他早早地登上城头,身上的铠甲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经过一夜的休整,士兵们的神色依旧疲惫,但眼中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城楼下,曹操大军早已列阵完毕,旗帜招展,刀枪林立。曹操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披红袍,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来到阵前。他抬头望向城头,恰好与刘浪的目光交汇,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敌意。 “你是何人?”曹操高声问道。曹操个子虽然矮小,可声音洪亮,犹如铜钟一般,在战场上回荡。 刘浪自然不甘示弱,气发丹田,从舌尖绽放,声若炸雷,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我乃汉室之后,相城侯刘浪,当今天子的皇兄,朝廷的太师。”声浪在战场上滚滚来去,令三军俱惊。 “你就是那个教唆张绣偷袭我许昌之人?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紧,也没有三头六臂嘛!只是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挑唆他人,无故攻我许昌,更掠走天子,莫非是反贼乎?我劝你识相的就早早投降,送回天子,我还可饶你不死!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曹操嘴上虽然说刘浪平平无奇,可内心却也被刘浪的相貌折服,似刘浪这般相貌,饶是曹操自负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英雄人物。 但见刘浪生得星眸剑目,双眸仿若藏着寒星,深邃而明亮,不经意间的流转,便能洞悉周遭一切动静,目光扫过之处,似有锋芒,让人不敢直视。那挺直的鼻梁犹如险峻的山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勾勒出刚硬的线条,为他添了几分冷峻与坚毅。再看他双唇,色泽温润唇红齿白,端的好相貌。再看他身形高大,身姿笔挺,宛如苍松般屹立不倒。一领寒铁打造的战甲穿在他身上,更衬出他的英武不凡。那高贵典雅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一般,在这萧杀的战场中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更显夺目。 第84章 再战潼关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曹操自己长的五短身材,稍微矮小,因为常年征战在外,在沙场上受风吹日晒,皮肤略略黝黑,跟刘浪这样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一对比,差距立马就显现出来了。由是内心对刘浪没来由的一阵不喜。 嗯,就像老登看见祸害自家闺女的黄毛一样,那种没来由的不喜欢。 当然,此时的曹操还不知道,他的闺女已经被刘家的黄毛兄弟一网打尽了。 刘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高声回应道:“曹贼休要张狂,你虽名为汉臣,实则为窃汉之贼,往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为汉室宗亲,自当勤王救驾,解天子于囹圄。今你又追击天子仪仗,试图杀王刺架,乃是真反贼也!哼哼,我劝你早早退去,尚可保全性命,倘若冥顽不灵,这潼关也不是没有葬人之处!”打嘴仗,曹操这些古人的嘴皮子,哪里比得上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洗礼的刘浪。不就是扣帽子嘛,谁不会一样,刘浪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扣。 事关江山社稷,就是当年太祖爷对他自己的亲爹,都能见死不救,别说曹操一个便宜岳父了。 曹操闻言,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狂妄与自信:“就凭你这区区几千人马,也敢口出狂言?我大军六万,踏平你潼关易如反掌!” 刘浪面色沉静,不慌不忙地说道:“曹操,你不过一反贼尔,昔日反贼董卓亦是兵多将广,关东十八路诸侯联盟尚且撼不动他,而今安在哉?你今若不敬天子,逆返篡上,昔日之董卓,便是他日你的下场。” 两人的对话在战场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但争霸天下,毕竟靠的不是嘴皮子利索,也不是仁义道德,而是兵强马壮。两人骂的虽欢,可到底还是要靠下面的小弟分胜负。 这边曹操见嘴上占不到便宜,立马命令大军攻城。此时的前线指挥,已然换成了夏侯惇。 自曹操遣人去许昌询问城破的过程,夏侯惇便自告奋勇的来到前线,将那日许昌城破的缘由,分毫不落的告诉了曹操。 果然,当曹操听到天子竟然能够飞天之时,一时间也是心神激荡,神魂不宁。看到坐立不安的曹操,夏侯惇内心中不由得感慨:“荀令君的担心果然没错。幸好此时官渡大战胜负已分,这要是在官渡大战的紧要关头,只怕孟德一个行差踏错,就要满盘皆输。如今袁绍已经元气大伤,河北四州之地迟早要归孟德,虽然天子脱离了掌控,可以天子手下的几万兵马,就算占据了关中之地,又有何能为?如今的关中荒野千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孟德扫平河北,区区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时,曹操身旁的夏侯惇早就按捺不住了,官渡前线大胜,众将都有立功,只有他守卫的许昌被人攻破,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早就想打个硬仗好翻身,听到曹操的命令,立刻上前一步,大声吼道:“主公,你就瞧好吧,末将亲率先锋营,即刻攻城,踏平这潼关!”曹操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元让,我命人为你擂鼓助威!” 此时的夏侯惇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技能点已经歪了,还想着在沙场建功,等到过几年后,他就会认清现实,乖乖的回到后方当他的屯田大佬。 夏侯惇得令,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随我冲,杀光城上的敌军,拿下潼关!”随着他一声令下,先锋营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向着潼关涌去,他们呐喊着,奔跑着,手中的盾牌和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城头上,刘浪见状,神色冷峻,迅速下令:“放箭!”一时间,城墙上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向着城下的敌军射去。敌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但他们却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奋勇向前。 双方的士兵就这样在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喊杀声震天动地。夏侯惇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如入无人之境,几个纵跃就跳上城头,他所到之处,城上的士兵纷纷倒下。但城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他们凭借着城墙的优势,不断地向城下投掷石块、滚木,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刘浪站在城头上,冷静地指挥着战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到夏侯惇如此勇猛,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身旁的高顺说道:“高顺,夏侯惇勇猛异常,不可小觑,你率陷阵营前去抵挡,务必将他击退!”高顺领命,大声应道:“诺!”随即转身,率领着陷阵营的士兵冲下城墙,加入了战斗。 高顺的陷阵营只有两百来人了,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现在都成了他的亲兵。当年下邳城破,他就是靠着手下这支陷阵营杀出重围,可八百人的陷阵营最后也只活下来两百多,随着他一起隐居在卧牛山附近,这些年也没地方补充,虽然卧牛寨中有上万兵马,但高顺选人非常严苛,这上万人他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是以陷阵营还是两百来人。 高顺并不以武力显名,实际上高顺的武力顶多是二流。可他亲手训练的陷阵营不愧是一支精锐之师,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进入战场,便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敌军的心脏。随着夏侯惇一起攻上城头的曹军,在陷阵营的围剿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夏侯惇一个人。夏侯惇见势,也毫不畏惧,他挥舞着长枪,与陷阵营的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也打了个有来有回,甚至高顺凭借陷阵营还略占上风。 而曹操则在阵前静静地观战,看到夏侯惇率人冲上城头,他眼神中有难掩的喜色,可还不等他展颜欢笑,转眼间城头上又只剩下夏侯惇一个人被围攻,他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焦急。他转头对身旁的荀攸说道:“文若,你看这战事如何?”荀攸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潼关易守难攻,敌军又顽强抵抗,我军若强行攻城,恐伤亡惨重。不如先暂停进攻,让夏侯将军先撤下来,我等再寻破敌之策。”曹操点了点头,他心中担忧夏侯惇,早就想要撤军,听到荀攸的建议,立即说道:“也只好如此了。”随即下令鸣金收兵。 随着一阵清脆的钲声响起,夏侯惇在先锋营的士兵接应下撤回本阵。战场上,双方士兵各自退回自己的阵营,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只是明日,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生死较量,无人知晓…… 第85章 攻守易形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潼关城上,城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白日里惨烈厮杀后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干涸的血迹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金汁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刘浪在城中踱步,安排好守夜巡逻的士兵后,眉头依旧紧锁。他深知,现在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喘息,来日曹操的大军必然会再次发起猛攻,而他们必须想出破敌之策,否则久守必失,潼关早晚会被攻破。 于是,他再次召集众将,众人围坐在营帐中,气氛凝重。 营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又焦虑的脸庞。刘浪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诸位,曹操大军压境,潼关之战又至关重要,万万不可有失,大家可有破敌良策?”一时间,营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这些武将平日里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英勇无比,可如今要他们出谋划策,还真是难住了他们。 胡车儿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说道:“俺看不如明日俺们打开城门,与曹操那厮决一死战,杀他个痛快!”吕玲绮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莽夫,曹操兵多将广,我们这样贸然出击,岂不是以卵击石?”胡车儿一听,脸涨得通红,正欲反驳,却被高顺抬手制止。 高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曹操善于用兵,我们正面交锋确实胜算不大。但如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实在是让人头疼。”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营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一声声传来,更添几分沉重。 刘浪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想起了周仓二人组,因为要守备蒲津渡,他们没能参加这次会议,为了防止曹操再次派人渡河,甚至刘浪这次重返潼关,他们都连回来拜见刘浪一面都抽不出空。一想到蒲津渡,刘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大声说道:“我已思得一计,或许可以击退曹操!正所谓寇可往,我亦可往,既然曹操可以从蒲津渡渡河过来夹击潼关,那我们为何不能从蒲津渡渡河过去偷袭曹操呢?”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思索的神情。 胡车儿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啊!俺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招妙啊!”吕玲绮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计若成,定能打乱曹操的部署,或许能解潼关之围。” 高顺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此计虽妙,但蒲津渡地势平缓,周围没有遮掩,大军不好隐蔽行踪,曹操也早有所防备,我们若要偷袭,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敌军的包围圈。” 刘浪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要先派人去蒲津渡打探清楚敌军的布防情况,再做详细的计划。”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讨起具体的偷袭计划。 商讨了许久,刘浪终于敲定了计划。他决定先派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前往蒲津渡,偷渡到对岸,摸清敌军的虚实。待摸清情况后,再由他亲自率领一支奇兵,从蒲津渡渡河,偷袭曹操的后方大营。同时,命令潼关守军在正面做出一副要全力防守的姿态,在城头之上多插旌旗,多点火把,以此迷惑曹军,吸引曹军的注意力,为偷袭创造条件。 一切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刘浪独自一人走出营帐,望着夜空,心中默默祈祷着此次偷袭能够成功。 倘若是这个时代的顶尖谋士,或许在来到潼关的第一天晚上,就会想到夜袭的办法。可刘浪毕竟不是顶尖的谋士,他只是21世纪的一个普通人,顶多比平常人多会点武艺,可在21世纪,武功再高也比不上枪炮,而且打伤人还要坐牢,武功除了表演,已经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而在此之前,他唯一能接触到战争的渠道就是各种电影、电视剧或者短视频。 作为一个普通人,纵然比古人多了两千多年的经验见识,可他的思维一时之间还是没能转变,毕竟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刘浪第二次真正的与人对阵沙场,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设计埋伏曹纯。而且刘浪只负责出谋划策,具体临阵指挥的是张绣,面对的曹纯也只是个智谋低于70的纯武将。但是这一次直接就对阵名震千古的魏武精神的开创者、魏武遗风的祖师爷、智谋高达95以上的魏武大帝曹老板,刘浪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几十年固有的思维模式,导致了刘浪虽然脑子里有很多经典战例,智商也足够高,可要真正的在现实中灵活运用,还缺少了一些历练。那些一穿越,就能指挥大军,使计设谋,打败历史知名人物的主角,只能说是想当然了,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的先人们。 真实的沙场征战,不是电脑游戏,也不是沙盘模拟,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而且对手不是只会按照程序进行下一步的npc,而是会思考,会因地制宜,会临机决断,会灵机一动的活人。 以官渡之战为例,倘若许攸没有夜投曹操,曹操就不会偷袭乌巢,那他必然要想别的办法来抵御袁绍。偷袭乌巢只是当时的条件下,对于曹操来说性价比最高的优先选择,而不是唯一选择。 就像现在,曹操在官渡之战后,选择来攻打潼关,这是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事。现在却真实发生了,就是因为刘浪做到了历史上没有人做到的事:打破许昌,救走天子。曹操对此做出了新的应对,没有对袁绍穷追猛打,而是选择来攻打潼关。这件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会引发一系列的变动,因为刘浪救走的是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天子,不是路边的一条阿猫阿狗。天子关系着天下诸侯的一举一动,同样天下诸侯也在关注着天子的一举一动,这是跟诸侯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对此做出反应。 第86章 决定当老六 从刘浪攻破许昌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除了那些天灾之外,都不再是刘浪所熟知的历史他作为穿越者的最大优势,先知先觉,在此刻已经彻底的荡然无存。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两千多年来前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见识。可是这些东西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从中吸取到足够营养,来壮大自身,倘若不能,等待他的只有被历史的滚滚车轮碾作尘土,化为历史的养分。 至于说依靠后世的科技,制造火药,改革军备,以此来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以。可古人并不笨,他们只是被时代局限住了。而且装备的先进,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横扫天下,因为再好的装备,也要人来用,否则抗美时期我们也不用打了,面对霉菌武装到牙齿的机械化军队,直接投降就好了。 最最最关键的是,制约发展的永远都是生产力,可是生产力的提升,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某个人有一些奇思妙想就能促进生产力的大跃进,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 都说蒸汽机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可你敢说齿轮、传动轴没有在里面发挥作用吗?正是齿和轮传动轴的存在,才能将动能转化为人力可以操控的机械能。可是齿轮传动轴比蒸汽机早了一千多年,也正是这一千多年的积累,才能在蒸汽机刚一现世的时候,就引发工业革命。因为千年的积累,满足了生产力的全方位升级,蒸汽机的发明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 夜,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唯有营帐外偶尔巡逻士兵传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踏着刘浪的心。营帐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在帐壁上扭曲晃动。刘浪眉头紧锁,在帐中来回踱步,脑海里如翻涌的潮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时间就在刘浪的胡思乱想中一点点流逝,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直到派出去探查的探子来报,才把刘浪从沉思中惊醒。 “太师大人,小人等趁夜渡过黄河,发现蒲津渡无人看守,然后潜伏到曹军营帐附近,发现曹军大营守卫森严,小人等本想混进大营,打探一下具体信息,可是大营四周都有拒马箭楼,我等难以潜入,故而回来禀报大人。”为首的探子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疲惫。 刘浪眼睛一亮,心中迅速盘算起来。蒲津渡无人看守,这是个绝佳的突破口,虽然曹军大营守卫严密,但只要计划周详,未必不能一战。“好,辛苦你们了。先下去休息片刻,用些吃食,待我点齐兵马,还需要你们带路。”他的声音平稳,让人听不出有丝毫的波动。 “诺。”探子们领命退下。 深夜之中,为防止曹军得到消息,刘浪并没有擂鼓聚将,而是悄悄地找来胡车儿、高顺、吕玲绮三人。 胡车儿,身形矫健,奔跑如风,武艺也算得上二流,尤其擅长夜战,上次曹老板一炮害三贤的时候,就是胡车儿率人趁夜偷袭的曹军,这次还让他去,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车儿,”刘浪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晚我们要趁夜渡河,偷袭曹军。你去暗中聚集两千精锐骑兵,务必悄无声息,不能让曹军有丝毫察觉。”胡车儿没有字,他自己也没让人取,刘浪为了表示亲近之意,私下里都是称呼他车儿,有时开玩笑也叫他大车。 胡车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决然,抱拳道:“末将定不辱使命!”说罢,转身快步走出营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伯达,倘若我此去功成,定会派人通知你,你趁曹营大乱一起,可率关上守城大军鼓噪而出,动静越大越好,以驱赶曹操溃军,支援我等。”高顺欣然领命,前去准备。要是真的能偷营成功,潼关之危可解,他们正好趁机出城追杀一番,出出胸中这口被攻打的恶气。 一同来的另外两人都有任务,只余下自己没有分配任务的吕玲绮,有些迫不及待了。 “太师,我呢?我呢?还有我呢?” “呵呵呵,你莫要急啊,有你上阵杀敌,为父报仇的时候,倘若此战得胜,你率两千骑兵,同样从蒲津渡过河,悄悄埋伏在这里”刘浪在地图上一指,接着说道:“只等曹操一到,你突然杀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至于能否擒杀曹贼,给温侯报仇雪恨,就看你的运气了,但有一点,曹操若是逃走了,你只能追出20里,绝不可多追,能不能做到?” “能能,我肯定能做到。”听到能够上阵杀敌,劫杀曹操,吕玲绮小脑袋如同啄米的小鸡一般,不住点头。她太想给她爹报仇了。 “须知军令如山,你若是违反了军令,我绝不轻饶你。”刘浪怕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提点了她一句。 “太师你就放心吧,这次不管能不能杀掉曹操给我爹报仇,我都不会追击超过20里的。”吕玲绮害怕刘浪改变主意,不住的打着包票。 “好,你也去准备吧,记住只带两千骑兵,剩余的给你高叔父,他也用得到。”吕玲绮兴奋的一蹦一跳的也回去准备了。 刘浪望着三人相继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战,胜负难料,生死未卜,暗夜中行军,本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还要趁夜渡河,更是忌中忌。毕竟深夜不辨路径,士兵们很容易迷路或走散,但只是在陆地上赶路还好,天亮之后迷路的、走散的都可以辨明路径重新回到大营,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亡。 可深夜渡河,尤其麾下都是不擅戏水的北方士卒,一个不小心掉水里,可就嗝屁了,再有夜晚看不清河面,很容易两船相撞,造成船毁人亡。此前荀攸之所以建议徐晃等到天亮渡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他已没有退路。 第87章 夜渡黄河 刘浪回到案前,展开地图,再次仔细查看曹军大营的地形以及周边的山川河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心中不断模拟着进攻的路线和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不一会儿,营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胡车儿回来了。“启禀太师大人,两千精锐骑兵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胡车儿低声汇报。 刘浪点了点头,拿起佩刀,系在腰间,绰起长枪,大步走出营帐。夜色下,两千骑兵整齐列队,个个神色肃穆,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刘浪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他知道,这些士兵将是他今晚最坚实的依靠。 “弟兄们,”刘浪压低声音,却字字有力,“此次夜袭,关乎我军生死存亡。我们要像一阵狂风,迅速、勇猛,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士兵们低声回应,声音虽轻,却饱含着坚定的信念。 刘浪一挥手,“出发!”两千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黄河岸边疾驰而去。马嘴里含嚼子,马蹄上用布包裹着,轻轻踏在土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很快,他们来到了黄河岸边。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刘浪望着滔滔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前来带路的探子近前说道:“大人,此处就是蒲津渡,对面无人看守,我等可让人在此搭建浮桥,从浮桥上快速通过。” 刘浪这次渡河,不比徐晃那次。徐晃率领的都是步兵,用木筏渡河速度更快。刘浪率领的都是骑兵,除了人还有两千匹马,必须要搭建浮桥,木筏终究太小,连人带马的搭载不了几个骑兵。想要将这两千骑兵全都渡过河去,不知道要多久,太耗费时间了。 此时周仓裴冕二人就在刘浪身边,他们刚刚见到刘浪的时候很是激动,双膝跪地大礼参拜。但刘浪却顾不得跟他们寒暄,一手一个就将他俩拽起来,让他二人率领麾下的三千人负责搭建浮桥。 周仓裴冕知道刘浪今夜要亲自率兵渡河夜袭曹营,他俩说什么也要跟着,毕竟两人的身份是刘浪的家将,一身荣辱都在刘浪身上,自然担心刘浪的安危。 可是浮桥搭建好后,还需要人守着,这可是刘浪的退路,要是不成功,刘浪还要原路返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元福,元绍,非是我不让你二人跟随,只是这浮桥事关重大,乃是我军的后路,绝不容有失,你二人是我心腹,这后路只有交给你们防守,我才放心,否则后路一旦有失,曹操大军围困之下,我岂非插翅难逃?” 周仓二人一听,原来自家主公不是不带他们一起,而是另有重要任务委托,而且听起来还是非他俩不可的那种。 一时间,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涌上心头。 两人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尽管放心,我二人定会死守浮桥,必不让人损耗半分。” 刘浪颔首:“好,有你们守卫后路,我才能安心的放手一搏。”随后又交代两人一番,这次劫营,胜负未卜,到时他会派人前来传令,倘若此次劫营失败,让他二人如何如何,好前去接应。倘若劫营胜利,曹军大败,那便这般这般,前去劫杀曹军溃兵。 三千人一起动手搭建浮桥,又是在蒲津渡这种天然渡口,只需要将他们前几日用的木筏,用绳索前后相连,排到对岸,拴在河岸的礁石之上,一条简易的浮桥就造好了。 可是这样的简易浮桥,在水中上下起浮,人马很难站稳,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跌落河中,被河水卷走。 眼看两千骑兵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敢抢先过河。 就连胡车儿也是一样。 也不怪他们踌躇不前,毕竟他们虽然都是在北地驰骋沙场的猛士,可却都是旱鸭子,有些人一生中连澡都没洗过几次,更不用说下河游泳了。对于旱鸭子来说,河水就是他们的禁地。 刘浪一马当先,冲向浮桥,口中低声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有刘浪亲自带头打样,骑兵们士气大涨,紧随其后冲过浮桥。 渡过黄河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曹军大营靠近。当距离曹军大营还有一段距离时,刘浪示意队伍停下,他让之前探路的探子上前,再次确认进攻路线。 “大人,从这里过去,绕过那片树林,就能到达曹军大营的侧翼,那里防守相对薄弱一些。”探子指着前方,小声说道。 “好,此时曹军刚刚睡下没有多久,睡的还不够沉,我等且先在那林中休憩,等到下半夜曹军睡的沉了,再去偷袭,定能一战功成。” 众人得令,他们自行按照军伍聚拢在一处,到林中去休息。 刘浪叫来胡车儿:“大车,随我前去曹营观望观望。” “诺” 为了防止曹军守夜之人发现,两个人也不骑马,就这样步行前往曹营探查。 胡车儿本就是脚程快的人,跑起来犹如奔马,能日行七百里,刘浪不如他。可这是刺探军情,不是赛跑,胡车儿当然不会全力奔跑,刘浪也能跟得上。 两人很快绕着曹营走了一圈,他俩都没有夜盲症,夜幕虽黑,趁着曹营火把的微光,也把曹军大营的阵型看的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曹老板不愧是写过《孟德新书》的人,这安营扎寨,就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就连刘浪这个外行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声漂亮。 幸好他带着胡车儿一起过来了。论安营扎寨,八百个胡车儿也比不上一个曹操,可他久经沙场,对于敌方的营寨,哪里防守薄弱,哪里是故意安排陷阱,只凭借直觉就能说个一二三来。 胡车儿跟刘浪此时躲在一棵大树上,对着曹军大营方向指指点点:“太师,树林这边看似防守薄弱,可你看那边,有多个箭塔,而且内中还有一层拒马,我敢肯定,这必然是曹军故意露出的破绽,谁要是从此处劫营,肯定会落入曹军布下的陷阱。” 刘浪顺着胡车儿的指点看过去,发现确实如胡车儿所说。看来刚才没有听从探子的一面之言,选择自己亲自探查一遍是对的,否则今晚要是真的从这里劫营,很可能两千精骑全都陷在这里了。 第88章 夜袭曹营 外行指挥内行,不论在哪个行业都是大忌。 对于夜袭,刘浪显然是个外行,可他一向虚心纳谏,不耻下问:“那以你之见,我等该从何处劫营?” 胡车儿一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藏拙,直接开口说道:“从正门,那里是曹军进出大营的通道,虽然看起来防守最严密,可曹军为了进出方便,肯定没有多设拒等物,我们都是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突破营寨大门的防守,突进大营之内,杀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这么定了!”刘浪拍板。 两人回到树林中,集合队伍,准备出击。 看着集结的两千骑兵,刘浪点了点头,下令道:“分成两队,一队跟我从正门进攻,另一队由胡车儿带领,从侧翼进攻,等曹营乱起,就趁乱杀入曹营,寻找曹军的粮草辎重,放火烧营。” “遵命!”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刘浪带领着一队骑兵,如同鬼魅一般,穿过树林,悄悄接近曹军大营的正门。此时,曹军大营内一片寂静,士兵们大多在沉睡之中,就大营正门的守卫,和箭塔上负责了望的箭手,也都昏昏欲睡,磕头打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杀!”刘浪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进了曹军大营。骑兵们挥舞着兵器,如猛虎下山般,向曹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刹那间,喊杀声四起,曹军大营内一片混乱。 曹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匆忙跑去拿兵器抵抗,但由于事发突然,他们一时间陷入了慌乱,更多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穿着一条短裤,就茫然的钻出营帐,一脸懵逼。 刘浪身先士卒,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犹如死神收割灵魂的镰刀,而刘浪此时就是死神的化身,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下。身后的一千西凉铁骑成了死神的神侍,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与此同时,眼见曹营大乱,胡车儿带领的另一队骑兵也从侧翼发起了攻击,他们手持火把,直奔曹军粮草辎重之处,迅速点燃了周围的营帐和粮草。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粮草辎重被熊熊大火吞噬,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曹营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曹军士兵看到自家军营起了大火,更加惊慌失措,一时间军心大乱,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一样胡乱逃窜的曹军,他们四处逃窜,相互碰撞,许多人在混乱中被自己人践踏而死,还有些人在黑暗中分不清敌我,竟相互残杀起来。整个曹营,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曹军自从官渡之战后,就没能进行休整,早就疲惫不堪,只是凭着官渡大胜后的一股骄兵之气撑着,可是连日来被挡在潼关城下寸步难进,久攻不下;军中思乡之情又起,军心士气早已低落,若非曹操待士卒一向大方,此次攻打潼关又许诺厚赏,只怕曹军早就军心涣散了。此时被刘浪夜袭成功,整个曹军大营瞬间炸了。 炸营,又叫营啸,是古今中外所有领军将领最害怕遇到的情况,没有之一。 曹老板刚刚以少胜多打赢了袁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顺风就浪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对于趁机偷袭许昌的刘浪很是看不上眼,就像当初的吕布趁势偷袭他的兖州一般,觉得刘浪也不过如此,早晚也会像吕布一样为他所擒。 加上刘浪第一晚到达潼关的时候,曹操以为刘浪会趁机劫营,他在营中做好了准备,结果没能等到刘浪,内心越发觉得刘浪只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压根没什么大本事。 岂不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何况对手本就是难以叵测的人。 此时曹老板正在大帐中熟睡,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帐的门帘就被猛地掀开,许褚冲了进来。 “主公,不好了!敌军夜袭,大营已乱!”许褚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他来不及多说,一把扛起曹操,转身就往帐外跑。曹操此时也清醒过来,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道:“快,集结兵力,给我反击!” 许褚却顾不上曹操的命令,他深知此刻形势危急,保护曹操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他将曹操放到战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挥舞着大刀,护着曹操往大营外杀去。曹老板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火光冲天、混乱不堪的大营,心中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谨慎的自己,竟然会被刘浪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手中长枪挥舞,所到之处,无一合之将,曹军士兵纷纷倒下。他看着混乱的曹营,心中涌起一股快意,但他也知道,此刻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必须趁着曹军混乱之际,给予他们更沉重的打击,为自己和天子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张放,张放,李爽,李爽”刘浪突然急声大呼。 张放就是为首引路的探子,探子也叫斥候,张放就是斥候们的队长。他也是张绣的族人,自幼在西凉长大,有一身好骑术。须知此时的骑兵是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登这样的装备的,骑马全靠一双腿夹着马腹,最是考验人的技术。一般人骑在马上,连射箭都做不到,可张放能够在马上左右双手开弓,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也能见他骑术之高明,仗着这身骑术,张放成了斥候们的队长,人称快马张放。 李爽则是斥候队的副队长,跟张放不同,他的骑术比不上张放,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但李爽弓箭射的很准,能开两石的硬弓,据传闻是陇西李氏出身,李广的后人,至于真假,因为族谱丢失,已经无从辨别了。 “太师大人。”张放李爽二人听到刘浪的呼喊,立刻策马靠近刘浪。 “张放,你火速前往蒲津渡,告知周仓裴冕,此战大胜,曹营已乱,让他二人依计行事。李爽,你火速前往潼关,同样告知高顺,曹营已乱,让他也依计行事”刘浪说完命令,旋即又策马冲杀起来。 第89章 曹操夜奔 张放李爽二人领命,一个仗着骑术惊人,连夜奔回蒲津渡,面见周仓二人。一个仗着路近,与张放同一时间段也到达了潼关城下。 “什么人?” 张放还未靠近蒲津渡,就被人喝止了。 “吁…” 张放勒马急停,大喝道:“我乃张放,胡将军麾下斥候队长,奉太师之命有紧急军情需要面见周仓将军。” “口令” “一统山河,三造炎汉。” 口令就是暗语,也叫黑话。暗语最早就是在军营中使用的,后来传到各行百业,称为行话,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话,用以行业内部的交流,最后由土匪山贼们发扬光大,叫做绿林切口或者江湖黑话。 两军对垒之际,为防止军营中潜入奸细,所以每晚营中都会有个特定的口令,用以分辨敌我。今晚这个口令就是刘浪亲自安排的,专门应对今夜的袭营之用。 防守蒲津渡浮桥的人,都是周仓裴冕从卧牛山带出来的步兵,认不得西凉军出身的张放,所以才会问张放要口令。 听到来人答对了口令,对面之人赶紧放行。 张放面见了周仓裴冕二人,拱手抱拳道:“二位将军,太师大人夜袭成功,命在下传令,让二位将军依令行事。” 周仓裴冕听到刘浪的传令,立刻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李爽也来到了潼关城下,城墙上的守卫早在曹军大营起火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即便隔着五里地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潼关城墙高达十几米高,居高临下,更是看的真真的。 此时城墙之上遍布火把,也是一片灯火通明,有西凉军出身的守卫看到是李爽,认出了他的身份,直接放下了吊篮,将他吊上城墙:“李队长,你怎么回来了?我们看见曹军大营起火了,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爽顾不得跟他们吹牛打屁,转身就要下城墙,去找高顺,不想正好跟高顺打了个照面。 李爽拱手抱拳:“高将军,小人奉太师之命,前来传达军情,太师说曹营已乱,让将军依计行事。” 高顺听到曹营已乱的消息,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比当初看到刘浪率军救援他的时候还要高兴,这对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顺来说,不能说是稀罕,简直是绝无仅有。 一开始守卫来报,曹营起火的时候,高顺就有猜测,应该是刘浪夜袭得手了,可他深知曹操奸诈,又怕是刘浪失手了,曹操借此设计引诱他出城,故而亲自登上城墙,想要了望敌情,不想刚刚上来,就碰到了李爽。 自从下邳之战后,这么多年来高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如此之顺过。 潼关城门大开,高顺一骑当先,率领着七八百骑,这是吕玲绮留给高顺的骑兵,本来应该有千骑的,守城的时候伤亡了一部分。 陷阵营和守城步卒紧随其后,只留下受伤比较轻的伤兵们,在高顺出城后,负责关闭城门,守卫城墙。 高顺并没有选择全军直接压上,而是命令大军多带旗帜军鼓,大张旗鼓,锣鼓喧天,铺天盖地一般往曹营赶去。 曹军大营早已是混乱不堪,曹军不辨敌我,只是在营内一味乱杀,高顺如此大的动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醒了混乱中的曹军。 要说曹军不愧是精锐,一些将校竟然还想着组织起散乱的曹兵,用来抵挡高顺的大军。 刘浪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组织溃军呐,他立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到哪里的曹军有集结的现象,立马率人前去击杀。 有些曹军的将校看到骑马冲来的刘浪面白无须,以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白脸。而且他的装扮,一看就知道身份绝对不低,都想要拿刘浪的人头请功,结果一交手,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脸啊,这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啊。 不论是那些偏将,还是那些校尉,没一个能撑过一回合的,都是两马交汇之时,被刘浪一枪刺于马下。 曹军不是没有大将,夏侯惇徐晃都是能跟刘浪过两招的猛将,可刘浪压根就不跟他们纠缠,仗着自己麾下都是骑兵,一个劲的冲杀曹营的溃军,引得夏侯惇徐晃跟在后面一直追。 徐晃知道这样追下去不是个办法,就让夏侯惇一个人去追刘浪,由他去组织曹军,抵挡高顺。可刘浪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啊,胡车儿那边烧完了粮草,也赶来跟刘浪会合,看到徐晃想要把曹军组织起来,发一声喊,就冲着徐晃冲了过去。 胡车儿武艺不怎么高,只是个二流武将的中不溜,但跟徐晃这种一流武将对上,也不是说立马就能被秒的。当然,要是对上张飞关羽这样的强一流,那就难说了。 两人在马上对战了二十个回合,胡车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立马就跑,徐晃也不去追,就在原地组织曹军,可胡车儿看到徐晃不去追他,他绕了个圈子又回来冲杀一番,把徐晃好不容易组织好的队伍又一次冲散了,如是两次三番,徐晃都没能成功,最后气的追着胡车儿满场狂奔,那劲头,誓要杀胡车儿不可了。 高顺的出场,虽然惊醒了自相残杀的曹军,可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时候曹营之中已经没有成组织的军队来阻挡高顺了。 加上高顺大张旗鼓,场面搞得如此宏大,曹军一看,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有些胆小的,立马就开溜了。 人是从众的动物,当聚成一群的时候,他们会盲目的景从,有一个人逃跑,就会带动一群人逃跑,最后整个曹营的人都跟着跑,曹军当然有些聪明的,知道高顺只是虚张声势,真实人数根本没多少,但他们都被大部队裹挟着一起逃跑,压根就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而刘浪胡车儿汇合了高顺后,三人合并一处,两千多铁骑一起追杀曹军,曹军一看身后有人追杀自己,纷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跑得更快了,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啊。 与此同时,曹老板是第一个逃出曹军大营的,他在高顺还没出兵的时候,就被许诸保护着,一路往外冲,路上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乱兵。最终在高顺来临后,冲出了大营,成功的成为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这下更不得了,曹军的败兵一看,好嘛,老板带头逃跑,那还说个屁啊,大家一起跑吧。 他们跑得更带劲了! 第90章 刘浪战三雄 朝阳初升,映照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刘浪立马于高坡之上,望着远处曹军兵败如山倒的狼狈模样,不枉自己鏖战了大半夜,心中满是畅快。身旁,胡车儿手持长刀,刀刃之上鲜血还在不断滴落,蒸腾的热气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不远处,高顺正有条不紊地整顿着陷阵营,其麾下将士们个个神情冷峻,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污,却依旧身姿笔挺,宛如钢铁铸就的壁垒。 “此番曹军大败,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胡车儿,高顺!随我追杀败兵,一个都别放过!”刘浪振臂一呼,声如洪钟,在空旷的战场上久久回荡。 “诺!”胡车儿与高顺齐声应和,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三人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曹军败兵逃窜的方向猛扑而去。刘浪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舞动,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下,血溅当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直杀得人是血人,马是血马。 最后徐晃夏侯惇曹洪等曹军战将看刘浪追的太紧,将将就要追上自家老板了,知道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有人断后,才能给自家老板争取逃跑的时间。 适才炸营之时,曹洪就率领亲卫收拢了一些乱兵,只是曹洪此人贪财小气,所以在军中威望不高,直到现在也不过收拢了七八百人,本来还有另外一位曹家的将才曹仁,在军中很有威望,可是因为夏侯惇来到了前线,后方需要一个心腹大将坐镇,曹仁就被曹操派回去主持许昌军事,顺便把身受重伤的张辽一起带回去休养。只留下曹洪和夏侯惇辅佐曹操。 此时需要有人断后,曹仁当仁不让,率领好不容易收拢的乱军,当道劫住了刘浪。曹洪没有跟刘浪交过手,不知深浅,看到刘浪率军冲来,拍马抡刀就向刘浪杀去。 双马一错登,只听“当”的一声。 刘浪的长枪,刺在了曹洪的刀锋之上。兵器碰撞,火花四射。曹洪只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手中长刀差点脱手而出,幸好曹洪反应迅速,双手死命的握紧长刀,才没让长刀脱手,可等双马错身而过,曹洪感觉手指温热,低头一看,虎口炸裂开来,鲜血直流。 “此人竟然如此了得,吕布也不过如此了。”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曹操追击董卓中了吕布的埋伏,那次也是曹洪负责断后,他跟吕布交过手,也是一击,就让他差点长刀脱手,要不是他见机的快,当时就嗝屁了。后来吕布身死,曹洪以为再也不会碰到吕布这样的猛将,谁知他天生殿后圣体,这次殿后又在刘浪身上领略到了当年吕布的骁勇。想起那次死里逃生,死去的记忆开始不断的攻击他。 刘浪也认出曹洪是个曹军的大将,策马而回,正要趁着曹洪虎口流血,无力再战的时机,一枪结果了曹洪,谁知侧面探出一条长枪,替曹洪挡住了这必杀一击。刘浪定睛一看,原来是独眼的夏侯赶到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夏侯惇追了刘浪一晚上,刘浪一直避而不战,让夏侯惇以为刘浪也不过如此,可这一交手,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此时曹洪也缓过劲来,大声喝道:“元让,此人骁勇不下吕布,实非一人能敌,你我联手。” 夏侯惇虽然眼瞎,可心不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没头铁的非要单挑不可,再说现在是逃命要紧,哪还顾得上讲什么道义,也大喝一声:“好,子谦,你我兄弟齐上,焉有不胜之理。” “呵,耗子再多也是喂猫的货。” “杀”“杀” 两人听到刘浪的嘲讽,怒气值立刻拉满,怒吼一声,策马向刘浪杀去。 三人在此厮杀,是各逞其能。 只见曹洪夏侯惇两人,一个刀光霍霍,蹦出千道寒光,一个枪影重重,刺出万道寒芒。 再看刘浪,马赛麒麟人似虎,枪若游龙闪银光。 以一敌二,是丝毫不落下风,等五十合一过,反而打得两人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夏侯惇和曹洪又勉强支撑了三四十合,已是筋疲力尽,骨肉酸软,眼看吃枣药丸。 就在这时。曹军一员大将拍马杀到:“子谦,元让,徐晃来也。” 来人手持开山斧,正是徐晃徐公明。 曹洪夏侯惇一看自家来了援兵,慌忙抖擞精神,拼尽全力,与徐晃并力来战刘浪。 前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今有潼关刘浪战三雄。 昔日刘关张三人能斗过吕布,那是因为关羽张飞都是强一流的武将,刘备虽弱了点,那也是二流拔尖的,三人早晚把臂而出,抵足而眠,培养出来的默契无人能比,三人犹如一体,对上超一流的吕布,自然能赢。 徐晃夏侯惇曹洪三人可没有他们的默契。虽然徐晃夏侯惇都是一流的武将,曹洪也是二流中顶尖的。但不论是徐晃还是夏侯惇,都比不上张飞和关羽,曹洪也难比刘备。对上刘浪自然输多赢少。 果不其然,又斗了三五十合,三人发现还是战不下刘浪,反而刘浪越战越勇,又有要反超之势。 徐晃抽个空子,对两人说道:“此人骁勇非常,实非我等能敌,且先退再说。” 说是退,其实是给曹洪夏侯惇两人找个台阶下,总不能直接说:这家伙太厉害了,咱仨太菜了,尤其是你曹洪,打不过,根本打不过,还是赶紧逃命吧。 夏侯惇一听,心想正合我意,嘴上一边放着狠话:“公明所言甚是,今日且先放他一马。”一边拔马就走。 徐晃没想到夏侯惇这么干净利索,说走就走,他还想问下曹洪的意见,扭头发现曹洪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曹洪心想:徐晃说的对,趁着他俩没反应过来,我得赶紧走,别一会又扔下老子一人垫后了。也不跟两人打招呼,直接就溜了。 徐晃: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被队友卖了很不爽可一想到那是老板家的亲戚……大斧头狠狠的一拍马屁股,胯下的黄骠马吃疼,长嘶一声,腾开四蹄,撒腿就跑。 这操作,把刘浪都看懵了,刚才还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也是他沙场经验不足,没看出来仨人要溜,等到反应过来,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第91章 潼关大捷 大鱼跑了,小鱼可不能跑。 刘浪的兵力本就不多,拢共不过四万不到,这次潼关一战,虽然是守城,可连日鏖战下来,也折损了三四千人,相当于损失了十分之一还要多。 对于一个兵恨不得当成两个用的刘浪来说,简直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幸好曹军的溃兵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要是能够召降一批,也能补充一下兵力,俘虏的多了,甚至还能扩军。 现在是乱世,那些有能力的士人,还能拽两句: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 可底层的士兵,当兵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尤其是这些老兵油子,各个都是有奶就是娘,反正跟谁混不管饭啊。只要肚子能吃饱,跟谁混都得打仗,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幸好在他大战的时候,胡车儿紧跟其后,指挥着手下骑兵继续追杀曹军。 胡车儿虽然只是二流的武将,可得看跟谁比。欺负这些小兵卒子,那真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啊。手中的长刀抡的都冒火星子了,每一刀落下,都能将一名曹军士兵劈成两半。 脸上还满是狰狞的笑意,仿佛从这场杀戮中获得了无尽的快感。“哈哈,曹军的狗崽子们,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都给老子拿命来!”他一边狂笑着,一边不停地砍杀,周围的曹军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纷纷抱头请降,对于投降的曹军,胡车儿也没有为难,只是让人把他们绑了先丢在路边,等打扫战场的时候再押送回营。 最后的高顺则率领着陷阵营和步卒,保持着紧密的阵型,稳步推进。陷阵营不愧是精锐之师,士兵们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手中的兵器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曹军士兵的生命。高顺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他不断地发出指令,指挥着陷阵营像个老饕一样,将曹军的溃兵一点一点地吞噬。 曹军败兵们丢盔弃甲,只顾着拼命逃窜,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们慌不择路,相互践踏,哭声、喊声、惨叫声、跪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一路上,刘浪等人率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对曹军败兵展开了疯狂的追杀。每追上一批敌人,便大喊:“投降不杀!” 有不愿意投降的,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当然还有一群群被绑起来的降兵。 追杀的队伍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路奔腾,足足追杀了五十余里。刘浪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心中的杀意才渐渐平息。他抬手示意,下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清脆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刘浪的士兵们这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杀戮,开始打扫战场。 没想到在曹军大营中,还有惊喜。原来曹操吸取了袁绍官渡战败的教训,为了避免粮草被烧,屯粮的时候,选了三个地方,各自建了粮仓,分开储藏,除了被胡车儿烧毁的粮仓,另外还有两处屯粮之地。要不是曹军炸营,惊走了曹操,曹军又被高顺吓破了胆,只怕这场仗还有的打。现在这些剩下的粮食辎重,全都便宜了刘浪。 这一战,他们大获全胜,杀敌万余,俘虏万余,缴获的粮草辎重、兵器铠甲更是堆积如山,收获颇丰。 刘浪翻身下马,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战多亏了两位将军和众将士们的拼死奋战。咱们不仅战胜了曹军,还得到了这么多的物资,这下可真是一波肥了!” 胡车儿咧嘴笑道:“太师说的对,这曹操真是个好人,这么大老远的给我们送补给,回头咱们得让天子给他升个官,哈哈哈哈哈哈…” 高顺微微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此次大捷,全赖太师神机妙算,指挥有方,我等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有了这些物资,对于咱们扩充实力、巩固地盘大有裨益。” 刘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感慨道:“有你们二位相助,是我刘浪之幸,天子之幸,大汉之幸。接下来,咱们要好好利用这些缴获,壮大自己的力量,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众人说笑一番,就带着缴获回了潼关,等待着周仓裴冕和吕玲绮的战报。 却说曹老板再次逃了半夜。 奇怪,为什么要说又呢?算了不管了。 眼看天边终于出现一抹鱼肚白,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吁……” 曹老板勒停战马,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许诸率领着千余亲卫护紧紧的跟着他,在后面是稀稀拉拉的一连串的败兵。 此时曹老板只穿着睡衣,头发因为来不及打理,披散在肩膀上。旁边许诸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战马,甲歪盔斜,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周边的亲卫也是一样,缺盔少甲的,许多人跟他一样,只穿了一身睡袍,一看就知道是逃跑的太匆忙,来不及着甲。 “唉,想不到我曹孟德,英雄一世,竟然败在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中。”曹老板正在感慨,后面传来一声呼喊:“主公,主公~” 曹操转身一看,竟是荀攸,连忙迎上前去,一把紧紧抓住荀攸的手:“公达,悔不听当初汝等之言,才有今日之惨败啊!” 荀攸见机的早,曹军刚刚炸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不可为,早早的逃了出来。方才曹操策马奔逃,他以为是追兵,躲在官道旁边的树林中,等到看清过去的是自家老板,才跳出来追赶。 当初官渡之战刚刚结束,曹操要率军亲征潼关,郭嘉荀攸等谋士,极力劝阻,奈何曹老板非是不听,执意要亲征潼关,结果才有今日之惨败。 老板都表达自己的错误了,荀攸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安慰他:“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如今不过小败,不必放在心上,待主公回去重整兵马,扫荡了河北四州之地,兵精粮足,再来征讨刘浪不迟。” 荀攸为何如此说?是因为曹老板麾下大军不过二十多万,还要分出去几万大军防守老窝,能用的机动兵力甚至不足二十万。 这一下子去了将近三分之一了,就算没有元气大伤,那也是伤筋动骨了。 常人伤筋动骨都得进补一番,补充补充营养,这曹老板伤筋动骨,更得要大大的进补才行。 要进补找谁?肯定不能找刘浪啊,刘浪如今去了关中,关中那破地方,穷的尿血了都,就算打下来,能补什么?补一嘴泥巴吗? 当然是找已经元气大伤、只能苟延残喘的曹老板当初的老大、河北四州的话事人袁绍袁本初了啊。 只要吞了河北四州之地,今天损失的这几万兵马,还有粮草辎重,分分钟就能补齐,而且还能吃成个大胖子。 事到如今,曹老板也只能先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忍了。 “好,就依公达之见,待此次回许昌,先谋划河北,再图关中。” 第92章 哈哈哈哈哈哈 大半夜的逃亡,曹老板也累得不轻,胯下的战马都累的口吐白沫了,只得停下歇息,让人马都喘口气。 还能吃点干粮充饥,虽然逃出来的匆忙,粮草辎重都扔了,可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白水胡乱吃些,也能恢复恢复体力。 将亲卫远远的放出去,充当哨兵,曹老板就在原地休息了一阵,并让人趁机收拢逃出来的溃兵。 等到太阳高悬于东南,已经过了辰时,曹老板陆陆续续的收拢了许多溃兵,查点人数,六万大军除去攻城伤亡加上徐晃中伏折损的四千,当时还有四万多人,可昨夜一场大败,逃出来的败兵竟只有两万出头,这其中有一万多人是徐晃、夏侯惇、曹洪三人沿途收拢起来的,否则只怕更少,因为许多走散的溃兵,不愿意再回军营,选择了落草为寇。其余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俘了。 看着自己剩下的两万残兵败将,想起自己刚刚大胜袁绍时的意气风发,曹老板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幸好曹老板不是喜欢感情外露的人,加上荀攸从旁劝慰,老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眼见大军士气低落,此时又缺少粮草,为了提升士气,曹老板马鞭一指:“我早已命快马前往许昌传令,命令加急运送一批粮草前来接应我们,我记得我们来时,前方有个城镇,我等可先去城镇中修整,等待许昌的粮草到达。” 明明去许昌传令的快马刚刚出发,现在依稀还能看到快马的背影,可从曹老板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快马都已经到了许昌了。 明明此地距离最近的城镇都还有五六十里地,就算急行军,也得两天,可在曹老板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抬抬腿就能到了一样。 曹老板给手下人画大饼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但你不得不承认曹老板的画饼充饥之术,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更是在此之上独有创新别开一家,名曰:望梅止渴。 两万残兵败将,基本上都没有盔甲,因为是夜晚被偷袭的,大家当时都在睡觉,炸营之后根本来不及披甲。还有一大部分人,在逃跑的时候连兵器都扔了。 要不现在人总说人心不古呢,因为古人好哄呗! 古人还是很实诚的,两万残兵败将只是吃了自家老板画的饼,就已经吃个两三分饱,士气也多少恢复了点,就开始启程,往许昌而去。 这潼关前往许昌只有一条官道(历史上几条不要管,反正本书就是一条),大家只要闷着头沿着官道走就行了。 大军正行处,曹老板看左右两边官道上,树木丛杂,山川险峻,突然在马上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额哈哈哈哈哈……” 身边荀攸不知道自己家老板发什么神经,可看到老曹笑的都要喘不过气了,知道老板是想找个人捧哏,身为谋士,老板的这点小要求必须安排,于是荀攸勒马近前,拱手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曹老板摇晃一下手中的马鞭,笑着说:“我不笑别人,单笑高顺匹夫无谋,刘浪小儿少智,诸位且看,此处乃我等回军之时必经之地,又如此险要,倘若是我用兵,必会在此预先埋伏一军,待敌人行军至此,已是人困马乏,突然杀出,如之奈何?” 曹老板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梆子响,左右两边密林处鼓声震天,利箭如乌云般黑压压的射来。 待三轮箭雨射完,曹军已是哀鸿遍野,又有滚木礌石,上泼火油,燃起大火被人从山坡上推下来,将曹军的人马烧的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往前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正当此时从官道两侧各杀出一队兵马,领军之人大喝:“周仓裴冕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时曹军新败,缺少甲胄兵器,又被箭雨偷袭,伤者逾众,士气直接清零,根本不敢与伏兵交手,只是一味逃命。 曹老板愣住了,当众表演了一个笑容大消失术,然后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命徐晃曹洪两人去断后。 先天断后圣体曹洪:mmp的,你自己招来的伏兵,让老子断后。 没办法,谁让曹老板是全家唯一的希望。曹洪只能硬着头皮跟徐晃一起去断后。 曹老板自己冒着烟熏火燎的撒腿狂奔,周仓裴冕俩人也不追赶,只是拦住败兵厮杀。徐晃曹洪看老板已经跑远了,也无心厮杀,至于被截住的败军,也不顾上,两人同样打马狂奔,追赶曹操去了。 周仓裴冕二人这一顿拦截,竟有一万多人,大多腹中饥渴无力奔逃,手无寸铁也难以反抗,周仓连忙高声呼喊:“降者不杀…” 本来就饿着肚子,手上又没了兵器,赶了这么久的路,上午老板画的饼也都消化了,实在提不起精神反抗,此时听到周仓的呼喊,全都顺理成章的投降了。 周仓裴冕二人率领麾下的三千大军,竟然俘虏了上万降兵,高兴的两人,笑的见眉不见眼,赶忙让人快马赶回潼关报信。为了避免俘虏们生事,周仓让曹军的降卒们,全都抽掉裤带,双手提着裤子,缓缓往潼关赶去。 曹老板再次狂奔五六十里,转过前面那道谷口,他上午画饼的时候所说的城镇眼看就要到了,再往后瞅瞅,后面并无追兵,徐晃曹洪也已经归队,不由得又放下心来。 勒停战马,坐在谷口,招揽溃兵,最后查点人数竟只有不到万人了。 曹老板又开始秀操作了:“诸位,转过前面那道谷口,就是个城镇了,镇中人烟甚多,我等前去修整,可与他们借些米粮充饥,待来日再行归还,今晚也可在镇中修整,定能睡个好觉。” 说是来日归还,至于还不还,谁还敢问曹老板去要啊。曹老板大军过境,没屠城就算便宜啦,还计较那些粮食干嘛。 众人因为逃命,一天跑了五十来里地,早就饥肠辘辘,体力不支了,此时吃了曹老板画的饼,总算勉强打起精神,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前捱去。 进入谷口,走了一半,曹老板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这次荀攸没等老板笑到快断气,直接就接茬了:“适才主公发笑,嘲讽高顺刘浪,引来周仓裴冕,折去许多人马,如今又为何发笑啊?” “啊~公达,我不笑别的。”曹老板笑着说道:“单笑那高顺一介匹夫,刘浪只会偷袭,到底还是智谋不足,你看此处地势,我记得我等来时路过此地,我便让人探查,此地乃是用兵设伏的绝佳之地,倘若是我用兵,必先在此埋伏一军,此时我等虚弱至极,已无缚鸡之力,若是突然杀出一军,嗯?哈哈哈哈哈哈,我等只有束手就擒矣,哈哈哈…” 曹老板的笑声在这山谷中回荡,余音连绵不绝。 嗖 第93章 曹老板落牙而逃 山谷中回荡着曹老板的笑声,想要给沉闷的大军带来一点欢乐的气氛。 曹老板笑声未绝,嘴巴都没合拢。 一支响箭直直的射向曹操面门。 “主公小心” 身旁护卫大将许诸因为连夜奔波,身心俱疲,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不及有任何动作,就听得曹老板痛呼一声“阿耶,痛煞我也。”跌落马下。 众人大惊,急忙近前查看,曹老板已经自己站起身来,但看曹老板满口鲜血,一支长箭正卡在曹老板的门牙之上,曹老板一把扯下长箭,别的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射落了两颗门牙,在许诸的搀扶下,翻身上马,又命曹洪徐晃二人断后,以手腌面,马鞭急挥,催马就逃。那逃跑的动作,娴熟的让人心疼。 与此同时,箭响之后。前方谷口转出一票军马,当前一将,凤眉明眸,肤白若雪,身穿鱼鳞细甲,手绰方天画戟,马鞍上一张雕弓,当真是英姿飒爽,巾帼英雄,正是温侯之女吕玲绮。 方才射落曹操两颗门牙的,正是眼前这位女将。吕布曾辕门射戟,名传天下,身为温侯之女,纵然比不上乃父能够辕门射戟,可百步穿杨绝非虚言。唯一可惜的就是,方才没能一箭射死曹操,让他逃了一条命。 “曹贼,拿命来。” 眼看曹操没死,吕玲绮也不多言,催动胯下枣红马,挥舞方天画戟直奔曹操而去。 “呔,哪里来的女娃,敢在此撒野。” 许诸身为曹老板的贴身保镖,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接近自家老板。纵使身心俱疲,饥肠辘辘,也还是第一时间催马轮刀挡住吕玲绮。 那边曹操也不敢久留,在夏侯惇的保护下,撇下许诸等人厮杀,头也不回的跑了。 许诸也是当世一等一的武将,若是状态最佳之时,能与马超恶斗几百回合不分胜负,比起张飞也只是稍有不如。 可战场就是这样,敌人不会等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来跟你对决。 尤其曹操还是吕玲绮的杀父仇人,急于报仇的吕玲绮被许诸拦住,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从眼前溜走,一腔怒火那是从脚底板直通天灵盖,火冒三丈那都是谦虚了。 手中的方天画戟点、拨、挑、刺、搪、挂、劈、削舞得密不透风,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许诸笼罩进来。 方天画戟是兵器中的vip,画戟头重脚轻,份量也不轻,想要用好方天画戟,不但要力气大,还要有足够的技巧。吕玲绮虽是女子,可自幼练习方天画戟,技术自不用说,力气上比起男子虽略有亏欠,但此时含怒出手,倒比平日更胜三分。 许诸手中的破月泼风刀也算是重兵器,但许褚自身的技巧却很粗糙,有倒拽九牛的力气,自然讲究的就是一力降十会。 可今日身体疲惫,饥肠辘辘,往日在手中轻若灯草的泼风刀,此时犹如千斤之重,想要发挥出一力降十会实力,奈何身体根本不允许。 从方天画戟的戟法中,他也认出来了对面的女娃应该是吕布的遗孤,毕竟当年许诸可是围攻吕布的主力,双方交手非只一次,对于吕布的套路再熟悉不过。 只是打死他都想不通的是,这个昔日看起来柔柔弱弱,被吕布背着去和亲的小女娃,居然武艺如此之高。你吖武艺这么高,当年怎么不跟你爹一起闯出重围,还得让你爹背着你啊? 勉强抵挡了三五十合,许诸就渐渐不支,只得左支右绌勉力支撑,好给自家老板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边先天断后圣体曹洪,上一句mmp还没出口,就又被曹老板留下断后,也是毙了狗了,此时内心的无语可想而知。 可是此时的曹军压根没有半点军心,看到伏兵出现,发一声喊,四散逃开。可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加上又在山谷之中,跑都没地方跑。 吕玲绮的副将见此情形,连忙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山谷之中立马跪倒了一大片,却无意中阻拦了追兵的去路。毕竟已经投降了,不好杀俘虏,气的副将拼命抽动马鞭:“全都给我滚到两边跪着。”身后骑兵也跟着一起呐喊:“滚到两边跪地投降…” 经过这么一耽误,曹老板已经上马跑了。 副将大怒,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姐对曹操那是恨的咬牙切齿,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曹操逃脱,回头少不了他的好果子吃。 “追” 大军沿着谷中的官道向着曹操的背影追去。正好碰上被留下断后的曹洪徐晃二人。 二人组此时也没有多少人马,只有各自的亲兵百八十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自家主将的心腹,一身荣辱皆系于主将一身,根本不可能向普通的士兵那样,说投降就投降,说逃跑逃跑,是战是降都得看主将的意思。 兵马虽少,可断后二人组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那是根本不带怕的。 两人对视一眼,率领着亲兵怼着副将就冲上去了。 副将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哪是二人组的对手,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就算是曹洪,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可此时自家小姐被敌方大将死死的纠缠住,根本不可能抽出手来帮他,好在副将只是没名字,不是没脑子。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既然单挑打不过,还不能群殴吗? 两千对两百,八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优势在我啊! “跟我冲” 两千铁骑向着曹洪徐晃二人发起冲锋。 从空中往下看,双方就像两条长蛇,一条粗长,一条短细,“轰”的撞在一起。 可惜短细的那条蛇看起来弱,却有两个蛇头,粗壮的那条蛇只有一个蛇头。 副将对上断后二人组,只是一个回合,就被徐晃一斧子斩断了手中的长枪,而后被曹洪一刀两段。 双方对冲而过,西凉铁骑虽然人多,还是以逸待劳,可曹洪徐晃两人的亲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上副将身亡,对西凉铁骑的士气打击很大,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这两百来人的残兵败将。 第94章 快捂住他的嘴 曹洪徐晃率领亲兵,不顾自身伤亡逮着西凉铁骑不断的疯狂撕咬,不给他们机会去追击曹操,等到确定曹老板已经跑远了,方才收拢残兵,往谷外退去。 半路碰到许诸大战吕玲绮,眼看许诸已经被打的左支右绌,也是吃了一惊。许诸何许人也?那可是曹老板的御用贴身侍卫,能倒拽九牛而回,一把泼风刀在曹军中未逢敌手,昔日还有典韦与他齐名,自从典韦死后,论武艺,许诸就是曹营独一档的存在,夏侯家两兄弟也不得不服。如今竟然被个女娃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吕玲绮的招式路数出自吕布。那就不奇怪了,龙生龙凤生凤,温侯的种要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那才奇怪。 许是跟吕布对阵习惯了,两人也不发话,直接催马上前,刀斧并砍。 吕玲绮对战许诸虽然发占上风,可鏖战几十回合,就是拿不下,每次眼看着就要将许诸刺于马下,可关键时刻总是差了一点,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是被躲过去了,就是被挡住了。 这也难怪,许诸好歹也是强一流的武将,吕玲绮受制于女子体力,虽然技艺娴熟,跻身于一流武将之列,却只是弱一流。 要是对上个弱一点的,趁着对方不在状态,也许就拿下了,可许诸实力高她太多,就算她趁人之危,也不是她几十个回合就能拿下的。真要分个胜负,吕玲绮只能慢慢磨,磨他个上百回合,磨的许诸彻底没有体力了,才能赢他。 正当吕玲绮想要加把劲,把眼前的这个壮汉刺于马下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的马蹄声响,接着两道恶风向脑后袭来,哪能不知道自己被偷袭了。 一戟逼退许诸,身体前倾,伏于马上,躲过了二人组的偷袭,方天画戟抡起来往后一挥,“当”“当”两声金铁交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一个回合,吕玲绮就判断出这两人不弱,要是跟眼前的壮汉一起夹击,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吕玲绮到底不是吕布,可没有吕布独斗曹军六将的本领。 脚后跟一磕马腹“架”,枣红马好似与主人心意相通,直直窜了出去,直奔西凉铁骑而去。 曹洪徐晃救了许诸,也不敢多做纠缠,调转马头追曹操去了。 这边西凉铁骑的副将虽死,可依旧在追杀二人组,看到吕玲绮策马归来,连忙勒马悬停。 为首者是名校尉,抱拳拱手道:“吕将军,副将阵亡,曹贼逃窜,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 “吁” 吕玲绮勒停枣红马,转头往谷口看去,此时已经看不到曹操的背影,正要下令追击,转头又想到出来的时候,刘浪下达的军令,只能追击20里。看曹老板这速度,只怕早就跑出20里外了,此时再追也追不上了,那几个曹军的将领也不是易与之辈,与其追杀他们增加自身伤亡,还不如多抓点俘虏回去。只好恨恨的骂了句:“让曹贼多活几天,待来日我必取他首级,以祭奠先父在天之灵。” “传令,不要追击曹贼了,立刻打扫战场,收缴战俘,押送回潼关。” “诺” 许是受了伤,也或是胯下的战马太过疲惫。曹老板这次只跑出去三十多里,战马就停了下来。 曹洪徐晃救下许诸后,带着剩下的几十个亲兵也追上了曹操,向自家老板复命,待得知伏兵已经放弃追赶,曹老板才长出一口气。 此时的曹老板简直不要太狼狈,发髻散乱,盔歪甲斜,满脸乌漆嘛黑,嘴角还残留有血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此人竟然是刚刚在官渡大胜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曹孟德。 原本还有两万的残兵,经过这两次劫杀。再清点人数,竟不足千余人。此次出征的六万大军,可以宣布全军覆没了。六万精锐的损失,在当世不论放在哪个诸侯身上,都够喝一壶了。也幸好当时曹操盛怒之下,只带了六万大军,其余十多万主力尚在追杀袁绍的败兵,否则要是都带来,这一场败仗,就能让曹老板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连夜的颠簸,又从马上跌了一跤,曹老板只觉得浑身酸疼,如今既然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此时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因为逃命又错过了城镇,曹老板只得下令众人原地休息,待天亮再走。 众人围坐在大树之下,燃起篝火,宰杀马匹,煮马肉充饥。等待就餐之时,无事可做的曹老板,职业病又犯了,借着火光,打量四周山形地貌,看着看着,突然嘴角抽动,微微上扬。 身旁荀攸早就观察自家老板多时,此刻见自家老板的嘴角上扬,划出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弧线,那是前两次老板装逼的前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正是因为这两次装逼,引出了刘浪的两处伏兵,以至于最后的两万大军,也被劫杀个精光。 如今这熟悉的前兆,不祥的预感,让荀攸再也忍不住了。 “快,捂住他的嘴,不要让主公笑。” 所谓曹操一笑,生死难料。 别人笑,那都是敌人生死难料,自家老板一笑,那坑的可都是自己人啊。两万多人坑的现在只有上千人了,好歹换一批人坑啊。等这次回去,老子也申请在后方坐镇,说什么也不跟老板一起行动了,这狗屁军师,狗都不干,谁爱干谁干。 旁边许诸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听到荀攸大喊,一把就将曹老板扑倒,护在身下。要不怎么说许诸和曹老板才是真爱,听说曹老板照顾别人家的妻子的时候,许诸都在一旁帮忙推的。 曹老板还没等施法,就被中途打断,有些意兴阑珊:“公达,为何如此啊?” 少了两颗门牙,说话还有点漏风。 荀攸拱手道:“主公,今日白天,主公两次发笑,引来周仓裴冕等人两次劫杀,折损了这许多兵马,如今咱们只有这千余人,还各个疲惫非常,已无战力,倘若主公再笑,再引来追兵,可如何是好?” 左右众人也一起点头:“是啊是啊,军师说的对啊。” 夏侯惇也瞪着一只独眼跟着劝道:“孟德,且先忍忍,等回到许昌,我便陪你笑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不想再一次断后的曹洪:“大兄,元让说的是,此地距离许昌已经不远,明日一天就可抵达,大兄且忍耐一时,等回了许昌再笑也不迟。” 曹操感到悻悻然,虽然没在大笑,还是嘴硬的说道:“那刘浪小贼,就只会偷袭,并无几分本领,汝等且看这地势,倘若是我……” “主公!”荀攸大喝一声,打断曹操:“主公,怎可如此轻视刘浪?我观刘浪,不论上阵厮杀,还是领兵布阵,使计设谋,都是一时人杰,岂有吕布之勇,良平之谋,实乃主公平生之大敌也。主公如此轻视与他,来日沙场相逢,恐怕还要吃大亏啊。” 曹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看刘浪不顺眼,感觉他比另外一个大耳朵的汉室宗亲更令他讨厌。 就,大概就是老登看黄毛的那种感觉吧! 第95章 整编降兵 潼关之战的狼烟缓缓散去,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却仿佛永远也无法消散。随着曹操灰溜溜地败逃许昌,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然而,它为整个大汉天下,所带来的影响,却如万斤巨石投入平静湖面之中,一时激起了千层浪,让整个大汉天下的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曾几何时,袁绍袁本初,这位统一了河北四州之地的霸主,意气风发,麾下雄兵百万,谋士如云,战将如雨,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成为北方排名第一的话事人。然而官渡一战,却出人意料的被自家昔日的跟班小弟,曹操曹孟德以少胜多,打得丢盔弃甲,几十万大军损失殆尽。袁绍只能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回冀州,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困居河北苟延残喘,往昔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袁家四世三公的传承也将成为过往。 诸侯们还没来得及从这场震撼人心的大战中回过神来,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与北方新崛起的霸主曹操打好关系,寻求自身的生存之道,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却如旋风般席卷而来——天子竟然逃脱了曹操的控制! 经过一番仔细打听,诸侯们才知晓,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汉室宗亲——刘浪在暗中推动。多方打探方才知道,这刘浪居然是相城侯曾经丢失的独子,与当今天子尚未出五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汉室宗亲,非刘备刘玄德这种远亲可比。 刘浪凭借着非凡的口才和谋略,成功说服宛城张绣,趁着袁绍与曹操在官渡相持不下、双方都无暇他顾之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奇袭许昌,如神兵天降般救出了天子,随后护驾天子巡幸关中。 曹操在官渡大破袁绍后,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却突然得知天子被救走的噩耗,顿时怒发冲冠,盛怒之下,亲率六万精锐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潼关,誓要夺回天子,将刘浪碎尸万段。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曹操碰上了天子新封的太师刘浪。刘浪只率领万余人马,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惊人的胆略,巧妙设计,与曹操连番大战,最终竟将曹操的六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 曹操虽然家底雄厚,没有因此元气大伤,但这六万精锐的损失,对他而言,无疑是伤筋动骨。这不仅让他的军事力量遭受重创,更在士气和威望上给予了沉重打击。接下来,曹操原本计划的讨伐河北袁绍的行动,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说不定袁绍能借此机会,撑过这一劫,卷土重来。原本随着曹操在官渡的胜利而逐渐清晰明朗的北方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犹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未来的走向。 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之中,天子刘协,这位幼年登基的大汉天子,第一次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以棋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了争霸天下的舞台上。 天子的布局也已经很明确了,潼关大胜之后,短期内必然没有诸侯敢再攻打关中,天子在刘浪的辅佐下,要是能在关中站稳脚跟,重新拥有属于天子自己的地盘和军队,那还真有可能再次恢复汉室的辉煌 而此时的刘浪,正忙碌地在潼关整编降卒。潼关之战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充满了无数的挑战。这三万降卒,对于缺兵少将的刘浪来说,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是一阵及时雨。若能将他们收归己用,加以训练和整顿,不但能大大增强朝廷的实力,还能用来制衡张绣的西凉铁骑。朝廷的军队,绝对不能有人一家独大,制衡张绣不是过河拆桥,恰恰相反,是想能够与张绣长长久久,否则就算张绣足够忠心,可难保张绣的手下有想进步的,趁着天冷给张绣披件衣服怎么办? 刘浪站在潼关城楼上,俯瞰着下方正在整队的降卒,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时代的风口浪尖,肩负着汉室复兴的重任。他必须谨慎行事,一步一步地壮大自己的势力,为天子打下坚实的根基,也为这乱世带来一丝和平的曙光。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艰险,他已经失去了自身自身最大的先知优势,但刘浪丝毫没有畏惧,这就是穿越者的底气。 此次潼关之战,俘虏三万多人,去掉一些伤残老弱,一部分补充到高顺的麾下。这次高顺独领一军防守潼关,伤亡很大,刘浪便先将他这一军补齐。 刘浪只留下3万人,按照一军6000人,编练成5军。 其中两军交给周仓裴冕统领,一并一并归于高顺指挥,加强潼关的防守,其余的三军由刘浪带走,这次刘浪支援潼关带来的五千铁骑,经过连番大战只剩下三千多人,刘浪不准备还给张绣,等和赵云汇合后,加上自己的亲卫骑兵编练成一军,还由赵云吕玲绮统领。从编练的降卒之中,调拨一军给张绣。剩下两军人马一军可以交给廖化,一军自己亲自统领。 为了防止曹操卷土重来,刘浪并没有立刻离开潼关,而是在潼关驻守半月有余,一来编练的降卒需要重新立规矩,二来派出探子打探曹操大军的行踪。 常言道:兵过如篦,匪过如梳。 古代的军队有时候比土匪还要狠。土匪抢人一般都是劫过路的客商,或者晚上出动。军队则不一样,军队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当时最强大的暴力团体,比起土匪组织更严密,器械更精良,所以一般碰到军队过境的时候,老百姓都会拖家带口的躲起来,以减少对自己的伤害。 而且曹军还有屠城的先例,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或多或少都有过屠城的恶行,只有刘皇叔的军队从来没有做过屠城之举,这就是为什么刘皇叔这个受百姓欢迎的原因,也是他屡次跌倒,又总能站起来的原因。好的名声,就是资本,有时比得上千军万马。 汉室要想复兴,也必须走上爱民的道路。所以有些恶习必须要改掉,有些规矩,必须要立起来。 第96章 长安现状 刘浪站在城墙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三万降兵,心中满是感慨与期待。这些士兵,不久前还是曹操麾下的精锐,如今却成为了他手中一股亟待融合与打磨的力量。 刘浪深知,收服人心才是重中之重。他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登上高台,声音洪亮而坚定,向着三万降兵说道:“诸位兄弟,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军的一员。我刘伯涛在此许诺,每日每月,定让大家足粮足饷,与军中老兵一视同仁。无论是谁,立功便赏,违令必罚,若有立下不世之功勋者,我也同样会为汝等向天子讨封侯爵赏,绝不会因为你们曾是降卒,就有任何区别对待!”他的话语,如同洪钟般在广场上回荡,一字一句,都重重地落在士兵们的心上。 台下的降兵们,起初还带着些许疑虑与不安,眼神中满是警惕。但随着刘浪的话语落下,人群中渐渐泛起了一阵波澜。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位年轻却散发着非凡气度的将领,心中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过去,在曹操的军队中,等级森严,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以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待遇。如今,刘浪的一番话,让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希望。 日复一日,刘浪亲自监督训练,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同寝同食。他穿梭在训练场上,耐心地指导每一个士兵的动作,亲自示范杀敌技巧。士兵们的每一次进步,他都看在眼里,及时给予鼓励与奖赏;每一次犯错,他也只是严肃地指出,耐心教导,而非一味地苛责惩罚。闲暇之时,也会与士兵们聊聊家常,吹吹牛逼,或是心血来潮了,给他们唱段十八摸,谈谈哪里的婆娘最好看,争论一下谁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挑动了温侯吕布和国贼董卓自相残杀的貂蝉?还是迷惑的江东小霸王孙策、江东美周郎周瑜两兄弟不要不要的江东二乔。渐渐地,降兵们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他们被刘浪的真诚与公正所打动,开始真心实意地归附,敞开心胸接受了这位新的统帅。 训练场上,口号声愈发整齐响亮,士兵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对刘浪的忠诚与信任。 与此同时,刘浪派出的密探,不断从许昌传来消息。原来,曹操回到许昌后,并没有再次兴兵讨伐潼关的打算。曹操深知,潼关地势险要,刘浪又已在那里站稳脚跟,强攻只会徒增损失。而且,他在官渡之战后,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自身也损耗巨大,急需时间休整。更为重要的是,袁绍虽败,但河北四州的根基仍在,若不趁此时机将其彻底平定,日后必成大患。于是,曹操开始屯兵河北边界之地,在自家地盘上大肆征集粮草,筹备着新一轮对河北的讨伐。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浪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明白,曹操短期内不会再来进犯潼关,这给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如今,天子已经先行前往长安的路上,他必须尽快赶去,辅佐天子,拿下长安。 刘浪在离开潼关前,再次巡视了一遍军营。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事实证明,高顺的确是值得信任的将领,有勇有谋,稳重如山,这种性格的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惊人的战绩,但也不会有太大的败绩,有他镇守潼关,刘浪可以高枕无忧。 随后,刘浪和周仓裴冕二人道别后,再次离开潼关,率领三军追赶天子。 来时只有5000铁骑,快马加鞭一日可达,回去多了三军步兵,可就没那么快的速度了。刘浪派快马回去报信,好让天子不要忧心,自己不日就将与天子会师。 再说长安 自曹操攻打潼关后,听取荀攸之策,派人绕过潼关抄小路赶往长安报信,镇守长安的司隶校尉钟繇就接到了天子西入关中的消息。 曹操只是派人去报信,并没有明确要求钟繇该如何如何。但钟繇知道,这是曹操在试探他,看他这个曾经的汉室忠臣,究竟是忠心于汉室,还是忠心于他曹操。 自从接到曹操的来信,钟繇已经连续两晚夜不能寐了。 钟繇乃是颖川士族,出身颖川钟氏,举孝廉出身,昔日天子东归洛阳,钟繇也是出了大力的。如今天子又要西入关中,这让钟繇左右为难,坐立难安。 曹操传信分明是逼迫自己站队,你是要效忠天子,搏一个流传千古的忠君美名,还是要身在颖川的三族? 要是别人逼他站队,钟繇可能还不在意,但曹老板他太了解了,昔日的名士边让,还不是说杀就杀了?他要是真的敢当名传千古的忠臣,曹老板就敢拿他三族立威。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嗯,其实也不太艰难。 天子西入关中,只有区区三万兵马,如今还要分兵救援潼关,想来守卫天子銮驾的兵马就更少了。自己长安城中,尚有兵马万余。 没错,曾经万邦来朝的大汉西都,丝绸之路的起点,关中的中心,繁华不下于洛阳,常住居民百万之众的长安城,如今只有十来万人,倾城之兵也不过万余。就这,还是钟繇苦心经营数年的结果。 要说钟繇还是有些本领的,长安几经战火,残破不堪,关中之民百不存一,长安更是一片废墟,就是在钟繇的治理下,缓慢的恢复了几分生机,做到了自给自足,非但不用许都支援粮草,反而在官渡之战中,支援官渡前线万石粮草,战马千余匹。倘若此人能够心向汉室,对于天子西入关中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钟繇仔细斟酌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身在颖川的三族。而且此事不论成与不成,对钟繇来说,都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若成,自己对曹操有大功,将来曹操若是面北称帝,钟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若不成,曹操看在自己忠于任事的份上,自己的家族也会受到曹操的照应。 就连这次出兵阻拦天子还都长安,他都已经想好了借口:清君侧! 檄文就写西凉余孽张绣联合汉室宗亲刘浪,趁许都守卫松懈之际劫掠天子。如今天子身陷敌手,日夜惶恐,自己身为大汉忠臣,被迫起兵勤王,以清君侧,解天子于危难,送天子还许都。 嗯,名利都有了! 要不说还迫不得已读书人啊,干啥都要立牌坊! 第97章 钟繇出兵 长安城内,钟繇端坐在书房中,烛火映照出他脸上的阴鸷。他凝视着手中的地图,一条红线从长安蜿蜒指向天子西入长安的必经之路,那是他谋划许久的出兵路线。打着勤王救驾、清君侧的堂皇旗号,钟繇准备倾尽长安万余兵力出征张绣,可真实目的却是为了策应潼关的曹操,试图让刘浪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绝境,这无疑是一条精心策划的毒计,更是阳谋。 在钟繇看来,若能重新掌控天子,刘浪和张绣便会被冠上劫持天子的反贼之名,届时天下英雄都可群起而攻之,他们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一旦潼关被曹军攻克,天子西入关中的战略布局就会被彻底粉碎,刘浪的图谋就会成为一场空。 这看似完美的计划,让钟繇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内心忍不住的想道:“天子,汉室!呵,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傀儡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跳出来让我难做呢!” 然而,曹操和钟繇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关键人物——徐庶。 刘浪留下徐庶辅佐天子,成为了这场棋局中至关重要的变数。 徐庶,徐元直,此时正随侍在天子身旁。 若论治理地方、整顿民生、总揽政要,徐庶或许比不上钟繇, 但在运筹帷幄、决胜沙场、参赞军机方面,钟繇拍马也赶不上徐庶。 荀攸的判断很有道理,天子身边兵力确实不多,刘浪驰援潼关后兵力就更少了。钟繇也确实抓住了绝佳时机,趁天子分兵之际出兵攻打张绣,若只有张绣一人应对,以钟繇的智谋,或许真能得偿所愿。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徐庶。而天子身边的兵力也未如曹操和钟繇估算的那般少。 徐庶在得知钟繇出兵的情报后,神色平静,眼眸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深知,此时万万不可自乱阵脚,也不能向潼关报信,扰乱潼关军心,给予曹操可乘之机。 徐庶仔细分析了当前的战场形势,决定利用地形优势设下埋伏,诱使钟繇中计,以此来减少自身的损失。 毕竟,天子现在缺兵少将,每一个士兵都是他们将来立足关中的根基,由不得随意浪费。 而钟繇所部,大多都是关中出身的士兵,也就是昔日的老秦人。众所周知,自古秦军耐苦战,是以关中军多出精锐,加之长安时常面临西凉韩遂马腾的袭扰,钟繇能以万余兵力固守长安,可见长安兵之精锐。若是两军强行对攻,只怕损伤必然大增。 徐庶计议已定,便迅速展开了部署。他一方面上表天子,奏请天子出面安抚张绣,让其约束手下稳住阵脚,另一方面开始调兵遣将。 先派遣一支精锐部队,由张绣的亲卫张贲统领。提前埋伏在钟繇大军的必经之路旁的山谷中。山谷两侧山峰陡峭,是天然的伏击地点。徐庶也亲自坐镇指挥,命令士兵们隐藏好身形,准备好强弓硬弩和滚石檑木。张绣自领中军,护卫天子。 同时,他又让赵云前去迎战钟繇,而后诈败引诱钟繇深入。 赵云此时与徐庶一般名声不显,但其为人忠勇厚重,执行力又强,实在是施行诱敌之计的不二人选。 钟繇看统兵之人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天子军中又没有出名的智谋之士,想来也无人设计,果然轻敌无备,见赵云的军队节节败退,他以为胜利在望,便率领大军一路追击,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徐庶设下的包围圈。 就在钟繇大军全部进入山谷的瞬间,徐庶一声令下,山谷两侧顿时万箭齐发,滚石檑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钟繇的军队瞬间大乱,士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队伍陷入了混乱。 钟繇惊慌失措,试图组织反击,但在狭窄的山谷中,军队根本无法展开,混乱中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徐庶见状,又指挥伏兵从两侧杀出,赵云也调转马头,率军冲杀,对钟繇的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钟繇奋力抵抗,但已无力回天,乱军之中。钟繇还想着逃回长安,不料被赵云撞见,一枪刺死。这个妄图在政治上投机取巧的墙头草,就这样身陨于无名的山谷之中,被乱军踏为肉泥。 经此一役,让徐庶声名远扬,也让天子和刘浪暂时摆脱了危机,而随着钟繇的身陨,长安更是唾手可得。 各路诸侯们原本都在冷眼旁观,看着大汉朝廷在风雨中飘摇,认为其灭亡只是早晚的事。然而,钟随着繇的身死和曹操的败退,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即将玩完的大汉朝廷。他们惊讶地发现,如今的大汉朝廷,不仅有刘浪、徐庶这样的人才辅佐,还突然有兵有粮,现在更是拥有了一块能够自己做主的地盘。 诸侯们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将倾大厦的汉室,如今似乎真的有了再次复兴的希望。 难道天命真的在汉吗? 一百多年前,王莽篡汉,有汉室宗亲,光武帝刘秀起于南阳,而后大汉复兴。今日的大汉同样风雨飘摇,又有汉室宗亲起于山野,辅佐天子,难道大汉又要再一次复兴吗? 一些原本对汉室持观望态度的诸侯,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他们看到了大汉朝廷重新崛起的潜力,纷纷准备派遣使者前来朝贡,表达效忠朝廷的意愿,当然这些只是名义上的效忠,实际都是听调不听宣,想要让他们真的臣服,最终还得看谁的拳头大,谁的实力强。 毕竟如今大家出来混,打的还是汉室忠臣的招牌,万一惹恼了朝廷,被朝廷下诏斥为反贼,岂不是给了别人讨伐自己的理由。到时就算想要报复朝廷,鞭长莫及之下,也够不到啊。如今只要派个人,带点土特产,向朝廷说两句好话,嘴头上表表忠心,又不费什么东西,万一要是哄得天子高兴了,给自己加官进爵,何乐而不为呢? 这其中尤其以江东孙策,汉中张鲁最上心。 孙策正在攻伐江东,奈何他本为袁术旧臣,袁术乃是公认的反贼,虽然孙策早已经跟袁术划清界限,可他如今攻伐江东师出无名,正欲讨好天子,以求个名分。 而汉中张鲁也是一样,他的汉中太守本来是前益州牧刘焉册封的,如今刘焉已死,他的儿子刘璋继任益州牧。刘璋与张鲁有仇,不承认张鲁汉中太守的职位,如今天子脱离樊笼,正是向天子表达忠心,求取汉中太守的好机会。 是以两人在接到情报后,就立马派出使臣,前往长安觐见天子。只是路途遥远,一时不能到达。 而那些一直心怀汉室的忠义之士,更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纷纷投奔而来,希望能够为汉室的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刘浪是在钟繇死后,才接到徐庶的战报,当时曹老板已经败退许昌,听到徐庶一战干掉了钟繇,使得长安无主,朝廷可以长驱直入长安,内心的欢喜之情,难以溢于言表。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为朝廷此次大捷高兴的,那就有骂骂咧咧的,比如曹老板。 钟繇的身亡,长安失主,预示着大汉朝廷可以兵不血刃的进驻长安,也预示着刘浪西入关中的战略布局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第98章 终到长安 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在西北的狂风中肆意飞舞,天子一行的车队如一条疲惫却执着的长龙,向着长安疾驰。钟繇身死的消息,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关中地区陷入短暂的混乱。 徐庶深知,长安已成无主之地,局势瞬息万变,稍有耽搁,便可能横生枝节。为了尽快安定局面,他上表天子,要求车队不顾长途跋涉的疲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进驻长安。 一路上,道路崎岖难行,车驾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不停。天子刘协坐在车辇之中,紧紧抓住扶手,尽管身形随着车的晃动而摇摆,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望向长安的方向,那是他心中的希望所在,也是汉室复兴的起点。随行的大臣们和士兵们,同样面容憔悴,却强打着精神,护卫着天子前行。他们知道,这一路的艰辛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重返长安,重振汉室。 终于,在一个天色灰暗的傍晚,长安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城墙上斑驳的痕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沧桑,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经历的苦难。当车队缓缓驶入城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曾经繁华无比的长安,如今已面目全非。昔日热闹的街道冷冷清清,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破败不堪,门窗残缺不全,被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呻吟。曾经商贾云集的市场,如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再也听不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 随着西域之地脱离大汉的控制,那条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已经阻塞多年,长安失去了往日作为贸易枢纽的繁荣,变得日渐萧条。而李傕郭汜的肆虐,更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大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废墟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凄凉的气息。 曾经规模庞大、宏伟壮丽的汉皇宫,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宫殿的墙壁坍塌了大半,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上面布满了岁月和战火的痕迹。屋顶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在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曾经金碧辉煌的大殿,如今成了蛇虫狐鼠的乐园,偶尔能看到几只老鼠在废墟中窜来窜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天子刘协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不禁湿润了。这座承载着大汉辉煌历史的都城,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深感痛心和无奈。然而,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所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复兴汉室的决心。 由于汉皇宫已经无法居住,天子只好征用了钟繇的司隶校尉府,暂且安身。司隶校尉府虽然也在战乱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但比起汉皇宫,还算完好。后来钟繇入主长安之时,就让人修葺了一番,此时已经是长安城中最完整、最壮丽堂皇的建筑。 因为钟繇出兵阻拦天子,已经被斥为反贼,司隶校尉府中的钟家下人安律应该全部斩首,但徐庶进言,天子如今应当待人以仁,以收天下民心。 故而只是将下人们全都赶出司隶校尉府,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以示惩罚。 经过一番简单的洒扫,天子和大臣们总算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一片死寂。天子独自站在司隶校尉府的庭院中,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思绪万千。 他知道,复兴汉室的道路还很漫长,充满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复兴汉室有了希望。在这之前,不论是司徒王允,还是国舅董承,皇叔刘备,给他的感觉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虽然他们都在为了汉室的复兴而奔波忙碌,甚至有人为此牺牲了性命。可他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很虚幻。 可是现在,站在长安城的司隶校尉府中,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这次所走的复兴汉室的道路,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尽管前途充满无数的艰难险阻,可相比太祖起于布衣,奋剑而取得天下;世祖兴于匹庶,诛暴乱而兴继祖宗,自己如今的起点不要太高。 此时十月已过,长安的清晨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深秋的寒意,深秋的风虽然不如冬风凛冽,亦如刀割一般划过人们的脸庞。 城中的百姓,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在废墟与残垣间艰难求生。天子端坐在临时的议事厅内,神色凝重,听着大臣们依次奏报城中的惨状。鉴于长安如今残破不堪,局势动荡不安,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拱手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张榜安民,稳定民生啊!城中百姓比起往昔巅峰之时,已是百不存一,而且前几日钟繇造反,在城中大肆搜集粮草,造成城中百姓的家中,大多数连隔夜之粮都没有,百姓已经是苦不堪言,城中甚至已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若不尽快安抚,恐怕会生大乱。朝廷需开仓放粮,收揽民心为己用,方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老臣的话语,如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上,天子刘协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忧虑与坚定,沉声道:“准奏。此事便交由徐庶爱卿,从军粮之中调拨粮食,开设粥厂,广济民生。” 徐庶领命而出,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他迅速召集手下将士,奔赴军粮储备处。看着堆积如山却并不充裕的军粮,徐庶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盘算。 这些军粮,本是支撑军队作战与日常开销的关键物资,如今却要分出一大部分用于赈济百姓,每一粒都显得无比珍贵。但他也明白,民心不稳,一切皆为空谈,拯救百姓于水火,乃是当务之急。 如今之计,只能先开仓放粮,稳住城中局势,而后再派快马求教于太师刘浪,看其是否另有良策,能帮朝廷渡过这艰难的时局。 第99章 刘浪归来 在城中的几处空旷之地,粥厂迅速搭建起来。士兵们架起一口口巨大的铁锅,生火煮粥。徐庶亲自监督,确保每一碗粥都能均匀分配。当第一锅粥熬好,香味飘散开来,饥饿的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却又因为对官府和军队的畏惧踌躇不前,十分得小心翼翼。 自董卓乱政以来,长安的百姓还从没见过哪路军阀开仓放粮过。反而都是抢他们的粮食。 董卓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李傕郭汜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韩遂马腾来了,没粮食吃,抢老百姓。 钟繇来了,也没粮食吃,还是抢老百姓。 这么多年,老百姓就是在这种你方抢过,我又抢的环境中,艰难的活着。 倘若只是抢粮还好,至少粮食没了,去山里吃树皮草根也能勉强活命。 最可怕就是李傕郭汜、曹操董卓这样的狠人,动不动就要屠城,最狠得还得是曹操,他不但要屠城,抢不到粮食他还要吃人肉啊。 正是这样的生存环境下,让长安幸存的老百姓畏兵如虎,可腹中饥饿的灼烧感又驱使着他们不愿意离去。 看到周围老百姓裹足不前,游学各地,熟知民情的徐庶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徐庶站在粥厂前,大声说道:“乡亲们,莫要惊慌,这是朝廷开放粥厂。天子下诏,你们都是大汉的子民,以前天子为奸人蒙蔽,没能照顾好大汉的子民,从今天开始,天子决不允许有一个大汉的子民在长安饿死。天子要让大家都能喝上热粥,吃饱肚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百姓们听闻,心中涌起一丝希望。队伍缓缓排开,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士兵们的维持下,秩序井然。 什么是大义?什么是正统的名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天子的名义,在这个时代还是很管用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粥厂前。他双手颤抖着接过一碗粥,浑浊的双眼满是感激,嘴唇嗫嚅着:“多谢天子,多谢朝廷,多谢青天大老爷……”徐庶走上前,轻轻扶起老者,说道:“老人家,快喝吧,吃饱了,日子就会好起来的。”老者望着徐庶,老泪纵横,将那碗粥一饮而尽。 在粥厂的另一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捧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到母亲面前。母亲躺在破旧的草席上,气息微弱,孩童眼中满是焦急:“娘,快喝,喝了粥就有力气了。”母亲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孩子手中的粥,泪水夺眶而出,她挣扎着坐起,和孩子分食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随着粥厂的开设,城中百姓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眼中的恐惧与绝望也逐渐被希望所取代。他们开始相信,朝廷并没有抛弃他们,哪怕在这破败的长安城中,也依然有力量在守护着他们,带领他们度过难关。 本来被各路军阀践踏成泥的民心,将会一点一点的被朝廷收集起来,将来某一天,这些民心,会化为最有力的武器,帮助大汉击败所有的敌人。 刘浪接到徐庶的快马传信之时,大军才刚刚出潼关。信中徐庶向刘浪说明了此时长安困境,向刘浪求助该如何渡过这个难关。 按照刘浪原来的计划,是要通过这次行军,再次增进与降卒之间的感情。古代要想增进士兵之间的关系,与士兵同甘共苦是最好的办法。 尤其是在行军途的时候,所谓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 为将者能做到这些,就能使军队上令下达,如臂使指。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长安城中的局势紧急,需要刘浪前去亲自主持大局,所以刘浪安排胡车儿和吕玲绮两人率领大军,押送粮草辎重在后面慢行,自己要先一步赶往长安。 马蹄声急促地在黄土路上响起,刘浪伏在马背上,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长安奔去。 抵达长安城门,刘浪猛地勒住缰绳,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曾经巍峨雄伟、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如今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与战火的双重折磨下,尽显衰败与沧桑。城墙千疮百孔,城门摇摇欲坠,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一片死寂。 刘浪快步走进司隶校尉府,向天子行了大礼后,看着天子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心中满是忧虑与忠诚。他沉声道:“陛下,长安如今惨状,臣痛心疾首。臣经过深思熟虑后,已思得一策可助长安重建,安定民心。” 自从看到长安的惨状,天子已经连日夜不能寐,此时听到刘浪的奏报,不由得 龙颜大悦:“皇兄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刘浪吐出四个字:“以工代赈!” 天子眉头一皱:“哦?何为以工代赈?” 刘浪详细解释道:“由朝廷出面招募城中百姓与周边流民,参与城池的重建工作。每日按劳付酬,以粮食、衣物等物资作为报酬。如此一来,百姓有了生计,能解决温饱问题,同时也能激发他们建设家园的积极性。朝廷只需提供必要的物资与工具,便能调动人力,加快重建进程,此为以工代赈。” “这…恐怕不妥。修建城池,兴修水利,自古以来都是征发徭役来完成,还从未听说过什么以工代赈。” 古时铺路修桥,挖坑打塘,修建城池。甚至给皇帝修建宫殿,陵墓都是靠征发徭役来进行的。 在古代老百姓有两个强制性的负担,一为赋税,一为徭役。 赋税就是老百姓每年种地要上交的粮食,这是强制性的,不交不行。 而所谓的徭役,就是指朝廷强制性向治下的老百姓摊派的免费无偿的劳动,而且劳动期间,还要自备干粮。这其中就包括了力役、杂役和军役等。 这是一种朝廷强加于老百姓身上的极其极其沉重的负担,它起源于周代,在秦汉两朝的时候形成了比较正式的制度。 秦朝的时候就规定凡男子满17岁,汉朝沿袭秦制,但又比秦朝人性化一点,规定的是满23岁,必须在地方和京师各服兵役一年。而每个男子一生中都必须要服一年的兵役,除此之外,还需要为朝廷服劳役,也就是兴修水利,修建城池等。 历史上因为徭役太重,而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秦朝因为修长城,以至于征发的徭役失期,最终揭竿而起,其中就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还有后来的太祖刘邦也是因为私自释放了服兵役的老乡,被逼到芒砀山举兵起义,才有的今日大汉四百年基业。 再后来的,有元朝末年,征发徭役修黄河,结果挖出了一只独眼巨人,应了当时的谶语: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然后徭役们造反,最终覆灭了元朝。 第100章 以工代赈 既然有这么多因为徭役,而造成王朝覆灭的例子,那为什么古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取消徭役呢? 因为徭役是朝廷财政的重要来源之一,对统治者来说具有很大的利益。古代生产力低下,国家拿不出太多的资源来修建公共设施,比如修城墙、挖河道、修水渠、修路等等。可是朝廷又需要这些公共设施来安定民生,发展经济,那怎么办?那就只能征发徭役。 大多数王朝,一开始的时候征发徭役还很克制,都是等到农闲的时候,而且时间也不会太久,活也不会太重,可是等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徭役越来越多,活是越来越重,甚至在农忙时节也要服徭役,以至于百姓耽误了农时,导致庄稼绝收。老百姓没了粮食活不下去了,就只能揭竿而起了。 天子听到以工代赈的法子,虽然觉得很好,可其中的阻力之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这不止是资源的问题,还涉及到祖制,毕竟徭役从周朝就开始了。历经秦汉,已经实施了上千年,想要做出改变,恐怕是千难万难。 凡事最怕的就是自古以来。 “皇兄此计虽妙,可要具体实施起来,恐怕困难重重啊。” 刘浪拱手道:“陛下放心,臣愿亲自主持此事。如今城中百姓大多饥寒交迫,以工代赈既能解决他们眼前的生存问题,又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家园出力,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臣会也制定详细的规划,合理分配工作,时时监督,确保重建工作有序进行。” 天子摇摇头:“朕不是担心皇兄能力不足而是担心朝中的阻力。” “陛下无须担忧,臣明日早朝,自会说服满朝大臣,让他们同意以工代赈的法子。” “皇兄要如何说服他们?” “臣会跟他们讲道理!” “若是他们不听呢?” “臣也粗通拳脚!” “额?哈哈哈哈哈……” 天子对于刘浪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刘浪会说的这么直白,而后便开怀大笑,笑声中满是信任与期许:“既然如此,明日早朝,这一切便交由皇兄,朕盼着早日看到长安重现往日辉煌。” 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涯,天子刘协早就知道只是依靠仁义道德,是救不了大汉的。想要复兴汉室,不但要有仁义道德,还要拳头够硬。刘协心里很清楚,这天子,从来都是兵强马壮者为之,还从来没有听说谁是靠着仁义道德当上天子的。 但是天子又不能不讲仁义道德,可是当这些都讲不通的时候,天子也必须要有砂锅大的拳头,能让人坐下来听他讲仁义道德。 这个道理刘协很早就明白,可是他自己不能说出口,因为他是天子。群臣以为天子年幼,不知道这些道理,一直在哄着他,告诉他想要复兴汉室只要讲仁义道德,自然就有忠心汉室之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刘浪是第一个告诉他应该这么做的人。 早朝就在司隶校尉府的衙门大厅召开的。 衙门大厅不要说跟昔日洛阳和长安的皇宫大殿相比,就连许都的皇宫大殿也比不了。 可要是跟猪圈比起来,那又是云壤之别。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刘浪一步跨出朝班:“臣有事启奏。” 说完,将奏本呈上。 天子早就知道刘浪要奏的是什么事,接过奏本之后,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就让宦官递给下面的大臣们传阅。 “众卿且看看,太师所奏之事,是否可为?” 三公九卿接过刘浪的奏本,依次传阅。 只见上面写的就是昨夜刘浪汇报给天子的以工代赈之法。 不过片刻,这奏本就在群臣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啊?以工代赈,修城铺路?” “若是此次以工代赈,以后朝廷再征发徭役,是否都要给钱粮?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钱粮来发给徭役?” “徭役本就是那些农夫应为之事,怎么还能给他们发钱粮呢?我看这个以工代赈大可不必,朝廷不是开设了粥厂吗?每天官他们两顿饭,就已经是朝廷的仁德了,没必要再额外给他们钱粮。” 大臣们七嘴八舌,核心就是一个,重建城池可以,开设粥厂也可以,但是以工代赈不行。 纵观历史,有当皇帝的傻子,可没有当官的傻子。 换句话说,傻子就当不了官。 至少朝中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的粘上毛都比猴精,刘浪只是提出了以工代赈,还没进一步的提出取消徭役制度,改为雇佣制度。 这些大臣们就已经看穿了刘浪下一步计划。现在以工代赈,等那些农夫们尝到了甜头,以后的徭役是不是都要按照以工代赈的方式发放钱粮?那流传了上千年的徭役制度,是不是就要废除了? 这怎么可以? 先不说徭役是国家的重要财政来源之一,就说废除徭役之后,我们这些士族该怎么从中上下其手?我们的家族以后还怎么拿捏那些草民? 徭役制度是一块大蛋糕,或许古代的王朝许有因为徭役制度亡国的,但士大夫阶层却从来没有因为徭役制度受到过任何损害,反而从中受益良多。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最最主要的一点,徭役制度可以把人明确的分为两个阶层。士大夫是不用服徭役的,只有那些贱民草民才要服徭役。你现在取消徭役制度,是不是说我们士大夫的特权又少了一项? 国可以亡。 但士大夫阶层的特权,半点不能少。 这就是历朝历代都很清楚徭役的危害,可却从来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彻底的废除徭役制度,因为这损害了整体士族阶层的利益。 宋朝的王安石变法没有,清朝雍正的士绅一体纳粮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徭役制度,可等他的好大儿一登基,士绅一体纳粮也彻底凉凉了。 最后由一位大臣(龙套,没名字)出班上奏:“陛下,这自古以来,筑城铺路,都是征发徭役,还没听说过要用钱粮雇佣民夫的。以臣之见,此事断不可为。” “自古以来?有多古?”刘浪不等天子开口,直接怼脸说道:“倘若是自太祖之前,尚还没有大汉,是否说明我大汉也不该有啊?嗯~?” “你…你…血口喷人。” 这大臣被气的哆哆嗦嗦。话都不利索了。 第101章 盐铁之利 朝中众臣也想不到刘浪居然口出如此狂言。 想想也对,大汉才四百年,真要是自古以来,那岂不是说大汉也不该出现了? 刘浪才不管这些,转身对天子奏道:“陛下,可见自古以来也不是全都是对的。” 这时又有大臣出班奏道:“陛下,自古以来虽然未必都是对的,可这徭役制度,乃是太祖之时就传下来的,是祖宗之法,陛下身为太祖子孙,自然要遵守太祖之法。” 这是个聪明人,你刘浪既然拿太祖说事,那咱就拿太祖之法说道说道。 “陛下!”刘浪再次拱手行礼:“祖宗之法乃是守祖宗之基业,而今祖宗之基业只余长安一城,既然祖宗之法守不得如今祖宗之基业,何不稍变祖宗之法,以守祖宗之基业?” “祖宗之法如何能变?若变祖宗之法,与不孝何异?今陛下若变祖宗之法,实乃太祖不孝之子孙也!” “不孝?哼,尔等可知何为不孝?上不能承继祖宗之基业,下不能安守祖宗之遗民,致使神器易主,太庙绝祭,才是真正的不孝之徒。方今之大汉,诸侯割据,群雄争霸,正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时若不变祖宗之法,则汉亦失鹿也。彼时,祖宗之法尚能存乎?” “刘伯涛,你好大的胆子,安敢出此无君无父之言?” 刘浪的话,确实大逆不道。 “哼,我乃汉室宗亲,太祖的子孙。太祖之法有弊,旁人说不得,我如何说不得?这大汉,说到底,还是我刘氏的江山,值此社稷板荡之际,汝等不思报效朝廷,匡扶社稷,却在此空言祖宗之法,岂不可笑乎?今有良法,可去疾疗疴,汝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良法施行,又是何居心?莫非,汝等不欲大汉复兴乎?” 刘浪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如同黄钟大吕,震耳欲聋,令人发聩。尤其是最后一句,实在是诛心之言。 听了刘浪最后一句发问,文武大臣怎么敢应承急忙向天子表明心迹:“臣等绝无此意,只是这徭役制度,乃是朝廷重要的财源之一,若是就此取消,以朝廷的税赋,即便广有四海,也难以承担啊。” 这也是天子担心的事情,取消徭役制度,可以快速的招揽民心,这对匡扶汉室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可取消了徭役制度之后。国家该修桥铺路,修建城池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总不能啥都不做吧?就算不修建城池,也可用来兴修水利的啊,否则水患。一起,百姓活不下去,还是要造反的啊。 “皇兄,众卿所言甚是,倘若真的取消徭役,将来谁来为国家兴修水利,修建城池?” “陛下,有盐铁之利,可足国用。” “这?皇兄,盐铁之利,恐不能足国用吧?” 总说盐铁之利,到底什么是盐铁之利? 人活着就得吃盐,组织生产就得用铁。 所以盐铁之利的本质,其实是税。是朝廷,或者一个强权集团,通过盐铁来收税。 只要人还活着,生产还在继续,那就得通过这两样东西缴税,这才是盐铁之利的根本。 国家专营,就是国家收税,资本专营,就是资本收税。 可是天子很清楚,大汉一直都是施行盐铁专卖的,但历代的盐铁之利确实不足以供应中央朝廷用来修路治水,所以徭役制度也一直都存在着。 可天子不知道是,这盐铁虽然是朝廷专营,这天下各州各郡都有私人贩卖盐铁,以至于朝廷通过盐铁专营得来的利益,最多只有十之二三,这才造了成盐铁之利不足国用的假象。 底下的州郡都在贩卖盐铁,朝廷不知道吗?朝廷当然知道。 可朝廷不会让天子知道。 朝廷是由什么组成的?是由一位位举孝廉出身的官员组成的。这些官员哪个背后没有一群利益纠葛的宗族势力?那些贩卖盐铁的走私贩子,哪个背后没有朝廷的官员做靠山? 可以说朝廷上上下下,都靠着走私盐铁吃的脑满肠肥,怎么可能会让天子知道呢? 天子不知道,但刘浪知道。 所以刘浪接下来,就要趁机整治盐铁专营,但盐铁之利这滩浑水,可比徭役制度要深的多,想要整治私人贩卖盐铁,那简直就是在挖别人的祖坟,必然会引来强烈的反弹的。 所以刘浪只好又把雪花盐这个法宝祭了出来。 “陛下,请看。” 刘浪从怀中套出一个锦囊,锦囊中装了一小包雪花盐,交给宦官,呈给天子。 刘协接过一看,是一粒粒洁白如雪的沙粒,好似是盐,但看起来比他记忆中用过的最好的贡盐还要雪白细腻。 “皇兄,这是何物啊?” “陛下,这便是臣之前所说,用秘法从矿盐之中提炼出来的精盐啊。因为它像雪花一般洁白细腻,所以臣将其命名为雪花盐,不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比现有的最好的青盐好上一倍有余,所以臣当日才说,要用这精盐跟各地诸侯换取庶民。” “什么?这就是皇兄之前所说的雪花盐?这真的是从矿盐之中提炼出来的?” 刘协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失天子之仪。 矿盐有毒,人不能吃。 雪花盐看起来比他曾经吃过最好的贡盐还要白上许多。 一开始听到刘浪说什么能从矿盐中提炼盐,他们一直都以为刘浪口中的盐,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吃的那种掺杂了泥土沙砾的粗盐。 至于刘浪说的什么不比青盐差的精盐,大家都是当官的,懂的都懂。 不就是夸大其词吗?这是官员最基本的职业技能。 谁知道这个老六竟然来真的。 倘若真的能从矿盐中提取出这般质量的精盐,那这其中的利润之大,不但完全可以弥补取消徭役制度造成的财政窟窿,国库还能有所剩余。 想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就算是天子,也顾不得天子仪态了。 “这当真是从矿盐中提炼的出来的?” “是的,陛下。这便是臣用矿盐提炼出来的精盐,不但能吃,而且味道还更佳,臣就是用这些精盐换取了几十万石粮草,才能养的起卧牛寨上万兵马,才能骗过曹贼,让其同意张绣将军留在宛城,为后来偷袭许昌提供便利。为能匡扶汉室,臣愿意将此提炼精盐之法,献给大汉。” 天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丹陛,来到刘浪身边,一把抓住刘浪的手臂:“皇兄,这提炼精盐之法,你当真愿意献给朕吗?” 刘浪微微躬身:“陛下,其实不是献给陛下,是献给大汉。只要能匡扶汉室,中兴大汉。区区提炼精盐之法,何足道哉!” 天子大悦,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有皇兄这般忠义之臣,我大汉何愁不能中兴。” “匡扶汉室,中兴大汉乃臣毕生之所愿也!” 第102章 重建长安 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长安城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各个城门口,崭新张贴的招募用工告示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宣告着一丝新的希望。 长安城,曾经的繁华古都,如今却残破不堪。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热闹的街道如今杂草丛生,偶尔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废墟中觅食,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吠叫。朝廷看着这座承载着无数历史与荣耀的城市如此破败,终于下定决心重建长安。 告示上清楚地写着:凡是愿意出力者,可到各个城门口的招募地点报名。每人每日管三餐饱饭,外加工钱每人每日五斤粮食,老人妇女三斤,十岁以上孩童两斤,五岁以上孩童一斤。 这招募告示的背后,还有一段故事。本来,招募的计划里是没有孩童的,但刘浪,执意加上了这一条。他亲眼见过太多在乱世中失去双亲的孤儿,他们在街头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刘浪想着,哪怕只是给这些孩子一口饭吃,也能让他们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没有将五岁以下的孩童纳入招募范围,实在是无奈之举。在这个乱世,五岁以下的孩童,若没有人精心照顾,根本难以存活,就算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能在这艰难世道中活下来的,也是九死一生。 告示刚贴出时,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群老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警惕与怀疑。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老百姓们吃过太多亏,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朝廷这是要征发徭役。在他们的认知里,徭役往往意味着无偿的劳作,还要遭受官吏的打骂,甚至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一时之间,竟没一个人敢上前报名。众人只是小声地议论着,眼神在告示与小吏们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形佝偻,拄着一根破旧的木棍,身上的衣服打着层层补丁。这老者曾在粥厂接受过救济,对朝廷多少还有些信任。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反正这几天我们可都是吃饱喝足了的,要不是朝廷救济,咱们早都饿死了,人要懂得感恩,既然朝廷既然有需要,我先来报个名,只要继续管饭,工钱不工钱的无所谓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小吏们连忙热情地迎上去,拿出登记册,仔细地登记老者的姓名。登记完,小吏又再次向老者强调:“老人家,每天除了管饭,还会发工钱,因为您是老人,所以您每天有三斤粮食的工钱呢。” 听到真的给工钱,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们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喜与犹豫交织的神情。终于,有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汉子迈出了步子,大声说道:“我也报名!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要不是朝廷救济,早就饿死了,现在这能挣钱又管饭,自古以来都没有这好事,也给我报个名。”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涌上前去报名,队伍很快就排得老长。 在队伍里,有一个叫小虎的十岁男孩。他父母双亡,一直靠在街头捡些别人吃剩的树皮草根勉强维持生计。此刻,他站在队伍中,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想着,以后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挣粮食,说不定还能攒下一些,过上好日子。还有一对母女,母亲瘦弱憔悴,女儿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母亲低声安慰着女儿:“别怕,我们去干活,有饭吃还有粮食拿,日子会好起来的。” 随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口热闹非凡。小吏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登记信息,一边维持秩序。而那些报名成功的人,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疲惫与沧桑,但心中已经燃起了新的希望。 没想到,报名的人多得超乎想象,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来了。城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摩肩接踵,嘈杂声此起彼伏。有人扯着嗓子询问报名细节,有人焦急地张望着队伍的进度,还有人在人群中努力踮起脚尖,就为能快点报上名。 幸好,刘浪这次从潼关回来,带来了大量粮草。这些粮草都是从曹营缴获的,除留下潼关守军三月的用量,其余全被刘浪拉回了长安。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刘浪心里有了底,有了这批粮草,至少能支撑到用雪花盐换取粮食的那天。 刘浪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让人将招募来的人按照年龄大小和性别分好队。青壮年男子一队,他们体力充沛,主要负责扛砖头,搬运那些沉重的建筑材料。只见他们喊着号子,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砖头,艰难地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迈向建筑工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但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心中只有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妇女们组成一队,主要负责清扫垃圾。她们拿着简陋的扫帚,仔细地清扫着街道上的瓦砾、尘土和杂物。哪怕是藏在角落里的垃圾,也被她们一一清理出来。她们一边清扫,一边互相交流着,憧憬着长安重建后的样子。 年龄稍大些的老人,行动虽不如年轻人敏捷,但也有自己的任务,他们负责整理工具,将那些杂乱的铁锹、铲子等工具摆放整齐,为其他干活的人提供便利。老人们眼神中透着坚定,他们深知自己虽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出大力,但在重建长安的过程中,也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十岁以上的孩童们,被安排去运泥土。他们用小推车或者竹筐,一趟又一趟地将泥土运往需要的地方。稚嫩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小虎便是其中一员,他自从父母双亡后,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如今能参与到重建长安的队伍中,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向。每次运泥土时,他都跑得飞快,心中想着多运一些,就能让长安快点建好。 在刘浪的有序安排下,长安城的重建工作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工地上,号子声、劳动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希望的乐章。虽然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但这些长安城的百姓们,心中都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步一个脚印地为长安的重生努力着。 第103章 长安新气象 长安,这座承载着大汉荣耀与沧桑的古都,在岁月的侵蚀与战乱的纷扰下,一度破败不堪,尽显萧条。 断壁残垣在风中孤寂地矗立,城内街道杂草丛生,曾经的繁华仿若一场遥远的旧梦。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随着朝廷的到来、刘浪的到来,开始发生了转变。 在刘浪的精心操持下,长安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机,一天一个样,焕发出新的活力。 最先修缮的是长安城的城墙,原本的城墙,在钟繇就任司隶校尉时,曾经组织修缮过一次,这次的修缮,就是原本的基础上进行再次加固。 毕竟长安城作为天子的驻跸之地,也将会是大汉帝国未来的首都,该有的防御能力,一定要做到最好。而且宏伟壮丽的城墙,也能向天下人展示大汉帝国的雄威。 建筑工人穿梭于大街小巷,搬运着砖石木材,叮叮当当的劳作声奏响了一曲复兴的乐章。原本坍塌的城墙被重新修缮,一块块厚重的城砖严丝合缝地堆砌起来,城墙上的了望塔也焕然一新,守卫们身姿挺拔地伫立其上,俯瞰着这座正在复苏的城市。城内的道路被重新规划铺设,宽敞平坦的大道取代了昔日乱石丛生的街道,道路两旁开始种植绿树,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绿意。 除了长安城的重建工作,其余的各项事务也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从卧牛寨迁来的工坊,在长安城中找到了新的归宿。刘浪专门在城中划出一块区域,作为工坊的安置区。本来工坊应该放到城外的,毕竟城内作为居住区域,实在适宜工坊未来的发展扩建,但现在是乱世,周边强敌林立,放到城外的话,稍有不慎,就会为敌所乘,远不如放到城内来的安稳。等到以后统一天下,再迁到城外也来的及。 工坊区域很快便热闹起来,一座座土法炼钢炉重新竖立起来,熊熊的炉火照亮了夜空。工人们挥汗如雨,熟练地操控着炼钢炉,将铁矿石熔炼成优质的钢铁,这些钢铁将成为打造兵器、铠甲、箭头以及各种农具的重要原料,为长安的复兴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刘浪的又一杰作,雪花盐的提炼生产线也已经组建完毕。一车车的盐矿石不间断地运进工坊,在工人们辛苦劳作下,经过一道道复杂的工序,最终变成了洁白如雪的雪花盐。一石石的雪花盐被打包入库,整齐地码放在仓库中,仿佛一座座小山,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这些雪花盐可不只是普通的调味品,它们将成为长安与外界交换物资的重要筹码。 商队在雪花盐的贸易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商队的幕后东家,正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大汉的长公主刘娴殿下。雪花盐所带来的利益巨大,犹如一块诱人的肥肉,必然会引起各方垂涎。 刘浪深知其中利害,若是将商队交到朝廷中那帮朝臣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财帛动人心,难保有人不会被利益蒙蔽双眼,对商队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甚至将商队祸害一番后再转身投靠他人。许攸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因贪念背叛,给袁绍带来了极大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这让刘浪不得不慎重对待。 所以,将商队把控在自己信得过的人手中,才是最合理的选择。而无论是天子还是刘浪,都因身份和诸多事务缠身,不方便出面打理商队,如今寡居的长公主刘娴,便成为了不二人选。 刘娴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聪慧与果敢,她又是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保皇派的核心人员之一,最开始雪花盐的销售,就有她的参与,卧牛寨的物资,许多都是利用她的商队渠道交易来的。 对此,她很有心得。如今接过大任之后,再次对自己麾下的商队进行了扩大,她精心挑选商队成员,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培训,确保每一个人都忠诚可靠、业务熟练。在商队的行程安排上,她更是深思熟虑,制定了详细的路线和计划,以确保雪花盐能够安全、快捷地运往各地。 随着商队的出发,一车车雪花盐被运往荆州、河北、扬州、兖州、徐州、豫州、益州等地。每到一处,雪花盐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地的富商巨贾们纷纷前来洽谈合作,用长安急需的粮草、铁矿石、皮革、布匹、牛角、牛筋等物资来交换雪花盐,甚至在商队的怂恿中,许多诸侯甚至把自己辖地内的流民抓来换雪花盐,对此刘浪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商队所到之处,不仅带来了珍贵的雪花盐,也带回了各地的奇珍异宝和最新的消息,让长安与外界重新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古代的商队,很多时候就是兼职的探子,甚至许多势力的探子,专门打扮成商队,来敌对势力的辖地刺探消息。 士农工商,这是古代把商排四民之末的原因。 在刘浪的努力和各方的协作下,长安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重新展现出大汉帝国首都应有的气派。街道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集市中,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酒楼茶肆里,人们欢声笑语,谈论着长安的新变化和未来的发展。曾经衰败的长安,如今已经重新成为一个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城市,它正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向繁荣昌盛,为大汉帝国的复兴奠定着坚实的基础 。 雪花盐, 这看似普通的白色晶体,如今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下间激起了千层浪。随着一车车雪花盐被商队运往四方,其带来的不仅是丰厚的财富和人口,更是一场各方势力围绕汉室朝廷的暗潮涌动。 自潼关之战后,敏锐的天下诸侯便已从那场胜利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朝廷如今的军队在战场上展现出的坚韧与实力,让他们预感到,这个曾经摇摇欲坠的朝廷,似乎正悄然积蓄着重新复兴的力量。 而如今,雪花盐的横空出世,无疑是给这股复兴之势添了一把熊熊烈火。雪花盐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让朝廷的实力一天一个样,也让本就诡谲多变的天下局势,更加的错综复杂了。 第104章 盐利引发的波澜 江东会稽郡 孙策正皱着眉头,听着下属关于汇报雪花盐贸易的详细情形。桌上摆放着一小袋从长安商队购得的雪花盐,在日光的照耀下,盐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雪花盐,竟有如此魔力,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长安那边的朝廷,靠着这盐,怕是得实力大增啊。”孙策喃喃自语道。一旁的周瑜拱手说道:“伯符,汉室复兴之势渐显,关中因雪花盐吸引了大量物资与百姓。咱们本就有意与朝廷交好,如今更应加快朝贡的步伐,与长安朝廷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日后也能在这天下大势中占据有利位置。” 孙策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思索:“公瑾所言极是,传令下去,筹备朝贡的队伍,务必挑选上等的礼品,半个月内出发前往长安朝贡。” 冀州邺城 刚刚被自家小弟曹阿瞒打的差点全军覆没,从官渡大败而回的袁绍,本来听说曹操率领六万大军攻打潼关,结果同样被人打的全军覆没,正自开心不已。 在得知雪花盐带来的巨大影响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本就对汉室复兴心存忌惮,有心想要取而代之,如今看着朝廷因雪花盐赚得盆满钵满,实力大涨,更是坐立难安。 “哼,这朝廷,竟靠着区区雪花盐,有了咸鱼翻身的迹象。”袁绍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声说道。 谋士郭图是个十足的小人,看到袁绍因为雪花盐的事情发怒,想要讨好袁绍,就上前一步进献谗言道:“主公,可不能任由关中的朝廷如此顺利地发展下去。咱们可以联络那些朝廷周边的势力,引诱他们去出兵打断朝廷的发展。”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你去联络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将如今关中的富庶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有何打算。” “不可,主公万万不可。” 还没等袁绍的左右心腹下去传达命令,旁边一人站出来制止道。 自官渡大战之后,袁绍的重要谋士许攸背叛袁绍,投靠了曹操,沮授被曹操俘虏,拒绝投降被曹操斩首,田丰被逄纪献谗言,遭袁绍盛怒之下杀害。如今麾下只剩辛评、郭图、逄纪、审配等人。此时站出来阻止之人,正是审配审正南。 袁绍耳根子软,此时听到有人阻止,立马就拿不定主意了,转头问道:“正南,为何不可啊?” 审配正色道:“明公,官渡一战,我等大败亏输。”说到这里,审配还偷眼看了看袁绍,果然自家这个小心眼的老板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当时倘若不是刘浪等人偷袭许昌,救走天子,惹得曹贼盛怒之下,追击天子,只怕此时曹贼已经兵临城下了,哪里还有我们重整旗鼓机会。” 审配说的是实话,历史上曹操就是在荀攸等人的建议下,乘胜追击,最后在仓亭之战中,才彻底的打败了袁绍,袁绍也是因为仓亭之战的失利,不久就病死了。 可如今官渡之后,曹操忙着攻打潼关,葬送了数万精锐,使得曹操追击袁绍的计划,受到了影响,只能推迟进攻河北的进军,给了袁绍喘息机会,可以重整旗鼓。 “所以在下认为,我等不但不能阻止朝廷的发展,反而应该积极的向朝廷靠拢,帮助关中做大,让关中成为我们的挡箭牌。关中若是壮大,利益受害最严重的是曹操。 此前天子遭曹贼囚禁,这次曹贼又追击天子銮驾,已经彻底恶了天子,关中若是壮大,肯定会讨伐曹贼。 曹贼必然不会看着关中安然壮大,两者之间必有一战,我们反而可以趁此机会,休养生息,等待他们两者相争,我等正好渔翁得利。” 袁绍听了审配的分析,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一时之间下不了决断。 正在这时,厅外有探马来报:“报~,主公,曹贼正在调动兵马,据许昌细作传来的消息,曹贼在荀攸郭嘉等人的建议下,意图先用兵河北,而后再图关中。” “什么?”袁绍一听,勃然大怒,张嘴骂道:“好你个曹阿瞒,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还敢图谋我的河北。” 审配也适时的再次进言: “明公,曹贼亡我等之心不死,如今我等的大敌乃是曹贼。 据细作打探的消息,如今关中残破不堪,八百里秦川只有长安城中有民十多万人,其余皆是荒土,如今朝廷拥兵不过三四万人,将不过刘浪张绣高顺,也没有什么智谋之士辅佐,只有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寒门士子徐庶,如此残破的关中、朝廷,即便拥有精盐之利,再给他们十年时间发展,也赶不上我河北四州之地。 只要明公击败曹贼,统一了北方,则关中之地唾手可得,朝廷依靠精盐所得的利益,都将为明公所有。 想来曹贼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才会放任关中不管,反而调兵遣将,意图谋我河北。 明公当速速谴使者朝贡天子,言明主公心向汉室之意,此前官渡之战,便是主公奉了天子的衣带诏,为救天子出困方才出兵,只是一时不察,误中曹贼奸计,这才暂且退兵河北,以图后计。而今曹贼来犯河北,河北已经无力拒之,请天子速速发兵救援。 此为祸水东流之计,不论天子是否发兵,我等都要大肆传扬出去,曹贼得知,必不敢再轻易图谋河北,反而会分兵潼关方向布置防守,如此曹贼多线作战,守尾不能相顾,这样利用关中消耗曹贼实力的目的就达到了,明公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曹贼露出颓势之时,再出兵讨伐曹贼,肯定能胜。” 袁绍听了审配的分析,如同拨云见雾,茅塞顿开,不住点头道:“嗯、嗯,正南此言,深合我意。既然如此,便派出使者,朝贡天子,请天子发兵救援。” 豫州许昌 刚从潼关逃回来的曹操,正在调兵遣将,意图乘胜追击,扫平河北。听到关于雪花盐的消息后,不屑地撇了撇嘴:“雪花盐,什么雪花盐?这不过是那刘浪小儿想出来的噱头罢了,刘浪小儿惯会如此投机取巧。” 然而郭嘉却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不可小觑。如今关中因雪花盐之利,从各地诸侯那里吸附了大量流民,实力正不断增强。咱们跟朝廷有仇,若是朝廷真的壮大了,对咱们恐怕不利。” 曹老板是真的没把刘浪放在眼里,即便这次潼关之战被刘浪打的大败也是如此。尤其回到许昌,发现刘浪强行纳了他女儿为妾之后,就更看不起刘浪了,越发觉得刘浪不过是个贪花好色之徒,投机取巧之辈。 从来就只有曹老板帮别人照顾妻女,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的女儿被别人照顾了?尤其是个他看不上眼的人。 这或许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吧。 此时听到郭嘉的进言,皱了皱眉:“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可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待找到机会,再给朝廷致命一击。不过在此之前,主公可引诱其他对朝廷不满的势力,出面对抗朝廷。” “哦?奉孝可有计乎?” 第105章 各方动作 “计在西凉。” 郭嘉伸出手指,往西一指。 曹老板闻弦歌而知雅意。 两人相视而笑。 曹老板道:“奉孝此计甚妙,就依此计行事。” 得到自家老板的首肯,郭嘉出去自行安排使者,前往西凉,意图说服韩遂、马腾等人出兵攻打长安。 荆州襄阳 刘表也在跟自家的亲戚蔡瑁张允,还有谋士蒯良蒯越商议朝廷之事。 先前天子西入关中,天下的诸侯都在观望,刘表也一样。 后来刘浪在潼关大败了曹操,徐庶又干掉了钟繇,天子进了长安城,才算是在关中初步站稳了脚跟。 但刘表作为汉室宗亲,是最不想看到天子脱离曹操掌控的人。 因为在天子脱离樊笼之初的时候,荆州就有一些朝廷的忠义之士,请求刘表迎回天子,并将荆州军政大权一并归还天子。 任谁老大当久了,也不会想着给自己在头上再认个老大来管着自己的。 但是这种事,别人或许还能找借口拒绝。你刘表身为汉室宗亲,怎么能够拒绝呢?所以刘表就一直称病拖着此事。 直到朝廷靠着雪花盐,从各地诸侯手中换取了大量粮草辎重和流民百姓,关中的势力眼看着一天天成长起来,刘表才召集了自己的心腹来商议此事。 “诸位,关于迎天子来荆州一事,汝等怎么看?” 蔡瑁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主公,这荆襄九郡乃是主公立身之基业,怎么可以随便托付于人?” 张允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主公,荆州是主公的荆州,可不是天子的荆州,这些年要不是主公,只怕荆州早就被曹操之辈强占了去,哪里还有这江南乐土啊?这都是主公的功劳。” 蒯良蒯越两兄弟相视一眼,并不言语,但很多时候不开口,其实就已经表达了自身的态度。他们并不反对蔡瑁张允的话。 “嗯” 刘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会说话,你俩就多说点。 但是该做的姿态,还是得做。 刘表轻抚胡须,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为汉室宗亲,昔日天子为曹贼所囚,为保荆州安定,我无力救援也就罢了,如今天子已经脱困,我若是还栈恋权位,恐为天下所不容啊!” 这是摆明了想要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蒯良适时开口道:“主公无须担忧,以我看来,天子必然不会同意来荆州的,否则当时张绣救了天子之后,就直接回南阳了,又怎么会西入关中呢?而且,如今朝廷用雪花盐的暴利,与天下诸侯交易,其中除了粮草辎重外,还有大量的流民,想来天子是想彻底立足关中了,否则何以招揽这么多的流民去关中呢?” 刘表仔细想了想,微微颔首:“子柔所言甚是。既如此,我当谴使上表,朝见天子,以表明我对汉室忠心之意。” 蒯越也开口道:“主公此言甚善,前日里细作来报,江东小霸王孙策已经谴使入朝了。孙策与荆州有杀父之仇,其使者此次入朝,必会诋毁主公。如今天下局势混乱,天子若是下诏斥责与主公,恐孙策、曹操、袁绍之流,会以此为借口,图谋我荆州。主公当早日遣使入朝,向天子表明心意才是。” 刘表闻言,先是冷哼了一声,而后说道:“异度,此事交于你去办理,务必要早于孙策的使者入朝。” “诺” 益州成都 刘璋正在作画,从事王累前来求见,想要再次向刘璋诉说如今天子近况。 可是刘璋仗着益州道路阻塞,出入艰难,一向只顾着醉生梦死,哪里有闲心关注川外之事。所以每次王累都是无功而返,这次也不例外。 西凉金城郡 韩遂正在接见曹操的使者。 双方宾主坐定。 韩遂先开口:“曹操派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曹操一向是不论门第唯才是举。 所以这次出使西凉的使者,就是投奔曹操的一位寒门士子。 也是个龙套,不配有姓名。 使者拱手答曰:“司空大人知道西凉苦寒,太守正为军中粮草不足而烦恼,特派在下来为太守排忧解难。” 凉州是边塞,能够用来耕种的土地本来就少,所以凉州的粮食从来都不够吃,加上胡人羌人天天来劫掠,粮食就更少了。 粮食少,就养不起大军,养不起大军,就不能保证粮食被抢,粮食被抢了,粮食就会少,粮食少就养不起大军…… 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往年一到开春之前的那段时间,韩遂都要头疼去哪里搞到足够的粮食,来养活麾下的大军。 通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抢。 抢胡人的,抢羌人的,抢汉人的。 不管是谁,都可以抢。 赢了,抢回来的粮食足够养活大军,输了,从死掉的人嘴里省下来的口粮,也够养活剩下的大军。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一个字‘抢’ 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临,城中的粮草就快要见底了,韩遂此时却是正在为开春之后的粮草不足而烦恼。 听到有人能帮他解决粮草不足的事,眼睛都都是绿的,双眼发光的盯着使者:“先生此言当真?可是曹司空派先生送粮来了?不知曹司空此举,有何要求啊?” 使者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非也。司空大人并没有派我送来粮草。” 听到这句话,尽管韩遂号称‘九曲黄河’,可他的脸色依然肉眼可见的变了。 “但是” 凡事就怕这个但是。 使者这俩字一出口,韩遂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变回去了,比川剧的变脸都神奇。 “在下知道何处有粮草,能够满足太守的需求,只是需要太守大人自己派人去取。” “哦~” 使者这么一说,韩遂来了兴趣。他号称九曲黄河,所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一听就清楚了。 什么自己派人去取,不还是去抢吗?听这意思,曹操知道那里囤积着大量粮草,他知道自己缺粮,就想要驱狼吞虎,让自己替他卖命,去抢别人的粮草。 不得不说,曹操打的一手好算盘,这算盘珠子,都从许昌蹦到金城韩遂的脸上了。 第106章 马腾韩遂共商出兵 使者见韩遂有些意动,趁热打铁道:“太守有所不知,如今关中出现了一种雪花盐,洁白如雪,入口没有丝毫异味,深受天下世家大族的喜爱,关中以此换得大量的粮草辎重,囤于长安城中。如今太守缺粮,何不问长安借些粮草度日?” 自从雪花盐大面积铺开以后,因为其洁白如雪,而且没有异味,瞬间代替原来的青盐,成了世家大族的心头好,被世家大族所追捧。 世家大族之人经常用来漱口刷牙,而且吃过了这没有任何异味的雪花盐,再吃别的盐,总觉得嘴里有些味道。 使者告诉韩遂的,也没错。刘浪确实在长安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草,用来招募流民。 关中本就有许多百姓为了避祸躲进了秦岭,刘浪已经派人到处去宣扬朝廷的政令,想要把这些流民全都引出来。加上从各地诸侯手里换回来的流民,也需要朝廷养着,到时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 曹操就是想以此为诱饵,引诱韩遂去攻打长安,借西凉的刀来杀人。 这也是个阳谋! 西凉缺少粮草,长安有粮。 在西凉的观念中,你有粮我没粮,抢你就没商量。 所以韩遂很高兴的上钩了。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刘浪曾经在潼关打的曹老板六万大军全军覆没,想来刘浪的实力也不弱,为了避免给曹操做嫁衣,韩遂提出要和曹操结盟,两家同时攻打关中,到时所得粮草平分。 使者作为曹操全权委托的代表,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内心真正的想法,是随便派几个兵到潼关转一圈,糊弄过去,真正的目的,还是诱使韩遂等人出兵。 韩遂则不然,他要的就是这一纸盟约,到时不管曹操是否出兵,刘浪都得在潼关囤收重兵,以防备曹操,这样一来。长安的兵力不就减少了?他们攻打长安的阻力也将会变小。 不得不说,韩遂这九曲黄河也不是白叫的。 使者与韩遂立下盟约,回许昌复命。 而韩遂则召集西凉各路军阀商量共同出兵攻打长安之事。 不是韩遂不想独吞长安的粮草,而是韩遂自己不放心,他怕自己刚刚出门,结果转头就发现家被偷了。 所以这次攻打长安,他才会邀请西凉各路军阀一起出兵。 这样一来,大家都一起出门了,家里都没有人,谁也不怕被偷了老窝。 属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也没人敢拒绝。 开玩笑,我们都出门打劫去了,就你一个人不去?怎么着?还真被我们猜对了,真想着趁我们外出,掏我们菊花啊?那咱们先联合起来灭了这家伙然后再一起出去打劫。到时少个人分赃,咱们还能多分点。 至于答应跟曹操平分粮草? 对不起,我说过吗? 哦,是韩遂答应的啊! 那你去找韩遂要吧。 韩遂:我说我没参与打劫,我就是带着兄弟们出来遛弯,你信吗? 反正到时候粮食到手,有的是借口搪塞曹操,你曹老板总不能跃过关中,直接打到西凉吧。 金城郡太守府 韩遂坐在主位,他下首第一人坐的是他的结义兄弟马腾。 在下首,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分坐两旁。 马腾字寿成,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在西凉的羌人中,很有威望。也是凉州各路军阀中,势力仅次于韩遂的大军阀。 其中韩遂坐拥金城和武威,拥兵七八万,马腾占了陇西和槐里,拥兵五六万,其余的各路军阀,多则有万余,少则几千,分布在广袤的西凉各郡。 马腾字寿成,在西凉羌人中威望很高,以至于韩遂几次都想除掉马腾,都因为羌人的插手而不能如愿,最后兄弟俩只能共分西凉,至于其余的小军阀,只是两人之间的缓冲区,在两大军阀之中左右逢源,挣扎求存。 这次韩遂召集大家到金城议事,一众小军阀刚开始的时候,害怕是鸿门宴,都不敢去。直到马腾出发去金城,他们才敢跟着马腾后面一起来金城。 韩遂身为主人,也是此次会议的召集者,看众人都到齐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寿成贤弟,还有诸位,我这次请大家来,是有件天大的富贵,要和各位分享。” “哦?还请文约兄明言,是什么富贵?”堂上能叫文约兄的,只有马腾一人够资格。其余的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韩太守。 韩遂抚须微笑道:“哈哈哈,寿成贤弟可听说过雪花盐?” 雪花盐的大名,即便身处边塞的凉州之地,众人也有耳闻。 “文约兄,难不成这次的富贵,就和这雪花盐有关?” “正是!寿成贤弟有所不知,当今天子驻跸长安,这雪花盐就是天子搞出来的,天子用雪花盐和各路诸侯做生意,换来大批的粮草辎重囤积在长安城中,足够几十万大军吃上三年五载,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泼天的富贵?” 对于经年缺少粮食的西凉军阀来说,能够供养几十万大军三年的粮草,确实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韩太守,此事当真吗?” “就是啊,太守大人,这不会是曹操骗我们的吧?我听说曹阿瞒跟天子交恶,被当朝太师刘浪在潼关城下打的全军覆没,这曹操告诉我们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韩太守…” “韩太守…” 还不等马腾说话,其余的小军阀便七嘴八舌的开口了。 这可是能够供养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啊。在西凉,只要你有足够的粮食,你甚至能拉起百万大军,因为西凉太穷了,穷到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吃饱过一次。 所以只要你能养的起,兵源从来不是问题,有太多的人愿意为了一口吃的加入军队了。而且这些人各个都不怕死,毕竟相比起活活饿死,被人砍死还来的痛快些。 谁不喜欢中原的花花世界? 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有了这么多军队,他们这些西凉军阀也可以南下中原,争霸天下了。 第107章 西凉与曹操结盟 看到大厅如此混乱,韩遂高声呵斥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诸位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派人前往长安打探。” 而后转头看向马腾:“寿成贤弟以为如何?” 马腾比较清醒,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花眼睛:“文约兄,寿成有一事不明,既然长安有如此多的粮草,那曹操为何如此好心告诉我们?他怎么不自己攻打长安,独吞好处呢?”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韩遂解释道:“寿成兄想必也知道,那曹操曾在潼关城下撞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不是他不想独吞,而是他没那个本事。如今他派了使者前来,想要跟我们结盟,共同出兵,夹击长安,到时抢到的粮草,两家平分。”说完,韩遂拍拍手,从厅外走进一人,正是曹操派来的使者。 使者唱了个团团喏:“在下便是曹司空的使者,特地前来和诸位商议结盟一事。” 马腾紧紧盯着使者的眼睛,问道:“既是结盟,不知曹司空到时出兵多少?什么时候出兵?” 使者虽然只是个没有名字的龙套,但既然能被派来出使,自然有两把刷子,现在这些小场面可难不住他:“我主愿出兵十万,再次攻打潼关,以调长安派兵来援,长安本就兵力不足,等到分兵救援潼关之后,将军可出兵,从陇关而入,直扑长安,则长安必破,到时获得的粮草,咱们两家平分。” 马腾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我没有意见,一切听从文约兄的安排。” 西凉最大的两位大佬达成了一致,其余的小军阀自然不会开口反驳。更何况他们巴不得出兵劫掠长安呢。 众人在郊外搭建祭台,和曹操的使者一起歃血为盟,正式结为盟友,相约一起出兵讨伐长安。 使者这边等到结盟之后,起身回许昌,向曹操复命。 西凉军阀们,则各回各家,整顿兵马,准备在陇西郡汇合,一起誓师出征。 许昌 使者回来面见曹操,向自家老板汇报了结盟之事。 曹老板当即调遣兵马,命夏侯渊为主将,徐晃张合为副将,再次出征潼关。 此次出兵三万人,曹操让人多打旌旗,诈成十万大军,一路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往潼关进发。 临行前,曹老板特意交代夏侯渊,这次攻打潼关,声势要做足,但却不能真的进攻潼关,只需要佯攻即可。目的只是哄骗西凉出兵。 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则是河北的袁绍,一旦收到西凉出兵长安的消息,就要偃旗息鼓,悄悄的赶往河北。 夏侯渊领命,率领大军一日行军二十里,大张声势的、慢慢的往潼关而去。 而西凉早就秫兵厉马的等着曹操的动向,当看到曹操果然出兵潼关之后,韩遂一声令下,大军出陇西,沿陇山,过陇关,直扑长安。 等到西凉大军一动,接到消息的夏侯渊,就悄悄的走人,只在潼关之外留下一个遍插旌旗的空营,营中吊着几只羊,羊的四蹄之下,,各有一面牛皮大鼓,随着羊蹄挣扎抖动,牛皮大鼓“轰隆隆”的发出震天响。 驻扎在关上的高顺,看到曹军来势汹汹,以为真的有十万大军,一时之间也不敢擅动,只是派出探子,日夜探查曹军敌情。 刚开始夏侯渊的大军还在,曹军守卫森严,高顺派出的探子摸不清曹军的具体情况。 等到夏侯渊的大军走了之后,探子潜入曹营,发现只是一座空营,营中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羊,在挣扎着敲动大鼓,以此迷惑敌军。 收到探子的探报,高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曹军几万人马,难道只是来旅游的? 还是说,曹军有什么阴谋? 想到曹军或许有阴谋,高顺一面命人加强防守,一面行文告知刘浪,让刘浪早做准备。 长安 天子刘协坐在龙椅上,听着刘浪关于各地反应的汇报,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这雪花盐竟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刘协微微叹息道。刘浪拱手道:“陛下,这是好事。各方势力如今对朝廷重视起来,咱们正好借此机会,进一步发展壮大。但也要警惕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加强防御。”刘协点了点头:“一切就仰仗爱卿了。”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潼关高将军派信使送信来了。 刘浪命人呈上。 打开之后,看到高顺在信中所说的事情,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和高顺一样,都觉得这里面必然有曹军的阴谋,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阴谋的具体目的何在。 正要将信上呈天子,又有侍卫来报:“陛下,太师,门外有探子快马来报,说西凉韩遂马腾出兵长安,如今已经过了陇关,直往长安扑来。” “什么?” 刘浪大吃一惊,命探子进来详细汇报。 探子进来跪地行礼,刘浪直接问道: “此次西凉出兵多少?是什么人统兵?” 探子抱拳:“太师,西凉这次可谓是倾巢而出,除韩遂马腾各自留了一部分人马守卫地盘,其余的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尽皆全军而出,由韩遂总领大军,马腾副之,合计大军十五万之众,号称三十万大军。” 听到探子的话,刘浪倒没怎样,可把天子吓坏了。 从龙椅之上“噌”的一下站起来: “皇兄,西凉兵来势汹汹,这可如何是好?” 不怪天子吓的失态,此时长安城中只有五万兵马,这还是加上刘浪带回来的两万曹军降卒。 朝廷的兵马本就不多,还要分出三军一万八千人驻守潼关,长安剩下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其中有两万还是张绣的西凉铁骑。其余的都是这段时间招募的新兵和曹军的降卒。 如果再给刘浪一段时间,他有办法拉起十万大军,可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西凉选择出兵的时机太好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倾尽全力,泰山压顶,看来是不打算给长安留半点活路啊。 “陛下无须担忧。”刘浪也知道,天子刘协自打登基起,就一直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处处都要看人脸色,难免有些胆小,可此时西凉倾力来攻,自家内部绝对不能先乱了阵脚,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必须先安抚好天子。 “西凉虽然来势汹汹,可他们都是骑兵,野外浪战,自然纵横睥睨,可攻城就不太擅长。而且长安城中如今有民二十万,有带甲之士五万之众,更有二十万人吃上三年的粮草积蓄,韩遂马腾想要攻破长安,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108章 西凉出兵 五万带甲之士,并不是刘浪夸张。 自打决定要西入关中那天起,刘浪就知道兵力是制衡自己发展的一大因素。关中人少,自然就征不到兵。 既然兵力少,那就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力量。 给全军披甲,就是刘浪想出来的办法。 古代以斩首计算军功,可这斩首跟斩首可不一样。 披甲士兵的首级,是为甲首。斩杀一个甲首,抵得上平常士兵的五个首级,从这就能看出披甲跟不披甲的区别了。 古代的军队,披甲率超过三成,就可以算是精锐了,披甲率超过五成,那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刘浪这五万大军,披甲率达到了十成。 从在卧牛寨的时候,刘浪就命人四处搜罗铁矿石,用土法高炉炼钢,然后打造兵器甲胄。 后来到了长安,工坊的规模更是扩张了十倍不止。 刘浪更是教他们利用水锤,按照统一的尺寸打造出甲片,最后再找人编成铠甲。整个工坊形成了一个流水线,大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流水线在秦朝的时候就有了) 加上潼关大战的时候,缴获的曹军铠甲,经过重新装涂,此时不止是长安城中的五万大军,尽皆披甲,就连潼关高顺部,也是一样全员披甲。 要知道,在古代,兵器甚至弓箭都可以私人拥有,但私人决不允许拥有甲胄,否则视同谋逆。由此可见,铠甲对军队战力的增幅之大。 这次曹军号称十万大军来攻潼关的时候,高顺并没有向上次那样请求援兵,就是全员披甲带给他的底气。 五万披坚执锐的甲士,说横行天下自然是吹牛,可要是用来守城,除非敌人有十倍之众,才能破城。 更何况这五万甲士中,还有两万铁骑。就算最后守不住长安城,凭借两万铁骑,想要突围也是轻而易举。 听到刘浪的安慰,天子总算镇定下来。 “皇兄,此次西凉来犯,还要多多仰仗皇兄了。” 刘浪躬身行礼:“陛下尽管放心,但有臣在,定可保长安无忧。臣要去军中安排拒敌事宜,先告退了。” 刘浪告别天子,走到军营,命人敲响聚将鼓,三通鼓响,军中众将齐聚。 徐庶、赵云、张绣、廖化、胡车儿、吕绮玲等众将一起来到中军大帐,参拜刘浪。 “诸位,西凉韩遂马腾举倾城之兵来犯长安,前锋已经过了陇关,直达长安而来,召集诸位是是想共商破敌之法。” “什么?韩遂马腾倾巢而出,来打长安?” “这怎么可能呢?自从李傕郭汜混乱长安之后,西凉每次出兵劫掠,也只是数千兵马,多也不过万余,怎么这次会倾巢而出?” 徐庶起身说道:“太师,此次西凉出兵,其中定有蹊跷,不可不防。” 刘浪点点头:“就在探子来报之前,伯平也派人来送信,说是曹操派夏侯渊将兵十万进犯潼关,可曹军到了潼关之后,只是日夜在关下嘶喊挑衅,并无攻城之举,而前两天曹军就连挑衅也不曾了,伯平派人出城查看,才发现曹军已经用疑兵之计,偷偷转移了。如今夏侯渊十万大军不知去向,而西凉却倾力来犯,这二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徐庶轻轻抚须,只顷刻间,便想通了一切:“太师,此必是曹贼亡我等之心不死,只是他知道潼关难以攻破,所以派人联络韩遂马腾等人,以长安城中有粮草囤积为诱饵,诱使韩遂马腾前来攻打长安。 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两家肯定结盟了,西凉的条件就是让曹军出面攻打潼关,好分长安之兵去救援潼关,给韩遂等人攻打长安创造机会,只是现在看来,曹操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耍了韩遂马腾他们。 如今西凉既然已经出兵,曹军在潼关城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害怕高顺将军追击,故而用疑兵之计,偷偷溜走了。现在西凉就算发现曹军已经撤兵,可他们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无论如何都要攻打长安了。” 不愧是顶级的谋士,只是从一鳞半爪中,就能推测出敌人的阴谋。 刘浪点点头,可他还有一点想不通,就是曹操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对付朝廷?难道真的是潼关败的太惨了,曹操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刘浪的疑惑,徐庶也沉思起来,俄而恍然大悟:“太师,我已知晓曹贼为何如此急迫的要对付朝廷了。” 刘浪一摆手:“哦?快快道来。” 徐庶手抚胡须,缓缓说道:“太师,若我所料不差,曹贼这是要对河北动手了。” 刘浪也不是笨蛋,经过徐庶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是了是了,曹操肯定是要对袁绍动手了,他害怕我们在他们两家大战期间发展壮大,更害怕我们支援河北,所以挑动西凉来对付我们,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是可惜了韩遂马腾,倾城之兵,竟是为曹贼做嫁衣了。不过,我等与西凉的韩遂马腾必有一战,这次他们不远千里而来,我等占据地利,兼有人和,定能破敌于城下。” 徐庶也赞同道:“没错,这次确实是个除掉韩遂马腾的好机会,只要他们一破,西凉唾手可得,咱们也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西凉虽是苦寒之地,却也民风彪悍,是个招兵的好地方,咱们用雪花盐,换了这么多粮草,足可养兵二十万,等到破了韩遂马腾,占了西凉,就可以大肆招兵买马。而且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还可以吸引凉州百姓到关中定居屯田,等到关中大盛之时,就是我等出关扫平天下之日。” “好”刘浪大喝一声:“此次诸位当奋勇向前,戮力杀敌,天子必不会吝啬封侯之赏。” 众将恭声称“喏”。 刘浪又询问众将:“如此,我等该如何破敌?” 说到上阵杀敌,这些个杀胚各个争先恐后,可说到怎么破敌之策,除了徐庶皱眉沉思之外,其余的都是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徐庶谏言到:“西凉来势汹汹,我等应当先避其锋芒,死守长安城。其势虽盛,然远道而来,粮草补给定然艰难,必然不能持久。我等可坚壁清野,将城外之民尽数迁到城内,待其粮尽,便可破敌。” “嗯。”刘浪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诸位先去准备守城事宜,只待西凉军到。” 众将出帐,自去准备守城之事。 第109章 长安首战 韩遂马腾早就屯兵陇西,一等收到曹操进军潼关的消息,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出兵。 对他们而言,长安的粮草是解决西凉缺粮困境的救命稻草,至于和曹操的盟约,呵,那不过是各怀鬼胎下的权宜之计。 西凉以马超为主将,闫行庞德为副将,率兵3万,为大军先锋。 韩遂与马腾亲自率领八万中军,还有杨秋、成宜、李勘、张横四位将军一同随行。 中军大阵旗帜招展,“韩”“马”“杨”“成”“李”“张”等将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士兵们身着皮甲,背弓带箭,手持长矛长刀,骑着高头大马,透着一股剽悍之气。 后军由梁兴、侯选率领四万兵马,负责押运粮草辎重,保障大军的后勤供应。三军合计十五万,对外却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大军出陇西,沿着陇山前行。陇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蜿蜒,两侧峭壁林立。西凉士兵却习以为常,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这种地形并不畏惧,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踏出急促而坚定的节奏。一路翻山越岭,顺利进入陇关,出了陇关,眼前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出现在眼前,长安近在咫尺,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对城中粮草的渴望。 长安城中,刘浪准备依照徐庶之计,施行坚壁清野的战术,派出士兵帮助长安城外的百姓搬迁进城。 长安城外,百姓在士兵的组织下,匆忙将家中粮食、财物搬运入城,一时间车马喧嚣,人潮涌动。城外的粮食被清空,房屋被焚毁,水井被填埋,树木被砍伐一空,凡是能被西凉军利用的物资,皆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整个长安城外,方圆百里一片荒芜。 西凉军的先锋抵达长安城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长安城门紧闭,城墙上戒备森严,士兵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城外一片焦土,不见一丝粮草的影子。 西凉先锋都是骑兵,没带攻城器械,面对这种防守严密的城墙,根本无法攻城。 马超见状,心中大怒,纵马来到城门前,大声叫骂:“刘浪,你这胆小之辈,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马超字孟起,自随父出征以来,从未败过,一杆虎头湛金枪,罕逢敌手,人称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 刘浪正带着众将在城头观敌了阵,听到城下有人叫骂,打眼看去,只见那马超面白如玉,剑眉入目,鼻梁高挺,猿臂蜂腰,头戴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胯下一匹千里马,名曰万里起云烟,掌中一杆金枪闪烁寒芒,正在城下大声叫骂,也不由得赞一声:“好一员虎将,当真不负锦马超的威名。” 旁边惹恼了一员偏将胡车儿。 他见刘浪如此看中马超,心中有些不服,觉得这马超只是吹嘘的本事大。 当年他跟自家将军张绣同在西凉军中为将,就没听说过什么西凉锦马超,等到他家将军北地抢王张绣远走南阳之后,才冒出来的,想来没什么真本事。 当即向刘浪请命:“太师,马超那厮太过无礼,末将请求出战,定将那厮的首级取来,献与太师。” 守城最忌讳死守,必须要让城外的敌人知道自己随时有出城野战的能力,敌军攻城之时才会有所忌惮,不会倾力来攻。 而且此时敌军大将在城下邀战,若没人出战,只怕会伤及守军士气,所以刘浪想了想,就让赵云跟胡车儿一起出城会一会马超。 临下城时,刘浪再三交代赵云:“子龙,马超非等闲之辈,大车必不是他的对手,你要多加看护,以免他被马超所斩。” 胡车儿虽然为人粗鲁,但他是个直肠子,性格豪爽,而且善待军士,乐于助人,在军中人缘很好。不只是刘浪喜欢他,不想他轻易丢掉性命,就连赵云对这个直爽的汉子也很是喜爱,所以听到刘浪的交代,点头道:“太师只管放心,云必护得他周全。” 两人点起三百骑兵,打开城门,直奔马超。 马超看到有人出城,也打马上前。 双方在护城河边相遇,彼此距离百步,各自勒马布下阵脚。 胡车儿当先打马出阵:“那厮,且来大战三百回合。” 马超见对面是个粗壮的汉子,便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枪下不死无名之辈。” 胡车儿大吼一声:“我乃胡车儿。” 马超一听,顿时笑了:“莫不是盗戟的胡车儿?似你这般只会偷鸡摸狗之辈,杀了你怕脏了我的枪,你且回去,换刘浪出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马超一句话,就把胡车儿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策马轮刀,直取马超。 马超端坐马上,并不上前迎敌,旁边早有一员偏将,催马上前:“偷鸡摸狗之辈,可识得庞德庞令明?” 二人双马一错登,两把大刀“当”的一声,撞在半空。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一个回合,就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两人抖擞精神,施展出十二分的手段,准备开个好头,把对方斩于马下,以壮自家军威士气。 这庞德能与老年的关二爷交手几十回合,本领自然不低。 胡车儿这段时间经常与赵云切磋,武艺也是大有长进。 两人都是将将摸到一流武将的门槛,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就在这长安城下,双方数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但见是好一阵厮杀,两把大刀似雪花盖顶,如乌云压城。 两人你来我往,纵横交错,就是五十回合。 胡车儿虽然武艺大有长进,可到底还是庞德更技高一筹。 五十回合一过,胡车儿的刀法渐渐散乱,眼看就要敌不住庞德。 这边赵云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喝一声:“常山赵云赵子龙来也。” 一催胯下照夜玉狮子,旋风一般来到场中,银枪一挑正在厮杀的两人只觉得手中长刀一震,直欲脱手而出。 就这一手,庞德就知道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 这边马超看到赵云一出手,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刺出无影,也知道此人非等闲之辈,庞德只怕不是对手。 当即大喝一声:“休要以多欺少,马超来也。” 催动胯下宝马万里起云烟,舞动虎头湛金枪,直取赵云。 庞德胡车儿两人,趁此机会,各自勒马回阵。 那庞德临走还放出狠话:“偷鸡摸狗之辈,且先饶你一命。” 胡车儿自知理亏,嘴巴又笨,可打又打不过,只得恨恨的拍马而回。 场中只余下赵云马超两人。 第110章 赵云斗马超 长安城下,乌云低沉地压着,仿佛也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而屏息。 城门前的空地上,尘土在寒风中肆意翻卷,赵云和马超,这两位当世一流的猛将,如两座巍峨的山峰,对峙而立。 赵云一袭银色鱼鳞甲,在黯淡的天光下依旧闪耀着冷冽的光芒,胯下照夜玉狮子神骏非凡,四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场战斗的紧张与刺激。马超则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长枪,骑在万里起云烟之上,威风凛凛,那匹骏马通体金黄,与马超神威天将军的名号相得益彰。 两人刚一交锋,手中长枪猛地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枪尖传来,他们瞬间就知晓,对方是自己平生罕遇的劲敌。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微微上扬,这是遇到强敌时的热血沸腾;马超则紧抿双唇,眼神专注而坚定,心中暗自赞叹对手的强大。 随着一声大喝,赵云率先发动攻击,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马超咽喉。马超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手中长枪横扫,目标是赵云的腰间。赵云见状,双腿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高高跃起,轻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落地瞬间,赵云枪势一转,枪尖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马超。 马超毫不畏惧,手中长枪舞动,密不透风,将赵云的攻击一一挡下。两人你来我往,枪来枪往,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这沉闷的天空撕裂。 照夜玉狮子和万里起云烟也仿佛受到主人的影响,变得格外勇猛。它们在战场上狂奔、跳跃,时而高高扬起前蹄,时而快速转身,配合着主人的战斗节奏。赵云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和高超的枪法,在马背上灵活地变换着招式,或刺、或挑、或扫;马超则以力量和速度见长,每一次出枪都带着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周围的士兵们都看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完全被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所吸引。除了隆隆的战鼓声,再没有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激烈的厮杀之中,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两人武艺的较量,更是勇气与意志的对决。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负责擂鼓助威的鼓手都换了四五拨。 长安城下,风沙漫天,赵云与马超的长枪碰撞出的火花,仿佛是划破阴霾的闪电。随着激战持续,三百回合转瞬即过,战场上的两人依旧厮杀不歇,场中除了金铁交鸣的声音,还多了两人沉重的呼吸与战马疲惫的嘶鸣。 赵云伏在照夜玉狮子的背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染血的银甲上。他轻轻抚摸着爱马的脖颈,眼中满是心疼。照夜玉狮子浑身被汗水浸透,皮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四蹄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马超那边,万里起云烟也是筋疲力尽,原本矫健的步伐变得迟缓,口中不断喷出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 人虽坚毅,可马力终究难支。此时,速度与反应都大不如前,攻击与防御间出现了明显的迟滞。马超紧咬着牙关,手臂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而酸痛不已,但他望着赵云,眼中斗志丝毫未减,大喝一声:“赵将军,今日之战酣畅淋漓,只是马力已疲,你我换马再战,如何?” 赵云抬起头,目光与马超交汇,他的眼神中同样燃烧着熊熊战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点头道:“马将军有此兴致,云自当奉陪到底!”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对赵云而言,也是难得的酣战,他怎会轻易放弃。 刘浪在城墙上目睹此景,连忙让人牵来自己的骊龙。骊龙浑身漆黑如墨,身姿矫健,神骏非凡。赵云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照夜玉狮子,将它交给士兵,而后接过骊龙的缰绳,翻身上马。马超也返回阵中,换了一匹矫健的千里马,再次回到战场。 随着两声大喝,两人再次冲向对方,长枪挥舞,寒光闪烁。此时,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宛如战神下凡。 战至日头西斜,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战场。马超与赵云在昏暗中对视,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两人的呼吸都沉重而急促,却难掩眼中熊熊燃烧的斗志。 马超一抹脸上的汗水,高声喊道:“赵将军,月色正好,敢不敢与我再夜战一场?” 赵云仰头大笑,声音爽朗:“马将军有此雅兴,云岂会怕你!”两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畏的豪情,让周围的士兵们都热血沸腾。 随着马超与赵云的号令,双方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各自点燃火把。一时间,战场上火光冲天,明亮如昼。熊熊燃烧的火把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两位绝世猛将坚毅的面庞。士兵们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将战场团团围住,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着这场夜战的开始。 马超和赵云回到阵中,各自又换了一匹矫健的战马。马超胯下的新马,浑身棕红,鬃毛如火焰般随风飘动,马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投入战斗。赵云的坐骑则通体雪白,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银龙下凡,身姿轻盈,眼神中透露出灵动与勇猛。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手中的长枪,一个好似灵蛇出洞,一个好似蛟龙摆尾,在火光中穿梭、碰撞。每一次兵器的相交,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与火把的光芒交相辉映。马超攻势更加迅猛,枪枪带着千钧之力,目标直取赵云要害;赵云则防守严密,身形灵动,巧妙地化解着马超的每一次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夜空中,月光如水,洒在战场上,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月亮渐渐升高,挂在天空正中央,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与火把的炽热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而又震撼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呼吸愈发沉重,每一次出枪都显得有些吃力。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肯退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战胜对方。 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交锋后,两人的长枪同时脱手,身体摇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筋疲力竭地跌下马来。战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两家的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很有默契的护着自家的主将,缓缓的退去。 这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战斗,最终以平手落幕,而他们二人之间的大战,必将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成为一段被后人传颂的传奇 。 第111章 韩遂马腾到来 长安 刚刚的一场巅峰对决,看呆了两边的将士,两人力竭坠马之后,被自家的将士护送回营。 刘浪下了城墙,去迎接赵云。 “子龙,那西凉锦马超如何?” 赵云此时已经缓过劲来,抱拳道:“太师,那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云竟胜他不得。” “哈哈,你二人今日一场大战,定然会名传天下。经此一战,我看西凉军近日不会攻城了,子龙且先去休息,以待来日。” “喏” 城外大营 马超被庞德背着回到军营,放到一张榻上。过了半晌,也缓过劲来,向庞德问道:“这赵云何许人也?竟如此了得?我自从军以来,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一场恶斗,我竟讨不得半点便宜。” 庞德原来是马腾的副将,随马腾征战四方,后来马腾年长,渐渐的将兵马托付给长子马超,庞德也就成了马超的副将。 听到马超询问,上前答道:“少将军,这赵云字子龙,乃常山人士,初投公孙瓒,为白马义从,名声不显。后公孙瓒兵败身亡,不知为何又投了刘浪,本以为只是个漏网之鱼,想不到竟有如此本领,那公孙瓒坐拥如此猛将竟不自知,也难怪会被袁绍诛灭。” “常山赵云赵子龙!我白日里观望城头,发现城墙上的守军也非常精锐,如今又有赵云这等猛将坐镇,长安恐怕轻易攻取不得,你速速派快马报知韩太守和父亲,让大军早日抵达长安,我等再从长计议。” “喏” 一连三日,马超都没攻城,也没来叫骂。 直到韩遂马腾率领的八万中军抵达长安,马超带庞德闫行前去中军大帐参拜二人。 “伯父,父亲。” 马超躬身行礼,闫行庞德二人也紧随其后。 韩遂让三人起身,笑呵呵的问道:“孟起贤侄,前日你派人送信,说这长安城中,竟然有一位绝世猛将,不在你之下,此言当真否?” 马超回道:“伯父,确实如此。小侄与那赵云大战一天一夜,竟半点奈何他不得。我二人最后全都力竭坠马,小侄回营将养了三日,才休整过来。想来那赵云也是如此。” “哦?这赵云当真如此了得?”韩遂惊道。韩遂人称九曲黄河,生性多疑,他怀疑马超是故意夸大赵云的本领,其实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马超旁边的闫行躬身道:“大人,那赵云确实了得,若非孟起,恐怕我西凉军中,再无一人能与其匹敌。” 赵云武艺如何,闫行虽然没有亲自试探,可他曾与马超交过手,深知马超的厉害。 昔日韩遂马腾两人为争夺凉州归属,曾经大战一场,闫行见马超骁勇,自负不是对手,就装扮成小兵,混入大军之中,等到马超独自冲阵,陷入大军包围之时,突然暴起袭击,可却被马超躲过必杀一击,没能杀掉马超,只是将其重伤。可即便重伤的马超,依然悍勇非常,杀出重围,由此可见马超之骁勇。 可如此骁勇的马超,在前几日与赵云的对决中,却愣是半点便宜也讨不到。这赵云的本领之高,在闫行看来,比马超有过之而无不及。 闫行乃是韩遂的女婿,是心腹中的心腹,此次先锋马超为主将,闫行为副将,也有制衡马超之意。 韩遂即便不相信马超,也会相信闫行。 庞德此时也接口道:“韩太守,将军,还不止如此,我等观望城头,只见守城兵卒各个披坚执锐,也是精锐非常,若是强行攻城,只怕会伤亡惨重。” 庞德向来忠勇,或许会骗韩遂,但绝不会骗马腾。 。韩遂马腾听庞德这么一说,两兄弟对视一眼:“寿成贤弟,咱们且去城外观望观望。” “好,文约兄,请!” 两人骑着马来到长安城外,抬眼望去,但见城头之上,刀枪林立,箭塔密布。往来穿梭的兵将,守卫城头的士卒,尽皆人人披甲。 城外虽有十多万大军围城,可城墙之上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人各司其职,大军压境也丝毫不为所动。 “能在潼关打的曹操落荒而逃,别的且不说,单单这治军之能,就可见一斑啊!” “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太师刘浪果然名不虚传。” 兄弟二人围着长安转了一圈,发现四周城墙都是一样守卫森严,浑然没有半点漏洞。 此时刘浪已经得到卫兵报信,得知韩遂马腾二人亲临长安城下,于情于理,他都要出去会会两人。 韩遂马腾虽然是结义兄弟,刘浪却深知二人都想找机会除掉另外一人,独霸凉州,只是两人实力相近,若是强行争斗,只会两败俱伤,枉自给别人做了嫁衣,所以才结为兄弟,共分凉州。 刘浪想着,这次或许可以利用他们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对两人用离间之计。 韩遂马腾正在城下观望,突然见到,城门大开,城中冲出一票人马。 “吁” 在两人距离两人百步的距离,刘浪勒停战马。 大喝一声:“敢问哪位是马腾马寿成将军?” 韩遂马腾对视一眼,心想这人是谁啊?不知道西凉联军的老大是韩遂韩文约吗?怎么一上来就问马腾马寿成? 看两人只顾着相互对视,刘浪再次大喝一声:“请马腾马寿成将军上前答话。” 马腾一带马缰,驱马上前两步,越过韩遂,抱拳答礼:“在下西凉马腾马寿成,敢问阁下可是当朝的太师刘浪刘伯涛?”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潼关一战,刘浪的大名轰传天下局,各诸侯即便没有见过刘浪本人,也或多或少的听别人提起过,是以看到城中冲出来的这票人马,以一个骑黑马的年轻人为主,就猜测来者是刘浪本人了。 “在下刘浪刘伯涛,承蒙天子厚爱,添为当朝太师,马将军,有礼了。” 刘浪在马上抱拳行礼,很是周全。 礼多人不怪。 马腾再是来抢劫的,这个时候看到刘浪这么礼节周全,也不好恶语相向,便也在马上还礼。 第112章 刘伯涛巧施离间计 双方见礼完毕。 刘浪开口问道:“我知马将军累世公侯,乃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多年来镇守凉州,平定羌乱,劳苦功高,正欲上表天子,表奏天子为凉州刺史,只不知将军今日,为何突然兵临城下?惊扰了天子,罪非寻常?” 听到刘浪要表奏马腾为凉州刺史,韩遂坐不住了。 马腾本来就跟他有仇,又有凉州的羌人支持。此前两人都是属于反贼之列,倘若真的被马腾得了凉州刺史的名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此招揽人心,到时势力肯定大涨,自己只怕压不住他。 更何况,这次两人结盟前来,是为了劫掠长安的粮草,如今真要是被刘浪三言两语说动了,马腾退兵而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玩不转。 “在下金城韩遂韩文约,见过太师。” 刘浪眼角瞥见韩遂上前,可却故意装作看不见,此时听到韩遂上前答话,故皱眉头思索:“只听得有西凉马腾,未曾听说什么韩遂之辈,我与马将军纵论国家大事,汝这无名小卒,安敢上前插嘴?寿成将军,这是你的部下吗?真真无礼至极。” “你……”想韩遂纵横西凉多年,连马腾马超父子都被他压了一头,如今竟然被人叫做无名小卒。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差点嗝屁。 刘浪身后一人策马上前,来到刘浪身后,小声嘀咕几句,刘浪点点头,转面看向韩遂:“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就是那个西凉反贼韩遂韩文约?” “噗” 韩遂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马腾造反,就是累世公侯,世代忠良,你一口一个将军,还要表奏他为刺史。 都是一样的造反,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西凉的反贼了? 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原因很简单,刘浪很喜爱马超,甚至不下于赵云,想着这次要是能破敌,试试能不能将其收服。 刘浪施展的离间计,就是要拉一个打一个,才好分化他们。既然想收服马超,肯定要拉拢马腾了。 而且比起心眼多到爆的九曲黄河韩遂,有勇无谋(缺心眼)的马腾更好忽悠。 没看刘浪两句好话一捧,马腾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马腾不但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没有太大的野心。 历史上曹操打败袁绍,统一北方后,马腾直接就投了。然后曹操一个三公九卿之位,就把马腾骗到了邺城。 要不是后来马超起兵造反,马腾能一直在邺城躺平到老死。这货就跟张绣差不多,从来没想过争霸天下,就想着依靠手中的地盘兵马投一个靠谱的老大,换一生的荣华富贵,然后老老实实混吃等死。 世上要是多几个张绣马腾这样的人,天下早就太平了。 可就是曹操刘备孙权之流太多了,各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都想着修齐治平,所以才会有三国近百年的乱世纷争。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刘浪。 身份地位不同,身处的阵营不同,决定了人的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有的人就只想自己活着, 有的人想让别人也能活着, 有的人想让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韩遂指着刘浪,恨恨的道:“竖子,待我打破长安,倒要看你还是否如此牙尖嘴利。” 说完,也不管马腾,直接一带马缰,径直离去。 马腾一看自家结拜兄弟都被气跑了,虽然还想继续听刘浪说好听的话,可也知道不是时候,只好抱拳后,转身追赶韩遂。 刘浪看着气哄哄跑回去的韩遂,打马追着韩遂的马腾,比ak还难压的嘴角,渐渐上扬。 “走,回城。” 徐庶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刘浪进城。 进城后,刘浪拉着徐庶,两人并肩而行:“元直,我适才故意与马腾亲近,而忽略韩遂,想要离间他二人,你说能不能成功?” 徐庶双指捻须,略一思索道:“太师,庶也早有所闻,韩遂与马腾本来就不和,只是为了能够保住凉州不为外人所侵,所以才结盟以抗外敌。可那韩遂多疑,纵然知道这是太师之计,也会对马腾多加提防,如此以来,必会使得两家分心,此正是我等破敌的好时机啊。” 刘浪点点头:“韩遂小人也,小人者,惯会以己推人。今日我当着他的面,有招揽马腾之意,故意说要表奏马腾为刺史,韩遂果然上当,强行打断此事,如此看来,他已经上当了。” 对于刘浪的这个观点,徐庶却不赞同:“也未必,以庶看来,韩遂并非如此无智之人,这或许是韩遂故意为之,就是让太师以为得计,而后以此将计就计,谋算我等。” 刘浪早就领略到这些顶级谋士的厉害,此时听到徐庶说,韩遂可能会将计就计,也不失望。反正也没指望用离间计破敌,有用最好,没用也无所谓。 “不过,西凉贫瘠,粮草匮乏,长安城中囤积的粮草,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倘若我们真的耗尽他们的粮草,他们却还是不肯退兵,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选择放手一搏,只怕我们会伤亡惨重。所以这离间计确实是个破敌的好办法,只是凭借三言两语,想要离间他们很难,我们还得……”徐庶说着,用手遮着嘴,贴近刘浪的耳朵,小声说道:“我们先如此,如此,然后这般这般,定然能让那韩遂上当。” “妙,妙啊!元直此计真是太妙了。”听完徐庶的计谋,刘浪眼睛冒光,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 韩遂马腾二人回到大帐,本来气势汹汹的韩遂,突然脸色一变,笑呵呵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马腾说道:“寿成贤弟,我已有计策攻破长安了。” 马腾是个纯纯的武将,脑容量不大,看着韩遂脸色突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韩遂上前拉住马腾,将他扯到一旁,仔细的跟他讲解:“贤弟,刚才那刘浪故意吹捧贤弟,而后贬低愚兄,实则是想离间咱们兄弟,好让你我兄弟生出嫌隙,给他可乘之机。” “啊?”马腾大吃一惊。 “贤弟,刘浪此人,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包藏祸心,贤弟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马腾摇摇脑袋:“不会,不会。” “哼哼,可惜啊可惜。”韩遂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在大帐中摇头晃脑的踱来踱去道:“此计只能哄骗别人,可骗不了我。适才我故意装作被他激怒,实则是将计就计!” “什么?文约兄,你说你刚才生气,是故意装出来的?为啥啊?”马腾哪里搞的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要懂这个,也不会被韩遂压着这么多年了。 真以为他俩结拜,韩遂能当大哥,凭的是韩遂年纪更老吗?不,凭的是韩遂拳头更大,兵马很多,势力更强。 第113章 韩遂将计就计 看着马腾虽不清澈但却愚蠢的眼神,韩遂得意的笑了:“哈哈哈,我要是不这样,怎么引诱那刘浪上钩呢?” 马腾还是不明白。 韩遂接着说道:“我故意生气,是为了引诱刘浪上钩,让他以为咱们不和。然后今晚咱们假装火并,实则在暗中埋伏,那刘浪看到咱们打起来了,肯定会趁机派兵来攻,咱们将他一网打尽,然后假扮成他们,混进城门,如此长安可破。” 这计谋并不复杂,但这世上所有的计谋,说穿了都很简单。因为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太过于复杂的计谋,并不利于执行。 马腾继续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他按照韩遂说的去做。 夜半三更,城外的西凉军大营突然起火。 接着就响起一片喊杀声。 “休要走了马腾,休要走了马腾……” “太守有令,斩马腾首级者,赏万金”(这个万金其实是铜,汉朝有金子,但叫做黄金,银子叫白金。) 接着风中隐约传来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痛苦的呻吟声、临死呐喊声,等等等等。 城墙上的守军,赶紧把这情况报告给刘浪。 刘浪睡得正香,听到卫兵的禀报,披了件衣服就登上了城墙。 打眼望去,只见城外乌黑麻漆一片,只有西凉军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借着火光的照耀,隐约能看到两支军队正在厮杀的影子。 “还真让元直说对了,韩遂这厮,果然将计就计,想要引诱我上当。哼哼,可是我偏不上当。”刘浪说完,又对着城墙上的守将道:“你们在这好好守着,只要他们不来攻城,随便他们怎么样。只有一条,所有人不许出城。” “喏” 吩咐完毕,刘浪下城回去睡觉了。 可怜韩遂等人,演了半夜戏,辛辛苦苦等到天光大亮,也不见城中出现一个人影。 不得已,韩遂只好命大军各自归营休息,等到养足精神,再说攻城之事。 日落月升。 夜幕再次笼罩关中大地。 从长安的城头上缒下一个吊篮,篮子里坐着一个人,趁着夜色朦胧,偷偷的潜到城外。 仔细看去,此人正是探马队的副队长李爽。 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直奔西凉军大营而去。 待到距离大营百米距离之后,仔细辨认了营帐,而后拿出一副弓箭,瞄准韩遂的驻地“嗖”的一声射了进去。 李爽不愧是陇西李氏出身,关键时刻,箭法还是很靠谱的。 韩遂军中,一队士兵正在巡逻,突然一支弓箭“咄”的一声,射在了他的脑门子上。幸好这箭没有箭头,否则这个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此时就该嗝屁了。 “哎呦” “这是什么?” 被射中的士兵本来要大喊“敌袭”,可当他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箭杆上绑着一张纸条,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封用布条写的信。 那士兵大喜,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了。真是人在家中坐,功劳天上来。 他虽然不识字,可却知道拿给自家的校尉,让他转呈给自家老板,自家老板肯定会奖励他的。 信很快传到了韩遂的手里。 韩遂对着烛光,一字一句看的很仔细。 只见信上写着:“寿成将军,昨夜真是多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我们昨夜肯定伤亡惨重,长安城只怕也守不住了。 寿成将军的功劳,浪已经上表给天子,天子已经明确表态,凉州刺史的职位已经是寿成将军的了。 为了防止韩遂小人作乱,咱们最近不要联络,免得韩遂起疑心。等到西凉军的粮草耗尽的时候,我们两家联手,直接干掉韩遂。以后的凉州,就是将军的地盘。” 韩遂看完信后,勃然大怒:“难怪刘浪不上钩,原来是你马腾马寿成告的秘。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早就叛变了啊。” 韩遂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眼中满是被背叛的愤怒与怨毒:“哼,既然你不仁在先,可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韩遂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封信。他深知,马腾在西凉根基很厚,尤其是在羌人之中的威望很高,而且手下猛将众多,如马岱、庞德等都是勇冠三军的人物,其子马超更是万人敌。若是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甚至危及自己在金城的根基。但如果能巧妙布局,来个借刀杀人,那便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韩遂内思忖片刻,命人唤来亲信部将阎行,压低声音吩咐:“立刻派人严密监视马腾一举一动,他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来报。记住,此事机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阎行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营帐外的风沙中。 而在马腾营帐,马腾正为军队粮草调配之事忙碌。他身形魁梧,面庞刚毅,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韩遂暗中盯上。帐帘突然被掀开,一阵风沙灌了进来,他的长子马超匆匆走进,神色略显慌张:“父亲,孩儿听闻韩遂那边近日行动诡异,似乎在集结兵力。” 马腾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仍安慰道:“超儿莫要慌张,或许只是寻常军事调动,我与韩遂多年交情,他应该不会无端生事。”话虽如此,他却隐隐有种不祥预感,总觉得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与此同时,韩遂这边正紧锣密鼓地谋划着如何除掉马腾。他深知马腾的在西凉的势力不小,若要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否则极可能引发西凉军的内乱,到时便宜了刘浪。 思来想去,韩遂决定先离间马腾与其他西凉军阀的关系,再寻机下手。 韩遂先把劫获的密信故意在军中散布,而后又命人伪造了几封马腾与刘浪往来的密信,信中内容皆是马腾出卖西凉联军机密、准备与刘浪里应外合,一起吃掉西凉联军的“铁证”。谣言如野火般在军中迅速蔓延,不止是西凉军阀们对马腾起了疑心,就连马腾自己麾下的士兵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对马腾的信任出现了动摇。 第114章 韩遂设计马腾 西凉联军的大营 韩遂与杨秋、成宜、李勘、张横、梁兴、侯选等各位西凉军阀正在商议马腾叛变一事。 “诸位,刘浪写给马腾的密信,你们都看了,这还有几封马腾与刘浪往来的信件,是我派女婿闫行亲自劫获的,你们也都传阅一下。” 成宜等人本来只是略微有些怀疑,现在看到韩遂拿出的信件,信上字字句句写的都是马腾出卖西凉联军的事实,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 “想不到马寿成居然是这般人,妄我还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现在居然,呸…” “太守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太守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咱们全听您的。” 韩遂看到此情此景,嘴角微微翘起,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了这些人跟他站在一起,对付马腾,他就有了七成把握。哪怕马腾有羌人支持,他也不怕了。 因为羌人和汉室的朝廷是死对头,双方相互厮杀了上百年,彼此之间的仇恨,比海深,比山高。 只要大家一致证明马腾投靠了朝廷,那么羌人就绝对不会再支持他。 再有这帮西凉的军阀支持自己,说不定他还能兵不刃血的收编马腾的军队,到时整个西凉可就他一家独大了。 想到自己成了西凉无冕之王,韩遂已经翘起的嘴角,再次往上扬了扬,而后双手平摊,往下轻轻一按:“诸位,请听我说,我有一计,可除掉马腾。” 杨秋站起来问道:“敢问太守大人,是何计策?” “呵呵呵。”韩遂笑道:“你等一会去马腾帐中,就说不相信他会做出背叛西凉联军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韩遂搞的鬼,请他来与我对峙,然后我等在这营中,布下刀斧手,只等我一声令下,咱们就把马腾砍为肉泥,而后咱们一起出面,收编马腾的军队,再以马腾的名义,给城中写信,诱骗刘浪前来偷营,咱们趁机设下埋伏,一举大破敌军,如何?” “妙啊,太守大人此计甚妙。” “对对对,太守大人此计甚妙。” 武将不善言辞,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妙啊’‘好啊’的,听得韩遂耳朵都腻了,心想你们说话,怎么就不能像那个刘浪一样好听呢! 计议已定,由杨秋协同成宜同去马腾帐中,邀马腾一起来韩遂这里当面对质。 杨秋成宜来到马腾大营,见到马腾后,杨秋说道:“寿成兄,我等近来听说了一个传言,说是寿成兄投靠了朝廷,想要里应外合,把我们西凉大军一网打尽啊。” 马腾听了这话,是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桌子:“杨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敢如此污蔑我马腾?” 成宜回道:“适才我等路过韩遂的营区,听到韩遂帐下的士兵都这样说,难道还有假吗?” “什么?这谣言是从韩文约的营地传出来的?哼,我找他去,问问他韩文约,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污蔑我。” 马腾当即动身,要去找韩遂当面对质。他带着马超及数十精锐亲兵,策马直奔韩遂营帐。 行至半路,马超忧心忡忡道:“父亲,杨秋成宜此番举动怪异,只怕其中有诈,咱们还是多带些人马,以防万一。”马腾却摆了摆手:“无妨,给那杨秋成宜十个老虎胆做胆,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使诈,我这次要当面问问韩遂,他为何凭空污我清白?难道就因为刘浪夸了我几句好听的,说了他几句不好听的,他就要造谣中伤我?” 韩遂得知马腾已经动身前来,嘴角又浮起一抹冷笑:“好好好,这次看你还死不死。” 他迅速布置好埋伏,营帐四周藏满弓箭手和刀斧手,只等马腾踏入陷阱。 马腾一行来到韩遂营帐前,韩遂假惺惺地迎出,满脸堆笑:“寿成贤弟,许久不见,今日怎有空前来?” 马腾冷哼一声,径直走入营帐,一掌拍在案桌上:“韩遂,你在军中到处散播我已经投敌的谣言,到底是何居心?” 韩遂脸色一沉,随手拿出那份刘浪亲手写给马腾的信:“马腾,你还想狡辩?这封信件就是刘浪写给你的感谢信,这便是你通敌的铁证,今日我定要为西凉联军除了你这叛徒!”话音刚落,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刀枪林立,寒光闪烁。 而其余的几位西凉军阀也和韩遂站在一起,杀气腾腾的看着马腾。 马超大怒,拔剑护在马腾身前:“韩遂,你这卑鄙小人,竟敢算计我父亲!”说罢,率先冲上前去,与敌军厮杀起来。马腾及亲兵们也纷纷抽出武器,陷入苦战。一时间,营帐内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 韩遂知道马超是万人敌,故而这次埋伏的刀斧手,都是披甲的精锐。而马超没有携带自己的长枪,只凭着手中的宝剑,虽然也是挡者睥睨,无人能敌,可宝剑到底不如长枪的杀伤力大。 经过一番苦战,虽然杀伤了许多刀斧手,可就是冲不出包围圈。 就在马超等人岌岌可危之时,帐外传来一声大喝:“庞德来也,休伤我主。” 原来是庞德得知自己老主公马腾只带着马超和几十个亲兵往韩遂大帐去了,担心出事,就叫上马岱,点起两千亲卫,准备去韩遂的帐中接应马腾。 结果刚到韩遂大帐附近,就听到韩遂的大帐中传来一阵喊杀声,尤其马超的声音最大。 庞德知道这是韩遂对马腾下手了,故而大喝一声,率领2000亲卫,不要命的往里面冲。 这边得了庞德的接应,马超在里面发力,两厢配合,还真让马腾父子二人杀了出来。 “主公,快快上马,咱们冲出去。” 庞德命人牵了两匹马给到马腾马超,父子二人骑上战马,顺手夺过一把长枪,跟着庞德一起往外冲去。 可当他们回到自家营地的时候,等的却不是自家士兵的迎接,而是一阵箭雨,随后一重重的喊杀声,从自家营地中传来。 只见李勘张横两人,带领着上万人堵在营区门口:“马腾,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出卖我们。你这种人死不足惜,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115章 马腾来投 原来韩遂早就派了李勘、张横两人率兵,暗中包围了马腾的军营,等到马腾的心腹庞德、马岱率领亲卫走后,大军没有了主事之人,加上军中流传的谣言,以至于马腾军中的西凉兵,也相信了马腾投靠朝廷,出卖西凉联军的事情,当李勘二人包围他们时,他们居然全都乖乖的投降了。 马超听到李勘的叫骂,气的暴跳如雷,当即就想冲过去干掉李勘,可旁边的庞德和马岱一把拉住了马超:“少将军,咱们先走吧。这里肯定被他们控制了,咱们必须先杀出军营,迟了就走不了了。” 马岱也在一旁跟着劝马超。 马超虽然冲动,可却不是傻子,任由庞德马岱拖着他一起走。 等到冲出西凉联军的大营,两千亲卫,只剩下一千来人了。 本想直接回陇西,可奈何韩遂的兵马追杀的太紧了,如果往陇西的话,只怕他们根本到不了家,就会被追兵赶上。 好在马腾思索了两秒钟,就做出了决断。 他命令大部队往长安城下跑去,再让马岱换上普通士卒的衣服,带着十几个亲兵脱离大部队,往陇西老巢,接自己的家眷,也到长安汇合。 凉州通往关中的道路不止陇关一条道,只是陇关距离长安最近,道路最好走,粮草补给线最短,适合大军行军。如果是马岱这样的小股部队,绕路走别的道也可以到长安。 此时已是夜晚,长安城墙之上守备森严。马腾等人率领千余骑兵接近城墙之后,上面以为西凉军要发动夜袭,负责守卫城墙的校尉急忙下令敲响战鼓,并派人通知刘浪。 昨夜运动做的多了点,刘浪劳累了一晚上,正在家中搂着曹老板的女儿睡的正沉。 突然有紧急军情通报,刘浪赶忙爬起来,就着窗外照进来的看到月光,看到曹节睡得正香。她的脸颊在月光的轻抚下,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额头,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曹节眉头舒展,像是所有的纷扰都被这甜美的梦乡隔绝在外。她的手随意地搭在被子边缘,手指纤细,此刻放松地蜷曲着,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刘浪的动作一顿,抬手为她掖好滑落的被子。轻轻的出了卧房,让人取来铠甲战袍,穿戴整齐往城墙赶去。 此时西凉联军的追兵已经赶上了马腾,正在城墙下厮杀,马腾也不敢靠近城墙,因为临时起意要投靠长安,没有提前告知刘浪。 尽管马腾再三喊着是来投靠刘浪的,可校尉依旧不让他们靠近城墙的射程以内,否则就要放箭。 眼看马腾的亲卫们就要全军覆没,刘浪终于出现在了城墙上。 刘浪探出身子往下喊道:“下面可是寿成将军?” 夜晚的风,将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马腾正在苦战,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急忙高声呼喊:“可是刘太师?某正是马腾马寿成,今被韩遂小人算计,势穷来投,还请刘太师收留。” 刘浪一听,一掌拍在城墙墩子上:“哎呀呀呀,果然是寿成将军,方才卫兵来报,我还以为是他眼花了,快、快、快,寿成将军快到城墙下来,我来接应你。” 得到刘浪的首肯,马腾带着剩余的人赶到了城墙下面,西凉联军的追兵不敢靠近弓箭射程之内,只能离城墙远远的大骂挑衅。 刘浪亲自下城,命人打开城门迎接马腾。为避免马腾诈城,还在后面的翁城之中设下埋伏,如果马腾有诈,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进城之后,马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刘浪说道:“马腾势穷来投,还请太师不吝收留。” 身后马超、庞德等也跟着马腾一起跪地行礼。 刘浪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托起马腾,手劲之大,令马腾都感到诧异:这位当朝太师,好大的劲啊。 要知道马腾虽然不如他的儿子马超那样武艺高强,万夫莫敌,但也是以骁勇善战出名的,一身的武艺不低,而且自幼打熬力气,力气自然不小,可刘浪只是上前,双手很随意的轻轻一托,就将马腾扶起来了。 “诸位也都快快请起,子龙、大车,你二人帮我招待一下孟起、令明。”随着刘浪一声吩咐,赵云跟胡车儿也上前扶起马超和庞德。 一行数人往太师府衙走去,至于马腾的亲卫,自然有人招待。 太师乃是三公之一,有开府建衙的权利。长安此时百废待兴,连天子都还暂住在司隶校尉府,刘浪自然也不会新建一座太师府,为了能够经常面见天子,索性就在司隶校尉府附近,找了一个还看的过去的院子,充当太师府。 一排排牛油巨烛,照亮了整个太师府,众人分宾主坐定,马腾向刘浪诉说被追杀的原因。 马腾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被韩遂陷害勾结朝廷,才会被西凉联军群起而攻之。他只是没脑子,不是缺心眼。 “太师,腾本是伏波将军之后,世代忠良。自那日与太师相会后,得太师的谆谆教诲,腾一直想要为朝廷效力,为天子效忠。故而谋划与太师联手,里应外合攻破西凉联军,只是谋事不秘,以至于被韩遂探知,韩遂小人设计伏杀我,幸得犬子孟起,颇有武艺,护着在下杀出重围,今日势穷来投,太师不计前嫌,救腾与犬子与危难之间,此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唯有牵马执凳,以报太师大恩。” “哈哈哈哈哈”刘浪未语先笑,笑声豪迈大气。“寿成兄说的哪里话,寿成兄乃是为国尽忠才有此难,浪不过是举手之劳,岂敢当寿成兄谢啊。何况如今天下板荡,正需要如寿成兄这样的忠义之士前来辅佐天子,朝廷得寿成兄,胜得十万大军,得孟起这样的猛将,更是胜过雄兵百万,明日我便上表天子,表奏寿成兄为凉州刺史,等这次破了韩遂,就让寿成兄去凉州赴任。” 马腾只是推脱:“不可不可,腾寸功未立,怎可当凉州刺史,这刺史之位,应当封赏有功之臣。” 刘浪一摆手:“哎~,寿成兄难道不是为了朝廷才会被韩遂等人谋害的至此的吗?这难道还不是功劳吗?此事就这么定了,来来来,我已经命人倍下酒宴,咱们不醉不归。” 第116章 铛铛铛铛刘关张登场 刘浪盛情款待了马腾等人,第二日更是上表天子,表奏马腾为凉州刺史,暂时马超为神威将军,庞德也偏将,其余亲卫也各有封赏,一应人等先在太师府中做事,待立功之后,另有封赏,马腾等人拜谢天子隆恩。 城外大营,经过昨天的动乱,虽然成功的赶走了马腾,接管了马腾留下的军队。可马腾毕竟在西凉经营日久,军中威望很高,想要彻底收服马腾留下的军队,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 镜头一转,且说那日晚上,马岱奉命赶回陇西老家。此次出征长安,马腾与韩遂一样,也只在陇西留下少量兵马守城。马岱一路疾驰,不出几日就回到了陇西。 守城之人见是自家的二公子回来了,急忙命人大开城门,迎接马岱回府。 马岱也不啰嗦,回到府中,带上马休马铁等家眷,并守城的四千大军一起奔萧关而去。 萧关在陇西以北的安定郡,中间隔着一个汉阳郡(后来改名天水郡,历史上姜维就是天水郡人。老将军,可知天水姜伯约?),这个汉阳郡就是陇关的所在地,也是此次韩遂入关的通道。 为了避免撞上西凉联军,马岱特意绕道安定郡,走萧关入关中,虽然路途远了点,但胜在安稳。 与此同时,汝南郡! 古城 古城是座小城,自从徐州失陷后,张三爷便逃到这里,赶跑了县令,占据了古城。 关二爷在得知兄长刘皇叔的下落后,挂印封金,护着两位嫂嫂,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古城与张飞相聚。 因为张三爷误会关羽投降了曹操,与关羽起了争执,两兄弟就在古城门外,厮杀了一场。 后老蔡阳为了给外甥秦琪报仇,率兵赶到,要杀关羽。接过一通鼓还未敲完,就被二爷斩于马下。 张飞这才知道误会了二哥,兄弟两个正要在城门外抱头痛哭,突然一起快马疾驰而来。 待来到近前,二人才看清是刘备帐下的简雍简宪和。 “云长,翼德,快快随我前去迎接主公。” 张飞关羽同时大喝:“什么?大哥来了?” 简雍下马与张飞关羽见礼,回道:“正是,主公得知翼德在此,日夜兼程的赶来古城,想要跟翼德你相会,只是想不到云长也在。你俩快跟我去迎接主公,我来时,主公距此不过三十里了” 张飞嗓门大,在旁边喊道:“哎呀呀,既然是大哥到了,咱们赶紧去迎接大哥。” 关羽随声附和:“三弟,我与你同去。” “走,二哥。” 两兄弟策马狂奔,直把简雍拉下了。有心追赶,可刚才纵马狂奔,此时胯下马儿已经有些喘气,压根追不上兄弟二人的宝马。 换二爷与张三也一路疾驰,终于是在离城十多里的地方,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哥。 “大哥…” “大哥…” “二弟、三弟…” 刘备也看到了关张二人。 三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策马跑到一半,同时下马,向彼此跑去? 刘备一把搂住两位兄弟。 关张也同时抱住刘备。 三兄弟在一起抱头痛哭,良久方歇。 而后刘备一手一个,拉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三人腿着往古城走去。 一路上,三人互诉衷肠,倍说离别之苦。 自从三人结拜以来,从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这次分开这么久,三人都积攒了无数的话语,想要跟另外两人说。 就连一向高冷的二爷,也攒了一肚子的话。 “大哥,这些日子你可安好?”关羽手捋长须,丹凤眼满是关切,望着刘备问道。张飞则大大咧咧地挽着刘备的手臂,声音洪亮如钟:“大哥,俺可想死你了!”刘备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二位贤弟,能再与你们相聚,实乃我刘备之幸!” 不知不觉,城门已在眼前。 张飞将众人迎进县衙。 县衙后院有个桃园,虽是三月份春寒料峭的时节,可这满园的桃花却开的鲜艳夺目。 三人围坐在桃园中的石桌旁,把酒言欢,继续互诉别来之事。 古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这座饱经沧桑的小城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辉。 县衙的那片桃园,桃花灼灼,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簌簌飘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壮志豪情。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阔别许久后终于在此相聚,兄弟重逢的喜悦洋溢在他们脸上。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桃园结义,丝毫未变。 唯一改变的,是兄弟之间的情谊,经过时间的洗礼,现实的磨难,更加的深厚了。 正谈至兴处,刘备神色忽然一凛,放下酒杯,缓缓说道:“二位贤弟,我刚得知,天子已从曹操那里脱困而出,西入关中,可如今却被西凉的韩遂、马腾率军围困,危在旦夕。” 关羽听闻,剑眉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天子蒙难,我等身为汉室臣子,理当挺身而出。” 张飞更是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大声吼道:“大哥,还等什么!咱这就去救天子,不能让那些西凉贼子得逞!” 刘备看着两位兄弟,心中满是欣慰,他站起身,双手抱拳,朗声道:“好!既然二位贤弟与我想法一致,那我等便募兵勤王,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关羽、张飞齐声应和,声音响彻桃园,震的桃花片片飞舞,似乎也在为三人的决定而欢呼雀跃。 说干就干,兄弟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古城中张贴告示,招募有志之士,勤王救驾。 大汉享国四百年之久,忠臣义士数不胜数。心怀忠义之人,感念三兄弟的赤胆忠心,纷纷报名参军。更有县中富户,捐钱纳粮,资助刘备。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一支数千人的军队组建完成。这支军队虽不算庞大,却士气高昂,人人都怀揣着一颗赤胆之心,准备奔赴战场,为天子效力。 第117章 长安守卫战打响 三兄弟率领数千人的军队,踏上了勤王之路。他们绕道南阳郡,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辞辛劳,朝着武关进发。 武关地势险要,山峦起伏,道路崎岖难行。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在刘备三人的鼓舞下,艰难地翻山越岭。途中,他们遭遇了几股山贼的骚扰,张飞一马当先,挥舞着丈八蛇矛,如入无人之境,将山贼打得落花流水,顺利通过了武关。进入关中后,离长安越来越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刘备等人加快了行军速度,直扑长安。 马岱领着家眷,率领四千精兵也绕道萧关,进入了关中。 两支军队一东一西,目的一致,就是正在被西凉联军围困的长安城。 韩遂自吞并了马腾的数万兵马后,威势更盛,只是为了消化这些兵马,就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眼瞅着军中粮草不多,而后方押运来的粮草,也是一次比一次少。韩遂知道必须尽快拿下长安了。否则的话,将会陷入断粮的窘境。到时不要说吞下去的马腾的兵马,就连他自己麾下的兵马都要会跑光的。 就算这个时候退兵也不行,大军出征数月,劳师无功也就罢了,还靡费许多钱粮,就算全师而退,等到冬天的时候,没有粮草,还是会饿死许多人,反倒不如趁着此时人心齐聚拼一把。至于能不能攻下长安城,乾坤未定,谁又能说的准呢! 中军大帐,韩遂高居帅位,杨秋成宜等人分坐两旁。自马腾逃走后,西凉再也没有能够与韩遂抗衡之人,往常这些小军阀还能在夹缝中生存,可现在的西凉军中,韩遂无人能治,威势愈发厚重,小军阀们只能见风使舵,全都投入韩遂麾下。 韩遂扫视一圈,众人不敢跟他对视,纷纷低头,韩遂这才满意的说道:“诸位,我等在此迁延日久,军中一应粮草辎重,都要从西凉运来,靡费颇多。这时间长了,只怕西凉负担不起,我等还是应该早日攻破长安,夺取粮草,以解大军匮粮之危,只是长安城高墙深,诸位可有破城良策?” 就西凉军阀这些人,除了韩遂之外,一群人加起来凑不齐一个心眼子,哪里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大眼瞪小眼。 韩遂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建议,只是随口一问,见没人应声,就接着说:“既然你们没有破城的妙计,那我们明日就蚁附攻城,我就不信,凭借我们西凉十几万大军,昼夜不停的攻城,还攻不破一个长安城。 杨秋成宜,明日你二人为亲自督战,先让马腾的兵攻城,你们在后面给我督战,有怯战而逃者,就地格杀,其余人等,养精蓄锐,等长安城的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你们再乘势出击,一定要攻破长安,否则我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诺” 西凉众将各自回营,准备明日攻城之事。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夜幕的残余仍在城市上空徘徊。初阳刚刚探出一点脑袋,给天际染上一抹淡淡的橙红。然而,这一抹温暖的色彩,却未能驱散长安城即将面临的危机。城外,十几万西凉军早已集结完毕,密密麻麻的营帐如黑色的潮水般包围了长安城的四面城墙。 由于长安城附近百里之地的山林树木都被砍伐一空,只余下一些不成材的灌木,仅能当作柴火烧。所以,西凉军用来打造攻城云梯、攻城锤、冲车等攻城器械的木头,都是从后方上百里地运过来的。经过西凉工匠们昼夜不停的赶工,才将将满足十几万大军的用度。 随着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划破寂静的长空,在隆隆的战鼓声催促下,督战队驱赶着原马腾麾下的士兵,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他们脚步急促而慌乱,在督战队的皮鞭抽打下,朝着长安城奔涌而来。这些士兵大多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他们深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但身后督战队手中的弓弩,容不得他们有丝毫退缩。 打头阵的是一群手持盾牌的士兵,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一道移动的盾墙,试图为身后的同伴提供掩护。然而,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随着守将的一声令下,无数利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嗖——嗖——”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士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跟在盾墙后面的,是扛着云梯的士兵。他们弯着腰,吃力地奔跑着,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云梯沉重无比,压得他们步履蹒跚,但他们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城墙上的守军见状,立刻改变策略,开始投掷巨石和滚烫的金汁。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云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少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金汁泼洒而下,瞬间腐蚀了云梯和周围的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战场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和血腥味。 太阳转瞬就跑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滚烫的沙砾在士兵们的脚下发出嘎吱声响,混合着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地狱的乐章,奏响着死亡的旋律。 在督战队冷酷的注视下,那些被迫投降又被驱赶至前线的马腾士兵,内心满是绝望与挣扎。但没有人敢犹豫,更没人敢后退。因为只要稍有犹豫,督战队弓箭手那冰冷的箭头便会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躯。 “都给我上!敢有迁延后退者死!”杨秋和成宜骑在高头大马上,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的长刀在空中挥舞,寒光闪烁,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士兵们咬着牙,硬着头皮冲向城墙,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他们满是尘土的脸上。 第118章 长安守卫战一 长安城墙的攻防战,从一开始便陷入了白热化。从天空俯瞰,西凉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又似密密麻麻的蚂蚁,不顾一切地攀爬着城墙。他们举着盾牌,试图抵挡城墙上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滚石和金汁。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条生命的代价,可在督战队的逼迫下,他们只能疯狂地向着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城头涌去。 城墙上,刘浪身披厚重的铠甲,身姿挺拔如松,亲自坐镇指挥。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冷静而果断地发布着一道道指令。 “弓箭手,瞄准敌军的云梯,放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整齐划一地弯弓搭箭,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射向攀爬云梯的西凉士兵,瞬间便有多人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有人爬到城头了,预备队赶紧顶上,千万不要让他们冲上来。” “箭矢不足了,快让民夫们再运送一批到城头。” 马腾和他的旧部们,此刻被编入张绣率领的骑兵中,他们的心情复杂万分。看着自己曾经的士兵,被当成炮灰驱赶到战场上厮杀,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纠结。 马腾望着城墙上的厮杀,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愿与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兵戎相见。 刘浪理解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强求他们立刻投入到城墙上的近战厮杀中。 此时,他们在城墙下待命,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战场上紧张的气氛。只要刘浪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如离弦之箭般,开城出击,给西凉军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城墙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地势缓缓流淌。城墙上,守军们也渐渐疲惫不堪,但他们依然坚守着,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家园的热爱,与西凉军殊死搏斗。刘浪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心中暗自盘算着,何时才是最佳的出击时机,既能给予西凉军沉重打击,又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己方的伤亡 。 夜幕似乎比以往更黑了,月亮也被冲天的杀气吓得躲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鏖战,西凉军连城头都没能攻上去。眼看黑夜即将到来,韩遂只能鸣金收兵。 长安城外五十余里。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两支军队正匆匆赶路。从西北而来的正是马岱,他刚从长安逃回老家陇西郡接来马家的家眷,而后绕道返回长安。 马岱骑在一匹矫健的西凉骏马上,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西凉男儿的果敢与坚毅,身后的四千西凉铁骑,身着轻便但坚韧的皮甲,马蹄声整齐有力,仿若大地的鼓点。 东南方向一支军队逶迤前行,正是听闻天子被西凉联军围困,心急如焚,自发前来勤王救驾的刘皇叔。 刘备面色凝重,神情肃穆,骑在的卢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长安的方向。身旁关二爷、张三爷二人,皆是威风凛凛。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丹凤眼微微眯起,不怒自威;张飞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时不时挥动一下,仿佛要将前路的阻碍全部扫清。麾下军队士气高昂,步伐急促,一心奔赴长安救天子于危难。 天色渐晚,马岱和刘备不约而同地派出斥候寻找安营扎寨之所。马岱对斥候叮嘱道:“仔细探寻,寻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不可有差池。” 刘备也对自己的斥候严肃说道:“务必尽快找到合适营地,保障大军休整。” 双方斥候在苍茫的暮色中穿梭,在寻找宿营地的过程中,不期而遇。刘备的斥候躲在一片矮树林后,远远瞧见马岱率领的西凉军,那独特的服饰和彪悍的气势,一看便知是西凉的兵马。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数清了军队人数,还记下了军队中旗帜的样式。 与此同时,马岱的斥候也发现了刘备的军队。那整齐的军容,以及刘备身旁威风赫赫的关张二人,让斥候不敢靠近,只能隐蔽在远处,将所见的情况牢记心中。 很快,两边的斥候都回到了各自的军队。刘备的斥候单膝跪地,向刘备禀报:“主公,前方发现一支西凉军,看人数约莫有数千人,正朝着长安方向行进。”刘备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西凉军?如今天子被西凉联军围困,这一支西凉军来意为何? 马岱这边,斥候同样快速回报:“将军,西边有一支军队,为首的三人,其中一人为红脸长须手持大刀者、另一人黑面环眼手持长矛者,气势不凡,为首者双臂奇长,垂膝而过,率领数千人,看方向正往长安而去。” 斥候不认得这三人是谁,可马岱听闻,却是心中一惊。 昔日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联合讨伐董卓,关羽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天下皆知。 而后关羽更是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只为与故主相聚,忠义之名更是被天下人传颂。 “这来的莫不是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 刘备此时来长安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勤王?那与自己现在的目的怕是相同。 如今父亲被韩遂所迫,已经投靠了朝廷。长安城又被韩遂团团围住,我若想进城与父亲团聚,必须要杀透重围,本来还没有几分把握,听说那关羽张飞皆为万人敌,若是能与刘备合兵一处,我等联手,定然能够冲破封锁,重返长安城。 想到就做,马岱当即派出使者,前往刘备军中,商议双方合兵之事。 刘备这边,兄弟三人也在探讨军情。关羽拱手说道:“大哥,西凉军如今与天子为敌,这一支西凉军怕是也不怀好意,不如趁其不备,今夜突袭。”张飞也在一旁大声附和:“二哥说得对,大哥,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贸然行动,西凉军善战,我们对其情况还不完全了解。况且,我们的目的是勤王,不可因小失大。” 第119章 长安守卫战二 刘备不愿意节外生枝,突袭马岱,只是命令士兵夜间加强警戒,以防马岱夜袭。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士兵禀报:“主公,营外来人,自称是西凉马岱的使者。”刘备微微一怔,与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稍作整理,沉声道:“请使者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西凉服饰的男子大步走进营帐,身姿矫健,面容坚毅。见到刘备后,他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刘皇叔,我家将军马岱有礼了。”刘备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目光温和地问道:“不知马将军派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挺直腰杆,说道:“我家将军西凉马岱,乃是西凉马腾从子,日前我主马腾已经投靠朝廷,将军奉命前往陇西老家接应家眷,为避开韩遂等人的围堵,故而绕路回返长安。恰巧发现刘皇叔驻军在此,我家将军猜想刘皇叔此行,必是为了勤王救驾而来,为免双方误会,故而派在下出使,一来知会刘皇叔,二来我家将军想与皇叔联手,共同突破韩遂的包围,杀入城中,与天子相聚。” 刘备轻抚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马腾将军能够如此深明大义,备深感欣慰。如今朝廷危难,各方理应携手共进,共解天子之围。既然马岱将军有意与我等联手,备自无意见。” 使者面露喜色,起身再次行礼:“如此甚好!我家将军定会全力配合皇叔。我军熟悉长安城外的地形,可在前方开路,为皇叔的军队指引安全路线,避开韩遂斥候的探查。” 关羽微微皱眉,目光如炬,盯着使者问道:“你说马腾已投靠朝廷,有何凭证?若只是空口白话,我等难以轻信。” 使者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递上:“关将军请看,这是当今天子给我家主公的赦封文书,上面盖有天子的印玺,还有我家将军随身携带的信物,可证明身份。” 原来马腾怕马岱的身份无人认识,故而在投靠朝廷之后,派人偷偷出城,快马加鞭将朝廷赦封他的文书官凭,还有调军虎符等交给马岱,以做凭证,等马岱接了家眷回来之后,给守城的士兵查验,以免造成误会,恰在此时用上。 张飞一把抢过书信,粗粗看了几眼,嘟囔道:“这字儿写得倒是周正,可俺还是觉得有些玄乎。”刘备接过书信,仔细端详,又查看了信物,微微点头:“看来马将军确是汉室的忠臣,适才是备无状了。” 关羽刚才质疑马岱的使者,刘备并没有出口阻拦,所以现在向使者表达歉意。 使者接着说道:“我家将军还说,皇叔与关张二位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这次为了能够成功突入城中,此行一切行动愿意听从皇叔调遣。如今韩遂兵力强盛,又占据地利,若我军各自为战,很难突入重围,唯有两家联手,方能成事。” 刘备站起身,神色坚定:“好!就依马将军所言。烦请使者转告马将军,明日一早,我们便商议进军之事。” “且慢!关某还有一事不明。”就在使者要告退的时候,关二爷拦下了他。 使者言道:“关将军还是何事不明?” 关二爷捋着长髯,双目微睁:“若想要解长安之围,我等何不隐藏形迹,等到韩遂攻城,人困马乏之际,突然杀出,一路破敌,为何非要突入城中,与朝廷会师?” 使者笑着问道:“敢问皇叔此来,带了多少粮草?” 张三爷性子火爆,听到使者不答反问,张口大喝:“我二哥问话你不回,反而问我们这乱七八糟的做甚?我看你们就是想要使诈。二哥,咱们别跟他啰嗦了,要我说啊,干脆一矛捅死他,再发兵攻打那个马岱。” “翼德不可无礼。” 刘备连忙出言制止张飞,并向使者道歉:“舍弟无状,使者勿怪。只是粮草之事,事关军中机密,却是不好告知的。” 使者连道:“不敢不敢,只是西凉贫瘠,我数千大军,人吃马嚼的,到现在,军中的粮草已不足三日,所以要趁早突入城中与朝廷会师,否则会有断粮之危。” 刘备点点头:“原来如此。备远道而来,携带的粮草也不充足,如今只剩下不到十日之粮了。” 旁边关二爷又问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地征粮,待到打退韩遂之后,在加倍还给此地百姓。” 使者苦笑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此前朝廷坚壁清野,这方圆百里之地,别说粮食了,就连一个稍微粗大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韩遂用来攻打长安城的军械,都是从百里开外运过来的。” 关羽刘备对视一眼:“原来如此啊!” 接着二爷继续发问:“那长安城中的粮草可足用?你我两家合兵一处,有上万大军,人吃马嚼的,靡费不少啊。” “哈哈哈哈。”使者闻言大笑:“关将军可知道,韩遂为何起兵攻打长安?” 不待关羽回答,使者接着说道:“是曹操谴使告知韩遂,如今天子以雪花盐交通天下诸侯,换来了大批的粮草囤积在长安城中,据传闻,足够二十万大军支用三年,西凉一向缺粮,曹操跟韩遂约定,共同出兵,一路攻打潼关,一路攻打长安,所得粮草两家共分,韩遂这才起意,倾凉州之军十多万攻打长安。” “什么?曹贼和韩遂结盟了?” 刘备大吃一惊。 雪花盐大行于市,刘备自然知晓这是天子所为。 可曹操和韩遂结盟,两家共谋长安,刘备却是刚刚知道。 想长安应对韩遂一家,已经如此艰难,万一曹操再突破潼关,两家会师城下,那天子……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刘备是真的不敢想。 看到刘备一脸担忧的神情,使者宽慰道:“皇叔无须担忧。此前我与主公观望长安城防,那城墙极其深厚,防守严密非常,韩遂若想攻城,只能拿人命去填。可城中有精兵五万,更有太师刘浪亲自坐镇指挥,韩遂想要破城,只怕很难。” 第120章 长安守卫战三 “太师刘浪?可是那个在潼关城下打的曹贼全军覆没,空骑回城的刘浪刘伯涛?” 使者听到刘备的问话,急忙点头:“正是此人。传闻曹操之所以跟韩遂结盟,就是为了报潼关战败之仇。” 自刘浪在潼关大败曹操,大名早就哄传天下了。 要知道曹操率领的可是六万精锐。不论哪个诸侯,要是损失了六万精锐,都得伤筋动骨。要不是潼关大败,曹操早就发兵河北了,怎么可能给袁绍机会,重整旗鼓。 那袁绍自从官渡之败后,只能退回河北,固守四州之地,苟延残喘。也正是刘浪一战灭了曹操的六万大军,让曹操图谋河北的计划受阻,才让袁绍得了一丝喘息,可以抽掉兵马,征集粮草,重新布置防线。如今二人正在对峙之中。 刘备早就听说了这位自己老刘家新出的猛人,听说天子也是他救出来的。就连如今这天子驻跸之所长安,也是他多方谋划之下方才成功夺回的。 “若有此人镇守长安,那韩遂一时半刻,只怕还真奈何不得长安城。如此,使者先回去告诉马将军,我等明日相会,商议一下进军之策。” 使者领命,告辞离去。 张三爷还是有些担忧:“大哥,这马岱真能信得过?别到时候给咱们来个背后捅刀。”别看三爷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好似粗人一个,其实三爷是粗中有细。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三弟放心,我自会小心。如今朝廷有难,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必能化险为夷。” 关羽也点头赞同:“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只需做好万全准备,即便马岱有诈,也不怕他。” 营帐外,夜色渐深,寒风呼啸。刘备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刘备定要匡扶社稷,重振汉室。 翌日。 刘皇叔带着关张二人,并十多个随从前往马岱军中议事。 这次入马岱军中,既是商议两家接下来合兵一事,也是为了试探马岱是否有二心。 倘若马岱真有二心,看到刘备只有十几人进了大营,肯定会忍不住下手。 要是马岱没有二心,那这合兵之事,恐怕就成了。 “刘皇叔大驾光临,岱有失远迎啊。” 马岱早已探知刘备要来,早早的带人出营迎接。 “哪里哪里,是备不请自来,还请德山(马岱的字)勿怪。”刘备拱手还礼。 “皇叔说哪里话,别人请还请不来呢。皇叔要来,岱是扫榻相迎啊。”马岱礼貌的客气了两句,随后又转向刘备身后的两人道:“这二位,莫不就是皇叔的两个结义兄弟,关云长和张翼德?” “正是。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这位是三弟张飞张翼德。” 刘备话音一落,关张二人上前与马岱见礼。 “二位将军如此雄壮,端的是万夫莫敌啊。关将军、张将军,你们二位的大名,岱早就如雷贯耳了。” 双方会面,照例来了一波商业吹捧,而后进帐议事。 马岱将兄弟三人请到中军大帐,以两家合兵为由,非要让刘备坐在主位。 刘备只是不允,怕别人说他喧宾夺主,最后马岱实在让不了,只得做了主位,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玄德公,此次合兵一处,突入长安,还要看关张两位将军了。岱素知二位将军乃是万夫莫敌的猛将,可让二人随我一同率领西凉铁骑先去冲阵,玄德公率步卒随后冲杀,我等定可一举突破韩遂的包围。只是我叔父的家眷,尚需玄德公护持一二。” 马岱是马家少有的长了脑子的人。不然马腾的从子那么多,凭什么他能脱颖而出,成为马腾麾下,地位仅次于马超的人。 他知道光凭借自己的一面之词,加上一份册封文书,未必能让刘备安心,所以主动提出将家眷托付给刘备,主要是为了向刘备表明自己的态度。 刘备也是人精,听马岱这样一说,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德山尽管放心,便是备死了,也要护住寿成兄的家眷,不瞒德山,备此次前来,也带了家眷,到时让他们一起随我便可。” 刘备的两个老婆,好不容易被关羽救出来,可不能留在古城。 毕竟古城位于汝南郡。那可是曹操的地盘。魏武遗风,在当时就已经流传甚广了。 “如此,多谢玄德公。” 双方谈妥了,当天就合兵一处,将归一家。 上万人马,向着长安进发。 长安城下,昨日韩遂命人猛攻一天,不见效果。那坚固的城墙,在一日的鏖战里,虽被西凉大军冲破了几个缺口。可在守城士兵的顽强抵抗下,却依旧顽强挺立,如一位不屈的巨人,护佑着城内的百姓与将士。 城墙上,血迹斑斑,混合着泥土与硝烟,每一寸砖石都浸染着厮杀的气息。破损的旗帜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那是长安守军的信念象征。 今日天刚微亮,韩遂便又催促三军再次攻城。凄厉的号角声划破清晨的寂静,韩遂的军队如潮水般向长安城墙涌来。前排的盾牌手紧密相连,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缓缓推进。其后,是扛着云梯的士兵,他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深知一旦靠近城墙,便将直面守军的猛烈反击。 城楼上,刘浪面色凝重,紧盯着城外的敌军。他虽一夜未眠,但眼神中却透着坚韧与决绝。身旁的副将胡车儿焦急地说道:“将军,敌军攻势如此猛烈,咱们的箭矢和滚石都快见底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安城中粮草虽然不缺,可因为韩遂来的突然,刘浪只来得及将周边百姓迁入城内,其余守城所用的一应器械,根本来不及打造。 刘浪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传令下去,让百姓们帮忙收集城中的石块、锅碗瓢盆,房屋梁柱,只要能砸下去伤敌的,统统都用上!将士们务必坚守,长安绝不能丢!” 第121章 长安守卫战四 长安 这座承载着汉室兴衰荣辱的古都,正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韩遂如同发了狂的猛兽,不惜人命,不计代价地对长安城发动了猛攻。 连日来,投石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墙,砖石飞溅,尘烟滚滚。(注:投石机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象棋中的炮就是投石机的意思。) 刘浪可以让人把树木砍伐一空,可以让人把井眼全都填上,可以让人把房屋烧成白地,也可以把所有的粮食收进城中,可唯独不能把长安正在的所有石头也搬进长安城。 长安城外无穷无尽的石头,成了投石机的无尽弹药,自西凉军中的投石机建造造成后,西凉军可以不分昼夜的用投石机轰炸城头。 这般狂轰滥炸下,长安城的城墙终于出现了缺口,砖石崩塌之处,露出了城内百姓惊恐的面容。 这长安城本来不至于这么脆弱。可当初李傕郭汜放火烧了长安城,导致长安城的城墙墙体酥脆。刘浪进入长安后,又忙着军务,忙着赚钱,竟忽略此事,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再想去修缮,韩遂兵临城下了。 这缺口,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西凉军看到了攻破长安城的希望。 韩遂深知士气的重要性,为了能够早日破城,他许下令人咋舌的重赏:“先登城头者,赏赐黄金千两;先入城者,赏赐黄金三千两;城破之后,十日不封刀!” 这可是实打实的黄金啊。不是那种名字叫做金,实际上只不过是铜的赝品。 此言一出,西凉军瞬间沸腾了,贪婪与欲望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人人奋勇争先,攻势愈发猛烈。 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守城士卒们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伤亡不断增加。刘浪见状,毫不犹豫地率领亲卫亲自登上城墙,与守城士卒并肩作战。他的身影在战火中穿梭,手中长枪舞动,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鲜血顺着枪尖滴落,洒在脚下的城砖上。 赵云紧紧跟在刘浪身旁,他的银枪闪烁着寒光,所到之处,西凉兵纷纷惨叫着倒下。看着战场上越来越激烈的局势,赵云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劝道:“太师,让骑兵出城冲杀一阵吧!”此时,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正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如猛虎出山般冲入敌阵。 然而,即便形势如此严峻,刘浪依然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他一枪刺死一个刚刚露头的西凉兵,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声音坚定:“子龙,还不到时候啊。” 赵云心急如焚,长枪随手刺出,一名登上城头的西凉兵哀嚎一声,摔落城墙:“太师,何时才能出城厮杀?” 刘浪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沉声道:“何时出击,自有军师决断,子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等时机一到,务必要用最巅峰的状态,给我杀散西凉军。” 其实,刘浪又何尝不想让骑兵出击呢?但徐庶却进言分析道:“若让骑兵出击,固然能让西凉军忌惮,从而不敢全力攻城,可西凉军也会因此有了防备,到时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万一韩遂见势不妙,撤军回西凉,则我等会错失大破韩遂的良机,不如用长安城为诱饵,吊着韩遂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攻城之中,待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我大军突然杀出,定能大破敌军。” 刘浪反复思量,觉得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否则,一旦韩遂见机不妙,撤军回了西凉,再想图谋可就要花费几倍的代价。反而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消灭韩遂的有生力量,这样等到将来,收复凉州的时候,阻力会小很多。 所以开战至今,无论战况多么激烈,局势多么恶劣,刘浪始终没有动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时机。城墙上,战斗仍在继续。 夜幕再次准时的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除了西凉军的炮车还在肆意的轰炸城墙,交战的双方,都已经鸣金收兵了。 今天的长安城墙,再次多了几道裂口,以韩遂估算,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攻破城墙了。 今夜的月亮,似是被人间的血腥与残酷惊吓到了,早早地躲进了厚重的乌云之中。 天地间,一片死寂,乌云无情地遮蔽了月光,让夜幕愈发深沉、黑暗,仿佛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黑暗里,细微的悉悉索索声不时传来,那是夜行的动物在悄无声息地捕猎。然而,天下最强大、最具威胁的猎杀者,永远是人类。 就在这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正屏息敛气、摸黑前进。 这支大军正是刘备和马岱两家的军队。他们每个人嘴里都紧紧咬着一根木棍,防止发出声响;马蹄被仔细地裹上了麻布,马嘴也挂上了笼头。尽管是在行军途中,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传出,只能听见沉稳而又压抑的脚步声和马匹轻微的呼吸声。 在马岱的引领下,他们昼伏夜出,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巧妙地避开了西凉军斥候的探查区域。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终于趁夜摸黑赶到了西凉军大营的后方。 马岱深知长安北门是西凉军主攻的方向,也是韩遂的大本营,他们精心筹备,准备在今夜突袭西凉军的北门大营,准备以此吸引西凉军来救援,众人的家眷就可以借机从别的城门突入城中。 此刻,二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 连日来的攻城之战,如同一场残酷的绞肉机,不但耗尽了西凉军的精力,更麻痹了他们的警惕心。白天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厮杀,使得士兵们体力和精神都极度透支。等到了夜晚,肾上腺素逐渐消散,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侵占了他们的心头。再加上他们习惯性地认为长安已是困守孤城,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便渐渐忽略了自身的警戒,沉浸在短暂的安宁之中。 第122章 长安守卫战五 夜半子时刚过,西凉军大营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营帐里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睡得正酣,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玄德公,我先率军冲杀,你随后跟上,我叔父的家眷,就交给玄德公了。”马岱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备。 “好,德山只管放手施为,其余交给备。”刘备同样低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坚毅。 马岱随同关羽、张飞,率领着四千铁骑,骤然加速冲锋。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震撼。 “杀啊…”马岱率先杀入西凉军营,怒吼声划破夜空,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西凉兵纷纷惨叫着倒下。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光闪烁,宛如战神降临,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千钧之力,鲜血顺着刀刃飞溅。张飞则挥舞着丈八蛇矛,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咆哮着冲入敌阵,无人能挡其锋芒。 “韩遂奸贼,西凉马岱来也。” “关羽在此。” “燕人张翼德在此。” 三人的怒吼声在军营中回荡,身后的四千铁骑更是犹如下山猛虎,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西凉军营。营帐被撞翻,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却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铁骑无情地践踏。一时间,西凉军营内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睡梦中的韩遂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他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起来,匆忙披上战甲,大声喊道:“怎么回事?敌军从哪里来的?”然而,此时的军营已经陷入了混乱,他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下去。 “叔至。” “末将在,我给你两千人,你一会趁着西凉军大乱的时候,保护我等家眷,从西门突入长安。” “喏。” 陈到陈叔至,是刘备在汝南时,招揽的武将。为人忠心诚恳,是刘备的亲卫将领,此时被刘备委以重任,率军护卫自己的家眷。 吩咐完毕,刘备率领着后续的部队也迅速跟进,加入了战斗。他挥舞着双股剑,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将士们,为了天子,为了汉室,杀!”主将亲自率军冲杀,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高涨,各个奋勇杀敌。 这场暗夜奇袭,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西凉军的心脏,战局也由此发生了惊天逆转 。 长安城内,灯火摇曳,映照出刘浪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可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军师徐庶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大破韩遂的时机,就在这一两天了。为了能第一时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刘浪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日夜观察着西凉军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报~太师,紧急军情。” 营帐外,一名传令兵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带着几分急促与紧张。 “发生了何事?可是韩遂趁夜攻城了?”刘浪猛地站起身来,声音虽因疲惫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些日子,西凉军夜间用投石机轰炸城头已成常态,长安守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不做无谓的伤亡,除了在几个了望塔上留了些斥候守夜,防备韩遂偷城,其余人都撤到了城下翁城驻守。此前韩遂试过夜间攻城,结果伤亡惨重却收效甚微,自那以后便没再尝试。 刘浪知道韩遂向来狡诈多端,难保不会是他故意如此,好麻痹守军后趁机偷城。 “太师,斥候来报,北门外的西凉军营突然火光冲天,还有厮杀声传来,疑似有人在夜袭。”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哦?有这等事?待我前去查看。”刘浪听闻,心中一震,快步随着斥候来到城头。站在城头上,极目远眺,虽距离甚远,但夜深人静,声音传得格外清晰,仔细聆听,隐隐约约能听到厮杀声。再抬眼望去,冲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映红了半边天。 刘浪正要派人出城打探,城下来了一骑。“我乃马腾将军麾下校尉,奉我家马岱将军之命,前来求见太师刘浪。”马上之人高声喊道。 “绰他上来。”刘浪下令道。很快,一个吊篮将城下的骑士吊上城头。与此同时,刘浪已经命人去请马腾和马超。 没过多久,马腾父子匆匆赶到。那西凉骑兵看到马腾,翻身下拜:“将军,末将陇西校尉马涛拜见将军。” 马腾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自己任命驻守老家陇西郡的校尉,又惊又喜道:“马涛?是你?可是德山让你来的?” “正是马岱将军让我来的,我等接到将军的命令,跟随马岱将军绕路进入关中,在长安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到前来勤王的刘皇叔,马岱将军与刘皇叔联手,于今夜偷袭韩遂北门的大营,好吸引西凉军前去支援北门,将军的家眷则由西门突进,派我来此,是为了通知将军,请将军去西门接应将军的家眷。”马涛一口气说完,气息还有些不稳。 刘浪等人一听,下意识地和身旁的徐庶对视一眼,刹那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与兴奋,他们心中都明白,虽然跟他们原本的谋划不一样,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这就是他们等待多时的绝佳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元直,倘若此时我们出兵……”刘浪急切地开口。 “太师,此时正是我们出兵……”徐庶几乎同时说道,可两人都只说了一半,便默契地停下。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就依元直之计,张绣、赵云、马超听令,命你三人将两万骑兵,出北门突袭韩遂,接应马岱将军和刘皇叔,马腾胡车儿听令,命你二人率精兵五千,出西门接应马腾将军的家眷。”刘浪果断下令,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力量。 “得令!”众人齐声领命,声音响彻夜空,仿佛预示着这场大战即将迎来转机,胜利的曙光正在悄然降临 。 第123章 长安守卫战终 长安城的北门缓缓打开,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张绣麾下的两万铁骑,早已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他们如紧绷的弓弦,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此刻,接到刘浪的命令后,恰似蛟龙入海,呼啸着冲入暗夜,又似猛虎下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韩遂大营。 马蹄声如滚滚闷雷,在大地上轰鸣,两万铁骑仿佛一道黑色的洪流,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月光下,他们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手中的长枪如林立的森林,散发着肃杀之气。每个骑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与决绝,他们深知,这一战,不但关乎长安的存亡,更关乎天下的局势。 与此同时,韩遂大营之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马岱和刘备的夜袭,让西凉军猝不及防。营帐被大火吞噬,火光冲天,映照着士兵们惊恐的面容。 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整个大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士兵们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韩遂在营帐中,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看似胜券在握的时候,竟然会遭到如此猛烈的夜袭,随即便让传令兵通知其余三门,派兵前来支援。 长安城可不小,想要从北门达到其余的三门,路途有点长,而且等到其余三门接到命令,再整军出发支援,时间上有点久。所以在援兵到来之前,他必须要先守住大营。 韩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喊杀声中。 就在西凉军乱作一团的时候,长安城突然杀出的两万铁骑赶到了。这两万铁骑,宛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韩遂大营的心脏。他们在混乱的敌阵中纵横驰骋,长枪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西凉军原本就已经混乱的防线,在铁骑的冲击下,彻底崩溃。 张绣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赵云紧随其后,银枪闪烁,他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如电光一般,让人防不胜防。马超更是勇猛无比,他挥舞着金枪,口中怒吼着,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所过之处,敌人尸横遍野。 在这两万铁骑的冲击下,韩遂的大营彻底陷入了绝境。士兵们纷纷跪地投降,失去了抵抗的意志。韩遂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少数亲卫,趁着混乱,狼狈地逃离了大营。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在长安守军和援军的内外夹击下,终于迎来了转机,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刘浪倾斜。 长安西门外,西凉军的营帐连绵不绝,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负责指挥攻城的杨秋,此刻正端坐在营帐中,眉头紧锁。 他和成宜在凉州的实力,仅次于韩遂和马腾,投靠韩遂后,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除了北门由韩遂亲自统兵攻城外,西门由他负责,南门归成宜,东门则是韩遂的女婿阎行镇守。 营帐外,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营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一名传令兵匆匆跑入营帐,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北门大营遭到突袭,韩将军下令,让各城门派兵支援!” 杨秋闻言,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来,心中暗叫不好。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迟疑,立刻下令:“点一万精锐,随我前去支援北门!” 刹那间,营地里号角齐鸣,士兵们迅速集结,一万精锐在杨秋的率领下,如同黑色的洪流,风一般地奔出大营,直往北门而去。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尘土在他们身后飞扬。 此时,陈到率领两千精锐,正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西门附近的一片树林中。他们保护着众人的家眷,小心翼翼的潜伏到此。 陈到紧紧盯着西门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西门的一万精锐倾巢而出,前往北门支援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兄弟们,时机已到!随我突袭西门,护送家眷入城!”陈到低声而有力地喊道。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如同洪钟般,振奋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两千精锐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鬼魅般从树林中涌出,悄无声息地接近西门。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矫健而敏捷,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 当距离西门只有几十步之遥时,西凉军的哨兵才发现了他们。“敌袭!敌袭!”哨兵惊恐地大喊起来。 陈到见状,不再隐藏,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喝一声:“杀!”两千精锐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西门。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杨秋此时已经带着大部分兵力去了北门,西门只剩下少数士兵留守。面对陈到的突然袭击,他们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陈到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他的士兵们紧密跟随,相互配合,很快就突破了西门的防线。 “快,护送家眷入城!”陈到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喊道。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将家眷们围在中间,向着长安城内冲去。 而此时马腾胡车儿也率领五千精锐从城中杀出,接应陈到。 马腾认不得陈到,可他认得自己的儿子。接到家眷之后,命令马休马铁护送家眷们先回城中,而自己则继续攻击西门的大营,想要趁势将西门大营一举拔除。 杨秋在前往北门的途中,得知西门被袭,顿时心急如焚。他立刻率领一部分兵力回援,但为时已晚。 陈到在马腾的接应下,将家眷送入城中,而后又调转马头,和马腾一起冲杀。 西门在两人的突袭下,已经溃不成军。哪怕是杨秋率军赶回,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恨恨的领兵往南门而去,那是成宜的军营,两人哥俩好的很,现在西门大营已破,自己损失惨重,只能去找自己的好哥们 。 第124章 大败西凉军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韩遂在亲卫的簇拥下,慌不择路地向着西门逃窜。身后,马蹄奔腾时,敲打大地的轰鸣声、西凉军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双方士兵的兵器交鸣声,火蛇吞吐一切的燃烧声,共同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夜空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仿佛一只巨大的血眼,冷冷地注视着这场人间惨剧。 韩遂面色惨白,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亲卫们紧紧护在他身旁,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马蹄声急促而慌乱,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半道上,韩遂遇上了同样溃逃的杨秋。杨秋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看到韩遂,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驱马靠近:“太守大人,西门也被袭击了,有一将带着人趁我们支援北门时,突破了防线,随后马腾那厮突然从城中杀出,里应外合破了西门大营,我本想去救,可被马腾拦住好一阵厮杀,费了许多功夫才甩开他!” 韩遂心中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局势会在一夜之间急转直下,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两人商议片刻,韩遂咬了咬牙,命人前往东门通知自己的女婿闫行,一同奔南门汇合,妄图在那里重新集结兵力,挽回败局。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向着东门疾驰而去。 闫行之前接到韩遂的命令,也点起一万精兵准备救援北门,谁知北门大营作为西凉军的主力大营,居然败的这么快,都不等他出兵,就已然溃营了。 接到自己老丈人的最新命令,闫行脸色大变,但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回营收拾辎重,然后全军拔营起寨,带着麾下士兵,匆匆往南门与老丈人汇合。 本是出兵救援,还没出营,军令如同儿戏一般更改,前后相互矛盾。一时之间,东门的营帐内一片混乱,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下马收拾行囊,往日的井然有序荡然无存。 南门离北门最远,韩遂命令救援的传令兵刚到南门不久,成宜正在点兵,就接到了韩遂杨秋败逃至南门的消息。 成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说北门遭遇夜袭,正在固守待援,怎么这一会的功夫,身为北门大营主将的韩遂就逃到这里来了?还添了个搭头杨秋。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成宜只好接纳了韩遂杨秋的败军进入大营。为了防止长安城中的守军再次夜袭,成宜命军卒加强警戒,坚守营寨,无令不得擅出,营外黑灯瞎火的,以防有埋伏。 闫行率领军队一路疾驰,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夜色里肆意飞舞。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想象北门和西门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变故。 终于,南门大营映入眼帘。闫行一马当先冲进南门大营,只见原本整齐的营帐,由于败军的涌入,此刻正东倒西歪,从北门西门逃出来的士兵们神色慌张,四处奔走。 在东门大营的中央,闫行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韩遂。 刹那间,闫行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瞪大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眼前的韩遂,往日里附庸风雅的大儒形象荡然无存。身上的锦袍破损不堪,几处布料被划开,露出里面带血的内衬。头上的方巾不知去向,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上面还沾着血迹和尘土。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疲惫,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闫行跳下马,快步走到韩遂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岳父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快要取胜了吗?怎么会……” 韩遂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别提了,我们中了敌军的计谋。马岱那厮协同刘备趁夜突袭北门,那刘备的帐下的两员虎将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营中无人能挡,而后长安城又突然杀出两万铁骑,为首的是北地枪王张绣,更有马超和一员猛将,也是当着披靡,我们猝不及防,大营全面崩溃,我撤往西门的途中,碰上杨秋,才知道西门也被突袭了。” 闫行站起身,环顾四周,看到大营里残兵败将们或坐或躺,呻吟声不断。受伤较轻的士兵们,正在为同伴包扎伤口,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不远处,几匹战马在营帐间惊慌地乱窜,嘶鸣声划破了夜空。闫行握紧了拳头,心中既愤怒又不甘。 “岳父大人,我尚有两万精骑,成宜将军麾下也有一万五千精骑,咱们现在就组织反击,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闫行咬着牙说道。 韩遂苦笑着摇了摇头:“反击?谈何容易。如今军心大乱,士兵们士气低落,而且敌军情况不明,或许敌人已经布好陷阱,就等着我们呢,贸然反击,只会让我们的损失更大,还不如谨守营寨,等待天明,再做决断。” “也只好如此了。”闫行也知道韩遂说的对,外面乌黑麻漆的,既然长安城能接连在北门和西门发动突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东门也留了后手。万一贸然出击,再中了埋伏,那他们可就满盘皆输了。 如今他们全都汇聚在东门,归拢归拢,好歹还有几万铁骑,这可是以后东山再起的老本,不能一次性就梭哈了。 与此同时,北门的西凉军大营宛如人间地狱。 由于是在夜间被突袭,大多数西凉军还在睡梦中就被惊醒,根本来不及骑马应战。在刘备、、关羽、张飞、马岱以及张绣、赵云、马超等人的联合攻击下,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纷纷倒下。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大地,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只有极少数的西凉铁骑反应迅速,抢到了战马。运气好的,趁着混乱逃往南门和东门,侥幸躲过一劫;运气不好的,逃到西门,又被陈到、马腾等人截住。 陈到挥舞着长枪,眼神如鹰,每一次出手都带着致命的力量,马腾则指挥着士兵,将逃到西门的西凉军围得水泄不通,一顿厮杀。 时间在血腥与混乱中悄然流逝,终于,金乌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朝霞从天边缓缓铺开,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色彩,可这美丽的景色,却与地上的血红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惨烈的画面,仿佛在昭示着昨夜的杀戮。 第125章 刘关张入长安 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将光辉洒向大地时,北门的战场在晨曦的映照下,显露出一幅惨烈至极的景象。经过一夜的厮杀,战斗已经彻底尘埃落定,战场宛如一座巨大的修罗场,尸横遍野,断臂残肢杂乱地散落各处,在冰冷的土地上诉说着昨夜的残酷与血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作呕。 幸存的西凉士兵们,或躺或坐,麻木地待在原地,等着被人俘虏。他们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仿佛灵魂已经被这场战争抽离,还未从昨夜那如同噩梦般的厮杀中清醒过来。有些人身上布满伤口,鲜血仍在缓缓流淌,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有些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张绣骑着一匹棕色战马,缓缓穿梭在战场上。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坚定。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微微皱眉,随即下达命令:“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拢俘虏,不可有丝毫懈怠!”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在搬运尸体,有的在收集武器,还有的在救治受伤的俘虏。 安排妥当后,张绣带领一支精锐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门。 长安城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张绣要去监督东门的西凉兵。 刚才斥候来报,南门的西凉军已经趁夜拔营前往东门了,现在东门还有几万大军,他要去看着点,防止他们突然撤军。 另一边,马岱骑着一匹枣红马,引领着刘备朝着长安进发。大汉尚黑,身为大汉皇叔的刘备身着鱼鳞细甲,外罩一件玄色披风,虽历经一夜征战,却依旧身姿挺拔,神色庄重。 关羽和张飞骑着高头大马,紧紧跟在刘备身后。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面如重枣,丹凤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张飞则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手中的丈八蛇矛随着战马的奔跑轻轻晃动。 一行四人来到长安城门下。得到消息的刘浪,早已带着徐庶等一众文臣武将出城迎接。刘浪身披银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腰间悬挂着一把宝刀,刀柄之上。镶嵌一颗宝石在阳光闪烁着光芒,那刀柄也不知是什么工艺制成,看起来那宝石就像是长在上面一样,没有丝毫镶嵌的痕迹。徐庶身着青色长袍,腰悬长剑,颚下长髯随风飘动,但也风度翩翩。 看到刘备等人,刘浪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抱拳,朗声道:“刘皇叔远道而来,又在昨夜立下大功,刘某感激不尽!” 刘备也赶忙下马,还礼道:“刘太师过誉了。此次勤王,乃我分内之事,更何况能与太师并肩作战,亦是备之荣幸。” “哪里哪里,浪早就听过皇叔的大名,人说皇叔宅心仁厚,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众人相互寒暄,气氛热烈而融洽。徐庶捋须微笑着说道:“此次大破西凉军,多亏了皇叔与马岱将军的奇袭,才让我们抓住战机,取得胜利。这一战,不仅解了长安之围,更是为汉室复兴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啊。” 刘备听后连连摆手:“备身为汉室宗亲,勤王救驾乃是分内之事。何况昨夜一战,主要靠马岱将军引路避开了韩遂的斥候探查,还有城中骑兵兄弟的奋力厮杀,备实在不敢居功啊。” 刘浪上前握住刘备的手:“皇叔休要多言,想天下诸侯,闻听西凉兵围长安,偌大的天下,竟无一人来勤王救驾,只有皇叔不顾自身安慰,率不足万人之弱旅,孤军勤王,一战而克西凉,此战皇叔当为首功,我定要上表天子,为皇叔请功。” 刘备只是推辞。 徐庶看他二人拉扯不休,出言打趣道:“哈哈哈,太师,不论是谁首功,总该请人进城才是,莫不是太师吝啬府中的好酒,不舍得拿出给皇叔接风洗尘吗?” 刘浪愣了一瞬,而后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元直,我何时吝啬府中的美酒了?你常常借故入我府上,说是要与我参赞军机,原来却是觊觎我的美酒啊!” “徐庶非是贪杯之人,只是自从饮了太师府中的仙酿,在喝别的酒,就如同喝马尿一般,实在难以下咽啊。” 酒?开机密码输入正确。 本来已经被众人寒暄惹得不快的张三爷,听到美酒二字,顿时来了兴致。 “这位先生莫不是在吹大话?想俺老张什么酒没喝过,还没听说有哪家的酒敢成为仙酿呢。” 三爷粗中有细,看起来长相粗犷,实则也是个有心眼子的人。 他这是激将法。 徐庶何等人,怎么会看不出这等小伎俩。 但却故意中计:“这位将军不信?走走走,我与你同去太师府,非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仙酿。” “走就走。”张飞说完就要跟徐庶一起走。 刘备拦住了三爷:“翼德,不可无礼。” 说完,又对刘浪拱手道:“这是我的结义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这位便是我的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 刘浪装作大吃一惊,才认出关羽的样子:“啊!莫不是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关将军忠义无双,浪佩服佩服。” “太师过奖了。”二爷抱拳还礼,而后傲娇的捋着自己的美髯,双眼微微眯起。 张飞不乐意了,咋滴,俺们三兄弟,你认得大哥,认得二哥,就不认得我张三爷了? 正要发作,刘浪先一步道:“那这位莫不就是虎牢关前,大战吕布上百回合不分胜负的张飞张翼德乎?” “嘿嘿,俺正是张翼德。”三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话说长的黑的人,是不是牙齿都白啊! 要说刘浪,身为后世人,对于刘关张三兄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但这种熟悉,往往都是基于演义书籍影视等描绘出的形象。 虽然刘浪以前不追星,也不是三兄弟的拥趸,但现在真人就在眼前,看着面前有血有肉,名传千古的三兄弟,尤其是被后人称为“忠义无双”的关二爷,内心也是有些激动的。 只是多年来的磨砺,他已经能做到喜怒不显于色,故而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不过,就算不是他们的拥趸,可在这个时代,他们依然是天下诸侯梦寐以求的万人敌。 君不见,曹老板为了能得到关羽的心,那是要什么给什么,有什么送什么。 结果呢,关二爷就是认准了一条心的跟着自家大哥,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所以啊,在舔之前,想想自己能不能比得上曹老板,比不上的话,趁早别舔了。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他们一同朝着城内走去。长安的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望着这些凯旋而归的将士,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然而,众人心中都明白,在这乱世之中,更大的挑战或许还在前方 。 第126章 封赏 刘浪紧紧拉着刘备的手,两人并肩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阳光倾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昨日激战留下的斑驳血迹。昨夜惊心动魄的厮杀已然落幕,可这场胜利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踏入皇宫,宫殿内庄严肃穆。天子高坐龙椅,脸色略显苍白,却难掩眼中的欣喜。刘浪与刘备上前,恭敬地行了大礼。刘浪率先开口:“陛下,昨夜我军与刘备皇叔里应外合,大破西凉军,解了长安之围。刘备皇叔亲率大军,夜袭韩遂大营,居功至伟!”天子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皇叔此举,实乃忠臣义举,当重重嘉奖。” 当即封刘备为陆城亭侯,这本是刘备祖上的爵位,如今又还给刘备了。另外加封刘备领卫将军。 关羽张飞马腾马超等人各有封赏,以表众人忠心为国之功。 其中关羽的汉寿亭侯,是曹操为了拉拢关羽请封的,在他辞别曹操的时候,已经挂印封金还回去了,此时也被天子一并赐还。另外加封虎威将军,虽然是杂号将军,但总算是有了将军的名号。 张飞加封奋威将军,马腾本就加封了凉州刺史,天子只是赏赐了金银等物,倒是马超被加封为神威将军,这下是名副其实了。 随后,刘浪提议道:“陛下,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不如一鼓作气,灭掉东门的西凉军,而后发兵西凉,彻底肃清长安周边隐患。” 这时,徐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刘太师心系社稷,其心可嘉。但东门的西凉军尚有数万之众,若逼迫太急,他们定会抱团抵抗。强攻之下,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如今韩遂元气大伤,已无力压制西凉其他军阀。臣以为,可放他们归西凉,稍加挑拨,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军便可坐收渔利。” 天子沉思片刻,目光转向刘浪:“太师以为如何?”刘浪略作思忖,点头应道:“徐军师所言甚是,臣附议。”于是,刘浪当即派人叫回张绣、赵云等人,筹备为刘备接风洗尘的筵席,同时犒赏此次立下战功的将士们。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宴席就此展开,欢声笑语回荡在宫殿之中。刘浪特意拿出让徐庶念念不忘的美酒。这酒,实则是刘浪命人蒸馏出来的酒精,勾兑而成的三十多度白酒。 说起这酒精,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刘浪得知这个时代士兵受伤后死亡率居高不下,主要是因为伤口发炎溃脓。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他命匠人打造蒸馏器械,经过多日反复摸索,终于成功蒸馏出十几坛七十多度的酒精。然而,酿酒极为耗费粮食,尤其是酿造高浓度酒精,消耗更是惊人。即便刘浪手中有雪花盐交通天下,换取粮草作为补充,但是大规模的酿造也是难以支撑。 于是,刘浪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将酒精勾兑成二三十度的白酒,用白酒去换取粮食,换来的粮食再投入酿酒。如此一来,既能持续酿造酒精救治伤员,又能对外宣称朝廷粮草都用于酿酒,营造出朝廷缺粮的假象,避免类似韩遂抢粮事件再度发生。同时,这还能让外界误以为长安朝廷沉迷享乐,麻痹敌人,为自身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酒在咱们的历史传承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我们的酒文化源远流长,尤其是黄酒,几乎贯穿了我们的整个历史。白酒在我国的酒文化中,反而是近现代才逐渐占据主要地位的。 一开始的酒,是用来祭祀上天和祖先的贡品,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粮食的增加,酒慢慢的成了上层权贵们才能享受的专利。 生产力的进一步提升,终于让酒打破了上层壁垒,出现在了千家万户的家中。 但是古代的酒都很混浊,一直到宋朝,陆游还说:莫道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唐代也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其中的绿蚁不是写意,而是写实,描写的就是酒里面的杂物,看起来像蚂蚁一样漂浮在酒中。 所以古人经常会说“筛两角酒来。”这个筛酒,就是为了过滤酒里面的杂质。 但是由于收到技术限制的原因,古代的酒,即便过了筛子,还是会很浑浊。 像刘浪拿出来的白酒,贵在哪里?贵在度数高吗?压根就不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喝高度酒的。 它贵就贵在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丝杂质。 蒸馏出来的酒,倒在酒杯中,怎么看怎么像清水,却又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入口之后,如同一道火线,穿过喉咙,直达胃里。 三十多度的白酒,比起后世动辄四五十度的酒,度数是不高,可你的分人。 这个时代的人,压根就没喝过什么高度酒。第一次就上三十度,那真的跟吞了火线一样,火辣辣的…爽! “爽” “哈哈哈,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别人喝酒都是用酒杯,三爷喝酒是用碗。 三爷端起酒碗,对着赵云刘备他们说道:“大哥,二哥,子龙,我们再干一碗。” 刘浪接受徐庶的建议,命人召回了张绣和赵云,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刘备打了个照面。 刘备跟赵云可是老相识了。 赵云原本在公孙瓒麾下,而公孙瓒是刘备的师兄,曾经也跟着公孙瓒混过一段时间。 刘备很喜欢赵云,但因为碍于公孙瓒的缘由,一直没能下手挖墙脚,直到后来公孙瓒败亡,刘备还派人去找过赵云,只是没想到被刘浪截胡了。 “刘使君,自当年一别,已经有数年没见了,云甚是想念啊。” “子龙,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当初伯圭兄败亡后,我就知道以子龙的本事,定然不会阵亡,我还派人去寻你,想不到你我竟会在此相遇。” “使君,不知,当年公孙太守败亡后,我流落江湖,幸得相遇太师,让我辅保天子复兴汉室。” “好,好啊!子龙,如今咱们又能共事了。” 张飞在一旁已经等不及想要喝酒了,看到自己的大哥跟赵云在那里啰嗦个没完,直接打断:“大哥,子龙也不是外人,咱们不要这么多寒暄了,赶紧去赴宴吧。” “哈哈哈,我看翼德,你这是酒瘾犯了吧?” “还是大哥了解我,走走,二哥子龙。咱们赶紧去尝尝这太师府的仙酿究竟有多好。” 赵云笑道:“三哥还是急性子啊!” 几人一起往太师府走去。 第127章 晏豪杰张飞斗马超 长安太师府。 昨夜大破韩遂,刘浪心情大好,在府中摆下盛宴,款待刘备等一众英雄豪杰。酒香四溢,欢声笑语回荡在庭院,众人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席间,张飞一张黑脸,被酒气冲的发红,一手揽着赵云,一手拉着马超,嚷嚷着要拼酒。 他那豪爽的模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刘浪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飞斗马超的画面,心中一动,起身提议:“今日众位英雄齐聚,实乃难得。我看不如借此机会,举行一场演武,一来切磋武艺,二来增添兴致,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在座的大多是武将,骨子里就有一股争强好胜的劲头,更何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不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就连徐庶,早年也曾做过游侠儿,剑术颇为精湛,闻言也点头赞同。 众人移步校场,来到点将台上坐定,胡车儿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喊道:“我先来给大家打个样!庞德,前几日在阵上我输给你,今日我要与你步战,一雪前耻!” 庞德毫不犹豫,大步走进场中,双手抱拳道:“正合我意!” 两人迅速摆开架势,一场激烈的厮杀就此展开。胡车儿身形灵活,双腿如飞,每一步都带着呼呼风声,大刀似雪花盖顶般罩向庞德。庞德也不甘示弱,沉着应对,凭借扎实的功底和丰富的经验,一次次化解胡车儿的攻击。 校场上,普通军士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两人,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虽然在关羽、赵云等顶尖高手眼中,这场对决如同“菜鸡互啄”,但对于普通军士来说,两人精湛的武艺和激烈的对抗,让他们热血沸腾。 胡车儿果然名不虚传,他能负重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双腿的优势在步战中展露无遗。随着战斗的持续,庞德渐渐落入下风,少了马匹借力,面对胡车儿的凌厉攻势,他有些力不从心。两人大战五十回合,胡车儿的攻击愈发猛烈,眼看庞德就要抵挡不住。 刘浪见状,担心两人受伤,连忙出声制止:“好了,到此为止!这场演武旨在切磋,切莫伤了和气。”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鼓掌叫好。刘浪笑着吩咐下人,赏赐两人各一坛美酒。胡车儿和庞德接过美酒,喜滋滋地谢恩下场。 张飞看到刘浪拿出美酒做彩头,顿时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场边,翻身上马,挥舞着丈八蛇矛,大声吼道:“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一战!” 马超初来乍到,加上年少成名,自然有心有傲气,早就想找个机会人前显圣。这张飞虽然不如关羽出名,但当初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张飞可是跟天下第一的吕布大战了几十回合,在世人眼中也是万夫莫敌的猛将。所能与他交手,战而胜之,既能显露身手,又能名扬天下。 这边张飞话音刚落,马超立马起身抱拳,朗声道:“西凉马超,愿会会张将军!” 张飞斗马超,这可是多少人心中的名场面!刘浪心中暗喜,急忙让人搬出十坛美酒,作为彩头。随着一声令下,战鼓擂响,激昂的鼓声回荡在校场,为这场巅峰对决增添了紧张的氛围。 张飞胯下乌骓马仰头嘶鸣,鬃毛随风舞动,他双手紧握丈八蛇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马超骑着通体金黄的战马,金枪在手,威风凛凛,阳光洒落在他金色铠甲上,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随着战鼓声响起,两人瞬间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 张飞暴喝一声,声如洪钟,丈八蛇矛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刺马超咽喉。 马超眼神一凛,不慌不忙,手中金枪轻轻一挑,精准地拨开张飞的蛇矛。两般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火星四溅。仅仅这一个回合的交锋,张飞和马超便如遇知音,各自心中暗惊,知晓碰上了生平劲敌。 场外,关羽、赵云等一众武将围成一圈,目光紧紧锁定场中二人。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行家里手,即便有实力不如场中两人的,眼力却也是不差的。 从张飞出招的迅猛速度,到马超接招的敏捷反应,众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 普通士兵们早已围成厚厚的人墙,个个仰着脖子,目不转睛。他们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全是汗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气敛息,唯有战马偶尔的嘶鸣声和兵器碰撞声,打破这片死寂。 张飞抖擞精神,再度发起攻击。他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张飞借着战马冲力,丈八蛇矛如乌龙搅海,朝着马超上中下三路疯狂刺去。马超毫不畏惧,虎头金枪如游龙般穿梭,滴水不漏地化解张飞的攻势,同时寻找反击机会。两人你来我往,战马交错,衣袂飞扬,在校场中央展开了一场生死时速般的较量。 每一回合的交锋,都引得场外一阵惊呼。众人的目光随着两人的身影快速移动,从张飞那力拔山兮的勇猛攻击,到马超灵动多变的防守反击,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刘浪站在高台上,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对决,边看,脸上还边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想着:“要不是我,后人恐怕就看不到张飞斗马超的情节了,这都是我的功劳,看来后人还得感谢我啊。” 随着战斗的持续,张飞和马超的呼吸逐渐沉重,额头上布满汗珠。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但他们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斗志也愈发的高昂。 斗到这个地步,这场对决,已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比武较技,更是一场对双方毅力的考验。 场边擂鼓的鼓手已经换不知道几茬了,两人胯下的战马也已经换了两次。 众人移步校场的时候,日头还不到正中,如今月亮已快要爬上半空。 马超喘着粗气道:“张将军真是好武艺,如今天色已晚,可敢与我挑灯夜战?” “俺有何不敢。”说着,就要命人点燃火把,准备夜战。 可俗话说的好: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必有一伤。 万一他俩有个好歹,别说死了,就是伤了哪个,刘浪也心疼啊。 “二位将军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俱有万夫莫敌的本事。今日只是比武较技,你二人已经斗了七八百合,再斗下去,恐有万一,依我看,就以平手结局吧。” 刘浪话音刚落,张飞就想张口反驳,可刘浪早就知道张飞要说什么,不等三爷开口,直接说道:“二位将军的武艺令人大开眼界,既然胜负未分,那就每人给十坛美酒当做彩头。” 三爷一听,立马抱拳道:“嘿嘿嘿,谢谢太师,想不到你人还怪好嘞。” “额?哈哈哈哈……” 刘浪环顾左右,与众人对视一眼,尽皆哈哈大笑。 第128章 晏豪杰张绣战陈到 张飞与马超在太师府校场的那场酣斗,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让在场众人沉浸其中,大饱眼福。两人精湛的武艺和热血沸腾的对决,在众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一时间,校场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所有人都还未从这场视觉盛宴中回过神来。 然而,这场精彩绝伦的较量,也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让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人望而却步。众人心里都明白,献丑不如藏拙,有张飞和马超这两颗耀眼的明珠在前,若贸然上场,不仅难以展现自己的实力,反而可能沦为他人笑柄,丢了颜面。 可是这世上,总有一些有真本事并且渴望扬名立万的人,汝南陈到陈叔至,便是其中之一。 自投身刘皇叔麾下,陈到一直默默充当着刘备的贴身保镖。尽管他深知自己的武艺略逊于关羽、张飞,但差距也并非遥不可及。看着刘皇叔身边的关张二人早已名满天下,自己却依旧籍籍无名,陈到内心的不甘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再也按捺不住。 “汝南陈叔至,请各位赐教。”陈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校场的寂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到身着一袭黑色战甲,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点将台上,张绣张文伟缓缓站起身来。刚才张飞与马超的对决,同样让张绣内心震撼不已。但作为太师刘浪麾下的元老级大将,张绣一直自认为是刘浪帐下的第一大将。在他看来,军中向来都是慕强的,若任由张飞、马超这两个初来乍到之人出尽风头,那自己和其他元老级将领的颜面何存? 此时听到刘备麾下,一个此前没什么名气的陈到,竟敢站出来挑战群雄,张绣环顾四周,发现己方阵营中似乎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太合适出战。陈到既然看过胡车儿、张飞和马超的精彩表现后,仍敢挺身而出,必定有过人之处。张绣心里清楚,自己的师弟固然武艺高强,但刘备阵营中还有温酒斩华雄的关羽关云长。 若是让吕玲绮出战的话,难免会被人诟病太师帐下无人,竟要一个女流之辈出头。至于让刘浪亲自上场,更是想都不用想,这还不如让吕玲绮出战呢。 思来想去,张绣觉得唯有自己亲自出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维护己方阵营的尊严和威望。 “西凉张文伟,领教阁下高招!”张绣大步走下点将台,翻身上马,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来到校场中央,与陈到对峙。 校场中,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两人各自勒住战马,持枪而立,眼神交汇间,仿佛有火花在碰撞。陈到紧紧握住手中长枪,枪尖微微颤动,蓄势待发;张绣则身姿沉稳,目光如炬,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随着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陈到率先发难,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刺张绣咽喉。张绣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陈到的攻击,同时反手一枪,刺向陈到的软肋。陈到反应迅速,急忙横枪格挡,两枪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高手” 这两人也是高手。尽管比不上刚才的张飞马超,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想到又能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斗,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两人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出。 很少有人知道,陈到也是出身黄巾军(ps:不帅瞎编的),能在黄巾军中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陈到没有拜过什么名师,他的枪法都是自己从战场上一枪一枪磨砺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简单明了的,只攻不守,招招直取人要害。 如果是别人碰到这样的枪法,可能会束手束脚,十分的本领,能发挥出七八分就不错了。 可张绣是谁? 他自幼习武,不但家学渊源,更是枪圣童渊的弟子,还是赵子龙的师兄,北地枪王。 一套百鸟朝凤枪,早就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上最近经常和师弟赵云一起切磋演练。本来枪法在实战中还有些许滞塞感,在师弟帮忙梳理下,如今也能很流畅的使用出来。 两人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不论是张绣还是陈到,即便不如刚才的张飞马超二人为万人敌,起码也是九千人敌。 张三爷观战一会,突然开口道:“二哥,俺怎么看这个张绣的枪法怎么这么像子龙的枪法?” 关羽在一旁轻轻抚须道:“三弟,这张文伟的枪法,的确很像子龙的枪法啊。” 赵云就在旁边,闻言道:“二哥三哥有所不知,张绣乃是我的二师兄,我二人的枪法都是一师所授,他的枪法自然与我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张绣如此了得,竟然是子龙的师兄啊。” 张绣虽然比不上关羽张飞,可在关羽看来,单论武艺,完全不输张辽徐晃之辈,甚至还有过之。 要知道像张飞马超这样的猛人,不论在什么朝代,都是凤毛麟角一般,吕布这样的,几百年才能出一个。 似张辽徐晃之辈,武艺已经是常人所能达到的巅峰。 战鼓隆隆,场中两人早已经杀做一团。都是用枪的高手,一个枪如彩凤飞舞,灵动非常;一个枪似霹雳雷霆;势大力沉。眨眼间,翻来覆去两百回合已过。 张绣的百鸟朝凤枪,专以灵巧见长,走的是以技破敌的速度技术流,枪枪快如闪电。 而陈到自战场上磨砺的枪法,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招招势大力沉,用足了劲道。这样的枪法,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碰到不如自己的对手,很快就能取胜,当然碰到力气比自己大的,败的也快。 但碰到跟自己相当的对手,若不能速胜,一旦被拖入持久战,很容易被拖死。不巧的很,张绣就是这样的对手。 两百回合,是陈到体力能够发挥出巅峰状态的极限,超过两百回合,体力就会急剧下降。反观张绣,虽然也耗费了许多体力,但出枪的速度依然能够保持巅峰。 围观的众人眼力都不错,一眼就看出陈到要输了。 陈到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牟足最后的力气,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张绣侧身躲过,陈到趁此机会,勒住战马,抱拳道:“北地枪王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输了。” 张绣也抱拳还礼:“陈将军承让了。” 陈到虽然输了,可却没有人小嘘他,毕竟刚才的那场战斗,连续巅峰输出两百回合,这已经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了,剩下的一捏捏人,如刘浪马超,关羽张飞等,心中暗付:“倘若是自己对上陈到,没有个百八十合,也难以占到便宜。” 这样的实力,已经是一流武将了,还不是张合那种一流守门员的弱一流,而是一流偏上的武将。 而张绣的实力,也就比陈到高了一点点,加上两人的招式,属性相克,所以才能两百回合逼得陈到认输。 第129章 宴豪杰赵云战关羽 长安太师府的校场,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整个校场映照得一片银白。 张绣与陈到下场后,陈到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刘备身旁,神情低落,头微微低垂,手中长枪也没了方才上场时的威风。 刘备见状,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陈到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叔至莫要灰心,张文伟家学渊源,又有名师童渊指点,你如今胜不过他也是常事。日后加倍练功,定能胜过他。” 张飞也凑了过来,大大咧咧地拍拍陈到的肩膀,声如洪钟:“俺大哥说的对,叔至,你的枪法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缺了点变化,不够灵巧,回头俺陪你多练练,保证你枪法更上一层楼。” 陈到嘴角微动,扯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三将军。”张飞的实力有目共睹,又是用枪的高手,能得到他的指点,陈到自然心怀感激。一旁的关羽虽不善言辞,却也开口安慰:“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叔至不必放在心上。” 关羽说完,目光扫向校场,心中暗自思量。自家这边,张飞和马超斗了个旗鼓相当,陈到却输了一阵。刘备刚到长安,以关羽对大哥的了解,既然来到朝廷,且天子又未被权臣操控,刘备肯定不会再离开。 而如今朝中刘浪一家独大,刘备也不会屈居人下。要想在朝廷站稳脚跟,引起朝廷重视,展示自身实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想到此处,关羽命人牵来赤兔马,手挽青龙偃月刀,大步迈向校场。他一出场,威风凛凛,气势非凡,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喝彩声此起彼伏。 只有吕玲绮睹马思人,看到赤兔马,不禁想起了父亲吕布。小姑娘尚未学会隐藏心事,眼眶微微泛红,神情黯然。 刘浪留意到吕玲绮的表情,关切地问道:“巾帼将军,可是有心事?”吕玲绮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父亲。”刘浪目光柔和,安慰道:“温侯是英雄,所谓宝马配英雄,如今温侯已逝,赤兔这匹宝马只有配一位英雄,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若是困于庸人之手,或者老死马厩,想必温侯在九泉之下亦会感到惋惜。关羽虽然不如温侯英勇,但他也是位英雄,赤兔马与关羽相得益彰,这也是温侯乐意看到的,巾帼将军不必伤怀。” “多谢太师,玲绮知道的,只是一时睹物思人罢了。”吕玲绮抬起头,眼中的悲伤稍减。 刘浪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要知道身逢乱世,每个人都在用力地活着,想来温侯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巾帼将军能够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所以有时候,难得糊涂是最好的。” 刘浪的话,意在提醒吕玲绮,莫要因一时冲动,挑战关羽或迁怒刘备。吕玲绮聪慧过人,自然明白刘浪的意思,说道:“太师,玲绮明白的,沙场之上,各显其能,父亲技不如人,又被小人出卖,才会身陨,玲绮要报仇,也只会找当初出卖父亲的人报仇,不会迁怒别人的。” 刘浪点点头,承诺道:“巾帼将军能如此想是最好的,你放心,当年出卖温侯的三人,还有那侯成还活着,我一定会把他擒到巾帼将军面前,任凭将军处置。” “谢谢太师。”吕玲绮感激地说道。 就在此时,“咚咚咚咚咚”,场中军鼓再次敲响。 众人望去,关羽骑着赤兔马,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已与赵云对上。 赵云白盔白甲白银枪,跨下一匹白马,英姿飒爽。两人一红一白,如两道闪电,在月光下交错。 刀光霍霍,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绵绵不绝地冲向赵云;枪影重重,好似万道霞光一般,刺向关羽。两人胯下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手中都是万中无一的神兵,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是重兵器中的翘楚。他从《春秋》中领悟的关刀八法,名传后世。 这套刀法重在气势,关羽平日里喜欢研读《春秋》,不仅是为了学习书中的经典战例,更是为了养势。将养出来的势积蓄起来,临阵对敌时瞬间释放,借势压人,往往能一击必杀。华雄、颜良、文丑便是这样被关羽斩杀。 然而,关刀八法也有弊端。 面对更强的对手,或者自身养势不足时,便难以发挥作用。 比如面对吕布时,关羽的势就无法压制对方;后来对阵庞德,因养势不足,没能一刀将其斩杀。 而赵云浑身是胆,面对关羽的气势,却是丝毫不惧。 其实,二人早在幽州时就切磋过。那时赵云还很稚嫩,面对关羽,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的赵云,历经战阵磨砺,从原本的百鸟朝凤枪法中,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七探盘蛇枪。这套枪法融合了他多年的战斗经验,技巧精妙,变化多端,战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校场四周,众人屏气敛息,目光紧紧跟随着两人的身影。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引得众人心中一颤。 这场对决,堪称当世最强对决,仅次于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 即便是白天的时候,张飞与马超的那场相斗,也无法与场中的二人对决相媲美。 随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校场的气氛愈发紧张,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场巅峰对决的最终结果。围观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盯着场中的二人,生怕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当” 龙胆亮银枪再次架住了青龙偃月刀。 赵云的枪法虽然以灵巧和速度见长,但不代表他力气不足。 要知道赵云可是能在曹操的大军包围中,杀个七进七出的存在。一般人,能杀出重围就足够自傲了。 可赵子龙足足杀了个七进七出,这需要力量、技巧、速度、经验,甚至还有运气缺一不可。 所以那些认为赵云只是纯技术速度流的,那可就太小看赵云了。 我家云哥的力量,一点也不输那些以力见长的武将。 只是云哥向来很谦逊有礼的,从来不会以力压人,更不会炫技。反正只要你不惹怒他,云哥一般都会给你个体面的。 可要是有人不想要体面,云哥也不介意帮他们提面。 对,就是把他们的首级割下来,挂在马缰上,脸面朝外,简称提面。 第130章 宴豪杰刘浪夜话刘备 赵云与关羽已经大战了三四百个回合。 可既然是切磋,有些手段自然不能使出来,比如关二爷有一招败中取胜的拖刀式。 二爷以往的征战中,也不是没有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但最后都是二爷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就是因为二爷的这招拖刀式。 所谓拖刀式,就是先猛攻几招,逼退对手,而后假装气力不支,拔马而逃,引诱对手来追。 一般这个时候,对手拼尽全力,才最终占据了上风,突然看到对手要跑,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结果了这厮。 这样一来,正中二爷下怀。 因为二爷的拖刀式,就是在诈败逃窜的时候,伏在马上,右手的大刀拖拽在地上,像极了倒戈而逃的样子。 等到敌人追到近前,腰身突然发力,刀随身转,从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攻击,将敌人一刀枭首。 至于赵云,众所周知,云哥也有个终极奥义:云大怒。 可两人不是生死相搏,只是切磋,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战到月上中天,二人相视一笑,罢兵言和。 又是一场平手。 关羽回到刘备身旁,张了张嘴,刚叫了一声:“大哥……” 刘备一摆手:“云长~勿需多言。”真多年的兄弟,二爷什么想法,刘备比谁都清楚。 就这么说吧,都知道刘备子嗣艰难,可为什么子嗣艰难?他们哥几个能不知道吗?自从他们哥仨结拜以来,刘备跟关羽张飞一起睡的时间,比跟他老婆睡得时间多得多,能不子嗣艰难吗? 二爷的一举一动,刘备就知道二爷是什么意思,所以刘备打断了关羽,因为他知道二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只是没能达成所愿,感觉自己愧对大哥。 可是刘备又怎么会忍心怪罪自己的兄弟呢?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家兄弟的任何行为而怪罪他们。 张飞醉酒误事,丢了徐州和刘备的一家老小,刘备没有怪罪,反而是因为张飞自己悔恨懊恼,要不顾一切的去跟吕布拼命,刘备才打了张飞一巴掌,而后又反过来安慰张飞。 关羽带着自己的老婆一起投降了曹操,世人皆道关羽贪图荣华富贵,已经背叛了刘备,可刘备却一如既往的信任关羽,还非常笃定他绝不会做出背弃大哥之事,遇到有人说关羽的坏话,还要上前与人争论一番,处处维护关羽的名声。 就连重逢之后的张飞,见到关羽的第一面,都是以为他是为了捉拿自己去请功,反而是刘备,刚见到关羽,还是一如往常的信任他,对于关羽投降曹操之事,只口不提,也不去问,更没有丝毫芥蒂。 再说了,他们兄弟三人,往常失利了多少次?每次都如丧家之犬一般,落魄到无落脚之地,只能寄人篱下。 而如今只是一场比武切磋,赢了不过是锦上添花,输了也不用在意。 关于这场临时起意的比武,刘浪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关羽赵云下场后,再也没人愿意登场献技,都怕丢丑。刘浪看看天色已晚,就让众人各自回营休息。毕竟他们从昨天夜里偷袭西凉大营,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众人各自领命回营,只有徐庶要求单独求见刘浪。 二人来到书房。 书房没有外人,刘浪就直接开门见山:“元直私下见浪,可是有何指教?” 徐庶拱手道:“庶有一言,不吐不快。” “元直尽管直言,浪非不纳忠言之人。” 徐庶正色道:“太师,我今日席间,观看刘备,实非等闲之辈,乃是当世英雄也。他今日率军勤王有功,麾下关张又皆是万人敌,自身也是天子认可的皇叔,而今看来,他是想长居朝廷不走了,庶以为,这刘备非久居人下之人,不可不防啊。” 刘浪听后,眼睛盯着徐庶,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却是想到前世,这徐庶可谓是刘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谋士,两人之间的感情甚笃,可想不到今天,徐庶居然反过来劝他要小心刘备。 这还当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徐庶看刘浪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在席间吃东西的时候,弄污了面颊,正准备擦拭一番。 却听到刘浪说道:“元直所言,浪岂不知?可如今朝廷百废待兴,正是急需人才效忠。 刘备从一织席贩履之辈,到如今名满天下,享誉九州,可见其人能力之强。有此英雄相投,共同辅佐天子,是浪求之不得之事。 刘备是汉室宗亲,浪也是汉室宗亲,我二人正要齐心协力,共同辅佐天子才是,岂能相疑? 而且,以浪观之,刘备纵然不肯居于人下,也绝不是那种为了争权夺利,而背后下手的阴险小人,我二人或有政见不合之处,但只要一心为了复兴汉室,总能求同存异的。 最主要的一点,元直,你可知晓天子已到了亲政的年纪,近来若不是西凉军兵围长安,只怕朝中那群老臣们,已经逼迫我等还政与天子了。 非是刘浪栈恋权势,只是此时复兴汉室的大业,刚刚有点起色,朝中的老臣多是不堪一用的庸碌之辈,若是还政天子,天子感念老臣一路相随之功,必会给其高位,可这些个人,有一个能用的吗?如此一来,复兴汉室的大业,只怕就要止步于此了。 倘若如此,反到不如引刘备这等英雄入朝。如此以来,朝中老臣必会以刘备来钳制与浪,可刘备何等英雄人物,怎会与他们这些个腐朽之人狼狈为奸?以浪看来,只要浪所作所为,是为了复兴汉室,那刘备定会一面与他们虚与委蛇,一面支持我等复兴汉室。” 刘浪所说朝中的那些百官,确实是没有一个中用的,要不然天子也不会混成这个样子。 但徐庶想不到的是,刘浪对刘备的评价如此之高,也想不到为什么刘浪对刘备如此信任。 原因很简单,一个为了兄弟情义,放弃了万里江山的人,值得刘浪这样信任他。 况且,刘备的人设就是仁义二字,要是他真的在刘浪背后捅刀子,那他的人设可就崩了。 一个人设崩塌的刘备,还是刘备吗? 第131章 恓惶的西凉军 金鸡报晓,清脆的啼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红日初升,金色的光辉洒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长安,迎来了许久未见的太平。尽管城外仍驻扎着数万西凉兵,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就如同风中残烛,气数将尽。 城墙上,往日激烈的厮杀声已在昨日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街头巷尾,弥漫着欢声笑语,孩子们在街边追逐嬉戏,大人们脸上也洋溢着久违的笑容。战争的阴霾似乎正在渐渐散去,人们开始重新拥抱生活。 然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与长安城中轻松愉悦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门外西凉军营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自从前夜遭受大败以来,西凉军营如临大敌,紧闭营门,士兵们日夜值守,以防长安城中的大军前来进攻。 韩遂在营帐中焦急地踱来踱去,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忧虑。一天一夜过去了,长安城中毫无出兵的迹象,城墙上防守依然严密,就连一开始负责监视他们的张绣、赵云也被撤回城中。这让韩遂心中充满了疑惑,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朝廷为何还不发兵来攻?莫非朝廷想要耗尽我们的粮草?或者,朝廷在我等退兵的必经之地安排了伏兵?”韩遂停下脚步,目光投向帐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一旁的杨秋也是一脸愁容,他思索片刻后说道:“太守大人,依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长安朝廷向来行事谨慎,此次突然按兵不动,恐怕是另有图谋。我们不可掉以轻心,需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闫行在一旁点头附和:“杨将军所言极是。或许他们是想麻痹我们,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发动突然袭击。我们应当加强戒备,同时派斥候打探消息,弄清楚朝廷的意图。” 韩遂长叹一声:“如今我们粮草渐少,士气低落,若继续被困在此处,迟早会不战自败。可贸然退兵,又怕中了朝廷的埋伏。这该如何是好?” 营帐内一片沉默,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韩遂也没指望这些丘八出身的军阀头子们,能想出什么好计谋。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诸位,为今之计,我们不妨先派使者前往长安,假意求和,试探朝廷的态度。同时,暗中集结兵力,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若朝廷同意求和,我们便可争取时间,整顿军队;若朝廷拒绝,我们再相机行事。” 听到韩遂的建议,一群丘八都是眼睛一亮,觉得此计可行:“太守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派谁去当这个使者,还需慎重考虑。此人必须能言善辩,且对朝廷虚实有所了解。” 自古以来,这出使可都是个高危险的活,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回不来了。 所以大家都不想当这个使者,但又不能随便派个小兵过去,这样做的话,是明摆着不拿朝廷当回事儿。 经过一番商议后,众人最终选定了一名能言善道的偏将作为使者。使者领命后,带着几名随从,前往长安。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刘浪与徐庶等人正在商议军情。徐庶手抚胡须,微笑着说道:“太师,西凉军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我们按兵不动,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心生疑虑、自乱阵脚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要有动作了。” 刘浪点头赞同:“元直,你说韩遂接下来会怎么做?” “嗯~”徐庶沉吟片刻说道:“韩遂此人狡诈如狐,其担心我等在其退兵的路上埋伏与他,必不敢就此撤兵,以庶之见,其必然会派使者前来朝拜天子,借此打探朝廷的下一步计划。” “既然如此,我们可否借此……?”很显然是想毙其于一役。 徐庶摇摇头:“韩遂非无智之人,只怕早就提防我们了,想要借此埋伏他,恐怕不易。 再者,我们刚刚结束大战,朝中百废待兴,战前为了坚壁清野,迁移了方圆百里的百姓,毁坏了方圆百里的良田,填埋了井眼,这些都需要精力去恢复。 还有大军连日征战,多有损伤,需要补充兵员,余者也要休养一段时日。 而且太师大权独揽,天子又独宠太师,朝中已有大臣心生不满,攘外必先安内,若是不能处理好朝中之事,太师此时怕是不能远征西凉。 若韩遂殒命于此,西凉必然有变,除非太师冒险启用马腾收复西凉,否则不过是为他人枉做嫁衣。 既然如此,何不留着韩遂等人回去,让他们自己狗咬狗,顺便还能帮我们守住西凉。待太师料理了朝中之事,整顿了三军,再出兵西凉,到时定可一鼓可下。” 徐庶的谏言,有理有据。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韩遂的实力虽然下降的厉害,已经压制不住西凉军阀,但他名义上还是西凉之主,那些军阀想要独立,必须要迈过韩遂这座大山,而韩遂已经尝到了独霸西凉的滋味,肯定不想在和别人共分西凉,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所以根据当前的局势变化,现在活着的韩遂,确实要比死掉的韩遂更有利用价值。 至于说让马腾去收复西凉。这个选择从来没有在刘浪脑海中出现过。封马腾为凉州刺史,是为了安抚马腾,能够更好的借用马家在西凉的人脉势力。但是要把马腾放归西凉,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就连马腾自己都知道自己这个凉州刺史,只能是遥领。这辈子想要回到西凉老家,或许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叛出朝廷,杀回西凉。另外一条,就是死了以后,被葬在西凉。 当然,如果朝廷能够扫平四海,那就另当别论。 要是等到汉室再次复兴,别说放一个马腾回西凉了,就算是董卓复生,把他也放回西凉,你看他还敢不敢炸刺? 要知道汉灵帝活着的时候,哪怕是经过了黄巾之乱,大汉依旧是大汉。 什么董卓张角,敢炸刺的灰都给你扬了。 要不是何进这煞笔,连几个宦官都干不掉,还要引外军进京城,结果还把自己玩死了。 第132章 西凉来使 至于朝中之事,刘浪也早有计较。 刘浪老早就想要派人去请刘备入朝,以借助刘备的名望,二人联手压制朝中那帮老臣。 不是刘浪不想一家独大,而是因为做不到。 别的不说,就说手下得用的人手,迄今为止也不过寥寥数人。 周仓裴冕两个家将,不过是两个莽夫,顶多干一干冲锋陷阵的事。 高顺最多守一关不失,吕玲绮更是个女流之辈。 至于张绣廖化等辈,将一军尚可,想独当一面就难了。 马腾马超父子,可用但却不能大用,只能为一军之将,不能为一方封疆大吏。 只有一个赵云,历练一段时间,或许能够独当一面。 至于文官,除了一个徐庶,这么久以来,朝中没一个人投靠他。 说白了,还是出身的问题。刘浪汉室宗亲的身份虽然得到了天子的证实,但他一没有人脉,二没有势力,就连手下起家的万余人马,都是收编的土匪黄巾,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帮草台班子。虽然后来忽悠来了张绣,可张绣也只有两万兵马,更是西凉军出身。朝廷跟西凉军之间的恩怨情仇,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朝中的大臣就更不可能投靠刘浪了。 当然,刘浪也信不过朝中的那帮子大臣,因为他们但凡有点能耐,也不至于让朝廷混到要去猪圈开早朝的地步。可以说汉室没落到这种地步,朝中这帮大臣的不作为,也要占三分的责任。 所以一直以来,刘浪跟他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早朝的时候,打个照面,大家彼此之间就一些政令上的分歧做些友好的探讨,其余时候大家都是各自玩各自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西凉军围攻长安之前。 因为朝廷在关中初步的站稳了脚跟,让一些人觉得朝廷又支棱起来了,就想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争夺胜利果实。 正如刚才徐庶所说,要不是西凉军的到来,只怕刘浪的太师府,和朝廷的那帮子老臣之间,早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西凉军的出现,正好打断了朝廷和太师府的争斗。而这次刘备千里来援,对于刘浪也是意外之喜。 他本来还在考虑,要怎么请刘备入朝,想不到刘备居然自己跑来了。 以刘备平日标榜的忠孝仁义,这次来了关中,想必是不会再往外跑了。 理由有二,。 第一,如今朝中大权在握的是太师刘浪,刘浪跟董卓曹操这种外姓权臣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刘浪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论起远近亲疏,跟当今天子尚未出五服。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子刘协做的,刘浪也做得。 所以在法理上,杜绝了大权旁落外姓的事情发生。 不论是刘协还是刘浪,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这江山还是刘家的江山。 你刘备整天喊着匡扶汉室,匡扶汉室,如今你老刘家的正统,眼看刚刚有点起色,你不来帮场子,还整天打着匡扶汉室的幌子,在外面飘着,是想告诉天下人,长安的朝廷不正统?那你是何居心? 第二,刘备漂泊半生,一心想的是匡扶汉室的江山社稷。 刘备跟曹操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两人,一个初心不改,一个忘了初心。 对,刘备一直想的都是匡扶汉室,而不是自己当皇帝。否则的话,当张飞要发兵为关羽报仇的时候,他就不会说出那句“兄,与弟同往”。 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皇帝的宝座可有可无。他做皇帝,只是为了匡扶汉室,可是为了匡扶汉室,却搭上了兄弟的性命,那他情愿不要这个皇位也要为兄弟报仇。 曹操的初衷,是想成为大汉的征北将军,可最后,屠龙少年终于成了恶龙。 所以刘浪想要请一个人来帮他分担朝中压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备。 一个一心匡扶汉室的汉室宗亲,一个为了兄弟可以放弃万里江山的人,作为刘浪的政治搭档,才能让刘浪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而且刘备可是出了名的魅魔,在个人魅力这一块,刘浪自问比不上这位两千多年前的同族。 最主要的是,刘浪虽然没想过自己当皇帝,但他也要防着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一个人一家独大,那叫权臣,两个人一起做大,那叫平衡。 天子就可以稳坐皇位,居中调节,这叫帝王心术。 两人正在探讨军情,有人来报:“太师大人,西凉军派出使者,要求朝拜天子。” 刘浪扭头看了徐庶一眼:“哈哈哈,元直果真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啊。” 徐庶谦逊地拱拱手,微笑道:“哪里哪里,太师过奖了。这不过是根据局势稍加分析罢了。” 刘浪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放他们进来,我倒要听听,他们能放出什么屁来。” 片刻后,西凉军使者步入大厅,此人身材高大,却甲胄不全,脸上却带着几分紧张与不安。 他见到刘浪,连忙行礼:“西凉使者拜见太师,此次前来,是奉我家主公韩遂之命,向天子表达我西凉军的忠心,并恳请与朝廷议和。” 刘浪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使者:“议和?韩遂前几日还率领大军攻打长安,如今却突然提出议和,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使者赔笑道:“太师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原本也是受了曹贼蒙骗,才与朝廷为敌的。如今已经反应过来,深感愧疚,愿意向朝廷请罪,从此为朝廷效力,镇守西凉。” 徐庶走上前,目光犀利地盯着使者:“既然如此,韩遂为何不亲自前来?派你一个使者,诚意何在?” 使者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这……我家主公事务繁忙,实在无法脱身。” 刘浪冷哼一声:“哼,说得轻巧。若我不同意议和,你们是不是就要继续攻打长安?” 使者急忙摆手:“太师误会了,我军绝无此意。我家主公真的是受了曹贼的蒙骗,现在已经知道这是曹贼的诡计,这次来也是真心要议和的。” 刘浪与徐庶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盘算。 只见刘浪勃然大怒道:”韩遂狼子野心之辈,公然出兵反叛朝廷,罪无可恕,你回去告诉韩遂,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不日就要亲提大军,取他项上首级。” 使者还想继续辩解,却被刘浪命人乱棍打出长安。 第133章 西凉撤军 长安城太师府中,当西凉使者被打得抱头鼠窜赶出去后,刘浪与徐庶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刘浪率先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调侃:“元直,你说我方才如此作为,那韩遂能否参透其中详机?” 徐庶轻轻抚须,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笑道:“那韩遂多少有些智谋,太师所作所为已经如此明显,他要还是不能明悟,活该他丧命于此。” “嗯,不错。他要是连这一点都参悟不透,那就说明他是个蠢货,这样的蠢货死不足惜。”刘浪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 再说那西凉使者,被士兵们用棍子一路追打,狼狈地逃出长安。半路上,碰到街上的行人,众人得知他是西凉军的使者,顿时义愤填膺。回想起西凉军对长安的暴行,大家怒火中烧,热情似火的长安人瞬间将满腔怨恨化作“热情招待”。臭了的鸡蛋、枯黄的白菜叶,甚至还有墙角的石头,如雨点般劈头盖脸地朝使者砸去。 使者左躲右闪,却依旧无法逃脱众人的攻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上沾满了臭鸡蛋液,头顶还挂着几片菜叶子,鼻青脸肿的他,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西凉军营。 一见到韩遂,使者“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嚎啕大哭:“主公,主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众人见使者这副惨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呜呜呜,主公,那刘浪太无礼了。我代表主公前去议和,谁知道那刘浪不但不允,还大放厥词,说要让主公洗干净脖子,等着他……”使者抽抽噎噎,声音带着哭腔。 “等着什么?”韩遂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属下不敢说。”使者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韩遂一眼。 “说!”韩遂目光如炬,不容置疑。 “等着他来取您的项上首级。”使者话音刚落,营帐内瞬间一片哗然。 “额啊~刘浪小儿,欺我太甚。他还说什么了?”韩遂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回主公,没有了,他说完后,就让人把我乱棍赶出来了。回来的时候,长安的百姓更加无礼,他们用臭鸡蛋扔我。”使者委屈地哭诉着。 韩遂摆摆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下去收拾一下吧。”使者含泪退下。 闫行身为韩遂的女婿,听到有人这么侮辱韩遂,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人,我们继续攻打长安吧,这次小婿亲自攻城,定要把长安攻破,把刘浪小儿抓到大人的面前,交由大人处置。” “嗯?继续攻打长安?不可。”韩遂制止了闫行。经过闫行这一打断,韩遂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其中的蹊跷。 按说朝廷要是真的不想放自己回西凉,不应该是表面答应议和请求,然后暗中埋伏自己吗?这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要赶尽杀绝呢?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韩遂一边在营帐内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刘浪小儿此举,究竟是何意呢……?” 眼角突然瞥过杨秋和成宜,两人正在偷偷地用眼神交流。一道闪电在韩遂心头划过,他顿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心中暗自猜测:朝廷虽然胜了,但损失定然不小。而自己如今实力大损,下面这些墙头草已经不服自己了,朝廷此时无力顾及,就想要借刀杀人,用这些墙头草来对付自己。哼哼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想通这一点,韩遂顿时心情愉悦起来,大声下令道:“众将听令,全军打点行囊,明日拔营起寨,我们回返凉州。” 杨秋不解地问道:“啊?太守大人,不担心朝廷中途埋伏我们了吗?” “本太守自有妙计,你等依令而行,我自然能带你们安然地回到凉州”。西凉众将听韩遂如此说,虽满心疑虑,却也只能依令而行。走出大帐,众人纷纷下令全军打点行囊,准备明日返程西凉。 待众人离去,韩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鸷。确定周围无人偷听后,他让心腹守住大帐四周,偷偷招来闫行。 闫行一进帐,韩遂便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彦明,明日清晨,我召众将议事,你可暗中准备三百刀斧手,潜藏于帐外。再抽调可靠的精锐,拦住众将的亲卫,让他们不能内外勾结。只等我摔杯为号,你就让刀斧手冲进帐中,将他们……”说完,韩遂以手掌做刀,在喉咙处狠狠划了一下。 “啊?”闫行大吃一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大人,这是为何?”他不明白韩遂为何行此不智之事。 在他看来,如今大敌当前,正该团结一致,才能安全回到西凉,怎么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要开始内讧了? 看着自家女婿那懵懂的眼神,韩遂倍感无奈,长叹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如今咱们实力大损,这些墙头草已经靠不住了。等回到西凉,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不对,说不定不等回到西凉,在路上他们就会对我下手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在这长安城下就解决了他们。这样一来,等回到西凉,我就能吞并他们的势力,彻底掌控整个凉州。” 听了老丈人的解释,闫行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默默点头,回去暗中筹备。 另一边,杨秋、成宜等人早在大帐之中,就用眼神偷偷交流。此时出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成宜的营寨中。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阴沉的脸。 杨秋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冷峻:“诸位,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家了。等回到了西凉,那韩遂老儿只怕很快就能恢复实力。我们要想摆脱他的控制,就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西凉。” 这里面,现在实力最强的是成宜。要说谁最不想看到韩遂的实力恢复,非他莫属。成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不错,那老贼在西凉经营多年,要是让他活着回到西凉,凭他的威望,只怕很快就能恢复实力,到时我等还是得活在他的威压之下。倒不如我们现在……”成宜做了一个跟韩遂相同的动作。 看到成宜的动作,李勘、张横对视一眼,咬咬牙道:“好,干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梁兴、侯选建议道:“不如今天晚上就送他走?” 杨秋摇摇头,神色凝重:“不妥,那闫行是老贼的女婿,其人勇武,虽然不如马超,但也是员猛将,我等麾下可没人能够挡得住他。咱们现在仓促下手,准备不足,只怕是难以得手。而且咱们还要依靠那老贼的计谋才能安全返回西凉。现在杀了他,谁来带我们返回西凉?不如,咱们明天早晨先逼迫老贼说出计谋,而后再动手。”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咱们还得指望他的计谋撤军呢,现在不能杀他。那就等明天早晨的时候,咱们暗中准备好,只等老贼说出了计谋,咱们命人一拥而上,将老贼乱刀砍死,谅那闫行也阻止不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韩遂和杨秋等人各怀鬼胎,恰似两个贼同时把手伸进了对方的口袋里。大家计议已定,各自散去,等待着天明的到来,殊不知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较量即将在晨光中拉开帷幕,西凉军的命运也将在这场内讧中被彻底改写 。 第134章 西凉军内讧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金色的光辉洒在长安城外的西凉军大营。聚将鼓的声音骤然响起,沉闷的鼓声如同惊雷,在营地上空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中军大帐中,韩遂高坐主位,神色冷峻,目光如鹰。女婿闫行手持长剑,身姿挺拔,侍卫在他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杨秋、成宜等人听到鼓声,不敢耽搁,未等一通鼓响完,就急匆匆地来到了中军大帐。众人表面上神色恭敬,心中却各怀鬼胎。照例是杨秋第一个开口,他目光直视韩遂,语气急切:“昨日太守大人曾言,有良策可以带领我等安全返回西凉,不知今日可否告知我等详细?” “哈哈哈”韩遂大笑三声,笑声在大帐内回荡,带着几分得意,“若要安全回返西凉,有何难哉?只要汝等散去麾下兵马,每人双马,快马加鞭只需数日就能回到西凉。我敢向诸位担保,必会在此为诸位拦着朝廷的追兵,绝不让朝廷的一兵一卒追击尔等。” “嗯?”听到韩遂此言,杨秋、成宜等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他们心中暗叫不好,这韩遂分明是想吞并他们的兵马。成宜本就脾气暴躁,得知自己被韩遂耍了后,顿时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步,手指韩遂,破口大骂:“韩老贼,本来还想留你多活一时片刻,现在看来你是自己找死,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成全你。” 随后,成宜转身对着帐外大喝一声:“卫士何在?”然而,帐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成宜心中一惊,又喊了一遍:“卫士何在?”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风打着旋吹过,卷起了大帐的门帘一角。 “卫士何在?”这次,不只是成宜,杨秋、李勘、张横、梁兴、侯选一起大喊。以往他们来大帐议事,身边只带三五个随从。但为了今天早晨这次行动,他们六人商量好了,每人各带200名亲卫,守在帐外,只要一声令下,就全都冲进大帐,将韩遂乱刀砍死。 可是如今,众人一起大声呼喊,帐外却丝毫没有反应。一时间,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反倒是韩遂,老神在在地端居帅位,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悠然自得地喝着酒。 “诸位想叫卫士,何需要如此大呼小叫,待我为诸位换来便是。”韩遂说完,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用力掷向地下。“啪”的一声,酒杯应声而碎,清脆的响声如同信号。 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百名身穿铠甲的精锐,手持长刀大斧,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大帐。他们目光冷峻,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韩遂看着帐中的诸将,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卫士我已经帮你们召进来了,诸位意欲如何啊?” 到了这一步,杨秋等人哪里还不知道,在自己等人算计韩遂的时候,韩遂已经先发制人了。成宜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韩遂老贼,你居然暗算爷爷,爷爷活不活不要紧,爷爷只要你死。”说完,他拔出腰间长剑,不顾一切地冲向韩遂。 韩遂身后的闫行反应迅速,同样抽出长剑,挡住了成宜的进攻。两人剑刃相交,火花四溅。就在成宜动手拼命的时候,杨秋也大喊一声:“事已至此,老贼断不会容我等活着回去,我等奋力一搏,或有生机。”说完,他也抽剑上前,加入了战斗。 六人都是武将,虽然单打独斗,每个人的武艺比不上闫行,但三人一起围攻,闫行也只有招架之功。可帐中还有三百刀斧手,韩遂一声令下:“杀!”刀斧手们如猛虎般迅速向杨秋等人杀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随着杨秋等人的奋力厮杀,帐中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他们带来的卫士。这些卫士并没有被韩遂干掉。毕竟,每人200卫士,合计1200人,还都是披甲执戈的精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掉1200个甲士,以韩遂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所以,韩遂安排人先将他们远远地骗离了大帐,而后又命人暗中将他们包围起来。本想着等自己这边完事,这些卫士自然会做出选择。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杨秋、成宜等人困兽犹斗,韩遂一时半会居然拿不下他们,以至于传出的喊杀声,惊动了他们的卫士。 “不好,将军有危险。 一千两百名卫士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朝着中军大帐冲去。而此时,负责包围他们的偏将一看事情泄露,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打乱韩遂的部署,急忙下令围攻他们。 杨秋等人带来的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又全都披甲执锐,围攻的人虽然多,可却拦不住他们冲杀的脚步。 1200甲士就这样冲出了包围圈,向着中军大帐杀去。 而此时杨秋等人的处境非常不妙。 三百刀斧手同样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同样甲胄齐全,就算杨秋他们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大帐,可在刀斧手的围攻下,还是节节败退,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当场战死,只剩下杨秋成宜被团团围住,两人背靠着背苟延残喘。 “杨秋、成宜,只要你两人放下武器投降老夫,老夫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二人性命。” “韩遂老贼,我恨不得生啖你肉,想让我投降你,做梦。” 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会投降。更何况韩遂的信誉…韩遂没有信誉。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给我杀了他们。”随着韩遂的一声令下,刀斧手又开始了围攻。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阵厮杀声。 “将军,将军,我们来救你了。”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 成宜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亲卫队长的声音。 同样高声叫道:“我在这里,你们赶紧过来救我。” 杨秋等人的亲卫终于突破了重重包围,冲进了中军大帐。 “将军,末将救援来迟……” 成宜的亲卫队长还想要请罪,成宜打断了他:“别废话了,赶紧护着我们杀出去。” 李勘、张横、梁兴、侯选几人的亲卫队长环视一周,没看到自家的将军,于是问道“杨将军,成将军,我家将军们呢?” 成宜慌乱的呼喊道:“死了,都死了,他们都被韩遂老贼杀死了,快点护着我们杀出去,我们好点兵为你家将军报仇。” “什么?将军死了?” 李勘张横等人的亲卫队长们大吃一惊,随后就要杀了韩遂为自家将军报仇,却被杨秋拦住:“我们现在韩遂老贼的大军围困之中,根本不可能杀了韩遂,只要你们能保护着我们俩逃出去,我们肯定尽起麾下兵马,为你们的将军报仇。” “好。” 众人合力,一起往帐外杀去。 第135章 西凉军分裂 长安城中,太师府的议事厅里烛火摇曳,刘浪与徐庶正对着沙盘推演局势。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启禀太师,城外西凉军发生内讧,韩遂与手下军阀杨秋、成宜等人正相互厮杀!” 刘浪听闻,先是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徐庶,感慨道:“果然是群不成器的武夫,大敌当前,还只顾着自相残杀!” 徐庶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太师,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性急。不过这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依我之见,我们接下来不妨继续坐山观虎斗。只待他们双方快要分出胜负之时,再出手帮助即将落败的一方,让他们的实力维持在微妙的平衡。 如此一来,我们既能将他们全部赶出关中,又能防止一方独大,对长安构成威胁。之后,再派出一员大将驻守陇关,防止西凉军阀狗急跳墙,再次劫掠关中,我等便可安稳经营关中,等到太师梳理好朝中之事,韩遂等人也厮杀的筋疲力尽了,不是正好便宜我们了吗。” 刘浪只是略一沉思,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元直所言甚是。那就继续按照计划来,密切关注西凉军动向!”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的西凉军大营已然化作一片修罗场。杨秋和成宜在亲卫们的舍命护卫下,终于杀出了韩遂的包围圈。两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几处伤口,但眼神中却透着不甘与愤怒。回到自己的营寨后,两人来不及休息,迅速调兵遣将,准备对韩遂发起反击。 号角声响起,杨秋和成宜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向韩遂的大营。韩遂得知消息后,冷哼一声:“哼,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侥幸逃了一命,竟然还敢主动来犯!”他随即命令闫行点齐兵马,出营迎战。双方在营寨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鲜血染红了大地。 经过一场大战,韩遂发现杨秋和成宜的军队虽然人数略逊一筹,但由于此前成宜所部并没有吃过败仗,所以士气高昂,作战勇猛,自己一时难以将其击败。与此同时,他又得到情报,长安城中的守军,隐隐有出城的迹象,韩遂怕被前后夹击,在心中暗暗权衡利弊后,只得无奈下令退军。 杨秋和成宜见韩遂撤军,以为是韩遂撑不住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立即率领军队尾随韩遂而去。 从此,双方在西凉大地上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只是多次厮杀下来,双方实力均衡,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期间,韩遂多次派人求和,希望能结束这场战争,恢复西凉的和平。然而,杨秋和成宜两人早已铁了心,非要跟韩遂分个胜负不可。他们对韩遂的求和使者置之不理,继续发动攻击。 韩遂无奈,只能与两人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原本就贫瘠的西凉,在战火的肆虐下,变得千疮百孔,一片焦土。西凉的百姓为了躲避战乱,被迫向关中迁徙。 刘浪得知此事后,下令收拢西凉流民,安排他们分散到关中平原屯田。在官府的组织下,流民们在关中平原上开垦荒地,修建房屋,逐渐安定下来。而西凉大地上的战争仍在继续,韩遂、杨秋成宜双方陷入了僵持,谁也无法打破这个困局。 直到长安方面的新一轮谋划降临…… 长安 这座古老而又充满传奇色彩的都城,在朝阳的映照下,巍峨的宫殿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今日,是刘备抵达长安后,第一次参加早朝。刘备身着一袭素色朝服,神色平静,内心却隐隐有些忐忑。他本以为自己初来乍到,在这朝堂上,充其量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随着钟声响起,百官鱼贯而入,分列两旁。天子端坐龙椅,目光扫视着朝堂。早朝开始后,气氛还算平和,然而,没过多久,一位大臣出列,神色恭敬却又暗藏深意:“陛下,如今皇叔刘备远道而来,其忠君爱国之心,天下共睹。皇叔身为汉室宗亲,又与陛下血脉相连,理应为朝廷分忧。 而现在朝廷百废待兴,太师刘浪,孤身一人,分身乏术,许多朝政已经来不及处理,所以臣以为,可让皇叔参与朝政中来,替太师刘浪分担一些,如此一来,朝廷上下,必能更加齐心协力,共创盛世。”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刘备更是心中一凛,瞬间明白过来。 自己闯荡多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卖草鞋的政治小白。他很清楚,这是朝中有人不满刘浪大权独揽,却碍于刘浪汉室宗亲的身份,不敢直接出面夺权。而自己同样身为汉室宗亲,还是天子皇叔,便被这些人当作了幌子,妄图借自己之手,从刘浪手中分得权力。 刘备不动声色,暗自思索。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本不打算参与这场权力纷争。然而,就在这时,太师刘浪竟然也出列表态,一力赞同这一提议,甚至还主动提出分权:“陛下,这位大人所言甚是。皇叔德才兼备,有他参与朝政,实乃朝廷之幸。臣愿与皇叔携手,共同为陛下效力。” 刘浪的这番话,让刘备大为不解。他偷偷打量刘浪,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只看到一副真诚的模样。早朝结束后,刘备回到府邸,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他深知,刘浪能在曹操手里虎口夺食,更能在这复杂的朝堂中站稳脚跟,绝非等闲之辈,又怎会轻易分权?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 刘备在厅中来回踱步,沉思良久。这时,关羽和张飞走了进来。关羽眉头紧皱,问道:“大哥,今日早朝,刘浪主动分权,此事太过蹊跷,大哥不可不防。”张飞也在一旁附和:“二哥说得对,那刘浪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大哥千万不能上当!” 刘备停下脚步,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其中的门道,一时还想不明白。刘浪此举,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图谋?我们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轻举妄动。” 就在刘备等人商议之时,有门子来报:“太师刘浪来访。” 第136章 刘氏双雄互交心 刘备在长安的这座府邸,是天子赏赐给他的,虽在战火的洗礼下略显斑驳,可从那高大的门楼、宽阔的庭院,仍能看出原主人的应该很有钱。 刘备身为卫将军,这座宅子本不是与他身份完全匹配,只是如今的长安,历经战乱,破败不堪,就连天子都还暂居司隶校尉府,朝中臣子们自然也只能因陋就简。 大厅中,刘备负手而立,身旁的关羽手捋长须,面色凝重;张飞则豹头环眼,不耐烦地来回踱步?兄弟三人正猜测间突然,门子急匆匆跑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主公,太师刘浪前来拜访!” 刘备闻言,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吩咐道:“大开中门!”说罢,带着关羽、张飞快步迎向府门。三人刚到门口,就见刘浪身着一袭蟒纹长袍,腰间玉带上镶嵌的蓝天美玉于暮色中闪烁着莹光,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玄德公,冒昧来访,还望恕罪。”刘浪远远瞧见刘备,便拱手笑道,声音爽朗。 古代要是去拜访人家,需要提前往主人家投递拜帖,跟主人家约定好来拜访的具体时间,等主人家同意了,才能在约定的时间登门拜访,否则就是失礼。尤其是官宦人家,对这些非常讲究。 刘浪这次来拜访刘备,属于临时起意,没有提前投递拜帖,属实是失礼了。 但是刘备是肯定不会责怪刘浪的。 “哪里哪里,太师大驾光临,是备有失远迎了,罪过罪过。”都是千年的狐狸,刘备满脸笑容,连忙还礼。 宾主寒暄几句后,一同步入府邸。一路上,刘浪目光四下打量,微微颔首:“玄德公这府邸虽历经风雨,却仍有几分气派。如今长安城内房舍稀缺,玄德公能有此居所,也算有了安身之处。” “托天子与太师的福。”刘备谦逊地回应,“比起太师府,这里不过是简陋寒舍。” 众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丫鬟们端上茶水,袅袅茶香在屋内散开。刘浪轻抿一口茶,目光从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笑道:“玄德公与关张二位将军威名远扬,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次玄德公能来长安勤王,实乃是朝廷的幸事啊。” 刘备心中警觉,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备不过区区一介汉室宗亲,愿为朝廷尽绵薄之力。还望太师日后多多指点。” 关羽微微皱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浪,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此行的真实意图。张飞则直来直去,瓮声瓮气地问:“太师今日到访,想必不只是来叙旧的吧?” 刘浪哈哈一笑,放下茶杯:“翼德将军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如今长安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我与玄德公同为汉室宗亲,理当携手共进,为天子分忧,稳固朝纲。” 刘备心中暗自思忖,表面却热情回应:“太师所言极是。备初来乍到,对长安诸事还不甚了解,往后全仰仗太师关照。” 听刘备说的都是些套话,刘浪哪里还不知道,刘备对自己起了戒心。 “呵呵呵,我知玄德公对我尚有戒备。”刘浪轻声笑道,目光真挚地看着刘备:“实不相瞒,自我辅保天子入主长安,这一路上,其中的艰难险阻不足为外人道哉,幸得祖宗庇佑,得以重新立足关中。可如今朝廷刚有起复之色,朝中那帮庸臣就想着争权夺利了,而我受天子重任,将一国军政大权尽数委任与我,自然引起他们的不满,试图削弱我的势力。就拿今日早朝那件事来说,就是这些人妄图借玄德公之手,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备微微一怔,没想到刘浪会如此直白。他不动声色,静静听着,身旁的关羽和张飞也屏气敛息,关注着刘浪的一举一动。 “但我刘浪,自始至终,所求不过是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太平。”刘浪站起身,在客厅里缓缓踱步,神情严肃的问道:“玄德公,可知天下之大势?” “愿闻其详,备洗耳恭听。”刘备知道刘浪并不是真的想问他这天下大势,更何况刘备本来也看不清这天下大势,否则就不会等到诸葛孔明出山后,才能三分天下了。 刘浪缓缓说道:“如今汉室的威严,早在李傕郭汜的蹂躏下,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天下诸侯视朝廷政令如无物,各自私相攻伐。之所以还愿意承认汉室的正统身份,无非是因为天下还未定,袁术前车之鉴不远,诸侯恐被天下人围攻,故皆不敢当出头鸟。 可等到诸侯之间分出胜负,玄德公以为,他们会还政于天子吗?不会,他们只会逼迫天子禅位,到那时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丧于我等之手,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太祖太宗? 玄德公,你我同为汉室宗亲,身上肩负着相同的使命,匡扶汉室非你我莫属。我今日主动提出分权与玄德公,并非心怀不轨,而是真心希望能与玄德公携手,共保汉室江山。如今的汉室,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飘摇的船,我们这些汉室宗亲,若是不能团结一致,各自为战,只会让这艘船更快地沉没。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冲破风浪,驶向太平盛世。” 刘备心中动容,眼中的戒备之色稍有缓和。但多年的闯荡经历,让他依然保持着谨慎:“太师这份心意,备深感钦佩,只是事关重大,备……。” “我理解。”刘浪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玄德公行事谨慎,这是好事。但我希望玄德公明白,我刘浪绝非贪恋权势之人。我手中的权力,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实现抱负,为汉室、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若有一天,天下太平,我愿将这权力双手奉上。” 张飞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太师,你这番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刘浪目光坚定,直视张飞,“翼德将军若不信,我愿对刘家的列祖列宗起誓!”刘浪这番话,说的言辞恳切,双目中,流露出希翼的神情。 “太师不必如此。” 刘备连忙阻拦。双眼圆睁,目视刘浪,一字一顿道:“备,相信太师,一片赤诚。”刘备看人很准,他读懂了刘浪的眼神。 都说蜀汉有蜀汉的浪漫,曹魏有曹魏的风骨。 刘浪喜欢蜀汉的浪漫,并愿意为此赌上一切,所以在听到刘备的回答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既如此,玄德公,往后我们应多交流,互通有无。遇到难题,共同商讨。我相信,只要你我携手,定能重振汉室,让百姓安居乐业。” “太师所言甚是,我等同为汉室宗亲,为祖宗基业计,理当如此。” “玄德公,还叫我太师?如蒙不弃,可称我表字伯涛。” “伯涛。” “哈哈哈哈哈”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里。经过这番交谈,客厅里的气氛明显缓和。刘备心中的疑虑已然消散,对刘浪多了几分信任。这场开诚布公的交心之谈,不仅抹去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为他们日后的搭档奠定了基础。 第137章 图复兴双雄并立 晨曦穿透层层薄雾,给长安披上一层金黄的纱衣。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气氛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神色各异。天子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众人,宣布早朝开始。 就在众人例行上奏之时,太师刘浪突然出列,双手捧着奏表,声音洪亮:“陛下,臣举荐刘备刘皇叔为尚书令!”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群臣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 要知道,东汉的三公与西汉有着本质区别,大多数时候,东汉三公只是虚有其名的闲职。真正总领朝政、监察百官,统管户籍、赋税、农桑的,是尚书台,而尚书台的长官尚书令,在实际上替代了三公的职权,成为有实无名的宰相,掌握着国家的核心行政权力。虽说尚书令权大却位卑,可这依旧是整个朝堂最炙手可热的职位。刘浪此举,无疑是将国家最高的行政权力拱手相让。 至于刘备的能力,作为后世的昭烈帝,他可谓是文武双全。先说治国理政,他有着顶尖的才能,所到之处,百姓安居乐业,政绩斐然,更善于调和人际关系;领兵打仗,指挥万人上下的小规模作战,他堪称是第一流的,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能亲自挥舞双剑上阵杀敌。 虽说在指挥大兵团作战方面略有瑕疵,但总体而言,刘备无疑是个不可多得的六边形人才。 刘浪此举,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有刘备在朝中与群臣周旋,他便能心无旁骛地谋划着扫荡群雄,实现匡扶汉室的大业。 看着下方的刘浪,天子的思绪不由得想起昨夜的君臣奏对。 原来昨夜刘浪从刘备府中出来后,就直奔司隶校尉府,求见天子。 “陛下,刘玄德世之英雄,非刘表刘璋等守成之辈,此等人物,断不可使其漂泊与外,易留在朝中,以国事相加,使其为陛下所用。 这大汉的江山,还是得我刘氏来守。更难得的是,刘玄德为汉室宗亲,与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若以内事托于刘玄德,外事托于臣,则内外相合,汉室方兴。 而他的两个结拜义弟,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正可在军中为将,以解军中缺将之困。此有百利而无一害。” 刘协到底是当了多年天子,他也知道朝中有人大权独揽,时间一久,必然生变。可自从定都长安后,大小战事不断,加上刘浪又是应梦贤臣,所以才会任由刘浪一人独大。 可随着西凉撤军,外部威胁解除,朝中的大臣们整天在他耳边唠叨,刘协也有些意动。 皇帝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几乎没有平常人的情欲,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利。 哪怕刘浪此前为他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可当周边的人告诉他,刘浪会威胁他的皇位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这可能是养成的职业习惯吧。 如今刘浪极力推荐刘备,倒是让天子刘协顿觉一阵轻松。看来皇兄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想要当霍光伊尹,只是单纯的信不过朝中的这帮老臣。 也是,他们毕竟不姓刘,不是我老刘家的人,我大汉江山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可不都是他们这些外姓人造成的嘛,皇兄信不过他们也正常。这不,刘皇叔来了,皇兄立马分权给他,就连皇叔的两个兄弟,也愿意任用为将。 而今双雄并力立,自己这个天子只需要居中制衡,这皇位自然稳当。 想到此处,天子点头应允:“准奏。” 刘备出列谢恩,目光平静,心中却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将置身于朝堂权力斗争的中心。 下朝后,群臣议论纷纷,不少人暗自欣喜。在他们看来,长安朝廷的局势从刘浪一家独大,变成了双雄并立。只要双雄相争,他们便能从中渔翁得利,某些人梦寐以求的目的似乎即将达成。一时间,朝中群臣弹冠相贺,仿佛美好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刘浪可不管这些。下朝之后,他径直走向刘备,热情地拉着刘备的手,往太师府走去:“皇叔,今日太师府还有诸多政令,需要你这位新上任的尚书令去发布。”刘备微笑着点头,与刘浪并肩而行。 到了太师府,二人来到书房。刘浪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说道:“皇叔,这些都是亟待处理的政务。往后,还得仰仗皇叔多多费心。”刘备扫视着公文,神色认真:“伯涛放心,既然陛下和伯涛信任我,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说罢,拿起一封公文,是将作大匠上奏的,只见上面写着:曲辕犁和直辕犁……巴拉巴拉说一大堆,主题就是曲辕犁比起直辕犁耕地更省时省力,翻地效果更佳,建议推广曲辕犁。 按理说将作大匠主要负责的是皇家工程,比如督造皇家园林、皇宫大殿,或者是参与大型水利工具(如翻车)的制造等等,一般是不会涉及民用农械的。 但此时长安百废待兴,哪有皇家园林让他们督造?可又不能让他们闲着,正好刘浪想起自己在城外看到农民耕种之时,使用的还是直辕犁,记得自己记忆里,小时候的农民伯伯用的都是曲辕犁。 而曲辕犁的图纸,刘浪只记得一个大概,就随手画了一个简易版本的曲辕犁,交给了将作大匠,让他们去试着打造一批曲辕犁,跟现在的直辕犁对比一下,看两者的效率哪个更好。 直到前些日,将作大匠才将这曲辕犁打造出来,和直辕犁做了对比之后,将作大匠惊为天人,急忙上书太师府,想要推广此物。 可当时西凉大军压境,谁还顾得上什么曲辕犁直辕犁的,这公文就一直拖着了。 直到今天刘备接任尚书令,所有的往来公文,都被刘浪一股脑的抛给刘备了。 “伯涛,这曲辕犁是何物啊?只要用一头牛就能耕田?怎么会比直辕犁省力这许多?” 汉朝时期犁地用的都是直辕犁,必须要用两头牛来拉,叫做二牛抬杠。这就是抬杠一词的由来。 而曲辕犁改进了犁辕,使得一头牛就能犁地。别的且不说,只说这省下的一头牛,就能让耕地的效率提升一倍。 “哦~是这个啊。玄德公有所不知啊,我看农人耕地时,必须要用两头牛一起,才能犁地,可对那些农人来说,牛太珍贵了,很多地方,整村才只有一头牛,为了能够犁地,很多村子都选择两两合作,可这样一来,效率太低了,万一哪头牛闹脾气,不愿意动了,那剩下的那头牛也不能工作了。可农时不等人啊,误了农时,耽误一年的收成。为此,我专门想了个法子,改进了现在的直辕犁,变成曲辕犁,从今往后啊,只要一头牛,也能耕田了。实在穷困潦倒的,两个人一起,也能用来翻地阿。” “什么?这竟然是伯涛所创,当真是了不起了,了不起。” “哪里哪里,不过是偶有所得罢了。” 第138章 经营关中一 长安城外,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广袤的农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微风拂过,尚未开垦的土地上,荒草此起彼伏。刘浪、刘备以及屯田校尉李丰,一行人骑马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日光下肆意飞舞。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刘浪勒住缰绳,目光扫过眼前的农田,神色凝重,“如今想在关中屯田,以关中现有的人力和物力,实在艰难。”刘备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思索:“若只是缺人手,倒还好办。西凉军一退,雪花盐贸易便能恢复,新推出的白酒,想来也能在豪门世家中大受欢迎,为屯田筹备不少钱粮人手。” 李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可光有人手还不够,耕牛数量严重不足。用人力拉直辕犁,不仅效率低下,犁地也太浅。种子掩埋不深,容易被鸟儿翻食,而且地中的虫卵翻不出来,虫害频发,粮食减产严重,许多地方收成寥寥,实在堪忧。” 刘浪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所以,我这次专门带来了曲辕犁,今天就是来验证它的效果的。”说话间,士兵们推着曲辕犁和直辕犁来到田间。曲辕犁设计精巧,犁辕弯曲,与直辕犁的笨重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来到一块田地,地头上一个老农带着两个农夫正在那里跪着等候多时。 老农打很远就看到了这群骑着马的贵人了,本来以为只是出来踏青的,纵马飞驰就过的。谁知道来到田边,居然不走了,还命人抬来一个犁头和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很奇怪的犁。 他只好带着两个儿子,早早的来到地头上,一边跪着等待,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这又是哪家的贵人,到这田里干嘛?莫非是城里住的腻了,想来田里吃土不成?” 老农姓张,兖州人,没什么正经名字,年轻的时候都叫他小张子,中年了叫他大张子,现在四十多岁老了,年纪虽然不大,可多年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早就未老先衰,看起来就跟六七十岁的看人一样,所以人人都叫他张老汉。 张老汉一辈子都是人家的佃户,靠租种主家的田地过活。原来世道还行的时候,勉强能糊口。可后来随着黄巾之乱的爆发,日子就再也过不下去了。 先是老婆冻饿而死,五个儿子最后也只活下来两个,其余的三个都被拉壮丁后,死在了乱军中,后来听说荆州那边没有兵乱,而且富裕,就拉着还剩下的两个儿子拼了命的往荆州跑。 一路上不敢走大路,只敢走小道。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吃野菜,有时也啃树皮,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天可怜见,没被山中的野物叼了去,总算熬到了荆州。 谁知道刚进荆州地界,还没来得及呼吸两口荆州传说中富有、甜蜜的空气,就被蔡家的家奴绑了,一家三口转手打包贩卖给了刘浪,就这样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关中。 张老汉的遭遇,就是如今关中几十万百姓的缩影。 虽然被卖到了关中,好在一家人都活下来了,朝廷给发了口粮和种子,还按照人头给分了田地,张老汉一家三个成人,每人分了二十亩良田,约定前五年的收成上交一半,五年后田地归自己,只要按时交赋税就行。 张老汉这辈子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如今朝廷的屯田令一下,只要熬过五年,这几十亩良田,就都是自己家的了,张老汉激动的,只要想想自己能有地了,就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更令张老汉惊喜的是,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还能进长安城打工,对“打工”,那个官老爷就是这样说的。其实就是帮朝廷修城墙、挖护城河、修桥、铺路。 这些事情以前叫服徭役,可现在叫打工,因为朝廷现在给钱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以往给朝廷干活那是应该的,啥时候给过工钱?别说工钱了,就连吃的都得自己备着,没有吃的,就只能饿死。 现在好了,给朝廷服徭役,不但管饭,还给钱。 徭役虽然没有明文废除,可现在的关中,征调老百姓干活,不论是哪个衙门,就算是给皇帝修建皇宫,也得给足工钱。徭役制度,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 从当初的以工代赈,到现在每次征调徭役,朝廷都要给钱。这都是刘浪多番争取的结果。 日子是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了。好的张老汉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晚上不敢睡觉原因,就是害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老天爷啊,真希望这样的美事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次西凉军打来的时候,朝廷一声令下,这些老农们二话不说,就跟着朝廷走了。 让烧家就烧家,让毁田就毁田,没有一个打呲的。他们还祈求着朝廷一定要打赢。 这就是刘浪这些时间,经营关中的效果。 虽然日子好过了,可张老汉一点也不想跟这些贵人打交道,要是有可能,最好连见都不要见的。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因为西凉军围城,已经耽误了几天,要是可能的话,他更不想停下来耽误翻地的时间。 可是往日的经历告诉他,碰到这样的事,最好识相点,早早去地头跪着,等候贵人的传问。 当然,以前也有不识相的,死的老惨了。 “老丈有礼了,在下刘备刘玄德。”刘备上前扶起了老农,温和的说道。 老农受宠若惊:“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劳烦贵人。”张老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他的两个儿子还跪在他的身后,刘备又吩咐人把张老汉的儿子们也扶起来。 或许是怕吓到张老汉,刘备的神情更加和悦了:“老丈,我想问问,你们平常犁地,都是用什么农具啊?” 张老汉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劳烦贵人下问,俺们农家犁地,用的都是犁头,就是那位兵爷手里的犁头。”说着,一指刘备身后士兵扶着的直辕犁。 刘备继续和颜悦色的问道:“看老丈也没有牛,可是用人来犁地啊?效果如何啊?” 许是刘备的魅魔属性发作,三言两语,就让张老汉没那么惧怕他了: “不瞒贵人,俺家没有牛,不止是我家,整个庄子都没牛,俺们全是用人拉犁,俺家人还算多,老汉的两个儿子都成人了,正好拉犁,只是用人拉犁,比不得牛,翻地效果一点都不好,犁深了,人根本拉不动,犁浅了,种子种下去会被鸟雀叨了去,地下的虫卵也翻不上来,年年都会祸害一大批庄家。” 刘备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而后,刘备手指着曲辕犁问道:“老丈,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可否让你的儿子帮我用这个犁头翻几块地。” “啥?这也是犁头?”张老汉吃惊的问道。 他张老汉三岁跟着长辈下田,种了几十年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犁头。犁辕居然是弯的,这样的犁头用来犁地,那能行吗? 不过贵人既然发话了,别说是犁地了,就是挖粪,他张老汉也得老老实实的去干啊。 张老汉的两个儿子,跟张老汉一样没名字,大的叫张三,小的叫张五,都是按照年龄大小排的。 两人得了吩咐,在刘浪的指挥下,开始用曲辕犁犁地。 “咦?” 两人用惯了直辕犁,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用力很大,可等到犁头动起来的时候,两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奇模怪样的犁头,竟然比直辕犁省力多了。要保持现在的速度,只需要用平常三分之二的力气。 先不说两人觉得省力,就说张老汉看到犁头翻过的地,也是大吃一惊。 “这、这……” 张老汉跟在犁头后面,一边走,一边弯腰查看犁地的情况。发现犁头的深浅,跟用牛拉的直辕犁,翻出来的深浅比不多。 张老汉还以为前面拉犁的是两头牛,然后抬头一看,没有牛,还是自己的两个傻儿子。 第139章 经营关中二 张老汉不信邪的揉揉眼睛,在往前看去,拉犁的还是自己家的两个傻儿子。 慌忙转头去问刘备:“贵人,这是……” 刘备不懂这些,只好求助的望向刘浪。 “老丈,这是如今天下命令朝廷的大匠打造的曲辕犁,你看这个犁辕,它是弯的,这样能更省时省力,平常的直辕犁,必须要用两头牛来拉犁,这个曲辕犁只需要一头牛就能犁地,而且没有牛的话,两个壮劳力也可以起到跟牛差不多的效果。”随着刘浪的解释,张老汉终于知道这不是自己眼花了。 “扑通”一声 张老汉跪在了刘备面前:“贵人,求您一定要让俺们用上这样的犁耕田,需要多少粮食您说话,俺们秋后打了粮食就还您,就算一年还不起,那就还两年、十年,求求您了贵人,千万让俺们用上这样的犁头。”说完,张老汉磕头不止。 身为资深农民的张老汉,太知道一个这样的犁头,在种地这件事上,所能发挥的效率了。 如果说土地是农民的根,那曲辕犁就是农民的命。只用人拉犁头,就能翻出牛拉犁头的效果,这对于农户来说,可不就是能救命东西吗? 正所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古代种地,都是靠天吃饭,农时就那么几天,对于那些没有牛的家庭,纯看人拉那笨重的直辕犁,累死又能犁几亩地?何况效果又不好,一年到头,种一个收两。 现在这个曲辕犁,用人拉的效果,完全不输用牛拉的直辕犁。更何况,要是用人来拉这么久的直辕犁,他的两个傻儿子早就累的气喘吁吁,速度如同老龟爬行了。可看现在,他的两个傻儿子,不但健步如飞,连大气都没喘几口,由此可见,这犁头不但效果好,还更省力。要是有了这个犁头,张老汉有信心,父子三人能多开荒三十亩地。 刘备再次扶起张老汉:“老丈请起,这本就是朝廷为了方便你们种地,才改进的犁头,今天只是来实验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朝廷就要大规模推而广之,到时候让你们家家户户都能用上这种犁头。” “真的?”话刚出口,张老汉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可以质疑贵人,不要命了。 刘浪接过话来:“当然是真的。” “谢谢贵人。”张老汉说着又要跪下磕头,刘浪哪里肯让这样看起来六七十岁的一个老汉给他磕头,急忙搀住了他。 而一旁的刘备,这时则是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翻过的田地,时不时凑近查看。或者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翻过的泥土,仔细端详:“这曲辕犁翻出的土,又深又匀,种子埋得深,能大大减少被鸟儿啄食的风险,虫卵也都被翻出来了,肯定能有效的降低虫害。” 屯田校尉李丰则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在田间来回奔走,看着曲辕犁的耕地效果:“太师,这曲辕犁简直是农耕神器!以往用直辕犁,一天下来,累得人腰酸背痛,还耕不了几亩地。照这样下去,使用曲辕犁,耕地效率能提高数倍!” 刘备也是满意地点点头:“不仅如此,曲辕犁操作简便,对耕牛的体力消耗也小。即便人力拉动,也比直辕犁轻松许多。”说着,他亲自上前,接过张三手中的曲辕犁,熟练地操作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刘备和张五拉着曲辕犁,在田间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痕迹,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验证结束后,刘备望着眼前翻整好的土地,目光坚定:“传我命令,立刻组织工匠,大量打造曲辕犁。同时,选派经验丰富的农夫,向大家传授曲辕犁的使用方法。我要让关中的每一块土地,都能用上这神器,早日恢复生机!” 李丰躬身应和。 旋即起身问道:“太师大人,尚书大人,咱们这曲辕犁有没有起名字?” 刘浪大手一挥:“这是咱们给大汉的百姓改进的犁头,就叫汉犁。” “汉犁、汉犁,好啊,大汉的子民用的犁头,就叫汉犁,好听又好记。” 大家对这个名字一致给予了最高的赞赏。 额而李丰又问道:“二位大人,这汉犁构造简单,若是大规模推广,只怕会被诸侯们学去啊,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保密措施?” 刘浪和刘备对视一眼。 刘备道:“伯涛,以我之见,我们非但不用保密,还应该广而告之,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用上汉犁,伯涛以为如何?” “自当如此。”刘浪答道。 刘备是真的心系百姓,想要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的好一点。 而刘浪的目的,则是利用汉犁来收买人心。 只要天下的百姓都用上汉犁,那他们自然会对汉室感恩戴德。 人心这种东西,平时看起来不起眼,但确是一种隐形的资产。 君不见,汉太祖跟项羽争霸天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垓下一战,灭了项羽,才有大汉现在的四百年基业。 太祖从哪来的资本?还不是因为三秦之地的老百姓支持他,才能让他每次吃了败仗后,能够快速回血。 这就叫民心所向。 而如今的汉室,太需要民心了。 如今有了雪花盐、白酒,用来收割世家大族的财富,再有汉犁用来收买天下百姓的民心,何愁汉室不兴? 回到长安,刘备命大匠加急打造汉犁,准备今年就能普遍整个关中,来年就能普及到整个大汉。 屯田校尉李丰也表示,只要这个汉犁能够铺满整个关中,他可以保证来年能多收三成的粮食。 关中现在几十万人,如果全靠外界输送来的粮食,总归是受制于人的,哪怕现在长安城中囤积的粮草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三年,可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所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只要关中的粮食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就算将来外界断了关中的粮食来源,关中照样能够高枕无忧。 乱世之中,手中有粮,才能心中不慌。 第140章 经营关中三 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洒落在长安城中。刘浪带着刘备,一路朝着城西北角的工坊走去。这片区域原本是长安城繁华的东西两市,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比肩接踵,热闹非凡。 然而,历经战火的洗礼,长安变得残破不堪,市场也变得冷冷清清,鲜有人迹。如今,工坊便安置于此。刘浪计划着,等关中真正安全后,再将工坊迁到城外,让这里重新恢复为东西市场。 两人穿过残旧的坊门,进入工坊。一排高达四五米的小高炉映入眼帘,它宛如一座黑色的巨人,矗立在工坊中央。炉身上的陶土,因高温灼烧,呈现出斑驳的色彩,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 刘备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建筑,眼中满是惊讶,忍不住问道:“伯涛,这是何物?” 刘浪微笑着解释道:“玄德公,这可是个宝贝,此物名曰高炉,是专门用来炼制百炼钢的。别看它模样简陋,功效却十分惊人,这一炉一日就可以炼出上千斤的百炼钢。”(注,汉朝一斤相当于现代的半斤左右。)说到此处,刘浪微微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它也有弊端,必须要用上等的木炭才行,否则容易出废钢。而且,这个高炉是用陶土搭建的,用过几次,就必须推倒重新建个新的,不然会有倒塌的风险。” 实际上,刘浪并非不想用耐火砖等更好的材料搭建高炉,只是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只能用陶土勉强替代。好在工坊所在之地宽敞,人力也充足,刘浪便安排一次性搭建多个高炉,分批轮流使用。一批高炉快报废时,直接推倒重建,换上另一批继续炼钢。 听完刘浪的介绍,刘备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多、多、多少?”刘备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刘浪以为刘备没听清,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一日可得上千斤百炼钢。” “这可真是个宝贝啊!”刘备惊叹道,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要扑上去摸一摸高炉。刘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刘备。 “玄德公,千万不可!”刘浪急切拉住了刘备,别人不知道,刘浪可是门清,就算是简易陶土搭建的小高炉,在炼钢的时候,外壁都有200多度的高温,人要是趴上去,瞬间就会被烫伤。“玄德公,这炼制百炼钢,需要极高的温度,现在这炉壁的温度,可以瞬间烫熟一块猪肉,所以千万不可离得太近。” 刘备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高炉:“好险,多亏伯涛提醒。没想到这能炼出大量百炼钢的宝贝,居然还有这种危险。” 刘浪笑着说道:“哈哈,玄德公,这世间之物,总是有利有弊的,我等只需掌握使用方法,便可避凶趋吉。” 此时,工坊内的工匠们正忙碌地穿梭于各个高炉之间,添柴加炭,监测火候。炽热的炉火从高炉的缝隙中透出,将周围照得通红。刘浪带着刘备,继续参观工坊,向他介绍各种炼钢工具和流程。刘备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对刘浪的奇思妙想和创新发明赞叹不已。 “伯涛,有了这高炉,咱们的兵器铠甲制造,定能更上一层楼。不仅能装备自己的军队,还能通过贸易,换取更多的物资,为复兴汉室奠定基础。”刘备兴奋地说道。 刘浪点头回应道:“玄德公所言极是,不瞒您说,如今朝廷拥兵数万,全都是披甲之士,就是仰仗此物啊。至于用兵器铠甲去交换粮草物资,有了雪花盐和白酒,哪里还用得着我们用兵器铠甲去换啊,那些世家大族早就抢着跟我们做生意了。” 闻言刘备大吃一惊:“哦?竟有此事?” 怎么做生意,刘备不懂,刘备也不管。但他刘备可是个久经沙场之人,他岂能不知道,现在的军队,一般披甲率能达到三成,那就是精锐,披甲率达到五成,那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至于达到十成的,不是没有。可那都是各个势力压箱底的军队,一般这样的军队,都是各大势力的领袖亲自掌控的。 比如曹操未来成立的虎豹骑,就是交给自己的族弟曹纯来统领,跟他自己统领也没啥两样。 再比如过来刘备建立的西方上兵白毦兵,也是全军披甲的部队,也一直都是刘备的心腹统领,充当他的亲卫保镖。 现在刘浪告诉他,朝廷如今数万大军,居然全都是披甲之士。这种情况,想想就让人心向往之,要不是还得继续了解工坊的详情,刘备都想飞奔到军营,去亲眼看看数万带甲之士,究竟是何等的壮观了。 汉室复兴有望,汉室复兴有望啊。 这是刘备第一次认为,大汉复兴触手可及。 跟随着刘浪的脚步,刘备等人从炼钢工坊移步到了相邻的兵器铠甲打造工坊。这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刚刚从炼钢工坊炼出的百炼钢,带着炽热的温度,被迅速运到此处。工人们熟练地将钢坯放置在铁砧上,毛驴驱动的机械锤,一下又一下地锻打着。在火星四溅中,钢坯逐渐成型,化作锋利的长枪、坚韧的大刀,以及坚固的铠甲。 “这又是何物?”刘备看着毛驴驱动的冲锤,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刘浪一边指点一边讲解:“玄德公,这是一种利用畜力代替人力的机关,你看这个磨盘这里有个连杆,毛驴转一圈,这个磨盘带动连杆,驱动这个锤头高高抬起,然后随着磨盘转动,锤头重重落下,这样的机关,用来打铁,可比单纯的人力快多了。” 虽然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刘备点头。“嗯,原来如此,备此前听说曾经的墨家善于用机械之力,做到了许多人力所不能完成的事,本来还不信,今日看了这冲锤,才知此言不虚。哎,伯涛,你不会就是昔日的墨家传人吧?” “当然不是,浪读的也是圣贤书,只是对这些比较感兴趣,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过一些,如今提出来,让工匠们自己实验,想不到居然这么好用。”刘浪说着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其实这应该利用河道水流的落差,建造水力驱动的冲锤。 可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城内没有这个条件,城外现在又不安全,只能用毛驴驱动,来代替水流驱动。 还别说,这毛驴驱动还挺好用,一天也不过消耗几十斤草料,可比起锻造出来的兵器甲叶,这点消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第141章 经营关中四 刘备环顾四周,看着工人们专注的神情和精湛的技艺,不禁点头称赞:“伯涛,有如此精良的兵器铠甲,咱们的军队战斗力必将大幅提升。” “是啊玄德公,这些兵器铠甲,就是咱们军队日后克敌制胜的依仗,也是咱们将来扫平天下,复兴汉室最大的倚仗。”刘浪大声说道,声音在嘈杂的工坊内依然清晰可闻。 “哈哈哈,伯涛所言甚是。” 随后,两人离开制造兵器铠甲的工坊,朝着提纯雪花盐的工坊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一辆辆满载盐矿石的马车络绎不绝地驶向工坊。走进工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涩味。工人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各种工具,将盐矿石经过一道道复杂的工序,提炼成一袋袋洁白如雪的雪花盐。这些雪花盐颗粒均匀,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细微却又璀璨的宝石。 “本来应该将雪花盐提炼工坊设立在矿场附近的,可是这雪花盐提炼之法关乎重大,为了保密,也只能设在城内了。”刘浪略带遗憾地解释道,“每日安排人拉马驮,将矿石运进城里,虽然耗费了许多的人力物力,但能确保提炼之法不被泄露。”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伯涛考虑周全,这雪花盐不仅能解决百姓吃盐的难题,还能通过贸易,为咱们换来大量的粮草和物资,万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沿着工坊的通道继续前行,不远处便是新开的酿酒坊。还未走到坊门口,一阵沁人心脾的酒香便扑鼻而来。这酒香醇厚浓郁,让人闻之欲醉。两人加快脚步,走进酿酒坊。只见巨大的酒缸整齐排列,工人们穿梭其间,有的在搅拌酒曲,有的在查看发酵情况。 当然,最令刘备感到惊奇的,还得是那个蒸馏用的大蒸锅。 “伯涛,怎的你这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这般多啊,不知这又是何物?” “这便是咱们用来酿造白酒的工具,只有用这个,才能酿造出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的白酒。如今在长安周边,咱们的白酒最受豪门世家的青睐。”刘浪介绍道,“等以后摊子全面铺开来,咱们用这白酒与他们交易,肯定能换来不少珍贵的物资。” 刘备深吸一口气,陶醉在这浓郁的酒香中:“此酒香气四溢,口感也是绝佳。伯涛,你可真是大才啊,不仅在军事、农桑上颇有建树,就连酿酒这门技艺,也独具匠心。只是不知此酒可有名字啊?白酒这个名字,总感觉听起来有些配不上这仙酿啊” “此酒也有名了,即是我大汉酿造出来的美酒,当然叫汉酒啊。” 刘备赞同的说道:“好,那以后就叫汉酒。” 从炼钢工坊到兵器铠甲工坊,再到雪花盐提纯工坊和酿酒坊,一路走来,刘备亲眼目睹了刘浪的布局和规划。这些工坊相互关联,不仅为军队提供了装备保障,还为长安的民生复苏注入了强大的活力。刘备愈发的坚信,只要与刘浪携手共进,就一定能够复兴汉室 。 随着西凉军灰溜溜地退去,长安这座古老的都城仿若从沉睡中苏醒,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街道上,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如织,车马粼粼,店铺重新开张,招牌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孩童们在街角嬉笑玩耍,老人们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安宁。 城门口,每日都有满载货物的商队进进出出。来自大汉各地的奇珍异宝、粮食丝绸,源源不断地涌入长安。集市上,琳琅满目,有蜀地的蜀锦、江南的茶叶、北地的良马,人们讨价还价,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生机。 与此同时,各地诸侯们经过长时间的观望,终于按捺不住,纷纷派出使者奔赴长安,一时间,长安城中的馆驿人满为患,各地使者云集。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彼时朝廷刚刚落脚长安,方兴未艾,诸侯们大多都是象征性的派出个使者,带上份表文,最多带点土特产,向朝廷传达一下自己的忠心,然后就问朝廷讨官要爵。 这次朝廷大败西凉三十万大军(韩遂对外宣称三十万,实际只有15万),天下震动。 要知道这次曹操也同样出兵了,当初夏侯渊可是大张旗鼓的率军十万兵围潼关的,而后西凉军才出兵关中的。 在两路大军四十万人的夹击之下,朝廷非但安然无恙,潼关丝毫未损也就罢了,西面还把韩遂打的大败亏输。当然诸侯们此时还不知道夏侯渊是佯攻,实际上只是在潼关虚晃一枪,而后就溜走了。 就算这其中的兵力有虚数,可两路大军,十多万总有的。而且西凉军的战斗力,各路诸侯当年也都曾领教过,可以说是当世一等一的精锐。 朝廷居然能够打败西凉十多万大军,最起码证明如今的朝廷,已经不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至少在实力上而言,已经有了和各大诸侯平等对话的实力了。再加上朝廷占据了大义名分,真要是看谁不顺眼,给你扣个反贼的帽子,那下场,看看骷髅王袁术就知道了。 最最关键的是,刘备刘玄德如今也入了朝廷,还被当今天子加封为尚书令,主管朝中政事。本来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师刘浪,就已经让各大诸侯刮目相看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刘备刘玄德,朝廷可真的是如虎添翼啊。 刘备的大名,诸侯们是早有耳闻的,要不是起点太低,如今的诸侯割据,必然有其一席之地。 而今加入朝廷,背靠这棵大树,麾下又有名震天下的关羽张飞二将,再配合朝廷的数万精锐,还有太师刘浪的用兵如神,徐庶的神机妙算,这汉室还真的在这盘必死的棋局中,杀出了一条活路。 汉末诸侯中,凡是有些野心的家伙,必然会打探天下的局势,搜罗各方英雄人物情报。 刘浪先后大败曹操跟韩遂,名声早就传进了各个诸侯们的耳朵里了,由于其多次以多胜少,出奇制胜,就被人赞为用兵如神。 而刘浪背后的徐庶,也没能逃过众人的耳目,连徐庶早年的事迹都被挖了出来。都知道刘浪的太师府中,有一个参赞军机的谋士,就是早年间化名单福的徐庶徐元直,堪称是刘浪的谋主。朝廷如今能坐稳关中,徐庶在其中出力甚多。 曹老板得知徐庶老家是颖川的时候,也像历史上一样,派人去诓骗徐庶的老母入许昌。 但是刘浪怎会给曹老板留下一个这么明显啊bug钻漏洞啊,早就派了人把徐母接到了长安,而且还当成自家的母亲一样孝敬。 等曹老板的人找到徐家的时候,只看到刘浪让人留下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恭喜曹公、贺喜曹公,汝不久就要做外公了!” 听说曹老板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骂“竖子、竖子,我必杀汝!”而后又借故斩了几个下人以此出气。 第142章 经营关中五 彼时的朝廷你爱搭不理,此时的朝廷你高攀不起。 这就是如今朝廷的真实写照! 打败了西凉和曹操两路夹击的朝廷,有资格说这句话。 天下的诸侯就没几个傻的,当然真傻的,都嗝屁了,就算现在还没嗝屁的,也不远了。 都知道时移世易,这次派出的使者,带来的可不止是一纸表文,也不是仨瓜俩枣的土特产,而是按照真正的上贡朝廷的规格礼制来朝贡的。 时代变了,想要凭借一碗肉羹就能收买整个朝廷的美事,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此时,一支身着轻便甲胄、精神抖擞的队伍缓缓驶向城门。为首之人,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派来的使者——吕范吕子衡。 吕范神情庄重,内心却百感交集。早在西凉军尚未进犯关中之时,孙策就极具前瞻性地准备好了贡礼,并派遣他出使长安,朝拜天子。然而,西凉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将长安围得水泄不通,吕范的行程被迫中断。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江东,向孙策禀报这一突发情况。 孙策接到消息后,立刻招来周瑜商议。周瑜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这或许是一个考验朝廷的绝佳机会。若朝廷能在西凉军的围攻下坚守,成功化解危机,便足以证明如今的朝廷已经有了极其强大的军事实力,也更加说明我们此前的谋划是正确的。” 孙策目光如炬,点头赞同:“公瑾所言极是。我们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旦长安解围,你即刻安排吕范再次出使,务必表达我们对朝廷的忠心。” 如今,长安成功解围,吕范再度踏上前往长安的征程。此前早就备好的贡品,让他们省下了时间,所以此时才能第一个到达长安。 他带领着队伍,顺利进入长安。长安的郊外依稀还能看到大战残留的痕迹,城墙也依旧残破,但城中热闹的景象还是令他心生感慨,街道上店铺林立,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处处洋溢着复苏的气息。 吕范整顿衣冠,带着贡礼,直奔临时的皇宫—司隶校尉府。 在宫门前,他恭敬地递上拜帖。很快,他被引入朝堂。此时,刘浪、刘备等一众大臣早已等候在此。吕范跪地行礼,声音洪亮:“江东使者吕范,拜见陛下,拜见各位大人!我家主公孙策,听闻西凉军犯境,本欲率军驰援,奈何路途遥远,未能及时赶到。如今得知长安解围,特备薄礼,以表对朝廷的忠心。” 说着,吕范示意随从将贡礼呈上。精美的箱子里,装满了江东的特产,有珍贵的珍珠、华丽的丝绸,还有锋利的吴钩。天子看着这些贡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孙将军有心了,此次虽未能前来救援,但这份忠心,朕心领了。” 刘浪走上前,目光审视着吕范:“孙将军在江东开疆拓土,保境安民,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此次事件过后,不知孙将军有何打算?”吕范不慌不忙地回应:“我家主公一直心系朝廷,愿听从朝廷调遣,为复兴汉室,尽一份绵薄之力。” 朝堂上的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吕范的此次到来,不仅是江东对朝廷的一次试探,也是各方势力新一轮博弈的开始。刘浪、刘备等人心中清楚,孙策此举背后,必然有着更深的谋划。 刘备接着说道:“哦?既然如此,不知让孙将军带兵入朝,共讨西凉可否?” 吕范傻眼了。 按照这个时期,大家心照不宣的流程,吕范代表孙策对朝廷表了忠心,而且还是第一个入关朝拜的诸侯,还携带了重礼,朝廷此时应该厚赏孙策,自己作为使者先是推辞一番,然后再大吐一番苦水,最后迫不得已再接下朝廷的赏赐,接着对天子感恩戴德一番,然后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刘备不按套路的出牌,让吕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吕范cpu都干冒烟了,满头大汗的答道:“这、这,军国大事,事关重大,非在下一个小小的使者所能定夺,需回江东同我家主公商议,才可答复皇叔。” 刘浪适时的接过话头:“方才皇叔戏言而,先请使者入驿馆歇息,关于孙将军的赏赐,待与百官商讨后,自有天子定夺。” “是,谢过太师大人。”说完对着天子拜道:“小臣告退。”说完,在小黄门的带领下,住进了长安的驿馆。 长安的驿馆也早就残破不堪用了,此时的驿馆,也只是找了一个距离司隶校尉府不远,看起来还算得体的客栈,休憩了一番,当做驿馆。 在孙策的使者吕范下去后,第二波使者也来到了长安。正是江东小霸王的死对头,荆州刘表。 刘表身为汉室宗亲,又是一方封疆大吏,麾下带甲三十万,可谓兵强马壮,本应在天子落难时挺身而出。 可当初天子被李傕郭汜摧残时,没有派出过一兵一卒前来救援,后来天子出逃,他也没有派人前去迎接天子,天子和群臣差点都被饿死,以至于被曹操一碗肉羹就收买了。 这次西凉军兵围长安,天子身处险境时,刘表依旧选择按兵不动,没有伸出援手。 此番,听闻长安解围,各方势力纷纷派遣使者朝拜天子,尤其是自己的死对头,江东孙家也派遣了使者,担心自己被朝廷疏远,这才仓促组织使团前来。 使团缓缓穿过长安的街道,街道两旁是正在修缮的房屋,百姓们忙碌地劳作着,眼中透着对新生活的期待。使团成员们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荆州使者在官员的引领下进入皇宫。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天子高坐龙椅,刘浪、刘备等大臣分列两旁。 刘表的使者蒯越身着华丽的服饰,率领使团成员跪地行礼:“荆州使者蒯越,拜见陛下,恭贺陛下化险为夷,长安重归太平。我家主公刘荆州,听闻喜讯,特备薄礼,前来朝贺。” 本来荆州的使者并不是蒯越,虽然刘表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理,可那时的蒯越,其实是看不上当初的朝廷的,所以只是随便派了个人充当使者,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蒯越只能自己来当使者。 随后,使团成员将贡礼一一呈上。有荆州的特产茶叶、精致的漆器,以及上等的丝绸。然而,当这些贡礼与孙策精心准备的贡礼摆在一起时,差距立刻显现出来。孙策的贡礼中,珍珠圆润硕大,丝绸色泽鲜艳、质地精良,吴钩锋利无比;而刘表的贡礼虽然也是上等,但在孙策的衬托下,显得黯然失色。 天子看着眼前的贡礼,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刘浪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盯着蒯越:“异度先生,天子落难之时,荆州坐拥富庶之地,兵强马壮,刘荆州身为汉室宗亲,却未出兵救援,这是为何?如今前来朝贺,所备贡礼又如此寒酸,又是何用意? 蒯越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解释道:“太师大人误会了。我家主公得知西凉军犯境后,本欲即刻起兵救援,可荆州内部突发叛乱,主公忙于平叛,分身乏术,实在无法抽身。至于贡礼,虽不算珍贵,却也是我家主公的一片心意。” 刘备也开口说道:“异度先生所言,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荆州平叛之事,从未听闻。且天子安危,关乎汉室存亡,即便荆州有乱,刘荆州身为汉室宗亲,也应当先以天子为重。” 朝堂上,众人纷纷指责蒯越。蒯越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天子冷冷地看着刘磐:“念在刘表也是汉室宗亲的份上,此次暂且不予追究。回去告诉刘表,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定不轻饶。” 蒯越如获大赦,连连磕头谢恩。离开朝堂后,蒯越深知此次出使长安,不仅未能为刘表赢得朝廷的好感,反而让荆州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而在荆州,刘表还在等待着使团的消息,全然不知此次长安之行,已让他在朝廷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一场围绕荆州的新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逼近。 第143章 经营关中六 就在刘表使团离开不久,第三波使者抵达了长安。说来也巧,这次来的竟是一对死对头——益州刘璋的使者张松与汉中张鲁的使者杨松,来的居然是四川的两棵送,你说神奇不神奇。 先说益州刘璋。刘璋向来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守巴蜀地,对益州之外的天下局势漠不关心。自天子西入关中,谋士王累数次进言,劝刘璋朝贡天子,在天子面前留下好印象,可刘璋压根就不当回事。 然而,朝廷成功打退韩遂十多万大军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惊醒了醉生梦死的刘璋,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刘璋暗自思忖:原来朝廷已经这么强大了?不是说汉室早就日暮西山了吗?还说益州有天子龙气,自己就是天定的下任天子?这怎么还突然就崛起了?再说韩遂,那可是十多万西凉军呐,就算是十几万头猪,你要抓的话不也得花几个月,朝廷竟这么快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恰在此时,刘璋又听闻张鲁派使者朝拜天子。他心中一惊:不好,朝廷有这样的实力,万一对我不满,转而支持张鲁图谋我益州怎么办?想到这里,刘璋再也坐不住了,急忙下令:“快快派人,带上贡礼,去长安朝觐天子!”于是,素来能言善辩的张松,就肩负使命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途。 再说这个汉中太守张鲁,他跟刘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传闻啊,传闻,张鲁的老娘卢氏,长的十分妩媚,年逾四十还艳丽非常,惹得刘璋的老爹刘焉这个小老头经常春心勃动。 而这个卢氏呢,又是个精通道法的,刘焉就经常以讨教道法为理由,让卢氏上门论道。 至于这个论道,论的是什么道,大道小道,正道邪道,阳道~道,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总之呢,正是因为张母经常跟刘焉论道,刘焉就封了张鲁为汉中太守。 汉中乃益州的门户,岂能掌控于外人之手。所以刘焉死后,刘璋继位,就一直要想收回汉中。 张鲁自然是不肯的,于是刘璋一怒之下,就杀了张鲁的老娘,打那起,两家就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由于张鲁经常派兵骚扰益州,刘璋就以益州牧的身份,剥夺了张鲁汉中太守的职位。从法理上来说,张鲁如今的汉中太守之位并不合法。此次张鲁派使者朝觐天子,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长安朝堂上气氛凝重,天子高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张松与张鲁的使者杨松同时步入朝堂。张松身材矮小,却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透着精明;杨松则身形比张松高大的多,神色冷峻,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两人跪地行礼,齐声说道:“臣等拜见陛下!”随后,各自呈上贡礼。张松带来了益州的奇珍异宝、蜀锦蜀绣,杨松则献上了汉中的特产药材与精美青铜器。 天子看着两人,缓缓说道:“益州早就以交通阻断为由,不来朝贡多年,此番二位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张松率先开口:“陛下,我家主公刘璋一直心系朝廷,只是益州出川的路径确实被倒塌的巨石所阻,无法前来朝贡,可我主刘益州心念朝廷,对天子更是忠心耿耿,听说天子被西凉军围攻,为了能够勤王救驾,特地加派人手,疏通了路径,但还是没能赶上。如今得知陛下圣威,已经打退西凉军,特命下臣前来,表达对朝廷的恭贺之情。” 杨松冷哼一声,反驳道:“哼!刘璋昏庸无能,身为汉室宗亲,却以道路不通为由,带头拒绝朝贡天子,现在还来欺骗天子,说什么道路刚刚打通,此为欺君。 我家主公太守之位,乃是禀明了朝廷,得天子首肯方才录职的,而今刘璋却妄图以一州之牧的身份,剥夺我家主公的官职,可曾把朝廷,把天子放在眼里?此为罔上。 刘璋身为益州牧,却肆意残害下属官吏之生母,此为不仁。 刘璋身为汉室宗亲,做视天子蒙尘,近在咫尺,却不发兵救援,此为不义。 陛下,我家主公汉中太守张鲁,一心向汉,只因看不惯刘璋无君无父,多次起兵讨伐刘璋,那刘璋为了泄私愤,却残忍杀害了我主之生母,恳请陛下为我家主公做主,恢复我主汉中太守之位,再派天兵入川,讨伐刘璋这个目无朝廷、欺君罔上、不仁不义的无君无父之辈。” 好家伙,要么说古代喷子的段位高啊,这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接连不断的扣下来,你就别说刘璋了,是个人都戴不起来啊。 张松一听,立刻回怼:“张鲁占据汉中,拥兵自重,不服从益州管辖,分明是意图谋反。我家主公身为益州牧,有权处置此事。” “你放屁。”杨松身为张鲁的首席谋士,虽然贪婪了点,可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汉中乃是大汉的汉中,我家主公的郡守之位乃是朝廷册封,天子首肯的,你区区一个益州牧,未曾得天子首肯,朝廷合议,有什么权利处置一郡太守?” 州牧有没有权利处置辖区内的郡守呢?这得分情况。按说州牧虽然掌控一州的军政,但任免一郡太守这样的封疆之臣,也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处置权,只是大多时候,朝廷会听州牧的建议。 只是现在朝廷的威望全无,下面的诸侯实力强大的,别说直接任免郡守了,就是州牧也能直接任免,反正天子对此也无可奈何。 可如今刘璋的实力不足,被张鲁直接率军打回去了,又被杨松拿到明面上来说事,那按规矩来说,州牧可是没有权利直接任免一郡太守的。 “你,粗鲁。”张松一甩袖子:“张鲁无故兴兵,攻打益州,分明是要造反,区区一个反贼,怎么敢窃居太守之位?” “分明是刘璋无君无父,我主顺天应时,才起兵讨伐。” 朝堂上,看着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刘浪、徐庶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却跟明镜一样,想着将来若是图谋益州,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等到关中稳定下来后,接下来或图西凉,或图川蜀。不论图谋何地,总要提前规划的。 这就是: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第144章 经营关中七 长安的朝堂之上,张松与杨松为了益州和汉中的恩怨,争得面红耳赤,情绪愈发激动。张松双手挥舞,言辞激烈,直指张鲁心怀不轨;杨松则怒目圆睁,向前跨出一步,作势要冲上去与张松理论。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朝堂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乱作一团。 天子高坐龙椅之上,目睹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龙颜大怒:“大胆!竟敢在君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话音刚落,天子即刻下令:“金吾卫,速上前制止二人,押回驿馆,等候处置!” 随着天子的命令,一群金吾卫如猛虎般冲入朝堂,迅速将张松和杨帛控制住。两人还在不停地叫嚷,却被金吾卫强行拖出了大殿。刚才还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众人还未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袁绍的使者郭图请求觐见。 郭图昂首阔步的走进大殿,扯着嗓子便喊道:“河北大将军袁绍派我前来,拜见陛下!”说着,随意地行了个礼,动作十分敷衍。天子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袁本初此番派你来,所为何事?” 郭图言语间毫无对天子的敬意,处处透露着袁绍的傲慢与野心,大声说道:“我家主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占据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州之地。近来听闻陛下身边有些宵小之徒,蛊惑圣心。我家主公四世三公,对大汉忠心耿耿,特命我前来禀明天子,若陛下准许,愿亲率大军进京,清除奸佞,辅佐陛下重振汉室!” 大将军袁绍近来与曹操交手数次,却是败多胜少,有帐下谋士劝袁绍要早做绸缪,袁绍本想问鲜卑借兵与曹操再战,奈何帐下众人不同意,最后不了了之。 恰在此时,郭图毛遂自荐,要出使长安,欲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天子,让袁绍从并州上党出兵河内,而后占据关中,为袁氏之后路。倘若河北不可守,则退居关中,以关中之险要,拒曹贼之兵马,待休养生息之后,再重整旗鼓,出关与曹贼相争。 所以郭图一上来,就指斥朝中有奸佞,实则是为了挑拨离间天子与刘浪之间的关系。 只要天子有了想法,下旨让袁绍进关。到时袁绍手中握有天子明诏,举河北之兵十万入关,关中只怕无人可挡。 刘浪闻言,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盯着郭图:“郭公则,说话需有真凭实据。你口口声声说有宵小之徒,究竟所指何人?袁大将军此举,是真心辅佐陛下重振汉室,还是说,他另有图谋?” 郭图被刘浪反问,也不恼怒,嘿嘿笑着道:“阁下便是太师刘浪吧?闻听阁下纳了一房夫人,乃是曹贼之女,这曹贼囚禁天子,罪该万死,阁下身为汉室宗亲,不但公然纳反贼之女为妾,更是独霸朝纲,这奸佞之辈、宵小之徒还不是一目了然?” 刘备看郭图对准刘浪发难。自然不会做视盟友孤身战斗,出班解释道: “公则先生此言差矣,曹贼困天子于许昌,是太师冒天下之大不韪,四方奔走,联络忠义之士,奔袭许昌,方才解救天子与危难之间,而后曹贼兵发潼关,西凉围困长安,皆赖太师指挥有方,方才退去两路大军,怎能说太师是奸佞之辈,宵小之徒?” “呵,恐不尽然吧。”郭图向天子拱手道:“天子已然加冠,却还未曾亲政,此不是太师独霸朝纲之故?” 刘浪对天子深施一礼:“陛下,非是臣欲大权独揽,实是近来朝廷多事之秋,自从朝廷西入关中以来,那曹贼亡我等之心不死,以至于关中几乎无日不战,沙场之上,战机转瞬即逝,臣为祖宗基业计,做事擅专了些,请陛下治臣擅权之罪,以堵天下悠悠众口,以安天下士民之心。” “皇兄” 天子刘协本来对刘浪的那点担忧,早就在刘浪分权给刘备之时,就烟消云散了,此时见刘浪被人攻讦,想起往日刘浪的功劳,不免又有些触动: “朕岂是三岁小儿,偏听偏信?皇兄为了我大汉江山,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中,岂是外人说三道四便能否定的?朕对皇兄的信任,从未改过。皇兄临阵专擅之事,乃朕金口玉言,亲自许给皇兄的,外人不知,以此攻讦皇兄,此朕之过,非皇兄之罪也。” 刘备也适时帮腔道:“公则先生乃是智谋之辈,岂不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何谓擅权乎?乃无知之辈欲加之罪也。更何况,太师已还政与天子,天子命备为尚书令,总揽朝廷政要,又何来独霸超纲?” “什么?” 刘备为尚书令,虽然明诏颁发天下,但郭图在出使途中,未曾收到消息,进入长安后,也是第一时间觐见天子,也没能详细打听长安此时的现状,所听所闻早就过时了。此时猛然听到刘备此言,内心中大吃一惊。 刘备何许人也?那可是连自家主公,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也不能降服的世之英雄。其人本就不是甘居人下之人,也或许只有当今天子才能使其臣服。 那刘浪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会把尚书令这样的命脉交给刘备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以己推人,郭图打死也想不到这是刘浪故意让给刘备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此次出使的任务,或许要从这两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郭图对刘备拱手道:“原来皇叔已是尚书令,恭喜恭喜。尚书令虽然位卑,然则权重,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皇叔又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将来这朝中,想必是皇叔……” 话没有说尽,但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郭图是什么意思。 “嗯?” 刘浪跟刘备对视一眼, 用眼神眉目传情“这厮怎么换了方向了?开始挑拨起你我的关系了?” “不道啊,许是他来的急,出门时脑袋被门挤了吧。” “也是,看起来就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刘备对天子拱手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乃天子赏识与备,备自当鞠躬尽瘁,上佐天子,下佑黎民,匡扶汉室。” 而刘浪呢。老神在在的,就好像压根没有听懂郭图的挑拨离间一样。 这是刘浪装的,我听懂了,却假装没听懂,你能奈我何? 反正你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145章 经营关中八 郭图可不知道刘浪是装的,他还以为是二刘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见一计不成,还想再说,却被刘浪张口打断了:“前几日我收到几份探子发来的河北战报。大将军袁绍与曹贼对峙与仓亭,双方大战几合,大将军却胜少败多,曹贼不日就要踏足河北之地,公则身为袁公的谋主。不在大将军身边为主出谋划策,却来长安讨舌,是何道理啊?” 郭图笑道:“哈哈,太师岂不闻‘胜负乃是兵家常事’。我主虽因许攸这等背主小人,输了一阵,却未伤筋动骨,如今尚还据有河北四州之地,岂能因一时之胜负便定成败?昔日太祖与霸王争锋,不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不也败项羽与垓下吗?” 郭图平常与人吹嘘惯了,一时竟然忘记自己身处各地,竟然敢拿袁绍与太祖刘邦相比。 刘备出班大喝道:“大胆郭图,汝何出如此无君无父之言?” 你把袁绍比做太祖刘邦,把曹操比做霸王项羽,那你把当今天子比做谁了?秦王子婴还是怀王熊心?这俩可都是亡国之君啊。 怎么,你袁家四世三公当腻了,想坐坐天子的宝座了? “在下失言,请陛下恕罪。”郭图急忙请罪,心想:完啦,芭比q了。 平常大嘴巴惯了,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反正自家主公兵强马壮,谁也拿他没办法,可现在竟然敢在天子面前大放厥词,那岂不是秦始皇摸电门—嬴没了。 早有黄门侍郎出班奏道:“陛下,臣请治郭图大不敬之罪。” “郭图” 只见天子高坐龙椅,俯视郭图,看不清喜怒,声音平静道:“念在你远来朝贡,又是初犯,不与计较,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是是,郭图谢陛下不杀之恩。” “袁本初的心意,朕已收到,汝且退下吧。” “喏” 郭图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天子直接赶人,他也不能多做停留,倒退着走出大殿,一阵冷风出过,才发觉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未能完成主公交给的任务,该如何是好?如今天子对刘浪十分信重,想要挑拨天子与刘浪的关系看来是行不通了,还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才是啊。”一边想着,一边往驿馆走去。 随着郭图被赶出大殿,内侍宣布散朝,只有刘浪刘备等寥寥几人,被皇帝留下赐膳。 说是用膳,其实是天子想咨询一下,这些诸侯该如何赏赐,毕竟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不是来旅游参观的,那都是抱着别的目的来的。 总不能让人带着他们围着长安城转一圈,就让他们回去吧?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一同进膳的除了刘浪、刘备、徐庶、关羽、张飞之外,还有天子的姐姐,当今的长公主刘娴和赵云。 嗯,刘浪可是把徐母当亲娘一样孝敬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相当于家宴了。 刘协举杯:“皇兄、皇姐、皇叔,还有诸位都是我大汉的肱骨之臣,朕敬诸位一杯。” 酒是汉酒,晶莹剔透,香气四溢,入口辛辣无比,回口有甘,二三十度的白酒,对于从没喝过白酒的人来说,是真真正正的美酒仙酿。 皇帝敬酒,谁敢不给面子,大家一起举杯。 天子再次开口道:“自朕登基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过。往日那些诸侯使者前来觐见,多是走个过场,把朕当成人形印玺,什么时候真的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过? 似郭图之辈,比比皆是。可今日郭图出殿之时,朕观其后背汗水淋漓,哼,想不到此等无礼之辈居然也会害怕?此皆诸君之功也,来,再满饮此杯。” 看的出来,天子今日的确很兴奋。 天子幼年登基,又目睹了董卓毒害少帝刘辨,生怕自己哪天惹的董卓不痛快,步了刘辨的后尘,整日里活在惶恐之中。 等到少年之时,又落在曹操的掌控之中,成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 就连那些诸侯派遣朝贡的使者,明着是向天子朝贡,可世人都知道,天子不过是个幌子,是个傀儡,有哪个曾正眼瞧过天子? 但今日天子在大殿之上,呵斥诸侯使者如同家奴,凡被斥者,无不胆战心惊,俯首请罪。 也是在这一刻,刘协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天子的威严,万千生灵,一言可决生死。 天子高兴,众人自然不会扫兴,又饮了一杯。 天子又一次举杯:“诸君,汉室有今日,皆仰仗诸位殚精竭虑,栉风沐雨,来日汉室复兴,诸位皆可配享太庙。来,诸君饮胜。” 死后配享太庙,从此享受皇家的香火供奉,是多少文臣武将梦寐以求的归宿。 今日天子金口玉言,许给他们了。 大家也跟着天子一起激动起来。 “饮胜” 三杯酒下肚,天子开始进入正题。 “皇兄,皇叔,今日早朝,诸侯所求之事,二位可有谏言教朕?” 诸侯所求之事,每件都足以影响天下大势,也与朝廷接下来的战略规划息息相关。 要说调和内部矛盾,平衡各方势力,布施政令于四方,这是刘备的强项, 就算是上阵杀敌,刘备也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弱于人。 可关乎天下局势,朝廷的战略规划,就是刘备的盲区了。 刘皇叔要真能看清楚天下大势,也不会满天下的流浪几十年,直到诸葛孔明出山,才有了真正的落脚之地。 与之相反,刘浪对于汉末朝廷的政治架构,施政经验约等于零,但要说到对天下局势的把控,他也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刘浪起身道:“陛下,以臣之见,今日来的使者,可大致分为三组,江东与荆州一组,汉中与益州一组,袁绍与今日未来的曹操可分为一组。 此三组,已经涵盖了天下九成的势力,而其又两两各自不合,我等正好借此机会,挑拨他们的关系,使其大打出手。 一则削弱彼等之势,待来日我等图谋之时,少些阻力;二则拉拢其中一方为我等所用,以壮天子声势;三则可乘彼等鏖战之时,趁机拿下西凉,以弥补关中西面防守之漏洞。” 关中四塞之地,独一面而制关东。唯独西面是关中的弱点, 此次韩遂十多万西凉兵,从陇关长驱直入,直达西凉,便是如此。 这是因为关中的陇西、汉阳等郡,实际上是属于凉州的,只有彻底的占据了凉州,才能让关中成为真正的四塞之地,把关中牢牢的护在中心,长安也不再有被敌人围攻的风险。 第146章 经营关中九 攻略西凉需要时间,而朝廷此时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只要天下各大诸侯相互攻伐,顾不上关中的朝廷,那朝廷自然有时间去图谋西凉。 刘浪一席话,让众人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刘备拱手问道:“敢问伯涛,该如何挑拨他们的关系,才能让他们大打出手呢?” “呵呵呵,这有何难。”刘浪轻笑几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本就仇怨颇深,即便我们不去刻意挑拨,时日一长,他们自己也会兵戎相向,我们只需顺势推波助澜即可。” 刘浪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首先,陛下当下旨申饬刘表,斥责他在天子被困之时无动于衷,责令其上表谢罪。刘表此人优柔寡断,接到旨意后,必然心生惶恐,则荆州必然生乱。 而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与荆州有杀父之仇,此乃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只需加封孙策之父乌程侯孙坚为江夏侯,将江夏划为其封地,再让孙策承袭其父爵位,表孙策为扬州刺史。 以孙策的坚毅果敢,得朝廷如此厚待,其又师出有名,而刘表却被朝廷申饬,以至荆州生乱,其定会趁机出兵攻打江夏。 而江夏太守乃是黄祖,孙坚便是死在黄祖的手中,孙策若是发兵江夏,黄祖定然舍命相拒,那黄祖乃是荆州四大世家中的黄家之人,荆州四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今黄家因黄祖之故,与孙策不死不休,则荆州四大世家也定会与孙策不死不休。届时,荆扬二州战火纷飞,他们自顾不暇,自然无力威胁朝廷。” 众人纷纷点头,对刘浪的计策赞叹不已。刘浪顿了顿,接着说道:“益州刘璋与汉中张鲁之间,同样矛盾重重,刘璋与张鲁也有杀母之仇,我们可照此施为,先下旨申饬刘璋,责其不来朝贡,命其亲来长安请罪。 而后封张鲁为益州刺史,其弟张卫为汉中太守,令其押解刘璋进京请罪。张鲁早就有侵吞巴蜀之心,昔日无诏之时,便经常出兵骚扰益州,今得朝廷鼎力支持,其不想报杀母之仇乎? 不过,张鲁兵微将寡,昔日针对益州,也只以骚扰为主,要想让他倾尽家底与刘璋全力对抗,恐怕张鲁会借故推辞,朝廷可趁机提出,调遣兵将前去汉中助力。当然,若能借此机会假道伐虢,趁机占据汉中,那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也要让他们两家厮杀不止,如此,益州之事定矣!” 说到这里,刘浪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至于袁绍与曹操,这两家势力与我们最为接近,且皆兵强马壮,实力远超我们。对待他们,我们只能择其一结为盟友,共同对抗另一人。而后借助他们之间的矛盾,挑拨二人相斗,这样一来我们既能避免腹背受敌,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如此,朝廷便可高枕无忧。” 至于和谁结盟,刘浪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座的都知道,肯定会是袁绍。毕竟此时的袁绍,被曹操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朝廷若要制衡二人,肯定要帮弱抗强。 刘备抚掌赞叹:“伯涛此计,环环相扣,精妙绝伦!如此一来,诸侯之间相互制衡,我们便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图谋西凉,复兴汉室指日可待!” 天子也龙颜大悦:“皇兄是朕的子房,皇叔就是朕的萧何,二位真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二位相助,朕才能复兴汉室。” “陛下过奖了。”*2 银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落在长安的街巷,给这座古老的都城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刘浪身着一袭黑衣,身形矫健,穿过寂静的街道,来到了驿馆门前。抬手间,敲响了郭图房间的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片刻后,门缓缓打开,郭图睡眼惺忪,看到刘浪,先是一怔,随即拱手笑道:“太师夤夜来访,有何见教?” “公则先生,浪是为救先生而来。”刘浪神色凝重,目光深邃。 “哦?”郭图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我有何祸事?竟需要太师来救?” 刘浪微微笑道:“先生此行,必是图谋关中而来。如今先生之计难以得逞,恐怕难以安然回返河北了吧?” “哈,哈哈哈。”郭图被说中心事,脸色微微一变,急忙用大笑掩饰内心的慌乱,“太师说笑矣,图此来乃是奉了大将军之命,来朝觐天子,岂敢有他念。” 刘浪冷哼两声,目光如炬:“哼哼,郭公则,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的那点伎俩只能哄骗旁人,可瞒不过我。” “太师此言谬矣,图绝无图谋关中之意。”郭图矢口否认,心中清楚,一旦承认,自己性命堪忧。 “既如此,浪告辞了。长安大战刚过,事务繁忙,公则先生身为外臣,实在不方便久留,请公则先生明日就出城回返河北吧。”刘浪说完,佯装生气,下了逐客令,而后一甩袖子,作势要离开。 “什么?”郭图大惊失色,本想着多留几日,谋划如何完成袁绍交代的任务。这要是明天就被赶出长安,任务没完成,回去如何向袁绍交代? “太师、太师、太师且慢!”郭图急忙冲上前,拽住刘浪的衣袖。 “撒手,有话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刘浪用力一甩,将袖子从郭图手中挣脱出来。 “太师,适才太师曾言,此来是为救图,不知可否明言啊?”郭图急切地问道。 刘浪玩味地看着郭图,调侃道:“公则不是说不需吾救吗?” 郭图满脸堆笑,毫不在意地回道:“太师,适才是图戏言而已,请太师勿怪。” 刘浪不言语,只是左顾右盼。郭图何等机灵,立刻领会刘浪的意思,连忙说道:“太师,请。” 郭图将刘浪请到大厅,二人分宾主坐定。郭图恭敬说道:“太师有何见教,图洗耳恭听。” “公则先生,你此来的图谋必定无法实现,但,我却有一法,能让公则先生回去交差。”刘浪目光炯炯,胸有成竹。 “哦?是何办法?”郭图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欲与大将军订下盟约,两家共抗曹贼,如何?”刘浪抛出重磅提议。 “当真?”郭图猛然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当真。”刘浪斩钉截铁地回答,目光紧紧盯着郭图,“如今曹操势力日益壮大,对袁绍将军和我关中朝廷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胁。若我们两家联手,必能遏制曹操的扩张。公则先生回去,将此事告知袁绍将军,既能立下大功,又能避免因任务失败而受罚。” 郭图在厅中来回踱步,心中暗自盘算。他清楚,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促成两家联盟,自己在袁绍阵营中的地位必将大幅提升。但他也深知,刘浪此举必然另有深意。思索良久,郭图停下脚步,看着刘浪问道:“太师,联盟之事事关重大,不知太师有何具体打算?” 刘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公则先生放心,我已深思熟虑。我听说大将军与曹贼正在对峙,我愿从潼关出兵,袭击曹贼后路,两路夹击之下,曹贼必然首尾不能相顾,也河北之困可解,这是我对此次结盟的诚意,不知公则先生意下如何?” 郭图听后,微微点头:“此计可行。不过,图还需回河北,向大将军详细禀报,方能给太师答复。” “好。公则先生回去后,尽早给我消息。我相信,这联盟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共赢之举。”刘浪起身,准备告辞。 郭图将刘浪送至门口,拱手说道:“太师放心,图定将此事如实禀报大将军。” “好,恭候先生的佳音!” 说完刘浪告辞离去。 第147章 朝廷在行动 襄阳城 晨光初破,金色的光辉洒在古朴的城墙上,给这座南方重镇披上了一层庄严的外衣。蒯越朝觐天子归来,一同抵达的,还有朝廷派来的天使。消息如疾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荆州,刘表闻听天使携圣旨到来,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下令摆香案,率领一众文武官员,恭迎圣旨。 宽阔的庭院中,香案早已摆好,香烟袅袅升腾。刘表身着朝服,神色庄重,带领众人跪地等候。不一会儿,传旨的小黄门迈着细碎的步伐,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制诏尚书台,荆州牧刘表,本为汉室宗亲,先皇肱骨,国之干臣,然朕深陷囹圄之时,卿……” 小黄门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刘表听着圣旨中的斥责,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旨意总结下来,无非是先皇对刘表恩宠有加,将其放到荆州这样富庶之地担任封疆大吏,可刘表却在天子落难时,见死不救,实在忘恩负义。如今看在先皇和同为汉室宗亲的份上,暂且饶恕他这一次,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曾几何时,天子的圣旨如同废纸,无人重视,甚至被人拿来当厕筹都嫌弃喇屁股。但今时不同往日,朝廷虽依旧没落,可在挫败西凉军后,展现出的实力不容小觑。没人再敢把天子的旨意当作儿戏。一旦朝廷振臂一呼,号召天下诸侯围攻某个势力,任谁都难以抵挡。 刘表也终究是老了,早已不复当年匹马入荆州的豪迈,不复“八俊”之一的风采。听到朝廷的申饬,他如遭雷击,瞬间像是老了十岁,脸上满是惶恐,有气无力地领旨谢恩:“臣刘表接旨,叩谢圣恩,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朝廷效力。” 与此同时,江东的气氛截然不同。当朝廷的天使抵达江东,宣读圣旨,加封孙策之父孙坚为江夏侯,并将江夏划为其封地,让孙策承袭爵位,还一并封了孙策为扬州刺史时。小霸王孙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内心的愉悦如决堤的洪水,溢于言表。 孙策迫不及待地拉着周瑜,来到书房。书房内,地图早已铺开,两人对着江夏的布防图,开始仔细研究。孙策目光如炬,兴奋地说道:“公瑾,朝廷此举,正合我意。父仇未报,如今有了朝廷的支持,攻打江夏师出有名,此乃天赐良机!” 周瑜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主公所言极是。不过,江夏地势险要,黄祖防守严密,我们不可贸然进攻,需从长计议。” 孙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大笑道:“有公瑾在,我无忧矣。我们即刻调兵遣将,筹备粮草,只等时机成熟,便挥师西进,踏平江夏!” 成都 这座被群山环抱的繁华之城,平日里洋溢着悠闲与安宁。然而,随着朝觐天子归来的张松踏入城门,一场风暴悄然降临。一同到来的传旨天使,让整个益州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 刘璋,这位依靠父亲刘焉荫庇坐上益州牧之位的二世子,原本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按规制,他接任益州牧需上表朝廷,获得天子许可,才能接任益州牧。但多年来,益州以交通阻断为由,与朝廷断绝往来,刘璋接任的这个益州牧,自然也就没有得到朝廷认可。 当听闻天使要来传旨的消息时,刘璋整个人如坠云雾,一时手足无措。在慌乱中,他匆忙命人摆好香案,带着成都的大小官员,恭敬地在成都城府衙等候圣旨。 宽阔的府衙庭院中,香案上香烟缭绕。刘璋身着官服,神色紧张,与众人一同跪地。传旨的小黄门趾高气扬地走上前,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制诏尚书台,益州牧刘焉之子刘璋……” 小黄门滔滔不绝地宣读着,刘璋听着圣旨中对自己的斥责,脸色愈发苍白。旨意总结下来就是:明确表明益州是朝廷的益州,不是刘氏父子的私物,益州牧一职需要朝廷委任,而不得私相授受。而刘璋在刘焉死后,未经朝廷委任,擅自窃居益州牧之位多年,还欺骗朝廷,以道路阻塞为借口,断绝朝贡,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如今,朝廷命张鲁押解刘璋前往长安问罪,若不乖乖自缚,将会以谋逆之罪论处,朝廷将派大军平叛。 “什么?”刘璋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六神无主,直接呆坐在地上。 相比起来,刘表曾经是“八俊”之一,单枪匹马入荆州,凭借胆识与谋略坐稳荆州牧之位,只是年老后才变得有些胆小怕事。而刘璋,除了投胎投的好,有个好爹之外,自身是毫无本事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他竟然当众出丑了。 好在益州在刘焉刘璋父子多年的经营下,还是有些心腹的。 关键时刻,刘璋的心腹王累站了出来。王累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此必是朝中出了佞臣,才下此伪旨!我主乃是汉室宗亲,继承先主公的益州牧一职理所应当。左右,与我将这个假传圣旨的家伙打出去!” 能贴身护卫刘璋的侍卫们,本来就是他的心腹,跟刘璋已经绑定在一起,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肯定不希望刘璋出事的,所以听到王累的命令后,立刻一拥而上,将传旨的小黄门打得抱头鼠窜。王累顾及朝廷如今的威势,没敢赶尽杀绝,只是命人将天使撵出成都。 待天使远去,王累等人看到刘璋仍呆坐在地,赶忙上前劝慰:“主公,这必定是矫诏,您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张鲁得知消息,极有可能起兵来犯,主公当振作起来,调兵遣将,抵御张鲁。” “呃,对,对。这肯定是矫诏,矫诏。”刘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精气神逐渐恢复。想到张鲁可能来犯,又联想起圣旨中让张鲁押解自己进京的内容,顿时怒上心头:“哼,谁说只能汉中来打我们,我们就不能打汉中吗?传张任,命他为都督,择日出兵汉中,若能攻下汉中,他就是汉中太守!” 与此同时,在汉中,张鲁接到圣旨后,兴奋得难以自持。他原本只求保住汉中太守之位,没想到朝廷竟加封他为益州刺史,还命他押解刘璋进京请罪。不仅如此,朝廷为防止刘璋反抗,考虑到张鲁实力不足,还贴心表示会自备粮草出兵相助。 张鲁立刻召集麾下将领,宣布这一消息:“诸位,这是天赐良机!如今朝廷支持我们,拿下益州指日可待,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随时出征! 荆益二州,因这两道圣旨,瞬间剑拔弩张,益州的刘璋与张鲁、荆州的孙策和刘表,都即将兵戎相见。 而远在长安的刘浪,正密切关注着两地的一举一动。 第148章 各方反应 出人意料的是,战火先烧起来的,居然是益州。 汉中的张鲁虽然与刘璋有仇,可多年来也只是骚扰为主,并不敢倾尽全力攻打益州,对益州来说,这些都是疥藓之患,所以益州可谓是承平多年。 谁也想不到,往日暗弱无能的刘璋,这次居然会先下手为强,一口气就派出三路大军,合共十万精兵,围攻汉中。 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如同三条巨龙一般,张牙舞爪的向着汉中扑去。 中路大军由都督张任统领,将兵六万直逼阳平关。 张任是谁?那可是刘璋的心腹爱将,西川的都督,赵云的大师兄,让凤雏折翼落凤坡的男人。 阳平关作为汉中的咽喉要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号称派条狗都能守住的天下险要关隘。 张鲁深知阳平关的重要性,派自己的亲弟弟张卫率精兵五千,亲自镇守。 张卫虽然跟张任一样都姓张,可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在张任身先士卒的猛攻下,张卫根本无济于事。尽管占据地利,却依旧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是一日,便接连三封求援信,发往汉中太守府。 另一路由老将严颜率领,统兵三万,为西路军,借道武都郡,经下辨,试图从陇右方向绕后进攻汉中。严颜也是益州的老将,行军素来稳重,一路上步步为营,稳打稳扎,向着汉中后方腹心之地直插而去。 最后一路东路军,是吴懿领兵一万,充作偏师,经马鸣阁道进攻。马鸣阁道山路崎岖,地势复杂,但吴懿还是凭借出色的指挥,带领士兵克服艰难险阻,一步步逼近汉中腹地。 汉中只不过是一郡之地,张鲁虽然推行政教合一,但人口终究有限,多年来也只养兵三万有余。 与兵多将广、兵精粮足的益州相比,实力悬殊太大了。以往刘璋胸无大志,只图偏安一隅,对汉中不够重视。 可这次一旦发力,便是雷霆万钧之势。誓要一举扫平张鲁,将汉中这个益州的咽喉之地彻底的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好以此抗衡日益强大起来的长安朝廷。 要么都说不要欺负老实人,这老实人发起怒来,是真能要人命的。 此时的张鲁在汉中城内是如坐针毡,脸上早已没有了接到圣旨时的狂喜,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老实的软柿子,发起怒来,会这么可怕。 张鲁也不是个笨人,他知道朝廷之所以册封他为益州刺史,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刘璋。本来还打算凭借这点,跟朝廷讨多讨要些好处,可如今在益州三路大军的夹击之下,汉中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刘璋的刀锋马上就要架在他张鲁的脖子上了,无奈之下,张鲁也只得向长安求援。 使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将汉中的危急情况呈到刘浪案前。 与此同时,益州的朝堂之上,刘璋也一改往日的怯懦,志得意满。他在宫殿中来回踱步,对左右官吏说道:“此次出征,定要拿下汉中,一雪前耻!” 众人纷纷附和,称赞刘璋英明。唯独王累却忧心忡忡,进谏道:“主公,虽然我军目前占据上风,但张鲁必定会向长安求援。朝廷一旦插手,局势将变得复杂,我军不可掉以轻心。” 刘璋却不以为然,大笑道:“怕什么!我益州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他长安来的援兵不成?再说,长安刚刚跟西凉大战一场,只怕损失不小,眼前自顾尚且不暇,怎么会为了小小的汉中张鲁,就出兵我益州。” 王累依旧劝道:“主公,那朝中的太师刘浪,善于用兵,又诡计多端,兼且徐庶多智有谋,此次朝廷下旨申饬,想必定是这二人主意,其意就是挑起我益州与汉中的争端,所以不可不防啊。” 刘璋终究只是个二世祖,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浑然不在意,大袖一挥,对王累说道:“子贞多虑了,此不过朝廷削弱诸侯之策,我岂不知?待我攻下汉中,则蜀中门户紧闭,纵是朝廷发兵来攻,能奈我何?” 王累苦劝无果,只得告退。 长安这边,刘浪看着汉中的求援信,陷入沉思。一旁的刘备见状,问道:“伯涛,如今汉中告急,我们该如何应对?” 刘浪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这正是我们图谋汉中的好时机。只是我原本以为还得些日子,才能逼的张鲁求援,想不到这才过了两天,张鲁就支持不住了,看来刘璋非是我等想象的那般无能,关于益州的谋划,还得再做计较。” 刘备接着问道: “那此时我等该如何答复张鲁?是在拖些时日,还是立刻发兵?” 刘浪斩钉截铁的回答:“立刻发兵,若是迟了,恐怕张鲁真的顶不住了。”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徐庶:“元直,汉中的局势十分复杂,恐怕只得要你亲自出马了。” 徐庶抱拳拱手:“太师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是刘浪不想派别人去,而是汉中关乎到朝廷接下来的战略布局,而且此时的局势又很复杂。 说是派兵支援张鲁,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谋划汉中,派出的大军,就是孤军深入。这其中的凶险,不亚于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刘浪数遍了府中所有人,发现自己除徐庶,竟然无人可派。 汉末乱世到了这个地步,那些有名有姓有本事的人,早就为自己谋得了安身之所,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前途,来投靠前途未卜的朝廷。 太师府中,根本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好不容易绑来一个徐庶,刘浪也只好拿他往死里用了。 刘浪点点头:“好,元直,你从军中挑选一员上将,随你入汉中,帮张鲁抵挡益州的进攻,只不知需要多少兵马?” 徐庶伸出一根手指头:“川蜀多山,骑兵无大用,只需给我一万步卒足矣。” “好”刘浪轻喝一声:“既然如此,我调赵云给你。只是有一条,元直需得谨记,朝廷家底薄弱,经不得损失,所以必要的时候,汉中可以不要,张鲁可以不救,万事以全师为上。” “庶谨记在心。” “还有”刘浪接着道:“此去汉中,从长安多带些粮草辎重。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乃是大军的命脉所在,绝不可托付与他人。否则大军孤军深入,张鲁一旦过河拆桥,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徐庶点点头:“太师放心,庶心中有数。” 第149章 孙策也坐不住了 长安历经多次大战,兵马损失颇多,好在抓了很多俘虏补充军队。 可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刘浪并没有一股脑的把所有俘虏全都塞进军队,而是精挑细选,优中选优的补充一些缺员,至今为止,除去镇守潼关的两万人外,长安现有兵力,只有七万余众,其中尚有马岱和刘备带来的万余兵卒,也经过挑选后,一起补入军中。总计有步军四万,骑兵三万,人人披甲。 距离带甲二十万的小目标又进了一步。 汉中战事告急,张鲁的求援信如雪片般飞来。刘浪权衡再三,决定以赵云为主将,徐庶为军师,率领一万精兵即刻驰援汉中。 此次出征,既要帮张鲁抵御益州的进攻,又要防着张鲁在背后捣鬼,还要保证大军伤亡不能太重,其中形势之复杂,凶险,不足为外人道也。非得智谋高绝之士把握不住。 出征前,刘浪亲自为赵云和徐庶送行,叮嘱道:“子龙,此次救援汉中,务必谨慎行事,凡事多听军师的”赵云抱拳行礼,目光坚定:“末将谨遵太师吩咐!” 刘浪又看向徐庶:“元直,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遇事可临阵自决。” 徐庶则握剑柄,微笑道:“请太师放心,我与子龙定当随机应变,不负使命。” 军情紧急,徐庶赵云当即领兵往汉中赶去。 就在长安军队奔赴汉中之际,江东的小霸王孙策,也终于按捺不住。 看着益州与汉中打得火热,孙策觉得进攻江夏的时机已然成熟。 荆扬地处南方,所以二州的交战,与北方大不相同,多依靠楼船走舸进行水战。因此,出兵前必须仔细观察天文、辨清水势,才能在交战时因势利导,占据上风。 孙策亲自挂帅,以周瑜为军师,集结六万大军,其中水军两万,马步兵合计四万,择日攻打江夏。 大军出征之日,江面上船帆遮天蔽日,战船往来如梭,走舸在前,充当哨探,楼船居中压阵,艨艟护卫两侧,为防敌人突袭,运兵船只被紧紧的护卫在舰队中间。 江东水师士气高昂,人人奋勇争先,张挂满帆,借着风势往江夏奔去。 江夏太守乃是黄祖,出身荆州四大世家的黄家,跟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是同宗同族,真要算起来,诸葛丞相还得称黄祖一声叔父呢! 黄祖虽然出身世家,但行军打仗却也有两把刷子,否则也不可能射杀江东猛虎孙文台。 只是为人残暴不仁,治军赏罚不明,任人唯亲,看不起寒门子弟。昔日甘宁甘兴霸就在其帐下,因为立功不得赏,觉得没有出头之日,愤而转投江东。 江夏这边,太守黄祖得知孙策即将来犯,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黄祖高坐大堂之上,神色凝重:“孙策此番来势汹汹,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一位将领起身道:“太守,我军可凭借江夏的地利,坚守不出,待孙策粮草耗尽,自然退兵。” 黄祖却颇为自负,认为孙策只不过是小辈,就连他爹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都死在自己手上,而今面对一个小辈的进攻,还要依靠地利,坚守不出,只恐传出去被人笑话,因此摇头道:“此计虽稳,但难以彻底击退孙策。我意主动出击,挫其锐气!”众人听后,虽不情愿,害怕黄祖的残暴,也只能依令而行。 在长江夏太守黄祖的一声令下,江夏水军倾巢而出,战船如群蚁般向着江东水军的方向进发,只留下少量人员留守水军大寨。 与此同时,江东的楼船之上,周瑜正对着沙盘,向孙策详细阐述作战计划:“伯符,黄祖出身世家,素来自负。我推测此战他必然不会坚守,而是会让江夏水军全军出动。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使用诈败之计,诱使敌军远离水寨,随后四面合围,将其一举歼灭;另一路则偷偷绕到敌军后方,袭击江夏水军大寨,为我军水师开辟驻扎之地。” 孙策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大笑道:“好!一切依公瑾之计行事!” 不久,江东派出的走舸探明了江夏水军的动向,确认其已倾巢而出。江东水师迅速兵分两路,孙策亲率一路,朝着江夏水军大寨迂回包抄;周瑜则带领另一路,迎着江夏水军奋勇冲去。 战船破浪前行,很快双方水军就在江面上遭遇。一时间,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在周瑜的安排下,江东水军并未全力以赴,十成力气仅仅使出七八分。即便如此,双方甫一接战,竟还是打得难解难分,江面之上,战船交错,箭矢纷飞,水花四溅。 周瑜见状,眉头紧皱,心中暗忖:这样下去不行,双方势均力敌,如何将敌人引入包围圈?想到此处,他立刻传令下去:“命周泰、蒋钦等人继续示弱,适当抵挡后,即刻后退,往预定水域败走!” 接到命令后,周泰、蒋钦开始指挥战船,缓慢却有节奏地开始后退。 江夏水军见江东水军慢慢后退,以为是对方不敌,顿时士气大振,在水师统领苏飞的催促下,不顾一切地向前追击。苏飞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哼!江东鼠辈,不过如此!给我追,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瑜见苏飞中计,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指挥战船且战且退。江夏水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路穷追不舍,渐渐远离了自己的水寨,驶进了一片陌生的水域。 这片水域四周芦苇丛生,港汊纵横。正是周瑜专为江夏水军设计的包围圈。 此时,孙策率领的江东水军已经悄然抵达江夏水军大寨附近。孙策望着大寨,目光如炬,大喝一声:“弟兄们,冲!拿下大寨!”说罢第一个跳上水寨墙头,手中一把古锭刀,乃是孙坚遗留给孙策的,此时挥舞起来,当真是寒光凛凛,耀耀生辉,当者披靡,无人能敌。 江东水军在孙策的统领下,各个如同蛟龙出海,向江夏水军大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留守大寨的江夏水军猝不及防,瞬间陷入混乱。不过一时三刻,便被孙策带人拿下。拿下水寨后,孙策命人继续张挂江夏水军的旗帜,紧闭寨门,清理了交战的痕迹,就在寨中安心等候周瑜那边的战报。 第150章 江夏水军全军覆没 周泰蒋钦按照周瑜的指令且战且退,一路引诱着江夏水军往一处偏僻的水域跑去。 周泰蒋钦本是长江上讨生活的水贼出身,对于长江上的水域非常熟悉,到这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他们巧妙地穿梭在各个狭窄的水道之间,不紧不慢,始终领先江夏水军一步,让人觉得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追上,勾引着江夏水军前来追击,逐渐的迷失了方向,驶向了未知的水域。 苏飞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看着前方似乎随时都能被追上的周泰蒋钦,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追着追着,江夏水军突然发现前方的周泰蒋钦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飞心中一惊,急忙大喝:“停船!” 战船缓缓停下,士兵们紧张地环视一周,这才惊恐地发现,他们已经被引诱出长江航道,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水域。只见这水域四方芦苇丛生,密密麻麻的芦苇像一道道绿色的屏障;港汊纵横交错,犹如一个巨大而复杂的迷宫。适才周泰蒋钦就是钻进了港汊之中,利用这复杂的地形,瞬间没了踪影。 苏飞能成为江夏水军的统领,靠的也不全是拍马屁,本身也还是有三分能耐的。他一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诱敌之计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心中暗叫不好,立即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我们中计了,快快掉头,快快掉头,我们赶紧返航。” 然而,进来容易,想走可就难了。 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梆子响,两支响箭如流星般窜天而起。刹那间,从四面八方的港汊中,窜出数不清的走舸。这些走舸体积小巧,行动敏捷,上面摆满了柴火等易燃之物,还淋满了火油,在阳光的照耀下,油光闪闪。走舸上的江东士兵们,眼神坚定,呐喊着向着江夏水军的舰队直直冲去,那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他们的东西都碾碎。 待走舸冲进舰队之中,驾驶走舸的江东士卒,从腰间摘下鱼鳔叼在口中,而后翻身跳入水中,依靠鱼鳔中的空气,从水下返回江东水军的舰队中。 与此同时,港汊里射出铺天盖地的火箭。火箭带着呼呼的风声,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地落在走舸上。 霎那间,火焰腾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就像一条咆哮的巨龙,瞬间填满了整片水面。 水面狭小,江夏水军的舰船拥挤在一起,根本不能掉头。而火势却越来越旺盛,炽热的火焰舔舐着战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船帆被点燃,化作巨大的火球,纷纷坠落。 士兵们被烧得哭爹喊娘,衣服着了火,头发也着了火,他们像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许多人忍受不住烈焰的灼烧,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跳入水中。 可水中也并非安全之地,江东水军早已在水下布下了渔网,埋伏了暗桩。 跳入水中的江夏士兵,不时被渔网缠住,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就是被埋伏的暗桩刺伤,鲜血染红了水面,在水中泛起一道道诡异的涟漪。 苏飞手持长刀,奋力砍杀着靠近的江东士兵,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他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他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太过轻敌,中了周瑜的奸计。 此时,周泰蒋钦率领着江东水军,架着走舸从港汊中再次杀出。周泰弯腰挥舞着大刀,每一刀下去,都砍下一颗敌军的人头;蒋钦则手持长弓,箭无虚发,一箭一个,精准地射向江夏水军的将领。江东水军士气大振,而江夏水军则军心大乱,彻底陷入了绝境。 在这场惨烈的水战中,江夏水军的整个舰队被大火吞噬,士兵们死伤无数。江夏水军统领苏飞拼尽全力,却也无法挽回败局。最终力竭,被周泰生擒,江夏水军经此一役算是全军覆没了。 与此同时,黄祖端坐在江夏城那宽敞却略显阴沉的府邸大堂之中,双眼不时望向门外,神色间满是焦躁与期待。 案几上的茶盏早已凉透,黄祖却浑然不觉,他的思绪全然飘向了长江之上那片广阔的水域,他的水军正在那里与江东孙氏的人马鏖战。 在他的想象中,此刻的江面上,定然是他的战船如蛟龙般纵横驰骋,江东水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他甚至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听到了士兵们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哼,孙策小儿,你以为凭你那点人马就能撼动我江夏?简直是痴心妄想!”黄祖低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傲与不屑。 这些年,他凭借着江夏的天险和手中的兵力,不但屡次抵御住了江东孙氏的进攻,还亲手射杀了号称江东猛虎的孙文台,在他心里,自己早已对孙氏有了十足的应对之策,孙策区区一个小儿辈,自己江夏水军全军出动,还不是轻松拿捏。 可随着时间悄然流逝,从正午的烈日高悬,一直等到日暮西垂,天边的晚霞如血般铺展,却始终不见水军有人前来报捷。 黄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他猛地站起身来,袍袖一甩,大声喝道:“来人!去水寨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一名亲卫得令后,立刻飞身上马,向着水寨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踏破了黄昏的寂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 此时,在距离江夏城数十里的长江水寨,早已是另一番景象。周瑜身着一袭银色战甲,在落日的余晖下,那战甲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更衬得他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他负手站在楼船最高的望台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水寨,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得意与自信。 “公瑾,此番妙计,一举歼灭江夏水军,实在是大快人心!”孙策快步走出寨门,亲自迎接周瑜。 周瑜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江夏城的方向,缓缓说道:“伯符,这只不过是第一步,没了江夏水军的封锁,我们的运兵船和押粮船,暂时可以横行无忌了。只是拿下江夏的速度一定要够快,否则荆州的援兵一到,我们很可能会陷入两面夹击的陷境。” 孙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看向水寨中那飘扬的新旗帜,豪情万丈地说道:“公瑾只管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破江夏。” 而后孙策再次传令下去:“升起我的帅旗。我要让黄祖知道,我,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来了,他抓紧时间洗干净脖子,等我去砍!” 不一会儿,一面巨大的帅旗在水寨的最高处缓缓升起,那绣着“孙”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在向江夏城发出最挑衅的宣告。 第151章 江夏被破黄祖授首 再说那前往水寨的黄祖亲卫,当他赶到水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水寨的大门敞开,寨墙上站岗的不再是熟悉的江夏士兵,而是一个个身着江东服饰的敌人。 水面上停靠的战舰,悬挂的也是江东的旗帜。水寨中心一杆大纛迎风飘扬,上写一个斗大的孙字。 他心中暗叫不好,刚想掉转马头回去报信,却已经被江东士兵发现。 “哪里走!”一声大喝,几支利箭朝着他射来。亲卫躲避不及,被利箭射中,从马上跌落下来,鲜血在他身下缓缓蔓延,染红了土地。 江夏城中,黄祖依旧在大堂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地面踏出个窟窿。他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派去的人回来,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太守,会不会是水军大胜,将士们忙着庆功,所以耽搁了报信的时间?”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试图安抚黄祖的情绪。 黄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庆功?哼,我看是凶多吉少!”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太守,大事不好!水寨……水寨已经被江东军占领了!” 黄祖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士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水寨被江东军占领了,派去的人也……也没了消息。”士兵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带着哭腔。 “啪!”黄祖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随后“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孙策小儿,欺人太甚!”黄祖咆哮着,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心中清楚,水寨一失,江夏城危在旦夕。 可他不但身为江夏太守,还是江东的死敌,打不过,别人都能投降,他不能投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逃跑,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荆州四大世家,看似同气连枝,实则相互之间,也是弱肉强食。若是哪个世家露出了破绽,给了其余世家机会,其余的世家肯定不会错失良机。 一旦他弃城逃跑,手中的兵权是肯定保不住了,还给了其余三大世家攻伐黄家的借口,到时其余三大世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会把黄家在荆州的利益吃干抹净的,那他就成了黄家的罪人。 反倒不如死守江夏,就算战死沙场,也好过授人以柄,连累家族。 既然不能跑,那就只有据城死守一条路了。 “传令下去,紧闭城门,加强戒备。召集城中所有兵力,准备与江东军决一死战!”黄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此刻,他的眼中不再有先前的傲慢与轻敌,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江夏城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士兵们在城中穿梭奔走,搬运着守城的物资,将滚石、檑木等堆放在城墙上。百姓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紧闭家门,躲在屋内,透过门缝胆战心惊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战鼓隆隆,沉闷的声响仿佛从大地深处迸发而出,震颤着每一寸空气。数万大军如洪流般,在江夏城外铺展开来。 士兵们横成列,竖成行,身姿笔挺,盔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落下,都似能让大地为之颤抖,即便是不通兵法的外行瞧上一眼,也能知晓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一员大将纵马而出,手中长枪闪烁寒光,稳稳立于军阵之前。此人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他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豪迈与霸气,宛如初升旭日,耀眼夺目。 身旁一人,薄盔银甲,腰悬长剑,面如冠玉,气质温润却难掩眼中的睿智与英气,正是江东美周郎周瑜周公瑾。 二人并肩,遥望着江夏城头,孙策的声音雄浑有力,仿若洪钟般响起:“黄祖老儿,认得乃公否?” 黄祖现身城头,俯瞰而下。只见孙策身姿挺拔,雄伟不凡,英气四溢,一举一动尽显霸王风范,心中暗自惊叹,果然不愧“小霸王”之名。 然而,两军对阵,不能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当即出口反击:“孙策小儿,汝父号称江东猛虎,亦顿兵于我江夏城下,成了一头死虎,汝不过一个黄口孺子,因何想不开,要来此寻死?”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孙策心窝。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黄祖一开口,专挑最伤人的地方。孙策登时气得暴跳如雷,俊朗的面庞涨得通红,怒声吼道:“老贼,汝只会逞口舌之利吗?可敢下城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哈”,黄祖仰头大笑,那笑声中满是嘲讽,“我道汝有何本领,想不到汝与汝父一般,只会逞匹夫之勇,昔日汝父仰仗匹夫之勇,攻我坚城,丧命于此,今我亦在此,汝若不怕步汝父后尘,自来攻城便是。” 人死为大,可黄祖却再三拿孙策亡父之事羞辱他。孙策本就性情刚烈,在江东纵横驰骋,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当下只觉气血上涌,理智全无,大喝一声:“啊,气煞我也,全军听令,即刻攻城。” “主公!”就在此时,周瑜一声轻喝,宛如一道清泉,流入孙策燥热的心田。周瑜平日里总是唤他“伯符”,此刻却用了“主公”这一称呼,其中深意,孙策瞬间领会。 周瑜策马上前,轻声却沉稳地说道:“主公,主不因怒而兴师,将不因愠而攻战。黄祖故意激怒主公,就是希望主公强行攻城,城中布防严密,强攻之下,我军必然伤亡惨重,主公千万不可中计。” 孙策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看向周瑜的眼神满是感激:“公瑾,幸亏有你,否则我中老贼计矣。” 冷静下来的孙策和周瑜开始在阵前踱步商议。周瑜目光如炬,望向城头,分析道:“黄祖坚守不出,以逸待劳,我军长途跋涉至此,若贸然攻城,正中其下怀。不如先断其粮道,再派人日夜骚扰,以疲其兵,待其军心不稳,再一举攻城。” 孙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公瑾所言极是,黄祖这老贼,今日辱我至此,他日城破,定要他血债血偿。不过眼下,就先按你说的办。” 于是,江东军改变策略。一方面,派出精锐骑兵,截断江夏的粮道,并在荆州援军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以绝江夏外援;另一方面派出人手,日夜不停的袭扰,不让江夏守军有片刻的歇息。 如此数日,江夏守军果然不堪其扰。 数日后的深夜,月色如水。周瑜亲自率领一支轻装部队,悄悄来到江夏城西门外。 他们身着黑衣,行动敏捷,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周瑜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搭起云梯,悄然爬上城墙。负责守城的士兵因连日被骚扰,早已疲惫不堪,此刻竟毫无察觉。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原来是孙策率领主力部队,从东门发起了猛烈攻击。黄祖大惊失色,急忙调兵前往东门支援,却不知西门已危在旦夕。 周瑜一马当先,带领士兵杀上城头,迅速打开了西门。孙策见状,率领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黄祖见大势已去,想要突围逃跑,却被孙策一眼瞧见。孙策拍马追赶,大喝一声:“黄祖老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长枪一挥,直刺黄祖咽喉。黄祖躲避不及,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至此,江夏城破。孙策站在城头上,望着浴血奋战的江东将士,心中感慨万千。周瑜来到他身旁,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52章 荆州的内患 襄阳的夜,静谧而深沉,月光如水,洒在古老的城墙上,为这座南方重镇披上一层银纱。 州牧府衙内,刘表早早就躺下了,可因为人老觉少,躺下之后一直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主公,江夏急报!” 刘表的贴身侍从满脸焦急,手持战报,一路小跑冲进内室。听闻“江夏”二字,侍从不敢耽搁,赶忙叫醒刚刚入睡的刘表。 刘表睡眼惺忪地接过战报,只匆匆扫了一眼,瞬间大惊失色,猛地从榻上坐起,声音颤抖:“什么?江夏城破了?黄祖呢?死了?” 自孙策发兵江夏,荆州方面早已知晓,这几日朝堂上下都在商议救援之策。然而,派谁挂帅出征,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刘表有意让从侄刘磐率军救援,而以蔡瑁、张允为首的荆州世家,却力荐文聘挂帅。 这看似领军之人的争夺,背后牵扯着的却是荆州内部错综复杂的世子之争。 刘表孤身入荆州,能迅速坐稳荆州之主的位子,靠的便是与荆州蔡家联姻。 他娶了蔡瑁的姐姐蔡氏,借助蔡家的势力,才得以在荆州站稳脚跟。 蔡氏为刘表生下儿子刘琮,以蔡家为首的荆州世家自然想让刘表立刘琮为世子。 但刘表入荆州前,已有嫡长子刘琦,按照汉朝的继承制度,刘琦才是名正言顺的荆州世子人选。 以蔡家为首的荆州世家,如何同意立刘琦为世子? 于是,两派在荆州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刘磐是刘琦的心腹,若让他领军出征,无疑会让刘琦掌握兵权,这是荆州世家绝不愿看到的。 而大将文聘出身荆州文家,是荆州世家的一员,若文聘挂帅,兵权便能牢牢掌握在世家手中。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刘表想传位给刘琦,没有兵权的刘琦也难以坐稳荆州之主的位置。 两派为此争论得不可开交,一连数日都没能争出个结果。 他们本以为黄祖能坚守江夏,撑到他们在襄阳分出胜负,再出兵救援也不迟。 却没想到黄祖过于自负,却空有其表。不纳属下忠言,一意孤行,让江夏水军主动出击,正中周瑜诱敌之计,以至于江夏水军全军覆没。 没了水军的牵制,江东大军在江面上畅通无阻,得以全力攻打江夏,致使江夏短短数日便被孙策攻陷,黄祖也命丧孙策之手。 牛油巨烛将州牧府衙的大堂照得通明。刘表高居主位,面色凝重,看着堂下文武官员分列坐定,缓缓开口:“诸位,江夏的战报都看了吧?孙策小儿的刀锋,已经架在了我等的脖子上了,诸位有何妙计,能够退敌啊?” 话音刚落,大堂内顿时议论纷纷。蔡瑁率先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如今局势危急,文聘将军久经沙场,熟知荆州地形,臣以为当立即派文聘将军出征,抵御孙策。” 刘磐一听,立刻反驳:“蔡统领,文聘将军需要镇守南阳,以防曹贼入侵,轻易如何动得?某虽不才,愿为主公分忧,请命出征。” 蔡瑁反口相驳:“如今曹贼正与河北袁绍对峙,根本顾不上南下,文聘将军空守南阳,未免大材小用,我以为正好让文聘将军领军出征,方能抵御孙策。” “曹贼素来奸诈,早有窥视南阳之意,焉知这不是曹贼惑敌之策?一旦得知南阳空虚,曹贼倾巢南下,南阳不保。到时孙策在东,曹贼在北,两相夹击,荆州何存?” “探马一日三报,曹贼主力正与袁绍在仓亭打的火热,怎会轻易南下?纵然曹贼南下,南北相距何止千里?等到曹贼来时,我等早已击退孙策,又何惧曹贼?” “孙策江东小霸王,世之虎将,更兼有周瑜这等智谋之士辅佐,怎会轻易就被击退?” “你说这话,不是长孙策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既然你如此惧怕孙策周瑜,何不让文聘将军挂帅?” “我何时惧怕过孙策?你连料敌从宽也不懂吗?” 双方再次各执一词,为了谁领军出征,争吵不休,没有提出半点退敌之策。 刘表看着争吵的众人,心中愈发烦闷,重重地叹了口气:“都别吵了!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不想着如何退敌,却在这里争吵不休,成何体统!难道要等着孙策包围了这座府衙,你们才能商讨出退敌之策吗?” 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转头看向自己的谋主蒯越:“异度,看你一言不发,可是已有退敌之策了?” 听到刘表向蒯越问计,对面的蔡瑁一个劲的向蒯越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让蒯越趁机推荐自己人领军出征。 蒯越丝毫没有理会蔡瑁的意思,起身拱手道: “主公,自朝廷下旨申饬以来,荆州各处多有不稳,尤其是荆南桂阳、长沙、零陵、武陵四郡,更是听调不听宣,恐怕我等此时非但调不动四郡之兵,还要对其加以防范,以免腹背受敌。 如今江夏已失,我等可以倚仗者唯有南阳、南郡两地。曹贼曾多次征讨宛城,幸得张绣阻拦,才没能让他得逞,可见其早有南窥之意,不可不防。如今已没有张绣为我等阻拦曹操,是以文聘将军不能轻动,否则南阳有失,我等万劫不复矣。” 南阳南郡,都是东汉时期的大郡,尤其是南阳郡,是光武帝刘秀的起家之地,被誉为“帝乡”,巅峰之时,拥有百万人口。近年来,虽经战乱,可有从北方逃来的人口补充,人数也有近百万之众。 南阳、南郡两郡之地,比荆州其余州郡的人口总和加起来还多几倍,是荆州的核心精华之所在,这也是荆州能够带甲三十万的底蕴,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众人听到蒯越如此说,全都点头默认,就连蔡瑁此时也不再坚持让蒯越推荐文聘挂帅出征了。 南阳郡实在是太重要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蒯越见众人都认可了他的建议,又接着说道:“荆南四郡我等也要多加防范,可让刘磐将军领一路兵马,监视荆南四郡的动向,以防他们突然袭击南郡,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这……”刘磐沉吟不语。 刘磐作为刘表的从侄,一向很受刘表器重,刘表入荆州后,就让刘磐独领一军。 可自从少公子刘琮渐渐长大后,身为长公子刘琦的心腹,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荆州本土派系的打压,刘磐已经很久没有独立领兵过了。本来这次孙策入侵,是他重掌兵权最好的机会。 可现在大军压境,作为荆州世家的代表,蒯越已经让了一步,答应让他独领一军监视荆南四郡,如果他还纠结不放的话。恐怕会被人扣上一顶不顾大局的帽子。 “好,我定然为主公牢牢的看住荆南四郡,只要我不死,就不会放他们过来一兵一卒。”沉吟片刻后,刘磐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总算能独领一军了,对处于劣势的长公子刘琦而言,能够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搞定了荆州的内患,就要开始针对荆州的外敌了。 蒯越继续说道:“我等可坚壁清野,使孙策不得就食于荆州境内,让其粮草军械都从后方经水路押运而来。蔡瑁张允二位将军,可率领荆州水师沿长江水面骚扰其粮道,但千万不可追击过甚,以防周瑜设计。 而后主公可亲自坐镇襄阳,以逸待劳,诱孙策大军深入,而后凭借江陵坚城,空耗江东兵力,如此一来,孙策顿兵坚城下,粮道又被不断袭扰,只需待其粮草耗尽,军心不稳之时,正是我等一举破敌的良机,到时再谴一员上将从襄阳出发,断其退路,则孙策可破也。” 第153章 荆襄大地起兵戈 自初平二年,孙坚为黄祖所害,至今日 建安五年,已经过去9年了。 今日的天空,朝霞灿烂,仿佛被鲜血染红一般,孙策望着那高悬于营门之上的黄祖人头,眼中既有复仇的快意,又燃烧着新的战火。 “父亲,今日我以黄祖之头,祭您在天之灵!”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在空旷的营地上回荡,将士们的呼喊声如汹涌浪潮,直冲云霄。 孙坚战死的仇恨,在这一刻有了短暂的慰藉,但孙策心中的壮志,远不止于此。 割据江东只是他的起点,争衡天下才是他的志向。 他的目光越过江夏,望向襄阳的方向,那里,南郡像一块诱人的肥肉,等待着他去征服。 南郡,荆州的核心,州治襄阳便坐落于此。 一旦拿下南郡,荆州其余郡县便可不战而定。而要攻克南郡,必先攻下江陵。 江陵在襄阳之南,与江夏接壤,作为南郡的郡治,它是守护襄阳的最后一道防线,犹如一把铁锁,横亘在孙策进军的道路上。若不能攻克江陵,孙策的大军便无法长驱直入攻打襄阳。 此时,江陵城墙上,蒯越正眉头紧锁地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隐隐可见的江东营帐。他不愧是荆州名士,刘表的首席谋主。早在昨日,他便料到了孙策的所有举动,心中谋划着应对之策。为此,他连夜从襄阳赶到江陵主持大局。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个人——江东美周郎。 周瑜,正与孙策在营帐中相对而坐。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年轻却坚毅的面庞。“伯符,切不可贸然攻打江陵。” 周瑜的声音沉稳而恳切。孙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公瑾,如今我军士气正盛,黄祖已除,正是进军的好时机,为何要暂且收兵?” 周瑜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目光坚定:“其一,江东六郡刚刚平定,后方根基不稳。大军若长时间在外征战,恐被他人趁机而入。那些隐匿的势力,说不定正蠢蠢欲动,只等我们露出破绽,就要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孙策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承认周瑜所言有理。 “其二,我军渡江征伐荆州,粮草全靠后方以船只押运到前线。荆州水师实力不弱,必然会出兵袭扰,切断我军粮道。一旦粮草不济,我军便不战自溃。”周瑜继续分析道,语气中透着忧虑。 “其三,江陵城高池深,易守难攻。更是襄阳的最后一道防线,荆州必然调派精兵强将据城死守,若贸然攻打,万一战事不顺,我军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便容易被敌军所乘。到时荆州水师再切断我军归路,这江东数万子弟,恐怕就要葬送在这荆襄之地。”周瑜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孙策。 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孙策沉思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公瑾,你的建议,我岂会不听。只是这大好时机,实在难以割舍。”他站起身来,走到营帐门口,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满是纠结。 周瑜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伯符,我们暂且收兵,固守江夏,养精蓄锐。待后方稳固,粮草充足,再以江夏为进攻跳板,寻良机攻打南郡,那时定能一举成功。” 孙策转过头,看着周瑜,眼中的斗志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与理解:“好,就依公瑾所言。有你在我身边,是我之幸。” “你我总角之交,何必多言。” 孙策从不会猜测周瑜,周瑜也从不会让孙策失望。 因为他们一个是孙策,一个是周瑜! 于是,在周瑜的谏言下,孙策下令暂且收兵,以大将太史慈率三万大军固守江夏,蒋钦周泰率领水师,驻扎在原本江夏水师的水寨之中,负责押运粮草辎重,并协助大军守城。 近日接到来报,因自己率大军出征江夏,江东后方已经隐隐有不稳的迹象,需立刻率军返回江东,安排好江夏城防,便与周瑜一起率军回返江东。 江夏就像是一根钉子,牢牢的扎进荆州的腹心,北可绕过江夏直达南阳,威胁襄阳,南可攻略荆南长沙、零陵等荆南四郡,向东直面江陵,是荆州南方的门户,只要江夏在手,凭借荆州水军之利,就能拒江东与长江之上。 如此军事重镇,荆州如何肯让孙策在江夏站稳脚跟? 夜色如墨,江陵府衙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蒯越负手站在窗前,眉头紧锁,案几上的烛火跳跃不定,将他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报——”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了夜的寂静,一名斥候浑身散发着征尘气息,单膝跪地。蒯越猛地转身,目光如炬:“讲!”斥候喘着粗气说道:“启禀军师,孙策并未如我等所料攻打江陵,而是留下大将太史慈固守江夏,蒋钦周泰率水军策应,然后率军回返江东了!” 蒯越听闻,心中一震,面上却依旧沉稳,他挥挥手让斥候退下,而后缓缓踱步,脑海中思绪如潮。 “不按常理出牌,孙策这是何意?”蒯越低声自语。他细细回想孙策近来的举动,以及各方传来的消息,一个念头在心中逐渐明晰——孙策讨平江东六郡时,手段强硬,多有屠戮当地世家大族之举,他此时放着南郡不图,反而撤军回返江东定然是有人看到江东后方不稳,所以才劝说孙策退兵的,既如此,诱敌深入之计已不可用。当另作他图。 蒯越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当下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他快步走到案前,提笔蘸墨,连夜给刘表修书一封。“主公,”蒯越边写边喃喃道,“此乃天赐良机,如若能操控的好,不但能夺回江夏,甚至还能打过江去。 信中,蒯越言辞恳切地谏言:“孙策留大将太史慈守江夏,自己却率军回返江东,应是江东六郡不稳,有人建议孙策先回军平定后方,而后再图南郡。我等应该趁此良机,速速出兵攻打江夏。江夏乃战略要地,若能拿下,进可攻,退可守。 再者,需派遣使者联络江东的反抗势力,扰乱江东,牵制孙策主力,使其不得回援江夏。如此一来,太史慈孤立无援,江夏可图。同时,让蔡瑁、张允二位将军率荆州水军沿江面游弋,一则拦截江东水师策应江夏守军,二则堵住江夏守军退路。如此水陆并进,不但荆州之危可解,亦能反攻江东也。” 写罢,蒯越吹干墨迹,将信仔细封好,叫来亲信,郑重说道:“务必将此信连夜送至主公手中,不得有误!”亲信领命,怀揣着信件,消失在夜色之中。 蒯越望着亲信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刘表能够快速的采纳他的计策,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拖拖拉拉,争吵不休。 第154章 江东六郡战火起 许是蒯越也是荆州世家的人,蒯越这次的进言,回复来的很快,并没有人从中作梗。 当天刘表就派人传信表示,一切依蒯越之计而行。蒯越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的光芒。 第二天天还未亮,襄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个骑着快马的使者疾驰而出,身后跟着一支精干的队伍。他们带着刘表的密信,前往丹阳、豫章等郡。一路上,尘土飞扬,使者们马不停蹄,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便饮几口河水。 当他们踏入丹阳郡的地界,山越聚居之地的景象映入眼帘。茂密的山林中,隐隐可见山越人的村落,简陋的房屋错落分布,山越蛮人在山间劳作,眼神中透着质朴与警惕。使者找到山越的首领,奉上珍贵的丝绸、精美的瓷器和大量的金银财宝,许以厚利,言辞恳切地说道:“江东孙策的大军主力正在与我荆州争夺江夏,如今丹阳等郡空虚,只要大王出兵攻打州郡,不但所掠财货人口尽归大王,我荆州也会赠与大王一批粮草军械,用于攻城掠地之用,这些财宝只是小小的见面礼。” 山越首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物,想着使者的承诺,心中再三权衡利弊,最终抵不过诱惑,点头应允,表示愿意出兵五万,攻打丹阳。 但却要求荆州方面,必须先拨付一批军械粮草,而后才能出兵。 使者却以丹阳与荆州尚有庐江等郡相隔为由,极力要求山越先出兵,等破了孙策之后,在履行承诺。并表示,山越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代表荆州与山越结盟。 山越攻打丹阳,所掠财物可壮大自身的部落,丹阳现在空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这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到底只是蛮人,脑子就是简单,被使者三言两语一哄骗,就脑子一热,答应了使者等打败孙策后,在补齐粮草军械也不迟,为了彰显自己有脑子,还煞有其事的让使者打了张欠条。 山越蛮王认为使者代表荆州,便让使者在那欠条上签上荆州二字。。 与此同时,另一队使者奔赴吴郡、会稽等郡。在吴郡,使者见到了严黑虎(杜撰)。他是严白虎的弟弟。 严白虎曾经是吴郡的地方豪强,拥兵上万,割据余杭、乌程等地,被孙策击败后,在逃亡的途中被杀。其部大溃,四散而逃。 严黑虎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溃兵,他们逃到会稽的深山之中,在当地土着山越的挤压下,艰难求生。 一起逃过来的还有原会稽太守王朗的部下王默。 王默是王朗的从侄,王朗被孙策击败后,北上投降了曹操,只留下他们这些残兵败将,一起逃到这会稽的深山中,每日与天争命,比起以往在会稽城中,作威作福的日子,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荆州的使者一到,两人合计一番,觉得就算是轰轰烈烈的战死在沙场,也好过在这山中默默无闻的苟活,于是答应共同出兵,攻打会稽。 使者们还联络了江东各地不愿意臣服孙策的地方豪强、世家大族。这些家族在孙策的铁腕统治下,利益都受到了大小不同的损害,心中对孙策本就心怀不满,只是迫于孙策的兵锋太盛,敢怒不敢言。 如今有荆州相助,纷纷表示愿意打着反抗孙策暴政的旗帜,一起举兵。 为了让江东各郡安心,荆州使者承诺,荆州会发水陆大军二十万,先攻江夏,而后渡江袭扰孙策后方,以策应江东各郡。消息传出,江东暗流涌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襄阳城中,刘表得知使者们顺利联络各方,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担忧。 兴奋的是,若此计成功,荆州不但能解决孙策之威胁,还能扩充势力,搂草打兔子,顺便将扬州纳入版图。 担忧的是,这毕竟是一场豪赌,若战事不利,荆州也将陷入困境。 毕竟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就连曹操都说:狮儿难与争锋也。 这沙场征战的事,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能赢。 蒯良看出刘表的心思,上前宽慰道:“主公勿忧,此次联络各方,皆是深思熟虑之举。山越蛮人勇猛善战,江东豪强对孙策积怨已久,我荆州大军更是训练有素,定能让孙策首尾难顾。” 蒯良是蒯越的大哥,也是荆州的名士,智谋不在其弟蒯越之下。 刘表听后,微微点头,神色稍安。 正所谓福之祸之所倚。 孙策拿下江夏,斩杀黄祖为父报仇,江东的实力蒸蒸日上。 怎料到祸福难测,转眼间风云突变,江东内有豪杰叛乱,外有荆州虎视眈眈,局势瞬间逆转,一个不慎,江东孙家就有覆亡之危。 而此时的江东,孙策也得到了荆州和江东各地异动的消息。 他身披战甲,站在府邸的庭院中,望着天边的落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刘表、蒯越,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算计我?我倒要看看,谁才是这江东真正的主人。” 孙策随即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 正所谓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可江东之兵虽然精锐,周瑜亦是智谋高绝之士,但困于兵力不足,周瑜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后也只能命麾下众将率小股兵力先与江东内部的反叛势力周旋,孙策自己则亲率大军与荆州主力鏖战。 江东豪杰面对孙策的时候,虽然不怎么顶用,可孙策主力要防备荆州大军突袭,只能用小股兵力平定内部叛乱,在荆州的支持下,双方在江东倒是打的有来有往。 长江之上,双方的水师为了争夺长江航道的控制权,也是三天一小仗,两天一大仗,乒呤乓啷的打个不停。 江夏也也不安宁,荆州十多万陆军把江夏包围的水泄不通,日夜不停的攻打,势要重夺江夏,将江东军赶下长江。 荆州人多势众,江东兵马精锐。两家都有智谋之士,一时间奇谋妙计频出,双方往来交战,不分上下 荆扬二州从此多事矣。 第155章 刘浪点兵谋西凉 长公主刘娴,堪称大汉朝中奇女子,凭借着刘浪搞出来的雪花盐和汉酒,打通了天下九州的商路。 南至汪洋,北至大漠,东到滨海,西到天极,凡日月所照之处,皆有商队通行其中。 南方气候温暖,人多富庶,雪花盐因其纯净洁白、味道鲜美,成为了备受追捧的调味品。 北方天气阴冷,人多好酒,汉酒以其辛辣火热,成了出行待客必备之佳酿。 凭借这两样独一无二的商品,刘娴的商队叩开了所有势力的大门。 随着商路的不断拓展,刘娴又巧妙地利用这些商队,组建起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情报网络。 商人们在各地往来贸易的过程中,留意收集着当地的政治、军事、民生等各种信息,再通过特殊的渠道,将这些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长安。 这个情报网络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了天下九州,为朝廷提供着至关重要的消息,监视着天下九州的变化。 近来,荆扬二州的情报就通过这张情报网络,如同雪花般迅速地传到了刘浪的案头。 看完所有的情报,刘浪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猛地拍案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啊!连荆州和江东也打起来了,这样一来,朝廷可无忧矣。” 说完,他急忙将情报分享给刘备一同传阅:“皇叔请看,如今天下九州,无一州安稳,正是我等图谋西凉的好时候啊。” 刘备,这位以仁德闻名天下的汉室宗亲,接过情报,大致浏览一遍。虽然局势有利于朝廷,可一想到战火一起,那些无辜受到战争迫害的百姓,心中便涌起无尽的伤感:“战火一起,又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流离失所啊。” 刘玄德是真正的仁德之辈,尽管他心里清楚,现在的这种局势才是对朝廷最有利的局面,可一想起受苦受难的百姓,还是免不了伤春悲秋,以至于感同身受,涕然泪下。 刘浪在后世之时,就从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刘备的为人,现在经过多日的相处下来,更是觉得刘备本人比起史书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刘备是真的心忧天下百姓,而非收揽人心的故作姿态。 于是出言安慰道:“皇叔,天下大乱,正是因为乱臣贼子太多,只要我等早日拨乱反正,定能解万民倒悬之苦。若要拨乱反正,还要皇叔出力,泪多伤身,皇叔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刘备举起衣袖,用袖子轻轻蘸蘸眼泪:“备失礼了,让伯涛见笑了。” “皇叔感怀天下,真情流露,乃真豪杰也,浪岂敢取笑皇叔。”刘浪说完,话题一转:“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等火中取栗之时,谋取西凉,正当其时啊。” 刘备点头附和道:“伯涛智谋高绝,既然认为此时正是时机,备自当竭尽全力,以助伯涛。” 刘浪拱手道: “迟则生变,我意择日出征。朝中之事,就尽数托付给皇叔了。” 刘备还礼:“伯涛只管安心征战,朝中之事,自有备一力当之。” 刘浪又道: “只是有一事,需交代皇叔。如今朝廷所虑者,只有袁绍曹操,二人实力雄厚,他日定为朝廷大敌。 幸亏他二人不合,现在已经对峙多时,我只恐他们在我出征之时分出胜负,到时还请皇叔多多关注河北战事,不论这两人谁胜谁败,定要及时传信与我,我好早做计较。” 刘备点点头:“备记下了,若是他们真的分出了胜负,备一定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伯涛手中。” 刘浪深知此次出征意义重大,关系到朝廷未来的战略走向。他不敢有丝毫懈怠,遂上表天子,详细阐述出征西凉之事,天子审阅后,批准了刘浪的请求。 第二日,天色微明,长安校场已是一片肃穆。 校场上军旗飘扬,士兵们整齐列队,铠甲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刘浪身着一领鱼鳞甲,腰间悬挂长刀,英姿飒爽地站在点将台上。 此次出征,事关朝廷接下来的战略大计,是以刘浪准备狮子搏兔,拼尽全力。 他点起马步领兵四万余众,这些士兵皆是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士气高昂,战斗力十足。 更有关张马超等大将,一同随行,真可谓是倾巢而出。 临行前,刘浪托付刘备总领朝中之事,刘备素有贤名,深得朝中大臣和百姓的敬重,由他坐镇朝堂,刘浪可以放心出征。同时,他还让张绣马腾协助刘备,将兵两万留守长安,以防关中有变。 张绣作战勇猛,马腾久经沙场,他俩又都是出身西凉,相处融洽,有他们二人相助,长安的防守不说固若金汤,也相差无几。 随着刘浪一声令下,校场上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士兵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凉进发。 凉州地处河西走廊,连接西域,是丝绸之路的主干道。不论是从关中的战略安全考虑,还是未来重新打通陆上丝绸之路,凉州都应该掌控在朝廷手中。 更何况,凉州还有如今朝廷急缺的人口和养马之地。 大军经右扶风出司隶,往左是汉阳郡,往右是安定郡。 汉阳郡原名天水郡,就是姜维姜伯约的老家。 因为大汉崇尚火德而忌水,永平十七年,汉明帝以天水克大汉为由,将天水郡改名为汉阳郡。 后曹丕篡汉,又将汉阳郡改回天水郡,所以姜维自称天水姜伯约。 汉阳郡乃是凉州的核心郡之一,还是丝绸之路的南线必经之地,身处陇右要冲,下辖冀县、阿阳、陇县等,郡治在冀县。 安定郡在西汉时曾下辖20多县,可等到东汉时期,只余下寥寥数县。 其中郡治临泾县是东汉末年的军事重镇,皇甫嵩、董卓等都曾在此驻扎大军,镇压羌人叛乱。 可惜随着中原诸侯并起,天下大乱,朝廷再也无力镇压外族,以至于安定郡也逐渐被羌人所占据。 而刘浪此战的首要目标,是为了扫平韩遂等西凉军阀,所以大军出右扶风,转道向左,第一个目标便是汉阳郡的冀县。 第156章 马超显神威 西凉马家在凉州的威望很高,马超神威天将军的名号更是响彻边郡。巅峰之时,马家的实力涵盖了整个陇西郡、武都郡、汉阳郡和部分右扶风郡的郡县。可以说曾经半个西凉都在马家的掌控之中,铁骑纵横,无人敢掠其锋。 马腾离开西凉不过数月,在陇西等地尚有许多所以此次出征,马超为先锋大将,庞德佐之,二人率三千精骑为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只留马岱在长安协助马腾。 马超骑着他的万里起烟云,身披金甲,手持虎头湛金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率领着三千精骑,宛如一道钢铁洪流,向着汉阳郡的郡治冀县奔袭而来。马蹄声如雷,踏破了西凉大地的寂静,卷起漫天的尘土。 当三千铁骑兵临冀县城下时,马超勒住缰绳,他的目光如炬,凝视着那高大厚重的城门。城墙上,守军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马超深吸一口气,提气大喝:“城上之人听着,我乃西凉马超,奉太师刘浪之命,前来收复西凉,城上何人?快快开城!”那声音雄浑有力,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穿透了城墙上的每一处缝隙,在冀县的上空回荡。 马超这一声呼喊,竟如一道无形的命令。冀县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竟是应声而开。你说神奇不神奇。 马超和庞德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时日不久,西凉还记得马家的威名。 两人率领着精骑缓缓进入城中。 原来,守城的校尉本是李堪帐下的一员。在长安之战中,李堪不幸战死,他便被成宜收拢到麾下,而后被派到这冀县守城。 他曾经亲眼目睹过马超在战场上的神勇,那如入无人之境的飒爽英姿,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在西凉这片胡汉杂居、民风彪悍的土地上,人们向来崇拜强者,马超的威名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所以当马超现身城下,仅仅一声呼喊,守军的心理防线便瞬间崩塌,开城投降。 马超顺利入城后,迅速稳定城中局势。按照刘浪的要求,开始张贴告示,安抚百姓,尤其是约束士兵,严令他们扰民,违令者斩。 庞德则忙着整顿城防,检查粮草军备,以防万一。城中百姓见马超治军严明,秋毫无犯,纷纷放下心来,奔走相告。 与此同时,刘浪率领着大军主力,浩浩荡荡地向着冀县进发。一路上,军旗飘扬,刀枪林立,声势浩大。 刘浪骑坐在骊龙上,心中思索着西凉的局势和下一步的战略。他深知,马超顺利拿下冀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数日后,刘浪的大军终于抵达冀县。远远望去,只见冀县城头已经改旗易帜,刘浪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马超和庞德率领着城中将士出城迎接。马超单膝跪地,高声说道:“末将马超,已顺利拿下冀县,恭候太师大驾。” 刘浪连忙下马,亲手扶起马超,笑着说道:“孟起,你不愧是神威天将军,此番立下头功。” 马超谦逊地回应:“全赖太师威名,以及将士们用命,末将不敢居功。” 马超向来孤傲不逊,能这么谦虚,还得益于赵云、关羽和张飞他们。 以往在西凉地界,马超横行无敌手,如今入了关中,才发现天下的猛将何其之多,关张赵随便拿一个出来,马超都赢不了,自然也就傲不起来了。 刘浪走进冀县,看到城中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心中十分欣慰。他在冀县县衙中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关羽、张飞、马超、庞德等将领纷纷建言献策。 “如今我们已占据冀县,此地乃汉阳郡之核心,进可攻,退可守。”马超分析道,“韩遂、杨秋成宜等人在陇西、金城、武威等地仍有重兵把守,但其内部人心不齐,尤其韩遂跟杨秋成宜更是死敌,如今双方打的不可开交,可韩遂仰仗闫行勇猛,加上其人奸诈奸滑,竟打的杨秋成宜二人没有还手之力,若是我们晚来几天,只怕杨秋成宜就被韩遂拿下了。如今我们可利用马家在西凉的威望,先派人前去招抚,杨秋成宜二人,若是他俩不从,我们再以武力征讨。” 庞德也点头表示赞同:“马将军所言极是,这几天我们也打探了下情报,杨秋成宜已经被韩遂连胜数场,眼看就要扛不住了,咱们可以先召降这二人,要是他俩不识相……。” 不等庞德说完,一旁的张飞抢先说道: “不是相?那就让他们尝尝三爷蛇矛的厉害。” “哈哈哈,翼德将军想必是手痒了,放心,这次有你大发神威的时候。”刘浪说完,又对马超说道:“就依你们所言,先派人招抚,同时整军备战。孟起,你对西凉地形和各方势力最为了解,这招抚之事就由你负责。” 马超领命。 随后,他挑选了一位能言善辩且熟悉西凉事务的使者,前往陇西郡,向成宜杨秋二人传达刘浪的招抚之意。 然而,成宜得知冀县被刘浪军队轻易拿下后,恼羞成怒。他召集了手下的一众将领,在陇西郡的府衙中商议对策。 “刘浪小儿,竟敢如此嚣张!还有马超这西凉的叛徒,也来与老子作对,怎么?老子奈何不了韩遂,还奈何不了你吗?”成宜满脸怒容,拍案而起。 陇西本来是马家的大本营,只是马腾投靠朝廷后,就被成宜等人瓜分了。 一旁的杨秋道:“你还真奈何不了他。别的不说,就说那马超之勇猛,咱们谁人能敌?” 一个闫行就打的自己不要不要的,想想那比闫行还要勇猛的马超,成宜一腔怒火,立马消了大半:“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杨秋眼珠子一转: “怎么办?好办啊,反正咱们也打不过韩遂,不如,咱们也投降朝廷,说不定还能像马腾一样,混个侯爷当当。” 想到自己哥俩被韩遂揍成三孙子的惨样,成宜顿时有些心动:“这、这、这成吗?” 第157章 杨秋成宜议归降 “报~” 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报,二位将军,西凉马超派来使者,请求面见两位将军。” 杨秋与成宜原本正商议着投不投降的事,听到这话,两人猛地转过头对视一眼。 杨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喃喃:“马超派使者到此做甚?难不成还真的派人来劝降的?”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剑柄,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成宜则满脸不耐烦,直接大手一摆,粗声粗气地说道:“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磨磨蹭蹭的,哪来这么多猜测。” 传令兵领命刚要出门传令,杨秋突然大叫一声:“且慢。”他几步走到成宜身边,神色凝重。 “兄弟,要是马超真的派人来劝降的话,你可想好怎么说了?”杨秋盯着成宜的眼睛,认真问道。 成宜一脸纳闷,挠了挠头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刚才咱们不还在说投降朝廷的事吗?这马超派人来劝降,不是正好吗?直接答应便是。” “哎呦!”杨秋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兄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要投降朝廷,那也得先谈好条件不是。他们一派人来召降,咱们就巴巴的降了,谁还拿咱们哥俩当回事啊?以后在朝廷里还不是得被人踩在脚底下。” 成宜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嗨,你瞧我这脑子,还是你想得周到。你说的对,咱们得先想好条件,朝廷答应了,咱们再投降,要是不答应啊,爷爷我啊,还就不降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杨秋和成宜两人随即交头接耳地密谋起来。他们时而皱眉思考,时而低声争论,营帐内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杨秋提出要保留自己军队的编制,成宜则觉得还得要朝廷封个高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完善着心中的条件。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让传令兵通知使者进来。 跟着传令兵一起进来的,是一位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的校尉。此人虽长相平凡,但周身透着一股沉稳之气。他走进营帐,不慌不忙,双手抱拳,朗声道:“西凉马昀,见过两位将军。” 杨秋上下打量了一下马昀,眼中满是怀疑,问道:“你,是西凉马家的人?”在他认识的西凉马家的人里面,纵然不是马超这般容貌超群,那也都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之辈。 眼前之人,初看时,竟有一丝的猥琐感。 再细看,嘿,更是对丑人的残忍! 马昀许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质疑,面色平静的恭敬回答道:“正是。” “嘿”杨秋忍不住笑出声来,乐道:“这还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我以为西凉马家的人就算没有马超那样英俊,至少也是相貌堂堂,可想不到马家还有长成你这样貌的人啊!”这话一出,营帐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几个小兵忍不住偷笑。 马昀却不卑不亢,神色坦然地说道:“家祖并非马伏波之后,而是伏波将军的族弟,随伏波将军来西凉后便扎根于此,是以和伏波将军的后人比起来,相貌多有不如。但家族忠义之心,从未改变。” 至于忠心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杨秋和成宜这才明白,原来是伏波将军马援族人的后裔,难怪跟马腾马超他们的相貌差异这么大,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原来如此!”杨秋点头道,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汝此来所为何事啊?” 马昀抱拳拱手,正色道:“奉太师之命,前来召降二位将军。如二位将军愿意归降,太师定会以礼相待,保二位荣华富贵。” 杨秋和成宜对视一眼,心中暗喜,果然是来劝降的。 成宜刚想开口,杨秋却抢先一步说道:“归降之事,可不是小事。太师打算如何安置我等,又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马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上前去:“二位将军请看,太师早有安排。只要二位归降,不仅保留现有军队编制,还会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杨秋接过书信,与成宜一同仔细研读起来。书信上的条件看似优厚,但两人心中仍有疑虑。杨秋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马昀:“这些条件,口说无凭,如何让我们相信?” 马昀胸有成竹地说道:“二位将军放心,太师已备好印信文书,只要二位点头,即刻便可交割。而且,马超将军也十分希望二位能加入我们,共同为朝廷效力。” 成宜冷哼一声:“马超?哼!这是在拿马超威胁我们吗?。” 马昀耐心解释道:“非也。在下是想告诉二位将军,有马超将军珠玉在前,二位将军完全不用担心朝廷会出尔反尔。” 营帐内一时安静下来,杨秋和成宜陷入了沉思。 归降朝廷,看似是一条光明大道,但其中的风险和变数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他们深知,一旦做出决定,就再无回头之路。 杨秋思索良久,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立刻答复你。你且先回去,给我们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我们自会给你答复。” 马昀也不强求,再次抱拳行礼:“如此,便静候二位将军的答复。希望二位将军能做出明智的选择。”说罢,他转身在传令兵的带领下离开了营帐。 看着马昀离去的背影,杨秋和成宜再次凑到一起。 西凉向来强者为尊,信奉的就两条。 一条拳头大的是爷。 一条有奶的就是娘。 而恰恰这两条,对于杨秋和成宜来说,朝廷都不缺。 三十万西凉大军围攻长安,都被朝廷打的一败涂地。 这朝廷的拳头,相比于他们两人来说,绝对够硬。 而如今朝廷拿出的招降条件,也让他们十分眼红,这可谓是奶量十足。 所以投降是必然的。 唯一担心的,不过是怕朝廷事后反悔。 第158章 推心置腹收二将 当马昀的身影消失在大堂,议事堂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垮又紧绷起来。 成宜憋了一路的疑惑,此刻终于冲口而出:“兄弟,朝廷给出的条件可不低啊,咱们能想到的,朝廷可全都允了,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啊?”他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憨态中藏着不解。 杨秋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叹这莽夫的迟钝:“你懂什么,就是朝廷的条件太好了,才让我觉得这其中有诈啊。” “有诈?能有什么诈?”成宜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懵懂。 杨秋踱步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反问:“我问你,朝廷为什么要召降我们?” “自然是为了对付韩遂,平定西凉了。”成宜脱口而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呵呵,你脸还真大啊!”杨秋皮笑肉不笑,声音里满是嘲讽,“对付韩遂,平定西凉,有马家就够了。怎么,你是比马超勇猛,还是比马腾的威望高啊?没了你成宜,朝廷就对付不了韩遂,平定不了西凉了?” 成宜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啊,那西凉马腾在西凉的威望比韩遂还高,那锦马超更是纵横凉州多年,未逢一败,有他们父子在,平定西凉,还不是手拿把掐,怎么会如此看中咱们哥俩?”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疑惑恰恰切中了刘浪心中最深的算计。 借助马腾马超父子的威名,平定西凉确实只是时间问题,但刘浪的目光放得更远,他要的是西凉彻彻底底地融入朝廷的版图,而不是赶走一只狼,又迎来一只虎。 所以这次出征,马超、庞德随军,马腾、马岱则被留在长安,名义上是辅佐刘备,实际上是充当人质。 再者,朝廷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强攻陇西,伤亡必定惨重,这对刘浪一个兵恨不得当成两个用的来说,绝对是赔本买卖。 最重要的是,刘浪绝不想让西凉再度落入马家的掌控之中,成为朝廷日后的掣肘,而杨秋、成宜这两个反复无常的军阀,正是制衡马家的绝佳棋子,只是这一点,他不会说破。 那些知道的人,也都心照不宣,不知道的,也就不知道了。 杨秋在堂内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焦躁的声响。突然,他猛地停住,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了!我们可以让太师亲自来陇西受降,这样一来就能试探出朝廷是否真心召降我们。” 成宜却有些迟疑,嗫嚅道:“这成吗?万一太师不愿意来,那咱们可不是弄巧成拙了?” 杨秋冷哼一声,神色狠厉:“哼,不但要让太师亲自来,还要让他只带三百亲兵进城,他要是不敢,那就说明他心中有鬼,咱们也没必要等着朝廷召降了,直接整军备战吧。” “成!” 马昀快马加鞭,赶回冀县,将杨秋、成宜的条件一字不差地禀报给刘浪。 “什么?让太师只率三百亲卫前去受降?这两个狗贼,怎么敢提这种要求的?”胡车儿率先跳起来,满脸怒容,恨不得立刻杀到陇西去。 张飞更是暴跳如雷:“这狗贼当真是狗做轿子——不识抬举,太师,俺愿去取了他俩的狗头,献与太师帐下。” 想起临行前刘备的叮嘱,“当今太师刘浪,有良平之谋,韩信之能,是我们能否复兴汉室的希望,这次出征西凉,二位贤弟千万要以复兴汉室大业为己任,一定要保护好太师的安全”,张飞只觉得一腔热血上涌,绝不能让刘浪涉险。 关羽虽未言语,却手按青龙偃月刀,和张飞并肩而立,如山岳般的气势,表明了他的态度。 吕玲绮也急切劝阻:“太师乃一军主帅,不可轻易涉险。” 刘浪眉头紧皱,思索片刻,看向马超:“孟起,杨秋成宜二人,往日品行如何?” 马超低头回忆,缓缓说道:“这两人向来贪生怕死,言而无信,是个十足的小人。” 刘浪心里清楚,西凉军阀大多如此,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就连马腾马超也不例外。 但正因为杨秋、成宜贪生怕死,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试探朝廷的诚意罢了。 “嗯。”刘浪点点头,目光坚定,“诸位,我意已决,就按照他们二人所求,只率三百亲卫前去受降。” 此言一出,营帐里一片哗然:“什么?太师,不可啊,万万不可。” 刘浪一摆手,制止众将劝阻。 而后环视帐中诸将, 马超庞德新降之辈,不能服众。 张飞鲁莽嗜酒,自己不在恐无人能制。 胡车儿吕绮玲平平之将,难堪大任。 唯有关羽。 于是神色冷峻道:“诸位不用再劝,这是军令。我走后,以关羽暂为三军主将,统帅大军,诸位应当勠力同心,绝不可生出龌龊。否则,我必军法处置。” 众人无奈,只得抱拳应“喏”。 事不宜迟,刘浪当即将虎符兵权交接给关羽:“云长将军,我将大军交托给你,万万不可有失啊。” 关羽抱拳道:“关某以项上人头担保,必不令太师失望。只是…” 关羽想说什么,刘浪自然心知肚明,手一抬:“云长不用多言,非是我刚愎自用,不听良言,而是我心中自有成算,却不好与外人道也。” 关羽也不再劝,抱拳道:“太师保重。” 刘浪亲自率领三百亲卫,星夜疾驰,飞奔陇西。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一把把黑暗的利刃,插入了夜色之中。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刘浪望着前方,心中清楚,这一去,是龙潭虎穴,也是破局的关键一步。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说降杨秋成宜二人。 更何况,他对自己的武艺也很有信心,自负即便百万军中,自己也能杀个七进七出。 当初卧牛山下,自己骑着一匹老马,照样和赵云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要不是最后老马失蹄,赵云的不败金身,早就破了。 赵子龙能做到的,自己没道理做不到啊。 第159章 韩遂借胡兵 刘浪在疾驰的马背上,望着眼前的狄道县。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下飞舞,仿佛是他此刻心境的写照。一路星夜兼程,终于是赶到了狄道县。 随从亲卫上前,扯着嗓子叫道:“城上之人听着,当朝太师在此,快快开城!”声音在城门前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城边的飞鸟。 守城之人听闻刘浪亲至,哪敢有丝毫懈怠,立刻飞奔入内,禀报杨秋成宜二人。 此时,杨秋和成宜正坐在堂中,内心忐忑不安。 自从马昀离开后,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生怕朝廷一怒之下,派大军前来征伐。 两人正各自想着心事,突然,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将军,城外有自称当朝太师者叫门,守城校尉请示,是否开城放他进来。” “什么?”本来慵懒地靠坐在胡床上的杨秋,像被电击中一般,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猛地蹦起来三尺多高,“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传令兵咽了口唾沫,又重复了一遍:“将军,守城的校尉说城外有自称当朝太师的人叫门,请示是否放他们进来。” “还真来了?”杨秋满脸诧异,又追问了一句,“可知带了多少人?” “只有三百铁骑。” 听到刘浪只带来了三百人,杨秋成宜知道,这次朝廷肯定是真心前来招降了。 “快快快,赶紧打开城门,牵我们马来,我们亲自去迎。”杨秋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有些歪斜的盔甲。成宜也不敢耽搁,两人匆忙骑上战马,朝着城门飞驰而去。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刘浪误会自己两人怠怠了朝廷。 城门缓缓打开,嘎吱作响,仿佛是历史翻开新的一页的声音。 杨秋和成宜策马而出,看到刘浪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的身后,果然只有排列整齐的三百亲卫,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目光如炬,散发着肃杀之气。 杨秋和成宜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末将杨秋(成宜),拜见太师。” 刘浪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从马上下来,亲手将两人扶起:“二位将军不必多礼,此次前来,是为了与二位共商西凉大事。”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嘴上却丝毫不提召降之事,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感。 杨秋抬起头,看着刘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太师如此信任我等,亲自前来,我等实在惭愧。我闻昔日世祖推赤心置人腹中,众人皆效死。今太师亦如此,我等以后,亦愿为太师效死!” 刘浪看了杨秋一眼:“将军甚言,浪何能与世祖相提并论?浪与二位将军以后同朝为官,须知祸从口出。” 杨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确实失言了,要是被有心之人参到天子面前,恐有离间天子与重臣之嫌疑,急忙抱拳躬身,连连称“喏!” 看杨秋如此诚惶诚恐,刘浪也知道他刚才是无心之言,上前拍了拍杨秋的肩膀:“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朝廷有意招安,正是二位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相信二位将军都是俊杰。” 成宜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太师说的是,我们就是担心朝廷对我们没有诚意,所以才出此下策试探朝廷,还望太师恕罪。” 这一刻,杨秋想杀了成宜的心都有了。 这样的事情,哪里是能摆到台面上说的啊。 刘浪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无妨,如今误会消除,我们还是进城中详谈吧。” 对于成宜这样毫无心机的人,刘浪一向很喜欢。 因为好忽悠! 召降很顺利。 杨秋成宜就像是失足妇女,早就在等待拯救自己的恩客一般,连前戏都省了,直入主题。 条件早就谈好了,在刘浪抵达狄道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水到渠成。 杨秋成宜二人议事的大堂,成了刘浪的节堂。 刘浪高居主坐:“二位将军,如今麾下还有多少兵马?” 杨秋起身道:“禀太师,我二人尚有三万精锐,都是骑兵。” 杨秋自己没有多少兵马,大多都是成宜的兵马,只是两人关系好,又为了对付韩遂,所以合兵一处,不分你我。 刘浪又问:“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成宜不耐烦锱铢计较,所以粮草后勤等都是杨秋负责。 杨秋继续答道:“西凉贫瘠,粮草已不足三万大军十日之用。” “嗯。”刘浪沉吟片刻,招来自己的亲卫:“你去冀县传令,杨秋成宜二位将军,已经投靠朝廷,我要留在狄道,冀县的大军依旧交由关羽掌管,马超仍旧为先锋。立刻向金城进军,我率军从陇西策应。” “喏。” 亲卫领命往冀县赶去。 金城允吾县 韩遂的府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宽敞的庭院里,摆满了丰盛的酒席,酒香、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韩遂正设宴招待凉州的各部胡人首领,先零羌、烧当羌、修屠胡、月氏胡等。 如今汉室倾颓,没有力量压制这些胡人,他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这些在凉州大地上势力颇大的部族首领们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韩遂身着华丽的锦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举起酒杯,高声说道:“诸位,今日能与各位相聚于此,实乃韩某之荣幸。来,干了这杯!”众人纷纷起身,举杯相和,一饮而尽。 先零羌的首领滇吾放下酒杯,开口道:“韩太守,如今这西凉局势动荡,听闻朝廷有意对太守等动手,不知太守有何打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草原上的粗犷。 韩遂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滇吾首领此言差矣,朝廷此次西来,非是为了韩某一人,而是为了凉州而来。凉州可不止是我韩某一人的凉州,诸位的部落也在凉州,若是朝廷掌控了凉州,以各位在凉州的所作所为,恐怕日后没各位的好果子吃吧?” 胡人就是胡人,大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韩遂只是稍加挑拨,就有人跳出来了。 烧当羌的首领迷唐冷哼一声:“哼,凉州如今是我等的地盘,朝廷要想抢夺我们的土地和牛羊。我烧当羌愿为先锋,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迷唐性子急躁,说话间,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韩遂摆了摆手,安抚道:“迷唐首领莫急,打仗并非上策。诸位首领也不必担忧,我韩遂在此,定不会让朝廷轻易得逞。我等在这凉州大地生活多年,怎能任由朝廷来摆布? 如今我们各部联手,实力已然不弱,朝廷想要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我们先以和谈为幌子,拖延时间,暗中积蓄力量,朝廷要是不愿和谈,咱们再出兵不迟。” 月氏胡的首领波调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他轻轻放下酒杯,缓缓说道:“韩太守所言虽有道理,但和谈之事,需万分谨慎。朝廷狡诈,万一他们借此机会分化我们,那可就危险了。”波调目光深邃,透着精明与谨慎,他是胡人中少有的长脑子的人。月氏跟匈奴是世仇,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匈奴各部的联合绞杀下,在这凉州站稳脚跟。 韩遂点了点头:“波调首领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各部之间,必须要相互信任,团结一致。我已派人去联络其他势力,共同对抗朝廷。” 修屠胡的首领金玮,微微皱眉道:“韩太守,虽说我们各部联合,但人心难测。就怕到了关键时刻,有人临阵倒戈。” 韩遂脸色一沉,严肃地说:“谁敢临阵倒戈,我韩遂定不会放过他!我们歃血为盟,以表决心。”说着,韩遂让人取来一碗鸡血,他率先割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各部胡人首领见状,也纷纷效仿,将血滴入碗中,然后各自喝了一口。至此,他们正式结为同盟,誓言共同对抗朝廷。 第160章 胡人大军合围 韩遂 本名韩约,后改名韩遂字文约。 早年羌人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发动叛乱,韩遂与边章一起被劫掠至叛军之中。 为了活命,韩遂凭借着过人的智谋,成为了叛军的谋士。 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在这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却未曾想,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转动。 后来,叛军被朝廷镇压,李文侯战死,韩遂瞅准时机,果断出手除掉北宫伯玉,一举吞并其兵马,自立为叛军首领,占据了金城等郡,公然与朝廷分庭抗礼,开启了他在西凉的割据生涯。 董卓进京,独霸朝纲,行废立之事,朝廷的实力与威望一落千丈。 韩遂敏锐地嗅到了机会,他送表请降,朝廷顺势任命他为金城太守。 此后,他与马腾结盟,在西凉这片土地上肆意纵横,势力愈发壮大,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这次,他应曹操之约攻打长安,本想着趁机大捞一笔,扩充实力,可谁能料到,最终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一场大战下来,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几乎损失殆尽,往日的风光不再,只剩下些残兵败将,苦苦支撑。 杨秋、成宜这两个往日里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小角色,现在也敢在他面前炸刺了。 好在韩遂智谋过人,女婿阎行更是勇猛非凡,在两人的努力下,眼瞅着就要除掉杨秋、成宜,再次独霸西凉。 可恰在此时,朝廷出兵了,这犹如一记重锤般,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以韩遂此时的实力,想要抵挡朝廷的讨伐,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些在西凉大地上游牧的胡人部落。韩遂深知这些胡人重利,于是他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稍加忽悠,那些平日里凶悍的胡人首领竟纷纷上钩。众人齐聚府衙,歃血为盟,誓言共同出兵应对朝廷的讨伐。 韩遂刚刚与胡人首领们喝完血酒,还沉浸在这短暂的同盟喜悦之中,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神色慌张,快步走到他身边,悄悄在他耳边禀报道:“太守大人,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杨秋、成宜二人,已经投降了刘浪,刘浪此时正亲自率领陇西的三万兵马前来金城的路上,而朝廷的主力大军由关羽统领,也在向金城进发。” 尽管韩遂心中早就隐隐料到杨秋、成宜会投降朝廷,但如此之快,还是让他心中猛地一沉。他强装镇定,挥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韩遂深吸一口气,缓缓端起一杯酒,起身环顾四周,大声说道:“诸位,我已经得到消息,刘浪小儿兵分两路奔金城而来。虽然形势严峻,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让这金城郡,成为刘浪小儿的埋骨之所!”他的声音高亢激昂,试图鼓舞众人的士气,可心中却清楚,这一战,凶多吉少。 宴会结束后,胡人首领们纷纷告辞,回去集结兵马。韩遂独自来到书房,他坐在案前,望着墙上的行军地图,久久不语。 地图上,代表朝廷大军的旗帜正步步逼近,而他的势力范围却在不断缩小。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试图从这复杂的局势中寻得一丝生机,可每一条计策,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这时,女婿阎行走了进来,看着韩遂疲惫的面容,关切地说道:“岳父,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拼死一战。我愿率领精锐骑兵,在城外与刘浪大军周旋,为您争取时间布置防线,等待胡人援兵的到来。” 韩遂抬起头,看着阎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并没有答应闫行的请求:“彦明,此次朝廷来势凶猛,切不可莽撞行事。我们的每一步,都关乎着生死存亡。刘浪自陇西而来,所率必然是杨秋成宜二人的兵马,他二人麾下都是骑兵,来的虽快,却不利于攻城,而关羽远在冀县,麾下步兵行动迟缓,我们只要拒城而守,等到关羽的大军赶到,我们的援兵也该到了。” 经过与杨秋成宜二人的交战,韩遂此时只剩下三万多人,其中大都是骑兵。为了防止被各个击破,韩遂放弃了金城大部的防守,将所有兵马聚集在允吾县中,想要凭借墙高池深,抵挡刘浪的大军。 陇西的狄道与金城允吾距离相近,刘浪麾下那三万骑兵,犹如狂飙的烈风,倏忽百里,朝发夕至。 此刻,他们正向着允吾逼近,马蹄声踏破大地的宁静,仿若阵阵闷雷,让允吾城内的人心惶惶。 允吾的城墙上,韩遂身披重甲,冷峻的目光远眺城外刘浪的三万骑兵的营帐。 烈烈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笃定的神情。 他心中暗自思量,刘浪麾下虽皆是精锐骑兵,可骑兵利于奔袭,攻坚却并非所长。 自己坐拥坚城,城中粮草充足,只要坚守不出,就能消磨刘浪的锐气。更何况,他已与胡人各部会盟,只要能撑到胡人的援军赶来,里应外合之下,定能让刘浪铩羽而归。 韩遂转过身,对身旁的将领们吩咐道:“传令下去,紧闭城门,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违令者斩!” 将领们领命而去,韩遂望着他们的背影,又喃喃自语:“刘浪,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骑兵速度虽快,确实不能攻城,刘浪只能先扎下营寨,等待关羽的到来。 大帐主位上,刘浪眉头微蹙,手中拿着密探刚刚送来的情报。 情报上说,韩遂与胡人各部歃血为盟,要共同出兵,攻打刘浪,让这金城成为刘浪的葬身之地。 沉思片刻后,刘浪果断下令:“立刻派出大批斥候,向四方探查,务必在第一时间掌握胡人的动向。一旦发现胡人踪迹,速速回报!” 说完,刘浪目光转向帐外:“关羽的大军不知何时能到,再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定要当心胡人半道阻击。” 夜幕降临,金城内外一片寂静,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士兵们的巡逻脚步声。刘浪走出营帐,望着金城方向,心中盘算着破局之策。他深知,一味地等待并非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打乱韩遂的节奏。 突然,一名斥候匆匆跑进营地,单膝跪地:“报!在城北三十里处发现胡人骑兵的踪迹,数量约有五万人,正向金城赶来!” 刘闻言,眼神一凛:“来得好快!” 不等刘浪有动作,又有一名斥候闯进大帐:“报!城南五十里处,发现胡人骑兵踪迹,约有三万大军,正在向我们包围过来。” 好像引起连锁反应一般,又有两名斥候同时来报:“太师大人,城东发现胡人大军,约有三万人。” “城西发现胡人大军,也有三万多人。” 刘浪不惊反喜:“哈哈哈,好好好!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来找死了。既然如此,那就连他们一起打。正好省了我们日后的奔波之苦。” “传我军令,全军上马,先往城北迎敌。” 第161章 誓扫胡尘不顾身 塞外的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夜幕下的旷野一片死寂,唯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马蹄声,仿若沉闷的战鼓,敲打着众人的神经。胡人的援兵来得如此迅猛,宛如一阵狂风,瞬间席卷而来,着实出乎刘浪的意料。 望着远方那涌动的黑影,刘浪心中清楚,大家皆是骑兵,在这城外的空旷之地,战马一旦奔腾起来,想要将一方彻底歼灭,近乎天方夜谭。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下令:“大军上马,先往城北迎敌!” 城北敌军距离他们最近。 军令如山,三万大军迅速而动,铠甲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待大军整装完毕,城北的胡人骑兵已迫近至不足二十里,这个距离,恰好是骑兵发起冲锋的绝佳时机。 胡人此次来势汹汹,本想着趁夜发动突袭,打刘浪一个措手不及。 四面合围之下,任他刘浪有通天本领,也是插翅难逃。 想出这一计策的,正是月氏胡的首领波调,此人足智多谋,在胡人各部中威望颇高。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刘浪早有防备。哨探被放出五十里开外,夜间更是布置了明暗双哨,密如拉网一般的侦查,就是为了严防胡人突袭。 “杀!”刘浪一声怒吼,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就要率队冲锋。 一旁的杨秋见状,大惊失色,急忙纵马拦住刘浪:“太师乃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上阵冲锋?太师只需在后面压阵,我二人愿率军冲锋,斩敌首级,献与太师!” 杨秋心里门儿清,刘浪可是他们未来荣华富贵的保障,要是刘浪有个闪失,就算打赢了这场仗,自己两人的前程也就跟着泡汤了。 反之,只要刘浪安然无恙,哪怕这场仗输了,往后也能混个富贵日子。 想到这儿,杨秋使了个眼色给成宜,成宜向来对杨秋言听计从,立刻心领神会,两人一扯缰绳,策马率先冲锋。三万大军紧随其后,如汹涌的惊涛骇浪,朝着敌军猛扑过去。 只留下刘浪在风中凌乱。 城北的胡人足有五万之众,而杨秋麾下仅有三万人,兵力上的劣势一目了然。 虽说在某些时候,武勇能弥补人数的不足,可杨秋与成宜,实在和勇猛二字沾不上边。 果不其然,两人很快就被胡人的大军死死纠缠住,难以脱身。 而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方向的胡人大军,也趁机如潮水般围拢过来,包围圈越缩越小。 亲卫队长心急如焚,赶忙劝道:“太师大人,事急矣!趁现在胡人还没彻底锁死包围圈,我等护着太师大人从缝隙中杀出去!” “不妥。”刘浪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目光坚定,“杨秋、成宜二人,是因我之故才深陷重围,我怎能扔下他们独自逃跑?” 说罢,他猛地一摆手中长枪,不顾众人阻拦,义无反顾地冲向陷入绝境的杨秋等人。三百亲卫见状,也只能紧紧相随,一同冲锋。 刘浪的实力,丝毫不亚于赵云。 想当年,赵云能在长坂坡几十万曹军中杀个七进七出,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此刻刘浪有三百武装到牙齿的亲卫相随,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 长枪在他手中宛如蛟龙出海,枪起处,寒芒万道,仿若划破黑夜的闪电;枪落处,血花飞溅,似洒落荒野的点点红梅。 他所过之处,胡人竟无一合之敌,纷纷倒下。 在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中央,杨秋和成宜被胡人骑兵层层围困,仿佛狂风巨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此刻,两人心中满是懊悔,他们实在是低估了胡人的战斗力,还天真地以为如今仍是大汉巅峰时期,能轻松的做到“一汉抵五胡”。 刚一交手,两人便觉情况不妙,心中一沉。只见胡人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攻势凶猛,他们麾下的士兵逐渐力不从心,陷入苦战。 更糟糕的是,其余三个方向的胡人军队也在迅速合围,包围圈越来越小。一旦包围圈彻底合拢,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杨秋望着身边浴血奋战的成宜,脸上满是愧疚:“兄弟,这次是我失算了,本想带你奔个富贵前程,想不到竟然会死在这里。”他的声音在喊杀声中显得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自责。 成宜却一脸坦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嗨,这有什么。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整天征战沙场,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谁能知道自己哪天就把脑袋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抵挡着不断涌来的敌人。 成宜越是这样说,杨秋心中的愧疚感就越发强烈:“兄弟,我来率军挡住他们,你趁机突围吧。关羽的大军还在半路上,太师想必也已经逃出去了,你可逃往关羽处,想来太师看在我等奋力杀敌的份上,不会薄待与你。”杨秋说着,便要催马向前,用自己的身体为成宜杀出一条血路。 听到杨秋让他独自逃命,成宜这个凉州的汉子顿时勃然大怒,双眼圆睁,大声吼道:“你这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一场,我成宜怎么能抛下你独自一人逃命,就算是死,咱兄弟也要死在一起。”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这声音嘈杂的战场上,格外的清晰。 眼看成宜如此坚决,杨秋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他猛地拔出佩剑,高高举起:“得兄弟如此,夫复何求。今日就让你我兄弟一起杀个痛快。”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赴死的决然和对彼此的信任。 他们重新振作精神,率领着麾下的士兵,向着胡人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反击。杨秋挥舞着佩剑,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成宜则双手紧握长刀,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千钧之力。他们的士兵们看到主将如此英勇,也都备受鼓舞,士气大振,与胡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胡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杨秋和成宜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身上也多处受伤,但他们仍然没有放弃,继续顽强抵抗。在这生死关头,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死也要死在一起,绝不退缩 。 第162章 百骑踏闯敌阵 大漠的狂风,裹挟着黄沙,如汹涌的暗流,在天地间奔腾咆哮。杨秋和成宜,率领的三万铁骑此时正深陷绝境,被胡人的大军分割成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战团,在胡人的摧残下,就好似狂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胡人的攻势恰似那无尽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绵不绝。 杨秋手中的剑早已折断,剑身上的裂痕仿佛是他此刻心境的写照。他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战死亲兵的长矛继续战斗,那长矛上还残留着亲兵的鲜血,已然冰冷。 成宜的刀也卷了刃,刀刃如同锯齿,在战斗中失去了往日的锋芒。他迅速换了一把刀,再次怒吼着冲进敌阵,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战场上,喊杀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杨秋和成宜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他们的身上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战马也浑身浴血,它们的鬃毛被血水黏结,每一次嘶鸣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在沙地上汇聚成河,又迅速被黄沙掩埋。 杨秋和成宜的眼中,绝望的神色越来越浓。 他们明白,今日或许就是生命的尽头。但他们没有退缩,抱着多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思,开始不要命地冲杀。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次抵挡,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突然,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裹挟着呼呼风声,冲着杨秋凶狠地砍去。 杨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躲也不躲,直接一矛反刺回去。矛比刀长,那胡人躲避不及,被一矛刺穿心脏。胡人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倒下。可就在杨秋要拔出长矛的时候,那胡人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长矛,让杨秋根本拔不出来。 此时,又一个胡人如饿狼一般冲了上来,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直直地砍向杨秋的脖子。 杨秋还在与长矛较劲,全神贯注,根本没发现死亡即将降临。等到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寒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悲叹:“难道我杨秋竟死在此处吗?”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杨秋只感觉“呜”的一阵风从耳旁穿过,随后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传来一声低沉却充满力量的“跟上”。 杨秋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骑白盔白甲的猛将,宛如从天而降的战神,飞驰而来。那猛将所过之处,手起枪落,胡人纷纷落马,如同割麦子一般。 他的枪法凌厉至极,每一枪刺出,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精准地穿透胡人的胸膛。 身后三百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即便是在冲锋之时,也保持着整齐的队列,紧紧的跟随其后。 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手中的兵器锋利无比。所过之处,胡人就如同沸水泼雪一般,瞬间被一扫而空。 “这是…太师大人?”杨秋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曾听闻刘浪亲自率军冲锋的事迹,就在刚才,他还劝阻过刘浪带头冲锋,在他心中,刘浪不过是在亲兵的护卫下,装装样子罢了。 可此时刘浪的表现,如同闪电划过夜空,着实惊艳到他了。 都说马超之勇不下于吕布,杨秋见过马超勇猛,可他却从不觉得马超有吕布之勇。 但是现在:“太师有温侯之勇啊。”杨秋曾经远远地见过吕布,只是一眼,吕布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姿,就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直到今天,刘浪的身影,彻底的将吕布的影子替代。 刘浪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胡人的心脏。他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战场的局势。胡人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遏制,原本汹涌的潮水,开始出现了退潮的迹象,杨秋的见状,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眼看刘浪的背影即将远去,杨秋抖擞精神,再次挥舞起手中的兵器,跟随刘浪一起向着胡人杀去。 另一处战场上,成宜正陷入绝境,他与杨秋原本并肩作战,却在胡人的猛烈冲击下无奈被冲散,只能各自为战。 成宜胯下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殷红的鲜血顺着马腹缓缓淌下,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被黄沙吞噬。成宜自己也狼狈至极,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几处缺口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衣衫,脸上满是血污和汗水混合的痕迹,眼神中却透露着不甘。 此时,他身边的亲兵已寥寥无几,只剩那最后的十余骑紧紧相随。他们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子,背靠背,抵御着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来的胡人。每一次胡人发起冲锋,他们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天的怒吼,试图吓退敌人。但胡人数量实在太多,攻势越来越猛,他们的防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彻底淹没在这汹涌的浪潮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人阵营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原本疯狂冲锋的胡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慑住,“呼啦”一下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散开。成宜满心疑惑,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正迅猛地奔腾而来。定睛一看,竟是刘浪率领着三百精锐,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胡人的阵营。 刘浪一马当先,他的白色披风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宛如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枪尖所指之处,胡人纷纷落马,就像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字一般,干净利落,一阵风吹过,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扫视着战场,仿佛这片杀戮之地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三百精锐紧紧跟随在刘浪身后,他们步伐整齐,配合默契,手中的兵器挥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所到之处,胡人纷纷溃败逃窜。 成宜看着这一幕,完全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浪那威风凛凛的身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原地。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当朝太师刘浪吗?不是都说他是用兵如神的儒将吗?什么时候他的勇猛也如此的超乎想象了?这踏马还是儒将?有这样单骑挡万人的儒将? “还愣着干嘛?赶紧跟上。”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了成宜的愣神。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杨秋不知何时也赶到了附近。杨秋见成宜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着,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刘浪,急忙大声叫醒他。 “哦、哦,跟上跟上。”成宜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应和着,一边急忙招呼身边仅存的亲兵。他狠狠地甩了一下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重新振作起精神,跟随着杨秋,朝着刘浪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刘浪的带领下,这支逐渐汇聚起来的队伍士气大振。他们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在胡人的阵营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胡人望风而逃,解救出了一支支被围困的骑兵。 原本看似一边倒的战局,因为刘浪的出现发生了逆转。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壮烈的战歌。 成宜跟随着队伍,心中感慨万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如此绝境中被刘浪所救,更没想到刘浪竟有如此神勇。此刻,他对刘浪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暗暗发誓,今后定当追随刘浪,肝脑涂地。 第163章 刘浪单骑擒敌酋 刘浪的勇猛,早已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那杆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是死神的镰刀,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原本被胡人大军分割包围、岌岌可危的三万铁骑,在刘浪神兵天降般的解救下,竟纷纷突破了困境。 刘浪身后的大军,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起初,不过是拳头大小的一个小雪团子,在刘浪的引领下,迅速吸纳着各处脱困的骑兵,渐渐汇聚成一座小山般的庞然大物。那股气势,仿佛能冲破这漫天的黄沙,踏平这无尽的大漠。 刘浪解救出最后一支被包围的骑兵后,目光如炬,锁定了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率着大军向着那里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突出胡人的包围圈,为三万将士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胡人中亦有深谙兵法之人。眼见刘浪整合大军,势头越来越猛,分割包围的策略已然失效,当机立断,放弃原有的战术,迅速调动兵马。 一时间,胡人如同潮水般涌动,将众多小包围圈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再次将刘浪和三万铁骑死死地困在中央。这一次,胡人学乖了,不再与刘浪正面冲突。只要刘浪率军冲锋,他们便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一张死亡之网,阻挡着刘浪的冲锋之势。 刘浪在包围圈中,左突右冲,宛如一头被困的雄狮,试图冲破牢笼。他的枪法精妙绝伦,一杆大枪在他手中挥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枪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舞动都带起呼呼风声,仿佛能撕裂这厚重的空气。胡人的弓箭,在他的枪影下纷纷折断,不能伤他分毫。 然而,他身后跟着的大军却没有他这般超凡的本领。在胡人的乱箭攒射下,将士们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大漠的黄沙。看着身边的将士不断伤亡,刘浪心如刀绞,不得不一次次中断冲锋。 如此反复几次,刘浪在激烈的战斗中敏锐地观察到,胡人之所以调度得如此有条不紊,全是因为正北方向那杆高高飘扬的大旗。那大旗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宛如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巨人,每一次挥动,都牵动着胡人的行动。刘浪心中暗忖:“那里必是胡人大军的指挥中心,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我冲过去擒住那敌酋,砍倒大旗,胡人没了指挥,定会军心大乱,到时再率军冲锋,定能一举突围。” 主意已定,刘浪转头对左右将士说道:“汝等在此等候,不必跟来。”声音低沉却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的骊龙似乎早已领悟主人的心思,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正北方向急驰而去。 胡人看到刘浪单骑冲锋,虽然惊惧他的勇猛,却还是认为他是自寻死路,再次故技重施,妄图用乱箭将他射回,最好能当场将他射杀。 一时间,箭雨如蝗,遮天蔽日般朝着刘浪倾泻而下。然而,这次却大不相同。刘浪单骑闯阵,再无后顾之忧,他将全部的力量与技巧都发挥到了极致。 长枪挥舞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辨枪影,只看到一片寒光闪烁。那箭雨虽疾,却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坠落,不能伤刘浪分毫。 临阵不过三矢,三轮箭雨过后,刘浪已然如同一颗炮弹般一头扎进了正北方向的敌军大阵中。那一刻,他彻底化身成了死神的代言人。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枪起,都幻化出千重枪影,令人眼花缭乱;每一次枪落,都带起万朵血花,观之触目惊心。 敌人虽如潮水般涌来,却竟不能让他的冲锋之势有丝毫减缓。他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胡人纷纷落马,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杆长枪,在血与沙的洗礼下,愈发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而刘浪的身影,也在这漫天黄沙与血腥杀戮中,已然成为了胡人的噩梦 。 立于那高高飘扬的大旗之下,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正是月氏胡的首领波调。 负责这场精心策划、旨在包围刘浪及其三万铁骑的战争的,也是他。 波调,在胡人部落中,以智慧过人而闻名遐迩。 也正因此,他深得胡人各部的信任与尊崇,被一致推举为此次战争的最高指挥者。自战争打响以来,那杆矗立在他身后的大旗,便成为了胡人行动的绝对准则,所有胡人皆无条件地听从大旗所传达的每一个指令,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 事实证明,波调不愧是胡人中少有的知兵之人。 在他的精心调度下,战场上的局势一度对胡人极为有利。 刘浪虽勇猛无敌,麾下铁骑亦是精锐之师,但面对波调布下的重重包围与巧妙战术,数次率军发起冲锋,均无功而返。 不仅如此,波调还凭借着他对战场形势的精准把握,抓住刘浪冲锋时的间隙,指挥胡人以密集的弓箭攒射,让刘浪的骑兵部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看着战场上倒下的一具具尸体,鲜血在黄沙上蔓延,波调的心中涌起一阵得意,他更加坚信,智谋永远凌驾于单纯的武力之上,那些只会凭借蛮力冲锋陷阵的莽夫,在他的智慧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波调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世间竟存在着如此勇猛之人,其勇猛程度已然超越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刘浪,这个宛如战神下凡的男人,单枪匹马,竟能在数万大军的重重阻挡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向着他杀来。 随着刘浪那白盔白甲的身影越来越近,波调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双眼,望着那在敌阵中肆意纵横、无人可挡的刘浪,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快、快、快,给我拦住他,拦住他。”当刘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能看清他脸上惊诧的神情时,波调终于慌了神。 他素来以聪明人自居,平日里最瞧不起那些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可此刻,他却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智谋在刘浪那压倒性的武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但他却不能逃走,一旦他离开这指挥的位置,身后的十多万大军便会瞬间失去主心骨,陷入混乱,变得不堪一击。 无奈之下,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声疾呼,指挥身边的亲卫冲上前去,妄图挡住刘浪那雷霆万钧般的攻势。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几万大军都无法阻挡刘浪的脚步,区区几百亲兵,又怎能成为他前进路上的阻碍? 刘浪就像一颗高速飞驰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波调所在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但见他手中长枪挥舞,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阵血雨腥风。那些试图阻拦他的亲兵,在他面前纷纷倒下,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 仅仅一个冲锋,刘浪便突破了亲兵们那脆弱的防线,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波调的身边。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抡圆了手中的长枪,带着千钧之力,“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旗杆上。 那根象征着胡人指挥核心的大旗,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应声而倒。 看着倒下的大旗,波调心中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他深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若再不逃走,必将命丧于此。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拨转马头,妄图逃离这个即将成为他葬身之地的战场。 然而,刘浪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刘浪轻催胯下的骊龙,那骏马仿佛通人性一般,瞬间领会了主人的意图,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一个加速便赶上了波调。 刘浪伸出猿臂,轻轻一舒,便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便将波调从马上抓了过来。 第164章 收降波调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是古代四大军功之首。 先登陷阵之功,每次战役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达成,但斩将夺旗之功,通常十年二十年也难以遇到一次。 而刘浪这次单枪匹马,就达成了四大军功之三:陷阵,夺旗,斩将。 哦,没有斩将,是比斩将还要更难的生擒敌军主将。 刘浪单骑冲阵,可胡人的包围圈中还有三万西凉铁骑,胡人还在等着大旗发出指令,谁知抬头一看,却发现负责指挥调度的大旗竟然不见了。 胡人大军本就是各族强行联合在一起的,此时看不到大旗,就只能听从各自首领的指挥。 令出多门,从来都是军中大忌。 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胡人的包围圈出现了混乱。 而此时刘浪腋下夹着波调正打马回阵。 刚到自家阵前,就看到胡人的包围圈露出了破绽,这样的战机,刘浪怎么会错过。 将波调随手扔给亲兵,喝令道:“全军随我冲锋。” 说完,长枪一举,一马当先向着破绽冲去。 胡人的包围圈本来在波调大旗的指挥下,各部之间衔接的很好,没有丝毫破绽,可现在大旗被砍,各部胡人接受不到指令,胡人首领们又身在阵中,视野受限,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指挥本族的军队。 这样一来,在两部衔接的地方,就出现的漏洞,刘浪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对准漏洞发起冲锋。 只是一个冲锋,三万大军就突破了胡人的包围圈。 而胡人失去了统一指挥,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有想要追击的,就有不想追击的。想追击的,想法也各自不同,有想从后面追击的,有想从侧面然后包抄的,结果两支军队因为路线不协调,半路撞在一起,又是一阵人仰马翻。骑兵速度快,等到所有人思想统一之后,刘浪已经率军冲出了二十里地。 二十里奔袭后,汉军终于在一处山坳停驻。 刘浪望着被捆成粽子的波调,长枪一指,在他喉间轻轻滑动:“降,或死。” 胡人一向强者为尊,波调仰头望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汉人将领,想起方才单骑冲阵的悍勇,脊梁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他挣扎着跪伏在地,额头如同捣蒜一般重重磕在地上:“愿降!愿降!” “既然愿降,便将胡人联军的详细军情细细道来。”刘浪说完,手中长枪一挥,绑在波调身上绳索应声而落。 波调爬起来,顾不上活动活动发麻的筋骨,单膝跪地,将胡人大军的军情丝毫不落的说了个底掉。 刘浪并不怕波调骗他,这个时期的汉室虽然衰落了,但汉人却没有衰落。 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家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了,还不是照样把胡人蛮夷按在地上暴打。所以这个时期的胡人,对汉人有一种奇怪的仰慕之情,他们一边劫掠汉人,一边内心中却又渴望得到汉人的认可。 听完波调的情报,刘浪便陷入了沉思。 战场之上军情紧急,没有太多时间给刘浪思考,只是沉思片刻,刘浪便做出决定,他要根据波调的情报,反杀回去,将胡人各部一一击破。 “将军若是想杀回去,小人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波调不愧是胡人中少有的智者,看到刘浪的神情,就猜到刘浪想干什么。 听到波调的请求,刘浪好奇的问道:“哦?你要怎么帮我?” 波调拱手道:“小人乃是月氏胡的首领,这次我月氏胡来了三万铁骑,小人愿意回去劝降三万族人,为将军所用。” 纵观月氏胡的历史,就是一部民族迁徙血泪史。 月氏从来没有真正的独霸过草原,先是被匈奴打成狗一样,四处逃窜,好不容易等到匈奴被大汉打跑了,又迎来了更加强大的大汉,好不容易等到大汉衰落了,鲜卑人又崛起了。 所以月氏胡一直充当一个受气包的角色,好像谁都能过来欺负两下。 而波调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投降,也未曾没有想要找个靠山的想法。 毕竟刘浪的勇猛,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他不认为他的那些盟友是这位猛人的对手,既然如此,何不早点投降抱个大腿呢? 刘浪死死的盯着波调的眼睛,直到波调以为刘浪不信任他,会拒绝他的时候,才听到刘浪淡淡的声音传来:“给他一匹马。” “喏” 身旁的亲卫牵来一匹无主的战马,送到了波调的身边。 “日落之时,我会率军杀回去,我希望你能举兵响应,与我内外夹击,大破胡人联军。” 波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啊!谢谢将军,小人必不负将军所望。我族驻地在允吾城北,旁边就是休屠胡的驻地,将军可先攻城北休屠胡的大营,等将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小人定会率领族人响应将军。等破了休屠胡,小人再和将军合兵一处,将其余几部胡人大军一一破除。” 说完,波调骑上战马,策马离去。 看着波调的远去的背影,刘浪下令全军下马休息,只等太阳落山,全军就要再次杀回去。 对于刘浪的举动,不论是杨秋还是成宜,都没有出声反对。 实在是因为刘浪刚才的表现太过于震撼人心。 说是天神下凡,都不为过。 “神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是杨秋和成宜的心里话。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 当天边只剩下最后一道余晖的时候,三万大军已经再次整装完毕。 “冲” 这次杨秋没有阻拦刘浪带头冲锋了。 三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允吾城北涌去。 波调骑马绕了一圈,避开各部的斥候,偷偷潜入了月氏胡的驻地。 此时月氏胡的大营中,已经吵翻天了,有人主张要出兵救援波调,而有人却不想波调回来。 还有人觉得怎么样都可以,看着两方人马争吵不休,在一旁悠闲的吃瓜。 当波调潜回大营的时候,一切争论都戛然而止。 争论的不再争论,吃瓜的也不再吃瓜。 波调在月氏胡中威望很高。 那些不想波调回来的野心之辈。也只敢在背后扯扯后腿,不让波调的嫡系出兵营救波调。 可当波调真的站在他们面前后,他们反而一句话都不敢放。 第165章 大破胡人联军 波调翻身下马时,月氏胡大营的牛皮帐篷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解下染血的披风甩在地上,血液凝固成暗紫色的绸缎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帐内议事的将领们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腰间那柄未出鞘的月氏弯刀上——刀刃处渗出的暗红血珠,正顺着鎏金纹路缓缓滴落。 "命令族人全都枕戈备战。"波调的声音像浸透寒霜的刀刃,在寂静的帐内激起细微的回响。 没人敢问他白日里如何从汉军重围中脱身,更无人敢质疑这个突然归来的首领。 在胡人的生存法则里,绝对的服从比追问真相更重要。 "是,首领!"将领们轰然应命,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大帐中。 波调凝视着案上的羊皮地图,指尖重重划过休屠胡营地的标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允吾城北的旷野上,暮色如墨。休屠胡的营地内篝火熊熊,烤肉的焦香混着浓烈的马奶酒气息直冲云霄。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嬉笑打闹,全然不知死神正踏着月光逼近。而百步之外的月氏胡营地,却如一座沉默的堡垒。 "地在震!"突然,一个老兵将酒囊摔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失:"是大队骑兵,至少三万人!" 惊呼声瞬间撕裂夜空。休屠胡的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抓武器,有的甚至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戴。战马受惊嘶鸣,拖着缰绳在营地内横冲直撞,撞倒的火堆点燃了帐篷,浓烟与火光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刘浪的长枪挑飞第三个敌人时,鲜血顺着枪缨滴落,在他白色披风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身后,三万铁骑如黑色洪流,所过之处帐篷轰然倒塌,燃烧的帐篷将夜空照得通红。 "是那个杀神!"休屠胡的士兵们肝胆俱裂,有人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却被汉军骑兵的长矛贯穿后背。 混乱中,休屠胡首领金玮终于冲出营帐。他挥舞着镶金弯刀,试图召集溃散的族人:"向月氏胡求援!快!"他的嘶吼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却不知这声求援,正是波调等待的信号。 当休屠胡的溃兵潮水般涌向月氏胡营地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友军的怀抱,而是三轮遮天蔽日的箭雨。锋利的箭矢穿透皮甲,惨叫声中,数百名休屠胡战士倒在月氏胡的营门前。 "波调!你这个叛徒!"金玮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族人,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白日里波调突然消失的真相,可一切都太晚了。 刘浪的黑马如离弦之箭,长枪直指金玮咽喉。金玮仓促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还未等他反应,寒光一闪,长枪已贯穿他的脖颈。这位休屠胡的首领瞪大双眼,手中弯刀"当啷"坠地,身躯重重栽倒在燃烧的篝火旁。 "首领死了!"绝望的喊声在营地炸开,休屠胡的防线彻底崩溃。恰在此时,波调率领月氏胡的铁骑如鬼魅般出现,将残存的休屠胡士兵团团围住。当"降者不杀"的呼喊响起时,幸存的休屠胡战士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颤抖着举起双手。 刘浪勒住战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战场。如果没有波调的内外夹击,他虽能击溃休屠胡,却绝无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其全歼。 "你很好,叫什么名字?"他看向策马而来的波调,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小人波调。"波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到地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的背叛让他在刘浪面前递上了投名状。从今往后,他只能跟随刘浪一条路走到黑。 "派一万人看管俘虏,随我去破先零羌。"刘浪的声音裹挟着寒意。波调立刻起身传令,两万月氏胡骑兵重新集结,铁蹄踏碎月光,向着下一个猎物奔袭而去。 西北的夜风裹挟着沙砾,将刘浪的玄色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他握紧手中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远处先零羌的驻地灯火通明,北城的厮杀终究还是惊动了西城的先零羌。 "太师,先零羌营地前有三道拒马壕沟,大营中虽然灯火通明,但却看不到丝毫人影,恐怕营中有伏兵。"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 刘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边整装待发的骑兵。三万西凉铁骑与两万月氏胡骑兵肃立,甲胄碰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如同死神的低语。 波调策马来到刘浪身侧,弯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弧光:"太师,我月氏儿郎愿为先锋,踏平这三道壕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立功的光芒,方才休屠胡营地的大胜让他尝到了甜头,此刻更想在刘浪面前证明月氏胡的价值。 刘浪却摆了摆手:"不必。"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亲兵, "取硫磺火油来。"不多时,数十个装满火油的陶罐被搬至阵前。刘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枪猛然挥下:"点火!" 刹那间,无数带着火焰的陶罐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坠入先零羌的营地。拒马壕沟中的干草瞬间被引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成一道火墙。 火势一起,任凭营中有再多的伏兵,此时也无济于事了。 先零羌的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马嘶声与火焰爆裂声交织在一起。 "杀!"刘浪大喝一声,胯下骊龙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三万铁骑紧随其后,马蹄声如滚滚惊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波调见状,也挥舞着弯刀,率领两万月氏胡骑兵从侧翼包抄过去。 先零羌的首领滇吾他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把大火,就将自己精心策划的伏兵之计化为灰烬。熊熊烈火中,汉军骑兵如黑色的洪流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帐篷倒塌,士兵惨叫着被铁蹄踏成肉泥。 更让他心惊的是,本应是盟友的月氏胡竟然也在一旁助纣为虐。 "列阵!列阵!"滇吾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铜铃摇得震天响。先零羌的战士们勉强集结起来,组成盾墙准备抵抗。但在骑兵的冲锋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刘浪的长枪如蛟龙出海,轻易刺穿一名羌兵的盾牌,将其挑飞出去。他的骊龙冲进敌阵,左冲右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波调则率领月氏胡骑兵从侧翼发动突袭,弯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滇吾看着渐渐被压缩的防线,心中绝望在蔓延。 他突然瞥见刘浪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摘下背后的弓箭,搭上一支雕翎箭,瞄准刘浪的后背。就在他准备拉弓时,一道寒光闪过,滇吾的手腕被一支利箭射穿。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弓箭掉落在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汉军将领手持长弓,正是成宜。"老匹夫,你的对手是我!"成宜怒吼一声,策马冲了过来。滇吾咬牙拔出腰间弯刀,迎了上去。 战场中央,刘浪已经杀到先零羌的中军大帐前。 "滇吾何在?"刘浪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战场上回荡。 此时,旁边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刘浪侧目望去,正看见成宜与滇吾激战正酣。成宜刀法老到,招招致命;滇吾也不甘示弱,短刀挥舞间虎虎生风。拼命之下,短时间内,成宜竟拿他不下。 刘浪冷眼旁观片刻,突然大喝一声:"成宜退下!"成宜闻言,虚晃一招,逼退滇吾,退到一旁。 滇吾还未喘口气,刘浪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长枪直取咽喉,滇吾举刀格挡,却被强大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紧接着,刘浪手腕翻转,枪尖划过滇吾的脖颈。 滇吾瞪大双眼,双手捂住不断涌血的喉咙,缓缓跪倒在地。刘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滇吾的身躯重重倒下,先零羌的战士们看到首领战死,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降者不杀!"波调不失时机地用羌语大喊。残余的先零羌战士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第166章 威名退胡骑 刘浪环视着满地狼藉的战场,火光照亮他冷峻的脸庞。 今夜两战两胜,不仅重创了胡人势力,还让西凉各部见识到了朝廷的强势,再次打出了汉家的威风。 他转头看向波调:"做得不错。" 波调大喜,连忙跪地:"全赖太师指挥有方,小人愿追随太师,扫平西凉!" 刘浪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金城之战已胜券在握,但他知道,接下来要打的才是硬仗。 韩遂还在城中负隅顽抗呢! 和胡人不同,韩遂狡诈奸滑,又善于守城,自他从长安败退回老巢之后,就一直在加固加高允吾城的城墙。 刘浪此次的主要目标,就是扫平盘踞在西凉多年的韩遂,显而易见,接下来的这一仗,不好打了。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继续进军。"刘浪翻身上马,长枪直指金城方向。 三万汉军与两万月氏胡骑兵齐声应命,铁蹄声再次响起,向着下一个战场进发。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如同黑色的洪流,所到之处,皆是战栗与臣服。 可惜,胡人虽然没有脑子,但不代表他们不怕死。 休屠胡先零羌接连被破,早就引起了另外几部胡人的警惕。 他们纷纷派出斥候,前去探查北门和西门的动静。 当他们得知休屠部落被刘浪袭击的时候,就在整军准备前去救援。等他们整军完毕的时候,刘浪已经转战西门攻击先零羌部。 可当他们即将要赶到西门的时候,接到斥候来报,先零羌的大营已经被攻破。汉军正在打扫战场。 休屠先零两部胡人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惨,让前来救援的胡人联军大骇不已。 休屠部落被打败,可以说是休屠部落没有防备,可现在有了防备的先零羌也在短短的时间被攻破,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尤其是烧当羌的首领迷唐,更是惊骇欲绝:““三万铁骑,半日覆灭?”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骨节捏得发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弯刀。” 烧当羌跟先零羌一向不对付,两个部落相互攻伐,由来已久,堪称是世仇。 作为与先零羌厮杀二十年的宿敌,迷唐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劲旅的战力。先零羌的铁骑曾在洮水河畔踏碎他三个儿子的头颅,如今却被汉军碾作尘土。 这次也是因为刘浪想要扫平西凉,断绝各部胡人在西凉的生存之路,这些平日里不对付的胡人部落才会在韩遂的号召下联盟起来。 正是因为烧当羌与先零羌经常打仗,迷唐才对先零羌的战力了解的比较深刻。 三万先零羌大军,这么短的时间,几乎被全歼,类比到烧当羌身上,迷唐不认为自己能坚持更长时间。 各部胡人的首领想不通为什么汉军突然这么勇猛了。 但没脑子的人就这点好处:想不通的事情,从来不会花费心思去想。 “我不想死,我要回去,带着我的族人迁徙,迁的离汉人远远的。”迷唐说完,也不管别的部落怎么想,自己调转马头,往允吾赶去,身后三万大军紧紧跟随着自己家的首领,潮水般涌进夜幕中,踏碎了满地的星光。 剩余的几个部落首领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迷唐居然被吓成这样。 其实也正常,当初汉室强盛的时候,哪个部落的胡人不是被汉人的大军撵的像狗一样到处逃窜。 怕死不丢人,不怕死倒是不丢人,丢命啊。 眼看烧当羌的大军在迷唐的带领下,已经消失在夜幕中,其余的各部首领发现这居然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胡人大多都是骑兵,骑兵不擅长攻城,当然也不擅长守城,进城后也不能为守城出一份力。 而且就算他们进入允吾县城,可他们的粮草辎重都在大营中,这个时候再回去收拾粮草辎重,那不是给刘浪送菜吗?可要是就这么进城,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允吾城只怕负担不起,到时刘浪大军合围允吾,他们没得吃,自己饿也饿死了。 更何况现在是夜间,韩遂也未必会冒着被刘浪大军突袭进城的风险给他们开城门。 几个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各自率领自己的族人打道回府了。 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通知允吾城中的韩遂。 在胡人眼里,韩遂的死活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刘浪率大军赶到其余胡人的驻地,发现驻地已经空了,一个胡人也看不到。 刘浪当即下令,让斥候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探查清楚,这些胡人联军究竟到哪里去了。 雁过尚且留痕,更何况十多万大军的行踪。 斥候很快探查清楚胡人联军的动向。 “报,太师,方圆五十里未曾发现胡人联军的动向,但…却发现了大军行动后,留下的痕迹。” “嗯?”接到斥候的探报,刘浪有些意外。 方圆五十里都没有胡人大军的动向,却又留下了大军行动的痕迹。 难不成,这十多万胡人大军躲起来,准备等自己攻打允吾城的时候,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 也不对啊,这允吾城周边几十里,也没有能藏下十几万大军的地儿啊。 要不然,就是胡人联军去偷袭关羽率领的主力去了? 倒希望胡人联军去偷袭关羽率领的主力大军。 因为他们会发现,和刘浪差不多勇猛的大将,还有三个:关羽、张飞、马超。 而且关羽不但勇猛,更是知兵之人。用兵素来谨慎,所率又是全员披甲的汉军主力。 真要是论起战斗力,丝毫不比刘浪现在率领的五万骑兵差。 胡人联军要真是去偷袭关羽,只怕会碰个头破血流,说不好,这十多万胡人联军都要折在关羽手中。 不过,关羽只是暂代主将,汉军的主帅还是刘浪,既然发现胡人联军有偷袭汉军主力的可能,刘浪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再探再报。” 斥候领命而去。 刘浪又对左右道:“派人快马通知关羽,让他务必小心胡人的偷袭。” “喏!” 百余骑兵打马离队而去。 之所以派这么多人去报信,就是害怕中途被人拦截信使,从而使得命令不能按时传达。 这一百骑兵同时去传信,即便中途有人拦截,也能跑出去几个向关羽报信。 第167章 关羽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朔风卷着砂砾扑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刘浪按刀而立,精铁打制的甲胄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冷光,腰间裙摆的甲叶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帐外传来战马喷鼻的声响,马夫正轻拍着汗湿的马腹,缰绳与马鞍碰撞出清越的金属声。 因为斥候已经来报了三遍,所以这已是他第三遍查看沙盘,允吾城的方位被红绸标记得醒目,而胡人联军的营寨如同蛰伏起来的毒蛇,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今夜连破休屠、先零羌两部的捷报还在军中各部间传阅,可越是胜利在望,刘浪就越发的小心谨慎。 历史上多少人,都是胜利在望的前一刻,放松了警惕被人翻盘,以至于兵败身亡。 这些血的教训,时刻提醒着刘浪,骄兵必败。 胡人善使诈,当年马援将军在临洮便吃过夜袭的亏,如今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保不准就暗藏着千军万马,只等着刘浪露出破绽,他们就在暗中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毒牙,正欲择人而噬。 “传令下去,全军枕戈待旦。”刘浪的声音穿透帐篷,传令兵应声而去。 夜色愈发深沉,北斗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西北的夜晚格外冷,刘浪走出帐篷,踩着月巡视营垒。火把将士兵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漆黑的帐篷上,恍若一幅流动的战阵图。 突然,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惊起一片寒鸦,他下意识按住刀柄,瞳孔猛地收缩,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刘浪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整整一夜未睡 设想中的夜袭并没有发生,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踏着晨光回营的斥候向刘浪汇报一夜探查的结果。 “报——”斥候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营门前骤然勒停。满身尘土的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烟尘,“太师大人,昨夜我们沿着大军留下的轨迹,探出上百里,追上了胡人联军的主力,发现他们在急行军。我们抓了两个舌头,审问之后才知道,他们因为畏惧大人的威名,连夜跑路了。”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刘浪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烛火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 面对昨夜的那种情况,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为此做了各种针对性的安排。他还担心胡人联军会去偷袭朝廷的主力大军,为此他专门派人通知了关羽要提防消失的胡人联军。 可是打死他也想不到,居然是因为他接连击败休屠和先零羌两部胡人,表现的太过于骇人,以至于胡人联军居然因为惧怕他,连夜提桶跑路了。 这个理由,真的是,太强大了。 不过,对于刘浪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既然胡人惧怕他的威名,那么解决掉韩遂后,接下来再扫平西凉的胡人,就不用花费太大的功夫了。 这就是一个人名声响亮的好处。 现在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比如历史上汉中之战,曹操就曾说过:昔日当阳长坂英雄尚在,让各部不许轻敌。 还有后来唐朝薛仁贵脱帽退万敌。 只是刘浪想不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斥候还汇报了一条重要情报:胡人联军提桶跑路的时候,并没有通知韩遂。 也就是说此时的韩遂还不知道他的盟友已经抛弃了他。 最最重要的一点,月氏胡已经投靠刘浪的事,韩遂也不知道。 既然韩遂还被蒙在鼓里,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本来刘浪是打算等到关羽率领主力大军赶到允吾,双方会师后一同攻打韩遂,可是现在有了这条情报,军情又有了转机。 只要操作的好,似乎不用等关羽的主力到达,也可以攻破允吾城。 “再探!务必查清他们的去向,确定他们是真的跑路了!”刘浪挥退斥候,目光落在沙盘上。 斥候的第二份情报彻底改变了战局。 当得知胡人联军撤退时竟未通知韩遂,刘浪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月氏胡归顺的消息还未传开,韩遂必然以为他的盟友仍在城外。 这就如同在暗室中藏了一把利刃,只等合适的时机出鞘。 “波调!”刘浪的声音在寂静的军帐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月氏胡首领波调掀开帐帘。他身着皮甲,腰间挂着月氏人特有的弯刀,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沙盘:“太师大人有何吩咐?” “斥候已经探明,剩余的诸部联军已经连夜撤军了,而且他们撤军之前,并未派人通知城中的韩遂。” 刘浪指尖划过允吾城的标记,“我想派你去诈开城门。你以进城援助韩遂守城为名骗开城门,大军随后跟进。等拿下允吾,我表你为首功,为你向天子请赏。” 波调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单膝跪地,弯刀刀柄磕在地上发出脆响:“波调原为太师赴汤蹈火!” 派波调去诈城,是刘浪临时起意的。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身为主将,就要临阵专断,抓住任何有利于自己的机会,趁机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此时就是波调这把暗刃发挥作用的时候。 至于波调会不会暗中反水,偷偷倒向韩遂,故意设下陷阱,埋伏刘浪。 刘浪根本不担心。 因为波调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总会选择那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而现在,抱紧刘浪的大腿,就是对他最有利的路。 而作为刚刚投靠刘浪的外族势力,波调也需要更多的功劳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帐外,东方泛起鱼肚白。 大营中一片人嚎马嘶,那是波调正在整顿月氏胡的大军。 日影还未居中,波调已经率领三万月氏胡骑来到允吾城外。 “我乃月氏胡首领波调,请韩太守出来答话。” 韩遂走上城墙,探头一看,果然是波调,他们前几日还在一起喝酒,自然认得波调的样子。而且昨夜城外的动静不小,韩遂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战况,也知道昨天城外在交战。而今天波调就率领大军来叫门,不由得他多想。 “波调首领,咱们不是约定好,你们的大军在围堵刘浪小儿,怎么今日突然来我允吾城了?” 第168章 关羽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波调早就知道韩遂是个多疑的人,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并不容易,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引起韩遂的怀疑。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太守有所不知,刘浪那厮之骁勇,更在马超之上,我等十多万大军共同围堵他,还被他率领两万多骑突围而去。 现如今他已和关羽会师一处,若是我等强行围攻,恐会伤亡惨重,故而我等想要借允吾坚城,来消耗朝廷的主力,等到朝廷主力顿兵坚城之下,军心涣散之时,我等再突然杀出,定能一举击溃刘浪小儿。 可朝廷主力有数万精锐步兵,若是攻打允吾,我等怕太守坚守不住,若是被他一鼓而下,则我等谋划都成空了,所以诸部首领派我来此,以助太守守城。” 这番说辞如同精心编织的罗网,将韩遂的疑虑层层包裹。 城头的风掠过战旗,发出猎猎声响,韩遂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那里曾是他纵横驰骋的疆场。 二十年前他诛杀北宫伯玉时的快意,与此刻的惶惑交织在一起。他终究是低估了刘浪的手段——那个年轻的太师,不但在一夜之间瓦解庞大的胡人联盟,还召降了波调。 "放吊桥!"韩遂突然下令,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他告诉自己,这是场豪赌。 月氏胡的三万骑兵若是真心相助,或许能为他争取到与刘浪谈判的筹码;若是暗藏歹意......他握紧腰间剑柄,暗自将一队精锐调至翁城之中埋伏。 "吱吱吱嘎",沉重的吊桥缓缓落下,城门在吱呀声中洞开。波调躬身行礼,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三万月氏胡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入城,铁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击出诡异的节奏。韩遂站在城头,看着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城门阴影里,突然瞥见北方天际腾起一片烟尘。 那烟尘如同黑色的巨浪,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韩遂手搭凉棚望去,一杆绣着"汉"字的赤色大纛刺破苍穹,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汉军来了!汉军来了!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城头上的守军慌乱奔走,梆子声与喊叫声混作一团。 波调听到这声呼喊,如同收到了某种信号。 他眼中精光暴涨,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刃划破夜空的刹那,三万月氏胡骑兵同时暴起。 寒光闪过,毫无防备的韩遂士兵被割开喉咙,惨叫声中,鲜血溅上斑驳的城墙。波调亲自率领亲卫冲向城门守军,弯刀挥出的弧线带着草原狼的狠厉:"杀!" 韩遂在城头踉跄后退,看着曾经的盟友突然反戈,大脑一片空白。他终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刘浪精心设计的陷阱。 此刻,汉军的马蹄声已震得地面发颤,刘浪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如同死神的镰刀。 "主公快走!"亲卫队长一把拉住韩遂。他这才如梦初醒,转身就要朝着城墙下奔逃而去。 可韩遂终究不是易与之辈,他早早的派了精锐大军暗中埋伏在城门周边,就是防着波调这一手的。 波调的弯刀刚刚划破第一个守城军士的咽喉,城墙上突然响起尖锐的梆子声。 三百名身披重铠的重甲步卒从城门两侧的民居中蜂拥而出,他们手持钩镰大枪,举着铁木大盾,排着整齐的队列,见人就刺,见马就钩。 这些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军是韩遂最后的本钱,韩遂倾尽全力也积攒下这三百副重甲,从十几万西凉大军中,精挑细选出的三百重甲兵,早就在韩遂的授意下潜伏在此,此刻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将月氏胡骑兵冲锋的道路封死。 "不好!有埋伏!"波调瞳孔骤缩,翁城的城头上箭雨如蝗,几支利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原本整齐列队的骑兵在狭窄的街道上瞬间乱了阵脚,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蹄不断踩踏着倒地的士兵。 骑兵最引以为傲的冲锋之势在逼仄的翁城中完全施展不开,有人试图拨转马头,却被身后拥挤的同伴撞得跌落马下,转眼就被乱军践踏成肉泥。 韩遂站在城楼上,甩开想要拉着他逃命的亲卫队长,看着这一幕狞笑出声。 失去机动性的月氏胡骑兵如同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战斗力暴跌八成以上。重步兵组成的盾墙步步紧逼,长枪如林般刺向毫无还手之力的骑兵。 波调的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城墙,弯刀在月光下划出凛冽的弧线,接连格开三支长枪。他的战马早已被钩镰枪绊倒,此刻只能徒步作战。 "结阵!结阵!"他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月氏胡战士们仓促组成圆阵,将波调护在中央,但在韩遂亲卫的绞杀下,圆阵如同风中残烛,不断有士兵倒下。 就在战局陷入绝望之际,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刘浪的长枪挑飞最后一名拦路的敌军,三万铁骑如黑色洪流般涌入城门。 西凉铁骑冲锋时带来的强大势能,如同一柄巨锤,轻而易举的撞开韩遂重甲步兵组成的盾墙。"太师援军到了!"波调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挥舞弯刀带领残部发起反击。 韩遂看着局势急转直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他不愧是九曲黄河,当机立断的扯下身上的战甲,换上普通士兵的劣质布甲,将头盔狠狠砸在地上,大散发髻,披散着头发。 "把帅旗砍了!"他恶狠狠地命令亲卫,"所有人分散突围!"但他不知道,波调早就在进城前布下天罗地网,月氏胡的精锐斥候如同鬼魅般潜伏在各个城门出口。 当韩遂混在溃兵中试图从西门逃出时,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突然扣住他的肩膀。"韩太守,想去哪?"一名月氏胡战士咧嘴狞笑,弯刀抵住他的咽喉。韩遂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溃兵"不知何时都换上了月氏胡的装束,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活捉韩遂,意味着能在刘浪面前立下头功。 "放开我!我是......"韩遂刚要挣扎,后脑勺突然重重挨了一记闷棍。黑暗降临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波调快步走来的身影,他手中的弯刀正滴着鲜血,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这座曾被他视为固若金汤的允吾城,此刻成了埋葬他野心的坟场。 第169章 关羽终于赶到了 匆匆半日已过。 允吾县再次恢复到平静中。 守城的兵马在韩遂逃跑后,没了指挥,很快就成了一团散沙,在数万大军的围剿下,死的死,降的降。 彻底掌控允吾的局势后,刘浪命人张榜安民。 乱世用重典。 刘浪只有两条禁令:凡进城的大军,有劫掠百姓者,不论胡汉,一律枭首示众。 城中泼皮溃兵等有趁机作乱者,同样斩首示众。 杨秋成宜麾下的西凉军散漫惯了,胡人更不用说,压根不知军令二字。 进城之后,故态萌发,许多人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当然,更多的人管不自己的手脚。 打着法不责众的幌子,将刘浪的禁令抛之脑后。 刘浪深知民心之重要性,可不会惯着他们,凡是触犯禁令者,一律斩首示众。 只是一个下午,斩杀七百余人,脑袋排成一排,滴溜溜的挂在城墙上,以做警示。 这招果然好用。 或许有人不怕死,可却没人真的想死。 等到天色擦黑,城中局势已然平定下来。 不论胡人还是西凉军,都开始约束自己。不说秋毫无犯,至少无人再敢烧杀抢掠。 城中百姓看刘浪麾下的大军,军令如此之严,也纷纷走出家门,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允吾县大堂内四壁照得亮如白昼。 刘浪身披鱼鳞细甲,腰间横刀随动作轻轻晃动,坐在主位上扫视堂下,目光似有实质:“韩遂还没抓到吗?” 杨秋和成宜分坐两旁,前者忙抱拳起身,铠甲碰撞声清脆:“太师,有人看到韩遂扮成小卒逃了,波调已经带人去追。”他余光瞥见成宜摩挲刀柄的动作,心中暗叹这莽夫到底学不会收敛。 刘浪微微颔首,指尖叩击扶手:“韩遂久居西凉,在胡人中很有威望,这次诸胡联军就是很好的例子。若是让他逃走,恐怕会多生变故。这次不论死活,都定要将他抓回来,否则西凉难平!” 杨秋正要应答,堂外忽起一阵骚动。 铁蹄声、呵斥声混作一团,片刻后,波调大步踏入,身后的两个月氏胡士兵押着个佝偻身影。 波调单膝跪地,弯刀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末将幸不辱命,抓住韩遂,前来献与太师!” 杨秋和成宜几乎同时起身,快走几步,来到那佝偻身影的面前。 只见那人浑身污泥,破衣烂衫下露出的皮肤满是血痕,披头散发间,唯有一双眼睛还闪着凶光。 成宜粗粝的手掌直接扒开那人额前乱发,盯着那张肿胀变形的脸端详片刻,突然仰头大笑:“哈哈!韩文约!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韩遂猛然挣扎,锁链哗啦作响。两名士兵死死按住他肩膀,却压不住他梗着的脖颈。 他直挺挺的瞪着杨秋成宜,眼中血丝密布:“要杀便杀!休要折辱!” 声音嘶哑如破锣,却仍带着几分昔日枭雄的狠厉。 在他看来,胡人素来无义,波调的背叛不过是胡人本性。何况他本来也只是利用胡人,用完之后,也要收拾他们,可从没想过分他们半分好处,今日被波调背刺,不过是形势使然。 可杨秋成宜这两个昔日的“小卒”,才是真正让他成为阶下囚的罪魁祸首。 刘浪却连个眼神都未施舍,只是抬手轻轻一拂,仿佛挥走一只苍蝇:“推出门外斩首报来。” 韩遂瞳孔骤缩,还未及开口,就被士兵拖出大堂。 须臾,一声凄厉惨叫刺破长空。一名亲卫捧着漆盘疾步而入,鲜血顺着盘沿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朵朵红梅。盘中头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正是韩遂。 刘浪瞥了眼首级,神色淡漠:“将韩遂的首级传示西凉各郡县,凡不降者,这就是下场。” 自有军中校尉,带着韩遂的首级前去金城周边各郡县收降纳判。 金城乃是韩遂的核心之地,允吾城又是韩遂的老巢,为了坚守允吾城,周边郡县的兵力早被韩遂迁进城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留守各县,在看到韩遂的首级之后,这些老弱病残哪里还敢跟朝廷作对,全都争先恐后的投降朝廷。 暮色中的允吾城,残阳如血,将城头猎猎飘扬的“汉”字大旗染成暗红。 关羽勒住赤兔马,望着眼前这座原本该是激战正酣的城池,此刻却一片静谧,唯有零星的狼烟还在空气中飘散。 他的身后张飞、马超、庞德、吕玲绮、胡车儿等将一字排开,还有数万大军整齐列队,却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自接到刘浪的第一次警示,关羽便严令全军谨慎行军。 他麾下多是步卒,本就不及骑兵迅捷,此刻更是如履薄冰。 险峻的山道上,士兵们扛着盾牌、长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遇到山谷隘口,关羽必命精锐斥候四散探查,哪怕因此一日只能行进二十里。 第二次胡人联军提桶跑路时,接到刘浪派出的加急传信,得知胡人联军突然消失不见,关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亲自坐镇中军,督促斥候往来侦查,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设伏的险地。 此刻,望着城头上迎风招展的汉军大旗,关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他想象中,允吾城该是韩遂苦心经营的坚城,城外应是胡人联军与汉军对峙的惨烈战场,而刘浪正在苦苦支撑,急需自己率领主力大军前来救援。 可眼前的景象,却像是一场大战早已结束的残局。 “二哥,是否进城?”张飞的询问打断了关羽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进城!” 城门缓缓打开,城内的景象逐渐展现在眼前。街道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破损的旌旗、散落的兵器,以及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都在诉说着不久前这里曾经历过怎样的厮杀。 当关羽带领众将来到县衙大堂,刘浪正在处置战后事宜。 看到关羽到来,刘浪迎上前去,微笑道:“云长,翼德,孟起,你们来得正好。” 关羽望着刘浪意气风发的模样,再看看堂内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将士,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师,这究竟是何情况?为何我军已占领允吾?胡人联军又去了何处?” 刘浪示意众人坐下,将战局的跌宕起伏徐徐道来。 从自己孤军进城,收降杨秋成宜,到十几万胡人联军包围自己,而自己单枪匹马擒获波调,随后波调的反戈,到韩遂的覆灭,每一个细节都让关羽听得惊心动魄。 听完之后,关羽轻抚长须,久久不语。他心中既为刘浪的神机妙算感到钦佩,又为自己未能参与这场关键战役而隐隐有些失落。 唉,合着我关羽就是个打酱油的? 众将虽然也佩服刘浪的有勇有谋,可自己此行本是为了建功立业,结果只是跟随大军来个公款旅游,心中也跟关羽一般有些失落。 “哈哈哈哈,汝等不必介怀。”刘浪似乎看穿了众人的心思,“此次虽未与你等会合,但你等谨慎行军,保住了步卒精锐,亦是大功一件,尤其是云长居中调度,指挥有方,更是首功。如今西凉初定,周边胡人多有劫掠汉地之事,咱们既然收复了西凉,自然不能任由那些胡人再来撒野,所以咱们往后还有更多硬仗要打,少不了汝等上阵发威啊。” 众将起身,单膝跪地:“末将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太师,平定西凉,复兴汉室!” 第170章 汉家儿郎踏胡疆 西凉虽初步平定,但刘浪知道距离真正的大治还远着呢。 要想让西凉成为朝廷真正的后花园,首先占据凉州各郡的胡人就不得不除。 大汉建安六年,允吾县衙大堂内,青铜烛台上十二根牛油巨烛烧得噼啪作响,将墙上悬挂的西凉舆图照得纤毫毕现。 刘浪的指尖重重划过地图上蜿蜒的黄河:"自桓灵二帝以来,西凉烽火未熄,羌氐之祸已逾数十载。"他的声音低沉如暮鼓,震得堂下众将心头一颤。 堂下诸将皆屏息凝神。关羽捋着美髯,丹凤眼微眯;马超按剑而立,银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张飞则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跨马出征。唯有杨秋和成宜缩在角落,这两个刚投诚的西凉军阀,此刻才真正见识到刘浪眼中蛰伏的雷霆之怒。 "诸君可知敦煌郡的悬泉县?"刘浪突然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我这些时日查阅凉州各郡县县志,十年前那里尚有千余户汉民,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去年冬,烧当羌劫掠酒泉,三百孩童被制成人牲祭天......"话音未落,张飞已暴喝一声,手中蛇矛重重杵地:"狗娘养的!俺老张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关羽亦按捺不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在掌心捏得发白:"太师,末将请命为先锋!" 刘浪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展开一卷泛黄的竹简:"还有这张掖太守送来的县志,某数日前反复研读,字字泣血。"他徐徐念道:"永寿三年秋,卢水胡屠城临泽,活埋汉民两千三百人;延熹五年冬,先零羌掳走妇女千余,充作营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空气愈发凝重。 汉人自古就是个记仇的民族,就拿我们学的历史来说,多少辉煌的人物和事迹都是一笔带过。 始皇帝横扫六合统一天下,史书上就是一句“六王毕,四海一”。 霍去病长驱万里,北击匈奴,史书“封狼居胥”,四个字就概括了。 唐太宗李世民被誉为中世纪最强碳基生命,东半球话事人,天可汗,史书也不过记载了“千古一帝,贞观之治”。 可要是咱们打输了,被外族人欺负了,史书上会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什么时候跟谁干仗干输了,完了死了多少人,被抢了多少东西,多少土地人口,一笔一笔的记载的清清楚楚,生怕少写了一个字,后辈子孙看不懂,记不住。 一句话总结:五千年的风骚一笔带过,上百年的屈辱分上下两册。 就是为了日后算账的时候好拉清单。 如今西凉就是这么个情况。 "汉人记仇,不是为了睚眦必报。"刘浪猛地将竹简掷于案上,"是要让子孙后代记得,祖宗的血不能白流!" 他大步走到舆图前,抽出朱笔在安定、北地两郡狠狠画下两道红线:"云长听令!命你率骑兵两万,庞德副之,讨伐安定北地之胡人,凡不降者,诛灭其族!" 说是不降的才诛族。可大军在外出征,那个时候又没有手机、照相机的,降没降,还不是临阵的主将说了算。 "喏!"关羽单膝跪地,接过将令时虎目生辉。他深知刘浪派庞德随行的深意——这位西凉出身的猛将常年与胡人交战,熟悉胡人的战术,知晓各部落的虚实,更深知西凉各郡地的地形地貌。有他辅助,大军出征便会事半功倍。 刘浪又将武威、张掖一线圈成墨团:"孟起、翼德听令!你二人率骑兵两万,荡平此处胡人。" 马超与张飞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高呼。马超在西凉胡人之中,威名很盛,被称为神威天将军;张飞勇猛善战,闻战则喜,又粗中有细。两人相互搭配,对付那些没脑子的胡人,简直是食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但有一事需谨记。"刘浪突然压低声音,"不得越过张掖。"见二人面露疑惑,他指着地图西北角:"再往西便是西域都护府旧地,如今鄯善、车师等国蠢蠢欲动。我军若深入,恐腹背受敌。" 不是刘浪不想就此打通河西走廊,重建西域都护府掌控西域,再次开通丝绸之路。 一则路途遥远,现在的朝廷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远征。 二则朝廷目前的重心,还是中原之地。河北袁绍曹操互相征战正酣,眼看就要分出胜负,朝廷必须要保留足够的兵力,好在二者分出胜负之时,去进行干预,不让任何一方彻底做大。 三则是徐庶已经进入汉中之地,此时正是拿下汉中,为日后进军川蜀的好时机,实在抽调不出兵力劳师远征了。 待诸将领命退下,刘浪独留波调。月氏胡首领跪伏在地,额头几乎贴到青砖:"太师有何吩咐?" "你可知月氏为何能在西凉立足?"刘浪把玩着案头的玉珏,"当年张骞凿空西域,月氏王赠他三十匹汗血宝马;武帝时,贵霜帝国进犯,月氏出兵助汉军收复龟兹......"他话锋一转:"但二十年前,你父却与烧当羌联手劫掠酒泉。这笔账,该怎么算?" 波调浑身冷汗淋漓:"太师明鉴!小人愿率部为先锋,扫平烧当羌!" "好。"刘浪将一卷密信推到他面前,"三日后,你便随翼德将军出征。记住,汉人恩怨分明,今日你助我平胡,他日朝廷必不负月氏。" 当夜,允吾城头号角呜咽。关羽的两万铁骑率先开拔,马蹄踏碎冷月清辉。 马超与张飞的部队紧随其后,火把连成赤色长龙,将祁连山麓照得恍如白昼。 西凉大地沉睡百年的复仇之火,终于被刘浪亲手点燃。 张掖郡的临泽县城。 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染成暗红色,城门口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刀痕,是这些年来胡人劫掠留下的印记。 城门下,几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围坐在墙角,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麻木与绝望。"听说韩遂那贼子被斩了?"其中一个老汉咳嗽着,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 "哼,韩遂死了又如何?"另一个老汉苦笑着摇头,"烧当羌、先零羌还在,咱们这些老骨头,迟早要埋在他们手里。"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个老汉惊恐地对视一眼,慌忙想要起身躲避——这些年,这样的马蹄声意味着血光之灾。 然而,当他们看清飞驰而来的骑兵身上那鲜亮的汉军服饰,以及马背上高高飘扬的赤色"汉"字大旗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汉军!是朝廷的大军来了!"一个年轻的汉子从街角冲出来,挥舞着手臂大喊。刹那间,整个县城沸腾了。紧闭的房门纷纷打开,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涌到街头,望着那支威武的骑兵队伍,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在县城一处角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抖着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苍天有眼!朝廷终究没有忘了我们这些苦命人啊!"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跪下,哭声、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宣泄数十年苦难的暴雨。 与此同时,在安定郡,情况如出一辙。当关羽、庞德率领的两万铁骑踏入城门时,街道两旁跪满了百姓。一个妇人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泣不成声:"大人,救救我们......我的儿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那些胡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粮食......" 关羽翻身下马,亲自将妇人扶起,声音哽咽:"乡亲们受苦了!从今日起,大汉的铁骑会踏平胡人的巢穴,还你们一个太平!"他身后的庞德握紧了腰间的长刀,眼中燃烧着怒火——作为西凉本地人,他太清楚这些百姓遭受了怎样的苦难。 在武威郡,马超、张飞的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们自发地送来酒肉。一位老猎户颤巍巍地捧着一坛自酿的烈酒,递给马超:"将军!这坛酒我埋在地窖里二十年了,本想着等儿子娶媳妇时才拿出来......可是,我的儿子十年前被卢水胡抓走,到现在生死不明......" 马超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混着泪水滑入喉咙:"老丈放心,马超在此立誓,不荡平胡人,誓不罢休!"张飞则挥舞着蛇矛,对着天空怒吼:"狗娘养的!俺老张要把他们的老巢都给掀了!" 消息如同春风,迅速传遍了凉州的每一个角落。在那些被胡人占据的村庄,汉人们偷偷传递着汉军到来的消息,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夜晚,他们聚集在破旧的祠堂里,点燃香火,默默祈祷:"列祖列宗保佑,汉军一定要打胜仗啊!" 在北地郡的一个小山村,十几个年轻人自发组成了一支队伍,他们拿着简陋的农具,找到了汉军的营地:"将军,我们虽然没有兵器,但是我们熟悉地形,愿意给大军带路!我们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刘浪站在允吾城的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祁连山,听着下方百姓们的欢呼声,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大汉尊严的重建,是为那些在苦难中坚守的百姓们讨回公道。 "传令下去,"刘浪转身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大军每到一处,先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告诉将士们,我们不仅要荡平胡人,更要让百姓们知道,大汉没有忘记他们!" 夜幕降临,凉州的天空中亮起了无数的灯火,那是百姓们自发点燃的火把,如同天上的繁星,照亮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百年的苦难,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翻身农奴把歌唱,汉家儿郎踏胡疆! 第171章 赵子龙抵达南郑 刘浪属实太看得起那些胡人了。 为了扫清凉州的腥膻之气,还西凉一个朗朗乾坤,竟然派出关羽张飞马超三位五虎上将共同出击。 或许是受到了刘浪单骑平西凉的刺激,又或许是这次出征没能捞到仗打,压抑的太狠了,三人出征后立马撒了欢。 那些见机早的胡人部落,早在汉军出征之前,就开始了迁徙。那些消息闭塞,或者头铁的胡人部落可就惨了,被三人按住一通大杀特杀。 入乡随俗,按照胡人屠杀的习俗,是不会杀掉低于车轮的男丁的。 可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居然想出了把车轮放平的操作,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汉军。 以至于凉州的胡人被杀的血流漂杵,尸积如山。整个西凉自桓灵二帝以来的腥膻之气,登时为之一扫而清。 至于投降的,不好意思,没有! 就在三人扬威边塞之时,同为后来的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赵子龙也没闲着。 秦岭山脉笼罩在浓重的雾霭之中。 赵云身披银白战甲,勒住胯下白马,望着前方蜿蜒如蛇的栈道,眉头紧锁。一万步卒沿着陡峭的山路艰难前行,沉重的甲胄与山石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自离开长安,他们已跋涉月余,然而眼前的蜀道之难,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险。 "军师,照此速度,怕是还要三日才能抵达汉中。"赵云转头看向身后的徐庶。只见徐庶手持竹杖,正俯身查看地图,鬓角已被山雾打湿:"子龙,张鲁的求援信一日三至,阳平关怕是危在旦夕。"他指尖重重划过地图上阳平关的标记,"马鸣阁道一失,阳平关成了孤城,张任若再增兵......"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纵马奔来:"报!阳平关告急!张鲁再次派人求援,称马鸣阁已失,汉中支援阳平关的道路已被吴懿切断,请将军加速进军,若是晚了,阳平关不保!" 赵云瞳孔骤缩,白马前蹄人立而起,长嘶声震得山林簌簌作响。他握紧长枪,沉声道:"传令全军,轻装疾行!粮草辎重暂留此处,待战后再来接应!" 与此同时的阳平关城头,战火弥漫。张卫满脸血污,手中断剑还在滴落鲜血。城下,益州军的云梯如林,张任亲自擂鼓督战,战鼓声与喊杀声震耳欲聋。"将军!南门告急!"一名校尉踉跄跑来。 张卫望着蜂拥而入的敌军,心中绝望如潮,此时阳平关中只剩下两万不到的守军了,若非之前张卫求援,张鲁害怕阳平关有失,早早的派了三万道兵前来支援,只怕阳平关早就失守了。可如今马鸣阁已失,南郑支援阳平关的道路被切断了,阳平关已经成了孤城,张卫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多久。 南郑城中,张鲁瘫坐在虎皮椅上,手中的求援信被攥得皱成一团。案头堆着十余封加急文书,皆是阳平关的告急信。"赵将军为何还不到......"他喃喃自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身旁有谋士劝道:"主公,不如、不如、不如咱们派人向刘璋求和吧?" 张鲁猛地拍案而起:"求和?阳平关若失,汉中不保!刘璋岂会在这个时候跟我们议和?" 山路之上,赵云率领的汉军正在狂奔。一名士卒不慎滑倒,跌落山崖,惊呼声在山谷中回荡。赵云勒马回望,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随即高声喊道:"勿要停留!!大军加速通过!"士兵们咬着牙继续前行,汗水浸透了衣衫,在寒雾中凝成白霜。 深秋的南郑城外,霜雾未散,张鲁身着玄色锦袍,在三十里长亭处来回踱步。寒风卷起他的衣摆,却掩不住眉间焦灼。身旁杨松捧着暖炉,小心翼翼道:"主公,再等下去,怕是要着了寒......"话音未落,远处忽然扬起烟尘,汉军的赤色旌旗刺破晨雾。 "将军!你可来了!"张鲁双目通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赵云的胳膊,声音几近哽咽,"将军若再不来,只怕我汉中已为刘璋贼子所据矣!"这位割据汉中多年的道教领袖,此刻全然没了往日威严,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赵云慌忙抱拳行礼,银甲在晨光中微微发烫:"张太守莫急,我等奉太师之命,前来驰援,只是道路难行,以至于耽搁了军情。" 他话音未落,杨松已上前赔笑:"主公,赵将军远道而来,咱们是否先请他们进城一叙?" "哦,对对,进城进城!"张鲁恍如梦醒,拽着赵云的手腕便往城中走,仿佛生怕这位救命神将转瞬消失。马蹄踏碎满地霜花,南郑城门在眼前缓缓洞开,城楼上"汉宁"大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百姓眼中的惶惑。 夜幕降临时,张鲁的府邸内灯火通明。八珍玉食摆满长案,珍馐美馔蒸腾着热气,却无人动筷。张鲁频频举杯,尽说些"久仰将军威名太师仁德"之类的客套话,对阳平关的危局绝口不提。 这是中国人的习俗,求人办事,哪怕再着急,也得等到‘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以后,才能张口。 赵云握着酒盏,剑眉微蹙,他本就不善应酬,此刻更是如坐针毡。 反观徐庶,与张鲁麾下谋士谈笑风生。当谈及《道德经》要义时,他引经据典,妙语连珠,直把张鲁听得频频点头:"徐军师果然博学,此等见解,老夫闻所未闻!"杨松在旁见状,眼神几不可察地瞥向主公——酒过三巡,该入正题了。 张鲁突然重重放下酒盏,佯作叹息:"唉,本想让将军好好休整......"他向杨松使了个眼色。杨松会意,立刻正襟危坐:"赵将军远道而来,本该让将军休养些时日,奈何军情紧急......" 徐庶唇角微扬,不着痕迹地轻咳一声。赵云立刻起身,抱拳朗声道:"云此来,正是为解汉中之危。只是不知如今详情。" "快,取地图来!"杨松三步并作两步,展开丈余长的羊皮舆图,烛火在地图上跳跃,将阳平关处的红点映得刺目,"将军请看,如今下辨已失,蜀中老将严颜已率军与张任会师,包围了阳平关。"他的手指划过蜿蜒的山道,"马鸣阁也被吴懿所取,我军支援阳平关的道路已断。更要命的是,阳平关外定军山已失,整座关城成了孤城。" 赵云凝视地图,长枪不自觉握紧:"阳平关如今还有多少守军?还能坚守多久?" 张鲁捏着胡须,神色黯然:"张卫将军拼死固守,如今恐怕只剩万余残兵......"他突然抓住赵云的手臂,"赵将军,阳平关一失,汉中再无险可守,蜀贼大军可长驱直入啊!" 徐庶却抚掌笑道:"张太守莫急。马鸣阁道虽险,但若以奇兵突袭,未必不能夺回。"他的羽扇指向地图西侧,"此处有小径直通马鸣阁后,当年韩信暗度陈仓,走的便是类似险路。" 杨松倒吸一口冷气:"那路径数十年无人行走,怕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云目光如炬,"末将愿率三千精兵,从密道奇袭马鸣阁。只要夺回要道,阳平关之围可解。" 张鲁霍然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若能如此,老夫愿以汉中半数粮草为谢!"他话音未落,一名斥候跌跌撞撞闯入:"报!阳平关急报!张任发起总攻,关城西北角已被攻破,幸得道兵用命,拼死抢回,张卫将军再次来信,说若是再无援兵,只怕旦夕之间,阳平关就要告破!" 厅内瞬间死寂。赵云猛地拔出长枪,枪尖刺破烛火:"徐军师,烦请你留守南郑,协调粮草。我即刻点兵,连夜驰援!" 徐庶微微颔首:"子龙放心。待你夺回马鸣阁,我自会安排后续接应。"他转向张鲁,神色肃然,"张太守,是时候让汉中的五斗米教教众,为保卫家园出力了。” 第172章 赵云威震汉中地 从南郑到马鸣阁有一条小道,只有汉中本地的猎人才知道。道路不能说是崎岖难行,只能说是根本没法走。只有那些惯常在山林中追逐猎物的老猎人,才能走的通。 可如今军情紧急,若是走大路往马鸣阁,肯定会被吴懿探知,到时有了防备,别说赵云只带了一万精锐,就是再来三五万,短期之内,想要拿下马鸣阁,那也是妄想。此次吴懿率军一万,日夜不停的强攻马鸣阁,前后伤亡五六千人,才勉强攻下马鸣阁,就这还是因为马鸣阁中兵力不足,否则吴懿这一万大军就算伤亡殆尽,也别想拿下马鸣阁。 所以若想快速的打通马鸣阁,只有走小道偷袭一条路。 带路的是个活了五十来岁的老猎人。猎人这个职业,能安然活过五十岁的不多,尤其是在缺少医疗,感冒发烧都能要人命的古代更少。过硬技术和人的运气,二者缺一不可。技术不好,打不到猎物,只能改行或饿死,运气不好,被猎物抓伤,伤口感染只能等死! 老猎人姓张,忘记本名叫什么了,大家叫他猎人张。听说是跟张鲁一样都是留侯之后,真假无人知晓,四百年足以埋葬太多东西了。 自他记事起,就跟着父亲一起进山打猎了,四五十年下来,汉中周边的各条山道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进山不是去旅游,里面的门门道道很多,远不是一拍脑袋直接莽就能成的。 想要在两千年前的深山密林中穿行,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先是山中的瘴气,其次是蛇虫鼠蚁的叮咬,至于猛兽,看到这么多人,野兽的直觉会让它们避开,反而不怎么危险。 好在这些猎人张都有经验,毕竟吃这碗饭吃了几十年,没有经验全靠莽的,尸体都成灰了。 等到三千大军准备齐全,在猎人张的引导下,寻着一条几乎不能通行的小道,直插马鸣阁后方,准备从吴懿的菊部地区发起偷袭。 山路难行,非语言所能表达,亦非文字所能描述,只知道两天之后,三千精锐能够活着到达马鸣阁后方的,只有两千出头。 只是赶路,就造成了三成的减员。 要知道古代的军队,即便是精锐,减员三成也要崩溃了。 减员五成以上还能继续作战的,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至于全军至死不退的顶尖军队,在我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只有寥寥几支。冷兵器时代,首屈一指的,当数岳家军。 因为岳家军是唯一一支能够在平原地带以步军扛住重甲骑兵大规模集团冲锋,并且成功反杀的军队,所以金人才会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 好在赵云率领的这三千步军,也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赵云又一向与士卒同甘共苦,在军中威望很高,加之不是战斗减员,因此才没有崩溃。 但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严重。人员损失还在其次,乱世人命贱如土,只要有钱有粮就不愁招不到兵。 反而是兵器甲胄的损失才是大头。 这三千精锐每个都武装到牙齿,身上穿的是精铁打制的铠甲,手里拿的是百炼精钢的兵器,这一整套装备,放到普通人家里,那都是可以作为传家宝的存在。 如今近千套装备就这么扔在了深山老林子里,赵云只是想想都心疼。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的吴懿,还在等着南郑方向的来敌。打死他也想不到,敌人居然摸到了他的身后。 "将军,敌军未设后防!"斥候压低声音禀报。 赵云抹去脸上的泥水,长枪直指敌营:"休整半个时辰,子时突袭!" 他转身看向猎人张,解下随身玉佩递去:"张老,此去凶险,若能活着回去,定当厚报。" 猎人张将玉佩塞进怀里,咧嘴一笑:"俺老张这辈子,就盼着给祖宗争口气!"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 两千汉军如鬼魅般摸上关城。 吴懿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将领们正围着地图商讨如何应对南郑来敌。 就在赵云出发后不久,徐庶率领剩余的七千精锐,连同张鲁召集的五斗米教的三万教众,号称五万大军,大张旗鼓的往马鸣阁进发。 目的便是为了吸引吴懿的注意,好为赵云创造战机。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放哨的士兵被弩箭射穿咽喉。 赵云一马当先,银枪连挑数人,高声怒吼:"杀!"汉军将士们如猛虎下山,冲进关内,喊杀声顿时响彻山谷。 吴懿慌忙提剑出帐,口中大喊:“敌人在哪?敌人在哪?” 却见关后火光冲天,汉军的赤色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背后杀来的敌军:"怎么可能......"未等他反应过来,赵云的长枪已抵住他的咽喉。 马鸣阁的烽火,终于在血色黎明中熄灭。 为了吸引吴懿的注意力,徐庶的大军行军极其缓慢,一日不过二十里,而后便安营扎寨。 距离马鸣阁道上百里外的大营内,徐庶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 忽闻帐外马蹄声急,他疾步而出,接过斥候递来的竹筒。 展开密信的瞬间,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传令下去,七千精锐即刻集结!" 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校尉吩咐道:"辎重全部交给五斗米教教众,让他们三日内务必跟上!" 副将面露难色:"军师,若无大军押运粮草,只凭这些民夫,大军的粮草恐怕......"徐庶猛地挥动手上竹简:"阳平关危在旦夕!张卫的守军撑不过几日!" 他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将士,"子龙轻装奔袭,横穿莽荒密林,必定损失惨重,又与吴懿厮杀一场,肯定人困马乏。此时若是蜀兵若是再次攻打马鸣阁道,只怕子龙难以为继,所以我们必须早日抵达马鸣阁道,支援子龙。!" 次日傍晚,马鸣阁道扬起漫天尘土。徐庶的七千大军终于抵达时,赵云正倚着城垛擦拭长枪。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寒暄,便直奔临时搭建的军帐。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阳平关的标记被朱笔重重圈住,仿佛滴着血。 "子龙,与你五千精兵支援阳平关,可否?"徐庶点在蜿蜒的山道上,"马鸣阁道失守,张任已经得到消息,其必定在金牛道设伏,你需小心。" 赵云的指尖划过地图上险峻的地形,银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可!"他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日便出发。" 第二日破晓,五千精兵在晨雾中悄然启程。赵云骑着照夜玉狮子,长枪上的红缨被露水打湿。身后,徐庶伫立城头,望着这支精锐渐渐消失在山道间。他转身下令:"立刻加固城墙,修复拒马!五斗米教教众一到,便将粮草入库!" 此时的阳平关,早已化作人间炼狱。张任亲自擂响战鼓,益州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头。箭矢遮蔽天空,云梯密密麻麻架上城墙。张卫的铠甲染满鲜血,手中宝剑断了三柄,又换上一柄新剑。"守住!给我死死守住!"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一名校尉踉跄跑来:"将军!西城门告急!敌军已登上城楼!"张卫猛地将佩剑刺入一名敌兵胸膛,转身冲向西门。城墙上,汉军与蜀兵短兵相接,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张卫挥剑砍倒两人,却再次被飞来的流矢射中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甲。 夜幕降临,阳平关的烽火在夜空中明灭不定。张任望着城头摇摇欲坠的"汉"字大旗,嘴角勾起冷笑:"传令下去,今夜务必破城!"他的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士兵,"攻下阳平关,论功行赏!" 而此时,赵云的五千精兵正在山道中疾驰。马蹄声惊飞林中之鸟,山道上不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将军!金牛道发现敌军伏兵!" 赵云勒住战马,眼中闪过寒光:"军师所料果然不错” 可阳平关危在旦夕,根本容不得赵云多做思考,唯有拼死向前,杀穿伏兵。 想到此处,赵云长枪一举:“众将士,随我杀过去!" 说完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金牛道中,喊杀声震天而起,张任的伏兵从两侧山崖杀出。 却见汉军如猛虎下山,长枪所指,所向披靡。赵云一马当先,银枪连挑数将,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蜀兵承平多年,即便与人对阵,也不过是张卫之流,何曾见过如此英勇之人,一时间阵脚大乱,看赵云杀来,皆四散而逃,唯恐避之不及。 汉军紧随在赵云之后,各个奋勇争先,杀的蜀兵哭爹喊娘,狼奔逐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蜀兵的指挥是员偏将,见赵云如此英勇,急忙上前拦截:“来将休得猖狂,可认得…呃呃呃” “扑通” 蜀将的尸体从马上栽倒在地。 赵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厮在说了什么?算了,反正人都死了,早日救援阳平关才是正事。” “兄弟们,随我杀。”说完再次发起冲锋。 没了指挥,蜀兵逃的更快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阳平关的城墙上,张卫已经精疲力竭。他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绝望蔓延。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抹熟悉的赤色旌旗刺破夜幕——是赵云的援军到了! 第173章 同门相争 阳平关的城砖早已浸透鲜血,为了激励三军用命,张任亲自擂鼓助威,军中的战鼓声震得城头簌簌落土。 云梯上的蜀军如蚁群般攀爬,一名偏将的钢刀距离张卫咽喉只剩三寸,却在刹那间被守城的士兵用长矛刺穿后心。 “最后一次冲锋,一定要给我拿下阳平关。”张任甩掉披风,露出浸透汗水的玄甲,“等破城之后,纵兵三日!” 就在蜀军即将踏碎城头的瞬间,蜀军后方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破晓的晨曦之中,汉军的赤色旌旗如烈火般撕开暮色,赵云银甲白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张任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鼓槌"当啷"落地——他精心布置在金牛道的伏兵,竟连半点阻拦都没能做到! “杨金呢?让他来见我!”张任揪住传令兵的衣领,"“我给他一万精兵设伏,为何汉军还会至此?” 马蹄声渐近,传令兵脸色煞白地折返:“回大都督,杨金将军当场战死,一万精兵也被汉军杀散了!” “什么?”张任踉跄后退半步,踩碎了脚边的鼓槌,“汉军来了多少人马?” “约有五千。” “五千?确定只有五千?”张任的吼声十分尖锐,如同利刃刺破了嘈杂的战场。 当得到确切答复时,他猛地拔出佩剑劈开战鼓:“废物,真是废物!一万精兵设伏,竟被五千人击溃!杨金误我大事,死不足惜,杜陵!” 偏将杜陵应声出列,甲胄上还沾着先前攻城的血迹。 “我给你一万人,挡住汉军!”张任指向尘烟中的赤色洪流。 “只要拖到城门攻破,本督保你升为牙门将军!”他深知狭窄的山道限制兵力展开,一万士卒已是当前地形下的最优部署。 杜陵领命后却按捺不住争功之心。他一马当先冲出军阵,望着远处策马而来的赵云,扯开嗓子叫骂:“只会背后偷袭的鼠辈!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他故意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缨扫过蜀军士卒的头盔,激起一片喝彩。 赵云做人一向方正,而且战场之上用计出奇,本是兵家常事,结果杜陵却以此攻讦赵云的人品。 赵云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猛的缰绳陡然收紧,胯下白马人立而起。 而后一夹马腹,如同白色的闪电,直冲杜陵。 杜陵见赵云居然敢单骑冲锋,心中不由得悚然一惊,旋即却又镇定下来。 他在蜀中也素以骁勇闻名,连张任的长枪都能抵挡一二十个回合,岂会惧这半路杀出的汉将? 然而两马相交的刹那,他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赵云的枪势快如闪电,力量更是超乎想象。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银枪穿透他的护心镜,将他整个人挑离马鞍。 蜀军士卒望着主将的尸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一时间竟忘了呼吸。赵云的白马踏着血泊疾驰,银枪所指之处,蜀军如浪涛般分开。他接连挑翻三名试图阻拦的校尉,口中大喝一声:“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这吼声让经历过马鸣阁血战的汉军血脉偾张,五千士卒齐声呐喊,如黑色的洪流般席卷而来,竟然以敌人的半数之势,对敌人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和上次放任蜀军四散而逃不同,这次赵云命人驱赶溃兵,往张任正在攻城的主力大军冲去。 张任望着前方溃败的士卒,额头青筋暴起。他原以为凭借地势和万人之众,足以争取到数个时辰的破城时间。 却没想到杜陵如此不堪一击,更要命的是,汉军正驱赶着溃败的士卒,朝着自己的主力军阵狂奔而来,一旦被溃军冲进自家的主力军阵,恐怕会引发连锁崩溃,让整个战局将彻底失去控制。 “传令!让溃兵从两侧绕行!”张任挥舞着宝剑,“弓箭手准备!敢冲击本阵者,格杀勿论!” 五千名弓箭手迅速列阵,弓弦拉成满月。当溃兵试图冲进主力阵营时,箭雨如蝗般倾泻而下。 惨叫声中,数十上百具尸体倒在血泊里,更多的溃兵被迫转向,从主力大军两侧绕行,惊慌失措的溃兵还撞翻了蜀军设置的拒马鹿角。 蜀军弓箭手不分敌我的射击,不但使得溃兵,没能达到赵云的设想,冲击到蜀军的主力大军,更阻止了汉军的冲锋,一定程度上暂缓了汉军的攻势。 张任紧握宝剑的手掌青筋暴起,看着弓箭手将溃兵驱赶到阵外,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未松。 他深知,真正的危机不在于眼前的溃兵,而在于那逐渐蔓延至全军的恐慌。攻城战最忌讳分神,可身后汉军的喊杀声如同毒蛇,正顺着每一个蜀军士卒的耳膜,钻入他们的心脏。 “稳住阵脚!继续攻城!弓箭手,继续压制汉军。”张任的吼声在城头与山谷间回荡,战鼓再次擂响,试图用激昂的节奏压制住不安。 人都有好奇心理和从众心理。 当一名云梯上的士兵因好奇回头张望时,连锁反应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 好奇心能害死猫,自然也能害死人。 尤其是在风云突变的战场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数,都能引导战争的走向。 好或坏,不受人的控制。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连同云梯轰然倒地,砸中了下方三名蜀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转头,疑惑地望向烟尘弥漫的后方。 “汉军从后面杀来了!”不知是谁喊出一声,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原本整齐的攻城队列开始出现裂痕,更多的士卒停止攀爬,有的踮脚张望,有的交头接耳。 张任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凉,他挥舞佩剑砍倒两名试图后退的士兵,鲜血溅在战鼓上:"后退者死!给我继续攻城!" 当越来越多的蜀兵发现自己将要被人爆菊花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坦然的面对。 恐惧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一名校尉突然抛下兵器转身就跑,他的动作如同信号,瞬间引发了连锁恐慌。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溃逃,攻城的云梯被推倒,盾牌与长矛散落一地。 张任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大军,只觉眼前发黑——他苦心经营的攻势,竟在短短几息之间土崩瓦解。 “结阵,结阵!给我结阵挡住”张任声嘶力竭地指挥亲卫试图重整防线,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与哀嚎中。 赵云的银甲在夕阳下闪烁,如死神般冲入蜀军阵中,每一次枪出都伴随着血花飞溅。汉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他的士兵们却只顾着逃命,甚至有人为了抢夺生路,挥刀砍向自己的袍泽。 "大都督!汉军突破左翼了!"亲卫队长的嘶吼将张任拉回现实。他望着漫山遍野的溃兵,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不是因为兵力不足,不是因为指挥失误,而是人心一旦溃散,再坚固的防线也会瞬间崩塌。 张任无力地瘫倒在鼓架上,战鼓被压得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起年轻时在寒微中苦学兵法的日子,想起被刘璋破格提拔时的意气风发。如今,一切都将在这场溃败中化为泡影。 “不。”张任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而后夺过一匹战马,抄起自己的长枪,向赵云冲去。 身后的亲兵校尉一边急切的喊道:“大都督…”一边召集张任的亲兵追了上去。 “蜀中张任在此,不想死的闪开。” 张任一边大喝,一边向汉军发起冲锋,身后五百亲兵跟随张任,死生相随。 一人拼命,万夫莫挡。 更何况拼命的还是张任这等一流的武将。 “张任?这就是我另一个师兄张任吗?”远处正在指挥汉军追杀蜀兵的赵云,听到了张任的怒吼,不由得抬眼望去。 只见张任协同麾下的五百亲兵,如同龙卷风一般,所过之处,把正在追击蜀兵的汉军刮的七零八落。 “常山赵子龙在此,张任休得猖狂。” 赵云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叫张任,也知道他在益州刘璋麾下,只是从没见过。 与张绣听说过自己有个小师弟不同。 益州闭塞,与外界往来困难,加上童渊向来居无定所,所以自从张任来到益州,基本上没有跟自家老师有过书信来往。 赵云拜师学艺的时候,张任已然艺成出山,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又收了一个小土徒弟,自然也就认不得赵云。 同门师兄弟,只因各为其主,在这战场上免不了一番厮杀。 第174章 赵子龙义释张任 阳平关下的残阳将血色浸染在每一寸土地上,赵云与张任的战马踏过满地碎甲,扬起的尘土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朦胧的帘幕。 张任紧握着那杆伴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黑铁长枪,枪缨上的红穗还滴着未干的血迹,而对面银甲如雪的赵云,银枪斜指地面,寒芒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面对拼命的张任,即使是赵云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马交错的一瞬间,长枪同时刺出,一模一样的招式。 枪尖在中途撞在一起,迸溅出点点火花。 赵云则是稳稳的骑在马上,上半身纹丝未动。 而张任却身子一震,略略有些歪斜,却又很快的调整过来。 两人调转马头,再次冲向对方。 这次张任看的清清楚楚,对方出枪的手法姿势与自己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难道……”不等张任想清楚,长枪再次碰撞在一起。 “吁…”张任勒住马缰,调转身来,望着赵云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百鸟朝凤枪?” 赵云同样勒住战马,拱手抱拳:“小弟常山赵云赵子龙,家师枪圣童渊,见过师兄。” 张任一听,眼睛不觉一亮:“原来如此,想不到师傅竟然又收徒了,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赵云回道:“老师身体健硕,我下山时,他老人家还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张任点点头:“如此便好。我自入川以来,便跟老师少有联略。想昔日我随老师学艺之时,因天赋有限,不能尽学老师绝技,老师还总是叹息自己的一身本领,找不到传人。今日与师弟一战,发觉师弟枪法之高,为当世绝顶,想来已经尽得老师真传了吧?” 赵云自己知道自家事,虽然他对自己的枪法也很自信,可经历过张飞、刘浪、马超等人后,也不敢说自己的枪法就一定是天下绝顶,于是谦虚道:“小弟得老师悉心教导,虽于枪法上略有所成,但还称不得当世绝顶。” 张任有些好奇:“哦?难道说,这世上还有人比师弟的枪法更好?” 都说内行看门道,刚才两人虽然只交手了一个回合,张任就知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因为面对赵云的时候,有种当年面对师父的感觉。 而且两次交锋,都是张任先手出枪,而赵云非但能后发先至,在两人枪尖对撞的时候,反而是先手的张任吃了亏。 这足以说明赵云枪法绝对在自己之上。 张任知道自己因为天赋有限,没能真正继承童渊的百鸟朝凤枪。 可他也在沙场征战许多年了,百鸟朝凤枪一经用出,竟也没有遇到过对手,这让他逐渐自傲起来。认为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如今从比自己更强的赵云口中,听说还有枪法更厉害的人,也不免有几分怀疑。 “自然。”赵云点点头:“别的不说,只说当朝太师刘伯涛,枪法不在我之下。” “当朝太师刘伯涛?”张任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知道刘浪,但对刘浪的感观很不好,因为他认为朝廷之所以会下旨问罪自家主公,这一切全都是刘浪在中间搅和的。 身为刘璋的心腹,自然对刘浪没有好感。 赵云是个武将,有着武将直来直往的通病,他没看出张任对刘浪的排斥,继续说道:“师兄,太师大人志在辅佐天子,匡扶汉室,兼且算无遗策,用兵如神,而今更有皇叔刘玄德一同入朝辅佐天子,汉室复兴在即。那刘璋名为汉室宗亲,却拥兵自重,不顾天子蒙尘,做视天子受难,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实则是汉室罪人。师兄一身的本领,何必要在这种人手下蹉跎岁月?何不如与我一同投靠朝廷,投靠天子,将来也好封侯拜将?” “住口。”张任怒喝道:“忠臣不事二主,我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背主另投他人?如今朝廷要治罪于他,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说完,抬枪便刺。 ‘当’ 赵云挥枪挡住,继续劝道:“刘璋本为汉臣,师兄也是汉臣,如今刘璋被天子治罪,师兄重归朝廷是为效忠天子,何来背主一说?” “休要巧言令色”张任越战越急,枪招愈发凌厉。 他何尝不知天下大势?但在他心中,知遇之恩比天大,当年刘璋破格提拔他这个寒门子弟,这份知遇之恩,便是用性命相抵也在所不惜。 张任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着刘璋一条道走到黑。 这就是古人坚持的‘义’。 不管这‘义’是国家大义,还是私人小义,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坚持,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而华夏几千年来,就是这些人挺起了民族的脊梁。 话不投机半句多,师兄弟两人,各有各的坚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还是要凭借手中的长枪说话。 蜀军熟悉地形,逃命的时候尽往深山密林里钻。汉军初来乍到,即不熟练路径,山路又实在难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坠落山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汉军只是追了三五里地,就收兵回来,正好碰上自家主将在和敌方的主将单挑,便自发的围成一圈,给赵云喝彩。 张任也是一流的武将,纵然比不上天赋异禀的赵云,但差距也没到被秒的地步,凭借多年实战经验,将防守与反击运用得炉火纯青。 加上赵云另有他图,有意放水,并没有使出自创的七探盘蛇枪法。只是用老师所传的百鸟朝凤枪。 一时之间,二马盘旋,枪来枪去,兄弟二人竟然打了个半斤八两。 两人直斗到天色擦黑,张任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呼吸也渐渐沉重,枪法已然散乱。 反观赵云,依旧云淡风轻,身上连一丝汗水也无。 张任哪里还不知道到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暗中放海了。 他奋力一枪逼退赵云,借势策马后退,深深的看了赵云一眼:"师弟,今日之谊,他日再叙! 而后拨马便走,身后数百亲卫连忙跟上。 汉军刚想拦截,被赵云抬手制止了。 赵云望着张任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敬重张任的忠义,正如敬重自己心中那份守护汉室的信念。 但正因如此,赵云也知道自己没机会说服这位师兄了。 或许等下次沙场相逢,就是师兄弟两人真正见生死的修罗场了。 在旁人看来,放走敌军主将是纵虎归山错失良机,但赵云深知,若此时留下张任,蜀军群龙无首,没有了指挥必然退回成都。 到时外患已解,张鲁必然会过河拆桥,赶自己走人,那此次谋取汉中的计划便会落空。 而放走了张任,张任回去后必会召集溃兵,再次攻打阳平关,这样他就有理由继续留在汉中,以图后计。 第175章 徐庶妙计定汉中 阳平关是一座纯军事化的关隘,关城中的一切,都是为了战争服务的。 关城中常年驻扎着五千以上的汉中精锐,就是为了防备蜀军来攻。 军事化的关隘,对于战争来说,有数不清的优点。 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就是关城中的一切物资,都需要依靠后方补给。 在张任不分昼夜的攻打下,阳平关早就破烂不堪。 城中的守军也早已耗尽了体力,全靠一口气支撑着。 等看到赵云的援兵赶到的时候,就连这口气都泄了。以至于没能出城配合赵云追杀蜀兵。 阳平关的守将张卫,是张鲁一母同胞的弟弟。 这位二世祖本来是到阳平关镀金的,以往都是汉中主动出击,去挑衅蜀兵,阳平关作为汉中的咽喉,反而没怎么遇到过战事。 所以张鲁才放心把自己的兄弟放到这里来镀金。 谁知道会碰上刘璋居然会发疯一般的攻打汉中。 以至于张卫根本来不及撤回南郑,就被堵在了阳平关中。 张卫不是没想过投降。 只是想到自己跟刘璋的杀母之仇,“投降”二字,就让张卫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位二世祖也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好几次的紧要关头,都是张卫这个平时贪生怕死的二世祖亲自上阵厮杀,才让守军士气大振,最终坚持到了援兵的到来。 赵云与张任在关前的斗将,依在女墙上歇息的张卫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他也搞不懂赵云最后为什么会放张任离开,但这并不妨碍劫后余生的他,对赵云充满感激之情。 所以汉军进关后,张卫立马安排宴席,为赵云接风洗尘。 席间,张卫对着赵云就是一阵吹捧,说什么‘赵将军今日单骑踏营,蜀军无一合之将。纵然吕布复生,也难比将军,将军当为天下第一武将……’ 吹的赵云一张白脸涨的通红。 趁此机会,张卫还向赵云表达了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并表示在接下来的守城中,愿意听从赵云的调遣。绝口不提赵云私放张任离开一事。 张卫如此上道,倒是让赵云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赵云来救援阳平关的目的不纯啊。 本来的打算,就是赵云先占据阳平关,以阳平关之地利阻击蜀军,而后徐庶在设计图谋汉中。 这样一来,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汉中。 要是阳平关被蜀军占据,即便朝廷得到了汉中,也难免要跟蜀军在汉中大战一场。 且不说战场设在汉中郡,会对汉中的民生造成多大的损失。 只阳平关在蜀军手中,想要重新夺回来,就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没看张任十万大军昼夜不停的围攻,最后还不是顿兵坚城之下。 就这还是因为汉中太弱,张卫太菜。要是换一个人来守关,比如张任。蜀军就算付出三倍的代价,也不可能撼动阳平关分毫。更别说差一点打下阳平关了。 所以张任要是真的拿下了阳平关,汉军再想拿回来,付出的代价只会比蜀军更多。 可赵云麾下,满打满算也才一万大军,朝廷也没有更多的兵力支援赵云,到时赵云也只能退回关中,眼睁睁的看着蜀军拿下汉中,关上通往蜀中的大门。 幸好这一切都没发生,在最紧要的关头,赵云及时的出现在阳平关,并以英雄的姿态登场,打败了入侵者。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第二日赵云便接管了阳平关的城防。 阳平关中还剩下万余守军,大多数都是后来张鲁派来的道兵。 所谓道兵,就是张鲁从五斗米教的教众中,选取信仰最虔诚的信徒,经过一番洗脑后,每人派发一件兵器,就送上战场了。 这些人确实悍不畏死,但他们的装备奇差,训练的也不如汉军精锐。打仗的时候,全凭一股莽劲,没有丝毫章法。这也是张任差点攻破阳平关的原因之一。 打仗跟江湖斗殴是两个概念。 比得不是谁更不怕死。 而是谁的装备更好,谁的阵容更严整,谁的军事素养更专业,谁的临阵指挥更精妙。 很显然,比起蜀军来,阳平关的守军是完败的。 在正常的攻城战中,守军和攻城一方的战损比应该是1:3,有些更高的甚至达到1:5以上。 但这次阳平关的防守战中,守军和攻城一方的战损比才堪堪达到1:2,甚至还不到。 这就是正规军和民夫的差别。 即便蜀军承平多年,可也是正规军,军事素养在那里放着呢。 哪怕道兵再怎么悍不畏死,被箭射中咽喉,也还是会死,被刀砍中脖子,也一样会死。 不怕死,反而成了他们的缺点。 对这样的兵,赵云自然看不上眼。 赵云只留下三千汉军,其余的全都调拨给徐庶听用。 至于原本剩余的道兵,也不能浪费。通通让他们去修缮城墙,以防备下次蜀军的进攻。 …… 张任果然没有辜负赵云的希望。 从阳平关下逃脱后,就开始竖旗招兵。 蜀中多山,昨日逃脱的蜀兵,大多钻进了山中深处,以逃避汉军的追杀。 对于蜀兵来说,进山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 当张任的帅旗再次竖起来时,三三两两的溃兵结伴回营,等到日落时分,张任点查人数,竟还有六万多的大军。 除去攻城死伤的三万余人,昨日一战,汉军并没有杀伤太多蜀兵。 大军溃败后,最大的伤亡,往往都是来自敌军的追杀。 昨日蜀军逃的太快了。 汉军没追上。 伤亡自然不重。 为了防止汉军突袭,张任命令大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并借此机会,让麾下士兵们修整一番,只等修整好后,就再次攻打阳平关。 那日与赵云交战,张任看的清楚,赵云的援兵只有数千人。自己的大军之所以会溃败,是自己轻敌了,没想到赵云能够那么快就冲破阻挡,杀到自己主力大军的背后,以至于主力大军军心涣散。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防备,不会再轻敌了。这数千人即便都进入阳平关,那现在阳平关的守军也不足两万之数。 而自己麾下还有足足六万大军,六万对两万,三倍的兵力差距,优势在我。 第176章 徐庶妙计定汉中二 张任的兵力是阳平关守军的三倍之多,为什么不干脆绕过阳平关,直接攻打南郑呢? 这是因为阳平关不但是易守难攻的关隘,还是主要的交通枢纽。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一般都用辆车押运,为了运粮的效率,也为了减少运输中的损耗,运粮车是非要走大路不可的。 阳平关正好卡在通往南郑的咽喉之处,想要顺利的攻下南郑,占领汉中全境,就必须拿下阳平关,以此为跳板,攻打南郑,扫荡汉中。 若是以锁城之法,绕过阳平关,也不是不行,可人能翻山越岭,运粮车总不能吧?没有运粮车,只靠人扛马驮,等到了前线,千里运粮,千石只怕剩不下一石,这其中的损耗,谁能承担的起? 至于说就食与敌,也不是不行。可数万大军,一日所耗,何其之巨?你要派多少人出去抢粮?而且普通老百姓家中能有多少存粮? 所以古代的就食与敌,通常都是依靠缴获的敌人的库存,或者趁着秋收之际,直接收割敌人的麦田等,来充当粮草。 这些都有一个前提,至少你的初始粮草要备足吧? 现在阳平关横亘在前,选择绕过阳平关攻打其余的城池,用缴获的粮草来支撑大军的粮草军需,想法很好。 可你怎么保证一到城下,就能攻破敌人的城池?又怎么保证敌人的城池中,一定会有大量的粮草,能够满足你自身所需? 打不破城池,你上哪缴获粮草去? 打破城池,里面没有粮草,你又怎么办? 大军顿足坚城之下,内无粮草,前后皆敌,军心立马就涣散了。都不用敌人来打你,你自己就饿死了。 官渡之战袁绍是怎么败的?还不是因为军中缺粮,军心涣散,兵无士气,才被曹操一举击破。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许多着名的守城战中,如唐朝的睢阳之战,宋朝的襄阳之战,没人选择绕过城池的原因。 当然,有时候绕不过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么多历史级的名将,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张任自然也解决不了。 所以他只能选择再次死磕阳平关。 数日之后,休整完毕的蜀军,在张任的指挥下,继续向阳平关发起进攻。 秋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残破的城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阳平关内,汉军士兵正用南郑运来的桐油修补箭楼,刺鼻的气味与还未散尽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关隘上空。 赵云手持龙胆亮银长枪,在城头来回踱步,目光不时扫向城关之外。 根据斥候来报,张任已经收拢了大部蜀军溃兵,不日就要再次兵临城下。 三日后的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鼓声。 赵云猛地抬头,只见地平线上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数不清的蜀军旌旗如潮水般涌来。 按照惯例,两军开战之前,双方之间要进行一次友好的交流。 张任打马来到关下,仰头喊道:“赵云,前日里,你趁我攻城之际,突施偷袭,致使我大军溃败三十里,今日我再次兵临城下,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张任想用激将法,让赵云出城浪战。这样就能减少攻城的损失。 赵云从城墙上探头道:“日前我曾念同门之谊,饶你一次,不想你不念恩情,竟再次领兵犯境,如此忘恩负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张任笑道:“哈哈哈,赵云,你我各为其主。今我领兵来此,乃是为公,你前日放我归去,乃是我私人之事,我怎能因私废公?现在我大军围城,你已经插翅难逃,看在你日前放我一马的份上,你若是开城投降,我保你无恙!” 赵云同样笑道:“哈哈哈,因公废私?天下之公,在天子,在朝廷,不在罪臣刘璋。今你因罪臣刘璋之命,无故攻打汉中,是为反贼也。汝等不见反贼袁术之下场吗?诸位听我一言,朝廷只诛首恶,你等只要拨乱反正,我可以保证,朝廷会既往不咎。” 张任闻言大怒,吩咐立刻攻城。 其实早在三天前,张任就到阳平关下了。 之所以现在才开始攻打阳平关,是因为张任在等待炮车制造完毕。 日前制造的炮车,已经损失殆尽。 这次攻城,只能就地取材,命军中工匠重新打造。 巨大的石块破空而来,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城砖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炮车的掩护下,蜀军推着楼车、冲车,抬着云梯慢慢的靠近了城墙。 "放滚木礌石!"赵云的怒吼声在城头上回荡。 汉军士兵们拼尽全力,将事先准备好的圆木和石块推下城墙。 但张任早有防备,蜀军盾牌手结成紧密的龟甲阵,将大部分攻击都挡了下来。更要命的是,这次蜀军带来了新式的攻城器械——冲车。 这些裹着熟铁撞角的庞然大物,在士兵的推动下缓缓逼近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关隘为之震颤。 张卫站在赵云身后,脸色苍白如纸。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攻城场面,这次攻城的力度,比以往要猛烈的太多,即便是数次从阎王殿里逃脱的张卫,也忍不住心悸。 "赵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赵云却镇定自若,目光如炬:"传令下去,让弓箭手集中射击,压制蜀军的弓箭手!" 而后又转头对一名偏将说道:"你带三百精锐,从侧门杀出,扰乱敌军阵脚!" 益州到底是承平已久,又坐井观天,不识天下英雄。 所以赵云从没把蜀军放在眼中,在他看来,蜀军跟汉中军的战斗,就像是两只菜鸡互啄。 他们双方能打有来有往,不是双方有多精锐,而是双方都太弱了。 其实对付下面的蜀军先锋,赵云都觉得三百精锐都有点多了。 ……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蜀军发动进攻的三千先锋,几乎死伤殆尽,而赵云有城墙之利,也死伤了数百人。 夕阳西下时,蜀军暂时退去,城墙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尸体和血迹。 赵云望着满地狼藉,心中明白,这只是张任的试探性攻击。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果然,第二日清晨,蜀军再次发动进攻。 这次张任改变了策略,不再强攻城门,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城墙中段。这里曾经被蜀军的炮车砸塌过,虽然后来修复了,但由于时间紧迫,这里依旧是整座关城的破绽之所在。 蜀军士兵们扛着云梯,如蚂蚁般密密麻麻地涌来。 赵云亲自坐镇此处,银枪挥舞,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但汉军终究人少,蜀军仗着人多势众,蚁附攻城,凭借着人命硬填,终于是攻上了城头。 可惜他们碰到了常山赵云赵子龙。 "杀!"赵云大喝一声,冲入敌群。他的银枪如蛟龙出海,左突右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刚刚登上城头的蜀军,还未站稳脚跟,就被赵云一人赶下了城头。 但张任也不是吃素的,他亲自擂鼓督战,蜀军士兵们在鼓声的激励下,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就在战局陷入胶着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赵云心中一喜,想必是军师徐庶派来的援军。 果然,片刻之后,一支汉军从蜀军背后杀来,顿时打乱了张任的阵脚。 张任见势不妙,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急忙下令撤军。 这场战斗过后,阳平关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赵云知道,张任不会就此罢休。他开始着手加固城防,囤积粮草,同时派人去联络张鲁,请求增派援军。 第177章 徐庶妙计定汉中三 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南郑城头,张鲁望着城外空荡荡的粮道,手中的桃木剑无意识地晃动,符纸上的朱砂被雨水晕染成诡异的暗红色。他身后,杨松抱着账册的手微微发抖:"主公,阳平关又来加急信了......" 信笺在烛火下展开,竹简上清晰的刻着:"敌军每日投石千枚,城砖损毁十之有三,急需粮草万石、民夫五千。" 张鲁的喉结上下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何尝不知阳平关是汉中的咽喉?可如今的汉中,早已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但他没有管仲乐毅之才,能够经世济用。他只是一个神棍头子,靠着装神弄鬼,建了个五斗米教,欺骗一帮愚夫愚妇为他效命。 作为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这些年靠着"画符治病跪拜饮符水"收拢信徒,将汉中经营成政教合一的独立王国。 以往刘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在益州边界再三挑衅也只当他是耍猴,不去理会。 他便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能在这乱世中偏安一隅了。 直到这次刘璋发狠要拿下汉中,一声令下,张任的十万大军压境,他才惊觉自己之前不过是在阎王殿门前反复横跳。 "主公,粮草尚可筹措。"杨松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民夫......"他顿了顿,翻开账册,"上月支援阳平关的三万教众,至今未归。如今各郡县青壮,要么编入守军,要么逃荒去了,实在......" 汉中终究只是一郡之地,地少民瘠,比不得刘璋坐拥益州一州之地,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府库充盈。 接连数月的战争,已经是掏空了汉中的家底。 粮草还好说,搜刮搜刮治下百姓,总能征上来。 可人手就实在没办法了。日前几次支援前线,几乎把汉中的青壮已经抽掉一空了。如今随着前线战事胶着,还要继续征发民夫,张鲁也是有些无计可施了。 "去把各祭酒叫来。"张鲁突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告诉他们,明日起,每家每户必须交出半数存粮。违令者,逐出教门!" "至于民夫......"他望向窗外漆黑的雨夜,沉吟片刻道:"传令下去,凡十六岁以上男子,三丁抽二,两丁抽一,单丁也要服役!" 次日清晨,南郑街头一片哀鸿遍野。教众们哭嚎着将最后一袋米粮交出去,年轻力壮的男子被麻绳捆着押往阳平关。 张鲁站在城头,看着这人间惨状,心中却涌起一股病态的安慰:只要守住阳平关,一切都还有转机。 与此同时,阳平关内,赵云望着张鲁送来的物资,眉头微微皱起。 五千民夫中,半数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和稚气未脱的少年,粮草更是只有五千石。 “好啊,好啊,张鲁终于要榨干汉中百姓的最后一滴血了。”他将信简交给身旁的心腹:“将这个消息传给军师,就说张鲁为了守住阳平关,已经压迫汉中百姓太过了,军师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 马鸣阁的营帐中。 徐庶单手按剑,正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墙上的汉中舆图。 烛火摇曳,将他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地图上,宛如运筹帷幄的神明。 一旁的副将看着徐庶淡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军师,阳平关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赵将军那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真的不再增派援军了吗?" 自从上次,徐庶派出两千精锐支援赵云,至今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其间张任的攻势越发猛烈,可徐庶却再也没有派出过一兵一卒支援赵云。 当然,赵云也没有向徐庶求援过,只是一个劲的问张鲁讨要粮草人手。 徐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必着急。阳平关这座坚城,就是最好的诱饵。张任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定会倾尽全力攻打;而张鲁为了保住汉中的咽喉,也只能不断投入兵力和粮草。"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南郑的位置,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张鲁在这场消耗战中,把家底全部赔进去。" 正如徐庶所料,赵云已经来信告诉他,随着他的求援信一封接着一封,张鲁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他不仅强行征收百姓的存粮,还大肆抓捕壮丁,使得汉中百姓怨声载道。 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哭泣的妇孺和愤怒的老者;城镇街巷,不时传来官兵与百姓的冲突声。 “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徐庶派出的细作混在百姓之中,四处散播消息:"张鲁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 "阳平关守不住了,我们都要跟着陪葬!" 这些言论如同星火,迅速在汉中大地蔓延开来。 伴随着张鲁再一次征粮征兵的命令下达,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忍无可忍的百姓们揭竿而起,他们在徐庶派出的细作的引导下,成群结队地朝着南郑城涌去。 南郑城中,张鲁听闻民乱的消息,顿时慌了手脚。他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手中的桃木剑再也挥不出往日的威风。"快!快调兵镇压!"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可手下的士兵们却面露难色——大部分精锐都被派去了阳平关,剩下的这些,根本无法抵挡愤怒的百姓。 更何况,南郑城中,也有许多的百姓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如今看到城外的乱民,加上城中也有徐庶的细作,在细作的挑拨下,城中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开始了动乱。 城中民乱的爆发,成了压垮张鲁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城门被城内的乱民打开,成千上万的乱民涌进南郑,打的张鲁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他只得带着少数亲信,狼狈地逃出南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乱民攻下了南郑,可惜他们只是一群目不识丁的农夫,领头的乱民也大多是徐庶派出的细作,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攻下南郑,靠的也是城中乱民的配合。 攻下南郑后,这些乱民根本没想着去洗劫府衙的武库,而是直奔粮仓。 但是谁也没发现,那些领头的人,已经在乱民群中不见踪影了。 “军师,南郑城门已开,我大军可以随时进城。”如果有乱民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徐庶面前的这个男子,正是几个带头暴乱的头领之一。 他就是此次细作的屯长,如今计划已经成功,他回来向徐庶汇报工作。 徐庶听后,大手一挥:“传令,留下一千精锐由校尉叶凡指挥,防守马鸣阁道,其余人马随我入城平乱。” 南郑的民乱很快就平定了。 一群拿着粪叉、锄头的农夫,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撞上武装到牙齿的汉军,除了被无情的镇压和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徐庶站在城头,望着这片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土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原来自从赵云到达阳平关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徐庶的谋划。 目的就是为了以阳平关为诱饵,诱使张任攻打阳平关,再反过来用张任恐吓张鲁,让赵云打着守卫阳平关的幌子,不停的催讨粮草民夫,促使张鲁不得不对治下的百姓极尽压迫之能事。 而后徐庶再派出细作,挑拨汉中百姓发动民乱,借乱民之手除掉张鲁。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让张鲁跑了。 不过如今这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不仅让汉军占据了汉中这一战略要地,还让徐庶巧妙地避开了抢占盟友地盘的恶名,纵然跑了一个张鲁,也勉强算是功德圆满了。 这条计策最主要的两点,一是赵云必须要吊住张任,不能让他退兵。 二是赵云必须守住阳平关。 这两条缺一不可。 好在赵云最终很完美的完成了徐庶交代给他的任务。 而远在阳平关的赵云,在得知徐庶的计策大获成功后,也不禁对这位军师的智谋赞叹不已。 从此,汉中这片土地,正式纳入了朝廷的版图,成为了进军巴蜀的重要据点。 至于跑掉的张鲁。 呵呵,一条丧家之犬,谁能证明他是张鲁? 第178章 定疆班师回关中 凉州金城 允吾城的议事厅内,鎏金烛台上的火焰欢快跳跃,将墙上的凉州舆图映得明灭不定。 刘浪握着汉中传来的捷报,指尖在"汉中"二字上反复摩挲,英俊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子龙和元直果然不负所托。" 堂下众将屏息凝神,看着主帅将密信重重拍在案上。 马超银甲上的雪水尚未干透,他刚从张掖归来,麾下铁骑踏平了最后一支负隅顽抗的羌人部落。 张飞则大大咧咧地抓着酒坛,蛇矛倚在身后,矛尖还沾着胡人的血渍。 "报——!"一名斥候突然闯入,"敦煌急报,最后一股胡人残部已渡流沙西逃!"话音未落,厅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数月来,随着关羽、庞德横扫安定北地,马超、张飞荡平武威张掖。 按照原定的计划,朝廷此时的重心还在中原,为了避免和西域交恶,导致朝廷两面开战,大军就要止步于此,班师回朝了。 可胡人似乎发现了刘浪心中所想,凉州北地各郡的胡人争相逃往二郡。 随着越来越多的胡人在二郡集结,使得两郡的胡人高达数十万人,能战之士也有二十万骑。 或许是人数的优势,让他们似乎觉得自己又行了。 竟然天真的以为,凭借这二十万胡骑,就能反攻凉州。 他们组成了反汉联盟,喊出“打回老家”的口号,竟敢反攻张掖。 在张掖守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举突破了张掖,而后星夜兼程,想要再下一城。 却不想在武威城下,被马超所败。 得到张掖被胡人突袭的消息后,刘浪勃然大怒,下令马超张飞务必将胡人阻挡在武威城下,并让关羽庞德加急支援武威。 马超张飞,不愧为五虎上将。 尤其是马超神威天将军的名号,不只是在羌人中声威赫赫,凉州各部胡人都有听闻。 马超亲率三千铁骑对二十万胡骑发起决死冲锋,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胡人正要仰仗人多势众,围攻马超。 却不想张飞率领两万铁骑突然从背后杀出,打了胡人一个措手不及,被张飞冲乱阵形,马超趁此机会,中间开花,胡人联军大乱,再也不能聚合一块,只能各自为战。 张飞勇猛尚在马超之上。 一个马超胡人尚且难敌,如今又来一个猛张飞。 双方一场大战,从日出之时,直杀到日暮之时。 两位五虎上将直杀得人是血人,马是血马。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在马超、张飞的带领下,汉军也爆发出了超越以往的战斗力。 胡人二十万大军虽然人多势众,到底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汉军的冲杀下,终于坚持不住,随着其中一部胡人的溃逃,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的胡人都开始逃跑。 这次没有刘浪下达止步张掖的命令,汉军终于能够放开手脚追杀胡人。 从张掖,一直追到敦煌,数十万胡人大部被击溃击杀。 只有少量胡人散落在丝绸之路上。 而关羽的援军。 嗯,又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如今随着敦煌肃清,凉州大地终于重归汉土。 刘浪起身走到舆图前,抽出朱笔在凉州边境重重勾勒:"传令下去,以关羽为主将,庞德、廖化为副将,率六万大军镇守西凉。" 他转头看向关羽,"云长,河西走廊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连接中原与西域的核心要道,关系着朝廷将来能否重新掌控西域,重建西域都护府,重开丝绸之路的重大国策。 如今胡人虽退,但西域诸国仍有觊觎之心,镇守凉州的重任非你莫属。如今中原未定,你不但守好玉门、阳关,还要多多派人打探西域情报,等待朝廷出兵西域的那一刻,你便是主帅。" 除了关羽,刘浪手下实在是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只好让威震华夏的关二爷坐镇凉州,怕二爷心中有芥蒂,还画个大饼诱惑二爷。 果然,关羽躬身抱拳,美髯随动作轻颤:"关某定当不负太师所托!" 为朝廷西征,收复汉家故土,不比在中原扫荡群雄的功劳小。 而且将来的史书上,也少不了青史留名。 三日后,班师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刘浪身披玄色大氅,望着身后绵延十余里的大军,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凉州平定,汉中归附,关中腹地再无后顾之忧。 然而当他展开最新的军情密报时,眉头却紧紧皱起。 河北大地烽烟正炽,袁绍与曹操在仓亭对峙,双方数十万大军剑拔弩张,战局已到白热化。 所谓宜将乘勇追穷寇。 曹操深知河北地广物博,人杰地灵。 尤其是冀州之地,人口之众居天下第一,又是平原地带,适宜耕种,粮草从来都不缺。 更有数不尽的世家门阀,豪商大族上了袁绍的战车,被袁绍深深绑定。 还有幽并二州,自古民风彪悍,多豪迈悲歌之士。不但盛产良马,更盛产精兵。 只要给袁绍一丝喘息之机,以冀州之富庶,再辅以幽并燕赵之地招募的精兵强将,片刻之间,又能拉起百万大军。 如今曹操裹挟官渡大胜之余威痛打落水狗,丝毫不给袁绍喘息之机,一路横推到了袁绍的家门口。 袁绍只能凭借剩余的残兵败将,勉力支撑。 好在河北的世家大族都知道自己已经跟袁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袁绍这条船翻了,以曹操“宁我负人”的性子,自己的家族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大家有人出人,有粮出粮,河北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上下一心,共抗曹操。 一时之间,双方倒也打了个有来有回。 历史上也是如此,要不是袁绍死的太早,曹操想要拿下河北,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在袁绍死后,曹操离间了袁绍的几个儿子,还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彻底平定河北。 "传令加快行军速度!"刘浪猛地挥鞭,战马长嘶一声踏碎薄冰。 中原才是天下之腹心,袁绍与曹操相争,正是汉室复兴的良机! 天与不取,必受其咎。 第179章 满朝文武俱出迎 凉州是朝廷在西北边疆的重要战略区域,不只是凉州是丝绸之路的要冲,是抵御羌胡侵扰的前线,更重要的是,凉州有整个大汉最的养马地—武威郡。 武威乃是河西走廊的咽喉,这里水草丰美,是最优秀的天然牧场。 自武帝时期,河西走廊被纳入中原王朝版图后,在河西走廊设立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并在此大规模发展养马业,以对抗匈奴。 有汉一朝,在河西走廊设立养马场数十所之多,巅峰时期所牧战马超30万匹。 这其中的核心区域便是武威郡,着名的“凉州大马”就是产自这个地方。 凉州大马是以西域大宛马与本地马配种,培育出的耐力更强、速度更快的战马,当时人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昔日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之所以能够打的关东联军抬不起头,就是倚仗着凉州马场产出的凉州大马。 刘浪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扫平西凉,除了为关中谋求稳定的大后方和充足的战略空间外,凉州马场产出的凉州大马,也让刘浪垂涎三尺。 凉州本为胡汉杂居之地,随着朝廷没落,胡人逐渐兴盛,凉州本地的汉人生息更加艰难,那些原来属于汉朝的马场,也大多都被胡人占据。 刘浪扫平凉州各郡之后,从胡人手中掠得马匹超过五十万之多,剔除出一些用来拉车的驽马和老弱病残,优质的战马也有二三十万匹。 这些马有的脖颈粗壮,适合披挂重甲;有的四肢修长,善长途奔袭。它们全都继承了凉州大马一贯的优良血统,嘶鸣声中带着塞外的豪迈。 有了充足的马匹供应,加上朝廷输送的粮草,刘浪就在西凉大肆招兵买马。 凉州是边塞苦寒之地,风沙侵袭土地贫瘠,百姓求生本就艰难,还要与胡人争夺一线生机,民风愈加彪悍,人人悍不畏死,实在是上上的兵源之地。 只是以往占据西凉的诸侯,困于粮草不足,难以豢养这么多的军队,是以军队总有上限,多则能养七八万,少则养万余人。 可刘浪没有这个顾忌,而且关中如今也是地广人稀,急需人手开发关中,自然是多多益善。 刘浪命各郡张贴告示:凡入伍者,家中赐关中良田二十亩以为安家之资,凡军中家眷,皆可迁入关中,由朝廷统一配发农耕用具! 消息传开,整个凉州震动。 边塞苦寒之地,百姓本就以骑射为生,为了一口饱饭与安身立命之所,无数精壮汉子跨上战马,腰间别着简陋的弯刀,涌向汉军营地。 这些人整日与天地争命,与胡人厮杀,各个弓马娴熟,只要配齐装备,稍加训练,就是一支精锐骑兵。 三日之内,募兵七万有余。 不是刘浪养不起更多的军队,而是凉州人口本就不多,有些已经被韩遂、成宜等人拉了壮丁,早就已经投降了朝廷,民间也没有更多的人口了。 为了保证公平,那些跟随成宜一起投靠朝廷的,刘浪除了每人二十亩良田之外,还另有十亩地的赏赐,这些土地,由刘浪上表天子,全都免去三年税收,当做朝廷的奖赏。 后来投降反正的韩遂等人的部下士兵,则一律按照新兵待遇,赐良田二十亩,家眷一律迁徙至关中。但没有免税三年的优待。 来时朝廷的主力大军,不过数万之众。其中大多还是无马步兵。 回去的时候,步兵也有马了。 连受降的同月氏胡等胡人义从军,除去调拨给关羽留守西凉的六万大军,马步大军还有十三万众。 对外发动掠夺战争,果然是壮大自身最快的方法,没有之一。 只是扫平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凉州,就让朝廷一波肥。 要是能拿下号称天府之国的益州,以益州的人口基数,再加上益州这么多年的库存,朝廷能拉起多少军队?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 建安六年深秋,关中平原上,十三万大军如同赤色洪流滚滚东进。 旌旗蔽日,马蹄踏碎满地霜华,七万新征的凉州铁骑甲胄锃亮,胯下的凉州大马昂首嘶鸣,扬起的鬃毛在风中如黑色火焰翻卷。 刘浪身披玄色锦袍,腰间玉珏随着战马颠簸轻晃,目光远眺着天际线处隐约可见的长安城楼。 "太师,斥候来报!"亲卫队长策马靠近,"前方十里便是灞桥,尚书令刘备刘皇叔已率百官在桥头相迎!"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钟鼓之声,整齐的甲胄反光如同金色浪潮,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 刘浪抬手示意全军放缓行进速度。十多万铁骑迅速列成雁行阵,马蹄声由急转缓,却愈发整齐有力。 当长安东郊的灞桥轮廓清晰可见时,他看到桥头飘扬的杏黄旗,看到刘备身着玄衣纁裳,手持天子节钺,身后是身着十二章纹朝服的三公九卿,数百名羽林军执戟挺立,场面蔚为壮观。 "恭迎太师凯旋!"刘备的声音清朗坚定,带着独特的与生俱来的魅力。 他上前两步,亲自为刘浪牵马,"天子闻太师荡平西凉、收复汉中,龙颜大悦,特命备率百官在此迎接。" 说着展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陛下有旨:汉室宗亲,太师刘浪,功高盖世,安定关右,复我汉土。今赐九锡仪仗,增封食邑千户......" 诏书宣读声中,刘浪单膝跪地谢恩。他余光扫过两侧的百官,看到太尉杨彪鬓角又添了白发,司徒王冲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忧虑,而那些新近提拔上来的官员,则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敬。 这些微妙的神色变化,如同无声的密语,无不向刘浪诉说着朝堂上暗潮涌动的局势。 "备已在灞上设下庆功宴,"刘备收起诏书,微笑道,"还请太师移步。"刘浪点头,与他并肩而行。 身后,马超、张飞等将领带领大军有序跟进,凉州铁骑的铠甲碰撞声与长安百姓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惊起无数寒鸦。 灞上新建的临时行宫中,珍馐美馔摆满长案,从西域舶来的葡萄酒在酒爵之中泛着血色。 刘浪举杯向天子所在的方向遥敬,而后一饮而尽。温润的酒液滑入喉咙,他望向窗外——长安的夜色中,有灯火渐次亮起,宛如天上繁星坠落人间。 "伯涛此次平定西凉,收编三十万战马、十万铁骑,实乃大汉中兴之兆啊。"刘备放下酒杯,目光兴奋的望着刘浪。 当初刘浪向他描述的,大汉中兴的战略布局,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 如今才过去数年的时间,朝廷就已经坐拥关中,背靠凉州,拥兵近三十万众,绥靖不臣,扫平天下指日可待啊。 "只是…袁绍与曹操在河北相持,中原战局胶着,不日即将分出胜负,不知伯涛......"刘备随即话锋一转,点明了当前中原的局势。 但他心中却顾虑重重。 毕竟刘浪麾下大军,要么是外出征战一年多的疲惫之师,要么是刚刚招募的新兵。在这个节骨眼上,袁曹要是分出胜负,朝廷是否还有力量,能够趁此机会分一杯羹? 和历史上不同,当时北方可没有能够威胁到袁曹两家的势力存在,所以两家可以铆足了劲的死拼,直到最后袁绍接受不了,被自己的小弟接连打败,以至于抑郁而死,最终便宜了曹操。 此时朝廷在关中强势崛起,坐拥二十多万精兵,又有关中沃野千里为基业,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要说朝廷对中原没想法。 呵呵! 随着刘浪平定凉州,大胜而还的消息,传遍天下,袁曹双方都知道,他们双方的战争,不论谁胜谁负,这次都没可能吞并对方了。 所以这次的战争,或许是朝廷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 要是过了这个村,北方就会行成三足鼎立的状态,到时袁曹双方为免朝廷乘虚而入,恐怕还会联手对付朝廷。 朝廷若要平定中原,非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不可。 刘浪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烛火在他眼中跳跃:“皇叔毋须担忧,袁绍刚愎自用,曹操师出无名,此二者不足为虑。朝廷握有大义之名,如今又兵强马壮,只等大军修整完毕,便可东出与他二人争夺天下。” “好,有伯涛此言,备无忧矣!” 第180章 下一步战略布局 刘浪嘴上说的好听,可争霸天下,哪有那么容易。 他要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游戏里面的Npc,只要找到攻略,就能轻松通关。 这两人,一个是四世三公,坐拥河北四州之地的袁绍袁本初。 官渡之战,袁绍虽然元气大伤,可冀州是天下人口最富庶的州。 不但人口最多,还有数不清的豪商巨贾,世家大族。 豪商巨贾可以为袁绍提供数不清的钱粮辎重,世家大族可以为袁绍提供顶尖的文武人才。 有他们支持,以冀州的人口基数,再重新拉起数十万大军,只是时间问题。 战争打的是什么?不就是钱粮、资源吗? 恰恰这些,袁绍都不缺。 所以官渡虽败,袁绍依然是天下第一流的诸侯。只要这次能够守住河北不失,他依然俱有争霸天下的资本。 另一个人,是号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曹操曹孟德,未来的魏武大帝,魏武遗风的开拓者。 曹老板的雄才大略,知人善用也是当世顶尖的。 可以这么说,只要曹老板顺风不浪,以曹老板的用兵之能,是绝无可能三分天下的。 面对当世最顶尖的两大诸侯,即便是刘浪,其实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而此时双方在河北打的热闹,实际双方都还没有真正的拼尽全力。 袁绍被曹老板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可并州太原、上党等郡,依旧屯驻了数万精兵,就是为了防止朝廷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好断朝廷的后路。 同样的,曹操在陈留颖川等郡,也驻扎了数万精兵,只要刘浪敢动,这些大军就敢直击潼关,让刘浪首尾不能相顾。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出招却无动于衷。 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帐下都不缺顶级的谋士,朝廷的算计,是一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即便刘浪率军出征西凉,这些地方驻扎的大军,也丝毫未动,目的何在,大家心知肚明。 可朝廷又不得不出兵,因为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朝廷都不动手的话,只怕等他们两家缓过劲来,朝廷将会面临他们两家的联手绞杀。 出兵的时机很重要。 早了,两家还没有打出真火,一旦发现朝廷下场,恐怕立马就会调转枪头,一致对外。 晚了,双方胜负已分,朝廷再下场,就会和胜者成为新的两强相争的局面,徒给别人做嫁衣。 一定要在双方都得将分未分之际,但其中一方败势已显的时候,朝廷以救世主的姿态突然杀出,雷霆一击,救下败者,驱赶胜者。 刘浪当前的战略目的,并不是为了占据袁绍曹操的地盘,而是让二者始终保持住一个平衡。 朝廷的底蕴太薄弱了,想要通过一场战争的输赢,就拿下袁绍或者曹操一方,根本不现实。 目前最好的战略布局,就是让二者保持在一个平衡状态,让他们相互牵制,从而给朝廷留下发展的时间。 就像这次,趁着双方大战,朝廷拿下凉州,让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 至少,在朝廷真正拥有足够的实力,能够鲸吞天下之前,北方还不能统一。 据探子来报,袁曹相争虽然到了白热化,但短时间内还难以分出胜负,朝廷正好趁此机会,整顿军队,打理内政。 得益于刘浪此次缴获了三十万匹战马,让朝廷的骑兵再无缺马之患。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骑兵三宝,也是时候安排上了。 所谓骑兵三宝,就是高桥马鞍(三国已经初步有了雏形,但本书设定还没有。)双边马镫和马蹄铁。 汉末的时候,是有马鞍的,但不是后来的高桥马鞍,人骑在马上,前后不靠,稍不注意就容易跌落马下,高桥马鞍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马镫也是只有单边马镫,只是用来方便上马的。人在马上无处借力,需要靠双腿夹着马腹,一只手抓紧马缰。 而双边马镫可以让人两脚借力,从而解放人的双手,让人能够双手持武器,让普通人也可以骑射,以此来增加战斗力。 马蹄铁就更不用了,可以保护马匹的蹄子,极大的延长马匹的使用寿命。 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拿出来,都能够大大增强骑兵的战斗力。 原来朝廷骑兵稀少,刘浪生怕贸然拿出来,被别人学了去,增强敌人的战斗力,那可是弊大于利。 如今朝廷得了三十万匹战马,又招募招降了十多万骑兵,使得朝廷的骑兵数量,一跃而居与天下之首,此时拿出骑兵三宝,已经是利大于弊,刘浪也就不怕这三样东西流传出去了。 …… 建安六年冬。 长安城西的教场内,寒风卷着砂砾扑打在将士们的甲胄上。 刘浪身披玄色大氅,立于点将台之上,目光扫过校场中排列整齐的骑兵方阵。 一万匹凉州大马昂首嘶鸣,马蹄踏碎薄冰,扬起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报!第一批马具已打造完毕!"一名军匠疾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套漆黑的高桥马鞍。鞍桥高耸如雁翅,两侧挂着新制的双边马镫,镫环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刘浪伸手抚摸着马鞍上精雕细琢的云纹,指尖触到鞍桥凸起处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传我将令,即刻装备骑兵营。"刘浪的声音在教场上空回荡。随着命令下达,早已待命的军匠们如流水般涌入方阵,将高桥马鞍稳稳架上马背,扣上双边马镫。当第一匹战马套上铁制马蹄铁时,清脆的叩击声在寂静的校场中格外清晰。 "太师,这马镫...当真能让骑兵战力倍增?"身旁的马超望着正在调试马具的士兵,眼中带着疑惑。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物件。 刘浪微微一笑,翻身上马。他握住缰绳,双脚踩入马镫,腰腹稍一用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在疾驰中,他轻松完成俯身拾枪、侧身劈砍等动作,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与往日骑马作战时的姿态判若两人。 "孟起看好了!"刘浪勒马回转,长枪猛地刺向地面,"高桥马鞍能固定骑士身形,双边马镫让骑士在马上更好的借力,马蹄铁更能保护马蹄、增强耐力。有了这骑兵三宝,我军铁骑方能真正横行天下!" 校场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张飞挠着后脑勺,咧着嘴笑道:"俺老张总算明白,为啥太师非要等这些劳什子马具!有了这玩意儿,看哪个龟孙子还敢在俺面前嘚瑟!" 然而,这场军备革新并非一帆风顺。 任何新事物,在经过事实检验之前,都会引发争议。 军器监内,老匠人们围着新式马具争论不休。 有人担心马镫会磨伤马腹,毕竟那么大的两块金属,耷拉在两边的马腹上,随着马匹跑动来回摩擦,是很容易擦伤马腹。 也有人质疑马蹄铁损伤马蹄,以至于会影响马匹的使用寿命。任谁脚上被钉上钉子,套上一块铁片,也不会觉得舒服。 但刘浪亲自坐镇,命工匠们反复试验改良,而后与汉军骑兵一同测试马具性能。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尤其马蹄铁的打造,需要耗费大量的生铁。 此时铁的产量很低,一匹马需要耗费三四斤的生铁。(汉朝一斤只有现在半斤重。) 以杨彪为首的老臣对耗费巨资打造马具颇有微词:“古法骑兵从未用过此物,贸然革新,恐生变故。而且此物靡费巨大,太师此举,实在过于孟浪了。” 刘浪却不为所动,在朝会军议时,他展示了骑兵装备前后的对比演练——装备旧马具的骑兵在冲锋时摇摇晃晃,而配备骑兵三宝的新军则如臂使指,枪尖精准刺中百步外的靶心。 "诸君请看,"刘浪指着校场中奔腾的铁骑,"袁绍有河北世家支持,曹操有精兵强将,我军若想在中原争霸中胜出,唯有以革新求强。这些马具看似细微,实则是决胜千里的关键!" 三个月后,当十万铁骑全部换装完毕时,整个长安为之震动。 骑兵在灞河之畔列阵演练,高桥马鞍的剪影如黑色浪潮,马蹄铁叩击地面的节奏整齐划一,恍若战鼓轰鸣。 观者无不心胆俱惊。 而此刻,在袁绍的邺城与曹操的许昌,密探们将长安的异动快马加鞭传往两地。 第181章 万事俱备以待天时 刘备打仗确实差点火候,尤其是指挥大军团作战,别说跟曹操比,就算是比袁绍都大有不如。 但不得不说,他治理民生,平衡各方,调和内政,着实是把好手。 也难怪历史上,刘备从樊城败退时,有那么百姓愿意抛家舍业跟着他渡江南下。 因为刘备总能让人从他身上,看到希望——吃饱饭的希望。 历史上刘备身为一个外来户,能够坐稳益州之主的位子,人格魅力是一方面,梳理内政协调各方的能力也是一方面。 尤其是在夷陵之战后,蜀汉精锐全都被葬送的情况下,刘禅继位后,依旧能够顺利的坐稳皇位,靠的是谁? 还不是刘备搭建出来的框架足够结实,打的基础足够牢固,只要朝中有一二靠谱的辅政大臣,就能保着刘禅继续坐皇位。 你说刘禅是靠着诸葛亮,才坐稳的皇位,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刘备给他留下的基础,诸葛亮也不可能稳住局势。 你可以说刘备打仗人菜瘾大,但你不能说他没有治理天下之才。 相比于军事方面的才能,刘皇叔在内政方面的成就真的是三国顶尖的。 如今的关中,就被刘皇叔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关中如今人口稀少,刘浪迁徙凉州汉民填充关中,几十万人口的大迁徙,不论在任何朝代,都是一项艰巨的大工程。 这些人口,每一个都是未来的战争潜力,是汉室重新崛起的底蕴,他们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在迁徙的路上,既要保证几十万人的吃喝拉撒,还要预防几十万人汇聚后,可能产生的瘟疫,等到了关中,还要把他们打散后,分别安置,给他们建造居住的地方,最后还要划分农田,租借农具种子,等等等等。 这其中琐屑繁杂之事,多如牛毛。 但刘皇叔却能将此一一落实,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 如今天下十三州,没有一处不在大战。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这些底层的老百姓。 河北大战一年有余,眼见还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许多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从冀州、兖州等地逃难到关中,想要找条活路。 凛冬已至! 长安城外的风雪卷着砂砾扑打在临时搭建的流民安置点上。 刘备裹着褪色的斗篷,踩着积雪在窝棚间穿行,发梢与眉睫都凝着白霜。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左侧草棚传来,他疾步而入,见一位新来的老妇人正蜷缩在破棉被里发抖,身旁的孩童饿得直啃木棍。 “来人!”刘备嗓音沙哑,“速将库中的棉衣分给他们,再调一批栗米熬煮成粥分下去。如今天气冷了,把往日一天两顿的米粥改成三顿。再把医官叫来!” 他脱下自己的狐裘披在老妇人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初生的婴儿。 随行的官吏面露难色:“尚书大人,这批物资是要留给明日抵达的凉州移民的......” “他们等不及了!”刘备猛然转身,眼中闪着罕见的怒意,“立刻调拨,休要多言!” 这已是他连续巡视的第七日。 自凉州移民的消息传来,长安便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 刘备既要处理各地流民问题,又要协调凉州移民之事。 两者都是重中之重,稍微处理不好,很容易让朝廷历尽千辛万难才树立起来的口碑崩塌。 为此,刘备专门将治所搬到城门口的帐篷里,案头堆满密密麻麻的竹简:《移民安置细则》《农具分配表》《新垦田地丈量法》,每一份文书都批注着蝇头小楷,墨迹都被手指反复摩挲得脱墨了。 "大人,朝中有人联名上书,说新划的田地侵占了他们的农田。"主簿小心翼翼递上竹简。 这些人,本来都是关中的大族,只是李傕郭汜肆虐关中之时,他们全都携带家眷跑路了。 如今眼瞅着朝廷在关中大势已成,就想通过朝中做官的亲朋故旧,把关中的土地重新攫取到手中。 刘备接过看了眼,冷笑一声:“李傕郭汜作乱时,他们跑的比谁都快;如今百姓要开垦荒地,倒想起祖产了?”他抓起毛笔,在竹简上重重批下:“凡名下田地撂荒五年以上者,一律充公!” 还是不可能还的,打死都不可能还。 关中如今就靠着分田来招揽人口,赏赐军功,以此来屯田聚粮,好早日做到自给自足。 要是全都还回去,这么多百姓还怎么安置?有功的将士还拿什么奖赏?朝廷还拿什么屯田聚粮? 但是又不能太过强硬,毕竟联名上奏的官员这么多,总得给点面子。 汉朝《二年律令》规定,授田撂荒两年的,一律收回国有。 私人的田地,因为欠税超过三年的,也可以收归国有。当然,特殊时期,比如汉武帝的时候,撂荒一年以上,就被收归国有了。 刘备特地批示,撂荒五年以上才充公,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要是有些人真的不识抬举,莫非欺刘皇叔的雌雄双剑不利乎? 入夜,寒风拍打着帐篷,刘备就着油灯研究地形图。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尚书大人!泾水渡口爆发瘟疫,已有三人丧命!” 刘备猛地起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扑灭,黑暗中只听他沉稳的声音:“传我的令:封锁渡口,隔离病患,立即从太医院调二十名医官,带上所有药材!” 次日清晨,当他出现在疫区时,百姓们惊讶地发现这位朝廷大员竟穿着粗布麻衣,亲自给病患喂药。有个年轻士兵犹豫着开口:“皇叔,这样……太危险......” “危险?”刘备舀起一勺汤药,吹凉后递到孩童嘴边,“他们比我更危险。” 在刘备身先士卒治理下,瘟疫被迅速控制住,各州流民和凉州移民安置工作,也有条不紊地推进。 长安东市的布告栏前,每日都挤满百姓,争相观看新贴出的政令:“凡新迁户,青壮每人授田十亩,老者妇女五亩,孩童三亩(家中有青壮从军者,额外分田二十亩),官府贷耕牛一头(家中有青壮从军者,可贷耕牛两头)、种子三石,第一年免税,第二年半税(家中有青壮从军者,直接免税三年)”。 “设义仓,丰年屯粮,荒年赈济”。 “招募流民修筑水利,日结工钱五铢”。 三个月后,刘浪巡视关中归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昔日荒芜的土地上,新修的水渠纵横交错,田垄间满是忙碌的农夫。 流民聚居的土坯房错落有致,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长安西市更是热闹非凡,凉州的皮毛、巴蜀的蜀锦、西域的香料在此交易,商队的驼铃声终日不绝。 “玄德公果然大才啊,短短数月之间,你竟真的做到了。”刘浪站在新建的望楼上,望着生机勃勃的关中平原,眼中满是赞叹。 刘备抱拳行礼,目光坚定:“伯涛谬赞了,乱世之中,百姓所求不过温饱。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关中,就是对朝廷,对天子,对我们的信任。这份信任,备可是万万不敢辜负啊。” 暮色渐浓,刘浪又要启程前往新设立的流民学堂。路过一处村落时,他听见几个老农在树下闲谈:“刘皇叔说的没错,只要肯下力气,这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可不是嘛,跟着这样的官,就算再苦再累,心里也踏实!” 刘浪嘴角微微上翘:“我就说嘛,刘皇叔武功或许拉胯,但文治绝对一流,如今我们双刘联手,简直是珠联璧合,什么四世三公的袁绍,乱世枭雄的曹操,通通踩在脚下!” 如今关中大定,可谓万事俱备只待天时了。 第182章 官渡之战的延伸 官渡之战后,曹操听从荀彧的建议,暂时放弃攻打潼关,继续追击袁绍,以求扩大战果。 建安五年深秋,黄河浊浪拍打着东郡岸堤,如同一头困兽在嘶吼。 曹操身披玄铁锁子甲,站在船头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袁军旌旗,手中的酒樽已空了三次。 官渡那场大火虽烧尽了袁绍的粮草,却没有烧灭袁绍四世三公的根基。 “主公,荀祭酒到了。”亲卫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荀攸疾步而来:“主公,袁绍已从河北调集八万大军,正往仓亭集结。其余残部也在向那边靠拢。” 曹操将酒樽狠狠砸在甲板上,木屑飞溅:“我还是小看了袁本初,本以为他会退守邺城,凭借城坚池深负隅顽抗,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胆气,与我仓亭与我决战!” 他转身望向奔流的黄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渡河!我倒要看看,这百足之虫还能蹦跶多久!” 与此同时,袁绍的帅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老迈的冀州牧瘫坐在虎皮椅上,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手指微微颤抖。“田丰、沮授若在,何至于此...”他喃喃自语。 浑然忘记了,田丰在他兵败官渡的那天,就已经被他赐死在大牢中,沮授也是因他刚愎自用,而被曹军俘获,宁死不降惨遭杀害。 袁绍真实的年龄并不大,比起曹操还要小上两岁。 只是官渡一战,已然打光了他的精气神,才让他看起来如此老迈不堪。 可虎死威犹在,何况他还没死。 只要他袁绍一天没死,那他仍然是那个四世三公的袁本初。 曹操只是侥幸胜了一阵,怎么能让袁绍心服? 河北四州的基业仍在,他袁本初就还没有输。 他要跟曹阿瞒,在这冀兖两州的交界之处,再战一场。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之前轻敌的错误。 他一定要向天下人证明,曹阿瞒从来都只是他袁本初的小弟。 以前是,现在也是。 想到此处,袁绍突然猛地捶案而起:“审配!你亲率五万大军驻守仓亭西岸,务必给我拦住曹贼!” 仓亭渡口,双方大军如潮水般汇聚。 曹操的青州军率先登岸,却迎面撞上袁军的强弩阵。 袁绍的强弩阵,还是鞠义训练出来的。当初就是依靠这些强弩,才打败了公孙瓒所向无敌的白马义从。 只见箭矢如同乌云一般遮天蔽日,一时间曹军之中惨叫声是此起彼伏。 “冲上去!” 乐进挥舞着大刀,带领敢死队冒死冲锋。可袁军依托着事先构筑的鹿角和壕沟,将曹军死死压制在滩头。 夜幕降临时,曹操的营帐内灯火通明。荀攸摊开羊皮地图,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袁绍虽败,冀州根基未损。如今他以逸待劳,我军若强攻,恐伤亡惨重。” “那依公达之见?”曹操摩挲着腰间的倚天剑。 “分兵!”荀攸的手指重重划过地图,“主公可派轻骑绕道黎阳,切断袁军粮道,主力佯装渡河,然后绕道在下游设伏。袁绍谋而无断,军中又无田丰、沮授等智谋之士,定会中计。” 三日后,曹操亲率三万大军在仓亭正面发起佯攻。 袁军果然倾巢而出,双方在河岸展开惨烈厮杀。 曹军竟然渐渐不敌,袁绍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报~” 一骑快马冲进中军大营。 “报,主公,曹贼帐下大将徐晃,领精兵攻打黎阳,黎阳告急,请主公速发援兵。” “什么?” 袁绍勃然变色。 黎阳乃是他的粮草囤积之所,黎阳所失,不但后路被断,粮草也将被曹操所夺。 官渡之时,就是因为曹操偷袭了他在乌巢的粮仓,以至于军中缺粮,他才会败北。 想不到曹操居然故技重施。 “上一次乌巢被破,是许攸叛变之故,这次黎阳又被曹贼偷袭,难道军中又有人背叛了我?” 想到这里,袁绍手足无措。一时间,竟然忘记下达命令。 “主公,黎阳乃大军屯粮之所,还是大军的后路。万万不容有失,当速速发兵救援啊。”审配看到袁绍面如死灰,呆愣的瘫坐在地,不由得催促道。 黎阳和乌巢不同。 乌巢丢了,不过就是粮草没了。袁军大败之后,还可以逃回河北。 可黎阳却是大军的退路,黎阳一失,大军不但没了粮草,就连逃命的道路都被堵死了。 所以黎阳必须得救。 听到审配谏言,袁绍的眼中才恢复一丝神采:“对对对,正南所言甚是,我与你精兵三万,你速速前去救援黎阳。” 审配拱手道:“主公,还是主公亲自去救援黎阳为好,属下愿意再此为主公挡住曹军。” 审正南是好意。 明着是让袁绍去救援黎阳实际上是害怕黎阳已经被破,想让袁绍趁机跑路,而他则留在这里为袁绍争取时间。 当然,要是赶得及,黎阳该救还是要救,赶不及,那就趁机跑路。 反正黎阳的曹军,只有五千人,还要守黎阳,根本无力阻拦袁绍跑路。 袁绍自然听懂了审配的话外之意:“好,正南,这里就交给你了。此战胜与不胜,正南都是首功。” 事到临头,袁绍突然果决了一次。 三万大军疾行一日,赶到黎阳郊外。 隐约还能听到黎阳城头传来的喊杀声。 袁绍仰天长笑:“哈哈哈,黎阳还在,黎阳还在。哈哈哈,曹阿瞒,这次你失算了,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夹击曹军。” 正当袁绍以为胜券在握时,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只见四周伏兵四起,竟然将袁绍的三万大军团团围住。 “不好!中计了!” 袁绍脸色煞白,此时的他,哪里还不知道,曹操目的是围点打援,根本不是为了黎阳,而是为了他袁绍派出的援军。 慌乱中,袁绍急忙下令突围。 可曹操岂会轻易放过?他挥舞令旗,早已埋伏好的于禁、李典两部从两翼杀出,将袁军截成数段。 黎阳郊外的原野上,厮杀声、马蹄声、哀嚎声混成一片。 袁绍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仓皇北逃,连象征主帅身份的帅旗都遗落在乱军之中。 曹操望着满地狼藉,捡起那面绣着"袁"字的大旗,突然纵声大笑:"袁绍啊袁绍,今日你虽逃得性命,冀州还能守得住吗?" 袁绍一逃,可苦了仓亭的审配。 曹军一举拿下黎阳,而后又点头南下,直取仓亭。 前后夹击之下,仓亭的数万袁军被打的落花流水,审配也死于乱军之中。 仓亭之战再次大胜袁绍,曹操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深知,袁绍退回冀州后定会据城死守,而幽州的袁熙、并州的高干随时可能南下支援。 更令他忧虑的是,远在长安的刘浪正厉兵秣马,随时可能挥师东进。 "传令下去,"曹操将染血的帅旗扔在地上,"全军休整三日,继续北上!不踏平冀州,誓不罢休!"夜色中,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已经看到了邺城高大的城墙,以及那城墙背后,更加残酷的战争在等待着他。 而此时,马超和张飞,已经率领五万铁骑,赶到了上党。 第183章 邺城起风云 自刘浪班师回朝后,便命人时刻关注着河北的袁曹之之战。 斥候每日一次八百里加急,往关中递送情报,生怕错过了入场的时机。 也亏的这次从凉州缴获了足够的战马,否则的话,朝廷还无力组建这么高效的情报传递渠道。 …… 长安城外的演武场被晨雾笼罩。 刘浪踩着结霜的碎石,望着校场上往来如风的骑兵方阵。三百名骑士脚踏双边马镫,在高速奔驰中张弓搭箭,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草靶上密密麻麻插满羽箭,十之七八都射中了草靶。 “好!”刘浪抚掌赞叹,身后的刘备却微微皱眉:“伯涛,斥候刚送来急报,袁曹在仓亭激战正酣,我军是否......” “再等等。”刘浪的目光落在远处堆积如山的马槊上。“等重甲骑兵成军那日,才是入场之时。” 他想起案头那沓厚厚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每一份都记录着河北战场的瞬息万变,而这些情报能如此及时送达,全赖凉州缴获的优质战马支撑起的庞大斥候体系。 军器监内,炉火映照着工匠们布满炭灰的脸庞。 刘浪蹲下身,手指划过新锻造的马面甲,感受着精铁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要记得……”他对首席工匠叮嘱道:“马铠不仅要护住要害,更要留出活动关节,不能让战马行动受限。” 这些日子,他根据脑海里保留的唐宋重骑兵的一些关于铠甲制造的记忆碎片,与工匠们反复推演,终于摸索出了骑兵铠甲的打造工艺。 当第一具完整的具装马铠呈现眼前时,连见多识广的老匠都红了眼眶——那覆盖着鳞片状铁甲的战马,仿佛从传说中走出的战争巨兽。 选将之日,演武场气氛凝重如铁。马超银枪斜指,寒芒与马铠上的霜花相映生辉:“太师,西凉铁骑纵横河西,末将愿率重甲骑兵踏平冀州!” 张飞却将丈八蛇矛重重杵地,震得砂砾飞溅:“俺老张的丈八蛇矛,专破万军!这重甲骑兵,非俺莫属!” 吕玲绮手握长剑,目光灼灼:“骑兵奔袭,讲究出其不意,末将虽为女将,却最知轻重缓急!” 刘浪望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将领,心中早有计较。 他踱步到阵前,指尖抚过重甲骑兵胸前的玄铁护心镜:“诸君可知,重甲骑兵的精髓何在?” 他突然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三百斤重的马铠在奔跑中发出铿锵声响。当战马如黑色洪流撞向模拟敌阵的拒马时,刘浪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横扫,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 “是势!” 刘浪勒马回身,甲胄上的金属片折射出冷光:“如泰山压顶,如狂澜怒卷,要让敌军未战先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张飞涨红的脸上:“翼德,你为将一向奋勇争先,曾经力战吕布上百回合不分胜负,这重甲骑兵最需要的,正是这份一往无前的悍勇,我希望你能担起这份责任,让重骑兵成为我大汉最锋利的矛!” 这么大的一张馅饼砸在头上,喜的张飞一张黑脸,都快比得上他二哥了。 张飞抱拳行礼:“谢太师。末将定不负太师重托。” 看张飞高兴的见牙不见眼,马超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服。 上次沙场较计,他亲眼见过张飞的勇猛,在这方面,他自问确实比不得张飞。 刘浪拍着他的肩膀:“孟起,十万轻骑将由你统领。待重甲骑兵撕开敌阵,便需你的轻骑如疾风般收割战局。” 张飞之勇猛,堪称天下第一,吕布也要让他三分,天生就是统领重甲骑兵的不二人选。 而马超对于轻骑兵的指挥才能,也堪称举世无双,由他率领十万轻骑,也是人尽其才。 一个月后,千余具装重骑在灞河之畔列阵。当张飞身披三重锁子甲,骑着身披朱漆山文铠的战马缓缓前行时,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马槊上的红缨随风翻卷,与身后绵延数里的重甲骑兵连成血色洪流。 其后,是马超率领的五万轻骑兵,如同洪水一般,漫过山岗。 昨日斥候来报,袁绍又在仓亭吃了败仗,几乎单骑逃回邺城。 此时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 建安六年隆冬,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刀刃般刮过邺城斑驳的城墙。 袁绍扶着城垛,望着城外如黑色潮水般蔓延的曹军营帐,指节捏得发白。 曾经旌旗蔽日的河北大军,如今只剩城头这两万残兵,铠甲上凝结的血痂与寒霜混作一片。 “报!曹贼已架起投石车!”亲卫的嘶吼刺破死寂。 袁绍眯起眼睛,看见远处尘土飞扬,数十架庞然大物缓缓现身。这些由刘晔设计的霹雳车,能将百斤巨石抛射过城墙,是曹军破城的杀手锏。 “强征百姓,每户出一丁!” 袁绍突然暴喝,声音在寒风中撕裂:“家中没有壮丁的,就算是妇人孩童也给我上城,给我用肉身堵住缺口!” 他想起官渡那场大火,想起乌巢粮仓化为灰烬时的绝望,想起仓亭再次仓皇逃窜的狼狈,此刻唯有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这座天下第一坚城上。 邺城的街巷瞬间陷入混乱。士兵们踹开百姓家门,将瑟瑟发抖的青壮拖往城墙,哭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 一名白发老翁死死抱住门框:“将军!我儿上月才被征走,至今生死未卜啊!”回应他的,是长枪狠狠砸在肩头的闷响。 城外,曹操身披玄色大氅,站在高台上俯瞰邺城:“公达,你说袁绍还能撑几日?” 他摩挲着腰间佩剑,目光扫过城头密密麻麻的人影:“若强攻,三日内可破。但...”他顿了顿,接着道:“听闻长安有异动,刘浪的大军有东进迹象。” 曹操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追击袁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刘浪带给他的压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浪居然能如此快速的扫平西凉,并从西凉聚兵十多万。 这直接让朝廷的实力,一跃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本来朝廷只有数万兵马,还要分兵防守四关,能够随意调配的兵马不多,对于河北战场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小透明,曹操完全可以先平河北,而后再征关中。 可现在朝廷多了十多万的骑兵,局势截然不同了。 不论是谁,手下有十几万可以随意调动的骑兵,那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天下人为之侧目。 更何况,这十几万大军的主人,还是出道以来,从未败过的刘浪刘伯涛。 曹操瞳孔微缩,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他或许不会再有拿下邺城的机会。 当即大笑道:“来得正好!待我拿下邺城,便要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这乱世的主人!”他猛地挥动手臂,战鼓如雷鸣般炸响,曹军步卒扛着云梯,在盾牌掩护下如蚁群般涌向城墙。 城头上,箭雨与滚石倾泻而下,惨叫声回荡在护城河上。一名少年兵颤抖着射出箭矢,却被流石击中,整个人从城头坠落。袁绍挥舞长剑砍翻一名试图后退的士兵,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守住!给我守住!” 就在此时,西北方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如赤色洪流般的骑兵撕开暮色,马鬃上的冰凌在月光下闪烁寒光。 为首的马超银甲如雪,手中长枪挑飞曹军斥候的头颅,高声怒吼:“汉家铁骑在此,尔等速速授首!” 五万大汉铁骑呈雁行阵展开,马蹄铁在极速跑动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超一马当先,冲入曹操后军。 高桥马鞍让他身形稳如磐石,手中长枪化作死神镰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曹军阵型瞬间大乱,后方的投石车被撞得支离破碎。 “是长安的援军!”邺城城头爆发出震天欢呼。 袁绍望着那面猎猎飘扬的"汉"字大旗,突然跌坐在地,手中长剑哐当落地。 他终于赌对了一次。 曹操面色铁青,望着溃败的曹军,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令,鸣金收兵!”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场邺城之战,本是他一统河北的关键,却不想被刘浪横插一杠。 第184章 邺城风云二 建安六年 邺城城头已被鲜血染成暗红。 袁绍身披染血的玄色大氅,望着城外如黑云压城般的曹军营寨,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凛冽的北风卷起他斑白的鬓发,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立于高台,剑指董卓。 “世人皆笑我志大才疏”。袁绍轻抚腰间长剑,剑身上"孟德"二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是当年曹操赠他的佩剑。 “可若无临阵决机之能,何以在这乱世中坐拥四州?若无胸襟气度,又怎会有如此多的豪杰甘愿为我效命?” 他的思绪飘回官渡之战前的岁月。那时,他仅凭一纸檄文,便让曹操惊出一身冷汗。 那时,他礼贤下士,许攸、田丰、沮授等谋士纷至沓来。 那时,他用兵如神,横扫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将河北之地尽数收入囊中。 四世三公的名号,不过是块敲门砖,真正让他在乱世中立足的,是他过人的胆识与谋略。 “报!曹军开始攻城!”亲卫的呐喊打断了他的回忆。袁绍望向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曹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有人都认为他此刻的坚守,不过是灭亡前最后的疯狂。 但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一场豪赌——赌刘浪不会坐视曹操一家独大,赌朝廷不会放任河北落入曹操之手。 城墙上,箭雨纷飞,喊杀声震天。袁绍手持长剑,亲自督战,剑锋所指,士卒们无不奋勇向前。 夜幕降临,战局愈发胶着。 袁绍望着渐渐支撑不住的防线,心中却愈发坚定。 突然,西北方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如滚滚春雷,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袁绍猛地抬头,只见赤色旌旗如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是西凉铁骑!是刘浪的援军!”城头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袁绍望着那面绣着"汉"字的大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老天爷终于站在了他这边。 马超银甲白马,率领五万铁骑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曹军阵营。双边马镫让骑兵的战斗力倍增,高桥马鞍使他们在冲锋中稳如泰山。曹军阵型瞬间大乱,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袁绍握紧长剑,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他转身对将士们高呼:“随我出城,痛击曹贼!” 这一刻,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河北霸主,那个在乱世中纵横捭阖的枭雄,又回来了。 或许他确实欠缺了一点运气,但今日,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袁绍,绝非是那等轻易可被击败的人物。 曹操害怕被袁绍和马超两面夹击,急忙命人鸣金收兵,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 远远的望着城头重新扬起的袁氏旌旗,曹老板的指节捏得发白。 昨夜的败逃如同一记重锤,西凉铁骑突如其来的赤色洪流,撕碎了他统一河北的美梦。 “传令下去,深挖壕沟,加固鹿角,以防敌人夜袭!”他猛地挥开营帐门帘,寒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刘浪的突然袭击,让曹操有些措手不及。 他想不到刘浪居然如此的果决,时机又选择的如此刁钻,就在自己快要攻入邺城的前一刻… 好不甘心! …… 袁绍亲自扶着马超、张飞下马:“二位将军雪中送炭,袁某无以为报,请入城一叙!” 宴席上,珍馐美馔摆满长案,袁绍却无心品尝,只是不断向二人敬酒:“若能击溃曹操,河北四州愿以朝廷马首是瞻!” 马超望着袁绍眼中未熄的斗志,举杯一饮而尽——这与传闻中那个优柔寡断的袁绍,好像判若两人。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当残阳再次染红天际,曹操的战鼓又一次在城外响起。 不甘心的曹老板,还是决定搏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十万曹军列阵如墙,长枪如林,盾牌相接处密不透风,宛若钢铁铸就的巨兽。 曹操站在中军高台,望着对面尘烟中的骑兵阵列,嘴角勾起冷笑:“轻骑虽利,可面对这么严密的阵型,又能发挥出几分战力?传令弩手,准备齐射!” 马超却不急不躁,目光扫过身旁缓缓集结的重甲骑兵。 昨日突袭曹军,利用的是骑兵侵略如风的极速,重甲骑兵行动迟缓,并没有参与行动。 而此时的张飞身披三重玄铁锁子甲,胯下的乌骓马也覆盖着朱漆山文铠,人与马组成的战争机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翼德,该让曹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铁骑了!”马超将令旗狠狠挥下。 随着号角声撕裂长空,一千重甲骑兵开始缓缓加速。马槊上的红缨无风自动,马蹄声由轻到重,宛如闷雷在大地深处滚动。 曹操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阵势,骑士与战马浑然一体,铠甲碰撞声整齐划一,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朝着自己碾压而来。 “放箭!快放箭!”曹操声嘶力竭地大喊。 万箭齐发,却在重甲骑兵的防护上溅起点点火星。 高桥马鞍让骑士们在冲锋中稳如泰山,双边马镫使他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发力。 当第一排重甲骑兵撞上曹军盾牌阵时,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盾牌手们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整排整排地倒飞出去。 张飞首当其冲,丈八蛇矛横扫千军。他狂笑着冲进敌阵,每一次挥击都能带走数条生命。 重甲骑兵组成的楔形阵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在曹军大阵中凿开了一道口子。 马超亲率轻骑兵们紧随其后,趁着敌军阵型大乱,弯弓搭箭,开始收割生命。 重甲骑兵相当于坦克,在战场上纵横睥睨,往来如入无人之境。 不管是箭射,刀砍,矛刺,皆不能突破重甲的防护。 面对这样的降维打击,曹军再一次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曹操望着溃败的军队,脸色一片煞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仅是袁绍的垂死挣扎,更是刘浪手中足以改变战争规则的新式力量。 “鸣金!快鸣金!”他握紧缰绳,调转马头,一边下令鸣金,一边让两翼的骑兵拦截马超的追击,好给步兵创造脱离战场的条件。 马超勒住缰绳,望着曹军溃退的方向扬起的漫天尘土。 他银甲上还凝结着未干的血迹,手中长枪的红缨却不再颤动——尽管身后五万铁骑战意正酣,马嘶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渴望追击的躁动,他的目光却始终冷静如冰。 “将军!敌军已乱,此时追击定能大获全胜!”副将策马近前,脸庞因兴奋涨得通红。 马超却抬手示意,目光扫过远处曹操亲率的断后部队。 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兵虽在撤退,却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阵型,刀盾交接处泛着森冷的寒光。 他伸手入怀中,摸出临行前刘浪亲手交给他的密信。 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曹军若退,切勿追击。一防曹操设伏,二保袁曹相制。关中未稳,需养精蓄锐以待天时。” 摩挲着边缘微微卷起的毛边,马超想起出发前刘浪在灞桥送行时的话语:“这天下不是一场战役就能定胜负,有时候,收缰比挥鞭更需要胆识。” 此时,张飞率领的重甲骑兵已缓缓归队。丈八蛇矛上还滴着鲜血,胯下战马的铁甲缝隙里嵌着破碎的盾牌残片。 “孟起!咋不追了?俺老张还没过瘾!”张飞的吼声带着浓重的不甘。 马超望着这位猛将因激战泛红的脸庞,沉声道:“翼德兄,太师早有安排。曹操狡诈如狐,此时撤退必留后手。” 他调转马头,指向远处:“你看那里,地势虽不险要,可却不利于骑兵冲锋,曹军若是射下埋伏,我军骑兵毫无准备,一旦深入,......"话音未落,张飞已恍然大悟,挠着后脑勺嘟囔:“原来如此!还是太师想得长远!” 夜幕降临时,曹军的营火又在二十里外次第亮起。 马超登上临时搭建的了望台,看着那些跳动的火光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他深知,刘浪的考量远不止眼前的胜负。 若此时将曹操逼入绝境,袁绍势必会重新整合河北势力,届时无论是南下中原,还是西进关中,都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而让袁曹继续对峙,就像在河北大地上放置了一个永不停歇的磨盘,消耗着双方的实力。 次日清晨,袁绍派来的使者捧着黄金玉璧,恳请马超乘胜追击。 “使者可回复袁大将军,此事太师早有计较,请耐心等待数日,必有分晓。” 使者再三劝说,奈何马超主意已定,只是不允。 使者无可奈何,只得回邺城禀报袁绍。 第185章 邺城风云三 邺城大将军府内。 铜炉中燃烧的檀香混着血腥味,在寒气中凝成诡异的雾霭。 袁绍斜倚在虎皮榻上,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虎符。 当使者将马超拒绝追击的消息禀明后,屋内陷入死寂,唯有铜漏滴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叩击着人心。 “退下吧。”袁绍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沙哑。 他望着使者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玄色锦袍上,晕染成点点红梅。 一旁的辛评欲上前搀扶,却被他抬手制止。 "明公,马超此举分明是..."辛评话未说完,便被袁绍挥手打断。 老迈的冀州牧挣扎着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挂在墙上的河北舆图前。 烛光摇曳中,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冀州、青州、幽州、并州的边界,最后停留在曹操势力盘踞的兖州、豫州、徐州。 “这是刘浪的阳谋,亦是他布下的棋局,我与曹阿瞒皆不过盘中之子。”袁绍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比愤怒更令人胆寒:“当初官渡惨败,我以为不过是一时失策,只要我等重整旗鼓,自能卷土重来,可今日……”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舆图,将关中的标记抠出破洞:“我们都小看了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汉室宗亲啊。”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刘浪趁着自己和曹操在官渡大战期间,偷袭许昌,救出天子,抢占关中。 原以为这不过是疥癣之患,不论是自己还是曹操,都没把关中的小朝廷放在眼里,只要两人分出胜负,区区关中,弹指可定。 可谁知道,只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当年挥手可灭的小朝廷,如今居然死灰复燃,成了今天能够左右自己生死的庞然大物。 可偏偏自己对此还无可奈何。 朝廷千里来援,解自己覆亡之厄,救自危难之间,不论目的如何,自己都得承情,往后不管天下局势如何,自己轻易都不得对朝廷出手了,否则将尽失天下民心人望,这是其一。 其二,自己接连两次败于曹贼之手,河北子弟亡于曹军之手者众,河北四州之地,可谓是家家戴孝,户户哭丧,他日河北恢复一旦元气,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只能是曹操,这是私仇,若不如此,则河北军心不稳。 有此两点,只要曹贼在一日,自己就会束手束脚,成为朝廷抵抗曹贼的挡箭牌。 “主公,曹操正在城外二十里处整顿兵马,又从豫州调运粮草,显然是要卷土重来,我们不可在此坐以待毙啊!”郭图突然闯入,手中紧攥着情报。 自从上次出使朝廷归来,郭图提出刘浪想要跟袁绍结盟之事,袁绍当时对朝廷不以为然,而朝廷当时只顾着图谋西凉,并没有出兵夹击曹操,让郭图也就此失去袁绍的信任,渐渐的被边缘化了。 如今曹操大军压境,袁绍帐下无人可用,加之朝廷最终还是出兵救援邺城,郭图感觉自己重回中枢的机会又来了。 面对郭图的奏报,袁绍却置若罔闻,依旧盯着舆图喃喃自语:"刘浪救我于邺城,却又留曹操牵制我;看似援手,实则是想让我当挡箭牌啊。"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狼一般的狠厉:“刘浪想要我做他抵御曹操的挡箭牌?好!那我便如他所愿!” 袁绍抓起案上的佩剑,剑身出鞘时寒光凛凛:“传令下去,即刻征发冀州十郡丁壮,春耕前务必再扩充十万大军!” 逄纪面露难色:“明公,河北经官渡、仓亭两战,百姓……”“百姓?”袁绍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与疯狂:“河北四州,如今家家戴孝,户户哭坟,若不把曹操这仇报了,我袁家还如何立足河北?既然朝廷不愿出兵,那我们就自己出兵,纵然我们不敌,也有朝廷兜底。反正朝廷也不会看着河北四州落入曹阿瞒之手得。” 夜色渐深,袁绍独自站在城头。寒风卷起他的衣袍,远处曹操军营的灯火明明灭灭,宛如鬼火。 他想起年轻时与曹操同游洛阳的岁月,想起十八路诸侯会盟时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 “我袁绍落得今日之下场,难道是天命使然?”他望着天空中闪烁的寒星,突然冷笑出声:“就算是天命使然,我也要逆天而行!” 握紧佩剑的手掌青筋暴起:“刘浪想坐收渔利?曹操想一统中原?我袁绍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让你们知道,这天下,还轮不到你们说了算!这河北,若不能成为我袁家踏足九五的垫脚石,那就成为我袁家的镇墓石吧。” 此刻的邺城,在寒夜中宛如一头受伤的巨兽。 而袁绍眼中跳动的,是困兽犹斗的疯狂,更是一个枭雄在绝境中最后的倔强与不甘。 …… 长安太师府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驱散了关中凛冽的寒意。 刘浪身着玄色锦袍,指尖反复摩挲着案头的竹简,烛火在他眼中跳跃出兴奋的光芒。竹简上的字迹被雪水晕染,却依旧清晰记录着邺城之战的惨烈——一千重甲骑兵如钢铁洪流,撕碎曹操精心布置的盾墙。 "好啊,好!"刘浪猛地拍案而起,震得青铜烛台晃动不已:“重甲骑兵不愧是陆战之王,有了这支王牌,以后扫荡中原,易如反掌了。”他转身将竹简递给立在一旁的刘备,眼中满是得意:“皇叔,请看,这是孟起刚从邺城发来的军报。” 刘备接过竹简,玄色广袖扫过案几。他一目十行,读到“丈八蛇矛破阵”处,不禁抚须轻笑:"翼德那性子,倒真适合统领这等直来直往,冲锋陷阵的精锐。” 看到马超以重甲骑兵撕开曹军防线时,这位素来沉稳的汉室宗亲也难掩激动:“哈哈哈,有此利器,何愁天下不定,难怪伯涛当初力排众议,要一力组建重骑兵,原来当真如此犀利非常啊。” 军报在厅内传阅开来。简雍的手指微微颤抖,竹简上描述的战争场面,简直超出了他对冷兵器战争的想象,忍不住抚须赞叹:“重甲铁骑,当真是改变战局的大杀器啊。” 孙乾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师明见,这重甲铁骑虽好,可是组建重甲骑兵耗费巨大,后续的粮草、装备......” “这便是我请皇叔来商议的缘故。”刘浪转头看向刘备,目光中带着期许:“关中在皇叔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粮仓充实。若要扩充重甲骑兵,还需仰仗皇叔的治世之才。” 刘备微微颔首,神色郑重:“伯涛放心。春耕前,可再开垦二十万亩良田,招募工匠扩建军器监。只是......” 他顿了顿,望向舆图上的邺城:“孟起言说,袁绍催促他进军不成,居然又强征十万壮丁,要独自与曹贼开战。这些可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啊,若是就这样被袁绍驱赶上战场,枉自送死……” “哼”刘浪冷哼一声:“袁本初居心不良,这是不甘心为我等做挡箭牌,故意驱使无辜百姓送死,以此来胁迫我等出兵与曹操决战,嘿嘿,我岂能如他愿。” “哦?伯涛已有计乎?” “自然!” …… 第186章 邺城风云四 曹操非是不甘心这样退去,而是忌惮马超麾下的五万铁骑。 曹军大多是步兵,只有少量的骑兵,在河北平原地带,与马超的轻骑争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曹军之中也有能人啊。 曹军被马超击溃之时,马超没有趁机追击曹军的溃兵。 荀攸就料到,定然是刘浪想要坐山观虎斗,所以不想曹军损失太过。 于是谏言曹操:“如今朝廷虽然兵力大涨,可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加之西凉初定,急需休养,刘浪恐无暇他顾。 所以他若想要留主公与袁绍两虎相争,必不会让马超趁机来攻。 如今我等大军新败,可先在此休整数日,一来救治伤员,二来招揽溃兵,三嘛,我等驻军在此,或可离间袁绍和刘浪之间的关系,若能成功使他二人两虎相争,主公正好收渔翁之利。” 曹老板多奸诈啊,荀攸这么一说,他胡子一捋,微微点头道:“嗯~公达所言甚是,就依公达之见。”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碴掠过冀州平原,十万新征的青壮被长矛驱赶着,如同驱赶羊群般朝着曹军营垒涌动。 他们中有人穿着单衣,冻得嘴唇发紫;有人攥着农具,那是他们唯一的"兵器"。 队伍末尾,袁绍的亲卫挥舞皮鞭,抽打声与哭嚎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哀歌。 曹操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这支不成军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身后,荀攸轻抚胡须,眼神中透着忧虑:“袁绍此举,恐怕是困兽犹斗。”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叫骂声,夹杂着破锣般的战鼓响——袁绍竟亲自擂鼓,催逼着这群乌合之众冲锋。 “公达,你前日说要离间袁绍和刘浪二人?”曹操摩挲着腰间佩剑:“现在看来,袁绍倒是先帮我们省了这番功夫啊。” 荀攸微微皱眉:“袁绍新败后强征民夫,看似疯狂,实则另有盘算。他料定马超不会轻举妄动,便想用这十万血肉之躯试探我军虚实,若能逼我军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引动朝廷的援军出手......” 曹老板可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百姓捆住手脚? 既然你袁绍要让这十万百姓送死。 那他曹操就敢给他们来个“管杀不管埋”! “哼!”曹操猛地转身,眼中寒芒闪烁:“他以为用百姓当盾牌,我就不敢动手?传令下去,弓弩手准备!” 顷刻间,曹军阵营响起此起彼伏的弓弦震颤声。 第一批冲至壕沟前的冀州壮丁,被如蝗箭矢射成了筛子。 有人惊恐地转身,却被后面推搡的人群又挤了回来;有人跪在地上哭喊求饶,却被亲卫的长枪刺穿后背。 鲜血染红了尚未结冰的壕沟,惨叫声惊飞了栖息在枯树上的寒鸦。 袁绍在后方看得双目赤红,手中鼓槌重重落下:“给我冲!冲上去!” 他身旁的审配脸色惨白,颤抖着劝道:“明公!这些都是冀州子弟......” “冀州子弟?”袁绍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与疯狂:“曹阿瞒杀我子弟时,可曾手软?今日,我便要用这十万血肉,撕开他的防线!” 与此同时,马超的营地内,斥候将前方战报呈递上来。 副将看着满纸血腥的描述,义愤填膺:“将军!袁绍这般草芥人命,我等岂能坐视?” 马超却望着远处腾起的硝烟,神色冷峻:“太师早有严令,未得军令不得妄动。曹操狡诈,这或许是引我们入局的圈套。” 夜幕降临时,战场上已尸横遍野。 袁绍望着溃败归来的残兵,踉跄着扶住旗杆。 寒风卷起他的白发,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河北霸主,此刻宛如风中残烛。 而曹操的营帐内,却是另一番光景——荀攸展开新绘制的地形图,烛光映照着他眼中的睿智:“袁绍此番折损两万余人,此举已经让河北的百姓寒心。明日,我们便散播消息,说这些人命皆是袁绍不顾劝阻,执意送死......” 曹操抚掌大笑,笑声中带着算计:“好!好!袁本初啊袁本初,你亲手点燃的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己身上。” 他望着营帐外的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袁绍众叛亲离的模样,也看到了刘浪与袁绍之间即将出现的裂痕。在这场乱世博弈中,每一个决策都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而曹操,正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时机。 可惜,曹操没能等来那个机会。 却等来了朝廷的圣旨。 袁绍想要借曹操之手,拉着整个河北陪葬,刘浪自然不会坐视袁绍如此疯狂。 就在血腥屠戮愈演愈烈之时,西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如赤色洪流般的铁骑踏着碎冰疾驰而来,马槊上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马蹄声由远及近,宛如天边滚过的闷雷。 曹操握令旗的手猛然收紧,荀攸的瞳孔剧烈收缩:“是大汉铁骑!朝廷出兵了吗......” “圣旨到——大将军袁绍接旨!” 高亢的传令声穿透战场的厮杀,如惊雷炸响。 冲锋的民夫们僵在原地,持戈的曹军将士纷纷转头,连正在拉弦的弩手都忘了动作。 袁绍踉跄着扶住旗杆,望着马超手中那卷明黄色的诏书,喉结艰难地滚动——御印上熟悉的“受命于天”四字,此刻却像一把钢刀抵住他的咽喉。 “袁本初听诏!”马超银甲白马立于阵前,声如洪钟。 他展开诏书,篆字在晨光中泛着金芒:“制诏御史:朕承天序,统御万方。咨尔大将军袁绍,昔年首倡义兵,讨董勤王,此乃社稷之功;后绥靖河北,四州晏然,此为安边之勋;更兼发兵许昌,志在迎朕,虽战有得失,然忠忱可鉴......今特赦封冀公,食邑三万户,赐九锡仪仗,剑履上殿......” 大概意思就是:你袁绍最先讨伐董卓,对社稷是有功的,平定河北四州,也是有功的,最主要的是,你为了迎接我,发兵许昌,虽然败了,但忠心可嘉,朕现在牛逼了,感念你的功绩,封你为冀公。 要知道汉太祖曾经斩白马盟誓,立下规定:非刘不王,非功不侯。 所以异姓大臣最高只能封侯爵,公爵不在汉朝常规的爵位体系之内。 而历史上,汉朝活着封公的只有西汉的王莽和东汉的曹操。 后世称二人为操莽之辈,借此指代那些想要谋权篡位之人。 为此,朝廷内部争吵了许久,最后还是刘备力排众议,大力支持刘浪。 在刘备看来,只要能匡扶汉室,别说区区一个公爵了,就是异姓王,也不是不行。 毕竟,开国的时候,太祖他老人家不也封过异姓王吗? 至于说太祖坐稳江山后,这些异姓王都没了,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此时的袁绍,很显然不具备谋权篡位的资本,那为什么刘浪还要封他为冀公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历史上,袁绍就是在接连败北之后,内心一时承受不住病死了。 而病死的时间正是今年。 虽然历史上在袁绍死后,曹操还花费了七年才平定河北,可那是因为当时的北方没有能够威胁到曹操的势力存在。南方又在诸侯混战,曹操有足够的时间去耗。 现在有了朝廷这个大敌,袁绍要是这个时候死了,曹操恐怕没有耐心等待七年之久。 而朝廷如今虽然兵力强盛,可终究自身的底蕴太薄弱,不足以跟曹操死磕到底。 所以袁绍活着的作用,远远大于他死了。 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 在刘浪看来,袁绍就是太好面子了,他认为败在昔日的小弟手下,让自己颜面大失,才最终抑郁而死。 那这就好办了,你不是要面子吗? 那我就给你面子,我不但给你面子,我连里子都给你。 大汉最高的爵位不是“列侯”吗? 我直接一步到位砸晕你——封你为公爵。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至于说封公爵,有谋朝篡位的嫌疑,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中,袁绍已经出局了。 给他个公爵,就当是安慰奖了。 只要一想到,这可是汉朝四百年来,唯二的公爵。 公爵,是可以建立独立公国的。 这可是超越了袁家以往四世三公的荣誉的。 袁绍此时的内心,满满的成就感。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臣,袁绍,领旨谢恩!” 马超将圣旨递给袁绍,说道:“冀公,天子令有口谕,不得无故煎熬百姓。” “臣遵旨!” 袁绍此时捧着圣旨,只顾着自己傻笑,哪里还会想着拉着整个河北跟自己一起陪葬啊。 自然马超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让一旁的曹操看的是目瞪口呆:发疯的袁绍,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转头对身旁的荀攸笑着说道:“袁本初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实非英雄也。” 荀攸却眉头紧皱:“主公,想不到刘浪此人如此大方,为了能够保住河北之民,竟然连公爵都能拿出来,此举一出,恐尽收河北之民心啊。” 曹操闻听此言,倒吸一口凉气:“此颇有太祖之遗风,恐为我毕生之大敌也。” “也不尽然。”荀攸摇摇头:“那刘备如今为尚书令,此举或许是出自刘玄德之手。” “刘玄德。”曹操再次听到这位老朋友的名字,不禁又想起当年和刘备一起青梅煮酒论英雄的过往。 “刘备此人确实是英雄人物,朝廷如今有此二人,实非我等之福,公达可有办法,离间此二人?” 荀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刘浪足智多谋,刘备恢宏大度,一般的计谋,恐怕对他们不起作用,我一时没有头绪,主公且容我思量一番。” 第187章 曹老板有献女之功 邺城 大将军府张灯结彩,红绸从飞檐垂落,将白雪映得通红。 袁绍身着崭新的玄色公爵冕服,玉带扣在腰间叮当作响,花白的头发特意用金簪束起,在寒风中微微跃动。 他抚过门前新换的鎏金门钉,望着台阶下拜贺的文武官员,浑浊的眼中重燃昔日的锋芒。 “主公,朝廷天使的车驾已到南门外!”亲卫的通报声传来,袁绍立刻整了整衣袍,率领一众属官迎了出去。 远处,八匹白马拉着的朱轮华盖车缓缓驶来,车帘上金线绣的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卑职中黄门赵安,见过冀公。”小黄门扶着车辕走下,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朝廷日渐强盛,外出宣旨的太监也能抖抖威风了。 “先前因军务紧急,才由马将军先行宣诏。陛下另有三份诏书,需冀公代领。” 袁绍瞳孔微缩,随即恭敬行礼:“臣谨遵圣命。” 他余光瞥见车中还堆放着朱漆木匣,心中泛起涟漪——难道朝廷真的如此重视袁家? 当夜,丞相府议事厅内烛火通明。袁绍小心翼翼打开第一个木匣,明黄色的诏书展开,"青州牧袁谭"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又打开第二个匣子,"幽州牧袁熙"的册封赫然在列。 当看到最后一份诏书时,袁绍呼吸陡然急促——"冀州牧袁尚"五字,竟用的是紫毫御笔。众所周知,袁绍宠爱幼子袁尚,不想他离自己太远,朝廷此举,可谓是正中袁绍下怀。 汉朝是嫡长子继承制。 按照法理来说,袁绍的继位者,是长子袁谭,这在当时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历史上的袁绍偏爱幼子袁尚,起了废长立幼的心思。 以至于作为幼子的袁尚,在袁绍的纵容下,也拥有了一帮拥趸,让袁尚有足够的实力去和大哥袁谭争夺世子之位。 在袁绍突然病逝之后,袁家兄弟不和,为争夺世子之位大打出手,最后被曹操抓住机会各个击破。 可你看现在袁绍生龙活虎的样子,说不定他将来活的比曹操还久。 袁绍之于河北,就是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真要是让袁绍静下心来,埋头苦干,说不定河北在他的治理下,还真能东山再起。 这很显然不利于朝廷将来的战略需求。 对于朝廷来说,一个半死不活的河北,才是真正好的河北。 用一句话来形容: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历史的滚滚车轮,早就不知道被刘浪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到哪个方向去了。 刘浪不知道现在的袁绍还能活多久,也不敢保证将来的袁绍,是否还会像历史上一样,在立世子这件事上犹豫不定。 但是他既想用袁绍来牵制曹操,还不想河北发展的太过于强盛。 那就只能给袁绍找点事情做。 所以现在,不管袁绍是否还想废长立幼,都必须挑拨袁家兄弟不和。 封袁尚为冀州牧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袁尚能够名正言顺的接手冀州,也有暗示袁尚,朝廷会支持袁尚争夺世子的意思。 毕竟,袁绍是冀公,袁尚是冀州牧,这暗示的不要太明显,就差明着告诉袁尚:少年,好好干,将来你爹的位子就是你的。 或许此时的袁尚还没有想要争位的想法,但人都是欲壑难填的。 当袁尚真正的享受到了权利带给他的快乐之后,他会不由自主的按照刘浪的设想,乖乖的去和他大哥争夺世子之位。 既然我能当冀州牧,那我为什么不能当冀公呢? 冀州牧都不能当冀公,那你青州牧凭什么能当冀公? 凭你比我年长几岁? 无关乎对错是非,只是单纯的人性使然。 暗处,辛评与郭图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忧虑。 郭图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明公,朝廷此举虽显恩宠,但......” 袁绍转身:“但什么?” 郭图抱拳道:“明公,朝廷此举,或许包藏祸心。毕竟长公子只是青州牧,而三公子却是冀州牧,朝廷或许是想以此,来挑拨二位公子不和啊。” “嗷~”袁绍不在意的挥挥手:“公则多虑了,我儿他们向来兄友弟恭,定不会兄弟倪墙的。” “可是几位公子毕竟年幼,若是有人从中挑唆……” 袁绍却不以为然道:“公则放心,我会时时提醒他们,绝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郭图还要再劝,袁绍已经对他不耐烦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郭图可是被刘浪坑惨了,自从上次出使关中回来,郭图就被渐渐的边缘化了,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袁绍,现在都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了。 而在长安太师府,刘浪展开冀州密探送来的急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分裂的种子已经种下,不需要浇水施肥,自会在人心中长成参天大树。 …… 河北平原的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曹军营帐的牛皮帷幕。 曹操盯着舆图上被朱砂标记的邺城,指节捏得发白,案头的竹简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前日的战损——足足上万精锐折于马超铁骑之下。 而且大军驻扎于此,粮草辎重皆赖后方押运,每日的消耗更是大的惊人。后方荀彧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已数次来信,谏言曹操退兵了。 “主公,朝廷的铁骑每日都在营外巡弋,其中那千余重甲骑兵更是战力骇人,野战实无取胜的把握。”荀攸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羽扇轻点舆图上马超的驻军位置:“如今我等已经失去攻打邺城的机会,不如趁机退回许昌,再做计较。” 曹操猛地灌下一口烈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退兵?我军折损如此之巨,今空手而回,如何向许昌父老交代?这天下诸侯,又该会如何耻笑于我?” 他想起出征时自己意气风发的场景,如今却要灰溜溜撤回,心中怒火翻涌。 荀攸正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朝廷天使驾临!” 曹操与荀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 片刻后,中黄门赵安迈着小碎步踏入营帐,手中明黄诏书在烛光下泛着金光。 “曹司空,天子亦有旨意传达与你,请接旨吧。” 曹操沉下脸色,跪伏在地。 赵安展开诏书,尖细的嗓音在帐内回荡:“制诏曹操:朕闻天命无常,唯德是辅。卿本出自寒微,然素有报国之志。昔刺董于洛阳,首倡义兵于陈留,迎朕东归,匡扶社稷,其功甚伟。虽有许昌驻跸之嫌,然又献女于朕,表忠悃于天。今特擢卿为丞相,总领百官......” 诏命读完,曹操保持着叩拜的姿势,心中却怒气盈胸。 袁绍被自己打成了丧家之犬,朝廷却封袁绍为冀公。 可轮到自己,天子却以“困君之过”将自己的功劳一笔勾销,却用那劳什子“献女有功”的名头,将自己擢升为丞相。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传出去,天下人都以为我曹老板就是个卖女儿的幸进之辈? “臣......谢陛下隆恩!”曹操咬牙说出这句话,起身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形势没人强,可不得俯首做小嘛。 荀攸望着案上的丞相印绶,低声道:“主公,我朝早就没有丞相之职,如今朝廷却破例擢升主公为丞相,必是刘浪担心主公不肯退兵,以此来为主公搭了台阶,好让主公能够借此退兵。” “我岂会不知!”曹操猛地将印绶拍在案上,震得竹简四散。 “刘浪这小儿倒时好算计,竟妄图用一纸诏书,便让我退兵。”他来回踱步,铁甲碰撞声清脆作响:“可若不接旨,便是抗命;接了旨意,我便要退兵,可我怎能甘心就此退去?” 眼瞅着距离打进邺城只有一步之遥,换谁来也不甘心就此退去。 可要是不退,天下人怎么看他? 为了让你曹老板能体面的退兵,朝廷下旨,破例擢升你为丞相,已经做出如此让步,你曹老板要是还不识时务,继续咄咄逼人,仍旧坚持不退兵,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曹操掀开帐帘,只见马超的铁骑正在远处山头巡弋,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宛如一道赤色屏障。 曹老板知道,这是朝廷在向他施压。 明着告诉你曹操,有朝廷的大军在此,你曹操已经没有统一河北的机会了,还是借坡下驴,乖乖的退兵吧。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曹操望着西方,眼中闪过狠厉与不甘。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曹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雷。荀攸面露惊讶,却听他继续道:"回许昌!” 夜色渐浓,曹营中灯火次第熄灭。 当最后一盏灯笼被寒风卷走,曹操望着邺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诏命也好,封官也罢,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手中的刀、脚下的兵,才是真正的硬道理。而他,绝不会甘做他人手中的棋子。 第188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长安太师府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刘浪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竹简,最新送来的粮草奏报上,商队运粮量逐月递减的折线图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他心上。 “三个月前还能运来二十万石,如今只有七万石?”他将竹简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青铜烛台摇晃不已。 刘备手持《关中屯田进度表》,神色同样严峻:“新垦农田虽已达二十万亩,但种子、耕牛缺口巨大。更棘手的是,河东盐商联名上书,称曹操在陈留等地设卡,严禁关中之盐进入中原。” 他指着地图上星罗棋布的诸侯势力:“河北战乱,中原封锁,益州与关中断绝来往,南方又被孙策、刘表等截断了商路,朝廷的粮道现在已是风中残烛。” 邺城之战,在刘浪的插手下。 虽然圆满落幕,但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也发作了。 马超五万铁骑,在平原地带,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打败了曹操。 其中一千重甲骑兵,更是让世人看到了朝廷裸露在外的肌肉。 惊恐之余,难免会将自己代入曹操的境地感同身受。 能在乱世称雄的人,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当他们发现朝廷的强大已经超出了预料之外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想要削弱朝廷的实力。 各州皆有能人,看得出朝廷如今困境的也不止一两个。 战争,打到最后拼的是资源。 人口资源,土地资源,物产资源。 人口多,兵源就多。领土大,战略空间就大,物产丰富,战争后勤就有保障。 现在的朝廷,这三样都不能满足。 看似坐拥精兵二十万,兵强马壮,可实际上,内部却虚弱不堪。 关中虽然沃野千里,可荒废良久,直到最近两年,天子重新驻跸长安,利用各种手段招揽了一些百姓,关中大地才逐渐有了零星的人烟,可这些人现阶段的粮食产出,堪堪能够满足关中之用。 想要对外出兵,只能依靠商队贸易输送的粮食。 凉州地处边塞,苦寒贫瘠之地,地广人稀。用来养马绰绰有余,养兵就力有未逮了。 如今天下各州大战不休,各路诸侯都在拼命的囤积粮草。 加上诸侯们对朝廷的崛起又十分的忌惮,于是纷纷加大了对领地内粮食的管控。 以至于长公主手下的商队,能够运来的粮食断崖式减少,已不足以满足大军出征所需。 当初刘浪和刘备力排众议,力保袁绍,又封曹操为丞相,逼迫曹操退兵,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朝廷已经没有多余资源再进行一场大的战争了。 年前征讨韩遂,数万大军踏平西凉,将广袤的凉州纳入版图。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天文数字般的消耗,最终耗尽了朝廷的最后一丝底蕴:安置二十万移民需要建房、分田、配农具;犒赏有功将士耗费了府库半数的金帛;招揽各州流民的赈济粮更是流水般倾泻而出。 如今朝廷就连天子祭天的青铜礼器,都拿出来熔铸成了五铢钱。 现在府库空的,就算是耗子来了也得留下二两肉。 所以朝廷若不想坐视曹操一统河北,独霸中原,就只能拿出让人不能拒绝的筹码。 何况现在主动赦封,总好过将来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你赦封的好。 如今朝廷看似军力强盛,威压北方,可实际上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河北的袁绍,虽官渡、仓亭两次失利,可冀州的人力、世家的底蕴仍在,只要花费一点时间,用心经营,依然能成为当今天下一等一的诸侯。 兖州的曹操占据中原膏腴之地,又有颖川世家为臂助,屯田制也已初见成效。与袁绍两次大战,虽然没能统一河北,可却缴获大批俘虏,粮草军械等等,实力也大大增强。 二十万大军固然能够威压天下,可也是一把悬在朝廷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朝廷缺粮,只怕这二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大军,登时就会反噬朝廷。 “伯涛,现在各大诸侯有意封锁朝廷的商路,断绝粮草的输送,军中可不足一月之粮了……” “哼,彼其娘之!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刘浪一拍桌案:“既然他们不仁在前,就休怪我不义了。” 刘备急忙问道:“哦?伯涛可是有计策了。” “嗯”刘浪点头道:“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皇叔适才说军中还有不足一月之粮?” 刘备翻看了一下案头竹简,回道:“日前马超来报,军中之粮只够半月支用,潼关、陇关、萧关等各处关卡,半月运送一次粮草,昨日刚刚送完一批,至于灞上大营,每三天由长安供应一次粮草,可满打满算也只够支用一月。” 除远在西凉的关羽外,关中各地关卡驻军和长安城外的大营,都是由长安城统一分配粮草。 而马超如今还在上党驻军,袁绍数次谴使,暗示马超撤兵回关中,可都被马超挡回去了。 好不容易出兵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啊。正好趁着袁绍如今无暇顾及的时候,刘浪指使马超,就赖在上党不走了。 上党在《释名》中说:“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 意思是说这个地方地势高险,所以就叫上党。 它是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主要由长治和盆地,这两块小盆地组成。 它的东部依太行山与华北平原为界,西部依太岳山和中条山与河东接壤,北部与并州的核心地区—晋阳五郡相连。 自古以来,上党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战国时期最有名的长平之战,其实就是为了争夺上党地区的归属。 这么重要的一块战略要地,都已经被马超实际占领了,又怎么可能乖乖的还回去呢? 为此,刘浪专门表奏天子,封马超为上党太守。 袁绍虽然很不情愿,可人在屋檐下,他咋滴都得低个头,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上党一郡之地,不足以养活马超麾下的五万骑兵,所以每日消耗的粮草,大多都是由朝廷经河东运到上党。 这让本就粮草短缺的朝廷,更加雪上加霜了。 刘浪大喝一声:“好!既然如此,那就点起五万骑兵,备足粮草,跟我去筹粮。” 第189章 邻居屯粮我屯枪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手握二十万精兵,你跟我说要饿死了? 这要传出去,丢不丢穿越者的脸咱先不说,就算是宋襄公也没有这么迂腐吧? 家里等米下锅,所以这次出兵抢划掉,借粮,那可是十万火急。 骑兵转进如风,行军速度是步兵的几倍,自然是一个步兵也不带。 五万铁骑,沿着丹水河岸,顺流而下,出武关直达南阳郡下辖的淅县。 …… 此时刘表正与孙策围着江夏城打的乒哩乓啷。 长江裹挟着浑浊的浪涛拍打着江夏城墙,将城头的喊杀声卷向天际。 文聘身披玄铁甲胄,站在三丈高的楼橹之上,望着城内飘扬的"孙"字战旗,手中令旗被汗水浸得发皱。 十万荆州军如黑云压城,将江夏围得水泄不通,可这已经是他们发起的第七次攻城了。 “放箭!” 随着文聘一声怒吼,荆州军阵中万弩齐发,箭矢如蝗虫般扑向城头。 孙策手持霸王枪,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箭雨袭来,他猛地将长枪舞成圆盾,铁箭撞在枪杆上迸出火星。 “兄弟们,给我把滚木礌石推下去!”小霸王的吼声穿透硝烟,江东子弟齐声发力,千钧巨石裹挟着烈火倾泻而下,攻城的荆州士卒顿时惨叫着坠入护城河。 长江水面更是杀声震天。荆州水军的艨艟巨舰排成雁行阵,甲板上站满手持长戈的精锐。 连日来,荆州水军与江东水军交战,败多胜少。 荆州水军虽然人多势众,可奈何江东水军从不与敌人正面交战,总是阴搓搓的偷袭荆州的运输船。 或是暗中偷袭荆州的巡逻船只。 蔡瑁张允几次调兵围堵,都被江东水军逃脱了。 这次斥候打探到,江东水军的大都督周瑜,就在前方的水寨之中,蔡瑁集结了荆州一半以上的精锐水军,让张允率领,一路横推,准备逼迫周瑜与他们决战。 荆州水军的副都督张允亲自坐镇旗舰,望着对岸水寨中,高高竖起的桅杆上的"周"字大旗,冷笑一声:“周瑜小儿,今日便让你见识荆州水师的厉害!” 随着鼓点急促响起,荆州舰队如离弦之箭冲向江心,船头的拍杆高高扬起,仿佛随时要撕碎敌船。 可惜,江东美周郎岂是易与之辈?休说蔡瑁张允之流,就是赤壁的曹老板,也难逃周公瑾倾情奉送的烧烤大礼包。 江东水寨内,美周郎单手按剑,望着来势汹汹的敌舰,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钓了这么久,蔡瑁张允终于上钩了。” “黄老将军,命火船出阵。”黄盖应声传令,二十艘满载硫磺、桐油的快船借着东南风疾驰而出,船头绑着的引火物在烈日下泛着幽光。 钓鱼烧烤一条龙,简直是翘嘴的福报。 当荆州舰队进入射程,周瑜猛地挥手:“点火!” 刹那间,二十条火龙冲破江面,在江面上拖出长长的火痕。 “不好!是火攻!”张允脸色骤变,急令转向。 可荆州巨舰体积庞大,哪里来得及?火船撞上艨艟的瞬间,爆炸声震得江水翻涌,熊熊烈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将整条战船吞没。 甲板上的荆州士卒要么被烧死,要么跳入江中,却被暗流卷走。 张允在亲兵拼死护卫下换乘小船,望着燃烧的舰队,知道自己又双叒叕中计了,气得是浑身发抖。 陆地上,文聘望着江面的火光,心中大急。 他解下披风,抄起一柄长刀:“随我登城!今日定要踏平江夏!” 数千敢死之士扛着云梯,在盾牌掩护下再次冲向城墙。 孙策见敌军来势汹汹,却不慌乱,转头对身后的程普道:“请老将军带三百弩手绕到侧翼潜伏。” 当荆州士卒刚刚爬上城头,孙策突然大喝一声,霸王枪如毒蛇出洞,连挑三名敌兵。 程普率领的弩手也从侧翼杀出,密集的箭雨让攻城的荆州军进退两难。 文聘挥舞大刀,接连劈开两道盾牌,正要跃上城头,却见孙策枪尖直指面门。两人兵器相撞,火星四溅,文聘只觉虎口发麻,不得不退下城墙。 夕阳西下,江夏城外尸横遍野,长江水面漂浮着无数战船残骸。 文聘望着完好无损的城墙,又看了看被焚毁大半的水军,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城头上,孙策擦拭着枪上的血迹,望着对岸的荆州大营,眼中也满是警惕。 …… 襄阳 “报…” “主公,南阳急报。关中刘浪率精兵五万沿丹水南下,兵锋已达淅县,请主公定夺。” “什么?” 刘表大吃一惊,急忙升衙,令荆州文武齐聚府衙,共商计策。 “诸君,刘浪将兵五万南下,如今先锋已至南阳,不知各位可有退敌之策?” 阶下站出一人,抱拳道:“主公,荆州主力现正在江夏与孙策交战,襄阳只有数万兵马,有拱卫襄阳之责不可轻动,以属下之见,不若调荆南刘磐将军,率军支援南阳。”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 “对对对,子扬所言甚是,襄阳兵马不可轻动,可以调荆南刘磐公子前去解南阳之危。” “子扬老成谋国之言,主公可速派人,令刘磐将军北上,以抵刘浪兵锋。” “……” 一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汝等失心疯了不成?” 众人看去,正是刘表的首席谋士——蒯越蒯异度。 “异度先生,此言何意?” 蒯越起身道:“汝等可知关中兵锋何等之锐? 日前邺城之战,马超张飞率五万骑兵,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战而逼迫曹操还师许昌。 曹操麾下皆虎狼之辈,尚不能与汉军争锋,今我荆州长于舟师,不以陆师称雄,而刘浪所率皆骑兵也,若刘磐将军北上,刘浪谴骑兵击之,如之奈何?” “这…” 又一人站出来道:“可令大军昼伏夜出,以防刘浪突袭。” “哼,昼伏夜出,一日可行军几何?十里还是五里?” 古代夜间行军,不论哪个朝代,都是非常冒险的事。 古代的士兵多有夜盲症,加之夜间难以分辨方向,很容易迷路。 那个时候可没有导航,也没有卫星定位,走了一晚上,等到白天才发现南辕北辙的事,屡屡不绝。 以前的道路也十分难行,白天一日才不过行军三五十里,夜间就更少了,这有悖于兵贵神速的用兵常识。 再加上昼夜颠倒,士兵不习惯,短期还好,时间一长,士气低下影响战斗力不说,还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未战已先输三分。 所以古代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有哪个统兵大将会在夜间行军。 每一次夜间行军都是一次赌博,之所以史书上会记载这些夜袭成功的案例,恰恰是因为相比于那些多如繁星的失败案例,成功的特别稀少,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也不过寥寥数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要请教异度先生,有何高见?” 第190章 邻居真是好粮仓啊 “高见不敢当。” “主公!”蒯越抱拳深施一礼:“刘伯涛此人实非等闲。 入宛城而收张绣,破许昌而迎天子。夺潼关以拒曹操,平韩遂以定西凉。援张鲁得据汉中,救袁绍以图上党,进关中而霸四方。 观其作为,所谋无有不成,所战无有不胜。 今其亲率大军五万,气势汹汹而来,恐怕也是别有所图。” “哦?”刘表问道:“如此说来,刘浪欲乘我荆州与江东交战,无暇他顾之际,欲图我南阳?” 蒯越摇头道:“非也!” “异度先生,适才所言刘伯涛已图谋数地,怎么却又说其此来,不是为了我南阳?” “哼,井底之蛙,亦知天下大势乎?” “蒯异度,你……” 蒯越却不理他,继续说道:“主公,刘伯涛虽图谋多地,可皆为西北之疆域,东南之地,寸土未取。何也? 盖因关中东有曹操,西有刘璋,北方袁绍尚存,南方有我荆州,此四战之地也。 然其却屡败曹操,令曹操不得已而转图河北,亦令诸侯不敢轻犯关中,其却趁机平定西凉,得陇而望蜀,此皆赖关中之地利也。 值此西北未定四方皆敌之际,倘若刘浪舍关中之地利而图谋东南,休说关中二十万大军,纵有百万雄兵,四方之敌群起而攻之,其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伯涛非无谋之辈,更兼有徐庶徐元直这等大才辅佐,岂会行此不智之事? 今其将五万骑兵南下,若果真图谋南阳,必侵掠如火,使我等救援不及,今却于淅县裹足不前,必是另有所图,主公可谴使面见刘伯涛,问其所求,再做定夺不迟。” 刘表听了蒯越的一通分析,心里一想:“对啊,刘浪打仗那么牛逼,连曹操都数次败在他手中,现在却在小小的淅县顿足不前,肯定是有啥别的想法,我先派个人去探探路,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不苛刻的话……” “子扬,这出使一事,就交给你了。” 张子扬一听,立马傻眼了。要知道历来出使,都是件苦差事,弄不好丢了小命,弄好了,也有可能少条胳膊,挨顿揍啥的。 要是能像那些扬威域外的前辈一样青史留名,小命不要也不是不行,可现在摆明了毛都捞不着,谁愿意去出使啊。 “啊?主公,属下口笨舌拙,恐难当大任啊。” “就这么定了。”刘表说完,不给张子扬反驳的机会,挥一挥衣袖,去了后堂。 淅县城下 胡车儿在帐中转来转去,忽然停下脚步:“太师,咱们都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您到底在等什么啊?” 刘浪正捧着卷《左转》,假装读的津津有味,其实看的是大内密藏的小黄书,内容是宫廷画师画在丝帛之上的写真图,用竹简卷起来,闲暇之时拿出来看上几眼,用于打发时间。 听到胡车儿的问询,不急不躁的说道:“大车稍安勿躁,咱们此行是为了借粮而来,总要对主人多点耐心。” “借粮?”胡车儿一脑门的问号:“咱们不是来打荆州的吗?” 刘浪抬头瞄了他一眼:“打什么荆州?我又不是曹操,一心要拿荆州,咱们这次来,就是跟邻居串串门、打打秋风,顺便借点粮草回家。” 胡车儿取下头盔,挠挠后脑勺:“太师,咱们连吃带拿的,这…不好吧?” “滚!” “好嘞!” 胡车儿戴上头盔,一溜烟的跑出大帐,巡逻大营去了。 …… 刘浪端坐中军大帐,腰间的横刀泛着冷光,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帐下之人。 张布身着青绸深衣,虽竭力保持镇定,额间却已渗出细汗。 “张布张子扬奉刘荆州命前来出使。”随着亲卫的通报,张布撩起衣摆,规规矩矩行了个稽首大礼。 刘浪微微颔首,指节叩击着扶手:“刘景升谴你前来,有何见教啊?” 张布挺直腰杆,声音清朗:“敢问太师大人,此次兴兵来此,可有朝廷的行文?” “没有。”刘浪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就是有天子召令?” “也没有。” 张布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既如此,太师大人何以兴无道之师,犯我荆州?”他特意加重了‘无道’二字,帐内气氛瞬间凝固。 “嗯?”刘浪霍然起身,帅椅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他大步逼近,玄色锦袍猎猎作响。 “什么叫犯你荆州?汝岂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我率兵,替天子巡视大汉疆域,有何不妥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张布却心中冷笑,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天下大乱已久,汉室衰微,各路诸侯早把州郡当成私产。 若按此理,那袁绍的冀州、曹操的兖州,岂不都成了朝廷囊中之物?怎么不见你去与他们分说? 可看着刘浪身后肃立的铁甲亲卫,那寒光闪闪的钢刀映得人头皮发麻,他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太师此言差矣!”张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 “荆州自景升公领牧以来,保境安民二十余载,百姓安居乐业。太师骤然陈兵南阳,边民惶惶不可终日,此乃取乱之道啊!”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这是荆州士民联名上书,恳请太师撤兵还朝,莫要......” “够了!”刘浪猛地挥袖,文书被扫落在地, “二十余载?刘景升坐拥荆襄九郡,不思北伐讨贼,反倒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营帐, “当年董卓祸乱京师,诸侯联军作壁上观;天子蒙尘,刘景升可曾派一兵一卒勤王?” 张布脸色涨红:“景升公守土有责,荆州北抗曹操,南抚蛮夷,已然......” “守土有责?”刘浪突然冷笑,踱步到悬挂的大汉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荆州位置,“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乃天下之腹心!当今天子居长安,却有诸侯拥兵自重,这天下还算大汉的天下吗?”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我若不巡视,谁来巡视?我若不讨逆,谁来讨逆?” “太师若执意如此......”张布咬着牙,“荆州上下,愿与城共存亡!” 刘浪闻言大笑,笑声震得帐顶的铜铃嗡嗡作响:“好!好一个共存亡!回去告诉刘景升,我就在此恭候,若他有胆量,便亲自来与我论一论,这荆州,究竟是谁家之土!” 张布又又傻眼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干嘛? 哦!我是来试探刘浪为什么要发兵南阳的。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说着说着,就要开战了? 主公派我来,是为了弄清楚刘浪的目的。 这要是逼得刘浪直接开战了,我怎么给主公交代? 真打起来,他会不会杀了我祭旗?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布无疑是俊杰,所以他怂的很快。 抱拳弯腰道:“太师息怒、息怒,适才是布言语失当,还请太师恕罪。” 刘浪剑眉尚未舒展,握着扶手的指节还泛着青白。 他本已准备好雷霆之怒,甚至在心底盘算着要如何用气势彻底压垮这个荆州使者,然后趁机逼问一下荆州的底牌。 却不料对方突然服软,这让他微微一怔,悬在嘴边的斥责硬生生咽了回去:"嗯哼?" 帐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亲兵们紧握刀柄,大气都不敢出,唯有鎏金兽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张布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浸透了内衬的葛布。 他是真的害怕刘浪杀了他祭旗。 “有意思!”刘浪突然轻笑出声,袍袖一甩重新落座。 他摩挲着腰间的螭纹玉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阶下之人:“方才还敢拿无道之师质问本太师,转眼便知道服软了?” 切,我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干嘛要给刘表卖命。 张布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上谦卑的笑容:“太师明察秋毫,布不过是荆州一介微末小吏,如何敢与太师争辩?方才所言,皆是临行前蒯异度的吩咐。” 他刻意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谄媚:“可布今日亲耳听闻太师心系天下的宏论,才知自己目光短浅。这大汉疆土,确实该由太师这样的英雄来守护!” 这番话说得刘浪眼中精光一闪。他自诩阅人无数,却还是被张布的机变惊到了——此人前一刻还据理力争,转眼便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且奉承之语说得这般自然,拍马屁都如此的不着痕迹。 “嘿,这小子还真踏马是个人才啊!”刘浪心中暗自赞叹,面上却依旧冷着脸:“既然知道错了,便说说,刘景升打算如何处置?” 张布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膝行上前:“景升公早有安排!太师率大军远来是客,荆州愿以此劳军,其中有粮米十万石、战马五百匹、精铁三千斤......” 他刻意将清单展开在刘浪面前:“我主景升公还说,我荆州上下,愿为太师效力” 这些才是来时蒯越交代他的。 刚开始质问刘浪话,是他自己给自己加戏,想要不出分毫,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退刘浪的大军,好以此扬名天下。 却不想刘浪不按套路来,结果差点弄砸了。 好在跪的快。 刘浪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心中暗笑。所谓‘效力’不过是虚与委蛇,十万石粮食也不过是荆州年产的零头,但这份识时务的态度,倒比千军万马更让他满意。 他将清单随手丢在案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告诉刘景升,本太师念在他尚有忠君之心,此次便不再追究。只是这粮食嘛……” 张布倒吸一口凉气“嗬”,想不到真让蒯异度说对了,这刘浪此来,还真的不是来打荆州的。 这就是为什么蒯越能够青史留名,而张布到死也没有名字,只是个打酱油的。 “太师尽管吩咐,但有所求,我家主公定会尽力满足。” “你回去告诉刘景升,其余的战马精铁全都不要,我只要三百万石粮草,让他继续开放商路,不得阻拦我关中的商队与荆州的贸易往来。” “此事太大,非在下所能做主,请太师在此稍待,等在下回转荆州,请示我主以后,再给太师答复。” “可” …… 襄阳城 刘表斜倚在雕花檀木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镇纸,听着堂下张布激昂的陈词。烛光将使者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砖地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主公!那刘浪端坐在虎皮大帐中,身后甲士林立,恍若阎罗殿!” 张布突然提高声调,袍袖剧烈抖动:“他竟质问属下何为荆州之主,言语间满是轻蔑!” 刘表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作为荆州之主二十载,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辱过。 案头的《荆州风物志》还摊开在南阳郡那一册,那里沃野千里,是荆州的北大门。 “更过分的是!”张布猛地捶胸:“刘浪竟狮子大开口,索要粮草五百万石,还要主公割让南阳郡!”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可是我荆州子民世代耕种的土地啊!” 堂下众臣顿时哗然。 蒯越皱紧眉头,手中的竹简捏得咯吱作响;蔡瑁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刘表却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张布染着尘土的衣摆——那是长途奔波的痕迹,还是刻意为之的戏码? “但请主公放心!”张布突然挺直腰杆,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属下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记得先圣教诲!” 他引经据典,从周公分封谈到光武中兴:“我当庭怒斥刘浪:南阳乃世祖龙兴之地,荆州子民魂牵梦绕的故土,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让寸土!” 刘表终于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属官。 张布的脸上泛起潮红,似是还沉浸在"舌战群儒"的激昂中:“刘浪被驳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要斩了我!” 他扯开衣领,露出一道道浅红的勒痕:“这便是他亲兵用绳索捆绑威胁时留下的!” 实际上,那些痕迹不过是他连夜用朱砂混着羊血涂抹的杰作。 在长安大帐里,他分明是像狗一样,点头哈腰的呈上岁贡清单,可此刻面对荆州群臣,那些卑躬屈膝的画面早已被他用言辞粉饰成英勇抗争。 “后来呢?”刘表的声音平淡,却让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后来...” 张布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生死之战:“属下拿出荆州士民的联名上书,告诉他我荆州上下一心,愿与南阳共存亡的决心。 那刘浪终于色厉内荏,同意放弃南阳郡,并只要三百万石粮草。” 他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属下无能,未能让其彻底退兵,但保住了荆州疆土,便是粉身碎骨也值得!” 蒯越想要开口质疑,却被蔡瑁暗暗拉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三百万石粮草,相当于荆州两年的赋税,可若此刻反驳张布,岂不是在刘表面前承认荆州怯懦? 刘表缓缓起身,袍袖扫过案几。烛火摇曳中,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子扬此番辛苦。”他伸手虚扶。 “传我令,荆州八郡即刻筹备粮草,交于刘浪。至于南阳……”他望向北方,目光深邃:命刘磐率军北上,加强南阳防线,若刘浪敢越雷池半步……”话音未落,堂内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第191章 感谢刘表的馈赠 刘表答应的很爽快,三百万石粮草,沿丹水北上,经褒斜道转灞河运到长安。 长安灞水码头上,数百艘漕船一字排开,船舷上堆积的粮袋高耸如金色山峦,新麦特有的清香混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关中自然没有船队,长公主的生意做的再好,也只是陆上行商,船队可是个技术活,没有经年累月的投入,是不可能打造出一支船队的。 但徐州东海郡的糜家富甲天下,家中经过几代的积累,有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 自刘皇叔入长安后,糜家家主糜竺也随刘备一起为朝廷做事,天子封为安汉将军。 这糜家的船队,自然也就姓刘了。 刘浪裹着玄色貂裘立在望楼之上,望着民夫们肩扛麻袋鱼贯而行,青铜酒爵中的酒水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泛起涟漪。 “三百万石粮草,十五日便交割完毕。”他将酒液一饮而尽,目光扫过远处尚未卸完的船队, “早就听说荆州虽然富庶,可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底蕴。”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徐庶的声音:“江夏之战正酣,生怕太师袭扰他的后方,所以才会不惜本钱,好稳住太师。而且,若庶所料不错,刘表此为,必另有所求。” 徐庶本在汉中与赵云一起抵挡张任,可近来蜀军连年征战,未得寸进,难免士气低落,张任回军休整,徐庶这才抽空返回长安。 一来与刘浪当面探讨汉中方面接下来的战略布局。 二来也是催要援兵军械等物。 两人正说着,亲卫匆匆来报,荆州使者张布求见。 刘浪冷笑一声,拂袖往议事厅而去。 厅内炭火正旺,将张布展开的绢帛照得透亮,上面罗列的条款字字如针:“我家主公答应与关中重开商路,但要求除雪花盐、汉酒外,还需要把战马、铠甲、兵器等军械加入贸易之列。” “呵,刘景升的胃口倒不小啊。”刘浪斜倚在虎皮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我听闻江夏城外,文聘的云梯折了八百架,蔡瑁的战船沉了两百艘?”他的目光突然如鹰隼般锐利:“刘景升这是要拿粮草换救命的家伙什啊。” 张布额头渗出细汗,强作镇定道:“太师明鉴,荆州子弟浴血奋战,军械损耗确实有些......” “行了!你也不要跟我诉苦”刘浪挥手打断了道:实话跟你说了,战马可以换,但必须以粮易马。” “这…太师,不是我等不答应,实在是荆州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如今大战正酣,每日粮草耗费不知凡几……” 刘浪伸出两根手指:“要么用粮草换,价格可以比市价低两成,要么你就从哪来回哪去。” 张布刚要开口,刘浪又先一步打断他:“至于铠甲兵器,工坊新造的玄铁锁子甲、精钢陌刀,我军将士换装都不够,岂会外流?” 他拍了拍手,侍卫立刻抬上几个木箱,箱内堆满皮甲、铁甲、环首刀,旁边还有侍卫抬了一些长矛、大戟、弯刀等物。 “不过看在刘景升如此爽快的份上,这些缴获的军械装备倒是可以卖给他。” 缴获的装备以及朝廷换下来的旧装备,在仓库中堆积成了几座小山。 这些装备虽然比不上朝廷的工坊打造的制式装备,但放出去,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装备。 要知道这些装备可都是从敌人的主力军中缴获的,除了旧点,没别的毛病。 只是汉军如今有了更好的制式装备,就再也看不上这些本来视若珍宝的旧装备了。 以前都是小甜甜,如今成了牛夫人。 丢了可惜,不丢又占地方。 还要安排人手看管,否则被有心人偷出去,利用这些装备作乱怎么办? 刘备还在头疼怎么处理它们,现在到时可以废物利用。 “这......” 张布看着那有些老旧的装备,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来的时候,刘表交代他,一定要买到朝廷最新的制式装备。 朝廷制式的装备,都是用高炉钢打造的,用过的都说好。 铠甲比原来的铁甲轻便却,防御力却更加坚固,还有制式的兵器,都比他们手中千金买来的神兵利器还要锋利。 结果刘浪告诉他,这些是非卖品,然后还拿出一堆缴获的老旧装备来打发他,张布内心自然不高兴,只是碍于刘浪的威名,不敢表露出来。 刘浪却笑着摆摆手:“放心,同样以粮易械,价格照旧比市价低两成,要多少有多少。” 他凑近压低声音:“刘景升若是不要的话,我可就卖给江东的孙策了。听说他最近消耗也不小,正愁没有门路买呢。” “要!” “哦?你刚才说,荆州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了,我这批装备,可是要粮草交换的啊!” “有,谁说没有。在下这便返回荆州,上禀我主,请太师大人等我的好消息。” 就算自己不用,也万万不能让孙策得了去。 三日后,张布返回长安,带来了刘表的条件。 在荆州把孙策赶出江夏之前,朝廷不能卖给孙策一匹马,一件装备。 交易达成! 长安西市张灯结彩,满载粮草的车队鱼贯而入。 同时,七百辆牛车拉着缴获的老旧军械驶出城门。 刘备站在城楼上,望着绵延数里的车队,不禁抚掌大笑:“好个废物利用!库房里那些让我愁白了头的旧铠甲,如今竟成了换粮的宝贝!伯涛,还是你有主意啊,竟然拿孙策来鞭策刘表。哈哈哈哈……” 刘浪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嘴角微微翘起:“皇叔,有了这些粮草支撑,咱们可否支撑到夏粮入库?” 刘备心中盘算了片刻:“只要没有大的战事,支撑到明年夏粮入库绰绰有余。” 关中这两年来屯田已经初见成效,而最辛苦的头两年已经熬过去了,等到明年就是第三年,可以向一部分屯田的百姓正常收税了。 而且百姓们收了粮食,只会留下一部分口粮和种子,大多数也是拿出来卖,到时可以让长公主刘娴组织商队下乡收粮。 等到明年一过,关中就能初步自给自足,再也不会被人卡脖子了。 第192章 建安七年 建安七年春。 长安城头的暮鼓惊起寒鸦,刘协扶着新建的朱漆栏杆,望着暮色中鳞次栉比的宫阙。 三年前西入关中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未央宫前殿的瓦当上结着厚厚的蛛网,连象征皇权的铜铸朱雀都折断了翅膀。 “陛下,该用晚膳了。”小黄门赵安捧着鎏金食盒,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刘协却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越过层层飞檐,落在西南角正在夯土的工地。 那里是新修的武库,每日都有数千民夫挥汗如雨,将从凉州运来的精铁锻造成兵器。 三年光阴,恍若白驹过隙。 还记得初到长安时,朝廷库藏空虚,天子只能蜗居在小小的司隶校尉府。 每日上朝的大殿,甚至站不下文武百官。 是天子与刘浪君臣同心同德,筚路蓝缕才有了今日之盛况。 春种秋收,寒来暑往。 自从以工代赈之后,朝廷便取消了徭役,等需要有人服役时,便让衙门雇佣民夫。 所以每年农闲时节,关中大地依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子声。 十万民夫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涌入长安,修整城墙时的夯土声、重建宫殿时的斧凿声,交织成一曲复兴的乐章。 新未央宫的地基下,埋着战死将士的衣冠冢;前殿的每一块青砖,都刻着牺牲将士的姓名。 这是刘浪提议的,意为让这些为大汉帝国献出生命的勇士,与汉室一起享受无上荣光。 “陛下,太师请您过目新制的冕旒。”小黄门赵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协转身时,正看见刘浪捧着九旒白玉冕踏入殿门,玄色朝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三年过去,这位力挽狂澜的太师脸上也多了几分沧桑的印记,那是西凉的风沙送给他的礼物。 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初! 按照古制,天子的冕旒当用十二旒。 刘浪将冕旒轻轻放在案上,他的手指抚过冕旒上的白玉珠:“这每颗珠子,都是长公主的商队从西域换来的和田美玉,由最顶尖的匠人,精心打磨而成,只有这样的珍宝,才能配的上我大汉的皇帝陛下。” 刘协拿起冕旒,玉珠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这声音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狼狈的逃亡之夜,想起许昌宫中暗无天日的岁月。 而现在,未央宫的飞檐上重新挂起了象征祥瑞的铜凤凰,太液池的冰面下藏着新凿的水渠,连通着城外万亩良田。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长安的灯火正在千家万户中次第亮起,宛如星河落入人间。 这位少年天子,突然有了冲动。 “传朕旨意”刘协将冕旒郑重地放在龙椅上:“元日之时,在新未央宫前殿举行祭天大典。” 夜色渐深,刘浪离开皇宫时,护城河的冰面上倒映着未央宫的轮廓。 他抬头望着城楼上飘扬的"汉"字大旗。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他终于让这座承载着大汉四百年荣光的都城,在战火的废墟上重新矗立起来。 当小黄门赵安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将祭天旨意传至朝堂时,鎏金蟠龙柱下的群臣瞬间陷入死寂。 太尉杨彪手中的象牙笏板"当啷"坠地,震得青砖缝隙里的积尘簌簌扬起。 “自中平六年董卓乱政以来,祭天大典已中断十有三载,想不到臣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天子再次举行祭天大典......” 老臣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眼仁死死盯着御座上神色平静的刘协:“只是如今社稷未安,天下未定,若是贸然举办如此盛典,恐……” “恐什么?”刘浪玄色锦袍扫过丹陛,腰间的横刀随着步伐铿锵作响。 他立于天子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是恐耗费钱粮,还是恐不合旧制?” 殿外寒风呼啸,却压不住他字字千钧的质问:“昔年高祖斩白蛇起义,于汜水之阳筑坛祭天;光武中兴,在鄗南设坛告祀天地。今陛下重掌乾坤,恢复汉室仪轨,举行祭天大典,正是顺应天命!” 天子要举办祭天大典,事前并没有跟刘浪透气。 但刘浪知道,自继位以来,一直活在恐惧中的天子,眼看汉室如日中天,再也不复当初风中残烛的境况。 这位年龄不大的天子,也不免少年人的心性,想要炫耀一番。 平常人压抑的太久了,都要发泄一下。何况是天子。 所以刘浪很理解天子的心思。 而且这个时候,举办祭天大典,不但能提升天子的威望,最主要的是还能像天下人宣示这江山主权:这天下,依旧是大汉的天下。 而且举办祭天大典,难免要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 大家跟着天子一起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的,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吗? 这个时候封赏有功之臣,能够更好的凝聚人心。 于公于私,刘浪都不会驳斥天子,反而会极力促成此事。 议郎孔融突然越众而出,广袖翻飞,扬起满殿雪尘:“太师所言差矣!” 他花白的胡须因激愤而颤动:“祭天需备太牢三牲、五色土坛,更要昭告天下诸侯共襄盛举。如今袁绍据河北,曹操霸中原,孙策虎踞江东,他们岂会甘心俯首?此礼若行,必引刀兵!” 孔融这家伙,仗着自己是孔子后裔的身份,向来傲慢。 当初天子入关中时,他并没有跟着,是后来看朝廷在关中站稳脚跟后,自己厚着脸皮跑回来的。 天子为了笼络天下的读书人,也就封了他个闲职,养在长安。 此时他哗众取宠语出惊人,让朝堂气氛为之一冷。 天子刘协轻叩龙椅扶手,玄色冕旒随之轻晃:“文举公可知,当年孝明皇帝永平年间,北匈奴犯边,朝廷亦在洛阳南郊举行祭天大典?” 他抬手示意侍从展开一卷泛黄的典籍,典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天地,不仅是告慰祖宗,更是向天下昭示大汉正统未绝。” 太尉杨彪捡起掉落的笏板,奏道:“陛下,老臣并不反对举行祭天大典,只是如今曹操、袁绍、孙策等辈,对天下早有觊觎之心,陛下贸然举行大典,万一刺激到他们,臣怕他们会联手对付朝廷。” 杨彪的担心不无道理,此前朝廷半死不活的,没人在意,大家可以毫无顾忌的打生打死。 可一旦朝廷举行祭天大典,向整个天下宣示主权,会刺激到天下诸侯,让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朝廷。 以朝廷现在的实力,单独对上哪一家都不虚,可要是同时跟整个天下为敌,那就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正因如此,才更要祭!” 刘浪斩钉截铁的道:“袁绍自诩四世三公,曹操曾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觊觎的不过是这正统二字!今日陛下祭天,便是要将这天命牢牢攥在手中!” 他指向殿外苍茫的雪原:“若连祖宗定下的礼制都不敢恢复,又何谈中兴汉室?” 沉寂良久,杨彪颤巍巍的道:“老臣附议。昔年董卓焚毁宗庙,致使天地失序、人心惶惶。如今陛下重修未央、再兴祭典,正是拨乱反正之时。” 他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老臣愿倾尽家财,筹备祭天所需!” 朝会散时,雪下得更急了。 刘备与刘浪立于廊下:"伯涛这步棋,既帮天子立威于朝堂,又试探了群臣心思。只是......"他望向纷飞的雪幕:“杨彪所虑也不无道理,袁绍、曹操等怕是不会坐视。” 刘浪手指轻捻一粒雪花,看着它在指尖慢慢融化,轻轻的说道:“皇叔多虑了,且不说袁绍曹操绝无可能联手,就说河北如今元气大伤,袁绍真想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至于曹操,此人向来务实,没有好处的事,一向不干,所以他绝不会因为天子举行一次祭天大典,就头脑发热出兵关中的。” 刘备想了想,点点头:“伯涛所言不错,既然如此,我要好生准备,到时候一定要让这天下人看看,我大汉是何等的威仪。” 天子举行祭天大典,身为尚书令的刘备自然要负责筹备一切。 第193章 民心归流 长安城郊的圜丘坛笼罩在乳白的晨雾中。 九丈高的黄土祭坛上,苍青色的昊天上帝神位,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三十六名身着玄色祭服的礼官手持圭瓒,正将醇厚的秬鬯酒缓缓浇在瘗坎里。 祭坛下,万余名武装到牙齿的甲士,组成的方阵如钢铁长城,戈矛的寒芒刺破薄雾,与坛上摇曳的三百六十盏长明灯交相辉映。 “恭迎天子——” 随着司礼官撕裂晨雾的长号,六十四人的黄屋大辇自朱雀大街缓缓而来。 刘协头戴十二旒白玉冕,玄色衮服上日月星辰纹绣在朝阳下流转生辉。 辇车经过之处,百姓们齐刷刷跪倒,额头紧贴着特意铺设的黄土道,此起彼伏的"万岁"声惊起栖息在终南山麓的群鸦。 “云长,此番祭天排场,可比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如何?”马超身披银白战甲,勒马立于坛下观礼区。 他身旁的关羽抚着长髯,丹凤眼凝视着坛上天子身影:“那时诸侯各怀鬼胎,哪及今日这般正统气象?” 话音未落,一旁的张三爷接道:“二哥说的是,那些个诸侯,本事没见有多大,心眼却不少,而且一个个的都是狗眼看人低,尤其是那个袁术,当初要不是大哥拉着俺,俺非得捅他三百个透明的窟窿。” 古代冬天基本上不打仗的。 一来是古时冬天十分寒冷,外出行军,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 二来冬春之季,青黄不接,粮草难以为继。 得益于此,关羽庞德,马超张飞,甚至汉中的赵云徐庶,潼关的高顺和周仓裴冕也都来参加此次祭天大典。 这次祭天大典之后,天子还要封赏这些有功之臣。 祭坛中央,刘协接过刘浪递来的玉璧,缓步走向燎炉。当温润的和田玉投入熊熊烈火时,青烟裹挟着玉髓特有的焦香直冲云霄。 司礼官们突然齐声诵起《郊祀歌》,苍凉的古调在八百里秦川间回荡:"惟泰元尊,媪神蕃厘。经纬天地,作成四时......" 千里之外,冀州邺城的袁绍将密报摔在案上,震得青铜博山炉里的沉香屑簌簌而落:“刘协小儿竟敢祭天?”他望着舆图上长安方向,眼中泛起血丝。 袁绍其实对于如今的天子刘协是不大认可的。 因为刘协这个天子是董卓所立,董卓与袁绍有灭门的血仇。 后来袁绍要另立刘虞为天子,但被刘虞拒绝了。 刘协还是傀儡的时候,袁绍可以不在意。 可现在他们两兄弟,一个成了骷髅王,剩下的一个还在苟延残喘,袁绍心中难免不平衡。 凭什么你一个国贼立的天子,如今能堂而皇之的举行祭天大典,向天地宣示大汉九州的主权? 而我袁家四世三公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更何况,国贼董卓当初不过是袁家养的一条狗。 许昌城中,曹操摩听到消息后,突然仰头大笑:“好个刘伯涛!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汉室如今中兴有望。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曹老板对于汉室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刚开始曹老板也是仗着满腔热血,怀着匡扶汉室的初衷,抱着不成功便成仁决心,孤身刺杀董卓。 谁料想后来造化弄人,屠龙者终于成了恶龙! 长安朱雀大街上,从凉州运来的骆驼队正载着西域珍宝缓缓而行。 驼铃声中,卖胡饼的小贩突然扯着嗓子高喊:“祭天啦!天子脚下的胡饼,吃了保平安!” 围观百姓哄笑起来,几个孩童追逐着抛洒的五色纸钱,清脆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客官,您这口音不像本地人?”酒肆老板擦着案板,笑眯眯地打量着新来的商队。 “来尝尝咱关中的稠酒!天子祭天用的就是这酒坊酿的!”当商队伙计掏出五铢钱时,老板特意多舀了半勺醪糟:“自家人,多给些!” 暮色降临时,祭天大典在漫天焰火中落下帷幕。 刘协站在未央宫前殿,望着长安城内彻夜不息的灯火。 街巷里,百姓们自发点燃的火把连成蜿蜒的火龙,将"汉"字旗照得通红。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编钟奏响的《大风歌》,刹那间,整座城池都沸腾起来。 其实普通老百姓也是有鄙视链的。 就像现在北京人看不起所有外地人,上海人看不起除北京人之外的外地人。南方人看不起北方人,北方人看不上南方人一样。 如今天子在长安举行祭天大典,那长安就是大汉的都城,关中就是天子脚下,相当于是北京的郊区了。 关中人,也就相当于北京人了。 你兖州人? 我,关中人。 你荆州人? 我,关中人。 你冀州的? 我,关中人。 这种来自地域的自豪感,无形之中,就把关中的人心凝聚在一起了。 当越来越多的人,以自己关中人的身份自豪时,那么他们就会自发的维护朝廷。 什么是民心? 这就是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陛下,民心可用矣。”刘浪捧着祭天祝文,目光扫过城楼下欢呼的人群。 当这些从全国各地涌入关中的百姓,以关中人自居时,便是将身家性命与汉室系在了一处。 他指向未央宫阙上重新修复的铜铸朱雀:“河北袁绍的四世三公、中原曹操的青州兵,纵有百万之众,能敌得过这万千民众归心?只要让这天下九州之人,重新以'汉人'的身份自豪之时,大汉离真正的中兴,便不远了!” 夜渐深,祭天坛上的余火仍在燃烧。一名老卒望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家乡小调。 很快,更多的歌声从兵营、酒肆、民居中响起,苍凉的曲调汇成汹涌的声浪,朝着黑暗中的中原、江东、巴蜀、河北、西凉蔓延而去。 这一夜,整个大汉疆域都听见了长安的声音——这个曾险些覆灭的帝国,正从祭天的青烟中,浴火重生。 翌日 天子在未央宫召开大朝会。 凡在长安的文武百官皆要参加! 第194章 大封群臣 初雪尚未完全消融,长安未央宫前殿便已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又喜庆热烈的氛围之中。 朱红的宫墙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金色的铜钉大门缓缓推开,发出沉重而悠远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大汉王朝的沧桑与新生。 朝会还未开始,文武百官已身着崭新的朝服,手持笏板,整齐地排列在殿外的广场上。 凛冽的寒风中,衣袂翻飞,却无人有丝毫懈怠。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鼓之声,这是天子即将驾临的信号,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一重要时刻的到来。 随着"天子驾到"的高声传呼,刘协头戴十二旒冕旒,身着华丽的玄色衮服,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缓步登上龙椅。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眼神中透着历经磨难后的坚毅与威严。 满朝文武立刻齐刷刷地行跪拜大礼,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云霄,惊起了宫墙之上的寒鸦。 刘协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群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自朕西入关中,至今已历三载。 这三年来,拒曹操,经略关中,灭韩遂,平定西凉,社稷得以幸存,全赖诸位之功。今日,朕在此大朝,便是要论功行赏,以彰诸位爱卿之功绩!” 话音刚落,殿内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紧张起来。众人都期待着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天子的认可和奖赏。 "刘浪听封!"刘协高声道。 刘浪阔步出列,神色从容,却难掩心中喜悦之情。 这三年来,他为了汉室的复兴殚精竭虑,出谋划策,率领大军南征北战,平定各方势力,就是为了改变大汉的结局,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心中自然欢喜。 “朕封你为大将军,进爵相城县侯,食邑万户,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刘协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上,经久不绝。 大将军本来是袁绍,可自从邺城之战后。袁绍进位冀公,这大将军的位子自然要空出来,如今封给刘浪了。 而刘浪原本的相城侯,听起来是县侯,本质上还是乡侯,只是沾了宗室的光,以相城县为名。 如今天子金口玉言,亲封县侯,食邑万户,已经是汉制中最顶尖的爵位了。 再往上,就是能够开国称制的公爵和王爵了。 可如今天下未定,社稷未安,要是直接封了公爵王爵,以后刘浪再有功劳,难以封赏。 功高不能赏,自古就是取祸之道。 所以天子此次只是封了刘浪万户侯,就是为给以后留有余地。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是顶尖的殊荣了。 果然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这等殊荣,在大汉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足以见得天子对刘浪的倚重与信任。 即便刘浪是穿越者,此时心中也难免激动不已,但却仍保持着沉稳,恭敬地叩首谢恩:“臣刘浪,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以报圣恩!” 紧接着,张绣被封为镇北将军,赐爵靖安乡侯。 靖安就在张绣的老家历县,这是天子对张绣的宠信。 想当初,张绣在宛城之战中给曹操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后追随刘浪,归降了朝廷,是如今朝廷的原始股东之一,元老级的人物。 在关中的多次大战中,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 但却从不居功自傲,也从不以资历压人。 最难得的是没有野心,却又对朝廷忠心耿耿。 是天子和刘浪最信任的人之一。 朝廷最初的时候缺兵少将,刘浪每次出击,总是留张绣守家,足以见得对张绣的信任。 此刻,张绣身着铠甲,跪在地上,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感激,大声说道:“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望,继续为大汉江山奋勇杀敌!” 胡车儿作为张绣的亲信部将,也因作战勇猛,被封为讨寇中郎将,永新亭侯,赐金百斤。 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此刻憨厚地笑着,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引得殿内众人微微发笑。 胡车儿本为张绣部将,如今张绣留守长安,胡车儿却成了刘浪的御用副将,整日与刘浪一起南征北战。 刘浪对个憨厚的汉子也十分宠爱,走哪带哪。 当然,刘浪一开始将他带在身边,也有分化张绣麾下两万西凉铁骑的目的。 “赵云听封!” 赵云银甲白袍,英姿飒爽地出列听封。 “朕封你为镇西将军,永昌亭侯!”赵云在汉中之战中,多次以少胜多,击溃敌军,守护了汉中的安宁。他眼神坚定,声音洪亮:“云必以死报国!” 赵云也是元老级的,论资历比张绣还老,只是没有带资入股。 但他却得到了长公主的青睐,奈何赵云现在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匡扶汉室,还没能发现长公主刘娴对他的心思。 不过看这次天子对他的封赏,长公主很明显出力不小。 徐庶作为刘浪唯一的军师,一开始是被绑上山的,后来被刘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后,就留在卧牛岗,论资历是和赵云差不多的元老级人物。 刘浪起家的部队,就是收编的卧牛山的土匪流民,军队最初的组织、架构等等,徐庶多有谏言。 后来西入关中,钟繇为了策应曹操,从长安发兵,两路夹击天子,正是徐庶力挽狂澜,设计埋伏,击杀了钟繇,才让朝廷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长安,让天子有了容身之处。 可以说朝廷能有今日,徐庶功不可没。 天子感其足智多谋,并多次谏言献策,屡建奇功,加封徐庶为关内侯,军师祭酒。 徐庶出班谢恩:“臣愿为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再接下来就是高顺、周仓、裴冕等人,也纷纷得到封赏。 高顺也是带资入股,三百陷阵营足以抵得上三千精兵。 而后更是镇守潼关,让曹军多次无功而返,拒曹操于关外,为关中稳定发展,立下汗马功劳。 此次被封为关内侯,镇东将军。 周仓裴冕作为刘浪起家的原始股,可是最初刘浪的,也是因为有了这两人的追随,刘浪才有了原始资本。 虽然后来奇袭许昌,营救天子,靠的最多的还是张绣的西凉铁骑。 但要没有卧牛岗上万兵马制衡,也难保张绣不会生出二心。 大军的粮草辎重等等,一开始也是全靠从卧牛山产出的矿盐,交易而来。 两人其后跟随高顺一起镇守潼关,力保潼关不失,也是劳苦功高。 此次两人分别被封为平东将军、平南将军,关内侯。 以他俩实际的功劳其实不足以封侯,但是作为刘浪的天使投资人,该有的优待还是要有的。 吕玲绮作为吕布之女,可谓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随刘浪一起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多有功劳。 被天子封为扬武中郎将,赐锦袍玉带。除此之外,吕布的温侯爵位给了她,只是没有食邑,只等以后再立新功,再加封食邑。 刘备作为汉室宗亲,又是天子的皇叔,入关中以来,一直尽心尽力辅佐天子,被晋封太师兼领尚书令,进爵宜城侯,食邑三千户。 关羽作为刘备的二弟,如今又独领一军,坐镇西凉,因其此前有曹操为他请封的汉寿亭侯,即便后来挂印封金,天子也没有收回爵位,这次便不再加封。只是升任他为左将军,领凉州刺史 刘备的另外一个结拜兄弟,张飞张三爷,就没这么好运了。 自从入关以来,也只是作为偏将冲锋陷阵了几次,又不像关羽独领一军,镇守一方,此次只是被升为虎威将军,连个爵位也没有。 但张三爷压根不在乎。 他现在领着一千重甲骑兵,在并州的几个平原上,天天追着那些胡人纵横睥睨,好不威风。 至于官大官小的,哪有重甲骑兵来的香。 糜竺作为富甲天下的糜家的家主,为朝廷贡献不小。 长公主刘娴的商队,能够如此轻易的铺遍九州,糜家是出了大力的。 入关后,协助刘备处理朝政,安顿移民,是刘备的左膀右臂。 此次糜竺被封曲阳亭侯,升太府,为九卿之一。 简雍、孙乾等人作为刘备的亲信谋士,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官职和爵位。 马腾、马超、马岱父子及其部下庞德在长安之战中,反戈一击,击溃西凉联军。 马腾因此被封为镇西将军,槐里乡侯;马超被封为安西将军、上党太守,丰仪亭侯;马岱被封为鹰扬将军;庞德被封为立义将军。 杨秋、成宜等人,在凉州之战中,为朝廷稳定西北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两人也都被封为讨逆将军。 最后,就连小月氏胡的首领波调也得到了天子的封赏。 波调率领部族归降朝廷后,为朝廷提供了不少战马和兵力,被封为归义中郎将,赐印绶。 他激动地五体投地,语无伦次,跪地谢恩时,头磕的邦邦响:“谢天子、谢天子!今后我小月氏定与大汉同心!” 其余跟随天子一起从许昌入关中的老臣,如董承、杨彪、伏完等也各有封赏。 封赏完毕,刘协站起身来,高声道:“今日之封赏,是对诸位爱卿功绩的肯定。望诸位今后能继续齐心协力,辅佐朕中兴汉室,还我大汉万里江山!” 满朝文武再次跪拜在地,齐声高呼:“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刻,未央宫前殿内,君臣一心,共同怀揣着复兴汉室的宏伟志向,仿佛看到了大汉王朝再度辉煌的希望。 第195章 皇宫夜话 当最后一道封赏诏书宣读完毕,满朝文武的叩谢声中,刘协抬手笑道:“今日诸卿劳苦功高,朕特设宴未央,与卿等同享美食!” 钟鼓齐鸣声里,御膳房的宦官们鱼贯而入,鎏金食盒中盛着关中烤羊、巴蜀鱼脍、西域葡萄酿。 往日庄严肃穆的前殿化作欢宴场,武将们挽着袖子划拳,文臣们举着酒爵吟诗,连持戟守卫的士卒都偷偷咽下口水。 成宜扯着嗓子唱起凉州牧歌,庞德敲着铜碗应和,酒香与喧嚣冲破宫墙,惊得朱雀大街的百姓驻足张望。 “痛快!痛快!”张飞拍着桌子,酒液顺着虬髯滴落。 “俺老张跟着大哥从涿郡起兵,如今一路打进长安,就盼着这一天!” 他身旁的关羽抚须微笑,丹凤眼扫过殿中醉态百出的同僚:“天子如此厚恩,日后便是赴汤蹈火......” 话音未落,简雍已举着酒爵凑过来:“云长此言甚是!士为知己者死,天子如此恩荣,我等必当舍生忘死,以报天子之恩!” “是极、是极……” “没错、没错……” “此言甚善……” 此次封赏,天子不论功劳大小,皆有所赐,可谓是雨露均沾。 群臣兴奋不已。 大家出来混,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了朝廷出生入死的,图什么? 感民生之疾苦,解万民于倒悬? 那踏马是口号,喊喊就行了。 谁要是信了,谁就是棒槌。 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能成为特权阶层,好给子孙后代留口富贵饭吃吗? 如今复兴汉室的大业刚刚有所起色,天子就重赏群臣,大家看到自己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一定要辅佐天子完成复兴大业。 谁要是敢阻拦他们复兴汉室,谁就是在阻拦他们的富贵路,必须干掉。 至于有些人觉得自己这次的封赏太低,那也没关系。 如今河北,中原,江南,江东,巴蜀等地还被诸侯割裂之中,有的是机会立功。 只要天子赏罚分明,便是豁出命去,也要给子孙后代挣个万户侯。 殿外忽然传来更鼓声,已是戌时三刻。 醉意朦胧的群臣这才惊觉夜色已深,在宦官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退出宫殿。 刘浪最后一个放下酒盏,望着满地狼藉的残羹冷炙,锦袍上还沾着吕玲绮敬酒时泼洒的葡萄汁。 “大将军请留步。”小黄门赵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陛下有请。” 椒房殿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刘协卸去冕旒,只着一袭素色常服。 案几上摆着半凉的羹汤,与方才宴席的奢靡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这场大戏,演得可还入皇兄的法眼?” 天子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刘浪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陛下这场大戏演的当真好啊,既安了功臣之心,又让天下人皆知跟着汉室才有富贵。” 他望着摇曳的烛火,想起宴会上群臣红通通的醉脸:“口号喊得再响亮没有用,终究还是比不过实实在在的爵位田宅啊。” “说得好。”刘协将冷汤一饮而尽: “袁绍曹操之所以能收拢人心,靠的不是忠义,而是给部下看得见的前程。朕若想中兴汉室......” 他突然起身,袍袖扫过墙上的大汉舆图:“就得让天下豪杰知道,跟着朕刘协,比跟着那些诸侯更有出路!” 窗外寒风呼啸,将远处的更鼓声撕得粉碎。刘浪凝视着天子年轻却坚毅的面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蜷缩在马车里的少年。 时光晃的真快,天子终于长大了。 原本天子突然要举行“祭天大典”,刘浪还以为是少年心性,骤然乍富,想要炫耀一番。 却想不到天子是借此机会,收揽人心。 本来按照惯例,祭天之后的封赏环节,也只是遵循旧历,不轻不重的给出一些封赏,也只是讨个彩头。 刘浪万没想到,天子居然大肆封赏群臣,不论功劳大小,一律都有恩荣。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刚才群臣私下闲聊,恨不得立马为天子平定九州,荡平四海,好搏得一个‘万户侯’。 想到这里,刘浪躬身下拜:“陛下圣明。”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卷密报:“不过袁绍近日在冀州广纳流民,曹操也在许昌扩建军器监。此番祭天封赏.恐怕真的刺激到他们了,臣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 “哈哈哈,朕就是让他们急。”刘协猛地转身,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他们越是着急,就越是说明朕是对的。他们越是着急,行事就会越发没有章法,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皇兄,这天下乱的太久了,能越早平定下来越好。 朕虽然年少,可这些年经历的多了,也看的明白,百姓之苦,苦于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不是生产,却掌控了上升渠道,占据了这天下绝大部分的财富。 百姓从生下来,命运就已经注定,每日辛勤劳作,只勉强养家糊口,到死也不得闲。 稍有天灾人祸,便要典妻当子,卖儿卖女。 如今朕才看明白,百姓不怕辛苦,怕的看不到希望。 关中如今没有世家大族的掣肘,正是一片欣欣向荣,朕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朕不会走世祖的老路,一定要将世家大族彻底的扫清。 诸侯麾下的子民,也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手心手背的都是肉,不好厚此薄彼。 朝廷早日平定天下,早日扫平世家大族,百姓就能早日获得希望。” 天子如此肺腑之言,让刘浪呆立当场。 谁说古人的认知有局限性的? 这天子刘协的认知,不就很超前吗? 哦,不对!早在东汉开国之时,世祖光武帝刘秀,就已经认知到世家大族的危害性。 所以当时世祖前瞻性的下令全国度田,想要将田地收归国有,以此来打击世家大族,只是阻力实在太大,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天子刘协也有如此认知也就不足为奇了。 “圣明无过于陛下”。 刘浪心悦诚服,再次下拜。 天子笑道:“皇兄也会拍马屁了。” “哪里,陛下确实圣明。” “不是朕圣明,是朕经过的,见过的,太多太多了,有感而发。” 刘浪默然,或许只有真的经历过民间疾苦的人,才能感受到百姓真正需要什么,才能真正明白大汉需要变革什么。 “皇兄,如今凉州已定,汉中也在我手,接下来是否要攻略巴蜀了?” “陛下,朝廷连年征战,士卒疲惫不堪,诸侯又联合起来断了朝廷的商道,我等粮草不足,现在若是出兵攻伐巴蜀,只怕事倍功半,到时我军主力困于巴蜀崇山峻岭之中难以转圜,曹操袁绍等举兵来攻,朝廷危矣,不如等关中大治之后,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之时,再征讨刘璋不迟。” 天子点点头:“嗯…好,皇兄向来算无遗策,就依皇兄之见。” “陛下谬赞了。” “哎,哪里谬赞,若无皇兄,朕还在许昌虚度光阴呢。” “此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祖宗庇佑。” 君臣商业互吹了一阵,天子突然一脸为难的说道:“皇兄,还有一事,还需要皇兄出马。” “哦?不知是何事?” 第196章 亲贤臣远小人 天子似乎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的问道:“那个…皇兄,可知皇姐之事?” “可是长公主殿下?” “正是!” “臣略有耳闻。” “这个,这个,皇兄有所不知,皇姐如今,如今又有了一位心上人,只是此人乃是朝中的大将,如今朝廷正得用之人。 皇姐又是望门寡,冒然张嘴,恐怕被人拒绝。也怕有心人造谣,说皇姐以势压人,所以皇姐虽有心思,却不敢言。 皇姐与朕相依为命,朕不忍见皇姐受相思煎熬之苦,又不能直接以皇命相压,思来想去,此事也只有皇兄能够帮上一把。” 天子的担心是对的。 长公主刘娴虽是皇家贵女,可却是望门寡,嫁个普通人,那自然没有问题。 要想嫁个朝廷重臣,难免会被人拒绝。 你一个望门寡,不管是否真的克夫,三人成虎之下,也是没人敢要的。 毕竟,古人对这些很迷信。 倘若刘娴真的看上了朝廷中的大将,除非天子下旨,以皇权压人。 可如此一来,要是传出去,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刘浪觉得得先打探清楚,看看究竟是谁入了长公主的法眼,要是没有家室的,倒也不是不能当这个媒人。 要是已经娶了妻子的,那还是劝长公主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陛下,不知长公主看上了朝中哪位将军?” “是赵子龙将军!” 哦!明白了! 当初卧牛山下,因为周仓想要打劫长公主刘娴,结果被赵云英雄救美,引出刘浪大战赵云。 想必是从那个时候,刘娴就已经对赵云起了心思。 也是,赵云相貌英俊,身材魁梧,不但有万夫不当之勇,还善于学习,跟着徐庶一起共事这么久,也学到了一些谋略,可谓是文武双全。 加上当初英雄救美,虽然情节很老套,可备不住赵云确实很优秀啊。 也难怪能引的长公主春心萌动。 刘浪一听,立马大笑道:“哈哈哈,此事易耳,包在臣身上。” 要是别人,刘浪还没把握,可是要是赵云,他有十足的把握。 先说赵云,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如今能尚公主,那可是高攀。 而且赵云至今未曾娶妻,又向来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侍妾,甚至连个丫鬟都没有,在他府中照顾他的,都是他麾下退伍的残疾老兵。 再说长公主望门寡的问题,这在别人看来或许会有所顾忌,可对赵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根本不信克夫一说。 更何况,寡妇公主,下嫁朝中大将的事情,汉室也早有先例。 世宗之时,汉武帝的姐姐长平公主也是个寡妇,后来嫁给了大将军卫青。 如今长公主刘娴下嫁赵云,说不定将来也能传出一番佳话。 按说婚姻大事,应该是长辈来张罗的,可如今汉室之中的宗亲,够资格主持公主婚事的长辈,那是一个也没有。 虽说刘备是天子亲口认下的皇叔,按说也是长辈,如今长公主的婚事理应由他来张罗。 可天下谁不都知道,刘备跟天子之间的关系,除了同样姓刘之外,远的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刘浪就不一样了。 刘浪的祖父,跟天子的祖父是一个爹的,两人还真是实在亲戚,比起刘备这样不知道远出去多少的宗亲要亲近多的多。 哪怕是在现代,未出五服的堂兄妹之间,都不允许成亲,更何况是更加重视宗族礼法的汉朝。 所以天子才会托付刘浪,来张罗刘娴的婚事。 一听刘浪打了包票,天子立马高兴道:“好好好,那这件事就交给皇兄了。这婚姻大事,按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跟皇姐已经没有亲人了,皇兄是朕还未出五服的兄长,皇姐的婚事,还得皇兄张罗。” “陛下放心,臣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天子点点头:“好,那就拜托皇兄了。等赵将军和皇姐成亲后,朕打算把他召回长安,做朕的羽林中郎将,拱卫京师,护卫朕的安危。” 天子之前的寝宫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隶校尉府,倒是不需要多少人来护卫,加上当时兵力紧张,所以也就没有组建羽林军。 如今搬入未央宫,这未央宫占地广阔,要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守卫,天子的安危难以保证,所以羽林军的重建也该提上重日程了。 可欲治军,必先选将。 羽林军重建容易,如今朝廷带甲二十万,随便挑随便选也能挑出来几万合适的羽林军。 反倒是这羽林军的统兵大将,必须要慎之又慎。 天子挑来挑去,就看中了赵云。 正好自家皇姐也看上赵云,想要拉回自个家当夫君。 姐弟俩一合计,妥了。 白天皇帝拉过去当牛马,晚上姐姐拉回家去当种马。 一天到晚的,就别闲着了。 刘浪听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妥,不妥。陛下此举不妥!赵云乃是军中的统兵大将,值此社稷板荡之际,理应纵横沙场,为国建功。 若将其招回长安,安置在羽林军中,无异于是千里马困于马厩,宝刀藏于刀鞘,良弓空悬密室,徒自虚费光阴,与国无益。” 天子长叹一声:“唉!皇兄所言,朕又岂能不知。只是朕实在没有可用之人啊。” 说来天子也可怜。 幼年登基,就是董卓的傀儡,后来又被李傕郭汜囚禁,好不容易逃出二贼的魔掌,又被曹操困于许昌。 能够自己当家做主,也就这两三年。 其余的时候,天子还想组建羽林军?皇宫内的太监都没一个是天子自己的。 每天宠幸了哪个妃子,用的什么姿势,耗费多少时间,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如今想要自己组建羽林军了,才发现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 倒不是没有忠心的人,只是这些人都没啥能耐。 有能耐的早就投靠诸侯,混前程去了,谁还来捧你个傀儡天子的臭脚啊。 当然,天子最后相中了赵云,不单单是赵云武艺超群,做事缜密,还因为天子确实想要把赵云招为姐夫。 因为只有这样,天子才放心把羽林军交给他。 “哈哈哈,如今汉室如日中天,天下多少英雄豪杰想要投身朝廷而不可得?陛下只需贴出招贤榜文,又何愁没有可用之人?” “新进之人,朕如何敢把生死交托?” 这也是实话,能够拱卫京师,守卫天子寝宫的,必须得是天子信得过人。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更何况天子是万乘之躯。 不可能随便来一个人,就把他提拔为羽林中郎将,让他负责自己安危。 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江山社稷的不负责。 “嗯,陛下言之有理。臣有一策,请陛下参详一二。” “速速道来。” “臣闻皇叔帐下有一将,名为陈到陈叔至。此人弓马娴熟,武艺不在赵子龙之下,一直为皇叔的亲卫统领,陛下可下旨将其调入羽林军中任职。” “陈到陈叔至?朕怎么未曾耳闻过?” 不怪天子没听过,实在是陈到没啥功劳。 当初夜袭西凉军营之后,就一直跟在刘备身边当个保镖。 所以这次封赏的时候,也只是升了个牙门将。 这等小官,连入功面圣谢恩的资格都没有。 天子自然没有印象。 “陛下,此人本是皇叔的亲卫统领,极其擅长守卫安保工作,此前一直负责皇叔的人身安全,所以没有机会沙场建功。若是让他来任羽林中郎将正是人尽其才啊。” 天子迟疑的说道:“可他既是皇叔的亲卫统领,自然是皇叔的心腹,羽林军身负朕之安危,朕岂能交托于他人之手?” “非也!陛下乃是天子,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区区陈到,虽为皇叔之心腹,陛下便没有信心收归己用吗?” “这……” 天子刘协是苦水里泡大的,所经历的这些苦难还都是那些军阀兵头造成的。 所以对于自己身边的掌兵之人,天然有种不信任感。要不是那种非常亲密的心腹的人,只怕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所以对于这种别人的心腹,他天然有种排斥感,这会让他以为自己还处于别人的掌控之中。 刘浪躬身一礼,问道:“臣敢问陛下,张绣将军与国何如?” “张将军与社稷有功,与朕有功。当初若不是张将军麾下的两万铁骑,只怕皇兄也难以攻破许昌,救朕出困。” “陛下可知张绣乃董卓麾下?” “朕自然知晓。” “董卓国贼也,更有李傕郭汜等爪牙,亦是国贼,张绣起初也为董卓之羽翼,而今却有功于社稷,有功于陛下,陛下可还怀疑张绣忠诚与否?” “张绣于国于朕都有大功,朕怎会怀疑张绣将军的忠心?” “可他却是董卓的余孽。” “张绣将军虽误入歧途,然却迷途知返,董卓贼心不死,妄图篡汉自立,二者怎能混为一谈?” “既如此,陛下能够接纳张绣,缘何不能接纳陈到?” “羽林中郎将一职,事关朕之安危,朕岂能轻易交付他人,若其不忠,朕岂非又入虎口?” “哈哈哈,陛下可知张让赵忠?” 天子点头,却不明白刘浪怎么突然问起张让赵忠二人。 “可先帝驾崩之后,此二人却为了自身荣华富贵,擅自斩杀大将军何进,以至于朝政失控,洛阳朝廷为董卓所控,大汉至有此祸。臣敢问陛下,莫非此二人不是先帝之心腹乎?” “此乃小人之辈,虚情假意欺骗先帝,却为了一己之私,枉自辜负先帝之信任。” “其等虽是小人,然却是先帝倚为心腹之人,也是乱国之人。陛下又何以保证今日倚为腹心之人,安知不是来日乱国之人?” “这……?朕也不知,皇兄可有教我?” “无他。唯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陛下欲治天下,就绝对不能凭借一己之好恶,而亲远臣下,要以贤与不贤来定亲疏之别。 今有陈到陈叔至,虽为皇叔故旧,却是贤臣,陛下何以远之?” “皇兄,非是朕疏远贤臣,而是怕皇叔有二心,陈到乃其心腹,朕岂非自投罗网?” “哈哈哈哈哈……” 刘浪仰天狂笑,笑的眼泪眼泪都出来了。 “皇兄为何发笑?” “陛下乃天潢贵胄真命天子,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陛下有内外之臣辅佐,刘备毫无根基。刘备虽有名望。陛下却有大义。今陛下竟担心压不住刘备,岂不可笑乎?” “朕只是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刘浪厉声喝道:“倘若如此优势,陛下尚为刘备所乘,那这皇位便让与刘备又如何? 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肉还是烂在了锅里,总好过被异姓之人夺去,以至于宗祀不继,太庙不存,祖宗受辱。” 刘浪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对天子说过话,天子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刘浪双目圆睁,就这样直勾勾的瞪着天子。 天子仔细思量刘浪刚才的发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要是自己飞龙骑脸的优势都输了,那就说明自己确实没这个能力皇帝,倒不如就把这龙椅给了刘备,总好过便宜外人。 天子回过神来,急忙起身鞠躬道:“皇兄之言,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让朕幡然醒悟。” 刘浪哪里肯受天子之礼,急忙避开到:“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尽为臣的本分。不敢当陛下谢。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有才之士,多为他人所用。 今日有陈到,明日就有张到、李到。 若陛下总是纠结与他们的过往,不愿意亲近重用,那这些人才必不甘心平庸,定会转投 他人门下,陛下此举岂非资敌乎? 反之,若陛下不计较其等出身来历,唯才是举,量才使用,则天下英才必会前呼后拥,甘为陛下驱驰。 如此,既壮大自身,又削弱了敌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皇兄所言甚是,朕明日便下旨,迁陈到为羽林中郎将。” 第197章 我乃长公主驸马爷赵子龙 陈到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牙门将,可到底是刘备的亲卫统领。 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直接下旨调走,恐怕刘备心中会有芥蒂。 想到这里,刘浪拱手道:“陛下,此事还需跟皇叔通通气。” “嗯,也对,毕竟是皇叔的人。”刘协靠回龙椅,冕旒轻晃:“是该先跟他说一声。明日下朝,朕与皇叔分说。” 天子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人事调动,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备作为汉室宗亲,如今又是百官之首的尚书令,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处理不当,刘备有了异心,很可能动摇朝廷的根基。 “陛下圣明!” 天子手指轻点,笑道:“皇兄也学会拍马屁了?朕哪里圣明了,若非皇兄忠言直直谏,朕差点又犯错了。” 话音刚落,刘浪突然上前半步,玄色锦袍扫过满地碎金般的光影,朗声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天子,天子无错,错只在臣下。” 他字字如金石落地,惊得梁间栖着的雀鸟振翅乱飞。 刘协猛然抬头,凤目圆睁直视对方。烛火在两人中间摇曳,将刘浪棱角分明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回避的怯懦。 殿外廊下的侍卫听到声响,下意识按住刀柄,却见天子抬手示意退下。 刘浪继续道: “古往今来,明君圣主亦有失策之时。可为何秦皇汉武之名仍光耀千古?” 他不等天子回答,自顾自道:“在于臣子懂得补阙拾遗,在于天下人只知圣旨英明。” 天子听完,无意识的拨动案头的竹简,突然想起九岁登基那年,董卓将诏书按在他掌心强行盖玺的画面。 那时他尚不知皇权为何物,如今坐拥关中,却依然在权力的迷雾中摸索。 “陛下可还记得,祭天大典前孔融谏言受阻,满朝皆指他迂腐?” 刘协想起那日朝堂上,孔融被驳斥时花白胡须颤抖的模样,而群臣的附和声,竟比他这个天子的旨意更响亮。 “君上者不能有错,错的只能是臣下。” 刘浪上前两步,声音放低却字字千钧:“陛下若自承过失,轻则损威严,重则令诸侯起异心。袁绍曹操之流,岂会放过这等天子失德的把柄?” 暮色渐浓,刘协望着阶下这个扶持自己一路走来的权臣,忽然发现对方眼中没有半分倨傲,只有如同帝师般的殷切。 三年前在逃亡马车上,也是这样的目光,教会他如何在刀尖上握住皇权。 “嗯......”刘协缓缓起身,十二旒冕随之轻晃,玉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皇兄之言,朕铭记于心。”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敲打在汉白玉栏杆上,宛如为这场隐秘的帝王之学授课奏响尾声。 当刘浪退出宣室殿时,回望灯火渐起的未央宫,忽然想起管仲辅佐齐桓公的典故——或许这乱世之中,正是需要这般君臣相济,方能重现大汉荣光。 …… 夜深,将军府的后花园内,灯火通明,刘浪正在宴客。 “大将军深夜相邀,定有要事。”徐庶落座,目光扫过满桌佳肴:“不过大将军摆下这等宴席,倒像是鸿门宴啊。” 刘浪笑着举起酒爵:“元直莫要打趣。子龙镇守汉中劳苦功高,今日特地备酒接风。” 他的目光落在赵云银白的铠甲上:"听闻你上月在定军山设伏,以三千轻骑破了蜀军数万大军?" 赵云闻言,英俊的脸庞泛起一丝赧意:“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让丞相见笑了。” 烛光照耀下,刘浪发觉赵云越发英武不凡。 难怪能引得长公主倾心,只这副皮囊,便是天下少有。 酒过三巡,刘浪突然放下酒爵,神色变得郑重:“子龙,今日有件大事与你商议。" 他望着园中摇曳的梅花:“二位也知道,长公主订婚之后,还未过门,驸马便暴病而亡,现已孀居多年,天子怜她孤苦无依,有意为她择婿。” 话音未落,赵云握着酒盏的手猛然收紧,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 徐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陛下觉得,”刘浪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赵云:“子龙忠勇无双,乃是驸马的不二人选。不知子龙意下如何?” 霎时间,花厅陷入死寂。赵云只觉喉头发紧,想起半月前在宫中偶遇长公主的场景——她身着藕荷色襦裙,手持团扇端居马车之中,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马车轻晃,回眸一笑时,竟比汉中春日的海棠还要明艳。 从那时起,赵云的心底,便映入了一个影子。。 “我......”赵云张了张嘴,老脸憋得通红,耳垂也泛起可疑的红晕。 征战沙场十余年从未怯场的虎将,此刻却像个初通情事的少年:“这......此事......” 刘浪见状,心中暗笑,却故意沉下脸:“想来是子龙一心为国,心中无有男女之情。既如此,我明日上复天子,再为公主另招驸马。” 说罢,他作势要起身离席。 “我愿意!”赵云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才惊觉失态,慌忙起身请罪:“末将失言,还望大将军恕罪。” 徐庶再也忍不住,抚掌大笑:“好你个赵子龙,平日里单枪匹马闯敌营都面不改色,今日倒像个新嫁娘!” 刘浪也跟着笑起来,重新落座后,神色转为郑重:“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奏请陛下赐婚。” 说完,他又望向徐庶:“元直与子龙相交莫逆,可否为他做媒?” 徐庶拱手笑道:“愿效犬马之劳。只是大将军你......” “我嘛!”刘浪眼中闪过狡黠: “当然是作为女方这边的人了。别忘了,长公主可也是叫我一声皇兄的。” 徐庶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既如此,待我回去,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就来下聘,如何?” “善。” 赵云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多年前在常山时,曾对自己说要"为国征战,马革裹尸",却不想今日竟要披上红绸,做那金枝玉叶的驸马。 但一想到长公主温婉的面容,他又觉得,若能与她共度此生,倒也不负这乱世烽烟。 一月后,大将军府张灯结彩,未央宫的圣旨与聘礼同时抵达。 当刘娴掀开轿帘,看到身披红袍的赵云时,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整个长安的喧嚣都在此刻静止。 第198章 关某是读春秋的 建安七年春 长安朱雀大街被朱红色浸透。 从未央宫到赵云新赐的驸马府,十里长街铺满洒金红毡,两侧宫灯如星河坠落人间。 这日清晨,赵云身着九章玄色婚服,束发金冠上的东珠映着晨光,却掩不住他微微发颤的指尖。 这位征战半生的虎将,此刻竟比面对敌人百万大军还要紧张。 “将军,吉时将到。”亲卫赵勇捧着玉制婚书上前,目光扫过庭院中忙碌的宫人。 “朝中的那帮老学究说,尚公主的礼数比寻常婚娶多了三十六道。”他压低声音,“光是这同牢合卺,就要用金错卺杯饮九盏合卺酒。” 赵云喉结滚动,想起昨夜刘浪特意送来的《皇室婚典仪轨》竹简。 与公主结亲,从"纳采"时天子亲赐白雁为礼,到"问名"时钦天监测算生辰八字,再到"纳吉"时太庙焚香告祖,每一步都浸透皇家威严。 更不必说今日"迎新",按礼制他需在未央宫前跪迎公主銮驾,由三公九卿见证行三拜九叩大礼。 卯时三刻,钟鼓楼传来雄浑的晨钟。赵云率迎亲仪仗行至未央宫前,却见宫门前早有数百禁军列阵。 太常寺卿捧着诏书缓步而出,高声宣读:“制诏镇西将军赵云,忠勇可嘉,……今以长公主刘娴下嫁,着即行大婚之礼......” 随着礼乐声起,朱红宫门缓缓洞开。 八人抬的鸾凤花轿在百余名宫女簇拥下驶出,轿帘上金丝绣就的并蒂莲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驸马爷,请行亲迎礼!”随行的赞礼官大声喝道。 赵云深吸一口气,按仪轨跪下行稽首大礼,接过内官递来的金镶玉如意——这是公主允婚的信物。 当花轿行至跟前,他亲手掀开轿帘,红烛映照下,刘娴头戴九翚四凤冠,霞帔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宛如云中仙子。 迎亲队伍返程时,长安百姓挤在朱雀大街两侧。有人踮脚张望:“听说赵将军以前在那个卧牛山落草,是个山大王啊?” “那又如何?如今照样成了驸马爷,那可是天子的妹夫!” 孩童们追逐着撒落的喜糖,欢声笑语中,八抬大轿缓缓抬入驸马府。 自从刘浪横空出世以来,他的过往也被人全部曝光出来,包括他一开始在卧牛岗落草的经历,早就被某些有心人传遍了大江南北。 跟随着刘浪一起上卧牛岗的文臣武将,自然也逃不脱也被有心人的恶意造谣中伤。 其中赵云、徐庶如今名气最高,传的最广。反倒是在潼关接连打退曹军的高顺,倒没有怎么被黑。 夜幕降临时,洞房内的红烛已换过三茬。 赵云望着铜镜中自己略显局促的模样,想起白日里在太庙祭祖时,天子亲手将象征皇家血脉的玉牌系在他的腰间:“子龙,朕将姐姐托付于你,你万万不可辜负她,否则朕就是拼着江山不要,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而刘娴在旁,双颊绯红如晚霞。 “驸马,该行合卺礼了。”侍女的声音打断思绪。 赵云转身,见刘娴正端坐床边,凤冠已卸,青丝如瀑垂落。他执起金错卺杯,与她交杯饮尽。 酒液入喉,微醺间,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在常山许下的誓言,那时只道要征战沙场,却不想这乱世之中,竟能得遇佳人,成就这"洞房花烛夜"的人生至喜。 窗外,长安的灯火如繁星点点,未央宫的钟鼓声遥遥传来。 赵云轻轻握住刘娴的手,烛光摇曳中,两人相视而笑。 红烛映着喜帐,刘娴低垂的眉眼泛着盈盈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绣着并蒂莲的喜帕,正要开口说些体己话。 却见赵云突然挺直脊背,玄色婚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未等她反应,这位沙场虎将就已大步跨至窗边,月光将他的剪影勾勒得棱角分明。 “云这双耳朵,能听到百米开外的羽箭之声,又岂能听不到近在咫尺的呼吸之声?”赵云声如洪钟,震得窗棂上的红绸都微微发颤。 他侧耳贴向雕花窗格,剑眉却渐渐拧成了疙瘩——本该藏着窸窣声响的窗外,此刻寂静得诡异,唯有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叮咚。 “既然如此,就休要怪云不义了。”赵云突然冷笑一声,探手抓起案上的鎏金茶壶。刘娴还未看清他的动作,滚烫的茶水已如银龙般泼洒而出。 “哎呦,好烫好烫……。” “不好,看来是真的暴露了!” 窗外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喊叫,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咒骂与脚步声。 赵云扒着窗框望去,只见五六个黑影正跌跌撞撞地在月光下逃窜。 最前方的身影灵活如猿,头顶的幞头歪到一边,一身锦袍,衬得蜂腰猿背螳螂腿越发的有型,分明是西凉锦马超。 随后的壮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身玄色锦袍,人也黢黑,若不是腰间的玉带反光,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人,长得这么黑。不用猜也知道是猛张飞。 赵云正要细看其余几人,眼角余光却瞥见最后一人身形高大如山,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颔下美髯随着奔跑轻轻晃动。赵云瞳孔骤缩,失声道:"关二哥,你怎么也......?" 关羽被喊破身份,动作陡然僵住。 他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他身上,一张国字脸躁的通红,如重枣一般。 “贤弟误会了,关某可是读《春秋》的,怎会行此无礼之事!” 他重重一捋长须,声若洪钟:“刚才我从此路过,恰巧看到有人在此听贤弟的墙角,正要赶他们离去,想不到竟被贤弟撞见了。贤弟切去洞房花烛,待关某帮你去追那几个贼子。” 话音未落,关羽已转身大步离去,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声响。 赵云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未干的茶渍,不禁扶额苦笑:“这可是驸马府的后宅,你路的哪门子过!” 他突然想起半月前在军营中,张飞曾搂着他肩膀调笑:“子龙大婚那日,哥哥们可要好好热闹热闹。” 原以为只是玩笑话,没想到这群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真会做出听墙角这等荒唐事。 夜风卷着几片残红吹进喜房,刘娴早已笑得伏在妆奁上。 “想不到威震天下的关将军,也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她抬起头时,眼角还泛着泪花:“倒是辛苦子龙,要应付这群顽皮的兄弟们。” 赵云走回床边,替她拂去鬓边散落的发丝,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比起定军山的敌军,这群家伙才是最难对付的。” 他伸手将红烛挑得更亮些,摇曳的光影中,两人相视而笑,方才的紧张气氛早已化作绕指柔情。 而此刻的驸马府外,关羽正站在暗影里,望着重新阖上的雕花窗棂微微颔首。 不远处的巷子里,张飞揉着被踩痛的脚腕嘟囔:“二哥,下次探听消息,咱能换个隐蔽点的地方不?” 马超则晃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酒壶,笑得前仰后合:“可惜可惜,没听到子龙说情话!” 夜色渐深,几个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只留下满院桂花香,混着远处未央宫传来的更鼓声,在长安的夜空里久久回荡。 第199章 为君之道 长公主只有一个亲弟弟,就是当今的天子。 按制,两人虽是亲姐弟,却也是君臣,天子是不能背她出门的。 只好让关系比较亲近的堂兄刘浪把她背出门。 赵云成亲,本是一桩大喜事,奈何刘浪身为公主的娘家人,在把公主背出门后,却不能跟着一起去喝喜酒,只好陪着皇帝一起在宫中小酌。 未央宫宣室殿内铜炉吐着沉香,刘浪与刘协对坐的身影在青砖上拉得老长。 当更鼓声第三次传来时,天子突然放下手中鎏金酒盏,玉珏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越声响:“皇兄,我已经跟皇叔说好了,把陈到调到羽林军,担任羽林中郎将。” 烛火猛地跳动,将刘浪眉间的皱纹照得忽明忽暗。 他转动着手中的青铜酒爵,看着酒液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陈叔至忠勇皆不亚于子龙,陛下若能将其收心,可高枕无忧矣。”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叔至确如皇兄所言,忠勇无双,可当大事,留在皇叔身边当一个小小的牙门将,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刘协摩挲着龙椅扶手的蟠龙纹,鎏金在他指尖微微发烫。 “陈到此人竞还精通练兵之道,此番调令一下,朕的羽林军总算可以组建完成了。” 刘浪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溢出轻笑:“陛下问皇叔讨要叔至之时,皇叔可有异样?”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的盯着天子——刘备素有人望,手中虽无重兵,却似一团绵里藏针,稍有不慎便会扎破手掌。 “并无异样,皇叔答应得很爽快。”刘协拿起酒壶,亲自为刘浪斟满:“还说陈到能为朕效力,是陈叔至的福分。” “那就好。”刘浪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突然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点在凉州的位置。 "陛下可知,为君者,最重中庸之道,中庸者平衡也。 昔日先帝以宦官制衡百官,以外戚制衡宦官,以百官清流制衡外戚,则朝野内外,虽有波澜,但全在先帝掌控之中。 先帝大权独揽,才能对百官外戚宦官等天下之人生杀予夺。 董卓袁术之流,曹操袁绍之辈,也只能俯头贴耳,做我大汉的忠臣。 此为平衡之道也。 后大将军被杀,宦官独大,平衡被打破了,外军入洛阳,朝政也因此失控。 就算没有后来的董卓乱政,也会有别人。 所以平衡很重要! 皇叔素有名望,若要用他,就一定要想办法制衡于他,不能让他一家独大。”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皇叔麾下的关云长有大将之才,为人又孤傲不群,所以臣让他独领一军,镇守凉州。 实际上是为了分化皇叔的兵权。” 舆图上的山河在烛光中起伏,刘浪的手指顺着雍州边界缓缓移动:“关羽为人素来忠义,只要皇叔留守长安一天,关羽便不会有二心。 但臣又担心关羽一家独大,万一其与皇叔暗中勾连,企图割据凉州......” 他突然转身,眼中寒芒毕露:“所以臣让庞德从旁辅助,实则监视关羽。庞德有勇有谋,可当大事,有他在凉州辅佐关羽,陛下方能高枕无忧。” “原来如此!”刘协恍然起身,袍袖扫过案几上的竹简:“难怪皇兄将唯一的重甲骑兵交给张飞统领,却又把他调往上党,想必也是为了分化皇叔的兵权吧?” “还不止如此!”刘浪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蟠龙纹帐微微晃动。 “臣将张飞调往上党,不止是为了分化刘备之兵权,还为了让张飞制衡马超。 马超有胡人血统,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只有足够的威慑,才能让他老老实实的为陛下所用。 张飞勇猛,而且粗中有细,加上刘备还在长安,倘若马超真有二心,张飞必不会容他。 以一千重甲骑兵的实力,在张飞的带领下,足可与五万轻骑媲美。 有张飞在旁边盯着马超,马超必然不敢违逆朝廷。” 马超造反可是有前科的,历史上马腾已经决定在邺城做个富贵闲人躺平了,结果就是因为马超起兵造反,被曹操杀了全家。对此,刘浪不可能不防着他。 “皇兄所虑深远,当真是国之柱石也。” “陛下谬赞了,这都是臣的本分。” 刘浪继续说道:“皇叔麾下能统兵之人,只剩下一个陈叔至,如今也被陛下调走。皇叔在长安城中已经是孤家寡人,所能仰仗者,只有陛下,纵有些许心思,也翻不起浪了。而刘备在长安,又可以反过来制衡关羽张飞二人,让他们不敢起二心。” 殿外的风突然呼啸起来,将窗纸吹得哗哗作响。 刘浪望着舆图上被朱砂标记的西凉,声音愈发冰冷:“还有张绣,当初张绣带着两万西凉铁骑投靠,朝廷缺兵少将,只能仰仗张绣的两万铁骑。” 他屈指轻叩案几:“但张绣本为董卓的部将,臣不能将朝廷的安危托付在一个叛将的身上。所以臣挖走胡车儿,美其名曰欣赏其忠厚,实则是为了将拆分他麾下的西凉铁骑。 如今那些西凉铁骑,大多都在胡车儿的麾下,胡车儿不过一莽夫也,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将他掌控在手中。” 刘协听得脊背发凉,突然想起前日在朝堂上,张绣醉醺醺地抱着酒坛高呼“大将军再造之恩”的模样。 这还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啊。 更漏声里,君臣二人的影子在舆图上交织成网。 当最后一支蜡烛燃尽时,刘协望着窗外如钩的新月,突然明白:这长安城中的每一场宴席、每一道调令,都是刘浪精心布下的棋局。 那些看似风光的升迁、封赏,实则是将各方势力拆解、重组的利刃。 而他作为执棋人,要做的便是握紧这把刀,让大汉的棋盘永远姓刘。 天子忽然叹道:“看来,朕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啊。” “臣愿与陛下共勉!” 第200章 得陇望蜀 乱世之中,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离别才是永远的主题。 各地的主将早已回归驻地。 长安的初雪裹着细盐般的冰晶簌簌而落。 驸马府的朱漆大门前,赵云身披玄铁甲胄,腰间新佩的玉珏在雪光中泛着冷意。 十日前大婚时挂起的红绸尚未撤下,此刻却被朔风吹得猎猎作响,与他银白的披风纠缠在一起。 长公主刘娴裹着狐裘立在阶前,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雪粒。 “陛下恩准你休假一旬,如今才过五日......” 她的声音被风雪撕成碎片,便不再言语。 便这样看着夫君缓缓将龙胆亮银枪插入德胜钩,又将金漆描红的宝雕弓挂在马鞍之上。 赵云转过身来,玄色披风扬起一片雪雾。 他望着妻子鬓边尚未褪尽的珠翠,喉结艰难地滚动:“汉中新近探得消息,刘璋已在葭萌关增兵三万。”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鬓,指腹触到冰凉的耳垂:“汉中乃是益州门户,关乎到朝廷接着来的发展,万万不容有失,大将军昨夜下了调令,本是要三天之前让我回转汉中,只因我新婚燕尔,才又宽限我三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朱雀大街上,整装待发的骑兵方阵正踏着积雪行进,马蹄声混着甲胄碰撞声,如同天际滚过的闷雷。 “世祖光武皇帝曾说既得陇复望蜀。”赵云望着未央宫方向,那里的飞檐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如今凉州平定,关中稳固,陛下既有吞吐天下的凌云之志,又岂能容忍益州刘璋在卧榻之旁酣睡。" 他解下披风披在妻子肩头,转身翻身上马,红缨枪尖挑起一片雪花:“你不是喜欢赏花吗?等天下重归一统之日,我带你去看长安城外的十里桃花,看洛阳城内满城的牡丹,看成都无尽的芙蓉花海,看尽这天下所有的花,困了就在花下眠……” 马蹄声渐远,刘娴望着雪地上渐渐模糊的蹄印,忽然想起大婚次日,兄长刘协在椒房殿说的话:“皇家儿女的姻缘,从来都是系在江山社稷的战车上的。”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这顶凤冠的重量,远不止金珠美玉。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益州牧府内,刘璋将汉中战报狠狠摔在案上。 青铜烛台被震得摇晃,烛泪滴在舆图上的"汉中"二字,洇开一片深色。 “赵云刚成婚就返回驻地?” 他扯松衣领,额角青筋暴起:“这分明是刘浪狼子野心,想要吞并我益州。” 谋士张松捡起战报,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军情:“主公,中原曹操正在消化此前的所得,准备再次饮马黄河,侵吞河北,以壮大自身。 河北袁绍也在舔舐伤口,誓要与曹操涿鹿中原。 北方最大的两个诸侯如今正在对峙,恐怕在彻底倒下一个之前,是不会兴师西进了。 年前刘浪又讨平了西凉,朝廷已无后顾之忧 如今汉中在朝廷之手,已成蜀中的心腹大患,恐怕来年秋收之际,就是朝廷大举进攻益州之时。” 张松的手指点在剑阁关:“如今我等只能加强金牛道、葭萌关、剑阁等地的防守,而后凭蜀道之险,来抵挡朝廷的进攻。 朝廷可以凭借潼关之地利,多次拒敌于关外,我益州蜀道之险、地势之利,更胜潼关百倍,只要我等坚守不出,待朝廷粮尽,自然退兵。 还可派出能言善辩之士,前往游说曹操袁绍,让二人共同发兵,攻打关中。使朝廷收尾不能相顾,我益州说不定可借机夺回汉中。” 刘璋皱眉道:“以地利耗费朝廷粮草尚可,但袁曹之间,有深仇大恨,他二人如何会联手讨伐关中?” 张松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曹操欲吞河北,袁绍要平中原,无非都是为了‘利’字。 既如此,他二人可以因为利益相争,自然也能因为利益相合。 只要谴使向二人说明利害关系,此二人皆是当世人杰,利益相关之时,定能放下仇恨,携手共进。” 张松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刘璋听得双眼冒光:“好好好,子乔妙计啊!我看就让子乔为使,出使河北中原,游说曹操袁绍联手讨伐关中。” “啊?我?”张松大吃一惊,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这使者,一向是相貌俊朗之辈为之,可张松的长相实着实有些辣眼睛,所以他万万想不到,刘璋居然会派他出使。 “子乔足智多谋,又能言善辩,出使大任非子乔莫属。” 张松此人颇有心机,他早早看出刘璋最多是个守成之人,实非明君。 在这乱世之中,若不能积极的开拓进取,吃枣药丸。 张松如何肯为刘璋陪葬? 所以他昔日打着游山玩水的幌子,暗中却将益州的山川地理,险要关隘,大小但口,画在了一张图上,名为《西川地理图》。 想要以此为进身之阶,托付一明主,好为自己的后半生找张终生的饭票。 所以他早就巴不得出川,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刘璋亲自点名,让他出使袁曹,正中张松下怀。 “张松愿往。” 雪越下越大,中原大地同样暗潮汹涌。许昌城中,曹操望着黄河冰封的河面,将冀州地形图揉成一团。 邺城的袁绍则在校场挥剑斩落积雪,剑锋所指之处,士兵们齐声高呼"踏平许昌"。 而在这漫天风雪中,赵云再次回到了阳平关。 他温柔的抚摸着腰间玉珏,那是临行前,长公主亲自所系。 望着被白雪覆盖的蜀道——这场关乎天下归属的棋局,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刘浪对益州早就垂涎三尺没错。 但有一点张松料错了。 那就是刘浪根本没想等到秋收之际,再发兵益州。 世人都能想到,蜀中的人也不全是吃干饭的,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若想拿下益州,必须突施奇兵,赶在秋收之前,就发动攻击。 否则等到秋收之际,刘璋这边早已准备停当,朝廷再想攻占益州,非得一块块的去啃益州的那些个硬骨头不可。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光是行军,就不知道要损耗多少兵马,再要去啃硬骨头,等益州打下来,只怕朝廷也要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可此时关外还有两头猛虎,正在对着关中虎视眈眈,朝廷一旦虚弱,恐怕正在相争的两头猛虎,立马就会扑上来,把朝廷撕碎了吞下肚子。 历史上司马错率秦军主力攻取巴蜀之时,秦国就差点被关东六国趁机灭掉。 还是秦相张仪出使楚国,以献六百里商於之地为诱饵,诱使楚怀王与齐国断交,骗楚怀王退兵,秦国才得以安稳度过一劫。 所以益州要取,但千万不能损耗太多兵力,否则朝廷只怕有倾覆之危。 第201章 兵发剑阁 益州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更有有蜀道天险为屏障,历来是诸侯割据之所。 或许是环境过于安逸,凡是割据巴蜀者,无不偏安一隅,少有雄心壮志者。 巴蜀既有千里沃野,又物产丰庶,在乱世之中,就好比小儿持金于闹市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乱世之中,不争则死。 所以历朝历代入主关中者,皆不能容忍自己的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对于益州来说,汉中就是巴蜀的第一道防线。 汉中有失,蜀军只能退守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剑阁、阆中一线。 建安七年早春,秦岭的残雪尚未消融,汉中盆地的麦苗已在料峭寒风中泛起新绿。 等不急到秋高马肥之际,朝廷已命大将军刘浪将七万精兵入驻汉中,要以汉中为跳板进军巴蜀。 而从汉中西入巴蜀,主要有三条道路:金牛道、米仓道和洋巴道。 这洋巴道其实就是荔枝道的前身。 蜀道难,不是一句空话。 这三条道路都很非常难走,其中米仓道直抵巴中,洋巴道直抵江州。这两条道都是小路,平常商旅可以从这过去,想要行走大军却难了。 只有金牛道可以直达益州府城—成都,同时金牛道也是入蜀的主干道,相对来说,是最适合大军团行军的路线。 蜀中道路难走,粮草转运困难,对于刘浪来说,此战必须速战速决,若是拖延日久,后方恐会有变。 所以为了快速结束战斗,他必须经由金牛道快速的直取成都。 但是金牛道上有一个重要的隘口—剑门关,也叫剑阁。 在这个位置上, 要么经由剑门关继续前进,要么向西行进。 但是剑阁的西侧靠近龙门山地震断裂带,这里山势险峻,根本不适合大规模行军。 所以刘浪想要快速的抵达成都城下,就必须啃掉剑门关这个硬骨头。 七万汉军旌旗蔽日,沿着金牛道蜿蜒前行,青铜戈矛在阴云下泛着冷光。 刘浪身披玄铁铠甲,立马于定军山巅,俯瞰着山谷中缓缓移动的大军——七万人马如同一条蛰伏的钢铁巨蟒,正吐着信子逼近益州门户。 “报!张任已在剑阁集结十万蜀军!”春雪消融,道路泥泞不堪,斥候的马蹄溅起泥浆四射,斥候顾不得清理,接着道:“关将军在沓中受阻,严颜据城而守,双方连番恶战,却难分胜负!” 严颜是蜀中老将,巴中太守,在蜀军之中威望很高,而且花甲之龄,还能与张飞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实力非同小可。 如今才五十来岁,实力还处于巅峰的尾巴,与关羽相争,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关羽恐怕一时半会胜不了他。 刘浪摩挲着腰间虎符,目光投向西南方向。 那里,高耸入云的剑门七十二峰如利剑直插苍穹,古道在绝壁间盘旋如羊肠。 他太清楚这蜀道天险的威力——当年太祖北定三秦,却对巴蜀按兵不动;光武中兴时,公孙述据蜀称帝,朝廷也是先取陇右再图益州。 “传令胡车儿,率三千精兵绕道米仓道。” 早在祭天大典之后,刘浪就已经决定西入巴蜀,进军益州了。 所以关羽、马超等领兵大将才会早早回返驻地,连年都没过。 只有赵云因为新婚的缘故,被天子下旨休沐半月,刘浪让他在长安享了几天清净,后得知刘璋增兵剑阁后,赵云也只得结束休假,提前返回汉中。 关羽返回武威后,留副将庞德坐镇西凉,自提三万精兵南下,从武威经狄道过下辨直逼阴平。 如今被蜀中老将严颜领兵五万阻于沓中。 斥候领命而去。 刘浪转头对军师徐庶说道:"元直,这刘璋明明坐拥天府之国,兵多粮足,先前为何只知龟缩剑门,连个小小的张鲁都能挑衅与他?" 徐庶目光扫过下方峡谷中密密麻麻的汉军道:“巴蜀虽富,然蜀人安于现状太久了。昔日刘璋之父刘焉入蜀,便以保境安民为号。 如今张任据守剑阁,想必正是想以天险换太平。”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剑阁关的位置:“不过严颜在沓中设伏,倒是老辣。关将军若强行突破,恐有折损。” 刘浪点点头,再次下令道:“再去传令关羽,让他在武都一带虚张声势,不必强攻,以牵制严颜为主,让其不得回援剑阁。” 与此同时,剑阁关内的烽火台浓烟滚滚。 张任身披亮银锁子甲,站在城墙垛口远眺。 脚下的隘道仅容三马并行,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地势。 “想不到攻守之势易形如此之快,年前我还率军攻打阳平,如今却要退守剑阁。” “报都督!汉军在米仓道有异动!”传令兵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张任眉头紧皱,转身走向中军大帐。 帅案上,副将吴懿正就着油灯查看战报,雪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严颜老将军也传来消息,关羽那厮不再与大军正面交战,连日来只派小股部队骚扰,牵制老将军回援,其中恐怕另有图谋。” 他将竹简重重拍在地图上:“如今米仓道又有异动,恐怕刘浪分兵了。只是米仓道崎岖难行,刘浪若想从此处突破,除非他的士兵都会飞!”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卫捧着密信闯入:“都督!成都急报,犍为郡豪强私通汉军,正为刘浪大军筹备粮草,准备经过商队暗中转运至汉中!” 张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知道,巴蜀看似铁板一块,实则豪族林立。 刘璋懦弱无能,早已让这些地头蛇心生异志。 “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关隘,严查往来商旅!”他抓起佩剑:“派人回成都,请主公立即派人前往犍为,捉拿叛贼。” 深夜,刘浪的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 胡车儿浑身浴血闯入,玄甲上凝结的血痂随着动作簌簌掉落:“米仓道已打通,但蜀军在半途设下滚石雷木,我军折损千余!”他递上一封密信:“这是犍为豪强的投诚书,他们愿为内应打开江阳城门。” 刘浪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放声大笑:“刘璋以为守住剑门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蜀地豪族早已不满其统治!”他将信笺投入火盆,火苗瞬间窜起,"传令下去,明日佯装退兵;命赵云率骑兵绕道阴平,直插江油!” 此时的剑阁关,张任望着探马来报的"汉军后撤"消息,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登上关楼,望着茫茫群山,突然想起临行前刘璋的叮嘱:“守住剑门,便是守住益州。” 寒风掠过耳畔,他握紧腰间长剑——这场蜀道攻防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在千里之外的成都,刘璋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丝毫不知一场决定益州命运的风暴,已在剑门关上空悄然聚集。 第202章 江阳之殇 犍为郡江阳城 何家是江阳城的地头蛇,自光武帝始就在这江阳落脚扎根了。 经过两百年的苦心经营,何家从一个只有百十亩地的小小地主,发展成为现在坐拥数万亩良田的一方土豪。 民以食为天,想要吃饭就得种地。何家几万亩地,光是佃户就有两三千家,家中骡马成群,奴仆上千,招呼一声,能聚集三五千青壮,江阳县令也得看何家脸色行事,在这江阳城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但人心总是不足的,何家虽然在江阳城是一等一的土豪,可放到整个犍为郡也只能算二流,放到整个益州,就勉强算三流。如果放眼天下九州的话,以何家这点实力,只能是不入流。 而且古代门第之见很严重,做官出仕都要讲究门第,到了后期魏晋时期,甚至出现上品无寒门。 何家如今连个寒门都算不上,因为这时的寒门,大都指的是落魄的世家门阀。也就是祖上阔气过,因为种种原因,从世家豪门的位置上跌落下来的家族。 可何家祖上只是个农户出身,如今出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江阳城中的县令主簿。 像何家这样的小家族,整个天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别说和四世三公南阳袁氏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就连成都城中的豪门也比不了。 何家自然也想成为上品的豪门世家,可江阳城水浅,养不出蛟龙。 如今何家在江阳城中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要想跨越阶层,从地主阶级跨越到世家门阀,就必须有人出仕。 而且还得是接连几代人,都做到两千石以上的高官,才能成为一个小世家。 二十年前,何家的当代家主,何博何广智老爷子,为了何家能够再进一步,曾到成都谋官,结果却被成都城中的一众豪门子弟耻笑,称其为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想成为官宦之家? 何老爷子一气之下,气了一下,转头回了江阳,暗中潜藏蛰伏以待时机。 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恰逢刘浪率军讨伐益州。 古代出兵多在秋高气爽,温度冷热宜人的时候出兵。 可等到秋高马肥之时,刘浪做好了准备,那关外的曹操袁绍经过一年的休养,也做好了准备,到那个时候出兵,只怕曹操袁绍不会坐视朝廷鲸吞益州,必会出兵夹击关中。 选在春耕之际出兵,即便袁曹二人心中有想法,也有心无力,不能阻止。 只是刘浪没有想到,刘璋如此胆小,他的大军还没出动呢,刘璋居然先往剑阁增兵了。 本来还以为刘璋增兵剑阁,是为了继续攻打汉中,所以刘浪才让赵云急匆匆的赶往汉中主持大局,结果张任却驻在剑阁不走了。 看样子蜀中也有能人,已经看破了朝廷接下来的战略规划。想要以守为攻,让刘浪顿兵坚城之下,以逸待劳,等刘浪劳而无功,再行图谋汉中。 如今是春耕之时,刘浪大军粮草难以为继,只得让商队从各地加强收购粮草,以保证大军后勤所需,何老爷子认为时机已到。 便在暗中筹措粮草辎重,转给长公主名下的商队,准备偷偷运到汉中资助刘浪大军。 想不到何家跟着商队刚刚行至半途,正好碰上胡车儿率军攻打米仓道。 米仓道的守军据险而守,胡车儿亲率卫兵数次冲锋,都被蜀军以滚木礌石击退,眼看三千精兵已经伤亡近千,还是不得存进,胡车儿都准备撤军回去,向刘浪请罪了。 结果蜀军背后,突然杀出一票人马,打的蜀军措手不及,胡车儿趁机再次冲锋,终于一鼓而下。 何家这次跟随商队一起来的主事之人,是家主的四儿子何阀。 何老爷子经过年轻时候的那次打击,对于家族的阶级跃迁一直耿耿于怀,回家后就给自己的几个儿子全都改了名字。 老大何世、老二就何家、老三何门。合起来就是:世家门阀。 当初没有老四,可何老爷子怨念太深,非要凑齐这世家门阀,奈何他的夫人生老三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判定此生再也不能有孕。 结果何老爷子连夜纳妾,转年就得了一个儿子,起名叫何阀,终于是圆了老爷子的心愿,对于这个妾生的小儿子,也是多有宠爱。 这次为了联络朝廷,老爷子本想让家中的长子出面,奈何幼子何阀毛遂自荐,非要出来见见世面,老爷子却不过,只得让管家带着他一起出来。 中途帮助胡车儿攻下米仓道后,何阀将父亲的亲笔手书交给胡车儿,转呈刘浪。 …… 刘浪刚刚佯装退军,张任就察觉到不对劲,转头问副将吴懿:“子远,这附近除了米仓道,可还有哪条道路能绕过剑阁?” 吴懿盯着地图看了好久,方才点着一处道:“都督,此处距离剑阁百里之地,有一条阴平小道,可绕过剑阁直入涪城,倘若涪城一失,绵竹无险可守,成都危矣。” 张任当机立断:“子远,你立即派一万精兵前去阴平设伏,以代汉军。” 吴懿道:“都督,如今米仓道也被汉军攻占,如今刘浪突然撤军,可能会改从米仓道进军,我等不可不防啊。” “哼。”张任冷笑一声:“刘浪小儿还想着江阳何家能跟他里应外合,拿下犍为郡,堵住我等后路,殊不知我早就在江阳城设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自投罗网。 而且米仓道路径狭小,容不得大军行走,最多能过三五千人,以有心算无心,休说三五千人,就是三五万大军,也能将他埋葬在这巴蜀之中。 子远,你只需守好阴平,防止汉军从此偷渡涪城,须知蜀中大军,除严颜老将军外,尽皆在你我之手,后方早已空虚,若是汉军突袭涪城,恐怕涪城难以抵挡。” 吴懿笑道:“原来都督早有安排,既然如此,末将这就出发。” 人嘶马鸣,吴懿片刻间点起一万大军,往阴平而去。 …… 江阳城 春雨夹雪,将何家府中的血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只有门窗上的刀痕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杀戮。 自张任接到成都的密报,知道犍为郡中有人勾结汉军,便立即请示了刘璋,暗中摸排,最后在何家的四公子何阀回转江阳的时候,抓到了尾巴。 原来是何家帮胡车儿攻打蜀军的时候,何家四公子何阀,一直都想要见识一下真实的沙场厮杀,不顾管家的苦苦劝阻,执意要靠近战场,以至于漏了行藏,被米仓道溃败的蜀军当场指认出来。 张任当即命人包围了何家,大军围剿之下,小小的何家自然无力抵抗。阖家老少一个不留,就连府中的鸡蛋都给摇散了黄,土里的蚯蚓都是竖着劈,什么锅碗瓢盆全都砸的稀烂。 可怜何家两百年的积累,只因为何老爷子宠幸幼子,以至于一着不慎,便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第203章 阴平难渡 建安七年春,阴平古道笼罩在浓稠如墨的云雾中。 赵云勒住胯下的宝马,望着眼前近乎垂直的峭壁,喉结艰难地滚动。 山道上结着斑驳的冰棱,两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呼啸的山风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将士兵们的呐喊声撕成碎片。 “将军!第三队又有十七人失足坠崖!”亲卫赵雷的铁甲上沾满泥浆,指着身后蜿蜒如长蛇的队伍。 “这条道根本不是人走的,进山快一个时辰,我们才走了三五里地,已经折损了上百个兄弟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三名亲随被突然滚落的巨石卷入悬崖。 赵云握紧长枪,枪杆上的缠绳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麾下的三千将士,多是雍凉平原上纵横驰骋的铁骑,此刻却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雄鹰。 有人扛着马具在泥泞中蹒跚前行,有人用绳索互相牵引着攀爬陡坡,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刺破云雾,惊起一群盘旋的秃鹫。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赵云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他望着地图上标注的阴平小道,那原本只是一条采药人踏出的羊肠小径,如今却承载着直插成都的战略重任。 蜀中百姓皆知"阴平道,飞鸟愁",即便本地人也鲜少涉足,更何况这些习惯了在草原上纵马奔驰的汉子。 夜幕降临时,篝火在山道间星星点点亮起。 赵云蹲在火堆旁,听着士兵们低声的咒骂与叹息。 一名老兵默默擦拭着手中的环首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前日战斗的血迹:“将军,咱们在定军山杀得蜀军丢盔弃甲,可这山道......”他的声音哽咽:“比敌军的长矛箭雨还要可怕。” 更鼓声响起时,赵云铺开羊皮纸,借着摇曳的烛光写下奏报。 笔尖悬在半空许久,终于落下:“阴平道险绝,士卒非川地之人,每前进一步皆如履薄冰。三千先锋已折损百人,若强行通过,恐折损过半......”墨迹未干,山风吹动烛火,跃动的阴影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 赵云抬手为烛火挡住山风,却在刹那间看到了远处悬崖上晃动的火把——那是蜀军的巡逻队。 “所有人噤声!”赵云低声喝止。 黑暗中,汉军将士们屏住呼吸,看着蜀军火把渐渐远去。 冷汗顺着赵云的脊背流下,他突然意识到,即便侥幸通过阴平,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又如何能应对以逸待劳的蜀军? “蜀军居然早有准备?我要亲自去探查清楚。” 吴懿率领的一万大军,都是蜀中本地的山民组成,平日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历史上蜀汉无当飞军就是用蜀中的山民组建的,他们在山林中纵跃如飞,骁勇善战,是蜀军王牌军队。 吴懿率领的这支军队,精锐程度比不上无当飞军,可在山林中依旧奔走如飞,强过赵云麾下的大军千百倍。 所以他们比赵云后出发,却比赵云先到阴平,抵达阴平后,吴懿发现阴平道口根本无法安营扎寨,最好的扎营地点,距离阴平古道还有三里地。 吴懿只得在距离阴平道口外三里扎营,然后命令麾下每日巡视阴平,以防赵云偷渡。 历史上钟会灭蜀的时候,邓艾提出要偷渡阴平,钟会没有同意,蜀汉也没有在阴平道设防,就是因为阴平道难以通行。 而邓艾为了偷渡阴平,专门训练了一支擅长山地作战的军队,经过事前精密的策划,充分的准备,方才一举成功。 赵云麾下的大军走不观山路,事前又没有准备,只是刘浪比着葫芦画了个瓢,以为邓艾能偷渡阴平,自己也能,想不到事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阴平不是你想偷渡就偷渡的! …… 三日后,信使带着满身风霜返回。赵云展开刘浪的回信,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偷渡阴平本就是兵行险招,成则成,不成也无碍,且先归营,再做计较。” 赵云的兵力本就不足,再损失一半,就算侥幸摸过去了,面对蜀中兵马的围截,也难以起到效果。 所以刘浪先让赵云撤回去,反正他的目的压根不是为了偷渡阴平,纯粹只是为了分张任之兵。 既然赵云已经探明了阴平道有吴懿的一万大军驻守,说明分兵之策已成。 就让吴懿在阴平慢慢等着吧。 刘浪才不会承认自己让赵云偷渡阴平是想效仿邓艾。 至于被打脸什么的,不存在,压根不存在。 他就是单纯的为了分张任的剑阁之兵。 嗯,就是这样! …… 江阳城 城还是这座城。 只是这城中,少了一些人,多了一些人。 赵云回转大营后,刘浪便让赵云再次率军五千,以胡车儿为副将,经米仓道直取江阳。 何家与汉军约定,入夜时分,以火把为号。 看到城头有人以火把顺时针挥舞三圈,逆时针挥舞两圈,便是城中接应,何家会安排人打开城门。 米仓道的瘴气尚未散尽,赵云与胡车儿率领的五千汉军已如鬼魅般摸到江阳城下潮湿的夜风裹着岷江的水汽,将士兵们的甲胄浸得发凉,远处城墙的轮廓在浓云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将军,丑时三刻了。”胡车儿握紧手中的开山斧,这位西凉猛将的络腮胡上还沾着山道的泥浆:“那何家不会耍咱们吧?” 赵云凝视着城头,玄铁甲下的心跳陡然加快。 此刻他摩挲着怀中的蜡丸,里面藏着刘浪最后的叮嘱:“江阳乃长江要津,若得此城,剑门不攻自破。” 更鼓声惊破夜色,城头突然亮起一点火星。 赵云屏住呼吸,看着那簇火苗被举上女墙,顺时针划动三圈,又逆时针晃动两圈——正是约定的暗号! 胡车儿咧嘴大笑,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寒芒:“他奶奶的,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吱呀——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漆黑的门洞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赵云长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瞳孔收缩:“全军戒备,分批入城!” 前锋营的士卒们手持盾牌,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然而,当最后一名骑兵踏过吊桥,城中却依旧死寂得可怕。 青石板路上不见半个人影,两旁的民居门窗紧闭,连犬吠声都没有。 胡车儿突然勒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对劲!这城里安静得渗人,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人都睡了,这么大的城,总该有人养狗,怎么连狗叫都没......”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鸣镝响彻夜空,千百支火把瞬间在城头、街巷、屋顶亮起,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第204章 江阳中伏 “汝等中我家都督之计矣!”城头上,一名身着蜀锦战袍的偏将抚掌大笑。 身后密密麻麻的蜀军张弓搭箭,箭簇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赵云猛然抬头,望见城楼上"张"字大旗猎猎作响,心中顿时冰凉——张任竟亲自在此设伏! “快撤!”赵云调转马头,长枪挑飞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 汉军阵列迅速变幻,后军变前锋的号令声此起彼伏。 然而,狭窄的街道两侧突然涌出无数蜀军,钩镰枪专攻下盘,挠钩缠住汉军士兵的脚踝,惨叫声顿时响彻夜空。 赵云不但是刘浪的心腹大将,又是当朝长公主的驸马,万万不能有失。 胡车儿挥舞巨斧,劈开一条血路:“将军先走!我断后!”他的斧刃上已沾满鲜血,却见更多的蜀军如潮水般涌来。 赵云望着被火把照得通红的江面,突然想起临行前刘浪的话:“凡事未虑胜,先虑败,出去若事有不谐,千万不可恋战,以存军为上。” “传令全军,向城外突围!”赵云一枪刺倒一名蜀将,却瞥见街角闪过何家的家徽。 他心中一沉,明白要么是何家早已被张任收买,故意设计来赚他们,要么就是计划败露后被张任将计就计反戈一击。 但此刻已无暇细究这些,他指挥汉军将士们组成盾墙,在箭雨与刀光中艰难前行。 江水的腥气混着血腥弥漫在城中,赵云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胡车儿的怒吼。 他回头望去,只见胡车儿被十几名蜀军围住,身上插着数支箭矢,却仍在挥舞巨斧死战。 “胡将军!”赵云调转马头,却被亲卫死死拦住:“将军!快走!胡将军让我们护您突围!” 城门的吊桥已经放下,赵云咬碎钢牙,带着残部冲出城门。 身后,江阳城的火光映红了岷江,胡车儿的怒吼声渐渐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赵云望着城外重新整队的汉军残部,耳畔还回响着胡车儿被蜀军淹没前的那声怒吼。 当亲卫赵雷死死拽住他的缰绳时,这位浑身浴血的将军眼中腾起两簇火苗,映得甲胄上的血珠宛如燃烧的赤晶。 “将军!敌军势大,您就是杀回去,也于事无补!”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破损的盾牌上还嵌着三支弩箭,"可千万不要让胡将军的牺牲白费啊!" 赵云猛地扯开披风,露出胸前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赵云厉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抛弃同袍,独自逃生?”他的声音震得战马昂首嘶鸣,长枪一摆:“汝等且去城外寻一险要之地设伏待机,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银枪已如白蛇出洞,挑飞两名追来的蜀军。 赵云单骑冲入城中,玄色披风在火光中猎猎翻飞,所过之处血花四溅,哀嚎遍野,蜀军竟无一合之将。 当他跃过满地尸首冲入正街时,远处传来的哀嚎声让他瞳孔骤缩——胡车儿被铁链锁在城楼下的拴马桩上,七八个蜀兵正举着染血的刀刃步步逼近。 “常山赵子龙在此!休伤我军大将!" 声如惊雷炸响,亮银枪裹挟着千钧之力破空而至。 蜀军尚未看清人影,七八人已被挑飞上天。 赵云翻身下马,枪尖横扫荡开一片血雾,铁链在枪芒中寸寸崩断。 胡车儿浑身浴血,箭簇几乎将他钉成刺猬,却仍死死攥着手中的大刀,刀刃上还嵌着半块蜀军的颅骨。 “上马!”赵云长枪如蛇,挑住胡车儿腰间的软甲猛然发力。 这位魁梧的西凉猛将如同断线风筝般腾空而起,重重落在赵云身后的马鞍上。 未等他坐稳,战马已嘶鸣着转身,银枪化作寒芒暴雨,将蜂拥而上的蜀军逼退三步。 城头突然响起梆子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在女墙后现身。 赵云抬头望见百步外指挥的偏将,那人手中令旗正狠狠挥下。 千钧一发之际,他暴喝一声,劈手夺过一杆长矛,肌肉在铠甲下高高隆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长矛甩飞出去。 长矛破空的尖啸声中,偏将胸前绽开碗大的血洞,整个人被钉在城楼之上,口中冒着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挡我者死!”赵云的怒吼震碎夜空。 他揽着昏迷的胡车儿,血染的银枪直指苍穹。 蜀军众将见赵云如此神勇尽皆骇然,余者莫敢阻挡,眼睁睁的看着赵云突出城去,身后只留下满地尸首和瑟瑟发抖的蜀军。 “追!给我追!”等到赵云冲出城外,蜀军将领方才如梦初醒的呼喊着大军追击赵云。 上千骑兵扬起烟尘,尾随赵云而去。 然而当他们追到城外一处山坳时,突然响起的梆子声让所有人寒毛倒竖。 赵雷、赵磊等赵云亲卫率领的汉军残兵从两侧山梁杀出,滚木巨石如雨点般砸下。 火光中,赵云也调转马头,银枪上的血珠在朝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追来的上千骑兵,竟无一生还。 这一战,常山赵子龙的威名,将随着江阳城的血色黎明,永远刻入蜀军将士的噩梦之中。 剑阁关外,汉军大营 “报…大将军,赵将军回来了!” 听到门外斥候来报,刘浪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征兆油然升起。 “快快快,快请进来!” 赵云扑进大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将军,末将无能,两次出兵,皆无功而返,此次更是误中蜀军埋伏,折损大军三千多人,更累得副将胡车儿将军重伤昏迷,请大将军降罪!” 看到赵云凄惨的模样,刘浪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可听到折损了三千多人,副将胡车儿更是身受重伤,却也是大吃一惊:“什么?怎会如此?” 他想不到以赵云之勇猛善战,更有五千精兵,竟然还兵败至此,也由不得他不吃惊了。 话音刚落,刘浪转眼瞥见赵云胸口的伤口,急忙喊到:“快快,速传太医校尉,与子龙医治。” “先给胡将军医治,末将不当紧的!” 第205章 华佗 汉军高级将领的盔甲,都是命专门的高手匠人用精钢精心打造而成,虽然看上去和一般都铁甲厚度一样,但防护力大大的增强了。 这也是胡车儿能够撑到赵云去解救他的原因。 只是如此打造的铠甲,造价过于昂贵,汉军之中也只有高级将领才有资格穿戴。 但即便如此,胡车儿还是身披数十创,重伤昏迷,军中太医校尉正在全力抢救,奈何伤的实在太重,即便全力抢救,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 “胡将军的状况如何了?” 医官回道:“回大将军,胡将军伤势太重,尤其是其中几支箭矢插的太深,下官等不敢擅自拔箭,只怕一扒出来,胡将军就血崩而亡,可若是不拔箭,又难以医治,我等……” 刘浪蹙眉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医官们不说话,只是摇头… “他现在这个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医官道:“若用上等的药材,可以使他的伤势不再恶化,此间再用精米熬粥,每日分多次喂下,能维持三两个月。可他伤口上的箭矢不拔出来,三两个月后,伤口依然会恶化,到时药石无用,就……” 刘浪点点头:“三两个月足够了。我知道一位神医,乃是治疗刀剑外伤的圣手,此人姓华名佗,乃是沛国谯县人。 只是此人向来行踪不定,我曾多次派人寻找无果。 倒是大车命不该绝,前两日有间隙来报,说在南阳一带发现他的踪影,我已经命人快马去请,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请来。 在此期间,汝等务必精心照料胡将军,万不可有半分懈怠,否则军法处置!” 众医官道:“喏!” 一旁徐庶却道:“我昔年游历各方之时,曾听闻华佗之名,知他医术高明。但此人既是沛国谯县人,就是曹贼的同乡,若是此人来我大营之中,心怀歹意……” 古人的乡土观念很重,十分重视同乡之谊,所谓乡党乡党,就是同乡和同党之意。 同乡之中,若有人能出人头地,则一乡之人与有荣焉,争相投靠。 历史上许多着名的创业天团比如:太祖刘邦最初就是依靠沛县的同乡,举义旗,兴义兵,最后创下大汉基业。 还有后来明朝的朱元璋,也是依靠濠州同乡之助,起兵反元,最终做了朝廷。 离的近的,还有民国的光头委员长也是非常重用自己的老乡。他是浙江奉化人,许多心腹也都是奉化的人。 《亮剑》里面的阎锡山闫长官,他是山西五台山人。当时山西有句俗话: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 这些无不说明,古人对于同乡之谊的重视。 再说天地君亲师。 火车也是车,石油也是油,乡亲也是亲啊。 你华佗既然跟曹操是老乡,关系这么近。 那你会不会已经暗中投靠了曹操?然后假装行医,实则混入军营窃取军事机密? 所以徐庶才会有此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华佗没有被人征辟的原因。 要知道先进的医疗资源不论古今中外可都是很抢手的! 刘浪却笑道:“元直有所不知,此人与元直一般,是个忠义之人,他因看不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多次逃避了曹操的征辟,这次之所以现身南阳,也是为了躲避曹操的征辟。” 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刘氏四百年的江山,这天下到底还是有许多忠臣义士的。 徐庶和华佗就是其中之一。 …… 南阳 为了躲避小老乡曹操的征辟,华佗不得已再一次背井离乡,躲在这南阳郡中,以为人看诊为生。 华佗的医术很高。 不止是外科,华佗真正拿手的还是中医内科的望闻问切,外科只是他的个人兴趣使然。 要知道华佗创出来的《五禽戏》,就是一部导引养生的功法。 它可是内家的功法,若是华佗的内科医术不够高明,怎么可能创出这样的内家导引术。 只是因为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的事情,太广为人知,所以才会让后人以为华佗只是个外科圣手。 华佗看不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一直不愿意为曹操效力,后来天子西进关中,朝廷逐渐在关中站稳脚跟,又贴出招贤榜文,华佗就想着去关中碰碰运气。 只是从中原到关中,一路上关卡隘口众多,曹军把守的严密,华佗几次想要偷渡过去,都没能得逞。 而这次刘浪派来的人,找到华佗后,表明身份和来意,正中华佗下怀。 双方就像是火气很大又憋了很久的嫖客终于找到了婊子,属于双向奔赴了。 华佗没有门路偷渡到关中,可长公主刘娴的商队行商天下,对各州郡的隐秘小道全都门清。 偷渡,他们可是专业的。 救人如救火,华佗跟着商队一路疾行,没用两月,就来到了剑阁关下的汉军大营。 战乱年代,沙场厮杀,免不得有个三长两短的,身边有个神医圣手,自身的生命就更加有保障。 闻听华佗到了,刘浪亲自出门迎接。 “元化先生,早就听闻先生的大名,浪曾多次派人去请,奈何事不凑巧,总是与先生错过,始终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见先生,真乃幸事。” 礼贤下士,这个士指的是读书人。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就泛指儒家子弟。 巫医百工属于旁门小道,奇淫巧技,为读书人所不齿,不在士大夫之列。 华佗也想不到,刘浪堂堂的大将军,竟然对他如此礼遇有加,顿时受宠若惊。 要知道他的小老乡曹操,也只是随便派个人去他家中征辟他,言辞之中毫无敬意,反而姿态高傲。颐指气使。 两厢对比,华佗顿时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赶忙稽首下拜:“田野草民华佗,见过大将军!” 刘浪一把扶起华佗,把臂而行:“元化先生多礼了,走走走,我已命人备下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华佗挣了两下,哪里挣得脱,只得跟刘浪一起前行:“大将军,我听来人说,军中有伤者,急需医治。这救人如救火,可否容在下先去看过伤患?” “这……”刘浪转身看了眼徐庶。 徐庶知道刘浪的内心,是十分担忧胡车儿。 只是华佗刚到,连口水都还没喝,就让人家开工,难免有拿人当牛马使唤的嫌疑。 这要是传出去,风评还要不要了。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既要又要还要,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刘浪既想要华佗归心,又想要风评。还想要华佗向牛马一样,立即治疗胡车儿,毕竟已经耽误了快两个月,多拖一分一秒或许就是生死两隔。 那这个恶人就得徐庶来当。 得了眼色的徐庶急忙道:“对对对,救人如救火,咱们先去看过胡将军,那个谁,赶紧前头带路。” 那个谁:“诺!” 第206章 医学堂 华佗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按住胡车儿的伤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奇异的光芒。 “箭簇穿透胸腔,必须用利刃破其胸腹,取出箭簇,再剜去其中腐肉,辅以药石方能治愈。” 徐庶听后,大吃一惊:“先生莫非说笑?若是用利刃破其胸腹,与杀人何异?” 刘浪拦住徐庶:“元直,元化先生医术高明,或许另有手段,我等且看先生施为,再做定论。” 身为穿越者,刘浪怎么会不知道外科手术。他自己就曾经参加过野外急救培训,平常的外伤,也可以自己清创缝合。 但胡车儿伤到的是胸腔,箭簇透胸而入,稍微不注意,就会划伤内脏,造成伤者内脏大出血而亡。 所以刘浪虽然知道医治胡车儿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刀取出箭矢,但他却不敢做。 就是怕自己这个半瓶水不小心搞出来医疗事故。 伤者家属肯定是不敢医闹的,但胡车儿怎么说也是元老级的人物,平日里刘浪倚为腹心的存在。 要是因为自己医术不精,导致死亡,一则刘浪自己的内心过不去这道坎,二则自朝廷西入关中,还未有统兵大将战死沙场的先例,若是胡车儿因此嗝屁,太影响军心士气。 当然啦,要是实在找不到华佗,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就另说。 可现在外科鼻祖就在面前,这专业的事情,肯定交给专业的人更保险。 华佗已经从竹箱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精铁剜刀,浸入滚沸的药汤中。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老者的面容,却让他手中的动作愈发清晰。 “沸水煮器,可除秽气。” 古人没有细菌的概念,也不知道什么叫病毒感染,但他们知道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阻碍伤口愈合。就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称作秽气,邪气! 汤滚三遍,华佗夹出剜刀,略微放凉,便头也不抬的开始手术。 只见刀刃精准地沿着箭杆划开皮肉,鲜血顿时涌出,而后被他事先备好的艾草灰迅速止住。 刘浪屏住呼吸,看着那把剜刀如同活物般在血肉间游走,避开血管和肋骨,精准地勾住箭簇。 已经包扎好的赵云站在一旁,拳头紧紧的握着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见过战场上最血腥的场面,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华佗的手稳如磐石,每一次下刀都带着韵律,仿佛在雕刻一件精美的玉器。 赵云自己就是箭法高手,箭法的精准在于手的稳定性。可此时华佗的手腕之稳,已经超出了赵云的想象。 当第一枚箭头被完整取出时,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这怎么可能?"徐庶在一旁惊呼道,他望着华佗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兵法推演。 更令人惊叹的是,华佗竟然能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准确避开每一处致命的脏器,如同知晓人体的全部奥秘。 随着三根箭头被依次取出,胡车儿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竟慢慢泛起一丝血色。 华佗将伤口仔细缝合之后,又用浸泡过草药的麻布将缝合的创口仔细包扎好,最后取出一枚蜜蜡封住创口:“让人在一旁时刻看着,七日之内不得沾半点水,若有汗水析出,应当立即擦去。而后再将养半月,便可下床缓慢行走,再三月,便可痊愈了。” 刘浪望着竹榻上的伤者,又看看华佗沾满鲜血的双手,喉咙发紧。 他曾自诩掌握着千年后的医学知识,此刻却在这位东汉医圣面前自惭形秽。 别说他学到的那点半桶水的外科知识,就是那些教科书上的理论,在华佗亲手实践的青囊妙术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先生这等医术,当真是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徐庶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帐外传来更鼓声,刘浪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华佗整理医具。 月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老者身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穿越千年的智慧之光,在这小小的军帐中熠熠生辉。 谁说今人比古人更聪明的? 后人管中窥豹,得传一鳞半爪,而后以此为基发扬光大,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比古人还要聪明了? 岂不知,从一到一百,固然是伟大的进步。 但最困难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步,永远都是从零到一。 华佗擦拭着青铜手术刀,苍老的手指抚过刀身上未干涸的血迹,仿佛在抚摸一件传世珍宝。 刘浪望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医者,突然想起历史上那场令人扼腕的悲剧——《青囊书》付之一炬,无数惊世医术就此失传。 “元化先生”刘浪上前一步,玄色锦袍扫过满地药渣:“不知您可愿在长安开设医学堂?” 有这样一个在医学上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若是不能人尽其用,刘浪都枉为穿越者。 华佗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从胡车儿渐有血色的脸庞上移开:“开医学堂?” “正是!刘浪大手一挥:“我想在长安开设一座医学堂,请先生担任山长,广收学徒,专门用来培养医疗人才,将先生的医术倾囊相授。 如此一来,既能为朝廷培养军医,战时救治将士,平日亦可悬壶济世,普救众生。”他的声音愈发激昂:“先生的青囊妙术,不该只藏于一人之手!” 帐内陷入死寂! 众人全都看向华佗,尤其是一众医官,眼中透露的光芒,就好似打了三十年的光棍,突然看见了一个正在沐浴的裸体美女。 华佗望着案上摆放的沸水煮过的刀具、研磨细致的草药。 又想起方才手术之前,刘浪随口所说的“刀具包扎等一应物品都需洁净”的建议——这个朝廷的大将军,似乎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总能说出些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草民行医数十载。”华佗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见过太多人想学医却无门,见过太多良方随医者入土。只是......” 他的目光突然锐利如鹰:“开设医学堂,谈何容易?药材、场地、学徒,哪一样不需要耗费心血?” “这些皆包在刘某身上!”刘浪立刻道:“天子曾有诏命,凡利国利民之事,皆可从优。医学堂所需的一切,朝廷自会鼎力支持。” 徐庶也抚掌笑道:“先生可知,如今军中最缺的便是良医?前日战报说,伤员中半数非死于战场,而是因受伤后救治不及时,若能培养出大批军医......”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意味深长。 华佗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走到药箱前,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刘浪一眼认出,那正是传说中《青囊书》。 “大将军可知,草民为何不愿轻易收徒?”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些年,我将毕生所学写成医书,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传人。” “天下之大,先生总能找到合适的传人。” 华佗将帛书轻轻展开:“医道如天道,需心怀悲悯。若传于心术不正之人,反成害人之术,是以我情愿这一身医术失传,也不愿意所传非人。” 华佗目光直视刘浪:“大将军要建医学堂,可有信心寻得德才兼备的学徒?" 刘浪神色郑重。以手指天:“刘某在此立誓,必以严苛之规选拔学徒,以仁善之心教导医术。先生的青囊妙术,不仅要救当下之人,更要传后世之福!” 帐外突然响起一阵春雷,春雨淅淅沥沥落下。 华佗望着刘浪坚定的眼神,又看看竹简上详细的规划,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老夫这把老骨头,就拼上一回!” 朝中有人好办事,刘浪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给刘备。 三个月后,长安朱雀大街东侧,一座朱门青瓦的医堂拔地而起。 匾额上“青囊医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正是天子御笔亲题。 开馆那日,华佗站在台阶上,看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徒,突然想起刘浪说过的话:“先生的医术,当如星火,照亮医道千年长夜。” 而此刻的刘浪,望着医馆内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庆幸。 他知道,自己不仅挽救了胡车儿的性命,更改变了历史的轨迹——那些曾因《青囊书》失传而消逝的医术,终将在这座医堂中薪火相传,泽被后世。 第207章 公输述 刘浪亲率大军攻伐益州,被蜀军大都督张任所拒。 两次分兵偷袭,也被张任事先埋伏,以至于朝廷损兵折将。 刘浪的心腹爱将胡车儿更是重伤垂危,虽得神医华佗医治,脱离危险,但刘浪自出山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命人八百里加急传信刘备,筹建医学堂的同时,还命将作监抽调一批大匠,支援剑阁前线。 蜀道难行,大匠们比不得刘浪麾下的精兵,行进神速,他们足足花了三个月才抵达前线。 “报~大将军,京城将作监的支援到了。” 刘浪正伏案在绢帛上写写画画,听到亲卫来报,头也不抬的说道:“哦?让他们进来!” “喏!” 亲卫转身出去,不一会,领着三个匠人进得帐来。 刘浪抬头看去,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想来是大匠,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想必是他的学徒。 “下官公输述拜见大将军。” 公孙述对于这位当朝的大将军十分尊敬,不是因为刘浪的官爵,而是因为刘浪对他们有传道授业之恩。 士农工商,古代工匠只是贱籍,和商人一样不得出仕,但又没有商人的富裕。 手艺好的,还能凭借着手艺混口饭吃,手艺不好的,只能等着饿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古代的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们都热衷于修建陵墓。 这就需要用到匠人,不论是木匠、石匠、瓦匠、铁匠都需要。 问题是,那些被派去修建陵墓的匠人,在陵墓修建完成后,墓主人害怕自己的陵墓被人泄露出去,往往会把工匠给灭口,所以许多手艺好的工匠,其实下场反而更惨。 可他们不但在刘浪的指导下,学会了矿石取盐、高炉炼钢等等在他们看来只有神人才会的技能。 要知道古代的各行各业的翘楚,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独门绝技,这些绝技就是他们的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 而刘浪能够把这些神技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们,那就是给了他们一条能够安身立命的活路。 而且刘浪还奏请天子,给他们这些匠人评定等级,并按照等级给予朝廷的官爵名禄,让他们能够出仕,真正的实现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所以公输述才能够自称下官。 士为知己者死! 匠人之间,互相也是有师承和人脉圈子的。 他们为了报答刘浪的知遇之恩,纷纷写信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让别的地方的匠人都来关中,为朝廷效力。 刘浪此举,可谓是尽收天下匠人之心。 我们都知道一个国家想要真正的富强,它是离不开生产力的进步。 生产力怎么进步呢? 举个例子,直辕犁耕地,必须要一个人两头牛,一天才能耕五亩地。 如果换成曲辕犁,那就只需要一个人一头牛,每天也是耕五亩地。 这省下来的一头牛,就可以去耕更多的地。种更多的粮食。 这就是生产力的进步。 从一开始的农耕火种,到后来的直辕犁,再到现在的曲辕犁,这一切的变革都离不开工匠的改革创新。 如今天下的匠人都被关中收揽,那别的诸侯就势必会受到影响。 打铁的走了,每人打造兵器铠甲,武备松弛。没人打造锄头犁铧,农田撂荒。 石匠走了,没人开山采石,城池无法修缮。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这些恶果都不是一时半会能体现出来,必须有足够的时间积累,才会初步显现弊端。 听到刘浪相召,将作监的大匠们,全都争先恐后,都想上前线为刘浪出一份力,好能报答一二。 最后,还是公输述拔得头筹。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公输家世代研究功城器械,当真是家学渊源。 早在春秋战国,别人的祖上还在搞七搞八的时候。 人家公输家的祖先公输班就已经凭借攻城器械成为楚王的座上客了。 这谁也比不了。 刘浪也认得这位公输家的嫡传,招手道:“原来是子循啊,来来来,看看我画的这张图纸,能否打制出来?” 公孙述字子循。 闻言上前查看,只见雪白的绢帛上用炭笔画着一幅三视图,上面标记了长短宽窄,等许多参数。 公输述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三视图,以前也听过别大匠提起过,说大将军画的图纸,非常详尽,能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 只是这些图纸都被那些大匠们偷偷的藏起来,秘而不宣,准备当做家族的传家宝传承下去,旁人想要求来一观,根本不可能。 “大将军,这是……?” “子循,这是三视图(主视图、俯视图、左视图)。 你看这从正前面往后看的是正视图,这从上往下看的叫俯视图,这个在旁边从左往右看的叫侧视图。” 公输述按照刘浪说的,再去看图纸,果然长短宽窄,一目了然。 有一份这样的图纸在手,别说他这样的大匠了,就是他手底下学了两三年的学徒,也能分毫不差的打制出来。 公输述一边看着图纸,一边赞叹道:“大将军真神人也。下官看的不错的话,这好像是种投石器,打制出来不难,难的想要达到大将军所期待的效果,可能需要实验一番。” “好,你先去照此打造一架出来,我们实验一下,如果可行,便大量打制,不行的话,再做讨论。” 专业的事,得专业的人做。 打造投石机这种事,就得老师傅来。 隔行如隔山,打造投石机需要什么样的木料,多长多粗,要不要阴干,阴干几年,要不要用牛筋等等等等,这其中所涉及到的知识和经验,不是专业的老师傅,压根玩不转。 要说刘浪为什么不从关中携带一批投石机来,非得临阵现画一个? 一则是现有的投石机过于庞大,不利于搬运,平原还好,蜀中的道路压根进不来。 二则是剑阁天险,就算把投石机拆开了搬运进来,也没地方摆放。 而且人家城头也有投石机,从上往下打,敌人有射程优势,就算摆出来了,也只是个靶子。 所以刘浪一开始就没想过强攻剑阁,自然也没带投石机。 可现在偷袭不成,刘浪又不想灰溜溜的撤军回去,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既然人力有时穷,那咱就借用机械的力量。 既然剑阁天险,摆放不下大型的投石机,那咱就动动脑子,做一个射程远,体积小,发射快的新型投石机不就完了吗? 所以说,战争才是科技的第一推动力。 刘浪在对峙期间,就一直琢磨这事,花了几个月时间,终于琢磨出点头绪来。 但具体的效果,还得等公输述打造出来之后才知道。 第208章 霹雳车 投石机或者叫发石车,在中国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占比很重,堪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之神。 从先秦时代的轻型杠杆式投石机,到后来唐宋时期的霹雳车,再到后来元明时期,发展到巅峰的回回炮,一直活跃在中国的战场之上,直到火炮的出现,才终结了投石机的战场神话。 这其中威力最大的,当属蒙古人用的回回散,可以把重达百斤的石头,投射五百米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在冷兵器时代,已经达到了巅峰,摧山破城,只若等闲。 蒙古人曾经在内沙布尔之战中,用三千多台投石机摧毁了花刺之模的防线,这也让投石机成为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的核心武器。 回回炮的原理,刘浪适知道的,大致的图纸也能画出来,可回回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占地面积太大,而且操作繁琐,一架投石机就得上百人操作。 可是剑阁关外,地势狭窄,一次性最多容纳二十多人同时进攻,想要摆开这么大的投石机根本不可能。 但是小型的投石机,只能投射四五斤重的石头,威力又不够。若是为了增加威力,加重石头的重量,射程又达不到。 考虑到这次攻城,目的只是拿下剑阁,而不是彻底摧毁剑阁的城墙,发射的石弹威力,不需要摧毁城墙,只要能对人造成杀伤就够了。 所以刘浪根据回回炮的配重发射原理,更改了关键部位的材料,用钢铁替代了原本的木制杠杆。 减小石弹重量,从原本的100斤减小到20斤左右,将投石机的射程从原来的五百米提高到一千米。 20斤的重量从十几米的天上落下,光是石头的自重就能砸死人,哪怕戴着头盔,也一样。 更不用说从几百米外抛射过来时,石头上所携带的动能,打到人身上,运气好的骨断筋折。运气不好的,直接砸出一个窟窿也是有可能的。 操作的人手也从原来的上百人,减少到三十人。 然后再采取阶梯布置,分段发射的战术,就可以有效的压制城头的敌人。 守城一方除非拥有同样射程的投石机,把攻城的投石机全部摧毁,否则就只能冒着被石头砸死的风险,登上城墙守城。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对守城一方的士气打击,以及杀伤力都将是巨大的。 当然守城一方也不可能让自家的士兵傻乎乎的站在城墙上,排着队的被砸死,肯定会让他们进入城楼躲避。 这样一来,当攻城者发起进攻时,有了投石机的掩护,不用担心城上随时可能落下的滚木礌石和枪林箭雨,那就很容易冲上城墙。 双方一旦在城头遭遇,那就是狭路相逢的白刃战,抹平了地利的差距,双方的胜负更多的取决于各自士兵的装备优良和精锐程度。 在这一点上,刘浪可以拍着胸脯的告诉所有人: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公输述果然不愧是专业的,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打造出来一架样品。 经过实验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只需要在一些细节方面做一些更改,就可以大批量的投入使用。 比如石弹的重量,如果只是追求对人员的杀伤力的话,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二十斤的重量,和五六斤的重量,打到人身上都能致人重伤或者死亡。 所以根本没有必要使用这么重的石弹,可以改为五六斤重的小型石弹,然后每台投石机一次发射四五发石弹,这样能够增加石弹的发射效率,提高杀伤频率。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搞。 到底是家学渊源呐。 刘浪大喜,重赏了公输述,并调拨三千后勤的民夫,连同军中的木匠一起交给公输述指挥,命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百二十架投石机。 这是刘浪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详细测算出来的结果。 即便是射程高达一千米以上,采取梯次布置,以剑阁关外的场地,也最多只能同时布置一百二十架投石机。 再多的话,就会影响到大军的冲锋路线。 但这也足够了。 剑阁毕竟只是一座夹在两山之间的关隘,比不上襄阳这样的大城。 它的城墙长度十分有限,主要的倚仗还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窄地利。 如今有了投石机,城墙上站不住人,自然也就没办法‘一夫当关’了。 一百二十架投石机,因发石如同霹雳,被命名为霹雳车。 呈梯形布置在剑阁关外,距离城墙最远的有八百多米。 距离城墙最近的也有三百多米,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当时所有的远程武器的打击范围。 不论是弓箭、弩箭还是布置在城头的投石机,都不可能对远在三百米外的目标造成有效杀伤。 可以说,霹雳车的出现,对于当时的整个大汉来说,都是降维打击。 霹雳车的操作很复杂,每发射一次大约需要十到十五分钟左右。 刘浪就把这一百二十台霹雳车分成12个批次,根据石弹的重量,每台霹雳车可以同时发射三到四枚石弹。每个批次十台霹雳车同时发射,一次性能够投射30枚到40枚石弹。 这样一来,一百二十架投石机就可以对城头行成不间断的打击。 战争说白了打到最后拼的还是综合实力。 之前刘浪害怕伤亡太大,不想正面强攻,总想用计谋偷鸡解决,不想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完成目标不说,还差点损失一员大将。 如今霹雳车布置到位,刘浪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划破长空,一面绣令旗缓缓挥动。 紧接着,位于最后端的一排霹雳车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车轮转动,绞盘拉至极限,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将粗略打磨的石弹放入弹巢,每一颗石弹都足有足球大小,表面粗糙不平,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放!” 随着一声暴喝,最后一排霹雳车的绞索猛然松开,弹臂如离弦之箭般重重砸向地面,成群的石弹呼啸着腾空而起,划破苍穹,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可怖的弧线。 守城的蜀军们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黑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第一波石弹准确无误地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飞来的石弹击中胸口,哀嚎着倒在地上,嘴角中溢出的血沫表明他们受了严重的内伤。 若是抢救不及时,很可能伤重而亡,就算抢救及时,这样的内伤也是最难治愈的,恢复时间久不说,稍微不注意,还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从此以后使不上力,成为废人一个。 还没等守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倒数第二排的霹雳车已经蓄势待发。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节奏,又是一轮石弹腾空而起。 这一次,守军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躲进城墙的掩体后方,祈祷着不要被那可怕的石弹击中。 就这样,从最后一排到最前排,霹雳车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地发动着攻击。 每一排发射完毕,士兵们便迅速装填石弹,调整角度,直接开始下一轮的发射。 一轮十二个批次过去,最后一排的霹雳车又重新装好弹,不等城头的守军缓口气,新一轮的石弹又到了。 一时之间,城下发石如雨,无数石弹如乌云盖顶一般,朝着剑阁倾泻而下。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影遮蔽,不断的有守军被弹跳的石弹击中。 在同袍们的哀嚎声中,守军们的抵抗意志也在这恐怖的攻势下逐渐被瓦解。 第209章 剑阁攻防战 建安七年盛夏,剑门关的城砖被烈日烤得发烫,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铁锈混杂的恶臭。 张任身披浸透汗水的锁子甲,踏着满地碎石登上城楼,了望塔上飘扬的"张"字大旗被硝烟熏得漆黑。 他握紧腰间剑柄,望着城下那片由一百二十架霹雳车组成的钢铁丛林,眼看汉军的攻势,就如同奔腾的嘉陵江水一般,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必须要想办法制止一下汉军的攻势,否则剑阁危矣!” “放箭!” 随着张任一声怒吼,千余支箭矢划破长空。 然而当箭雨坠落在距城墙百步之处时,汉军士兵甚至连盾牌都懒得举起。 一名偏将踉跄着跑来,头盔上还沾着石弹的碎屑:“大都督,我军的弓箭射程太短了,根本射不到敌军的攻城器械!” 既然弓箭不管用,那就用投石机。 这玩意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就搞得跟谁家没有一样。 张任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投石机。 一声令下,这些由蜀地工匠精心打造的投石机发出一阵轰鸣,飞出的石弹带着蜀军的希望飞向城下的汉军霹雳车。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投石发射的石弹在霹雳车的射程之外纷纷坠落,除了给对方免费赠送了一波弹药,没起到任何作用。 反而是城下的汉军纷纷大呼:“感谢蜀中的老铁们送来的馈赠。” 听着城下汉军的嘲讽,望着眼前被肆虐的士兵,张任一口老血差点没忍住。 “嘭!” 又一枚石弹砸中城墙的东南角,飞溅的碎石当场抹了一名蜀军的脖子,湿热的血液喷洒到张任的脸上。 张任挥手抹去脸上的血液。大声呼喊着:“退入城楼,退去城楼。全军退入城楼,躲避汉军的飞石。” 蜀军争先恐后的撤进了两边的城楼之中,一边躲避汉军的飞石,一边监控着汉军的动向。 张任想的明白,汉军的投石机再厉害,它也不能爬上城墙。 想要占领剑阁,还是必须得汉军的步兵冲上城头。 自己只要等汉军的步兵发起攻城的时候,再命令蜀军上城,与汉军白刃相搏,就不信汉军还能不顾自家士兵的死活,继续用投石发射飞石? 此刻,凄厉的号角声撕破长空。汉军的云梯如同钢铁藤蔓般攀附在城墙上,盾牌组成的龟甲阵缓缓推进。 张任看得清楚,并没有下令蜀军出击。 而是等到有汉军刚刚爬上城墙,还没露头的时候,才让蜀军出击。 双方在城头遭遇,当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 随着汉军将领的怒吼,数十名身披玄甲的精锐攀上城头。 而蜀军也不甘示弱,在张任身先士卒的率领下,冲入敌阵。 正如张任所料,因为城头有自己人在,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汉军的霹雳车自然停止发射石弹。 两军就在狭小的城头上展开白刃战,反复拉锯。 汉军后方的支援源源不绝,可终究受到地形限制,一次性能够登上城头的人有限。 而且汉军依靠云梯攀爬城墙,也赶不上蜀军利用楼梯登城的速度快,最终在大战了半天之后,眼看已经日落西山,汉军不得不鸣金收兵,以待来日再战。 第二日,汉军依旧以霹雳车为掩护,汉军得以登上城头,和蜀军再次展开白刃战。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三个多月。剑阁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三个月来,倒在城头的双方士兵,数以万计。 但最先撑不住的,反而是有守城之利的蜀军。 张任长枪挑飞一名汉军的面甲,却见对方胸前的铁甲上刻着"将作监制"的字样。 那精铁锻造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蜀军手中的长戈矛刺上去,却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混战中,张任还瞥见一名汉军什长连中三箭,却仍然屹立不倒,依旧奋勇杀敌,直到被一名蜀兵从背后偷袭,砍下了他的头颅,方才轰然倒地。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汉军的披甲率竟高达十成,每个士兵都配备着精良的护心镜与护臂。 而且汉军的精锐程度,也远远超过蜀军,蜀军终究承平太久,失去了军人该有的悍勇。 这哪里还是攻城,这分明是要用钢铁与血肉打造成一个血肉磨坊,把防守的蜀军一点一点的侵蚀干净。 夜幕再一次降临时,残存的蜀军蜷缩在城楼内。 张任清点伤亡,战报上的数字刺得他双目生疼:截止今日,汉军折损不过一万余人,而蜀军的伤亡竟超过三万。 更可怕的是,这还是守城战,要是平原野战,那情形张任根本不敢想象。 要知道蜀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大军,如今已经折损三成,亏得有着坚城依靠,否则这么高的战损,蜀军早就溃败了。 张任望着城外汉军绵延十里的营寨,营火如同鬼火般在夜色中明灭。 他再次想起出发前刘璋的嘱托:“守住剑阁,便是守住益州。” 可如今,十万大军已折损近半,而汉军的攻势却丝毫未减。 “传令下去”张任握紧染血的长剑:“明日继续死守。把城中还能动弹的伤兵后勤辎重兵等,全都召集起来,伤兵负责烧水做饭,后勤辎重兵负责修补器械......”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必不负主公之厚望,势与剑阁共存亡。剑阁在,益州在;剑门亡,张任亡。" 更鼓声中,张任走向城墙,望着满天星斗,突然想起少年时读过的《孙子兵法》:“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可如今,刘浪却反其道而行之,以七万汉军围攻十万蜀军,生生将这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阁,变成了吞噬生命的修罗场。 而蜀军,即将成为这修罗场中,献给修罗的祭品。 世上竟有如此用兵之人,当真是细思极恐。 黎明前的黑暗中,剑阁的蜀军毫无睡意,他们死死的盯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因为他们知道,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嘉陵江时,新一轮的厮杀又将开始。 而脚下这座巨大的血肉磨坊,不知道又要吞噬多少生命? 直到一方彻底倒下,或者放弃。 第210章 进击的张松 冀州邺城 张松自来到邺城,迄今已经两月有余,日日求见袁绍而不可得。 如今刘浪大军征伐益州,正在剑阁与蜀军打的火热,已经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张松此时来冀州,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此来肯定是为了求援的。 可河北刚刚吃了两场败仗,虽然仗着底蕴深厚,勉强支撑过去,可依然伤筋动骨。 如今正是休养生息,舔舐伤口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会为了益州,去主动招惹如日中天的朝廷? 再说,朝廷待袁绍不薄,不但在邺城之战中,帮助他击退了曹操,还破格加封他为冀公。 这可是四百年未有之殊荣。 如今朝廷攻伐益州,袁绍没有把张松这个益州使者绑了送给朝廷,已经是给刘璋面子了,还想让他出兵支援益州? 做梦! 谁不知道我袁绍对汉室忠心耿耿,岂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以张松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但一直不得袁绍召见。 …… 驿馆内,张松对着铜镜反复整理着蜀锦深衣,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案几。 两个月来,他已记不清向袁绍递了多少拜帖,每次都如石沉大海,可每日从益州传来的战报让他心绪愈发焦灼——剑门关外的烽火,正烧得比邺城的枫叶还要红。 但苦心人天不负,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大人,袁三公子来了!”驿丞的通报声惊得张松猛然起身。 只见袁尚身着貂裘,腰间玉珏随着步伐轻晃,身后跟着两名挎剑侍卫。 张松快步上前,深深一揖:“久仰三公子贤名,今日得见,实乃张某三生有幸!” 袁尚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内堆积的冀州舆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听闻先生每日宴请我河北文武,倒比我这个主人还熟悉邺城?” 话音未落,张松已捧起案上的酒樽:“非是张某僭越,实乃仰慕袁公威名,盼能早日得见。今有一策,可助袁公成就霸业!”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袁尚的兴趣。少年公子挥手屏退侍卫,在主位落座:“说来听听。” 张松斟满美酒,娓娓道来:“自天子乘冀公与曹贼官渡大战之时,西迁关中,汉室已然有复兴之势。 然刘浪狼子野心,其挟天子以令诸侯,西灭韩遂,吞并凉州,南攻剑阁,欲吞益州,下一步必然觊觎河北粮仓之地。袁公若不早做筹谋......”他突然压低声音:“恐燕赵之地,亦成他人盘中餐。” 袁尚握着酒樽的手骤然收紧。 他当然知道父亲袁绍对刘浪的忌惮,更清楚邺城之战后加封的"冀国公"名号,不过是朝廷安抚河北,用以制衡曹贼的手段。 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见少年心动,张松乘胜追击:“益州愿为先锋,拖住刘浪主力于剑阁。 袁公只需挥师南下,先取上党,再夺河内,长安弹指可定!届时天下诸侯,谁与争锋?” 袁尚听后,默然无语,只是端起酒杯浅饮一口,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三日后,冀州牧府衙内,青铜编钟奏起迎宾曲。 袁绍高踞虎皮大椅,九旒冕冠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阶下文武分列两旁,审配抚须冷笑,郭图轻捻胡须,气氛凝重如铅。 “请益州使者觐见。”左右卫士一声暴喝。 张松踏入殿内,衣摆扫过冰凉的青砖。他抬头望向袁绍,高声道:“益州使者张松,奉我主之命,前来恭贺袁公进位冀国公!” “我主进位已有经年,汝益州今日方才来贺,何其迟也。”审配踏出朝班,言辞如刀。 张松早有准备,躬身笑道:“蜀中山路难行,消息闭塞。我主初闻喜讯,便让在下快马加鞭赶来。奈何栈道险峻,骡马难行,这才迁延至今,望冀公恕罪。” 袁绍微微颔首,面上却无喜怒:“刘益州有心,请使者回去之时,替我多多谢拜。” “冀公之言,在下定然带到。只是在下此行尚还有一事......”张松话音未落,殿内已响起窃窃私语。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主有言,当今朝廷,奸佞当道!刘浪、刘备之流把持朝政,蒙蔽圣听,视天下诸侯为猪羊,稍有不从,便加攻伐,诸侯苦其久矣。 我主闻昔日冀公与酸枣会盟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国贼董卓。 今我主益州牧愿效仿冀公,也与各诸侯会盟,还尊冀公为盟主,共同发兵,以清君侧!" “荒谬!” 郭图突然冷笑:“剑门关危在旦夕,刘浪主力尽出,你却让我河北出兵?分明是想祸水东引!” 张松不慌不忙道:“自刘浪掌控朝政以来,仰仗兵甲之威,灭韩遂,夺西凉,侵巴蜀,占上党,欺荆州,抢粮草,天下共知,此何谓祸水东引? 今我益州已牵制刘浪主力与剑阁,其又分兵驻守西凉、上党、潼关等地。后方关中必然空虚,正是天赐良机!” 他指着舆图上的上党郡:“上党本为冀公之地,却被刘浪强占,今冀公若能趁机夺回上党,则河内、河东、弘农等郡唾手可得,长安亦如探囊取物!正所谓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此千载难逢之机会,冀公竟不见乎?” 殿内陷入死寂。 袁绍摩挲着腰间的玉圭,想起去年他请马超出兵攻打曹操时,马超的傲慢,眼神中溢出危险的光芒。 袁尚望着父亲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盘算着:“这的确是个好时机,若真能拿下长安,自己的首倡之功跑不了,那自己在夺嫡之时,又能增加一个筹码。” 而张松则静静等待着,掌心的汗水早已浸透了蜀锦衣袖。 剑阁最新的战报,张任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若是再无援兵,只怕巴蜀易主就在眼前。 张松倒不是对刘璋有多忠心。 只是他一直把益州视为囊中之物,早就想着把益州卖个好价钱,若是被刘浪就这样拿下了,那自己还卖个屁啊? 如今只要袁绍同意出兵,那益州就还有救,而自己不但能借此机会在诸侯之中扬名,还能继续给益州找个好买主。 简直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矢双穿…… 第211章 巧舌如簧 袁绍摩挲着手中的青铜虎符,鎏金纹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张松离去时衣袍扬起的风声犹在耳畔,那句‘清君侧’如同一颗火种,点燃了他本该蛰伏的野心。 “明公,那张松分明是不安好心!”郭图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如今巴蜀危在旦夕,眼看就要易主,若我等今日与益州结盟,明日益州便会遣使求援,到时我等出兵还是不出兵? 若出兵则是背叛朝廷,昔日明公受封冀国公,天子恩泽犹在,此举无异于恩将仇报,恐为天下人所不齿;若不出兵,则失信于天下,我河北亦将成为天下之笑柄! 更何况如今河北新败,更有曹贼在一旁虎视眈眈,若与益州结盟,则必开罪朝廷,天子若是下旨,命曹贼出兵攻魏郡,命上党马超攻赵郡,而后两路夹击巨鹿,则河北有倾覆之危,请主公明见。” 郭图说完,一揖到底! 殿内烛火缓缓摇曳,将郭图的影子拉得扭曲走形。 袁绍想起当年在官渡的惨败,曹操的火把映红天际的画面至今仍会在噩梦中重现。 如今河北元气未复,粮草仅够支撑半年,若真与朝廷为敌...... “郭公则危言耸听!”审配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这位素来刚直的谋士大步踏出,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 “明公难道忘了?上党本是我河北屏障,如今却被马超那匹夫强占!” 他命人拿来舆图,摆在袁绍面前,指节重重叩击并州地界:“刘浪狼子野心,若不加以制衡,他今日敢夺上党,只怕明日便要饮马漳河!” 袁绍的瞳孔骤然收缩。 上党,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曾见证长平之战的血流成河,如今却成了悬在河北咽喉的利刃。 每当夜深人静,他仿佛都能听见马超长枪破空的呼啸声。 “正南所言甚是。”袁绍缓缓起身,冕旒轻晃:“只是若结盟之后,益州真的求援......” “明公,这有何难?”审配突然大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他伸手指向舆图:“明公请看,并州的朔方、五原、云中等郡今为南匈奴所踞,幽州的代郡、上谷等郡,也为乌桓所占;更北方的草原,还有拓跋鲜卑,早就觊觎中原的绸缎美酒。”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的划出一道弧线:“胡人向来见利忘义,我等正好驱狼吞虎。明公只需派遣使者,多待黄金美玉、绫罗绸缎,前去游说,令其等出兵上党。” 郭图面色骤变,正要反驳,却被审配凌厉的目光逼退。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审配声音愈发激昂,"胡人出兵上党,既无需我河北子弟流血,又能牵制刘浪兵力,更可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明公便能以支援朝廷的名义,挥师南下,上党必复归明公所有,而后更可打着勤王救驾的名义,进兵关中,则关中唾手可得也!” 袁绍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坐椅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 烛火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神色。 殿外突然传来更鼓声,惊起檐下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中,时间仿佛凝固。 “不知何人可当说客?”袁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 审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突然指向郭图:“郭公则言辞犀利,巧舌如簧,定能不负众望!” 郭图大惊失色,猛地抬头:“审正南!你......” “公则莫要推辞。”袁绍抬手止住他的辩解:“出使胡地,非能言善辩者不可。先生此去,若能说服单于南下,本公必有重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至于结盟之事......三日后再做定夺。” 三日后,邺城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冀国公府。 张松第二次踏入这座威严的府邸时,青铜兽首门环上的霜花尚未融化。 他特意换上了蜀地特有的云锦深衣,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响,在廊下此起彼伏的更鼓声中,踏出沉稳的节奏。 “使者,关于前日提议结盟一事,本公尚有疑问,可否请使者解答?”袁绍端坐中央,九旒冕冠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阶下河北众臣或抱臂冷笑,或捻须沉思,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张松深深一揖,广袖拂过青砖:“不知冀公有何疑问,松知无不言。” “若河北与益州结盟,朝廷以此责备河北,命兖州曹阿瞒出兵攻我河北,如之奈何?”袁绍的声音低沉如雷,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 张松心中一紧,却面上不动声色。 他早料到袁绍会有此问。 曹操与袁绍积怨已久,官渡之战的伤疤至今未愈,若此时河北与朝廷为敌,曹操必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有何难?”他突然放声大笑,袍袖扬起间,腰间玉佩撞出清越声响。 “松虽不才,却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曹丞相,不趁机对河北用兵。”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 郭图冷笑出声:“好大的口气!曹孟德乃是乱世之枭雄,岂是你一介书生三言两语便能说服的?休要在此拿大话诓骗我主。” 要说谁对张松意见最大? 肯定是被袁绍打发去出使胡人的郭图。 为了出使顺利,这几日郭图都在准备珍奇异宝等物,还没来得及出发。 今天听到张松大言不惭,忍不住开口训斥。 审配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松,他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蜀地使者,眼中竟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锋芒。 “哦?此言当真?”袁绍向前倾身,冕旒晃动间,鎏金纹路在晨光中闪烁。 “当真!”张松抱拳道,声音铿锵有力。 “如今朝廷势大,兵戈之利天下无双,有鲸吞天下之势。然曹丞相亦素有大志,却其必不会做视朝廷复起。 更何况,其曾数次败与刘浪之手,恐怕心中早有图谋关中之意,只是忌惮冀公趁机袭他后路,故而不能成行。 今冀公进兵关中,正合他意,他又怎会听信朝廷旨意,攻打河北呢?” 张松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好!”袁绍听后,猛地一拍扶手,虎皮大椅发出沉闷的声响。 “若使者能说服曹阿瞒不趁机攻我河北,本公愿与益州结盟!” 张松心中大喜,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君子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袁绍接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望着阶下这个其貌不扬的使者,突然想起当年苏秦合纵六国的壮举。 或许,这个蜀地来的辩士,真能为河北打开新的局面? “既如此,松明日便往兖州一行,请冀公静候佳音。” 第212章 曹老板想当老六 建安七年仲夏 许昌丞相府的回廊缠绕着燥热的暑气。青铜冰鉴中碎冰簌簌作响,却压不住案头堆积如山的军报蒸腾的硝烟味。 曹操斜倚在虎皮榻上,葛布单衣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狼毫笔在竹简上勾画的墨痕晕染开来,仿佛未干的血迹。 “丞相,益州刘璋的使者来了,现正在驿馆下榻。”荀攸掀起湘妃竹帘,裹挟着蝉鸣的热浪顿时涌入书房。 曹操指尖微顿,墨迹在"冀州"二字上洇开:“刘璋的使者?可是那张松张子乔?”他声音低沉如老槐年轮,眼角余光瞥见荀攸袖中半露的密报卷轴。 “正是此人。” “我听闻此人前去河北,与袁本初商议会盟一事,怎么却来我兖州了?”曹操突然掷笔,青铜笔洗被震得发出清鸣。 他起身时带翻了冰鉴旁的凉茶,琥珀色的汁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河,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 荀攸上前半步,玄色广袖扫落案头几片干枯的竹简:“属下前日截获河北密信,张松在邺城周旋月余,与审配、郭图数次激辩,想必是未能说服袁绍。” 荀攸展开密报,火漆封印的碎屑簌簌落在地图的剑阁关位置:“刘浪亲提十万大军,以霹雳车轰开剑门天险。张任据守三月有鱼,损兵折将三万有余,如今汉军攻势甚急,只怕蜀军已是黔驴技穷,难以支撑了。” “那张松出使河北,名为结盟,实则是想借河北之力解剑阁之围。今未能说服袁绍,所以由冀入兖,想必是来向丞相求援。” 曹操抚须踱步,木屐踏过水渍发出啪嗒声响。 窗外的日头攀上中天,将他的影子拉得歪斜,在《孟德新书》的竹简堆里投下蛛网般的纹路。 “嗯,公达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张松前来求援,我等是否应允?”曹操停在舆图前,死死的盯着关中。 想当初,北方的局势,乃是袁绍一家独大,自己在官渡辛辛苦苦的打败了袁绍,本以为会取代袁绍成为北方第一诸侯。 可刘浪却异军突起,孤军入许昌,扶保天子入关中。 但当时的曹操和袁绍,谁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想不到短短数年过去,如今的北方已经是三足鼎立之势。 刘浪趁自己与袁绍相争之时,吞并了西凉,如今更是攻伐益州。 眼看益州就要易主,再不制止的话,只怕北方又要出个袁本初第二。 倘若刘浪一家独大,以他的文韬武略,更胜袁本初十倍。 当年自己能侥幸打败袁绍,可对上刘浪,却屡屡吃瘪。 “自当应允。”荀攸乃是当世顶尖的智谋之士,曹老板能看清楚的局势,他自然也能看清楚。 “如今刘浪虽然羽翼已丰,但其势未成。可若丞相坐视不理,任由刘浪占据益州,则其势亦成,到时恐天下无人能制。若张松求援,丞相当乘机出兵救援,好借机打断刘浪之势。” 荀攸话音未落,曹操已霍然起身,衣摆扫落案上几卷竹简:“我先命徐晃整顿兵马,待见过张松后,即刻兵发潼关!” 曹老板向来雷厉风行。 兵贵神速,既然已经决定出兵,自然不会磨磨唧唧。 “丞相且慢。” 荀攸急忙抬手制止,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潼关地势险要,更有高顺这等善守之辈坐镇,我军若强攻,不仅耗时耗力,更可能劳而无功。” 他的目光扫过南阳郡,那里密密麻麻标注着刘表麾下的兵力部署:“丞相何不借道南阳,经武关入汉中?如此既能避开刘浪主力,又可直插其后方,断其粮草补给!” 曹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妙啊!公达此计,真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是......” 他的笑意渐敛,目光变得深沉:“刘表素来谨小慎微,岂会轻易借道与我,从而得罪刘浪?” 荀攸胸有成竹地一笑:“刘表虽无争霸天下之志,却也不愿坐视益州落入刘浪之手。 丞相只需遣使南阳,先以利诱之,许诺刘景升,我军此去只是救援益州,待打退刘浪,就将汉中赠与他。 要是他不答应,那就威逼。 如今荆州正与江东交战正酣,丞相以‘与江东结盟,共图荆州’,来威逼刘表,其必然答应。” 曹操点点头:“就依公达所言。传令下去,命人即刻前往南阳,务必要说服刘表。” 他转身望向窗外,烈日当空,蝉鸣愈发聒噪:“再命于禁暗中集结三万精锐,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记住,此事务必机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荀攸拱手领命:“诺!” 正要退下,却见曹操突然叫住他:“公达,你说那张松......”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能在袁绍那里铩羽而归,又敢来我许昌游说,想必有几分本事。明日设宴,本相倒要好好会会这位益州辩士!” …… 第二日,许昌丞相府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缓缓洞开。 张松身着蜀地云锦深衣,腰间玉珏随着步伐轻晃,踏过汉白玉阶时,衣摆扫过阶前青铜獬豸兽,惊起一片细碎的金光。 蝉鸣声浪中,他望着高悬的"魏"字大旗猎猎作响:若事不成,只怕自己的富贵前程,就要烟消云散了。 “益州使者张松,求见曹丞相!”门吏的通报声穿透回廊,惊起檐下燕雀。 张松抬眼望去,九曲游廊尽头,曹操斜倚在青玉榻上,葛布单衣随意披在肩头,手中狼毫笔走龙蛇,仿佛全然未觉来客将至。 “蜀中张子乔素有才名,今日总算得见。”曹操头也不抬,墨迹在竹简上划出凌厉的弧线。 “听闻先生在邺城与袁本初激辩月余,不知此番来我许昌,又要兜售何等妙策?” 张松深吸一口气,广袖拂地行过大礼:“丞相明察秋毫。松此来不为他事,只为一桩可令天下震动的盟约。” 他话音未落,阶下忽有人冷笑——荀攸从屏风后转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张松局促的指尖。 “盟约?”曹操终于抬眼,狭长深眸映着跳动的烛火:“刘浪十万大军压境剑阁,张任的求援信雪片般飞往四方,先生这盟约二字,说得倒轻巧。” 虽然已经决定要出兵支援益州,可也要为难一下使者,搂草打兔子,捎带着讨要些酬劳。 如今蜀中可是富得流油啊。 再看曹老板,两次大战虽然都赢了,却都没捞着实际的好处,如今穷的都快要尿血了。 他突然将竹简掷于案上,惊起满室墨香:袁本初坐拥河北四州尚不敢应,我曹操凭什么接这烫手山芋?” 张松挺直脊背,心中暗叹曹操果然名不虚传。 他从容从袖中取出一卷蜀地舆图,展开时绸缎摩擦声在死寂的室内格外清晰:“丞相可知,刘浪军威虽盛,可却也藏着致命死穴?”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汉中的位置:“刘浪远道而来,汉中地小田少,不足以养活十万大军,所以大军的粮草都要从后方运输,若能断其粮道......” 荀攸骤然打断道:“好个断其粮道!刘浪麾下有赵云这等虎将,徐庶这等智谋之士,更有数万西凉铁骑沿途巡防,试问如何断其粮道?先生这纸上谈兵的功夫,倒与袁绍帐下郭图有得一拼!” 第213章 张松献图 张松被荀攸嘲讽,面不改色,笑道:“若是别人如此说,必然是夸夸其谈,在下则不然。” 话音未落,张松已伸手探入广袖,指尖在蜀锦内衬上微微摩挲。 那里藏着一卷浸透他二十余年心血的绢帛。自刘璋之父刘焉入主益州之时,就已落笔,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望着曹操眼底翻涌的狐疑,缓缓抽出卷轴,素绢展开的刹那,一股墨香裹挟着巴蜀山川的灵气,扑面而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丞相且看。” 侍卫们瞬间绷紧弓弦,十二柄环首刀同时出鞘,寒光映得张松脸色发白。 生怕张松从卷轴中掏出一把匕首,高呼:“国贼纳命来!” 幸好曹老板不是嬴政,张松也不是荆轲。 张松将卷轴在案上徐徐铺开。 绢帛尽头,“西川地理图”五个篆字如蛟龙入海,笔锋处朱砂未干,在日光下泛着血光。 曹操前倾的动作顿住,带动狼毫笔从案间滑落,在青砖上滚出蜿蜒的墨痕。 只见图上青墨勾勒的山脉起伏如龙,嘉陵江与岷江以金线缠绕,每个隘口都标注着守军人数,每座城池都标着粮仓方位。 更令人心惊的是,汉中盆地的布防图竟比斥候密报还要详尽,连阳平关后山的暗哨位置都用朱点标出。 “松祖居益州,闲来无事,最好游山玩水。” 张松的指尖拂过绵亘的大巴山脉,袖口滑落处露出几道陈旧的伤疤。 “这二十年来,我踏遍巴蜀三百六十峰,饮过岷江源头的雪水,睡过羌人帐外的篝火。” 他突然用力拍着案上绢帛,震得案上铜镇尺嗡嗡作响:“此图非一日之功,自益州牧刘焉入蜀时,便已开始绘制,穷尽在下二十年之心血,方才功成。” 一旁荀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图中某处用极小的蝇头小楷写着:“光和三年,马秦叛乱,余随父戍守临邛,始记山川险要。” 那正是二十年前益州大乱的年份,墨迹历经岁月晕染,却依旧清晰可辨。 “丞相请看。”张松的指甲深深掐进绢帛,在南阳与西城之间划出一道隐秘曲线。 “这条山道位于一处峡谷之中,谷内终年云雾缭绕,连当地猎户都不敢涉足,是我无意之中误入此处,最终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此脱困,后来我又多次转回此处,仔细勘察后,发现此路竟可通往西城。”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如同毒蛇吐信:“日前剑阁来报,说刘浪的粮草,如今尽皆囤在西城,丞相可派遣一支精锐之师,借道南阳,从此路奇袭西城。” 功高莫过于救驾,计毒莫过于绝粮。 大家都知道,这背后奇袭,断敌粮道,正是曹操的拿手好戏。 官渡之战,殷鉴不远。 正是曹老板奇袭乌巢,绝了袁绍的粮道,方才以少胜多,转危为安。 如今看来,曹老板又可以复制官渡之战的胜利了。 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曹操伸手覆上地图,掌心的温度透过绢帛,竟让某些墨迹微微晕开—那是雨水浸透过的痕迹,不知历经多少风霜雪雨,才将这张地图雕琢成如今的模样。 “好个张子乔!”曹操突然大笑,震得屋檐铜铃叮当作响。 他抓一旁的七星刀,刀刃在地图上方虚劈而过:“有此图在手,莫说断刘浪粮道,便是取成都、吞巴蜀,也不过是探囊取物!” 刀光映着张松苍白的脸,却见他挺直脊梁,眼中燃起炽热的光。 张松本就想将益州卖个好价钱,好作为自己的进身之资。 如今曹操坐拥兖、豫、徐三州加半个青州之地,更是两次击败雄霸河北的袁绍。 在这北方,乃至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诸侯。也就只有关中的刘浪能够与其媲美。 但现在只要能说服曹老板,出兵偷袭刘浪,只要能灭掉他代入汉中的十万精兵,那这北方,可就剩下曹老板一家独大了。 将来自己说不定也能混一个开国元老的身份。 可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 这做买卖,历来讲究一个货卖识货人。 历史上,张松想要献身划掉,献图的人,就是曹老板。 后来因为曹老板以貌取人,都没等张松把货拿出来,就被赶出了许昌。 张松被拒绝后,转身就把西川地理图献给了刘备。 就好比白富美想把第一次献给富二代,结果人家富二代压根不领情,于是转身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穷屌丝。 相比曹老板这个富二代,刘备就是个穷屌丝。 只是最后命不好,回到成都后,被人告发,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如今张松先在冀州闯出了点名堂,倒是让他有机会把货取出来了。 曹老板也果然是识货之人。 听到曹老板一语道破此图的重要性,张松顿时觉得一大波富贵正在向他招手。 想到此处,张松不由得大喜过望。 “丞相英明!但此图若落入刘浪之手......”他故意顿住,余光瞥见曹操握刀的指节泛白。 “届时莫说益州,只怕整个中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是实话。 这张图要是落入刘浪的手中,他就可以凭借图中标注的隐蔽山道,绕过剑阁,直取成都。 到时吞并巴蜀的刘浪,将无人能治。 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议事厅内的温度仿佛又升高了几分。 曹操盯着地图上蜿蜒的蜀道,想起三日前荀攸所说的借道南阳之计,此刻竟与图中偷袭西城的路线不谋而合。 他弯腰拾起狼毫,在绢帛空白处重重写下"绝密"二字,墨迹力透三层绢帛。 “传令下去,封锁丞相府。” 曹操将地图卷成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子乔先生,驿馆的护卫该换一换了,如此大才,可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张松知道自己赌对了。 出使荆州的使者很顺利的就达成了目的。 刘表正与孙策争斗,无暇顾及其他。 当然身为一方诸侯的他,内心中也不想看到朝廷再次崛起。 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曹老板借道的请求。 曹操不啰嗦,当即下令整顿兵马,由夏侯渊为主将,徐晃为副将,率精兵五千,前往南阳借道。 袁绍也没闲着,在他的一再催促下,郭图也踏上了游说之途。 只是郭图的游说对象,可没有曹操这么好说话。 第214章 火烧西城 建安七年,恰逢端阳节,西城城头的艾草在晨风中摇曳,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虽是端阳佳节,但身负守城重任的守将李勇不敢有丝毫懈怠。 沿着城防巡视了一圈后,李勇便靠在垛口吹风,望着二十座谷仓上飘扬的"刘"字大旗,精钢护甲下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自刘浪大军压境剑阁,这座汉中郡治便成了维系十万将士命脉的粮草中枢,每一袋从关中运来的粮食,都需要用士兵的性命守护。 两千里外,许昌丞相府内弥漫着雄黄酒的辛辣气息。 曹操将张松进献的西川地理图铺在虎纹大案上,朱砂标注的无名小路如毒蛇般蜿蜒在南阳与西城之间。 “五月初五,端阳节,汉军必松懈!” 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图中武关位置:“夏侯渊、徐晃听令!率五千精兵,借道南阳武关,务必在端午子夜前抵达西城!” 夏侯渊以行军神速享誉天下,在曹军中的身份,相当于三把手,徐晃更被曹操赞誉有周亚夫之才,是后来的五子良将之一。 为了保证此次偷袭顺利,让这二人一同出兵,曹老板也是下了血本了。 端阳正午,西城守军分食着粽子! 刘浪治军甚严,值守期间,凡是无故卸甲者,斩! 是以日头虽烈,值守的汉军却无人敢卸下甲胄。 李勇咬了口掺着麦麸的糙米粽,突然听见北方山道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他猛地跃上了望塔,瞳孔骤然收缩——山道尽头,数千披甲的精兵兵如黑色潮水奔涌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埃遮蔽了半边天空。 “敌军袭城!”梆子声撕裂长空。 李勇令旗挥动,城墙上瞬间涌出密密麻麻的汉军。 夏侯渊本着兵贵神速的原则,日夜兼程,终于赶在端阳节这天到达西城县,本以为汉军在端阳佳节这天,会放松警惕,以至于防守松懈,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露面,离者城墙还有三四里地,就被汉军发现了行踪。 “汉军居然防守如此精密?早知如此,还不如等到夜晚偷袭呢!” 一旁的副将徐晃说道:“将军,咱们要是晚上偷袭,必然要夜间行军。可这山路实在难行,白天尚且多有坠崖者,若是晚上行军,只怕还没到西城,大军非得折损三五成不可。” 夏侯渊想了想西城的地理位置,发现要想夜袭的话,就得在西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否则容易被汉军的斥候发现。 然后要在夜间行军二十里,才能赶到西城城下。 可这山道如此险要崎岖,白天行军尚且多有伤亡,真要是夜间行军,不知道要损伤多少。 你还得赌夜间的月光够亮,大军能够凭借月光勉强看得清方向,否则伸手伸手不见五指,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 火把肯定不能打的,一旦打了火把,夜间几十里外都能看清你的行踪,这还偷袭个屁啊。 “既然如此,只能强攻了。看这城中,最多一千守军,徐将军,命令大军围住四门,防止城中守军冲出去报信。” “得令!” 西城虽然是汉中的郡治,但城池不大,每个城门分兵一千,足以将守城的汉军牢牢的困在城里。 随后夏侯渊一声令下,麾下两千精兵,架起云梯,开始攻城。 西城虽是刘浪大军的粮草辎重囤积之地,但因为地处后方,唯一可能威胁到西城的,也就只有南阳的荆州兵,可借给刘表一个天做胆子,他也不敢来偷袭汉中啊。 因此刘浪以为西城可以高枕无忧,所以没有留下太多兵力防守,只有偏将军李勇领着八百兵马在此驻守,其实也不是为了防止未知的敌人攻城。 而是因为夏天时节,天干物燥,是为了防止出现火灾时,有足够的人手去救火的。 说白了,李勇和他手下的八百驻军,不过是一支消防队。 可谁能料到,曹操居然会从南阳借道武关,从而偷袭汉中。 发现曹军的第一时间,李勇就指挥汉军做好了防御准备,并派人出城,向剑阁方向求援。 只是西城四门都被堵住,李勇派出去求援的人手,全被曹军射杀,一个也没能闯出去。 等到曹军攻城,迎接曹军的是如雨落下的滚木礌石。 夏侯渊深知此次偷袭西城,乃是孤军深入,意在出其不意,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也不做什么试探,第一次攻城,就派出了军中的敢死营。 古代因为攻城困难,所以各方军队都有敢死营,也叫死士营,先登营,敢死队…… 通常是军中的精悍之辈,或者发配的死刑犯。 军中的悍勇之辈暂且不说,只说那些发配来的死刑犯。 这些死刑犯若是能在攻城战中,立下军功,就会被免去死刑,更有甚者,还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所以敢死营每次攻城,总是奋勇争先,希望能获得先登的军功,好求得那一线生机。 曹军敢死营顶着盾牌,踏着同伴的尸体强行架起云梯。 一名曹军刚攀上城头,就被李勇一枪刺穿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胸前的护心镜上。 双方血战至子时,汉军打退了曹军数次攻城,但曹军依旧如潮水一般,蜂拥不止。 眼看久攻不下,担心夜长梦多,汉军发现端倪,前来支援,徐晃抡起战斧,亲自率领死士攻城。 李勇率亲卫拼死阻拦,长枪与战斧相撞,火星四溅。 可他只是一个特别邀请的龙套,虽说有名有姓,可哪里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的对手。 不过三个回合,李勇就抵挡不住,被徐晃的大斧劈的节节败退。 曹军趁势抢占城墙,汉军坚守了一天的防线也随之崩溃。 随着越来越多的曹军登上城头,西城终于失守,只有李勇率领最后的百十名残兵退守城墙一角,负隅顽抗。 “放火烧粮!”夏侯渊的怒吼穿透厮杀声,突进城中的曹军敢死队,抛出随身携带的火油罐,点燃后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二十座谷仓顿时燃起冲天大火。 火光映红了李勇的脸庞,他望着熊熊燃烧的粮草,想到前线的十万大军就要陷入缺粮的险境。 绝望中,他再次挥枪刺向徐晃,却被对方反手一斧斩断枪杆。 当锋利的斧刃逼近咽喉时,李勇猛地抱住徐晃滚下城墙,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奈何天不遂人愿。 半空中,徐晃奋力挣扎,翻身将李勇压在身下,以李勇为肉垫缓冲,得以幸存。而李勇本就身受重伤,又经此一摔,顿时气绝身亡。 “撤!” 眼看整个西城已经被火光笼罩,即便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得这焚天大火,唯恐陷入汉军曹贼的夏侯渊,下令全军撤退。 消息传至剑阁,刘浪只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望着远处西城方向的浓烟,他的脸色比案上的雄黄还要苍白。 “到底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啊。” 自穿越以来,刘浪所谋皆成,屡战屡胜。 那些历史中留下赫赫威名的英雄人物,也多次在他手中吃瘪。 韩遂马腾,要么被灭,要么投降。 曹操也接连几次败在自己手中。 就连享誉千年盛名的刘关张三兄弟,如今也在他麾下效力,以至于让他生出“天下英雄不过如此”的感慨。 只是想不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西城一战,致使天地反复。 不但到手的鸭子飞走了,还让十万大军陷入缺粮的绝境。 “元直,军中粮草还够几日支用?” “三日。西城每三日送一批粮草,昨夜刚好运来一批,可足大军三日支用。” “还好,还好,若是省着点用,加上我们军中伤残的马匹,还能支撑十日,不过我们要必须要急早撤军,否则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张任非是等闲之辈,若是仓惶撤军,恐怕会被他看出破绽,到时他若全军出击,与我大军纠缠一处,我军危矣。” 徐庶拱手道:“大将军,我军今日应照常进攻,等到夜晚的时候,命令大军砸毁器械,只留下空一座营,遍插火把旌旗,用以迷惑张任。 而后再命赵云率三千精兵,在敌军追击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如此才能阻其追兵!” 端午后的深夜,汉军营地依旧灯火通明,旌旗遍布。 而在夜色掩护下,士兵们正悄悄砸毁霹雳投石车,将一些不易损毁的零件沉入嘉陵江中。 赵云带着三千精锐隐入金牛道两侧的山林,亮银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次日清晨,张任站在城头,望着死寂的汉军营地,终于察觉不对。 命斥候出城探查。 得报城外乃是一座空营。 为防刘浪诈退,又命斥候搜索方圆几十里地,也不见汉军踪影,只有大军行走后留下的痕迹。 张任心中猜算,定然是刘浪后方出现危机,所以才会连夜撤军。 肯定要趁你病要你命。 不论汉军因为什么原因撤兵,都不能轻易放他们回去。 夜间行军本就危险至极,蜀道更加难行,张任料定刘浪的大军走不远。 当即下令大军追击。 “追!” 他从军中搜罗一万精兵,沿金牛道疾驰追赶。 可当蜀军进入一处狭窄山道时,赵云一声令下,箭雨如蝗,滚木礌石从天而降。 蜀军本就没有汉军精锐,加之大战数月,军中死伤无数,张任穷搜军中,才从幸存的大军中,勉强凑齐这一万精兵,也大都有了厌战心理。 此时陷入赵云的埋伏之中,顿时惊慌失措,一个个争先恐后,夺路而逃。 山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张任拼死杀出重围,身后已横七竖八躺满了袍泽的尸体。 等到张任逃回剑阁,点验人数发现跟随他去追击的一万大军,十成去了九成,至此蜀军已无余力再去追击汉军。 刘浪率军退回西城时,这里只剩满地焦土与尚未熄灭的余烬。 夏侯渊和徐晃早已率军撤回许昌,空荡荡的谷仓里,烧焦的粮袋在风中发出呜咽。 他弯腰拾起半块发黑的粽子,望着远处剑阁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弟215章上党告急 雁门关外的朔风裹挟着沙砾,将郭图的貂裘大氅拍打得猎猎作响。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如今虽是六七月份,可关外苦寒之地,昼夜的温差已经,已经大得吓人。 白日里日头高悬,晒得人皮发疼,砂砾在脚下烫得如同火炭。 可一到傍晚,刺骨的寒风便从阴山背后席卷而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天将擦黑,距离前方南匈奴的王庭还有几十里地,今夜若不想露宿荒野,只有加急赶路。 郭图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催促着身后的队伍加快速度。 终于赶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这位河北谋士攥着袁绍亲赐的符节,望着前方匈奴王庭的穹庐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身后的百辆马车满载着金银、蜀锦与青铜酒器,而车辕上凝结的霜花,早已被掌心的冷汗浸透。 “来者止步!” 守卫王庭的匈奴骑兵,拔出弯刀在暮色中划出寒光。 郭图强作镇定,展开绣着冀州牧府徽记的锦缎:“速报于左贤王,河北袁公特使携重礼求见!” “请使者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单于。” 匈奴骑兵没有为难郭图,把他们请到一处帐篷中歇脚。 胡地的夜晚,太过于寒冷,帐篷中没有火炉,郭图裹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却仍然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透过帘子的缝隙,望着匈奴王庭外那排被狂风掀翻的帐篷,羊皮帘子在风中噼啪作响,像极了战场上被撕裂的战旗。 或许是被遗忘了,又或许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自从到这帐篷后,就再也没人来过问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匈奴侍卫再次出现在帐篷里。 “特使大人,单于有请。”匈奴侍卫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郭图深吸一口气,踩着冻得梆硬的土地,走进那座装饰着狼头图腾的大帐。 当夜,王庭内酒肉飘香。郭图举起镶金的牛角杯,琥珀色的马奶酒在篝火中泛着诡异的光。 篝火的温度,终于软化了郭图僵硬的思维,两杯马奶酒下肚,柔和了冻僵的舌头。 大脑的重启,让郭图想起了此次出使的目的。 “单于可知,上党如今囤着多少粮草,放牧了多少牛羊?” 他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将它铺在羊毛毯上,指尖重重戳在并州地界: “马超的西凉铁骑每日要消耗千石粟米,汉人对于马匹的维护也超出你们的想象,那些畜牲每日吃的甚至比人还要精贵,所以上党的那些粮仓里,装的可都是草原上见不到的精粮。” “上党粮仓里的粮草堆积的再满,牧场上放牧的牛羊再多,跟我们匈奴人也没关系。 我的族人早就告诉了我,上党郡来了一群西北的蛮子,他们非常蛮横无理,却又勇猛善战。 你们汉人实在是太奸诈了,竟然想要用粮草牛羊,引诱我们去跟那些西凉的蛮子厮杀,让我们的勇士白白的流血拼命,却为为你们赶跑了饿狼,最后就得到一点粮食和牛羊,真的太不划算了。” 单于并没有上当,反而揭开了郭图的老底。 说来也奇怪,匈奴人自己就是胡人,属于被汉人鄙视的对象。 可谁知道他们胡人的圈子,居然也有鄙视链。 南匈奴内附汉人已经两百多年,他们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是文明人了。 所以他们看不起西凉的那些羌人,认为他们都是一群还没有开化的野人部落。 而马超的麾下,就有许多羌人士兵。 所以单于才会称呼马超他们为西北来的蛮子。 郭图被人揭穿了老底,也不恼,一边品尝着杯中的马奶酒,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说服匈奴单于。 就在这时,帐篷外却传来乌桓使者的叫骂声。 说来也巧,郭图来的正是时候,三天前,乌桓特使和鲜卑特使一起抵达了南匈奴的王庭。 乌桓跟鲜卑不合,双方都想吞并对方。 鲜卑实力强大,一直压着乌桓大。 双方最近又因为牧场的事,交战了好几次,乌桓胜少败多,只好向南匈奴求援。 而鲜卑的实力虽强,可也没有同时压服乌桓和南匈奴的把握,所以在打听到乌桓向南匈奴求援的时候,也派出了特使,想要阻止南匈奴支援乌桓。 此刻因为座次的原因,双方的使者正在发生争执。 说来还是郭图的锅,本来两家使者,只需要分左右的上首坐定,就没有座次之分。 可郭图来了,作为当时东半球最大的话事人——汉朝的特使,他自然而然的要占据一个首坐。 对此,不论是匈奴、乌桓还是鲜卑,都没有意见。 但上首的座位只剩下一个,他们互不相让,所以才发生了争执。 郭图瞥见机会,故意大声说道:“我来时,袁公曾许诺,若是单于出兵上党,事成之后,并州的牧场可任由单于驰骋!” 还有这种好事? 别说南匈奴的单于了,就连乌桓和鲜卑两族的特使,都停下了争执。 汉人的地方有多富裕,牧场有多肥美,他们都是知道的。 但他们更知道,汉人有多强大。 这么说吧,别看他们现在都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大族,在各自的地盘上说一不二。 可真要让他们跟汉人的军队对上,他们压根没这个胆子。 别的不说,就那个白马将军公孙瓒,组建的白马义从,把他们打的跪地叫爸爸。 可就是这么猛的人,居然被袁绍给干掉了。 就问你怕不怕? 这也就算了。 干掉公孙瓒的那个人,带着几十万大军去攻打另外一个势力的首领,结果被人家打的大败而逃。 天神在上,他这是和恶魔作战去了吗? 竟然输的这么惨? 这踏马也太吓人了吧。 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只要出兵帮他们去攻打一个地方,那个打败了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叫爸爸的并州的主人——袁绍,就会让他们在并州的所有牧场上放牧。 乌桓的使者和鲜卑的使者对视一眼,难得的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他们异口同声的道:“干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傲娇的不肯看对方。 乌桓和鲜卑都答应了,作为主人的匈奴单于,反而着急了。 说好的是让自己出兵,然后把并州的牧场给他们匈奴放牧。关你们乌桓和鲜卑什么事儿啊? “使者,我匈奴愿意出兵十万,保证打下上党,把那些西北来的蛮子赶出去,我看,就莫有必要让别人参与了吧。” “呵呵呵呵呵”郭图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攻守易形了,你匈奴单于说的不算了。 对于袁绍来说,攻打上党,自然兵力越多越好。 当然,参与的势力也是越多越好。 等到赶跑了马超,他们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这群胡人因为分赃不均而打起来。 二桃杀三士,很难吗? 最后,再来个渔翁得利,把胜利者赶出去,不但上党到手,就连这些胡人盘踞的郡县,也能收回来。 “上党的马超,拥兵五万,绝非易与之辈,只凭借单于的十万大军,恐怕还不足以赶跑马超,只有加上乌桓鲜卑二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其实匈奴单于说十万大军,那是吹牛,他的十万大军,是指南匈奴中所有能够上马作战的人,连五六十岁的老人和刚刚高过车轮的小孩都算上了。 实际真正能作战的青壮,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人,就这也不可能全部拉出去干仗,还得留几万看家。 北方草原上的胡人势力中,鲜卑实力最强,其次是乌桓,南匈奴是垫底的。 所以不论是袁绍,还是乌桓和鲜卑,都不是南匈奴能够得罪的,也就只能听从郭图的建议,三族组成联军,共同攻打上党。 当然,郭图答应了匈奴单于,战后分赃,匈奴独占四成,乌桓和鲜卑各占三成。 朔漠深处,郭图跪在结冰的河畔,望着三族首领歃血为盟。 鲜卑大单于的金刀割开他的掌心,鲜血滴入混着马奶的酒碗。 “汉人果然好手段。” 乌桓族长的笑声中带着威胁之意:“但你要是敢食言......” 郭图强撑着冻僵的双腿起身,举起符节:“袁公以四州之地作保,战后将整个并州划为尔等的牧场!” 与此同时,上党郡守府内,马超将加急军报摔在案上。 羊皮纸上的字迹被雪水晕染,却依旧触目惊心:南匈奴三万铁骑已过云中郡,乌桓骑兵出渔阳塞,鲜卑王庭的狼头旗在代郡边境若隐若现。 “传令下去,紧闭四门!”他的银枪挑开地图,寒芒划过马邑防线。 “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就说胡虏犯境,十万火急!” 长安城内,烛火将刘浪的影子投在九州舆图上。 他刚从汉中撤军归来。 这次撤军,幸亏徐庶设计击溃了张任的追兵,否则这七万大军,只怕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谁曾想战袍上的血迹未干,又接到上党的告急文书。 徐庶展开密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据细作回报,此次三族联合,背后恐有袁绍推手。” 他指着冀州的方向:“郭图在匈奴王庭滞留月余,期间曾与乌桓、鲜卑使者频繁密会。” 刘浪听后,冷笑一声:“哼,我还真是小嘘了天下英雄啊。先是曹操派兵偷袭了我的西城,令我攻打益州无功而返。 现在袁绍也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耍手段,嘿嘿,这一个二个的,还真是了不得的很啊。” 第216章 出兵上党 刘浪敲敲案几,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汉中西城被烧,胡人出兵上党,初看之时,发现二者并无关联,只以为是袁绍和曹操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吞下益州,不约而同的为自己找点麻烦,想要拖自己的后腿。 可现在仔细复盘,竟然发现二者之间发生的时间,竟然相差无几。 “元直,依你看来,这是否是曹操和袁绍联手了?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这边曹操刚刚偷袭了我们在汉中的粮草囤积地,那边胡人联军就开始围攻上党。” 刘浪猛地将军报拍在案几上,震得竹简哗啦啦作响。 他望向一旁端坐的徐庶,玄色战袍上还沾着从汉中带回的硝烟。 徐庶微微摇头道:“以在下看来,并非如此。” 他的声音如同拨弄的琴弦,带着令人心安的韵律。 刘浪担心的问题,徐庶自然明白。 如今朝廷之所以壮大到如此规模,不就是因为北方最大的两个诸侯相争,无暇他顾,才得以让朝廷乘势而起。 可要是袁绍跟曹操结盟,达成一致对外的协议,先对付刘浪,而后双方再行争霸,决定北方的归属,那对朝廷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曹操奸诈多谋,袁绍底蕴深厚,这两者得其一,都能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 两者如今的地盘相加,占据了大汉超过一半以上的领土,并且都是人口众多,土地肥沃的州郡,战争潜力和资源当今天下更是无与伦比。 要是二者合而二为一了,即便以现在朝廷的力量,也无法与之抗衡。 朝廷如今兵力虽多,军威虽盛,可其实根基不稳。 如今这二十万大军,可谓是朝廷已经能够征召到的九成以上的青壮,死一个就少一个,至少在十年内是得不到有效补充的。 反观曹操和袁绍,则不然。 官渡之战,袁绍几十万大军败个精光,可回到河北依然能拉起二三十万的大军,这就是潜力充足。 这几十万大军的军需粮草依然供应充足,这就是资源丰厚。 曹操虽然比不上袁绍,可比朝廷却强的多。 战争,不论古今中外,打的就是资源和潜力。 “若非如此,怎能如此巧合?”刘浪身体前倾,腰间的玉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外突然传来更鼓声,惊得檐下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 “大将军,曹操昔日乃是袁绍的跟班,袁绍却两次败于其手。”徐庶的手指重重的点在舆图上标注的官渡位置。 “以袁绍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他联手的。关于这一点,从这次出兵围攻上党的都是胡人就能说明。” 他展开一卷密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河北各处兵马的调动。 “若是袁绍真的跟曹操联手了,定会亲自出兵,而不是假手胡人。 如今袁绍的兵马没有任何异动,却挑唆胡人出兵,定然是双方未曾联手。这反而摆明了,是袁绍不甘心上党被我等占据,又不想明着得罪我们,所以才会唆使胡人出兵。 所以,此次双方共同出招,定然是个巧合。 之所以会如此,我想可能是益州的使者张松,前后向他们两家求援,正好他们也不想看到我们顺利的拿下益州,所以才不约而同的选择在这个时间对我们出手。 毕竟,要是再晚一点,我们就要打下剑阁了。” 刘浪摩挲着下巴,想到上党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地理重要性不言而喻。 上党不只可以北望晋中盆地,更能向东俯攻赵郡。 若是以上党为据点,兵分两路,一路经太原入常山,一路经赵郡入巨鹿,就能合围邺城。 这就就相当于把一柄尖刀顶在了冀州的咽喉之上,袁绍不可能无动于衷。 “有道理。” 只要不是他俩结盟,那事情就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刘浪缓缓点头,却又拧紧眉头。 “那我等现今该如何应对?我军新败,虽然士兵伤亡不大,但积累的粮草辎重被曹军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损失不可谓不大。 如今纵然想要出兵支援上党,可粮草不足,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粮仓图绘,仿佛能看见西城冲天的火光。 徐庶从袖中取出半卷丝绸密信,上面用朱砂标注着草原部族的兵力部署:“据长公主的商队传来的消息,这次胡人三族联军是袁绍帐下的郭图促成的。 南匈奴只出兵三万,却能独享四成战利品,而乌桓和鲜卑各自出兵五万,各自只分到三成。 战前还好。战后,恐怕会因分赃不均而打起来。 以在下之见,不如将上党抛出去做诱饵,诱使三族反目,等到他们鹬蚌相争,我等正好渔翁得利。”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刘浪突然拍案而起,震落案头竹简。 三国乱世,各路诸侯争霸,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来了,致使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后人多以此苛责三国乱世之苦。 可有一点,却从未遭人诟病。 那就是,不论内部怎么打,输赢如何,可面对外敌,却从没怂过,也从没输过。 就连被称为江东杰瑞的孙十万,人家也只是面对张辽的时候怂了点。 可打山越异族的时候,那也是嘎嘎猛的。 怎么到了自己这,面对区区几个胡人联手,就要未战先怯,把大汉的疆土子民拱手相让? “我等未战先退,舍弃疆土,任由胡人屠戮上党之民,传出去会让朝廷大失民望!当年文景之治时,边关将士宁可饮雪水也要守住寸土,如今我等怎能学那弃城而逃的懦夫?”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格外清晰。 徐庶望着刘浪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也觉得这样有失朝廷尊严。 一汉顶五胡。 自从汉武帝北逐匈奴,霍去病封狼居胥以来,汉人面对胡人,什么时候未战先怯过? “那就只能与胡人正面做过一场,让他们知难而退。” 徐庶的声音低沉下来:“只是朝廷如今已无粮草,无法派出援兵,只靠上党的五万大军,还要防备袁绍趁火打劫,只怕......” 他没有说出口的担忧,却如乌云般笼罩在殿内。 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草,即便你有百万大军,又有何用? 刘浪转身望向窗外,夜色中的长安城灯火点点,如同散落在人间的星辰。 上党也有如此的万家灯火。 如长安一般! “传令下去。” 刘浪突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征调关中所有郡县的存粮,十日之内务必集齐三万石。命赵云率三千轻骑即刻出发,沿途收集战马与草料。 告诉马超,坚守上党三十日,我亲自带兵支援上党,誓要让这些草原蛮夷知道,什么叫‘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徐庶望着刘浪挺直的脊梁,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他郑重的躬身行礼:“属下这就去安排。只是袁绍那边......” “袁绍?” 刘浪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寒光,"派人给冀州送去一份贺礼,就说朝廷感念袁公教化胡族之功。想来他会知道怎么做。 若他不识趣,非要轻举妄动,我不介意让他试试,我剑是否锋利!”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长安的夜幕时,长安城外已响起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运粮车队的车轴转动声、士兵们的铠甲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而在千里之外的上党城头,马超握紧长枪,望着天边渐渐聚拢的乌云,一场关乎天下大势的恶战,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第217章 常林献计 黑云压城城欲摧。 十几万胡骑如同潮水般漫过平原,黑色的皮甲、白色的狼头旗、雪亮的弯刀,将上党城围得水泄不通。 老天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悲鸣,上党郡的天空黑得都仿佛被泼了墨。 铅灰色的云层低得几乎要压到城头,狂风卷着沙砾抽打着"马"字大旗,将"汉"字边缘撕裂成狰狞的布条。 马超握紧腰间虎头湛金枪,枪柄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 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阵,每个方阵都用牛油火把连成火墙,在暮色中如同一条蜿蜒的赤蛇。 更远处,胡人的战鼓开始擂响,沉闷的声浪震得城砖簌簌掉落,惊起栖息在林中的飞鸟。 “百姓们都迁入城中了吗?”马超的声音穿透狂风。 “两天前,最后一批百姓,已经迁入城中了。”一旁的副将答道。 副将是马超的另外一个族弟马昀,自从张飞率领铁甲重骑之后,在当马超的副将,就有些不合适。 所以马超上表朝廷,请求再给他派一个副将,天子恩准他的族弟马昀出任。 “粮食呢?” “昨夜翼德将军率重骑亲自押送,已经全都入库了,就连一粒米也没有留给胡人。” “好,既如此,我们可以放手一搏了。” “啊?可是前些天兄长求援的时候,大将军来信,说让我们先防守一波,等他援军抵达后,在做计较啊。” “没错,是放手一搏!” 其实面对胡人的十几万联军,马超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要论指挥大规模骑兵作战第一人,当今世上非马超莫属。 即便胡人的兵力是他的两倍还多,可他依然有信心能打赢此战。 更何况他麾下还有张飞率领的一千重甲骑兵。 此次胡人出兵十几万,按照马超的意思,是要跟他们在上党城外碰一碰,让这些北方草原的胡人,知道知道西凉锦马超的威名。 让他们晓得这世间的骑兵,不只有并州的狼骑和白马义从,还有西凉铁骑同样横行天下。 但张飞却有不同意见。 战争是一种全面的大型团体暴力活动。 战争的胜负与否,不止要考虑军事方面,还应该要考虑到别的方面。 胡人凶狠残暴,劫掠成性,这次出兵上党,沿途烧杀抢掠,不知道毁灭了多少村庄。 许多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只得举家逃亡,而重兵把守的上党,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安全的防护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张飞虽然性格火爆,跟随刘备,年深日久,受到刘备的熏陶,多少也学到了一些刘备的仁德爱民。 正是因为这些百姓,张飞建议马超派出骑兵一路护送至上党躲避胡人的屠戮。 起初马超是不答应的。 因为马超出身西凉,身上有一半的羌人血统,对于这样的情况,从小就司空见惯了。 在他的印象里,西凉的那些军阀,也从来没有哪个把百姓放在眼里,今天你没粮食了,去劫掠一波百姓,明天他没粮食了,也去劫掠一波百姓。 就连他马超,当年在西凉也干过劫掠百姓的糟心事。 这些草民就如同地上的野草,杀完一茬,下一场雨,又会长出来一茬,总也杀不完。 与其浪费宝贵的兵力去保护他们,不如直接去干胡人。 在他看来,只要打败了胡人,自然就没人屠戮那些百姓了。 但张飞却不同意。 两人曾争执不下之际,守城卫兵来报,城外来了一人,自称常林常伯槐,特来献计。 “常林?” 刚才还跟马超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张飞,一听来人的姓名,急忙让卫兵将人请进来。 跟傲上而不辱下的关二爷不同,张三爷素来仰慕那些文人名士。 而这个常林,张三爷恰恰听过他名头。 常林字伯槐,老家就是上党旁边河内郡的。 时人都传他年幼时家贫,但却很好学,也很有才智,凭着勤奋刻苦,终于学有所成。 因为躲避战乱,才来到并州定居,是并州有名的名士 袁绍的外甥,并州刺史高干,曾经多次举荐常林为官,但常林不看好袁绍最终能得天下,全都婉言谢绝了。 “伯槐先生,久闻大名,早想拜会,只是军务繁忙,始终缘悭一面呐。” 要说还得是三爷,会看人下菜碟,这碰见了名士,说话都开始文绉绉的了。 “阁下想必就是虎牢关下,与刘使君一同三英战吕布的张飞张将军吧?” “嗨呀,想不到先生也知我名?” “哪里哪里,张将军世之虎将,有万夫莫当之勇,天下皆知,林虽地处偏远,也曾闻得将军的威名。自吕布死后,将军堪称天下第一武将。” “啊?哈哈哈……” 被人这么夸,尤其还是他一向仰慕的名士夸赞,张三爷心中难免兴奋,高兴的仰天长笑。 一旁的马超不乐意了。 都说文武第一,武无第二。 凭什么你个黑厮有这么响亮的名头? 还吕布死后,你就是天下第一。 我马超不服。 但不服也没办法,当初长安校场比武,马超虽然没有败于张飞之手,可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胜过张飞,真要是拼个生死,只怕还是自己赢面少些。 但马超又听不得别人在一旁如此吹嘘张飞,于是出言打断道:“这位先生,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常林轻捋胡须:“袁本初为一己私利,竟引狼入室,将这并州千里疆域尽皆划为胡人牧场,在下不忍见并州生民受苦,故而前来献计,以逐胡骑。” 张飞马超二人正为是否出兵争执不休,听到常林要献计,急忙异口同声的问道:“哦?不知先生有何计策可以教我等?” “呵呵,今胡人联军十余万,人多势众,上党只有五万之众,可谓敌众我寡。” 马超不服道:“休说十几万人,便是几十万胡骑,凭我麾下五万铁骑,也须怕他不得。” “二位将军皆有万夫莫当之勇,然人力有时穷也。如今胡人十几万兵分三路,在并州境内横行无忌,将军打算如何破敌?” “这有何难?胡人兵分三路,我正好分而破之,待我集中麾下兵马,可先破敌一路,而后破敌一路,最后再破一路,如此这般,敌虽三路之众,皆破也。” “哈哈哈,如此上党不保也。” 马超眼睛瞪的溜溜圆:“如何不保?” 常林道:“敌虽分三路,然全是骑兵,将军截住一路,然敌不与将军交战,只是拨马便逃,将军追是不追?” “自然要追。” “将军中计矣。敌人一路奔逃,正是引诱将军去追。如此另外两路大军,可趁机截断将军后路,而后攻打上党。若上党不存,将军粮草不继,安能不败?” “那我不追了,反身去打另外一路,这总可以吧?” 常林摇摇头:“将军不论去拦截哪一路,敌人都会望风而逃,引诱将军去追,给另外两路创造机会。” “嘿,那我也兵分三路,分别劫击,我就不信他们还会继续逃跑?” “呵呵呵,将军本就兵少,还要兵分三路,岂非羊入虎口?” “那、那、那我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啥也不干,就在这上党等着那群兔崽子吧?” “正是。” “嗯?先生这是何意?” “将军,上党乃是将军必救之所,当然也是敌人必攻之所。 只要将军不出城,敌人自然要在这上党城下汇聚,到时将军可以逸待劳,先倚坚城,挫敌锋锐,而后再出城与敌决战,定可一路破敌。 原本我所虑者,乃是城外百姓的安危,可我得知将军为免百姓受屠戮,竟然将附近百姓尽皆迁入城中,此举足可见将军仁德。 那三族胡人背后,有智谋之士为其等出谋划策,将军不察之下,恐为其算计。在下一则不忍见将军兵败,二则不想胡人在汉土肆虐,故而才来与将军献计。” 古时打仗,除非是事前有预谋的坚壁清野,否则很少会在突发状况的时候,把附近的百姓迁入城中的。 一来是城内空间狭小,容不下太多人,二来城内饮水粮草不够充足,古代攻城之战,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年五载也有,城内多一人,就要多一张吃饭的嘴。 所以古代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都是拒绝周围的百姓入城避难的,就算有,也只会让青壮进城,以便于在战时征战为民夫或者炮灰。 但由于张飞的坚持,此次来上党避难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得以入城避难。 也因此打动了常林,毛遂自荐为马超二人出谋划策。 第218章 兵临城下 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集中优势兵力,先打掉其中一路敌人,而后将敌人各个击破。 按照正常的剧本来走,马超的应对方法没错。 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野猪皮就是采取这样的战术,最终取得胜利。 但这些必须建立在己方的机动能力和战斗力强于敌军,而敌军又轻敌冒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 又或者己方有足够的兵力,阻敌援军,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歼灭敌人一路。 比如孟良崮战役,就是因为张灵甫突前冒进,被我军抓住机会合围吃掉。但为了配合围歼张灵甫,我军当时在外围战场放了多少部队,阻击敌人增援。 再不济,也可以突出奇兵,发动偷袭,先解决一路敌人,减轻自己的压力。 可惜的是,以上这些条件,马超都不具备。 同为骑兵,西凉铁骑的冲锋力或许比草原骑兵更强,但要说道机动能力,或许还真比不上。 战斗力虽然比胡骑强,可你撵不上,不也白搭嘛! 马超麾下只有五万大军,自然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帮他阻敌支援。 更可怕的是,敌人已经做好了防备,就等着他出城野战,所以偷袭这条路也不行。 即便马超的五万铁骑战斗力能抵得上胡人十万大军,有心算无心之下,也一样会败的很惨。 常林的计策算不上高明,但却很有用。 上党作为兵家必争之地,城高池深,数百年来,历经多次扩建加固,是真正的战争堡垒。 就算比不上虎牢关、潼关、剑门关这样的天险,可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坚城。 胡人虽众,但凭借他们那些粗劣的攻城手段,想攻破上党,无异于痴心妄想。 “报…二位将军,大将军传令,他已经调派援兵前来支援,请将军务必守住上党三十日。” “大将军传令?”马超惊讶道:“大将军不是在攻打巴蜀吗?难道大将军已经攻下益州,班师回朝了?” “这…末将不知。” “好,你先下去吧。”马超挥挥手,让传令兵先下去休息。 “喏!” 马超转头又问张飞:“翼德,你说奇怪不奇怪?前些日从汉中传来军情,说大将军还被张任堵在剑阁,怎么今日就来传令,难道这军令是从汉中传来的吗?还是说大将军已经打下益州,班师回朝了?” 张飞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大将军在汉中接到了我们的求援信,所以罢兵还朝了。” “这么说来,我们就不该向朝廷求援。” “孟起,要是不向朝廷求援,我们恐怕守不住上党,你可别忘了,并州的高干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咱们就算打赢了这十几万胡骑,恐怕也是损失惨重,到时高干压上来,我们怎么抵挡?” 如果只是十几万胡骑,根本不值得让马超张飞二人求援,但自从胡人南下以后,马超就接到斥候来报,说高干正在整军备武。 名义上是为了防备胡人肆虐并州,可胡人一路南来,在并州造下无边杀孽,高干却一直按兵不动,还严厉约束手下将校,不得阻拦胡人南下上党,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正是因为如此,马超张飞二人,才会向朝廷求援。 若是逞一时之勇固然痛快,可要是因此失了上党,打乱了朝廷的部署,那可就罪无可赦了。 两人都不是拎不清的人,知道哪轻哪重,自然不敢擅自拿上党开玩笑。 尤其是张飞经历过醉酒失徐州一事后,已经成熟许多,至少不会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鲁莽行事了。 马超虽然无谋,但也不傻,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两人一合计,就向朝廷发了求援信。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胡人的兵力,也不过是汉军的两倍有余,依靠城墙,只要粮草充足,别说坚守三十日,就是一年也不在话下。 本来城中涌进大批百姓,以张飞马超之才,将兵绰绰有余,安民那是够呛的。 幸好有常伯槐在。 常林非百里之才,便是治理一州一国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上党,实在是大才小用。 不过短短几日,就将乱糟糟的上党,梳理的井井有条。 这无疑会减轻马超二人的守城压力。 …… 上党城外的草原被烈日炙烤得扭曲变形。 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金顶大帐内,羊皮地图被摔在毡毯上,震得青铜酒盏里的马奶酒泼溅而出。 “都说马超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看这马超就是个缩头乌龟!” 左贤王的弯刀狠狠劈在案几上,木屑纷飞:“我们几次诱敌,他就是不肯出城,这样的人,也会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看呐,这都是那些汉人吹嘘出来的。” 穹庐外传来鲜卑使者的嗤笑:“早说汉人都是胆小如鼠之辈,只会用阴谋诡计,身体孱弱的如同牛羊。咱们草原的勇士,只要一阵冲锋,就能干掉他们,可你们非要按那郭图的计策......” 自鲜卑族崛起以来,汉朝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鲜卑人纵横草原,未逢敌手,也未曾领教过汉军的厉害,所以才会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乌桓族长猛地掀开皮帘闯入,鹿角头饰撞得门框嗡嗡作响:“别废话了!再耗下去,等汉人的援军到了,我们喝西北风?不如直接攻城!” 鲜卑使者讥讽道:“直接攻城?说的容易,汉人的城墙如此之高,勇士们的弓箭都难以射上城头,我们拿什么攻城?” 这的确是个难题。 郭图走之前,为他们出谋划策,告诉他们怎么引诱马超出城,怎么趁机夺取上党。 但唯独没有告诉他们,要是马超坚守不出,他们该怎么攻城。 帐内陷入死寂。 匈奴巫师转动着骨制占卜轮,裂纹密布的羊骨映出不祥的阴影。 匈奴单于呼厨泉望着远处坚如磐石的上党城墙,突然抓起一壶马奶酒泼在地上,咬牙道:“传令下去,搜集所有木材皮革,打造云梯、撞车!我们也要学学汉人,怎么啃这硬骨头了!” 第219章 张翼德威震塞外 上党城外 一夜之间竖起了无数木质框架,胡人驱使着俘获的汉民砍伐周边的树,开始建造云梯、冲车、楼车等攻城器械。 胡人中也有一些工匠,靠着多年来从汉人手中偷学到的技术,开始大规模的制造攻城器械。 南匈奴投靠汉室几百年,被汉化的最深,他们掌握的技术也是最深的,竟然能打造出投石机。 鲜卑工匠则是用兽皮缝制巨大的盾牌,巨大的盾牌,可以完整的遮挡住一个人,想要在攻城的时候,用以顶在头上,防御城墙上的弓箭、落石、金汤等。 乌桓的能工巧匠则在组装望车,这些曾在草原上追逐狼群的勇士,此刻正用粗糙的双手模仿着中原的战争智慧。 要么说战争才是科技进步的催化剂。 …… 胡人联军的营帐绵延十里,各色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片翻涌的彩色海洋。 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金顶大帐内,弥漫着浓烈的马奶酒与烤肉香气,三族首领围坐在铺着虎皮的毡毯旁,商议着破城之策。 “那马超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城里不肯出来,就算我们打造好攻城器械,可要强攻的话,二郎们的伤亡还是太大啊。” 鲜卑大单于皱着眉头,手中的青铜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袁绍那边送来了最新的情报,说是汉人的朝廷已经派出了援军,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怕我们还没攻下上党,汉军援兵就到了,到时我们恐怕讨不到好果子吃啊。” 乌桓族长捻着胡须,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我有一计。” 对面的鲜卑首领见不得死对头得意,斜着眼轻蔑的道:“你也有计?” 乌桓组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看那马超也就是吹的名头响亮,其实没什么本事。 咱们一面加紧打造攻城器械,一面派人到城下叫阵与他们斗将。 咱们只要在斗将中胜上几阵,定能打击他们的士气,等到他们的士气低落的时候,我们的攻城器械也打造完成了,正好趁机攻城,一举拿下上党。” 呼厨泉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就这么办!让这些汉蛮子,也见识见识我草原部落的勇士。传我命令,挑选三族中最勇猛的武士,明日一早便去叫阵!” 第二天清晨,朝阳刚刚染红天际,上党城下便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 胡人联军的精锐骑兵列成方阵,马蹄踏地,尘土飞扬。 一名身材魁梧的匈奴勇士纵马出列,手持一支长矛,用生硬的汉话高声叫骂:“马超小儿!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城跟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只会躲在城里!” “欺人太甚!”张飞的暴喝震得箭楼横梁簌簌落灰,丈八蛇矛重重杵地,青砖迸裂出蛛网状裂纹。 这位燕人猛将,被气的脖颈青筋暴起,环眼瞪得几乎要挣出眼眶。 “小小胡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待俺老张出城去捅他几个透明的窟窿。” 马超也被气的不轻。想他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 从来都是他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 “翼德,你守好城池,待我出城去会会这厮。” 话音未落,就被张飞一把拽住袖子:“孟起,你可是主将,身负守城大任,岂能轻动,还是俺张老走一遭吧!哈哈哈……” “老天爷,想不到还有这种美事,这是看俺老张在这城里闷得骨头都快生锈了,所以来救俺的吗?” 张飞一把甩开马超的手,豹头环眼转向城外:“孟起,你就在城头好好看着,看俺怎么把他们的狗头串成灯笼的!” 三爷声若霹雳,城外那挑衅的胡人战马受惊之后连连后退,那胡将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座下战马安抚住。 马超的银枪猛然顿在地上:“嗐!早知道就不当这劳什子主将了。翼德,你出城后,可得多杀几员胡将,连我得那份也杀回来。” “放心吧孟起!”张飞抓起自家的蛇矛:“你且在城头看着,俺老张一定替你多砍他几颗狗头!” 说完,张三爷紧紧战甲,大踏步走下城头。 上党东门轰然洞开。 张飞单骑冲出,胯下乌骓马踏碎晨雾,丈八蛇矛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胡人阵中前来挑衅的胡将,乃是鲜卑第一勇士轲比南。 他看到张飞独自一人出城斗将,挥舞着手中百斤重的狼牙棒,催动胯下战马向张飞冲来:“汉狗!尝尝草原......” 话音未落,张三爷的蛇矛已如毒蛇出洞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到了眼前。 轲比南仓促间举棒格挡,却觉虎口被震到发麻,未等他反应过来,矛尖已挑飞头盔,在脸颊划出寸许深的血痕。 轲比南大吃一惊,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也顾不得什么鲜卑第一勇士的头衔,也不讲究以多欺少了,急忙大声呼叫支援。 一旁掠阵的鲜卑勇士阿骨打,听到轲比南的呼救声,怒喝一声,挥斧扑来。 张飞早就防备着他,待他招式用老,轻轻侧身躲过,随即反手一矛刺透他的咽喉。 蛇矛抖动,将尸体甩向轲比南,轲比南躲过尸体,拔马要逃,三爷哪里肯放他走。 乌骓马快,早就在后面赶上,望背心里一捅,轲比南也步了后尘。 三爷云淡风轻的抖了抖丈八蛇矛,矛尖上的血珠顺着矛缨滴落。 而后望向敌阵,声如滚雷:“还有哪个狗杂种敢来送死!” 顿时在胡人阵营引起一阵骚动,而后又奔出三将:“汉将不要猖狂,乌桓勇士来也。” 刚才两个胡将都是鲜卑族的,乌桓跟鲜卑一直不对付,此时看到鲜卑吃瘪,内心就像三伏天吃了冰激凌一般舒坦。 又听到张飞在阵前叫阵,便想拿下张飞,好继续打脸鲜卑。 三爷乃是万人敌,区区三个胡将,哪里够三爷杀的,一通鼓未响完,将将过了两个回合,乌桓的三位勇士,已经是尸横当场了。 这三位乌桓的勇士,和刚才的两个鲜卑族一样,都不是无名之辈,在草原上也是以勇武出名,却没想到在三爷手下,平均连一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就被斩杀当场。 一时间,胡人大震! 正当胡人联军还震撼于张飞的勇猛之时,三爷又开始了疯狂挑衅: “汝等军中,都是此等货色吗?就不能来个能打的,让三爷过过瘾吗?” “汉将休要猖狂,我等来也。” 话音刚落,匈奴阵中冲出来十员胡将。 原来是匈奴人看到张三爷如此了得,心想:既然两个不成,三个也不成,那我们就上十个,就不信你能打十个。 哎! 三爷还真能打十个,一矛一个小朋友,噗噗几下,就送他们全都去见长生天了。 “还有谁?” 面对三爷的嚣张挑衅,胡人再也没人敢出阵斗将了。 刚刚上阵的十个匈奴人,也都是草原上有名有姓的勇士,十个人一起上,还都被一矛一个教做人了。 剩下的胡人哪里还敢上。 不怕死和故意找死是两回事! 接下来的两日,张飞如定时的战鼓,每日辰时准时出城。 他的叫骂声比匈奴的牛角号更刺耳:“草原的娘们儿!是汉子就亮兵器!” 可是胡人充耳不闻:“我听不到、听不到,就是听不到!” 第220章 机智的马超 张三爷单骑立于阵前,丈八蛇矛斜指苍天,乌骓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扬起阵阵尘土。 “缩头乌龟!草原上的软脚虾!胆小如鼠的鼠辈!”张三爷的叫骂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有种的出来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胡人联军的营地里,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竟是一片死寂。 几个年轻气盛的匈奴骑兵按捺不住,纷纷请战。 却被你家的千夫长一声怒吼喝止:“蠢货!没看到那黑厮一人就挑了我十员大将?上去就是送死!” 骑兵们面面相觑,握着弯刀的手慢慢松开。想到前几日那些同伴惨死的模样,再看着阵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身影,他们心中的斗志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夜幕降临,金顶大帐内烛火摇曳。 鲜卑族的首领拓跋宏将酒囊狠狠摔在地上,羊皮囊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妙计? 故意给对面送人头,好打击自家的士气? 你不会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乌桓族长雅木茶的脸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够了!我明明说的是挑战马超那个小白脸,不是现在出来的是那个满脸胡子的莽汉,是你们自己分不清人。” 他来回踱步,牛皮靴在毡毯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再说了,谁又能想到汉人中竟也有如此悍勇之人?” 突然,雅木茶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哎,对啊,咱们打不过这个张飞,还打不过马超吗?” 他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图,手指重重戳在上党城头的位置: “这几天咱们也看到了,那个马超就是个面白如粉的小白脸,他能有多大本事? 咱们明日继续派人去城下挑战,指名道姓让马超出战,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比张飞更厉害?他要是不敢出战,汉军的士气肯定会一落千丈。他要是不自量力的出城应战,嘿嘿,咱们就趁机斩了他。” 匈奴单于呼厨泉与拓跋宏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兴奋。呼厨泉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主意!只要能引出马超,挫一挫汉军的锐气,这攻城之战就好打多了!" 第二日清晨,不等张飞来叫阵,胡人联军便已擂响战鼓。 一名骑着花斑马的乌桓骑士出列,手持绘有狼头图腾的长矛,扯着嗓子喊道:“马超!你这缩在城里的懦夫!有本事出来与我一决高下,别躲在那个黑鬼身后当缩头乌龟!” 城头上,马超听到叫骂声,虎目圆睁,满脸怒容。 身旁的张飞顿时暴跳如雷:“这些杂碎竟敢小瞧你!孟起,你放心,待俺出城,把他们的舌头全都割下来下酒!” 说完,不待马超准许,转身就要出城。 马超伸手拦住张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翼德且慢,前几日你已经出城厮杀过了,再怎么样,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否则的吗,被他们这样骂,我都无动于衷,传出去,我西凉锦马超还怎么混。” 张飞嘿嘿笑道:“孟起,你是主将,岂能轻动?有事还是让我这个副将代劳吧。” “嗳,翼德你听,他们可是骂了我祖宗十八代的,我个人受辱无妨,可祖宗受辱,要是还无动于衷的话,只怕回了长安,家父会执家法的。” 听到马超连祖宗都拿出来说事,就知道马超非出战不可了。 “那你且小心些,这些胡骑知道你的威名,却还敢来挑战,想必是准备了后手的。” 马超握紧腰间的虎头湛金枪,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敌阵: “翼德放心,我不会大意轻敌的。既然他们想要我出战,那我今日便如他们所愿。” 马超出得城来,在离一箭远的地方站定。 胡人终于看清了马超的相貌,那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容,顿时引得胡人阵中爆发出哄大笑。 那名挑战的乌桓骑士更是猛拍马背,弯刀在阳光下划出嚣张的弧线:“中原人果然都是白面书生啊!” 马超轻扯缰绳,胯下燎原火踏着碎步上前,银甲在日光下泛起冷芒。 他故意将虎头湛金枪横在胸前,枪缨随着晨风轻轻摇晃,倒像是个初临战阵的世家公子。 乌桓骑士见状狞笑一声,挥刀直取咽喉,却见银枪突然如灵蛇出洞,在堪堪触及刀锋的瞬间变招,挑向对方手腕。 “叮——”火星四溅中,乌桓骑士虎口发麻。他这才惊觉,眼前这白面小将的枪法看似轻柔,实则暗藏千斤之力。 马超故意露出破绽,长枪回防时稍显迟缓,引得对方攻势愈发凌厉。 当两人战至第二十七八个回合,他突然踉跄侧身,乌桓骑士眼中闪过狂喜,弯刀直奔后心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马超猛然拧腰转身,枪尖如闪电般刺穿对方咽喉。 阵中的胡人们一看:嗯,可以。这个小白脸有点能耐,但是不多。对付刚才的那种货色,都取胜的如此艰难,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这波天大的功劳,合该我取啊。 “马超也不过如此!”鲜卑慕容龙早已按捺不住,胯下青骢马如离弦之箭冲出。 这位慕容部的年轻勇士腰间悬挂九枚狼头银牌,每一枚都代表着一场血战的胜利。 “马超小儿,拿命来!”他的狼牙棒裹挟着风声砸下,带起的气浪竟将地上碎石卷上半空。 马超心中暗喜,表面却做出惊慌之色,银枪仓促格挡。 两般兵器相撞的巨响中,他故意被震得后退半步,引得慕容龙乘胜追击。 两人你来我往,枪棒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五十回合后,慕容龙额头青筋暴起——这个看似文弱的汉人将领,竟能与他打得旗鼓相当! “不能再拖了!”慕容龙突然弃守中路,狼牙棒横扫直取马超下盘,同时抽出腰间短刀直取面门。 这招"草原双杀"是他的成名绝技,不知多少中原武将死在此招之下。 然而,当短刀距离马超咽喉仅剩三寸时,虎头湛金枪突然如毒蛇反咬,枪尖精准刺入他的心口。 慕容龙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声响。 他至死都不明白,明明对方的招式已露出破绽,为何会突然变招? 其实这才是马超的真正实力。 只是被人围堵在城中的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城斗将,不多打几场怎么行呢。 要是一上来就把敌人给秒杀了,只怕吓傻了那群胡人,再也不敢与他斗将。 所以慕容龙才能在马超的手下走过五十回合。 马超抽出长枪,看着尸体坠地,余光瞥见鲜卑阵中冲出的又一猛将。 这位鲜卑族的猛将乃是慕容龙的弟弟慕容城。 他双手握双刃战斧,满脸狰狞,大声:“还我哥哥命来!” 第221章 马超扬威 “来的好!” 马超暴喝一声,声震四野,虎头湛金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精准点在慕容城的青铜斧刃上。 刹那间火星迸射,两匹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嘶鸣声与金属交击的巨响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观战的胡人联军只觉耳膜生疼。 慕容城死死攥住斧柄,虎口传来的震麻感让他心头一颤。 但当他瞥见马超微微摇晃的银甲,心中却涌起狂喜——哥哥慕容龙的武艺在族中堪称翘楚,自己与之相较尚差半筹。 此刻与马超硬碰硬竟未落下风,不正说明这汉人将军经连番恶斗后,体力已如强弩之末? 他握紧斧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暗忖:我如今体力正在巅峰,又养精蓄锐多时,你体力正在下滑,待我耗尽你最后气力,定能将你斩与马下。 马超却在心中冷笑,表面却做出力不从心的模样。 他刻意放缓枪招,让过慕容城刁钻的斧路,偶尔反击也是虚招。 湛金枪在阳光下划出的弧线看似凌厉,实则避开要害,引得慕容城的攻势愈发凶狠。 胡人阵中爆发出如雷的呐喊,匈奴单于呼厨泉甚至振臂高呼,声浪甚至要掀翻穹顶。 枪来斧往,转眼间大战五十回合,慕容城的战斧已布满豁口。 他喘息如牛,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战甲下蒸腾的热气清晰可见。 反观马超,同样是气喘吁吁,却不见丝毫汗意。 可杀红了眼的慕容城哪顾得上这些,只当对方与自己一般疲惫,咬牙嘶吼着将战斧舞成漫天斧影,誓要一击致命。 又二十回合过去,慕容城的攻势明显迟滞。 往日挥洒自如的巨斧,此刻每一次挥动都似要耗尽全身力气,虎口更是隐隐渗出血迹。 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马超同样粗重的喘息声,在他看来,这正是对方濒临崩溃的征兆,只要自己再坚持片刻,就一定能斩杀对方。 “受死吧!” 慕容城拼尽最后力气,巨斧劈向马超面门。 这招"力劈华山"是慕容城的拿手绝技,曾将草原上最凶猛的熊罴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斧刃即将触及银甲的瞬间,马超突然暴起。 虎头湛金枪如毒蛇吐信,精准刺入慕容城肋下空门。 慕容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枪尖透出自己的后背。 温热的鲜血顺着银枪滴落,在黄土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的双斧无力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为何......”他喃喃自语,至死都不明白,看似强弩之末的对手,为何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马超抽出长枪,看着慕容城的尸体栽落马下,他轻轻甩动枪头,将血迹甩在地上。 目光扫过胡人联军惊愕的面孔,他们也想不通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两人,为何突然就分出了生死。 但以他们的脑容量,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能将这个结果归于马超生死之间的突然爆发。 城头上,张飞擂鼓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早就看出来马超在放水,也明白马超如此作为是为了多钓几个胡人勇将出来。 内心中却十分郁闷,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没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可此时再想跟马超一样扮猪吃老虎也来不及了,他的勇猛胡人早就看在眼里,内心郁闷的张三爷,只得擂鼓出气。 “还有谁?” 马超单手持枪,斜倚在燎原火的马颈旁,剧烈起伏的胸膛将银甲压得咯咯作响。这副力竭的模样,简直与刚才那个威风凛凛的白袍将军判若两人。 胡人阵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骚动。三日前张飞横矛立马,大声吼出“还有谁”的英姿犹在眼前,彼时胡人们如惊弓之鸟,无人敢应战。 此刻眼前的马超却像是强弩之末,方才连斩两员大将的壮举,倒成了催命符。 谁都不信,一个人能在如此恶战后,还保有巅峰战力。 这世上哪里都不缺想捡便宜的人。 “汉将休得猖狂,乌桓彻里急前来斩你!” 一声暴喝撕破长空,一员铁塔般的乌桓将领拍马而出,手中狼牙棒足有碗口粗细,链锤上的倒刺还沾着昨日猎杀的野狼鲜血。 他的战马踏过慕容城尚未冷却的尸体,激起阵阵尘烟:“小白脸,让你尝尝爷爷这狼牙棒的滋味!” 马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却在抬头时化作狼狈的喘息。 他强撑着举起虎头湛金枪,枪尖在烈日下微微颤抖,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已耗尽。 彻里急见状狞笑,狼牙棒挟着千钧之力横扫而来,带起的劲风竟将马超额前碎发尽数吹起。 “当——”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城头守军耳鸣。 马超被这一击震得后退数步,燎原火连踏三步才稳住身形。 乌桓阵中爆发出震天欢呼,乌桓族长猛地站起身,酒囊里的马奶酒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浑然不觉。 “杀了他!”他挥舞着镶金弯刀嘶吼:“取下那小白脸的首级,本王赏十坛中原美酒!” 彻里急攻势愈发凌厉,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击都奔着取命的要害。 马超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过。 他故意让过前三招,在第四击时仓促格挡,狼牙棒擦着脸颊掠过,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道伤口让胡人阵中的欢呼达到,鲜卑首领甚至解下腰间的玛瑙腰带,不顾自家和乌桓的世仇,竟然高声叫嚷要为胜者庆功。 然而,当战斗进入第三十回合,彻里急突然瞳孔骤缩。 他那挥舞如飞的狼牙棒,竟渐渐跟不上马超的枪影。 原本狼狈不堪的银甲将军,此刻呼吸愈发沉稳,湛金枪划出的弧线开始带着令人心悸的韵律。 更可怕的是,马超胸前的起伏已恢复正常,唯有脸颊上的血痕还昭示着方才的"苦战"。 “不好!”彻里急想要收招后退,却为时过晚。 虎头湛金枪如灵蛇出洞,精准点中他持棒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彻里急惨叫着松开狼牙棒,还未等他反应,银枪已抵住咽喉。 温热的鲜血顺着枪尖滴落,在乌桓将领引以为傲的图腾战衣上晕开。 “还有谁?”马超再次开口,气息平稳得可怕。 他甩了甩枪尖的血珠,看着胡人阵中瞬间凝固的笑容,银甲在阳光下重新绽放出冷冽的光芒。 这一次,问话声未落,胡人阵中已无人敢应声——他们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文弱的汉将,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看着他此刻的战绩,哪怕再愚蠢的人,也知道上当了。 再想到往日听到的关于马超的传闻,不得不承认马超也确实是个万人敌。 小小的上党,竟然有两个万人敌,这让胡人联军的高层们,内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见无人应战,马超也知道自己穿帮了。 毕竟,谁家眼看快要脱力的人,还能接着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斩杀敌将的。 傻子也知道这肯定有诈。 胡人只是脑子不好使,不是没脑子。 第222章 战前最后的准备 建安七年仲夏深夜,金顶大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胡臭味与马奶酒的酸涩。 烛火在牛皮帐顶投下扭曲的阴影,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青铜酒盏重重砸在镶嵌松石的案几上,震得满桌羊骨卜辞簌簌作响。 乌桓族长雅木察的指节深深掐进雕花扶手。 “想不到马超这厮居然也如此了得。”他苦涩而又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忌惮,视线扫过帐中悬挂的中原舆图,上党郡的标记被朱砂涂得格外刺目。 鲜卑首领拓跋宏罕见地保持着沉默,枯枝般的手指反复摩挲腰间弯刀。 “上党有此二人坐镇,我三族联军十三万之众,真的能攻下上党吗?”他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盯着摇曳的烛火,仿佛再次看见白日里马超金枪破敌的英姿。 帐内陷入死寂,唯有呼厨泉粗重的喘息声。 这位匈奴单于突然抓起酒囊猛灌一口,暗红的酒液顺着虬髯滴落,在虎皮披风上晕开深色痕迹:“二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弯刀"铮"地出鞘,刀刃划过舆图上的并州防线。 “正因为有他们两人的存在,我们才更要攻下上党!将他二人围杀于此!” 雅木察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厨泉的话如重锤般砸在他心上——自草原联军南下,雁门的汉家百姓被屠戮殆尽,妇孺的哭喊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汉军素来铁血强硬,若是让马超、张飞逃脱,来日挥师北上,三族的帐篷与牛羊,都将化作燎原烈火中的灰烬。 “单于说得对。”拓跋宏突然开口,断刃重重拍在案几上,震落几片烤焦的羊骨。 “还记得当年的‘鸠虎吕布’吗?并州狼骑的铁蹄踏碎草原的帐篷时,连吃奶的孩童都没放过,那时可只有他一个万人敌,我们尚且抵挡不住,如今上党城中可是有两个......"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帐内温度仿佛骤降。 当年丁原为并州刺史的时候,吕布是他的义子,曾经多次率领并州狼骑深入草原,凡是被他找到的胡人部落,不论男女老幼,全都被屠戮一空。 那是所有草原人的噩梦。 好在如此猛将,居然死在了汉人的内斗中,这也让草原平静了许多年。 现在许多新生的胡人,从没见过吕布的英勇,也没领略过并州狼骑的强悍。 以至于草原上的部落竟然淡忘了汉军的可怕。 如今上党城中,如同吕布一样的万人敌,出现了两个。 万人敌,两个啊! 可以想见,如果他们逃过此劫的话,将来草原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打击。 他们现在竟然有些庆幸,庆幸他们提早发现了上党城中的两位万人敌的猛将,并将他们围困在城中。 如今就算是用人命去堆,也要把他们堆死。 呼厨泉缓缓起身,皮靴碾碎了地上的羊骨:“两位,想想当年的吕布,我们不能容忍另外的‘鸠虎’崛起,更何况还是两头。 还有,别忘了袁绍给我们许诺,只要我们能拿下上党,他就会把并州划给我们当牧场。 你们想想,并州的土地何等的肥沃,有了这些土地,我们可以养活多少族人? 现在的汉人正在内斗,正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好机会。 只要我们的族人足够多,那我们就可以征召足够的大军,到那时,我们将不用再害怕汉军的强大。” 他的眼神慢慢的扫过两个盟友:“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要替他拔掉上党这颗钉子。”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撞开皮帘:“报!袁绍派人前来传信,汉人的朝廷已经决定发兵救援上党,先锋赵云率三千轻骑,不日就将抵达上党。” 话音未落,雅木察的青铜酒盏已在地上摔得粉碎:“什么?汉人的援军,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拓跋宏望着满地狼藉,却冷笑出声:“来得好!咱们的攻城器械明日就能完工,我们正好倾巢而出,四面齐攻,正好一鼓作气攻下上党,然后用上党坚城,抵御汉人的援军。!” 呼厨泉抓起案上的狼头战旗,撕裂的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全军饱餐战饭后,立刻攻城!”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先登城头者,升万夫长,赏牛千头,羊万只,良马五百匹!” 夜色渐深,金顶大帐外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整装待发的十三万大军。 而在上党城头,马超擦拭着滴血的长枪,望着远处明灭的火光。 张飞咬开酒坛封泥,瓮声瓮气地笑道:“看这架势,这些杂碎终于要狗急跳墙了,想来他们明天就要攻城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熊熊战意。 在他们看来,明日的恶战,仿佛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一场非赢不可的宿命对决。 夜色渐深,上党城却如一座钢铁堡垒般苏醒。 大战当头,没有人能睡得着。 士兵们搬运滚木礌石的吆喝声、工匠调试床弩的吱呀声,与城外胡人的磨刀声交织成战前的序曲。 马超沿着城墙巡视,目光扫过每一处垛口、每一架投石机。 当他路过军械库时,看见几个老兵正在熔炼废旧兵器,准备浇筑成箭头,赤红的铁水在模具中翻涌,仿佛预示着明日的血火。 “将军!”一名校尉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卷羊皮纸: “咱们的细作传来消息,胡人这次打造的攻城器械中,有高达三丈的攻城塔,顶层可容纳二十名精锐武士。 还有冲车,前端安装了撞角,外面用淋湿的熟牛皮包裹,可以防火。 还有望搂以及大量的云梯,最主要的是,胡人还建造了大量的投石车。” 马超展开图纸,烛火映照着他紧蹙的眉峰。 不论是攻城塔、冲车、望楼、投石车,还是云梯,都很精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汉人之手。 “看来袁绍为了能够把我们赶出去,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否则的话,就凭胡人那芝麻大的脑仁,怎么可能建造出如此精密的攻城器械。 哼,待扫平了这些胡人,我定要找袁绍算账不可。” 与此同时,胡人营地内也是一片忙碌景象。 匈奴单于呼厨泉亲自检查冲车,粗壮的白桦木撞杆上钉满尖锐的青铜钉,每一根都能轻易穿透城墙。 鲜卑首领拓跋宏则在调试巨型投石机,磨盘大的石弹被缓缓吊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乌桓族长雅木察站在高处,望着灯火通明的上党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明日,定要让这座城化为齑粉。” 寅时三刻,上党城的梆子声划破夜空。 马超与张飞在城中央的校场会合,五万汉军将士列阵整齐,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马超跃上高台,摘下玄铁面具,露出坚毅的面容:“兄弟们!胡人无故犯我疆土,杀我百姓,辱我妇女,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这次,定要让他们全都葬身于上党城下,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张飞挥舞蛇矛,豹头环眼瞪得几乎要挣出眼眶:“你们都跟着俺老张一起奋勇杀敌!让这些狗娘养的杂碎们知道,咱们汉人的骨头,比他们的弯刀还要硬!”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浪直冲云霄,惊得远处胡人的战马都不安地嘶鸣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马超与张飞并辔立于城头。 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胡人营地的火把连成一片火海,如同一条赤蛇蜿蜒而来。 马超握紧长枪,张飞的蛇矛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这对铁血兄弟知道,当第一缕阳光照亮上党城时,一场惨烈的厮杀就要到来,即将到来。 而他们,早已做好了战至最后一人的准备。 第223章 上党恶战 第二日天蒙蒙亮,太阳躲在乌云之中,好似不忍心见到自己照耀之地,即将绽放的血花。 铅灰色的云层如同被血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上党城头上。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惊飞了城堞间的乌鹊,却惊不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本该破晓的天际,此刻仍是浓稠的墨色,仿佛苍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垂泪。 十三万胡人联军的营帐如同黑色潮水,自四个方向漫过黄土高原。 匈奴的金顶大帐扎在城南五里,鲜卑的狼头旗在城东猎猎作响,乌桓的鹿角战车将西门堵得严丝合缝,北门由三族联军共管。 马蹄声、号角声、器械组装的叮当声,如同一张巨网,将这座千年古城死死笼罩。 “将军,胡人已完成合围。”参军的声音稳重的没有一丝波澜,久经沙场的他,见过比这大多的场面。 马超的银枪尖划过城防图,上党城的轮廓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座始建于战国的兵家要塞,城墙由太行山的青石砌成,每一块砖石都浸染过历代戍卒的鲜血。 城中不见炊烟,不闻市井喧嚣,纵横交错的街巷里堆满了滚木礌石,所有民居都被改造成箭楼,就连水井旁都埋伏着暗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战争而准备的。 “传令下去。”马超的声音冷如寒冰。 “两万五千人上城防守,东南二门由张飞统领,西北两门我亲自坐镇。 预备队在校场待命,机动部队沿城墙巡逻,擅离岗位者,斩!” 他转身望向东方,云层深处隐隐传来闷雷:“去告诉进城避难的百姓们,全都进入我们划定的区域,不得擅自走动,否则一律按奸细处置。” 寅时末,张飞的暴喝声从东门传来:“兔崽子们听好了!待会儿杀红眼也不许给老子后退半步!” 这位燕人猛将身披玄铁重甲,腰间别着三壶箭,丈八蛇矛在晨光中泛着幽幽蓝光。 城门外,乌桓的投石机已经开始转动,磨盘大的石弹被缓缓吊起,吱呀声如同巨兽的嘶吼。 西门方向,鲜卑大单于亲自擂响牛皮战鼓。三十架攻城塔裹着浸湿的牛皮,在骑兵的簇拥下缓缓逼近。 塔顶的了望手举着青铜喇叭,刺耳的号声撕裂长空:“城中的汉人听着!开城投降,可免你等一死,若是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回应他们的,是城头齐刷刷举起的千张强弩。 马超站在西门箭楼,望着匈奴的冲车方阵。 二十头牛拉动的巨型撞车披着湿牛皮,车头的青铜狼首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城墙一口咬碎。 他握紧虎头湛金枪,枪缨在风中猎猎作响:“放箭!” 霎时间,万箭齐发,如同黑色暴雨倾泻而下。 胡人阵中响起惨叫声,却挡不住如潮的箭雨。 第一颗石弹砸中女墙时,整个城楼都在震颤。 马超扶住摇晃的女墙,看着碎石飞溅的缺口。 一名年轻士卒被气浪掀翻,他冲过去将人拉起:“补上缺口!快,用沙袋!” 话音未落,第二波投石机的攻击接踵而至,这次目标竟是城头的箭楼。 箭楼修建在城墙的拐角处,比城墙还要高三丈,云梯根本搭不上箭楼,而箭楼上的弓箭手,却能居高临下的射杀攻城的胡人。 “将军!汉人用了火箭!”惊呼声中,带着火油的箭矢划过天空,点燃了攻城塔的牛皮。 然而鲜卑人早有准备,攻城塔外面,早就蒙上了一层湿牛皮,火箭射上去,并不能引燃攻城塔。 周边的胡人士兵,也用浸湿的毛毡迅速盖住火箭,原本还冒着火苗的火箭刹时熄灭? 塔中的武士依旧顺着云梯攀爬。 马超紧了紧头盔:“准备热油!” 要说攻城战中,哪种守城武器最可怕? 滚油和金汁足以并列第一。 比起固体的弓箭、滚木、礌石,液体状态的滚油和金汁是最难防御的。 它们可以见缝插针,从铠甲的缝隙钻进去,烫伤皮肤,也可以四溅飞射,绕开盾牌的防守,崩到敌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两者虽然不能当场致命,可引发的后遗症,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滚油和金汁中,都蕴含有大量的细菌。 金汁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是用粪便熬制而成,里面的细菌可想而知。 滚油比起金汁也不遑多让,比起金汁最高100c,滚油的温度可要远远高于金汁,在熬制滚油的时候,守军通常也会添加一些小料,来增加滚油的杀伤力。 就算是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治疗烫伤的时候都避免不了发炎。 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在被加料的滚油和金汁烫伤后,发炎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 只要发炎,基本上就可以判死刑了。 伤者基本上就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死去,没有第二条路走。 滚烫的菜油从城头倾泻而下,蒙着湿牛皮的攻城塔,也在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炉,惨叫声与燃烧声混作一团。 东门方向,张飞的蛇矛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血花。 “来得好!”他暴喝着挑飞一名匈奴武士,却瞥见远处乌桓人推出了新式攻城器械——数架覆盖着生牛皮的木车连成一排,如同移动的城墙。 车缝间伸出密密麻麻的长矛,直逼城门。 “放礌石!”张飞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磨盘大的石块从城头滚落,砸得木车吱呀作响。 但乌桓人顶着伤亡继续推进,终于将木车抵在城门下。 一名勇士手持火把冲出,却被张飞一箭射穿咽喉。 可更多的胡人举着盾牌涌来,城门在撞击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战至巳时,四个城门均陷入苦战。 马超望着遍地狼藉的城墙,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突然扯开嗓子:“预备队,上!” 四千蓄势待发,手持钢刀的披甲精锐,早就等候多时,听到马超的命令,如黑色洪流般冲向最危急的西门,替换下已经筋疲力尽的汉军。 当他的虎头湛金枪刺入匈奴单于亲卫的胸膛时,天空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一缕血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 这是黎明的第一缕光,却照不亮这场惨烈的厮杀。 上党城的每一块砖石都在颤抖,每一滴鲜血都在诉说着,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 第224章 援兵已至 影响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 天时、地利、军心、士气、粮草、装备等等等等。 有些战争的胜负手,甚至都不在战场上。 南宋岳飞岳王爷的北伐为何会失败?还不是因为后院起火,当时的朝廷不给力。 上党之战的胜负,其实也不在上党。 就算马超张飞打赢了胡人又能怎样? 晋阳的高干,已经在太原和上党交界之处——铜鞮,陈兵十万。 摆明了是要等双方分出生死后,再来坐收渔利。 从铜鞮沿着浊漳河河谷南下,经襄垣过潞县,顷刻间便能直达上党城下。 徐庶早就看清上党的局势,知道上党的胜负手不在于上党,而在于河北的袁绍和关中的长安朝廷,还有中原的曹操。 曹操这次也出兵了。 不论袁绍和曹操是否结盟,在曹操已经出兵的情况下,都应该把曹操列为决定胜负的因素之一。 如今朝廷说是拥兵二十万,可随着朝廷目前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大,各处用兵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如今曹操已经出兵,那长安就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以防备曹军突袭潼关之时,有足够的兵力支援潼关。 袁绍驱狼吞虎,想要借胡人之手,驱逐马超张飞,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这其中恐怕就包含了朝廷出兵支援的情况。 可朝廷的大军,刚刚伐蜀失利,数年来囤积的粮草辎重,被曹操这个老六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粮草不济的情况下,要出兵支援上党,风险实在太高。 按说朝廷养兵二十万,平日里不见缺少粮草。怎么一到了大军出征的时候,就总是粮草不济了呢? 因为平时粮草的靡费与战时不可同日而语。 平日里,大军不过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这还是精锐,地方上的普通士卒,可能半个月才操练一次。 不操练的时候,一日两顿饭。粮食紧张的时候,粥稀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吃饱了就回去躺尸。 即便操练之日,也不是全天都在活动,也只是操练一个上午。 这样一来,耗费的粮草自然很少。 可战时不一样,古代行军大多靠两条腿,不给士兵们吃饱,连行军都走不动,更别说上阵杀敌了,吃不饱肚子,身上没劲,上阵杀敌那就是纯纯的送人头。 再加上战时,还需要运送粮草,这粮草一般都是民夫运送,民夫可以征召,免费帮你运输,但你总得官人吃饭吧。 本来行军的时候,士兵就比平时吃的多,再加上民夫的口粮,运输粮草时的损耗,所以战时粮草耗费比平时要多十倍不止。 这样一来,本来够用的粮食,打仗,自然就不够用了。 从谋士的身份来说,因为种种原因,徐庶建议放弃上党郡,暂时收缩兵力,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更加有力的打出去,才是明智之举。 但这世间之事,却不能这么算。 若是割据一地的军阀,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朝廷既然号称天下共主,那上党乃至并州的百姓,自然也是朝廷的子民。 如今子民被胡人蹂躏,身为天下之主的朝廷,如果不去救援,将会大失民心人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天子的身份有利有弊。 既然你天子是天下共主,大家也都承认你的身份,那你就得承担起守护天下百姓的责任。 否则与割据的军阀何异呢? 长坂坡之战,刘备为何不愿意抛弃百姓,独自过江? 是他不怕死吗? 肯定不是,否则他干嘛要逃? 是他太迂腐吗? 也不是,否则他就不会谋划逃出许昌,招兵买马,一心跟曹操干到底了。 那就是刘备的圣母心泛滥了? 肯定也不是啊! 刘备之所以不愿意抛弃百姓,独自逃跑,就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了汉室的代表,把百姓当做了汉室的子民。 在那个情况下,刘备的表现,才是天下共主,才是汉室应该有的表现。 就是明着告诉天下人,汉室虽然颓微,但依旧是天下正统。 身为天下正统,纵然不敌,也断然没有把子民抛给敌人蹂躏的可能。 这,就是天下正统的责任和担当。 如果刘浪听信了徐庶的建议,选择放弃救援上党,把上党的五万大军撤回关中,数万大军,自然可以保全。 代价无非就是失去一个上党郡。 区区一个郡,以此时朝廷的地盘,丢得起! 打不了日后再打回来。 那失去的民心怎么办? 能跟着上党,一起打回来吗? 所以上党必须要救。 哪怕曹操也一起出兵潼关,令朝廷腹背受敌,被迫要两线作战,上党也要救。 就在上党坚持了二十多日后,赵云的先锋已经抵达了上党郊外。 上党要救,但要有规划的去救。 从蜀中撤回来六万大军,留下一半在长安,一边休整,一边防备潼关告急。 其余的三万大军,跟着先锋赵云一起赶往上党。 当赵云赶到上党的时候,刘浪的主力,就跟在赵云身后六十里外。 上党之战,不可持久,一定要快。 不但赢的要快,还要赢的干净利落。 不能给袁绍和曹操一点机会。 一旦刘浪在上党打成了持久战,主力困于上党的泥潭中,相信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乃至于蜀中的刘璋,都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为此,刘浪不惜把赵云从汉中调来,独留徐庶一人做镇南郑。 相比于马超和张飞,刘浪无疑更相信赵云。 不论是统兵之能,还是临阵指挥,不论是冲锋陷阵,还是阵前斗将,赵云都是当世一流。 后世诸葛丞相北伐的时候,总是喜欢让赵云独领一军,以做佯攻。 可曹魏明知道赵云麾下不可能是蜀汉北伐的主力,但却从来不敢轻视,这就是赵云能力的体现。 赵云唯一比不过关羽的地方,可能就是没跟刘备结拜。 否则刘备很可能让赵云独领一军,坐镇荆州,而不是关羽。 …… 距离上党城三十里地,闪出一队人马。 斗大的将旗迎风飘展,上书一个‘赵’字。 正是刘浪的先锋大将赵云。 “斥候,速速前出打探,此处距离上党城还有多远?” “报将军,此地乃是长子县,距离上党城只有三十里了。” “可探明城中情况如何了?” “胡人斥候巡察太密,标下害怕惊动胡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未曾探明城中情况。” “速速探来,若遇胡人斥候,须尽力斩杀,以断胡人耳目,尽量隐瞒我等行踪。” “喏!” 第225章 分兵 深夜。 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金顶大帐内。 牛油灯在牛皮帐篷上投下摇晃的暗影。 镶金的青铜酒盏重重砸在镶嵌松石的案几上,震得满桌牛羊骨头簌簌作响。 匈奴单于呼厨泉的独眼映着跳动的火焰,泛着狼一般的幽光。 “二位,有件事情很奇怪,这两日,我军中已经失踪了好几队斥候。”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草原狼般的警觉。 羊皮地图上,上党城的标记被朱砂涂得猩红,周围却用炭笔圈出几个诡异的空白区域。 乌桓族长雅木茶猛地坐直身子,腰间悬挂的狼牙护身符撞出清脆声响:“什么?” 他布满刀疤的脸瞬间绷紧:“我军中今日也有一队斥候失踪了!”这位素来以凶猛残暴着称的乌桓族长,此刻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鲜卑首领拓跋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弯刀,接着说道:“我军中也一样,有一队斥候无故失踪了。” 他的声音如同寒风掠过枯骨:“他们早上就出营了,至今未归,我原本还以为他们想要趁机出营劫掠一番,所以去远处打草谷了。现在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劫杀我们的斥候,想要让我们变成瞎子、聋子。” 帐内陷入死寂,唯有羊皮帐篷被夜风撕扯的簌簌声。 呼厨泉抓起案上的狼头权杖,杖首的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血光:“马超已经被我等围在城中,这上党还有谁能劫杀我等的斥候?” 三人突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骇然。 雅木茶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这一定是汉军的援军到了!”他的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震得酒水泼溅而出。 拓跋宏的眉头拧成死结:“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之前袁绍安插在长安的细作来信,说汉兵援军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抵达上党,现在才过去二十来天,他们竟然已经到了?” “你们的斥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踪的?”呼厨泉突然发问,独眼死死盯着两位盟友。 “一日前。”雅木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昨天傍晚,我派出去照例巡察四周的小队就再也没回来。” “一日前。”拓跋宏的声音有些发颤:“负责巡视西门的探马,连人带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厨泉的独眼猛地睁大,抓起案上的酒囊狠狠灌了一口,暗红的酒液顺着虬髯滴落:“我军中斥候是两日前开始失踪的,这么说,汉军的援兵来了至少有两日了!” 他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不好,汉军的援兵早就到了,却一直不露面,反而躲在暗处劫杀我们的斥候,这是想要偷袭我们!” 雅木茶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想起失踪的那队斥候,可是族中最精锐的一队斥候,他们都是能在狼群中穿行而不被察觉的勇士,此刻或许已经横尸荒野。 “那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呼厨泉站起身,皮靴碾碎了地上的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立即加派斥候,四下探查,一定要找到那些汉军的下落!” 他抽出腰间弯刀,刀刃在灯影下泛着寒光:“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戒备状态,夜间篝火不许熄灭,每支帐篷前都要设双岗,即便是夜间,也要放出哨探,沿着大营巡察,以防汉军偷袭。” 拓跋宏握紧断刃,沉声道:“我会让鲜卑的鹰隼骑士出动,他们能在百里外发现敌军踪迹。” 鲜卑族的鹰隼骑士,没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不但骁勇善战,还各自豢养了一只海东青,能帮助骑士们搜索敌军的动向,即便是夜晚,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敌人的踪迹。 这样的精锐,即便是盛产海东青的鲜卑族,也没有多少,这次拓跋宏就带来了一个小队不足十人的鹰隼骑士,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雅木茶点头,取下腰间号角:"乌桓的轻骑兵擅长山地作战,我会亲自带队搜查上党城四周的山谷,只要我发现了敌人,就以响箭为号,通知你们。” 呼厨泉的独眼扫过两位盟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汉军藏在哪里,敢打我们草原联军的主意,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惹怒苍狼的代价是什么!” 寒夜的风卷着细沙灌入帐篷,吹得牛油灯几乎熄灭。 此刻的上党城外,夜色如墨。 在联军斥候失踪的山谷深处,汉军的黑色旌旗在暗中猎猎作响。 赵云握着亮银枪,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胡人营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并州的夜风裹挟着沙砾掠过黄土高原。赵云翻身下马,亮银枪挑开胡人的皮甲,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玄色披风上,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幽光。 身旁亲卫拎起断气的匈奴斥候,将尸体拖入荆棘丛,这已是今夜截杀的第七支探马小队。 “将军,胡车儿将军的旗号已在三十里外出现。”副将压低声音,指着北方地平线若隐若现的玄色大纛。 赵云擦拭枪尖血迹,目光扫过远处胡人联军的营火,宛如一条蜿蜒的赤蛇:“传令下去,继续劫杀胡人的斥候。” 而在百里之外的山道上,刘浪身披玄铁重甲,胯下的马喷着白气。 两万精兵每人牵着备用战马,马蹄裹着厚布,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行进。 月光照亮他手中的羊皮地图,铜鞮城的标记被朱砂重重圈起——那里驻扎着袁绍外甥,并州刺史高干的十万大军。 “大将军,前方就是铜鞮郊外的大营了。”亲卫统领压低声音。 刘浪勒住缰绳,望着大营中明灭的灯火。 十万大军,无边无沿,小小的铜鞮自然盛不下这么多人。 高干命人在铜鞮城外十里外安营扎寨。 高干此人,虽有谋略却骄纵轻敌,定想不到汉军竟敢绕过被围的上党,直取他的后方。 “传令下去,三更造饭,五更袭营。告诉将士们,凡取得高干的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与此同时,一万大军由胡车儿率领,打着刘浪的帅旗,昼伏夜出,终于赶到上党郊外,与赵云会师。 “赵将军,可曾接到大将军的指令?” “放心吧,胡将军,我已按照大将军的指示,日夜劫杀胡人的斥候。只是,为何不见大将军?” “大将军已率两万精兵赶去铜鞮,命我打他的帅旗,将兵一万来与你汇合。” 赵云大吃一惊:“什么?大将军去铜鞮了?难道是要……?” “嘿嘿嘿,赵将军,你也想不到吧?”胡车儿笑道:“大将军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才让你暗中劫杀胡人的斥候。” 长安城中有各方安插的细作,刘浪深知,大军出征,肯定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袁绍得知消息后,自然会把长安出兵,支援上党的消息,告知胡人联军。 而赵云抵达上党后,暗中劫杀胡人的斥候,胡人联军肯定能想到是长安的援军到了。 之所以暗中劫杀自家的斥候,就是为了隐藏形迹,好突施偷袭。 而刘浪故意让赵云劫杀胡人斥候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胡人联军,让胡人以为隐藏在暗中的汉军援兵,是从长安来的三万人。 其实真正的援兵,只有一万。 其余两万精兵,早就半路改道,去突袭高干的铜鞮大营了。 第226章 先斩胜负手 都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何况刘浪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 结果这次伐蜀之战,先被曹操这个老六偷袭断了粮道,又被袁绍鼓动胡人围魏救赵,兵犯上党。 刘浪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呢。 这口气要是不出,念头不通达。 听了徐庶的分析后,知道上党之战的胜负手不在于上党的胡人,而在于河北的袁绍和中原的曹操。 胜负手?老子先砍了你的胜负手。 曹军火烧西城后,早就撤回豫州了,刘浪想报复也找不到人,除非跟曹操全面开战。 此时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就得知高干在铜鞮屯了十万精锐大军。 他就是袁绍伸出来,操纵上党之战的胜负手。 现在先砍一条胜负手,权且当做利息。 至于本金。 你想要老子的上党,老子就要你的太原,不过分吧? 至于胡人联军和上党。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成年人会全都要。 并州刺史高干字元才,出身陈留高氏。 高家世代与淮南袁氏联姻。 早年与郭图、辛评、荀谌一起逼迫冀州牧韩馥让位给袁绍,可谓是袁绍的从龙之臣,又是袁绍的亲外甥。 所以袁绍统一河北后,才会让他跟自己三个儿子一样,出任一州刺史。 袁家甥舅几十口子,却只有高干能跟袁绍的三个儿子一样并列一州刺史之位。 铜鞮大营连绵十几里地,安营扎寨很有章法,地居高处,却临近水源,寨中望楼、箭塔、拒马等等更是一应俱全。 即便是夜间,依旧安排了斥候巡视大营周边,还有明暗双岗,防止敌人夜袭。 难怪谢承称赞高干:“才志弘邈,文武秀出。” 只是一个安营扎寨,就可见一斑。 安营扎寨虽然是所有统兵将领的基础技能,也是能够直接决定一支军队生死的核心技能。 营寨扎不好,很容易被敌人抓住破绽,一波带走的。 历史有名的战役,关羽水淹七军,就是抓住了于禁扎营的破绽,被关羽一击而破。 马谡失街亭,也是因为安营扎寨的地点不对,被司马懿截断水源破之。 但最好的防守,往往是进攻,否则便不会有那么多夜袭成功的例子。 晨光微曦,将亮未亮之际,是人心神最松懈的时候, 铜鞮大营中,最后一班巡逻的斥候草草完事。 望楼之上守夜的袁军们打了个哈欠,眼看着一夜平安无事,正畅想着下值之后去哪里潇洒。 隐藏在暗处的暗哨甚至都传出了呼噜声。 他们还以为今夜会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平静。 “呼…” 轻微的吹气声响起,淬了剧毒的吹箭,从竹筒中发射出去,扎在明暗哨岗的脖子上。 箭头的剧毒是采自极南之地的箭毒木,能见血封喉。 岗哨纷纷中毒毙命,汉军的斥候小心翼翼的打开寨门,两万枕戈待旦的汉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进营寨。马踏连营的轰鸣声,撕破了今晚最后的宁静。 高干躺在雕花大床上,正做着美梦呢。 梦里他带着大军冲进上党城,把马超、张飞打得屁滚尿流,他舅舅袁绍乐得直拍他肩膀,说要把青州也交给他管呢。 正美得冒泡呢,突然“轰”地一声巨响,跟打雷似的,把他从梦里生生拽了出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偷袭他的大营。 铜鞮位于并州的腹心之地,并州周边的胡人又被郭图忽悠了去攻打上党。 曹操远在兖州,飞都飞不过来。 长安的汉军,正忙着救援上党。 哪里还有人来偷袭自己? “啥情况?”高干迷迷糊糊爬起来,揉着眼睛往帐外瞅。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着鱼肚白,可这光线下的景象,直接让他清醒了——远处密密麻麻全是黑影在动,一杆大旗迎着风“哗啦哗啦”飘,上面斗大的“汉”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艹!”高干的心跳陡然加快,铠甲都顾不上好好穿,趿拉着鞋子就往外冲。 脚刚踏出营帐,就撞见浑身是血的亲兵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刺史大人!汉军...是汉军杀进来了!” “放屁!”高干一把揪住亲兵衣领,“他们不都在上党城外被十几万胡人围着啃呢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可眼前的火光、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还有汉军士兵举着的“汉”字大旗,都在啪啪打他的脸。 他望着漫山遍野的汉军,脑袋里跟一团浆糊似的。 上党那边胡人联军天天攻城,马超和张飞被围得水泄不通,按常理说,刘浪就算是个不通军事的小白,也该先去救上党啊! 怎么就偏偏绕了个大弯,跑来端他的铜鞮大营? 他怎么能知道,刘浪既想要上党,还想留下胡人联军,又想要太原,如果情况允许,还想要整个并州呢! 汉军在大营中,四处撒欢放火,追杀袁军的士兵。 能调动这么多汉军的,不用想,肯定是朝廷新封的大将军——刘浪。 “刘浪这厮疯了吧?”高干气得直跺脚,佩剑在腰间晃得叮当响。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营寨,望楼、箭塔倒是还立着,可巡逻的斥候早没了踪影,拒马桩子被汉军掀得东倒西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防线,咋就跟纸糊的似的,说破就破了? 可他也不想想,大军久居腹地,承平日久,向来无事。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懈怠,上行下效,底层的军士就更懈怠了。 更何况刘浪以有心算无心,别说小小的高干了,曹操又如何?还不是被刘浪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会儿汉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活捉高干”的吼声震天响。 高干咬咬牙,握紧佩剑,可心里头已经开始打鼓——完犊子,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正想要整军与刘浪厮杀,突然瞥见自家军中的两员悍将,联手之下,都被刘浪一合挑飞了。 他认得这两员猛将,他俩可不是一般人。 乃是刀王蔡阳的族侄蔡坤、蔡徐兄弟俩。 蔡阳是虽然是曹操的部将,可世家大族,为了避免站队错误,都秉承着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四处下注的比比皆是。 最出名的就是诸葛家,三兄弟各自投靠魏蜀吴三家势力,最后还都身居高位。 自两年半前,蔡徐、蔡坤两兄弟投军以来,在军中向无对手。 军中传闻,他们兄弟二人联手,就连河北四庭柱,单挑之下,也要避其锋芒。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猛将兄,他亲眼看到,被刘浪一枪一个,挑飞出去三丈远,随后被接踵而至的马蹄踏成肉泥。 眼看着刘浪挥舞着长枪,血迹斑斑的向他冲来。 高干顿时打了个冷战,想要指挥大军反攻的心思立马抛到了脑后。 “给我挡住,挡住!” 高干大吼一声,让身边的亲卫帮他挡住刘浪,自己躲过一匹马,扬鞭就走。 “休要走了高干,快追…” 刘浪看的清楚,本想直取高干,奈何被高干的亲卫拼死拦住,只好放声大吼。 刘浪身边的亲卫也跟着一起喊:“休要走了高干……” 此时天已经放亮,袁军也看到突袭大营的敌军没有自家的兵力多,在一些中低层将领的指挥下,袁军渐渐有了一些成组织的抵抗,许多逃跑的袁军也反身回来,跟着一起围攻汉军。 局势朝着不利汉军的方向发展,如果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袁军还真能凭借人数优势,扳回这一局。 谁知道高干竟然被刘浪吓的夺路而逃。 这一逃不要紧,要是晚上还好,大家只能听到,却看不到。 可现在天已经亮了。 天亮本来对袁军有利,可此时却是塞翁失马了。 高干一逃,刘浪一喊,顿时吸引了周边交战双方的视线。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高干逃了不要紧,可坑苦了手下的将校了。 本来袁军都快反败为胜了,结果主将带头逃跑了。 你主将都跑了,那不是说明这场战事赢不了? 既然赢不了,那还不赶紧逃命,等啥呢? 袁军的小兵们齐齐发一声喊,也跟着逃了。 任凭那些将领们怎么呼喊也不济事。 兵败如山倒! 你就是孙武复生,白起在世,也回天无力。 第227章 高干被俘 高干这一撒丫子,可坑苦了自己人。麾下的十万大军全都拉稀摆带,跟着他一起撒丫子了。 这会儿高干正骑在马上,一个劲的鞭打胯下的战马,唯恐跑的慢了。 可怜的高干,出身名门,打小做事,就讲究一个四平八稳。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策马狂奔过,感觉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他回头瞅见汉军那黑压压的一片,头皮“嗡”地一下就炸了——刘浪那厮挺着长枪头,就像催命的阎王爷一样,死死的咬着他不放。 刘浪后面,还跟着一群密密麻麻的骑兵,乌泱乌泱的跟苍蝇似的。 再扭头看看身边,平日里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的将领们,这会儿脸色比死了老爹还难看,一个两个的板着脸,只顾着打马狂奔,生怕被高干点名,被派去拦截刘浪。 你老大都逃跑了,还想要下面人帮你顶住,怎么可能呢? 一个月就那么点俸禄,玩什么命啊? 下面的小兵们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根本顾得上什么军令,直接掉头跟着撒丫子。 十万大军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溃败了。 漫山遍野全是撒丫子狂奔的人,兵器铠甲,粮草辎重被扔的满地都是。 有人鞋子跑掉了也不敢回头捡,光着脚在碎石子地上跑得直冒血。 有人被绊倒了,后面的人看也不看,直接就踩着肩膀脑袋跨过去,哭喊声响成一片。 更离谱的是,不知道谁喊了句“山里安全”,一大帮子人跟疯了似的往山林里扎。 刘浪大手一挥:“传令下去,不要追那些虾米!” 士兵们都纳闷儿,放着这么多漏网之鱼不抓? 这些可都是精壮的汉子,抓回去来一波洗脑教育,立马就能转化为朝廷的精兵。 刘浪把长枪往上一举,咧嘴笑道:“只要逮住了高干,抵得上这十万精兵。” 高干可是并州刺史,只要抓了他,就可以利用他赚开晋阳的大门,太原唾手可得,晋中五郡,传檄可定。 想想晋中五郡的人口、资源,岂是眼前区区十万大军能比的? 再说了,这个时期的山林,可不比后世那么温柔,山高树密,不知道里面隐藏了多少毒虫猛兽,没有当地的猎人指引,贸然进了山,就跟找死没啥区别。 有了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今年山里的动植物们,都能过个肥年了。 再说高干,马都快累得口吐白沫了,嗓子眼儿干得直冒火。 他回头瞅瞅,汉军的马蹄子扬起的尘土就跟黑云似的。 刘浪的声音还时不时飘过来:“高干!速速下马投降!” 他咬咬牙,解开自己身上的盔甲,丢掉自己的头盔,一一摔在地上,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只求能减轻一些负担,让马儿跑得再快些。 高干这会儿感觉不止屁股快要碎成八瓣,就连自己的肠子都快要颠出来了。 身体被颠的东倒西歪,屁股跟马背疯狂“打架”,手心里也全是汗,死死攥着缰绳。 抽空回头一瞧,刘浪骑着的骊龙可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此时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越追越近。 再瞅瞅自己胯下这匹马——好家伙,这是刚才从一个小兵手里硬抢过来的普通货,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四个蹄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破马!早知道就该把我的乌云踏雪带出来!”高干气得直拍马背,可那马压根不给他面子,不但没有加速,速度反而又降下来几分。 并州临近草原,本身就盛产战马,而高干身为并州刺史,根本不缺好马。 他的坐骑,就是他花费重金从草原上买来的一匹宝马。 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个蹄子洁白如玉,远远看去,就像一匹踩在雪地上的黑马。 所以这马有个名字,叫乌云踏雪。 此马不但能日行千里,冲锋陷阵也是一把好手,战阵之上,甚至会主动去咬敌人的战马,帮助主人作战。 可惜方才逃的太快,根本没机会骑走,只能随便抢了一匹普通的战马。 本来以为有十万大军阻拦,刘浪会去抓俘虏,自己可以趁机逃跑,谁知道刘浪那厮就认定了自己,压根没去抓那些败兵。 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浪率领着骑兵,像海浪一样压过来。 更要命的是,刘浪麾下的大军,都是一人配两匹马,跑一段路就“嗖”地换一匹,跟接力赛似的。 高干这边呢,马越跑越虚,他自己也累得眼冒金星,嗓子干得能冒火。 刚才经过的路边倒是有条小河,可他哪敢停下来喝水啊?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就跟催命符似的,一下一下砸在他心头上。 跑着跑着,高干瞧见转弯处前面有几条岔道,心里头一喜,寻思着随便挑一个岔道走,后面的追兵也看不到自己选择了那条岔道,这次兴许能逃过一劫。 谁知他刚想拐弯,突然“嗖”地一支箭擦着他耳朵飞过去,把头发都削掉一撮。 “高干!别做无用功了!”刘浪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身后响起:“乖乖下马受降,我可留你一条性命,再要负隅顽抗,下一箭就要射你的脑袋了!” 高干哪肯认输啊?他咬着牙,又结结实实的给马屁股抽了一鞭子。 可那马实在撑不住了,前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高干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体在地上磕得生疼,正想要爬起来,就看见刘浪骑着骊龙,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骊龙打了个响鼻,围着高干转了一圈,马尾巴一扫,差点抽在高干脸上。 “高刺史,跑啊,怎么不跑了?” 刘浪居高临下,手里的长枪还带着血痕,只有枪刃明亮如雪,在晨光里微微泛着寒光。 高干抬头看着四周围上来的汉军,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再瞅瞅自己这副狼狈相,身边的将士早就在路上跑散了,一个能指望的也没有,心里头那叫一个绝望。 完犊子喽,这回是真栽了! 第228章 轻取太原 如果说并州刺史核心是太原,那太原的精华就是晋阳。 作为太原郡的郡治,晋阳的历史悠久,始于春秋,兴于战国,盛于大唐。 春秋之时,当时的中原霸主晋国,在汾河晋水之畔建城,‘以山南水北为阳’来命名,名曰:晋阳。 而后战国之时,三家分晋,晋阳为赵国之首都。 及至后来唐高祖李渊为太原留守,据太原而起兵反隋,一举建立大唐盛世,晋阳便成了大唐的龙兴之地。 晋阳龙盘虎踞,地理位置优越,位于黄士高原东侧,地势高于两河之地,可以居高临下,俯瞰中原。 东有太行山脉为天险,西有吕梁山、汾河为依靠,北接胡人,有阴山为屏障,只有雁门关可出入太原,南边还有中条山为固。 古人赞曰:正是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为河东之根本,诚古今必争之地。 …… 这日的晋阳城热得跟蒸笼似的,大毒的太阳把城门口的青石板晒得直冒热气。 守城门的兵丁们早没了平日里的威风,也顾不得去祸害进出的行人,一个个瘫在城墙根的阴影地里乘凉。 有的枕着长矛打盹,有的解开衣襟扇风,就连最爱卡着行人要好处费的城门官,这会儿也躲在屋檐下,捧着个硕大的寒瓜啃得汁水横流。 晋阳城的城门大敞四开,进出的老百姓连眼皮子都不用抬,直接就往里走。 许多的商队行商,为了避免被吃拿卡要,专门挑选这个时间进出城门。 突然,远处传来整齐有序的“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一片尘土,地上也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 城门官刚把最后一片寒瓜塞进嘴里,就被这声音惊得一激灵。 抬头一瞧,好家伙,黄腾腾的尘土里,一面绣着“高”字的大旗忽隐忽现。 “坏了坏了!”他抹了把嘴边的寒瓜汁,鞋都没穿好就跳起来:“都他妈别睡了!赶紧给我起来,刺史大人回城了,不想死的,都给我赶紧回来列队!” 那些瘫在地上的门丁们,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有的头盔都戴歪了,有的长枪还拿反了,还有的跑掉了一只靴子,在城门官的呵斥下,终于慌慌张张的在城门口站成歪七扭八的一排。 还没等他们站稳,一阵旋风似的马蹄声就卷了过来。 三千骑兵个个披着锃亮的铁甲,杀气腾腾地冲进城门。 城门官揉了揉眼睛,越看越纳闷。 这些骑兵的打扮看着咋这么怪?头盔样式、铠甲纹路,跟之前高干的亲兵完全不一样。 可打头那骑马上的人,穿着刺史的红袍,身后还飘着“高”字大旗,要说不是高干吧,又实在不像。 他挠着脑袋嘟囔:“真他娘的邪了门了,刺史大人啥时候换亲兵了?这些人看着可眼生得很呐” 打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到,马背上穿着刺史官服的刺史大人“高干”,此刻正被刘浪的人用钢刀抵在腰子上呢。 他要是敢有任何一点小动作,立马就能给他做个嘎腰子手术,而且是全程无麻的。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个手术做了之后,基本上死定了,谁来也救不活了。 话说刘浪刚刚逮住高干那会儿,高干脖子一梗,说话硬气得很:“想让我当带路党?做梦!要杀要剐随你便!” 刘浪也不跟他废话,冲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俩骑兵“噌”地就冲上来,明晃晃的钢刀往高干脖子上一架,稍微一用力,血珠子立马就冒出来了。 “最后问你一次,带不带路?”刘浪的声音冷得像冰。 高干看着刀刃上的寒光,再瞅瞅周围虎视眈眈的汉军,心里头直发毛。 脖子上的血顺着衣领往下淌,黏糊糊的。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迁马来!” 就这样,刘浪给高干换上官服,让他骑着高头大马,前头打着“高”字大旗,三千骑兵护在两边,在前头开路,一路飞奔向晋阳,剩下的一万多人则是远远的跟着,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后军一般。 一路上,但凡遇到关卡、城池,守兵们远远瞧见刺史将旗,谁也没敢多问,一律直接放行。 等进了晋阳,刘浪逼着高干把太原各县的守城官吏全召到刺史衙门,然后全都关押在刺史衙门的大牢里,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行发落。 手下建议把他们全都干掉以绝后患,可这里面可有不少有才之人,只让他们做个小小的县令、县尉等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如今关中千头万绪,百废待兴,奈何能够治理郡县的人才实在太少,到处都在缺人,刘备已经向刘浪抱怨过好几次了。 他还想着看能否招揽几个人才,为刘备分担一点压力,所以就驳回了手下的请求。 而后他一把抢过高干怀里的刺史大印,让随军的文书模仿高干的笔迹,当场就写公文。 把刺史大印盖在这些公文上,看着跟真的一样。 刘浪挑了几个机灵的手下,让他们拿着公文,大摇大摆地去接管太原各县。 因为高干把各县的长官都诓到晋阳看押起来了,各县剩下的那些守城的,都是些小喽啰。 这些人一看盖着刺史大印的公文,压根没敢怀疑,屁颠屁颠就把城门钥匙交出去了。 就这么着,刘浪没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就把太原各县全收入囊中! 太原一下,就等于握住了并州的命脉,其余的西河、上郡、雁门等郡,一纸檄文,应声而降。 刘浪本来都做好最后的打算,如果其余几郡不投降的话,只拿下一个太原郡,也算是达成了此次出兵的小目标。 但他显然低估了此时长安朝廷的影响力。 汉室江山四百年基业,自然有一大批的拥趸,只是在此之前,汉室颓微,不是一州一郡之地,能够拯救的,为了明哲保身,即便是对汉室还有希望的人,也只得把内心的想法压在心底。 可此时刘浪占据关中,北据凉州,正在向南图谋益州,汉室复兴之象已经初现端倪,那些原本就心向汉室之人,改变站队不要太容易。 一时之间,并州各郡,争相改旗易帜,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唯有雁门以北,云中、定襄、五原、朔方等四郡,处于胡人治下,压根就不给刘浪面子,没有半点要开城投降的意思。 第229章 未命名草稿 太原的北大门就是雁门郡,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雁门关就在雁门郡。 雁门郡再往北,依次排开是晋阳五郡中的其余四郡,紧挨着雁门的定襄郡,定襄往西分别是云中、五原、朔方。 名震天下的温侯吕布就是并州五原人。 四郡一字排开,紧紧相依,本来是并州对抗北方草原的第一道防线,可自从董卓乱政以来,汉室颓微,实力急转直下,这四郡渐渐被南匈奴和乌桓占领。 占据四郡之后,胡人欲壑难填,继续南下侵蚀西河、上郡,好在雁门郡有雁门关阻挡,否则雁门、太原二郡也难逃胡人侵扰。 刚刚打下太原郡的时候,刘浪想的是拿下太原后,就立刻发兵上党,去掏胡人联军的菊花,从背后给胡人联军来个狠的。 按他原本的打算,等把太原郡安安稳稳的抓在手里后,就带着大军风风火火南下,给那些在上党城外咋呼的胡人来个"掏肛暴击",配合先前的赵云,和城内的张飞马超,把这些胡人尽数全歼在上党城下。 可现在刘浪反而不急着南下了。 眼瞅着马超、张飞仗着坚城之利,杀得胡人屁滚尿流。 赵云又带着援军及时赶到,三位五虎上将往那儿一站,好家伙,跟三座活阎王似的! 刘浪掰着手指头一合计,心里顿时踏实了:就这仨猛人守上党,城墙怕是比铁打的还结实! 胡人想啃下来?做梦去吧。 想后来的初汉中之战,皇叔刘备打曹操,也不过出动了四位五虎上将,如今有三员五虎上将齐聚上党,对付一个小小的胡人,那是杀鸡用牛刀了。 既然雁门、西河、上郡已经传檄而定,他正好趁此机会,反其道而行之,北上雁门,出关去掏胡人的老巢。 如今四郡胡人精锐尽出,正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看看周边局势,更是让刘浪眼睛放光。 雁门、西河、上郡的官吏们,捧着盖着假刺史大印的公文,二话不说就改旗易帜了。 这几个郡,可都是胡人回家的必经之路,现在全成了刘浪系在他们脖子上的夺命绞索。 更妙的是啥? 北边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四郡的胡人精锐,全跟着联军去围攻上党了,老家就剩些老弱病残在守家,这不是明摆着送机会吗? 老话怎么说来着?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传令下去!大军暂停南下,留在太原修整修整。” 刘浪在中军大帐一拍桌子,把底下将领们吓得一激灵。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听错了:上党还在火坑里熬着呢,不救了? 刘浪嘿嘿一笑,抄起一根竹竿戳着地图:“来来来,你们瞅瞅!” 竹竿尖狠狠点在北边四郡:“这些胡人把家底全押在上党了,老窝空虚得跟纸糊的似的!咱们正好反其道而行之,北上直捣黄龙,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刘浪的眼睛瞪得溜圆,就像是头发现了猎物的饿狼:“他们如今被咱们拖在上党,根本回不来,就算想回来,如今退路也全在咱们手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帐篷,抢了他们的牛羊,哼哼,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有将领挠着头嘀咕:“可万一胡人回援” 刘浪大手一挥,竹竿指着地图,直接打断道:“你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看清楚,太原、西河、上郡全在咱手里,他们想从这里回去?除非他们长翅膀飞过去!” “那要是胡人绕路呢?” 刘浪又指着东边地图:“绕路?最近的道路就是走冀州,可袁绍那厮能让十几万胡人借道?做梦!冀州可是袁绍的老巢,以胡人的秉性,从冀州转一圈,整个冀州还能剩下什么? 再说绕道司隶、凉州?绕那么大一圈,等回到并州,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司隶和凉州,那可是咱们的老巢,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呢!" 众人再无异议。 毕竟,当年孙膑的围魏救赵,也是这么干的,没毛病。 说干就干! 刘浪下令全军在太原郡修整,顺便当起了‘大管家’。 他派人把西河、上郡、雁门的兵马军械、粮草辎重全拢到一块儿,就连犄角旮旯的军械库都被翻了个遍。 您还别说,别看高干之前带走不少兵马,各郡剩下的家底也相当厚实——足足三万多号人,粮草堆得跟小山似的,军械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更令人惊喜的是,自打铜鞮大营被刘浪端了,那些逃慌不择路,钻进深山老林的溃兵们,竟然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不少。 刘浪在各郡设置了收容站,专门用来收拢溃兵,只要是溃兵,来者不拒! 短短几天,又收拢了两万多人。 这些散兵游勇本来吓破了胆,结果进了刘浪的军营,酒肉管够,还发新的铠甲军械,并且跟他们保证,只要立功,绝对跟原来的汉军一视同仁,通通重赏,绝不贪墨军功粮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普通人投军,不就是混口饭吃嘛?只要有人发粮饷,能吃饱肚子,跟谁混不是混。 再说还答应有功必赏,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溃兵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要立功。 终于等到个天清气爽的好日子,刘浪站在点兵台上,五万大军整整齐齐列阵。 刘浪带来的两万大军,留下一万,用来弹压雁门和太原,这可是刘浪的退路,万万不容有失。 另外的一万大军,加上从并州各郡以及溃兵中精挑细选的四万大军,合共五万。 剩余的两万人,被刘浪命令守住西河上郡,用来截断胡人的后路。 晋阳城南校场之上,玄色战旗猎猎作响,五万精锐将士甲胄森然,列阵如林。 刘浪身披玄铁重铠,腰悬横刀,立于点将台的高台之上。 三通鼓罢,声震云霄。刘浪缓步上前,振臂高呼:“诸位将士!胡人犯我疆土,扰我百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今我军三路虎将固守上党,固若金汤;而贼寇老巢空虚,正是天赐良机!吾等当挥师北上,直捣黄龙,让胡虏知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将士们群情激昂,齐声呐喊:“诛灭胡虏!诛灭胡虏!” 声浪直冲云霄,惊得远处山林中的飞鸟四散而逃。一时间,校场之上士气如虹,杀意凛然。 要说汉朝时候的汉人,一听说北上打胡人,那就像后世的国人,对阵小日子一样,自动激发身体内的遗传血脉。 随着刘浪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有序开拔。 前锋骑兵两千人一马当先,马蹄声碎玉裂金,随后是一万披甲步兵,手持长戈大戟,步伐整齐划一。 中军之中,刘浪亲自率领两万精锐的弓弩手和器械兵。 此去攻打定襄四郡,虽是胡人的地盘,可也是要攻城的,弓弩手和器械兵可少不了。 剩下两万精锐骑兵,分在左右两翼,护持中军左右,以防胡人骑兵冲击中军步兵。 大军沿着浊漳河蜿蜒北上,犹如一条黑色巨龙。 浊漳河水在马蹄声中激荡翻涌,两岸草木皆兵。 所过之处,听说大军北上攻打胡人,早就受够胡人侵扰之苦的百姓们,纷纷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有老者颤巍巍献上美酒,刘浪下马接过,一饮而尽,朗声道:“待我军凯旋之日,定与父老乡亲痛饮庆功!”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 但将士们斗志昂扬,无人懈怠。 行至险要处,刘浪必亲自勘察地形,部署防务;每到宿营之时,又会巡视各营,慰问士卒。 在他的带领下,五万大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一路上,探马飞报不断。 刘浪根据情报,不断调整行军路线和作战部署。 他深知,此次奇袭,贵在一个"奇"字。必须赶在胡人察觉之前,抵达其腹地,方能一战功成。 随着大军逐渐逼近雁门关,气氛也愈发紧张。 远处的关城巍峨耸立,城墙之上旌旗飘扬。 刘浪勒住战马,遥望雁门关,心中已然有了全盘计划。 他明白,过了此关,便是胡人盘踞的四郡之地。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夜色渐浓,大军在雁门关内安营扎寨。 刘浪召集众将,在中军大帐召开战前会议。 灯火摇曳中,他展开地图,详细部署作战方案。 经过伐蜀失利,刘浪显得更加成熟了。 军国大事,事关国家命运,由不得半点差错。 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关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众将听后,无不心悦诚服,摩拳擦掌,只待明日破晓,出关杀敌。 是夜,雁门关内,五万大军枕戈待旦。 第230章 克定三郡 战国之时,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国国力大增,一举扫平了林胡、楼凡等胡人部落。 为了稳固新占领的地盘,赵武灵王修建长城关隘,迁民移边,增设雁门、云中、代郡。 号称‘九赛第一关’的雁门关,就在雁门郡。 一座雁门关,半部华夏史。 雁门关北依雁北高原,南屏忻定盆地,群峰挺拔,依山傍险。自建成之日起,就是镇守边关的咽喉之地,其后两千年,更是成为中原抵御北方胡人南下的天堑。 战国名将李牧就经常活跃在雁门关抗击匈奴的第一线。 西汉的李广就是雁门太守,依靠雁门关抵御匈奴多年。而后卫青、霍去病也多次从雁门出兵,北上讨伐匈奴。 后来雁门关更是成为宋辽相峙的主战场,杨家将的故事大多发生在雁门关。 还有金庸《天龙八部》中,影响了乔峰一生的雁门关之战。 今日,雁门关,又要抒写新的历史。 …… 雁门关的校场之上,玄色大纛迎风招展。 硕大的‘刘’字金纹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五万将士身披玄甲,列阵如林,长枪如林密匝匝直指苍穹,铁甲寒光映照着将士们坚毅的面庞。 今日出了雁门关,四周就都是敌人,刘浪要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即便此时烈日当空,他依旧身着玄铁重铠,头戴钢盔,腰间横刀,登上三丈高台。 声若洪钟:“诸位!昔日我大汉铁骑纵横漠北,封狼居胥。后胡人趁汉室衰微,蚕食四郡沃土,屠戮我同胞! 以至于今日胡人竟敢精锐尽出,围我上党。然上党城有马超、张飞、赵云三员虎将固守,固若金汤;胡虏老巢却空虚如筛!此天赐良机,吾等当踏破胡尘,复我汉家故土!" 随着三通战鼓震天响起,五万大军如黑色洪流,沿着雁门关古道浩荡北进。前锋两千轻骑,如离弦之箭疾驰开路;八千步兵手持丈八长戈紧随其后,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似要踏碎大地。 刘浪亲率的两万精锐弓弩手、器械兵居中,推着投石机、床弩、大车等重型装备,以做攻城之用。 两翼则是上万的精锐铁骑,战马昂首嘶鸣,马蹄声如闷雷滚动,护持大军两翼,以防敌人冲击步兵军阵。 雁门关巍峨耸立,关楼之上"汉"字大旗猎猎作响。 刘浪驻马关前,遥望关外茫茫草原,对众将道:“过此关,便是胡虏盘踞的四郡之地。我军务必速战速决,趁其主力未返,一举收复失地!” 言罢,大手一挥,大军鱼贯出关,向着胡人腹地迅猛突进。 塞外草原,狂风呼啸。汉军所到之处,烟尘蔽日。 探马飞报不断传来,刘浪依据情报,精准调整行军路线。 他深知,此战贵在一个‘快’字,必须抢在胡人察觉之前,对四郡发起突袭。 当汉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定襄郡城下时,守城的胡人守军惊慌失措,压根没机会组织起像样的抵抗,瞬间便在汉军的强弩和投石机的强大攻势下土崩瓦解。 首战告捷,汉军士气大振。 眼看胡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奇袭效果如此之好。 兵贵神速之下,刘浪决定分兵两路。 一路直取云中郡,一路由自己亲自统领,绕过云中,奔袭五原郡。 在此之前,胡人被汉人按在地上暴打了几百年,又不善于守城,主力也不在城中。而且定襄郡又在一日之间,就被汉军攻克。 在这么多层“buff”的叠加之下,与定襄郡接壤的云中郡,守将听闻汉军来势汹汹,竟直接弃城而逃,汉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此城。 而五原郡之战则异常惨烈。 五原郡为南匈奴的所占,南匈奴汉化日久,仗着从汉人手中学了点守城的皮毛,意图凭借坚固城墙负隅顽抗。 刘浪哪能惯着他们? 三万汉军旌旗蔽空,戈矛如林,直接将这座胡汉交锋的边陲重镇围得水泄不通。 五原城头,匈奴左贤王刘豹亲自坐镇,他率领族中仅剩的万余精兵据守城墙,一面征召族中的青壮一同守城,一面派人飞马前去上党求援。 城头上滚木礌石、沸油箭矢早已备妥,城垛间密密麻麻的皮盾后,藏着无数张紧绷的角弓。 “汉人想夺回五原郡?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刘豹的咆哮在城头回荡,激起匈奴人此起彼伏的狼嚎般的呐喊。 刘浪望着城头叫嚣的胡人,神色冷峻如铁。 五原作为河套平原的咽喉要地,是胡人控制朔方等郡的核心据点,此番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胡人援军赶到,只怕局势将急转直下。 刘豹同样意识到了这点,才会选择死守五原。 “传令下去,床弩、投石机就位!” 随着将旗挥动,三百架床弩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弦声,巨大的箭矢如黑色流星划破天际,重重钉入夯土城墙;五十余座投石机同步轰鸣,磨盘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向城头,烟尘腾起处,匈奴士卒的惨叫与砖石崩裂声交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然而胡人早有防备,在城墙内侧搭设的木盾拒马,减缓了石弹的冲击,躲在城头待命的守军迅速填补缺口,密集的箭雨如蝗群般倾泻而下。 发起冲锋的汉军前锋,顿时被射得千疮百孔,第一轮攻城便折损数百人。 刘浪见状,当即调整战术:“弓弩手压制城头的弓箭手,步卒结盾阵掩护冲车云梯前进。” 三千盾牌手组成铁墙,掩护着冲车和云梯一寸寸向城门逼近。 双方在城头展开激烈的厮杀。 战至黄昏,胡人滚木擂石用尽,汉军拼死在城墙撕开数道缺口,但却遭遇胡人敢死队的疯狂反扑。 刘豹亲率精锐铁骑从侧门杀出,企图冲乱汉军阵脚。 刘浪目光如炬,大喝:“诸位随我破敌!”他一马当先,长枪突刺,寒光闪过处,匈奴骑兵人仰马翻。 一万骑兵紧随其后,长枪如林,与胡人铁骑展开惨烈肉搏。 鲜血浸透了黄沙,残阳将战场染成暗红。 刘豹突袭不成,退回城中,依旧坚守待援。 入夜,刘浪召集众将商议破敌之策。 并州降将张钰献上计策:“大将军,五原北城门处临近黄河,可趁夜派遣精锐潜水凿穿水闸,引黄河之水倒灌入城,则城必破也。” 刘浪当机立断,挑选三百善水士卒,携带利刃绳索,借着夜色掩护潜入河道。 四更时分,轰隆巨响传来,黄河水如猛兽般涌入北城,城内顿时大乱。 黎明破晓,汉军发起总攻,刘浪亲自擂鼓,三万将士如潮水般涌向城头。 刘豹虽拼死抵抗,却已回天乏术。 当汉军的玄色战旗插上五原城头时,刘豹自刎而亡。 硝烟散尽,刘浪望着满目疮痍的城池,下令:“安抚城中汉人百姓,修缮城防,此乃我大汉故土,不容胡人再犯!” 少顷,传令兵来报:“大将军,胡人残暴,城中除了左贤王刘豹的一名侍妾,已无我汉家百姓……” “什么?” 刘浪勃然大怒:“胡人如此残杀我等汉家百姓,其罪当诛,传令下去,城中胡人通通斩杀,一个不留。” “喏。” 传令兵正要转身离去,刘浪又喝止了他: “且慢,云中、定襄二郡初定,朔方尚在敌手,此事一定要谨慎,万万不可走漏了风声。等到我等拿下朔方后,再来处理他们。” 云中和定襄两郡,虽然也被胡人占据,可城中尚有一些被掠来的汉家百姓生存,只是地位不高,生存艰难。 唯独这五原郡,不但反抗最为激烈,破城付出的代价最大,而且城中更无一个汉家百姓。 可想而知,那些历年来被劫掠到此的百姓都哪去了? 这让攻城的汉军全都怒火中烧。 刘浪深知堵不如疏,所以才下令大军屠城。 一来是为百姓报仇,二来是让麾下士兵发泄一下心中的暴戾之气。 戾气太大会伤身啊! 但考虑到其余几郡的情况,所以才特别交代传令兵,一定要谨慎行事,免得传出去,再生波澜。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又带回来一个相貌清丽,神情冷淡的女子。 “这是何人?” “大将军,此女自称是蔡中朗之女蔡琰。” “哦?” 刘浪一听是传闻中的蔡文姬,当即挺身而起:“夫人当真是蔡中朗之女?” 第231章 呼厨泉的决定 历史上,蔡文姬早就被掠到胡地了,一直到建安十一年,才被曹操用金银玉器换回来,现在倒是提前几年被救回来了。 “夫人,大军尚有战事,而夫人一女流之辈,不便与大军同行,我可派人护送夫人回雁门郡,等我大军回转长安之时,夫人可随军一同回长安,可否?” 蔡文姬略略施礼:“一切都由将军安排,妾身只要能回故土便可。” “好,既如此,我便派亲卫先护送夫人回雁门。”说完,刘浪对帐外喊道:“刘礼。” 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将军。” “你率一队人马,护送夫人先回雁门,在那等候本将军。” “喏!” 蔡文姬又深施一礼,向刘浪道谢,而后跟随刘礼回返雁门。 至于她跟刘豹的两个儿子… 别瞎说! 她什么时候跟刘豹生了两个儿子? 证据呢? 谁见过了? …… 五原既破,云中已降,晋阳五郡便只剩下最后的朔方郡。 筑城之时,因其地理位置正位于西汉国都长安城的正北方,因此取《诗经》中“城彼朔方”之意,命名为朔方郡。 朔方是匈奴人占据最久的郡县,也是南匈奴的大后方。 刘豹在五原拼死一战,并非没有作用,他起码为朔方郡争取了十几日的时间。 但是草原上的规矩,一向是弱肉强食,强者独占一切,弱者只能捡拾一些残渣勉强生存。 朔方郡虽然是匈奴人的大后方,可却非常残破,与五原、云中这样富庶的郡县比起来,如同云泥之别。 所以匈奴族中的精壮青年大多都迁居五原云中各郡,朔方郡留存的胡人,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残。 人口虽众,还有刘豹争取到的时间,但战力却实在不敢恭维。 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汉人年老体衰之后,提不动刀,穿不动铠甲。 胡人同样如此,年老的胡人骑不了马,开不了弓。 这样的人,在草原上,是没有资格占据资源丰硕的富足之地,只能在贫瘠的地方慢慢等死。 汉军抵达朔方的时候,城头之上一排老头,顶着花白的须发,大热的天,还依旧穿着脏乱的皮袍。 一排排老头们中间,间杂着一些缺胳膊断腿的胡人青壮,这些都是在战争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残疾士兵,也被一起征召来守城。 面对这样一群老弱病残,汉军只是一个冲锋,就拿下了朔方。 历经月余浴血奋战,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四郡尽数收复。 刘浪这才有空料理各郡的胡人,五万大军一路横推,三郡残余的胡人大多被杀,只有少数得以逃出生天。 这些逃到草原上的胡人,把汉军的强大和残暴传了出去。 北方草原上的胡人部落,再一次想起当初被汉军支配的恐惧。 以至于靠近阴山的胡人部落,为了躲避有可能到来的汉军,被迫更北方迁徙。 清理了三郡胡人之后,刘浪下令从太原各郡抽调精干官吏管理四郡,贴出榜文安抚汉家百姓,重建城防,从并州其余各郡招募流民屯田实边,再从流民中挑选青壮充实军备,守卫各郡。 四郡故土重归于汉! …… 上党 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金顶大帐 一个风尘仆仆的匈奴骑士跪在呼厨泉的面前,声泪俱下、声疾色厉的向匈奴单于哭诉汉军的残暴不仁。 呼厨泉大惊失色:“什么?你说汉军已经攻下了定襄四郡?” 不怪呼厨泉惊慌失措,实在是刘浪的动作太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拿下了四郡。 四郡通往上党的官道大路,都被汉军把守,胡人派出去求援的信使,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从大路走,只能绕行人迹罕至的小路。 这一路上不但要躲避荒野中的狼群猛兽,还要想方设法摆脱汉军斥候的追杀。 能够成功抵达上党的胡人信使,十不存一。 即便到了上党,也还有赵云率领的汉军在外围打游击。 运气不好的,一头扎进汉军的驻地,等出来的时候,头没了。 一个多月过去,最终成功抵达胡人大营的信使,就只有呼厨泉眼前的这一位。 听到信使的哭诉,呼厨泉瘫倒在大帐内,失魂落魄,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四郡不但是三族联军的退路,更是南匈奴的老巢。 跟乌桓和鲜卑不同,三族联军中,只有南匈奴的老巢在并州境内,乌桓在隔壁的幽州代郡一带,鲜卑族更是在阴山以北的大草原上。 只有南匈奴,自从归顺汉朝以后,就在阴山南麓放牧生存,后来更是趁着汉朝虚弱,逐步侵占了朔方、五原等郡。 如今四郡都落入汉军之手,鲜卑乌桓二族尚有退路,可南匈奴已无归处。 “来人,来人。” 呼厨泉大声疾呼道:“快,传我的命令,大军连夜开拔,往常山一带撤退。” 听到呼厨泉单于的命令,匈奴军中的将领权贵们很不理解,纷纷前来大帐,想要呼厨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单于,我们为什么要撤退?” “是啊大单于,即便是要撤退,也应该往太原方向撤退啊。” “对啊对啊,大单于,就算要撤退,也应该从太原西河撤退啊,怎么会退往常山一带呢?” 大家七嘴八舌,吵的呼厨泉一个头两个大。 终于受不了的呼厨泉,猛地拔出弯刀,砍在桌案上:“都给我住嘴。” 胡人向来强者为尊,能当上大单于的人,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实力最强的。 看到自家的大单于大火,没有哪个头铁的敢再去撩拨单于的怒火。 “我刚刚得到消息,汉军偷袭了太原,并州刺史高干被擒,汉军从太原出兵,如今已经拿下了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四郡,我们……没有家了。 现在军中的三万铁骑,是我们最后的家当,如果我们不能把他们带回草原的话,我们大匈奴将就全完了。” 呼厨泉话一说完,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将领权贵们,又开始七嘴八舌了。 “什么?” “大单于,您不会在开玩笑吧?” “并州刺史高干,可是拥兵十万啊,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俘虏?” “是啊,大单于,这会不会是汉人的阴谋,他们是故意削弱我们的实力?” “这是从五原杀出来的信使,我认得他,他是左贤王刘豹的亲信,我匈奴中的勇士,是他带来的消息。” 信使再一次控诉了汉军的残暴不仁。 得到证实的权贵们立刻炸开了锅。 “大单于,这可怎么办啊?” “四郡就是咱们的命根子,如今命根子被汉军占去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大单于,咱们的家小和牛羊等财产可全在四郡,如今这些都没了,匈奴,没救了啊……” “没有了女人和小孩,匈奴会消亡在草原上的。” ………… “都不要吵了。”关键时刻,还是呼厨泉这个大单于靠的住。 “如今四郡是回不去了,咱们直接绕道冀州,转道幽州,还回大草原去,有这三万精兵在手,路上随便劫掠几个部落,女人、小孩,还有牛羊,都会有的,我们大匈奴——不会消亡。传令下去,立刻拔营,咱们连夜就走。” “大单于,要不要通知乌桓和鲜卑两族?” 呼厨泉瞪着一双牛眼,死死的盯着问话的大聪明:“为什么要通知他们?留着他们帮我们抵挡汉军的追杀不好吗? 再说,我们趁着他们两族的主力不在,后方空虚的时候,劫掠他们部落的牛羊女人,来壮大我大匈奴不好吗?” 胡人本就劫掠成性,素无信义,听到呼厨泉说,失去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劫掠盟友失而复得,没有了最初的慌乱,一个个的领命而去。 至于盟友,用得着你的时候,称呼盟友,不挑你理。 用不着你的时候,该叫你什么? 挡箭牌! 加血包! 第232章 单于夜遁逃 第二天一早,乌桓鲜卑二族还没得到太原、定襄等郡被汉军占领的消息,二族的首领像往常一样,到匈奴单于的大帐中商议军情。 乌桓族长雅木茶边走边打着哈欠,嘴里嘟囔着:"昨儿那顿马奶酒喝得头疼,今天说啥也得让单于换羊奶" 刚到大帐门口,雅木茶的皮靴突然刹住了。 往常守卫森严的帐外,此刻空荡荡的,连个站岗的小兵都不见。 牛皮帘子半开着,里头静得瘆人。 “见鬼了?”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雕花铜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了,羊皮舆图皱巴巴地扔在地上,酒碗摔得粉碎,连单于心爱的那根镶着宝石的马鞭都丢在角落。 逃命的时候,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最先被丢弃的。 最离谱的是,本该挤满将领的毡毯上,只剩几团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羊毛绳。 “人呢?我踏马那么大一个营寨的人呢?”雅木茶的吼声震得帐顶的牛皮直颤。 这时,鲜卑首领拓跋宏也匆匆赶来,看到满地狼藉,当场愣住:“昨天晚上喝酒时还热闹得跟集贸市场似的,怎么今天一早就空了?” 两个首领对视一眼,雅木茶的喉结上下滚动,拓跋宏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短刀。 草原上的胡人,就和狼一样机警,这突然的变故,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危险,才让匈奴人连夜跑路,以至于连营帐都来不及收? “匈奴人连夜逃跑,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雅木茶踢开脚边的酒坛,坛子里剩下的奶酒撒在地上,蜿蜒流成诡异的图案。 他蹲下身摸了摸篝火堆,灰烬里还残留着几丝暖意,“火堆尚有余温,他们最多走了三四个时辰!” 拓跋宏的鹰目盯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神情严肃的道:“看他们留下的痕迹,杂乱无章,但却又没有喧闹之声,肯定是突发情况,让他们不得不偷偷的逃跑,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匈奴人如此仓狼狈的仓惶逃窜。” 能当上一族首领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 匈奴人连夜跑路,却没有通知他们这两个盟友,而且在杂乱无序的跑路中,也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匈奴人想要让他们当挡箭牌,来抵挡汉军可能的追杀。 现在匈奴人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逃跑的,都只有一条解释:那就是匈奴人认为他们十几万大军,并不能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全,他们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所以才会选择出卖盟友,独自逃跑。 想通这一点的拓跋宏,脸色难看的问雅木茶:“呼厨泉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肯定是察觉到了危险,能够让我们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才会偷偷跑路,留下我们给他当挡箭牌,我们现在怎么办?” 乌桓和鲜卑虽然不对付,可现在面临未知的灭顶之灾,雅木茶也心情嘲笑拓跋宏。 “夜间行军本就困难,他们又要隐蔽行藏,这么短的时间,即便是骑马,他们也肯定走不远!” 雅木茶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传令下去,所有人带足干粮,追!追上匈奴人问个清楚!要是敢瞒着我们私通汉军” 他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惊起一群在营寨周边觅食的乌鸦。 雅木茶话说的好听,什么追上匈奴人问个清楚,无非就是想学匈奴人一样跑路,却又说不出口。 不过拓跋宏不打算揭穿雅木茶,因为他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要相互拆台,恐怕真的要被留在这上党城外了。 拓跋宏更加直接,他拔出弯刀,跟着下令道:“不管有什么危险,咱们有十万大军在手,还能怕他不成?追上匈奴,先干掉这群背信弃义的家伙,然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拿下上党!” 什么‘杀个回马枪,拿下上党’也是场面话。 逃命呢,开什么玩笑。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草原,乌桓与鲜卑的骑兵扬起漫天黄尘。 …… 时间往回拨四个时辰 上党郡与常山郡以太行山为天然分界线,上党在太行以西,常山在太行以东。 太行山脚下,三万匈奴铁骑正要沿着太行山脉疾行。 他们的目标正是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关。 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关,是勾连两郡的核心通道。 只要趁着现在袁绍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突袭井陉关,抢占这个交通要道,就能顺利的抵达常山郡。 常山郡地处平原,一马平川,正适合骑兵千里奔袭,只要进入常山郡,就算是汉军想要追赶,也来不及了。 只要他呼厨泉不作死的去攻打河北的城池,凭借三万铁骑,完全可以实现杀回代郡,劫掠乌桓,壮大自身的战略目标。 北斗七星高,单于夜遁逃。 逃? 逃哪去? 刘浪早就在太行山下,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胡人来钻呢! 回草原的路就两条,胡人要是想逃,首选肯定是常山——代郡这条路线。 另外一条路,要绕行河东郡,经司隶,穿凉州,最后才能绕回草原。 可这条路是汉军的老巢,胡人首领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选择这条路。 所以刘浪早就飞马传令赵云,率麾下三千铁骑,并胡车儿的一万大军,提前一天,在胡人进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呼厨泉自以为跑的快,殊不知这是条不归路。 匈奴人刚离开上党的时候,为避免马蹄声惊动别人,三万骑兵硬是牵着马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到确定远离了上党,才敢上马狂飙。 胡人常年吃肉,不像汉人有那么多的夜盲症,即便是黑夜行军,走的又是山路,依旧是策马狂奔。 万马奔腾,踏碎了夜的宁静,其中间杂着传来几声人类临死前的凄厉哀嚎。 那是有倒霉蛋跌落马下,被马蹄踏成肉泥前,发出的最后遗言。 没有人怜悯,更没有人去救他。所有人都默默的夹紧了马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步了后尘。 逃命要紧,那些不相干的,管他去死呢! 第233章 南匈奴族灭 借着天上玉盘撒下的月光,匈奴人的大军如一条巨蟒一样,奔行在山脚下。 马蹄声声,惊动了林间夜宿的飞鸟。 极速行进中,呼厨泉大声喝问:“前方到什么地界了?” 身边的侍卫大声回答道:“大单于,转过前方那道山口,就是井陉县了。” “哦?这么说井陉关已经在望了?” “是的,大单于。” “哈哈哈!”呼厨泉大喜过望:“只要过了井陉关,就是一起平川,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汉军再也不可能追上我们了。” “再传我的命令,大军继续加速前进,我们今晚就要穿过井陉关。” “是!” 军令顺着队伍飞速传递,听说只要过了前面的井陉关,就能摆脱灭顶之灾,匈奴人一时间气势高昂,马鞭挥舞的更急,催促胯下的战马再次提速。 有些疲惫不堪的匈奴士兵猛然爆发出狼嚎般的呐喊。 也有人扯开酒囊灌下最后一口马奶酒,还有有人抽出弯刀在夜空挥舞,金属撞击声混着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关内温暖的毡帐,闻到烤全羊的香气。 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两侧山梁上晃动的黑影。 山口是指连绵的山岭之间,低凹的那一部分。 通常两侧为高地,中间则是一片低洼地带,好似一个有缺口的盆一样。 一般都是因为山脉中被侵蚀,或者是地质运动所形成的天然通道。 井陉县城外,只有一个山口,过了这个山口,只要再走三十里路,就到了井陉县了。 山口无名! 这座无名山口是太行山天然劈开的通道,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凿。 当三万匈奴大军如同黑色洪流般涌入时,月光正好穿透云层,照亮岩壁上斑驳的箭痕刀创,那是大汉将士昔日留下的血泪印记。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咻——啪" 一声尖锐的响箭撕裂夜空,尾端的磷火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 呼厨泉的瞳孔骤缩,只见无数黑影从山梁上倾泻而下,碗口粗的滚木裹挟着磨盘大的巨石,在山道上炸出漫天碎石。 前排骑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埋进了死亡的石堆。 匈奴大军瞬间乱作一团 “不!”呼厨泉的嘶吼被轰鸣淹没。 两侧山梁突然亮起上万支火把,将整片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汉军将士的玄色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芒,他们手持弓弩,排成密不透风的人墙,如同死神降临人间。 “呼厨泉,你已经穷途末路了!”雄浑的喊声从山顶传来,赵云手持龙胆亮银枪,骑在照夜玉狮子上,身后‘汉’字大旗猎猎作响。 赵云在上党城外,和三族联军打了一个多月的游击战,也和三族联军的首领都打过照面。 此时山口亮如白昼,赵云一眼就看清了人群中的呼厨泉。 “你若是老老实实下马受降,还能留你个全尸!若是顽抗到底,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南匈奴了。” 呼厨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费尽心思,抛弃盟友,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人一脚踢下深渊,那深深的绝望感,让人生不如死。 接受不了现实的匈奴单于,红着眼睛,挥舞弯刀,发出像受了伤的狼一样的嘶吼:“我不信。我大匈奴的儿郎们,给我冲出一条路。” 绝望的匈奴人疯狂冲向堵塞的山道,有人用弯刀劈砍巨石,火星四溅,有人将绳索抛向礌石堆,试图拖开障碍,给大军开辟出一条道路。 “哼”赵云冷哼一声,手中龙胆亮银枪重重的墩在岩石上,大喝一声:“冥冥顽不灵,给我放箭!” 上万张弓弩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箭雨如同黑色暴雨倾泻而下。 呼厨泉看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想起自己抛弃盟友,带着精锐连夜奔逃,最后却亲手将他们送进了坟墓。 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倒栽于马下,没了生息。 而已经陷入疯狂的匈奴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的单于已经坠马身亡。 依旧狂暴的冲向前方的山道,固执想要冲开一道逃命的缺口。 万马奔腾下下,呼厨泉一如昨夜那些跌落马下的倒霉蛋一样,被踩踏成肉泥。 一代枭雄,穷途末路,却死的如此悄无声息! 随着呼厨泉的消逝,后来祸乱中原的五胡之一南匈奴,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 上党城外,乌桓族长雅木茶急得直跺脚,鞭子在手里甩得噼啪响:“都给老子麻利点!抓紧时间,不然匈奴人就跑远了!” 鲜卑首领拓跋宏也扯着嗓子催兵,几万骑兵乱糟糟地穿戴铠甲拿起兵器,连帐篷都来不及收拾,就要急匆匆的上马。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身后那扇死守了两个月的上党城门,这会儿正"吱呀吱呀"慢悠悠地开了缝。 门缝里先探出几杆红缨长枪,接着"轰"地一声,城门彻底洞开,两万汉军铁骑像炸开的山洪,卷着漫天黄尘冲了出来! “杀啊——!”领头的马超白袍翻飞,虎头湛金枪往天上一举,胯下的万里起烟云嘶鸣着腾空而起。 他身后的骑兵方阵齐刷刷举起圆盾,刀刃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马蹄声震得地面直哆嗦,就跟打雷似的。 乌桓和鲜卑的士兵正背对着城门忙活呢,突然听见这动静,扭头一看全傻了眼。 有个乌桓小兵手里的水囊"啪嗒"掉在地上:“我滴个长生天老爷啊!城里咋还有这么多骑兵?” 雅木茶和拓跋宏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手里的弯刀差点都拿不稳。 这两个月他们天天攻城,死伤了几万兄弟,本以为快要攻破上党了,结果这一切都是汉军演出来的,敢情汉军背地里还藏着这么大一支生力军? 他哪里知道,城中这两万铁骑,已经是汉军最后的战力。 两个多月的守城战,原本的五万兵马已经伤亡了一大半,如果他们再继续攻打两个月,上党就真的守不住了。(古时候的攻城战,动辄都是三五个月起步,两个多月已经算少了。) 幸好刘浪动作快,拿下晋阳五郡后,就飞鸽传书给马超(汉朝确实有飞鸽传书),让他们时刻监视城外的动静,一旦情况有异,立马出城拖住胡人联军。 接到刘浪的命令后,马超就召集了城中的可战之兵,时刻关注城外胡人的动静,随时准备出城拖住胡人联军。 终于在今天早上,发现城外匈奴人大营的异常,派出斥候查探后,才知道匈奴人已经跑了,为了避免剩下的两族也跑路,马超当机立断,出城野战。 正好发现乌桓和鲜卑因为收拾行囊,乱作一团,因此失了戒备,正好给了马超突袭的机会。 第234章 盟友就要整整齐齐的 要说这战场,那可真是比六月的天还善变! 前一秒乌桓和鲜卑联军的士兵,还在骂骂咧咧地收拾营帐,想着怎么追上逃跑的匈奴捞点好处。 结果下一秒,上党城门突然打开,马蹄声像炸雷似的滚过来,震得人骨头缝都发颤。 锦马超骑在万里起云烟上,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得好似铜铃,真是一点也没有偶像包袱。 他原本只是想出兵缠住胡人联军,不让他们顺利撤军,好给刘浪争取时间。 哪成想居然撞上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乌桓和鲜卑的营地里乱成一锅粥,有人铠甲还没穿戴整齐,有人还在找弓箭,有人甚至连弯刀都找不到了。 雅木茶和拓跋宏都在扯着嗓子,一个劲的骂娘。 胡人联军的这混乱劲儿,简直就是老天爷把胜利往他手里塞!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而且马超也清楚,像这样的混乱,持续不了多久。 要是等胡人反应过来,排好阵势,这仗可就难打了。 马超不愧是指挥骑兵的行家,只见他手里的令旗猛地一挥,两万铁骑"唰"地分成两拨,像两把锋利的弯刀,贴着地面就往胡人联军的两翼包抄过去。 那速度,快得连扬起的尘土都追不上! 更可怕的是,马超故意把张飞的一千重甲骑兵藏在后面。 这些家伙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裹着两指厚的精铁铠甲,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连马脑袋上也都套着铁面罩,活脱脱一群长了腿的钢铁堡垒。 当两翼的轻骑兵像潮水一样散开,露出中间这黑压压的重甲方阵时,乌桓和鲜卑的士兵们全傻了眼。 这哪是军队啊,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钢铁怪兽! 原谅胡人见少识寡,他们连铁质的兵器都配不齐全,还有许多人用的箭头是狼牙磨制的骨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铁甲,更别说像重甲骑兵这样,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钢铁里面的怪物了。 “杀!” 张飞的暴喝比响雷还吓人,不愧是能喝断桥水的存在。 要是生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国家级的男高音。 三爷丈八蛇矛往前一挺,一千重甲骑兵就跟开闸的洪水似的冲了出去。 胡人举着弯刀迎上来,"当啷"一声砍在铁甲上,火星子溅得老高,可人家汉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这攻击,连给重甲骑兵挠痒痒都不够。 反而那些铁枪往前一扎,穿着皮甲的胡人就跟纸糊的似的,直接被捅个对穿! 从天上往下看,这场面别提多震撼了。重甲骑兵就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在满是涂鸦的来回摩擦,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空白。 胡人联军被重甲骑兵在阵地上来回碾压,凡是他们冲过的地方,血肉和皮甲乱飞,人仰马翻的惨叫响成一片。 原本乱糟糟的营地,眨眼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连空气里都飘着刺鼻的血腥味。 雅木茶和拓跋宏急得直跺脚,可他们刚组织起来的防线,在重甲骑兵的冲击下就像豆腐一样脆弱。 鲜卑的勇士们拼了命地射箭,箭支打在铁甲上"砰砰"乱响,却连个坑都砸不出来。 反倒是汉军的铁蹄踏过之处,营地里的帐篷、粮草全被踩成了烂泥,比草原上的野火还厉害! 在重甲骑兵的反复冲杀下,直乌桓和鲜卑的联军被打得七零八落。 等雅木茶反应过来想撤退时,马超又带着轻骑兵从两翼包抄上来,把他们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战场上的胜负,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性——抓住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能把敌人彻底碾碎! 开战之初,双方谁也没能想到,首战即决战。 原本胡人联军是拼了命的想让马超出城和他们野战。 没想到马超真的出来了,以为胡人联军会给他们来个狠的,结果却是拉了泡大的。 你看胡人联军拉的呦,肠子都拉出来了。 城外方圆几十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胡人联军的残肢断体。 眼看大势已去,雅木茶一把拉住急眼的拓跋宏:“赶紧跑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跑?跑去哪里?雅木茶,你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马超敢出城跟我们野战?分明是我们的退路被汉军断了,他要出城拦住我们,好给汉军争取时间。只是没想到……” 是啊,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汉人,马超出城的时候,恰好两族正处在拔营的慌乱中,结果被马超抓住机会,一举击破了。 如今就算想逃,可归路已断,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通过这种种的迹象,拓跋宏已经把前因后果猜测的差不多了。 这足以说明拓跋宏不笨,或者说能在草原上成为一族首领的,除了要有过人的勇武,还必须要有足够的智慧。 就像狼群中的狼王,不但是最强壮的,也一定是最聪明的。 雅木茶抬手一指:“我们沿着匈奴人留下的痕迹走,一定能逃出去的。” “对啊!”拓跋宏恍然大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匈奴人昨夜就跑路了,他们知道的消息比自己早。 既然他们敢走这条路,就说明是深思熟虑过的。 只要沿着匈奴人的行军轨迹,就一定能逃出去。 两人招呼自己的随身亲卫,收起了狼头大纛,摘掉头顶象征着首领的兽尾,扮作普通的胡人骑兵,循着昨夜匈奴人的行军踪迹,一路往战场外杀去。 两人身为一族首领,身边的亲卫,自然都是族中最勇猛的战士,穿戴的也是最精良的装备。 一行七八百人,组成一个小型的骑兵冲锋阵型,往外突围而去。 马超兵少,满打满算只有两万铁骑。城中倒是还留了些兵力,可都是这些天守城负伤的伤兵,根本不可能出城参与野战。 以区区两万兵力,包围胡人七八万人,三四倍的兵力差距,哪里能面面俱到? 哪怕是有重装骑兵降维打击,也只能做到击溃,不可能全歼。 就这样,还真让他们给突出去了! 两人一口气跑出去五六十里路,这个距离,即便是骑兵,也很难追上他们了,更何况还有数万胡骑给他们垫背,汉军就更不可能来追他们了。 拓跋宏解下腰间的水袋,仰天喝了两大口清水,缓解一下嘶喊了半天,都快冒烟的的嗓子。 “雅木茶,真有你的,看来咱们这次是命不该绝啊!” 雅木茶同样喝了口水,补充一下身体流失的水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真的逃出去在庆祝也不迟。” 或许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劫后余生的拓跋宏。居然不在讨厌这个原本的死对头: “雅木茶,你就是太胆小了,这个地方已经远离上党五六十里路了,汉军不可能追上来的,咱们前方是一片坦途,我不知道你还在担心什么。” 雅木茶扭头看了一眼拓跋宏:“我有一种不好预感,越是追赶匈奴人的踪迹,这种感觉越是强烈,我怀疑…前方可能有汉军拦路。” “哈哈哈。雅木茶,你多虑了,汉军除非会飞,否则他们不可能在前面拦着我们的,要我说啊,你就是想的太多,以至于现在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是我想多了吗?”雅木茶摇摇头:“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走吧,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回到草原。” “走。” 老话说:该死的人,你留不住! 如果雅木茶和拓跋,他们这支小股部队,沿着小路,往回走,而不是去追逐匈奴人的踪迹的话,或许还真就逃出生天了。 可惜,上党回草原的路那么多,他们偏偏挑了一条不归路。 …… 赵云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自己领着一万铁骑火急火燎的赶往上党。 双方就这样在半道上不期而遇了。 如果再次遇见你 带你去看流星雨 去看潮落又潮起 把你捧在我的手心里。 虽然只有脑袋! 但真的被捧在手心里了。 第235章 雄据并州 刘浪只是稍微一出手,就已经是巅峰。祸乱并州数郡的三族联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清扫而空。 还搂草打兔子,顺带解决了并州刺史高干,将整个并州收入囊中。 失之桑榆,得之东隅。 也算是出了一口兵败蜀中的恶气。 …… 冀州邺城 自三族联军入寇上党以来,袁绍每天都在盼望着捷报传来。 可谁知局势骤变,本来还岌岌可危的上党,被刘浪反掌间扭转乾坤。 并州被汉室吞并的消息如同巨石投湖,在河北激起千层浪。 作为袁绍苦心经营的藩篱,并州不仅是冀州西部的天然屏障,更是其扩张中原的战略支点。 若是并州被刘浪占据,刘浪可以随时两路出兵,夹击邺城,整个冀州都处在汉军的兵锋之下。 相当于把刀锋抵在了袁绍的鼻尖上。 而高干身为袁绍外甥,坐镇并州多年,如今竟折于刘浪之手,消息传至冀州邺城时,袁绍正翘首盼着上党捷报,却等来领地尽失的噩耗。 这位昔日的河北霸主登时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青铜爵掉落地上,应声碎裂,怒喝道:“刘浪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当即召集众将,欲倾冀州之兵,与刘浪决一雌雄。 但现实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袁绍的怒火。 自官渡战后,河北连遭战事,百姓疲敝,府库空虚,青壮大多都死在了战场上,冀州可谓是家家戴孝,户户哭坟。 短时间内,想要拉出一支能够抗衡汉军的部队,已经不现实了。 反观汉军,刚刚经历了歼灭三族之战的淬炼,又吞下了一州之地,当真是士气如虹,锋芒正盛。 袁绍还拿什么跟刘浪斗? 如今朝廷不来攻伐冀州,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还想召集军队反推回去? 做梦! 谋士辛评苦苦劝谏:“今河北久历战乱,士民早已疲惫不堪。 而且现在正值盛夏,粮草未丰,若仓促兴兵,恐重蹈官渡覆辙。 不若暂且忍耐,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这次就连郭图也劝道:“河北民生多艰,此时应当与民休养生息,再徐图后计。” 袁绍不是傻子,反而是个很英明果决的人。 即便他打输了官渡之战,也证明不了他昏聩。 再三权衡利弊之下,袁本初也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接受了谋士的建议,试图通过政治手段,夺回失地。 于是派遣使者拿着他的亲笔手书,到了并州。 信中内容,措辞十分强硬,要求刘浪归还并州。 至于并州刺史高干,外甥哪有地盘重要。 刘浪接过袁绍的书信后,一目十行,不到片刻就看完了。 而后冷笑两声,将书信扔在地上:“朝廷数万将士浴血数月,折损三万精锐,方得并州全境,岂有拱手让人之理?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并州乃是朝廷的并州,非他袁氏的并州。 并州刺史高干,勾结胡人围攻上党的朝廷驻军,意图割据州郡,此乃谋逆大罪,我已将高干押往长安,交由天子处置。 天子得知高干的刺史之位,乃是袁公举荐,今高干谋逆,袁公恐有荐人不当之罪,还请袁公上书自辩。” 使者回到邺城,将刘浪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袁绍。 面对刘浪的强硬态度,袁绍恼羞成怒。 他负手立于高台之上,望着西方天际翻滚的乌云,面色阴沉如水。 脑海中想着郭图刚刚给他出的计策——联曹抗汉,祸水东流! 可袁绍视曹操为死敌,怎么可能会联合曹操抵御汉室? 余光瞟过一旁的舆图,代表刘浪势力的朱红标记如毒瘤般,在河北之地上肆意蔓延,深深刺痛了这位昔日的河北霸主。 思虑再三,终于痛下决心。 他猛然转身,掷下竹简:“备快马十匹,速遣陈震为使,往许昌见曹阿瞒!” 在争霸天下面前,什么私人恩怨,个人面子,自尊荣辱等等,都是浮云,只有王图霸业才是永恒的。 三日后,一队打着冀州旗号的轻骑穿越黄河南下。 为首的陈震身着玄色锦袍,怀中密函层层封印,内藏袁绍亲笔手书: “今刘浪小儿窃据并州而窥伺河北,其势如虎狼噬鹿,吾势穷力弱,不能拒之。孟德与本初虽有旧隙,然唇亡齿寒,若不携手,恐他日将为其鱼肉” 字里行间,既有纵横家的威逼利诱,亦暗藏枭雄间的惺惺相惜。 许昌城内,丞相府的议事厅烛火通明。曹操执卷沉吟,案头正是袁绍密信。 信笺上墨迹未干,却已勾勒出北方势力重新洗牌的轮廓。 荀攸捻须笑道:“袁本初困兽犹斗,欲借我军之力遏制刘浪,亦有祸水东流之意,其中利害,主公当细思之。” 程昱则抚掌冷笑:“袁绍视主公如仇敌久矣,今危难关头方思结盟,不过权宜之计耳!” 曹操突然抚掌大笑,将密信掷于火盆:“袁本初岂不知我与他终有一战?此番结盟,不过是祸水东流,想让我军先与刘浪拼杀,他好坐收渔利!” 火光映照下,他眼中精芒闪烁:“然而刘浪势大,若再任其吞并并州,则汉室十三州,已得三州之地,其势必更难治。 我等与其,早晚必有一战,既如此,何不趁现在,与袁本初结盟,先图刘浪? 相比刘浪小儿这个心腹大患,区区袁本初,我视之如土鸡瓦犬而。 待击破刘浪,我等再图河北不迟。 传令下去,着满宠率三千精骑护送陈震回冀州,就说曹某愿与袁公共商大计!” 并亲自手书一封,让陈震转交袁绍。 陈震携曹操回函返回邺城时,袁绍展开帛书,只见其上仅有“时机未至,静候佳音”八字,不由得拍案叫到:“曹阿瞒果然奸猾!” 这场跨州连郡的纵横之策才刚刚拉开序幕。 袁曹双方心照不宣。 袁绍这边暗中调兵遣将,在冀州西部边境修筑营垒。 曹操就以"防胡"为名,将夏侯惇部屯驻于兖州北部。 许昌城中,曹操每日与谋士推演战局。 邺城之内,袁绍就日夜操练新兵。 而刘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麾下将士日日操练,厉兵秣马,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表面上,三方势力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实则暗流涌动,都在积蓄实力,想要给对方雷霆一击。 第236章 袁曹联手 按照刘浪原本的战略规划,不应该这么早的对上袁绍和曹操。 所以在吞下凉州之后,他才会急着攻略巴蜀。 可争霸天下不是打游戏,对手也不是npc,可以让你依照自己的想法,来一步一步的实现战略布局。 袁曹固然是死对头,可那有一个前提,就是整个北方,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对手,如今汉室强势复兴,已经对双方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同为汉室臣子的袁曹,自然不想看到这个昔日的主子死灰复燃。 在这种情况下,结盟就成了必然。 即便不结盟,在共同对抗汉室这件事上,他们依然会不约而同的出手。 就像面对刘浪出兵益州,只要有机会,两家就会使绊子,哪怕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做。 所谓的战略布局,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就好像下围棋,金角银边草肚皮,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占据金角银边而无动于衷。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能活到现在的,没有哪一个笨蛋。 可以说各家都有自己的战略规划,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按照既定的方略一步一步去实现自家的战略规划。 当然,各家势力拥有的人才资源各不相同,执行力也有高低。 面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反应能力,也各不相同。 就像关二爷败走麦城,有人说是诸葛亮的战略布局出了问题,也有人说是二爷轻敌冒进。 可事实证明诸葛亮的战略方针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蜀汉巅峰之时,真的从汉中和荆州两路北伐,绝对是有机会实现三造大汉的。 可现实情况,敌人并不会根据你的指挥棒去走。 汉中之战,曹操虽然败了,但却卷走了汉中所有的百姓,留给蜀汉一个空壳子的汉中,以至于诸葛亮无力从汉中出兵北伐,只能先屯田练兵。 而关二爷独自北伐,水淹七军,威震中原,打的曹操要迁都,哪里来的轻敌冒进? 而且二爷并不是没有防备东吴,只是因为当时南郡太守糜芳直接开城投降,导致荆州被吕蒙轻易拿下。 江陵拴条狗都能守住,结果却因为一个人,轻而易举的丢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二爷当时被徐晃打退了,糜芳等不到援军才开城投降的。 可关二爷是被打退了,不是被打败了。他的主力还在,只要南郡能够坚守几日,二爷率主力回援,吕蒙自然无功而返。 结果一目了然,糜芳开城投降,导致二爷败走麦城,诸葛亮的战略布局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 刘浪的战略布局也没有问题,挑动袁曹相争,趁机先取凉州,使后顾无忧,再吞巴蜀,得天府粮仓,集二州之力,再图并幽冀青,而后南下与曹操决战,以定北方霸主。 这个战略布局完全没有问题。 前期实行的也很完美,不论是取凉州,还是攻巴蜀。 唯一的问题点,在于刘浪不想看到袁绍败的太快,以至于出手帮了一把,结果却把袁曹两家的目光同时吸引过来了。 以至于在图谋益州的过程中,两家不约而同的给他使阴招下绊子,导致他无功而返。 好在最后拿到了并州,也不算太亏。 坏处就是,他要提前对上袁绍和曹操。 这不在他的战略布局之中,或者说,已经远远偏离他原本的规划。 但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不可能以个人的意志而产生变化。 益州富庶,刘璋暗弱,在世人看来就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肥肉,谁都想把他吞进肚子里。 但是现在的袁绍和曹操没有机会,只有刘浪占据汉中,掌控着进出巴蜀的唯一门户。 本着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敌人得到。 袁曹两家,肯定不会让他得手的。 毕竟,敌人实力增长一分,这一进一出,相当于自己的实力削弱两分。 所以目前看来,在解决了袁绍和曹操之前,刘浪应该是没有机会染指巴蜀了。 如果非要一意孤行,很有可能重蹈秦惠文王时期的覆辙,但这次可没有张仪帮他分化袁曹联盟,曹操袁绍也不是轻信别人的楚怀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先解决袁绍,还是先解决曹操? 从地图上看,朝廷如今据有司隶、凉州和新得的并州,与曹操接壤的只有陈留颍川二郡,若是先图曹操,则河北袁绍也出兵的话,很容易被双方夹击。 反观河北冀州,正好处于朝廷的半包围圈中,尤其是得到并州之后,整个冀州时刻处于汉军的威胁之下。 虽然冀州与并州有太行山脉分割,但有太行八陉在,不愁没机会。 实在不行,还可以从幽州绕道,反正凉州并州,都盛产良马和骑兵,从幽州突破,反而更利于骑兵突进。 只是袁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曹操也想迅速拿下河北,可依旧被袁绍挡在邺城之下数月之久,不得寸进。 虽然最后还是依靠马超出兵,才最终赶走了曹操,可曹操有跟袁绍对峙的底蕴。 双方就算打上个十年八年的,内部也不会崩溃。 反观朝廷则不然。 凉州、并州自古都是苦寒之地,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二州的胡人比汉人还多,而历史又证明了胡人压根靠不住。 关中虽是八百里沃野秦川,可经过西凉的多次烧杀抢掠,底蕴也是荡然无存。 也就是这么多次对外用兵,基本上都是速战速决,没有拖沓太久,否则时间一长,后方必然生乱。 没办法,底子太薄弱了。 还是缺人啊! 这就是底蕴,或者说是战争潜力的重要性。 尽管经过这几年的苦心经营,大肆倒卖人口,可还是杯水车薪。 人不是庄稼,只要一年就能长起来。 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青壮劳力,至少要十六年才能长成。 指望从别的势力倒卖人口,压根不是长久之计。 刚开始的时候,朝廷实力不显,各方诸侯还不放在眼里,倒卖一些人口粮食,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给朝廷一个面子。 可现在朝廷拥兵二十万众,坐拥三州之地,已然是举足轻重的大势力。 各方诸侯身为汉室的臣子,或者严谨一点说,是汉室的叛臣。 天然就站在朝廷的对立面,自然不愿意再看着朝廷做大。 有句老话怎么说:别看现在跳的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倘若汉室就此颓废,灭亡,大家自然不怕被拉清单,不管日后谁坐江山,只要投降的快,总能混口富贵饭吃。 可要是汉室死而复燃,谁不怕日后被拉清单啊! 第237章 危机渐起 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句话套用在汉末的朝廷身上也是一样的。 汉室的衰落,固然有黄巾之乱的原因,也有董卓乱政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当时的诸侯各怀心思。 拿着朝廷给的高官厚禄,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为百姓谋福利,这难道不是对天子的背叛吗? 还有那些个士人,一个个的享受着朝廷给予的特权,却在朝廷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的给自己的新主子出谋划策,背刺老主人,这难道不是对汉室的背叛吗? 可以说,除了长安现在的那些效忠朝廷的士人以外,其余所有效力于诸侯的士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乱臣贼子,论罪当诛,没有哪一个是无辜的。 更可气的是,朝廷在长安建了招贤馆,天子发布求贤令,但真正前来应招的士人不能说寥寥无几,那是一个也没有。 只有一些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只是读了几本书,认得一些字的读书人前来应聘,想着能靠着投机赚个出身。 穷人的命不值钱,只要有机会,就敢赌一把。 可那些世家出身的士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顾虑太多,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大家子人,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也不是没有些心向汉室的,比如当初的徐庶,赵云等等。 但像他们一样,孤身一人,没有家族牵累的,少之又少。 而且这世上智谋高绝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对于如今朝廷的弱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朝廷虽然占据大义之名,底蕴却十分浅薄,带甲虽众,可却是穷兵黩武。 若是一路顺风,所有的问题当然都不是问题,无数的胜利会把所有的问题都压下去。 可只要有一次失利,这些问题就很要命。 上次伐蜀失利,让人看清了朝廷的外强中干。 一个依靠从外面购买粮草,才能支撑起一场战争的势力,就犹如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根基不稳,一阵大风出来,就会被吹倒。 袁绍和曹操只是稍微一出手,就让朝廷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 好在刘浪最后力挽狂澜,如天马行空般,先破并州高干,后灭三族联军,鲸吞了并州。 刘浪的强势出击,再次向世人宣告,汉室虽然偶有失利,但兵锋之盛,依然冠绝天下。 若是有人以为,凭借朝廷如今的弱点,就能轻易的拿捏汉室,朝廷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 不服? 可以下去问问高干。 如今高干的脑袋,就悬挂在长安城的城头上。 …… 日迁月移,转眼已是隆冬,刘浪自打下并州后,就没有回返长安,一直在晋阳城内,苦思谋划应对袁曹潜在联盟之策。 庭院中积雪尚未清扫,却难掩府内紧张肃杀的氛围。 在主厅议事堂内,铜炉炭火噼啪作响,将刘浪的身影投映在并州舆图之上。 他身着素色锦袍,腰间玉佩随着踱步轻晃,目光扫过堂下诸位文武——左侧首位坐着新任并州刺史马超,银甲虽卸,眉宇间仍透着西凉铁骑的英武。 并州临近阴山,出了雁门关,就是一马平川,多有胡人前来劫掠。 马超有羌人血脉,对于胡人的习性最是了解,由他出任并州刺史,正好可以针对胡人。 别驾常林手持竹简,清癯面容下藏着经纶谋略。 常林既然自己上门了,刘浪怎么可能放他走呢? 一番大道理压下来,常林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刘浪,出任并州别驾一职。 别驾是刺史的副职,可并州刺史马超,指挥骑兵打仗还行,指望他治理并州,无异于问道于盲。 所以常林虽是别驾,实际上并州的一应政务,均出自他手,是有实无名的刺史。 张飞按剑而立,豹眼圆睁,仿佛随时能冲入敌阵。 三爷以虎威将军之职,任并州都尉,还是辅佐马超。 此三人受刘浪委以重任,分领并州七万精锐,构筑起抵御河北的铜墙铁壁。 “诸位”刘浪声如洪钟,打断了堂内低声议论。 “袁绍遣使许昌求盟,曹孟德虽未应允,却也未拒。此二人若联手,我军腹背受敌,局势危矣。” 话音未落,军师徐庶已展开一卷密报:“据细作来报,袁绍在冀州西部增筑营垒,曹操亦将夏侯惇部调往兖州。表面按兵不动,实则暗通款曲。” 刘备抚须沉吟,玄德公素以仁德闻名,此刻却眉头紧锁:“袁曹二人各怀鬼胎,曹操岂会真心助袁绍夺回并州? 然一旦形成攻守同盟,我军粮草辎重、兵员调度皆受掣肘。”此言一出,堂内诸将纷纷颔首。 刘备身为尚书令,本不该轻易出长安,可如今局势危急,并州新附,刘浪麾下实在无人可用。 那么大的地盘,一时半会用降臣对付着还行,可要想长治久安,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才行。 可刘浪的夹缝中哪有人用? 并州与幽州交界,刘备乃是幽州人,在幽州一带素有人脉,听说刘浪的窘迫后,自告奋勇,前来并州,亲自帮刘浪招揽一批昔日的小伙伴,来帮助治理并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要说还得是皇叔,交游广阔,虽然招揽来的人,都不是千里之才,可治理一郡一县绰绰有余。 可算是解了刘浪的燃眉之急。 如今眼看并州趋于稳定,准备年底和刘浪一起返回长安述职。 刘浪想要在临走前,定下破袁曹之策,是以召集众人一起商讨计策。 马超忽地起身,袍角带起一阵劲风:“末将愿请命率并州铁骑,先发制人突袭冀州!” 张飞闻言虎目圆睁,猛拍案几:“俺老张愿为先锋!打得那袁绍龟缩不出!” 他俩到底是五虎将,没说的,就一个字:干他! 刘浪抬手示意稍安勿躁,目光转向徐庶:“元直,依你之见?” 徐庶踱步至舆图前,以木杖点向河东郡:“袁绍根基在河北,曹操盘踞中原,二人若合,我军当避其锋芒。可先巩固并州防线,命马超严守雁门、张飞扼守壶关;同时派人出使江东孙策,许以重利,让其牵制曹操。” “妙哉!”刘浪抚掌大笑。 “元直之计,正合吾意。此外,我们还可以暗中联络荆州刘表,晓以唇亡齿寒之理。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告诉他,若袁曹做大,荆州也危险了。” 他顿了顿,神色转为凝重:“但我等最紧要者,乃整肃内政,充实军备。传令下去,并州七万守军需加强操练,上党、太原等地开仓赈济流民,招募青壮入伍。” 第238章 徐庶献计 徐庶接着说道:“大将军,只是这样还不够,袁曹底蕴深厚,长久对峙下去,与我等不利,我等应该主动出击。” 底蕴,还是底蕴。 战争打到最后,打的就是底蕴。 长平之战,赵国为什么换掉老成持重的廉颇,换上赵括? 不就是因为赵国的底蕴比不上秦国,实在撑不住了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汉室这艘巨轮太破旧了,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选择跳船,另谋高就。 而那些跳船的人,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就越发的想要让汉室这艘巨轮沉没。 像这次占据并州后,想要找几个合格的郡守,还得刘备亲自出马,召集昔日的小伙伴。 一郡太守啊,可是朝廷中的中上层的高官,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官,这你敢信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 除非刘浪愿意启用朝廷中的那帮旧臣。 因为那些旧臣每一个都是世家大族捧出来的代表,一旦用了那些旧臣,朝廷中的权利势必会被他们慢慢窃取,不又走上了原来的那种,世家门阀依靠知识垄断社会阶层晋升的老路吗? 当然,朝廷之外的士人,背后也有世家门阀的支持。 但他们和朝廷中的那些旧臣不同,他们没有从龙的功劳,也没跟天子同甘共苦的经历。 在朝廷中既没有根基,也没有资历,对刘浪起不到任何威胁。 旧臣则不同,不管是当初的董卓,还是后来的李傕郭汜,乃至于曹操,他们都没有背弃天子,依旧忠心于汉室。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汉室总是有功的,为了避免别人说汉室刻薄寡恩,刘浪也不敢苛待他们,只能高官厚禄的养着,却不能给他们实权。 新人就不一样了,既没有功劳,也没有资历,要是敢仗着家世,跟刘浪炸刺,刘浪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 刘浪的志向,可是准备打破世家的封锁,取消举孝廉制度,采用科举制度选拔官员的。 不要说科举制度落后,本质上来说,现代社会的考公,和封建时期的科举有什么区别? 无非换了一个称呼。 其实还是新瓶装老酒,没啥区别! 但科举制度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打破士族门阀对于社会阶层的垄断,可以让众多百姓看到上升的渠道,是真正意义上的实现阶层跃迁的制度。 稳定的上升渠道,才是社会稳定的关键。 没有读书人参与的造反,就只是叛乱!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在壁上投映得忽明忽暗。 徐庶话音方落,满室寂静,唯有铜炉中炭火爆裂的轻响。 刘浪眸光如炬,忽而起身,锦袍扫过案几上的并州舆图:“元直所言极是!袁曹根基深厚,若陷入持久战,粮草兵员皆成掣肘。只是这主动出击之策” 他话语戛然而止,目光灼灼望向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 徐庶微微躬身,苍青色锦袍下的身影透着沉稳气度。 他缓步上前,取过案头木杖轻点地图上冀州方位,缓声道:“大将军可知,袁绍府中暗流汹涌?” 此言一出,堂内诸将皆屏息凝神。马超按剑前倾,张飞瞪圆豹眼,连素来沉稳的刘备也微微皱眉。 “袁绍宠溺幼子袁尚,视其为继承人。”徐庶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据细作密报,袁尚生母刘氏恃宠而骄,常在袁绍枕边进谗,长子袁谭虽有战功,却屡遭猜忌。更有甚者,袁绍已多次在宴席间流露出废长立幼之意。” 他话语间暗藏锋芒,手中木杖重重敲击地面:“大将军,此乃天赐良机!” 刘浪也是个聪明人,微微皱眉思索后,双目骤然发亮,抚掌大笑:“元直之意,莫非是要挑起袁氏内斗?” 徐庶颔首微笑,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展开:“正是!袁绍帐下谋士分党结派,审配、逢纪为袁尚羽翼,辛评、郭图力保袁谭。我军可暗中联络袁谭势力,许以粮草军械,助其壮大。同时散布流言,激化兄弟矛盾。待袁氏内耗,冀州必乱!” 堂内众人如醍醐灌顶,马超剑眉飞扬:“好计!袁氏若自相残杀,我军便可坐收渔利!” 张飞更是猛拍大腿,声如巨雷:“俺老张就爱看他们狗咬狗!到时候杀过去,保管他们哭爹喊娘!” 刘备捋须沉思,目光深邃:“此计甚妙,既可不费重兵,又能瓦解袁绍根基。只是需谨慎行事,不可露出破绽。” 刘浪负手踱步,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他从来不是个磨叽的人,想做就去做,反正不成也没什么损失,成了反而收获巨大。 思忖片刻后,他猛然转身:“元直即刻拟写密信,选派死士送往袁谭处。另命情报司加大冀州谍报力度,务必将袁氏动向探听得一清二楚。” "喏!"徐庶肃然拱手,玄色广袖垂落如墨云翻涌:“大将军,对付曹操亦可循此方略。” 话音未落,议事堂内众人目光骤然凝聚,铜炉中跳跃的火苗将徐庶清癯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刘浪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沉吟道:“曹孟德治下政令归一,麾下谋士猛将如云,如何能与袁绍府中乱象一概而论?” 此言既出,堂内气氛陡然凝重,马超按剑前倾,张飞粗粝的手掌捏得关节作响,唯有刘备抚须静听,目光中泛起思索之色。 徐庶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竹简,缓缓展开:“大将军可还记得曹操曾经与张绣将军的宛城之战?” 他的声音低沉如古寺钟鸣,在空旷的堂内回荡:“建安二年,曹操长子曹昂为护其父周全,战死于战阵之中。 那曹昂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十余载,熟读兵法,善抚将士,本是曹操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选。自其殁后,曹操虽未明言,但每逢祭日必独坐垂泪,甚至发出‘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的感慨。” 堂内诸将皆露出恍然之色。马超剑眉微挑:“如此说来,曹昂之死不仅断了曹操臂膀,更让诸子生了争位之心?” 徐庶颔首,竹简便签在舆图上划出几道细线:“正是。如今曹丕善权谋,与司马懿等世家之人往来密切;曹彰虽年幼,却已有万夫不当之勇,颇得武将拥戴,曹植文采斐然,深得文士之心。三子各有党羽,表面兄友弟恭,实则暗潮汹涌。” 刘浪眸光骤亮,猛地起身,锦袍扫过案几上的沙盘:“元直是说,效仿离间袁氏之策,在曹氏诸子间挑起纷争?” 徐庶将竹简重重拍在兖州方位:“然也!” “可曹氏诸子尚且年幼,挑唆之计,恐难以奏效啊!” 徐庶摇摇头:“非也。曹操年事渐高,世子之位只有一个,却悬而未决,曹氏诸子虽然年幼,可到底出身公侯之家,自幼耳濡目染,非寻常人家,对权势又岂无觊觎之心? 先前有嫡长子曹昂在,诸子不敢起念,今曹昂已殁,世子之位空悬,纵然诸子无意,可彼等府中亲近之人,难保不想更进一步啊。” 第239章 间谍在行动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刘浪点头赞叹道:“元直此言有理,世家子弟,多贪权恋势,喜权谋之事,少兄弟之谊,无亲情之念,此计可行。” “既如此,我即刻命细作扮作商贾、流民潜入许昌,散布‘曹操属意曹植’、‘曹丕私结外臣’、‘曹彰欲图兵权’等流言,再以重金厚礼结交曹植、曹彰的门客,怂恿其等与曹丕争斗。” 张飞听得热血沸腾,豹眼圆睁:“好!让他们自己先打个头破血流!” 刘备却捻须沉思:“曹操生性多疑,恐难轻易中计。” 徐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狡黠:“玄德公所言极是,故我等还需双管齐下。一方面离间曹操诸子,令其等起相争之念,只要起了争夺世子的心思,纵然是曹操知道了,也无计可施。另一方面,我等还可暗中联络不满曹操的汉室旧臣,如荀彧之辈,许以匡扶汉室之名,还有对曹操不满的世家门阀中人,如陈群陈登之流,许彼等以重利,使其在曹操军中掣肘,以分曹操之神,令其不能兼顾。” 刘浪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元直此计,堪称绝妙,直击袁曹二人的命门,我倒要看看,他们自己的儿子起了纷争,他们帮哪个。哼,西城之败,上党之围,我定要讨回来!即刻命情报司在许昌布下暗桩,选派能言善辩之士潜入曹氏阵营。传令各部,密切关注兖豫二州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全都报来!” 随着将令下达,议事堂内诸将轰然应命。 …… 青州。 自春秋战国时期,这儿就是响当当的"齐鲁明珠",是齐鲁大地的核心区域。 临淄城当年有多热闹? 晏子曾经赞叹临淄城:“张袂成阴,浑汗如雨,比肩继踵。” 大街上挤满了做买卖的、耍把式的,袖子举起来能遮住太阳,肩膀挨着肩膀走路。 那时临淄的市集,连西域商人都赶着骆驼来凑热闹,齐国故都的威风,在大汉十三州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上州。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金疙瘩似的地界,也硬是被乱世搅成了烂泥塘。 自打黄巾举着"苍天已死"的大旗闹事,青州就成了各方眼里的肥肉。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在北边横冲直撞,袁绍的冀州铁骑在西边虎视眈眈,连顶着"孔圣人后人"名号的孔融,都带着几百个书生硬撑起一片地盘。 三个刺史各占山头,政令三天两头变,老百姓今儿给这个交粮,明儿又得给那个纳捐,活脱脱在夹缝里讨生活。 最后还是世家子袁谭,仗着亲爹袁绍在冀州撑腰,带着大军跟打地鼠似的,今天捶孔融的城墙,明天追田楷的残兵。 最后更是把三十万黄巾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扛着破旗往兖州跑。 结果这一跑,倒给曹操送去了"大礼包"。 曹老板在兖州设下口袋阵,把黄巾军打得哭爹喊娘,转头就收编了这群壮丁,这便是后来名震天下的‘青州军’ 曹操后来能在乱世站稳脚跟,还真得感谢袁谭这"神助攻"。 经了这么多年折腾,青州算是彻底伤了元气。 几十万青壮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成了别人的兵,剩下的老弱病残留守空城。 曾经比肩接踵的临淄城,如今城墙上爬满荒草,市集里空荡荡的,连叫卖声都没了。 往日张袂成阴的繁华,早被战火烧成了灰,只剩老人们坐在墙角,咂摸着嘴角,念叨着青州当年的风光。 残阳如血,将临淄城的夯土城墙染成诡异的绛紫色。 一队挂着西域驼铃的商旅踏着碎石路而来,领头的中年汉子裹着褪色的胡商长袍,鹰隼般的眼睛藏在宽檐帽下。 商队里十多匹骆驼驮着沉甸甸的货箱,铜铃在暮色中发出有气无力的声响,仿佛在诉说这趟长途跋涉的疲惫。 “站住!什么人?”城楼上的卫兵探出头,长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汉子翻身下马,从袖中摸出几枚五铢钱塞进卫兵手里,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笑道:“军爷,我们从长安来,带了些西域的稀罕玩意儿,想跟州牧大人做笔大买卖。” 说着又压低声音:“听说袁大人最爱波斯来的琉璃盏,此行我等带来了世上最洁净的琉璃,乃是西域王室所用的贡品。” 琉璃,或者说玻璃。 乃是长安工坊最新的杰作。 两年前,在刘浪的理论支持下,长安工坊历经数年,终于能够烧出最初的绿色玻璃。 刚刚烧出来的玻璃,还是那种玻璃珠,这样的玻璃珠,虽然也算珍贵,可几百年来,通过与西域商人的贸易,中原也积累了许多,算不上太稀奇。 随后在刘浪的理论指导下,又经过一年多的摸索,终于在今年,长安的工匠们终于能够制造成型的玻璃器皿了。 这些玻璃制品,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为了投其所好,打通袁谭的门路,这些刚刚烧出来的玻璃器皿,还没上市,就被拿来当做工具,全都拉来青州了。 卫兵掂量着铜钱,目光扫过商队里印着异域花纹的皮箱,终于挥了挥手。 吊桥放下的吱呀声里,商队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进了城。奇怪的是,他们并未拐向热闹的西市,而是沿着空荡荡的主街,径直往刺史府而去。 州牧府门前的石狮子蒙着层薄灰,显得有些落魄。 商队首领整了整衣襟,从怀中掏出烫金刺贴,递给守门的家仆:“劳烦通禀袁谭大人,长安鸿远商号特来拜会,有笔能让大人称霸青州的生意想谈。” 家仆瞥了眼刺贴上陌生的商号,犹豫片刻后转身入内。 半个时辰后,商队被领进花厅。 厅内熏香袅袅,袁谭斜倚在虎皮椅上,手里把玩着白玉酒盏,目光似笑非笑:“长安来的?听说你们有让我称霸青州的门道?” 商队首领恭恭敬敬跪下,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子,打开后竟是枚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在烛火下流转着幽蓝光芒。 “大人请看。” 首领将琉璃杯呈现给袁谭:“州牧大人,此物可助大人称霸青州,进而称霸整个河北。” 袁家四世三公,而袁谭又是袁绍的长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琉璃杯虽然稀奇,可要说凭借一个琉璃杯,就能帮助他称霸河北,他是一百个不信的。 “州牧大人,此物乃是西域的珍宝,浑然一体,是用一整块琉璃雕刻而成,就算是在西域也是无价之宝。 而我家主人,却拥有源源不断的货源,因为我家主人在西域,拥有打造此物的唯一的工匠。 这样一件稀世珍宝,价值几何,想必刺史大人比谁都清楚,只要掌控了货源,那就是掌控了一条源源不乱的财富之河。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持,您想不称霸河北都难。” “我需要付出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袁谭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之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必然有所图谋。 “您要付出的东西很简单,只要让我家主人在您的境地中,自由的通商,不能收取我们任何的税收。当然,如果您能在给我家主人一个爵位,那就更好了。” “只是如此吗?”袁谭想不通,眼前之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竟然只要求这么一点东西。 这其中,是否有诈? “容我想想!” “大人尽管三思,我家主人等得起。只怕大人您等不起了。” “此言何意?” 首领压低声音道:“天下人都知道,袁尚公子深得袁绍大人宠爱。可您在青州苦心经营多年,南征北战才打下这片基业,而且还如此残破” 他话锋一转:“三公子袁尚,在冀州坐享其成,与袁氏无尺寸之功,但我听说冀州那边,却已经有人称袁尚为‘少主’了!” 袁谭的手猛然收紧,酒盏里的酒水晃出涟漪。 这些日子,他何尝没听说父亲的偏心? 弟弟袁尚在冀州备受瞩目,而自己在青州浴血奋战多年,却连一封嘉奖信都难得。 商队首领察言观色,继续道:“我家主人在长安认识不少贵人,若是大人需要” 他突然凑近,在袁谭耳边低语。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诡异的形状,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袁氏家族的风暴。 当夜,州牧府的灯火直到子时才熄灭。商队悄然离开临淄城,驼铃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而那个藏在商队首领皮囊下的长安细作,望着天边的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挑动袁氏兄弟内斗的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240章 双管齐下 建安七年深冬,冀州邺城笼罩在凛冽寒风中。 当临淄城的那名‘长安商人’刚刚踏出袁谭府邸,另一队打着临淄旗号的商旅已穿过冀州城门,直奔袁尚的州牧府而来。 昔日册封袁谭为青州牧,袁尚为冀州牧,已经让兄弟二人起了嫌隙。 而徐庶的挑拨离间之计,就是要让袁氏兄弟的嫌隙,在猜忌中裂变为鸿沟。 只是挑拨离间这种事,就得这边点把火,那边扇扇风,这样才能起到最佳损友效果。 冀州牧府内暖意融融,袁尚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指间转动着一枚鸽卵大的珍珠。 这位袁绍最宠爱的幼子,生得面如冠玉,却无半分兄长们的英武之气。 阶下侍女正为他剥着橘子,堂中乐师弹奏着靡靡之音,一派奢靡景象。 古代水果本就稀少,冬日更是没有。这席间的橘子,乃是收获之时,便窖藏于冰库之中,隆冬之时取出享用,用以彰显主家的豪奢。 自恃有母亲刘氏在父亲耳边吹风,又得审配、逢纪等重臣拥护,袁尚早已将世子之位视作囊中之物,每日耽于享乐,将青州的兄长袁谭视作无物。 “少主,外面有临淄商人求见,自称有要事禀告。”管家躬身禀报,语气里满是谄媚。 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 袁尚喜欢听人拍他马屁,所以身边尽是一些溜须拍马之徒,阿谀奉承之辈。 袁尚眼皮微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珍珠:“临淄来的?许是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想借我攀附些门路。” 他素来瞧不上商贾,却爱听旁人奉承,此刻正觉无聊,倒生出几分好奇。 一旁的侍从忙不迭附和:“少主身份尊贵,四世三公之家的嫡嗣,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商人怕是想借机攀附,依奴才看,赶出去便是。” “慢着。” 袁尚被‘嫡嗣’二字捧得心痒痒,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今天爷高兴,不论他带什么,都赏他个脸面。” 话音刚落,满堂侍从便齐声夸赞:“少主仁厚!少主宽宏!” 谄媚之声此起彼伏,听得袁尚愈发得意。 片刻后,自称临淄来的商人昂首步入堂中。 此人一身青布长衫,面容黝黑,眼神却锐利如刀,与寻常商人的市侩截然不同。 他对着袁尚拱手一揖,既不谄媚,也不卑怯,朗声道:“临淄商人钱邵,参见冀州牧。” “你有什么稀罕物?呈上来吧。”袁尚慵懒地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钱铎空空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来人没有称呼他最喜欢听的‘少主’,反而叫他什么‘冀州牧’,这让袁尚多少有些不悦。 心想:“就这还是商贾出身,没有一点眼力劲,怎么跟人家做生意?还是我的那些门客侍从们说话好听。” 钱邵微微一笑,朗声道:“在下有一件无价之宝,特来献于大人。” “哦?”袁尚来了兴致,坐直身子:“什么宝物?” “大人的项上人头。” 此言如同惊雷炸响,满堂瞬间死寂。 侍女手中的橘子滚落于地,乐师的琴弦‘嘣’地断裂,侍从们的脸色齐刷刷变得惨白。 “大胆狂徒!” 管家厉声咆哮,指着钱邵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竟敢诅咒少主!来人!将这匹夫拖出去,乱刀砍死!” 左右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扭住钱铎的双臂。 钱邵却面不改色,反而仰天大笑:“哈哈哈……能与冀州牧同赴黄泉,钱某此生足矣!快动手吧!” 他越是如此从容,袁尚心中便越是惊疑,此人既然敢在州牧府中口出狂言,想必不是个普通的疯子。 他倒是没有怀疑钱邵是别人派来的细作,因为用不着。 在他眼里,不论如何这个钱邵都已经是个死人。 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样咒他的,凭这一点,就死不足惜。 再说,商人乃是贱籍,别说有理有据,就是无缘无故,杀了也就杀了。 “慢!” 袁尚猛地抬手,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定让你受尽酷刑而死!” 钱邵被侍卫按着,仍梗着脖子冷笑道:“大人在冀州城中醉生梦死,可知青州已是暗流汹涌?令兄袁谭大人在青州厉兵秣马,招揽流民,囤积粮草,早已不满足于一州之地!” 袁尚眉头紧锁,嘴上却强硬:“一派胡言!我兄长镇守青州,乃是父亲的安排,何来不臣之心?” “安排?”钱邵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大人可曾知晓,青州刺史袁谭已然上书,请冀公允许他‘增兵御曹’,文书不日便到冀公手中。 还有他暗中联络泰山诸将,私通徐州臧霸?难道这也是冀公的安排? 如今临淄城中,更是已有幼儿传唱‘青州健儿,当主冀州’的歌谣? 这童谣谶语,总不会也是冀公的安排吧?” 这些事情,为何钱邵知晓的如此清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因为这都是袁谭按照‘长安商人’赵雄所献的计谋,一步不差的实行的。 钱邵的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敲在袁尚心上。 他虽骄纵,却也知晓兄长与自己的储位之争。 钱邵的话如同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潜藏的猜忌。 钱邵见状,趁热打铁道:“大人可知,前日长安有密使潜入临淄?袁谭大人与其彻夜长谈,临别时赠以千金。 依在下浅见,他怕是想借外部之力,逼迫袁绍大人早日定下储位。 若大人再如此高枕无忧,只怕他日邺城易主,大人的项上人头,当真要成他人囊中之物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字字戳中袁尚的痛处。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闪过惊惧与愤怒。 这商人的话虽然刺耳,却揭开了袁氏兄弟间最隐秘的伤疤。 堂内侍从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内心中却又一万个p:这是我们能吃的瓜吗?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回头不会被灭口吧? 钱邵被侍卫押着往外走,仍回头高声道:“大人好自为之!袁青州的刀,可比在下的话锋利得多!” 一旁的管家赶紧摆摆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抓紧把这货拉下去砍了。 直到钱邵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袁尚仍僵坐于榻上,脸色阴晴不定。 方才的得意与慵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遏制的猜忌与恐慌。 他猛地起身,将手中的珍珠狠狠砸在地上,厉声道:“来人!速去青州探查!若袁谭真有异动,立刻回报!” 寒风从窗缝钻入,吹得烛火摇曳。袁尚望着跳动的火光,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对兄长的杀意。 钱邵虽死,却死得其所! 一条无形的绞索,已悄然套在了袁氏兄弟的脖颈之上。 第241章 说服袁熙 袁绍膝下三子。 长子袁谭以勇武着称,常年镇守青州,凭战功在河北树立威名。 幼子袁尚因母妃刘氏得宠,被袁绍视为储君,在冀州备受瞩目。 这二人皆为世人熟知,亦因世子之争,成为袁氏阵营中不可调和的矛盾焦点。 唯独次子袁熙,始终游离于权力核心之外,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影子。 史书记载袁熙性情温厚,气度不凡,宽宏大量,宽裕有度。 他既无袁谭征战沙场的锐气,亦无袁尚善于权谋的阴柔,常年驻守幽州,远离邺城的政治旋涡。 在那个英雄辈出,群雄逐鹿的年代,他的存在显得如此的平淡。 唯一让他被世人所熟知的,竟然是因为他的老婆。 袁熙的正妻,是河北巨贾甄家之女,以倾国之貌闻名天下,时人相传‘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之誉。 后甄宓被曹丕抢走,纳为夫人,并为曹丕生了个儿子曹叡,成为了曹魏的第二任皇帝。 但真正让她名传后世的,却不是因为她生了个皇帝儿子。 而是她和小叔子曹植、第二任老公曹丕之间的爱恨情仇。 野史记载,曹植喜欢他嫂子甄宓,为此还以他嫂子为蓝本,写出了那篇让后世文人顶礼膜拜的《洛神赋》。 也只有在后人茶余饭后的闲聊中,才能偶尔提起甄宓的第一任老公袁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甄宓还在邺城服侍她的第一任婆婆,袁熙也在幽州任州牧。 夫妻分居两地,情分日渐淡薄,也难怪甄宓后来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刚被曹丕俘虏,就答应改嫁了。 袁熙作为袁绍的第二个儿子,上面有大哥袁谭压着,世子之位跟他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可幼子袁尚跟大哥争夺世子之位的举动,让袁熙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要说对世子之位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但凡有机会,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 以前是没有机会。 按照汉朝立嫡立长的规矩,嫡长子袁谭才是世子之位的第一人选。 就算老大袁谭没资格继承袁氏基业,轮也该轮到老二袁熙。 你袁尚算老几。 可常年游离在河北的政治中心圈外,让他的支持者寥寥无几。 细数门下,只有寥寥几个清客,连个能商议的人也没有。 但袁熙这么多年来,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至少幽州各郡的郡守,军中的都尉校尉都是他的心腹之人。 嗯,袁熙自以为的心腹。 “哎!可惜我久居在外,与父亲大人失却了父子亲情,否则的话,又怎会让显甫专美与前。” “州牧大人,门外有一商人求见。” …… 建安八年暮春,幽州蓟城的柳絮漫卷如雪。 一队打着并州商号旗号的商旅踏着晨露入城,为首的商人身着靛蓝绸缎,面容方正,腰间悬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正是奉刘浪密令潜入的细作吕温。 他此行的目标,是素来被视作"透明人"的袁氏二公子袁熙。 这位袁绍次子虽镇守幽州,却在储位之争中始终沉默,恰是徐庶离间计策中最易被忽略,却也最关键的一环。 袁谭袁尚之间的储位之争,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事情,包括袁绍在内。 或者换一种说法,袁谭袁尚之争,是袁绍对他们的考验。 在这乱世之中,袁家想要走的长远,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不论是袁谭,还是袁尚,只要能最终胜出,想必袁绍都会乐见其成。 当然,他们两人的争斗,都在袁绍的掌控之中。 只要袁绍还活着,他就有信心把那兄弟俩的争斗,圈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至于让河北真的分裂。 历史上,就是因为袁绍死的太早,又没有定下明确的继承人,以至于兄弟二人失去了制约,导致最后反目成仇,被曹操抓住机会,各个击破。 属实是袁绍自己玩脱了。 所以想要真正的让袁氏内乱起来,只有从袁绍的次子袁熙,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儿子身上找突破口。 本来袁熙是没有机会继承袁氏基业的,可袁绍亲手给他创造了机会。 老三袁尚都能有机会继承大位,理论上来说,那老二袁熙就更有机会了。 但不论是父亲袁绍,还是袁谭、袁尚兄弟,还是河北文武重臣,都没人把这个老二当回事,就仿佛袁熙不存在一样。 正是这种被忽视的透明人,才最适合作为奇兵。 蓟城守将见吕温所持通关文牒完备,又有并州刺史府签发的商贸凭证,便未多加盘查。 在吕蒙扮作商队,白衣渡江之前,各地诸侯对于商队的监管还是很轻松的。 哪怕是双方正在交战,也会允许商队正常的商贸往来。 当然,半路被山贼强盗干掉了,那又另说。 吕温的商队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城中最大的绸缎铺,以‘洽谈生意’为名落脚。 三日后,他通过贿赂袁熙府中长史,终于递上了刺贴,自称‘并州富商’,愿献北地良马三百匹,助幽州军整饬军备"。 袁熙的府邸远不如邺城的袁尚府奢华,亦无青州袁谭府的肃杀之气。 堂上陈设简朴,案头堆着几卷兵法,却蒙着薄尘。 袁熙身着素色锦袍,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郁郁之色。 自官渡之战后,父亲袁绍越发宠爱幼弟袁尚,放纵他与兄长袁谭明争暗斗。 他便被父亲赶往幽州,名为镇守北疆,实则形同放逐。 这些年,他眼睁睁看着袁谭在青州积蓄势力,袁尚在邺城拉拢重臣,自己却困守幽州,连父亲的面都难得一见。 “阁下远道而来,所赠良马之事,容我细查后再议。”袁熙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袁熙虽然不知道吕温为何献马,但却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想找个借口,为难一下吕温,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目的。 哪知吕温直接开门见山,笑道:“将军岂止需要良马?幽州沃野千里,甲士十万,将军坐镇此地,形同北疆之盾,为何甘居人后?” 这话如石子投湖,袁熙的手指微微一顿。 吕温见状,又道:“世人皆知袁谭善战、袁尚得宠,却忘了将军才是袁氏嫡子中最稳健者。 当年公孙瓒据幽州,是谁辅佐袁绍平定北疆?是将军您。 如今袁谭在青州私通外臣,袁尚在邺城沉迷享乐,将军却在幽州抵御鲜卑乌桓,护佑河北百姓,这般功绩,难道不该被天下人知晓?” 袁熙的脸色微变,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吕温趁热打铁道:“将军可知,邺城已有流言,称袁绍大人有意立袁尚为世子? 袁谭在青州厉兵秣马,怕是不日便要南下争位。届时二人火并,冀州动荡,将军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这是在下从并州得来的消息,袁谭已暗中联络曹操部将,许以‘共分冀州’之诺。” 袁熙展开密函,只见上面字迹模仿袁谭口吻,言辞间确有与曹操勾结之意。 他虽知此事未必全真,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吕温又道:“将军手握幽州十万精兵,若振臂一呼,以‘清君侧、正嫡庶’为名南下,河北士族必响应者众。届时袁谭、袁尚皆不足惧,这世子之位,本就该是将军的。” “放肆!”袁熙猛地拍案,却未下令逐客:“我袁家之事,岂容外人置喙?” 吕温从容起身,拱手道:“在下只是惋惜。将军若愿进取,在下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在下虽非豪富,却在并州有些门路,粮草、军械,只要将军凡有所求,在下皆可相助。 将军的夫人,出身河北甄氏,其家中商队遍布河北,往来幽并二州,易如反掌,以此为将军输送粮草军械,正可助将军成就大业。 若将军仍执迷不悟,他日袁尚继位,恐第一个要除的便是将军;袁谭得胜,亦不会容将军分一杯羹。” 袁熙不笨,甚至还很聪明,他立马就从吕温的话里,找到了破绽: “哦?据我所知,并州还没有如此豪商,能够输送一州足用的粮草。说如此大话,想来定有倚仗。怕不是刘浪派来的细作?专一来此离间我袁家父子兄弟的?” 说完,挺身而起,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吕温。 “哈哈哈”吕温仰天大笑,面对尽在咽喉的剑锋没有半分畏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虽出自并州,却非汉室之人。 实话不瞒将军,我乃九原吕氏之人,温侯便是我的族兄,往日我吕家与草原各族互通有无,贩粮草与诸胡,输良马与各州,霍利虽不丰厚,却也能保一家衣食无忧。 可自大将军刘浪占据并州,先是剿灭诸胡,我吕家囤积的粮草辎重无法出手,使我吕家元气大伤。 后又在边境设卡,不许我等交易草原各族,断我吕家商道,我吕家实与刘浪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是刘浪势大,麾下有马超张飞为爪牙,又有数万精兵为倚仗,我吕家势小力微,难以与其抗衡,只得迁徙他处。 可如今乱世之中,兵荒马乱,若无依靠,我吕家多年的积蓄恐为外人所夺。本想从袁谭袁尚二位公子中择一投靠,可两位公子身边,早有清客谋臣,已无我等容身之所,我吕家又是商贾之家,根本不被二位公子看在眼里。 思来想去,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是以前来幽州,投靠二公子。 我吕家愿意倾力相助二公子,争夺世子之位,只求事成之后,在这河北有一安身立命之所。 若是二公子无意,我这便离去,此次所带财货,尽皆送与二公子,权当孝敬公子。若是公子有意,可以此联络在下。” 说罢,他留下联络信物,转身离去。 袁熙独坐堂中,望着窗外飘落的柳絮,久久未动。 案上的信物仿佛有千斤重,吕温的话语在耳边反复回响。 他想起父亲多年的冷落,想起兄弟们的明争暗斗,想起邺城之内,文武百官的无视,想起自家妻子对自己不求上进的不屑,一股积压多年的郁气终于冲破胸膛。 夜色渐深,袁熙唤来心腹,低声道:“备马,我要亲自去趟涿郡,召集诸将议事。” 吕温站在绸缎铺的阁楼里,望着袁熙府中亮起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这颗被遗忘的棋子,终于在猜忌与不甘中,落入了长安布下的棋局。 幽州的风,即将随着这位沉默公子的野心,再次吹得河北大地动荡不安。 第242章 仲达献计 袁绍想要废长立幼,故而世子之位空悬。 曹老板却不一样。 众所周知,昔日宛城之战,曹老板一炮害三贤,这其中就有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长子曹昂。 曹昂为了救他老爹,把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曹操,自己却跟曹安民一起战死在宛城。 史书记载,曹丕登基后,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说:“我孝廉兄长若在,这个位子就应该是他的。” 所以曹昂若是不死,世子之位没有任何争议,肯定是他的。 不幸的是,曹昂死了。 曹老板失去了最优秀的继承人。 曹昂死后,或许是曹老板觉得太对不起这个大儿子了,就一直没有立世子。 这反而让几位年纪大的公子,看到了希望。 建安八年仲春,许昌丞相府后院的书房内,檀香袅袅,烛火摇曳。 曹丕身着玄色常服,正襟危坐于案前,目光紧锁着对面的司马懿。 两年前,曹老板征召司马懿,但司马懿认为曹老板生性多疑,在曹老板手下混,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让曹老板帮忙养自家的妻儿,所以托病不出。 但司马家也想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自然不可能永远不出仕,于是司马懿另辟蹊径,暗中辅佐曹丕,以期在曹丕继位后,司马家能有所作为。 不得不说,司马老贼的算盘打得确实无人能比。 在所有人都摇摆不定的时候,就开始下注曹丕,也难怪曹丕那么信任他,驾崩后把他立为辅政大臣。 此时曹丕这位曹操的次子,虽已在朝中任武官中郎将,然而始终没能被立为世子,他觉得这是父亲曹操对他不满意的原因。 如今三弟曹植以文采得士人追捧,五弟曹彰凭勇武获武将拥戴,自己若不谋定后动,恐怕会错失先机。 “仲达先生,”曹丕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灼。 “近日父亲常召子建入宫谈论诗赋,军中诸将亦多称颂子文勇武。某虽执掌朝政庶务,却总觉如履薄冰。先生智计过人,可为我指一条登顶之路?” 曹植字子健,曹彰字子文。 司马懿抚须而笑,青布袍袖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他暗中辅佐曹丕多年,深知这位二公子虽不及曹植才思敏捷,却胜在沉稳有谋,更懂权术制衡之道。 此刻见曹丕发问,便缓缓开口:“公子可知,世子之位,从来不是仅凭文采或勇武便能得之?” 曹丕眉峰微蹙:“愿闻其详。” “丞相征战半生,求的是能承继大业、安定天下之人。” 司马懿起身,走到悬挂的《九州舆图》前,指尖轻点冀州:“曹植公子学富五车,却过于随性,饮酒误事时有发生;曹彰公子勇冠三军,却不善政务,难掌全局。此二人虽各有长,却非社稷之主的最佳人选。”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公子不同为多年来处理朝政,吏治清明;随军征战,屡献奇策。 更重要的是,公子懂得隐忍。当年宛城之变,公子虽然年幼,可为了保护丞相突围,孤身引开追兵;当年征徐州,公子力排众议,主张安抚流民,深得民心。这些,丞相都看在眼里。” 当年宛城之战,曹丕才十岁,张绣偷袭曹军的时候,曹丕跟他爹一起逃命,却发现追兵一直咬着他们不放。 曹丕当时虽然年幼,可世家子弟通常都早慧,知道追兵是因为他爹才一直追着他们不放,为了活命,曹丕故意跟曹操请命,说愿意帮他老爹引开追兵。 曹操还以为他的儿子都像长子曹昂一样孝顺,哪能想到自己的次子会跟自己玩脑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结果两人分开后,去追曹丕的寥寥无几,全都奔着曹操去了,曹丕也因此才逃过一劫。 此时听到司马懿说起自己当年的高光时刻,竟然真的以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救曹操。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仍有疑虑:“可父亲总说我‘过于严苛’,不如子建仁厚。” “严苛非过,乃治世之需。” 司马懿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丞相要的是能镇住局面的继承人。公子只需记住三策:其一,固根本,继续打理好朝政,让百官看到公子的稳重。 其二,结人心,善待军中老将,如夏侯惇、张辽等,他们的进言比十篇诗赋更有用。 其三,藏锋芒,曹植公子因其‘才气’名动许昌,公子可多称其才,少论其短,让丞相见公子度量。” 说到此处,司马懿凑近曹丕,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需防小人构陷。曹植府中杨修善揣度上意,常替其谋划。 曹彰麾下有宗室武将撑腰。公子当暗中联络陈群、吴质等心腹,凡有异动,即刻禀报——但切记,不可留下任何把柄,丞相最忌诸子结党。” 杨修是太尉杨彪之子,当初天子西迁入关中,本想让他一起随行,可杨修却不看好当时的朝廷,说服杨彪让他留在许昌。 世家大族通常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多方下注更是常态。 像诸葛丞相的兄长和兄弟,就分别效力于东吴和曹魏。 还有荀彧的兄弟荀谌是袁绍早期的谋主。 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 杨修就以此为借口,留在了许昌,而后成为丞相府的主簿。 杨修与曹植私交很好,经常给曹植出谋划策,帮曹植争夺世子之位。 曹彰更不用说,熟读兵书武艺超群,深得夏侯一脉和曹家本家的拥戴。 夏侯一脉的夏侯惇、夏侯渊都是军方的大佬,曹家本家的曹仁、曹洪、曹纯等,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同为武将,自然对自家这个走武艺超群走军队路线的子侄很是亲近。 这二人被曹丕视为最大的绊脚石。 此时曹丕听到司马懿的分析,豁然开朗,起身对司马懿深施一礼:“先生之言,如拨云见日。某定当铭记在心。” 司马懿躬身回礼,目光却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公子只需按此行事,静待时机。丞相年事渐高,世子之位迟早要有定论。届时,公子的隐忍与布局,自会开花结果。” 第243章 初见成效 建安八年岁初,朔风卷雪覆盖长安街巷,大将军府的铜炉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暖意融融。 去年年底,刘浪与刘备风尘仆仆自并州前线返回,向朝廷述职。 朝堂之上,二人将并州治理、北疆防务一一禀明,天子嘉勉有加,赐金帛无数。 待尘埃落定,长安城便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氛围中,钟鼓楼的更声里,隐隐透着岁末的安宁。 转过年关,冰雪消融,春风拂过关中平原。 刘备以太师之职又兼领了司隶校尉,亲自深入京兆、冯翊诸郡,督导农桑之事。 皇叔头戴斗笠,脚蹬草鞋,行走在阡陌之间,查看墒情、劝课农桑,见流民渐归、田畴日辟,眉宇间常现欣慰之色。 这位素有仁德之名的汉室宗亲深知,乱世之中,民心与粮草才是立足根本,对于稼情非常重视。 尤其是今年,许多屯田的免税期已满,要向朝廷缴纳赋税。 如今诸侯对粮草管控的是越来越严格,想要从各地买进粮食也越来越难。 关中的屯田收成,关乎着朝廷今年一年的粮食赋税,今年朝廷是吃肉还是喝汤,关乎着军队能否摆脱粮草辎重对外地的依靠,由不得刘备不重视。 与此同时,刘浪则坐镇大将军府,每日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情报竹简。 府内书房静谧,唯有他翻动简牍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对亲卫的简短指令。 案头的青铜灯盏长明不熄,映照着来自冀州、青州、幽州、许昌等地的密报,字里行间皆是暗流涌动。 一份盖着‘甲字’火漆的密报摆在案头,这代表着是甲字号细作发来的情报。 刘浪按照细作的优劣来给细作划分等级,用甲乙丙丁来排序。 甲字号是最优秀的细作。 他们都是重重选拔,严苛训练,重点培养,经过最严厉的考核,最终胜出的。 每一个不但饱读诗书,还精通情报刺探、暗杀、易容、画地图等等技能。 迄今为止,甲字号的细作也不超过十指之数。 这些最优秀的细作,往往被派出去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 也只有他们传递的情报,拥有最高的权限,能够第一时间直接送达刘浪的手中。 壬午年季冬五日,:青州牧袁谭采纳吾所献之策,已暗中在北海郡囤积粮草三十万石,于临淄城外秘练甲兵两万,更豢养死士三百,皆为幽燕勇士,昼夜操练于密室之中,其争位之心,已昭然若揭。甲字号细作黄良。 刘浪阅罢,提笔在简侧批注‘火候渐至’,嘴角勾起一抹冷峭。 又一份来自冀州的情报送达。 壬午年季冬廿日,作钱邵已成功说动袁尚,使其深信袁谭有不臣之心,遂遣心腹前往青州探查。然袁尚性情乖戾,喜怒无常,竟因言语冲撞,竟下令斩杀钱邵。甲字号细作任武。 刘浪捏着这份染血的密报,沉默良久,终在案上写下‘钱邵妻儿,我当养之’,随即将竹简投入火盆,看着灰烬卷着火星升起。 时序流转,癸未年如月(二月)十三日,幽州传来消息。 甲字号细作吕温密报:袁熙于深夜离蓟城,微服前往涿郡,幽州诸将密会,席间屏退左右,长达三个时辰。参会者包括渔阳太守鲜于辅、上谷太守阎柔等北疆宿将,散席时诸将皆对袁熙行君臣礼。 看来这位素来沉默的次子,显然已然在细作的撺掇下,动了争夺世子之位的心思。 刘浪将这份密报与青州、冀州的情报并置,指尖在袁谭、袁尚、袁熙三个名字上依次划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种子已经种下,只要辛勤浇水施肥,他日定能长成参天大树。 甲字号已经看完,接下来的是乙字号。除了甲字号有权限直接上呈刘浪之外,其余等级的细作,发来的情报,都要经过仔细甄别后,确认需要上呈刘浪的,才会送到他的案头。 否则的话,刘浪每天啥都不用干,光是揽阅这些各地细作送来的情报,就能让他应接不暇了。 曹家和袁家不同。 袁绍的几个儿子都被他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当州牧,这在一定情况下,抑制了兄弟相争,算是有利有弊吧。 可曹老板的儿子,全都被曹操留在许昌,加上曹操内定的继承人嗝屁后,没有再立新的世子,这就让曹操的几个嫡子起了心思。 都不用刘浪找人挑拨,曹老板的几个儿子就已经开始内斗了。 至癸未年季春二日,许昌的细作传回消息:曹丕乘曹操巡视军营之际,趁机于后院私会司马懿,二人在暗室中密谈逾两个时辰,期间屏退所有侍从,无人知晓具体内容。 然据府外眼线观察,曹丕出来时面带喜色,亲自立于阶前,目送司马懿背影良久。此前曹丕曾频繁联络陈群、吴质等臣僚。据此推断,曹丕欲谋夺世子之位。 “司马懿?看来这个老阴比终于忍不住了啊。倒是打好算盘。只是不知道,少了贾诩的劝谏,曹操是否还会立曹丕为借口。”刘浪喃喃自语道。 要说刘浪对谁最忌惮?一个就是贾诩,因为此人的计谋,往往是伤天和,而不伤文和。 贾诩是个道德底线很灵活的人,只要是不会伤害他的,不管什么样阴狠毒辣的计谋他都能毫不犹豫的用出来。 幸好刘浪当初足够果决,亲手干掉了甲鱼。 另外一个就是司马懿了。 倒不是忌惮司马懿的谋略,而是忌惮司马懿的寿命。 不得不承认,智谋再高,也不如活得久。 活得久就是有优势。 刘浪真怕自己活不过司马懿,最终又让这死蚂蚁钻了空子。 看来还得像贾诩那样,找机会把他干掉。 杀心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刘浪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前两年曹操曾经征召过司马懿,却被司马懿装病骗过。 这次正好可以把司马懿夜会曹丕之事透露给曹操,以曹操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司马懿。 想到就去做,刘浪当即笔走龙蛇,写下一份秘令,让人传给许昌的细作。 至癸未年季春十八日,曹植与曹操一同巡视大营归来,疑似曹操有意立曹植为世子。曹植遂召杨修、丁仪于府中欢宴,席间高兴之余,曹植高歌《箜篌引》,三人联袂而起,翩翩起舞。(历史上曹植是建安十六年以后写的,这里提前了。) 癸未年季春廿二日,曹彰设宴,宴请曹洪、曹纯等曹氏诸将。 “好好好,还是曹老板的儿子给力啊。哪像袁绍的几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最后还得让我出手。如此一来,反倒省的我多费功夫了,就算曹阿瞒怀疑,也查不到我头上。” 刘浪随即批注:再探再报,不可轻动。 书房外,春风拂动檐角铜铃,发出清越声响。 刘浪推开窗,望着长安城墙上初生的新绿,手中的情报竹简在风中微微颤动。 从青州到冀州,从幽州到许昌,袁曹内部的裂痕已在细作的搅动下逐渐扩大,正如徐庶所料,这场由离间之策引发的内乱,终将在不久的将来,为汉室的北伐铺平道路。而他与刘备,一个在朝堂运筹,一个在地方固本,正静静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第244章 祸起萧墙 建安八年秋,冀州原野金黄铺地,粟麦盈仓,正是万物敛藏、五谷丰登的时节。 然邺城袁府却被浓重的药气笼罩,冀州牧袁绍竟在此时骤然病倒,卧床不起。 追溯其病源,实与数载积郁相关。 当初官渡之战,袁绍拥兵百万之众、占据四州之地,本是胜券在握,却被曹操以弱胜强,折损主力精锐,当场吐血三升,差点被气死。 都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幸得后来刘浪出兵协守邺城,打退了曹操。 加之天子感念其诛杀董卓之功,特意加封为冀公,袁绍这才在权势与喘息中缓过神来,身体竟奇迹般好了。 可随着袁绍跟朝廷撕破脸,刘浪抢了他的并州后,袁绍竟然旧疾复发。 自刘浪挥师夺取并州,将其纳入汉室版图,袁绍顿觉颜面尽失。 并州本是他苦心经营的西部门户,更是外甥高干世代驻守之地。 如今被刘浪强势夺走,不仅折损羽翼,更让天下人耻笑其‘外强中干’。 加之袁谭、袁尚、袁熙三子为争储位明争暗斗,河北士族议论纷纷,内外交困之下,袁绍昔日的郁结再度爆发,旧疾急剧恶化。 据府中医官密报,袁绍病中常呓语‘官渡’‘并州’,时而怒斥曹操,时而痛骂刘浪,夜间难以安寝,饮食锐减。 这场突如其来的重病,不仅让袁府上下人心惶惶,更让本就暗流涌动的河北局势愈发诡谲。 三子的储位之争因‘袁绍病重’而骤然提速,谋士集团的站队也日趋明朗——袁绍的病榻,俨然成了袁氏集团权力洗牌的风暴眼。 而远在长安的刘浪得知消息后,只是望着案头的冀州舆图,淡淡道:‘袁本初这口气,怕是难撑过这个冬天了。’ 历史上,官渡之战后没多久,袁绍就病死了,现在由于刘浪的插手,竟然又多活了两年。 邺城袁府的药气连日不散,袁绍沉疴渐重的消息如落叶般传遍河北,也让暗流汹涌的袁氏储位之争骤然升级。 幼子袁尚在审配、逢纪等心腹的怂恿下,终于决定对兄长袁谭痛下杀手。 他深知,只要袁谭一日坐拥青州军政大权,自己的位子就坐不稳。 这日,一封加盖袁绍印信的急函自邺城发出,星夜送往青州。 函中言辞恳切,称袁绍‘病入膏肓,唯念长子,盼速归邺城一见’。 袁谭见信中笔迹酷似父亲平日手迹,又闻使者声泪俱下地描述袁绍"榻前呼儿名"的惨状,虽心有疑虑,终究难掩骨肉之情,当即点选三百亲卫,星夜兼程奔赴邺城。 他却不知,这封催命符般的信函,实是袁尚与谋士伪造。 在袁谭必经的斥丘古道两侧,袁尚已埋伏下两千甲士,皆外罩黑衣,头戴面具,只待袁谭进入伏击圈便要"就地格杀,伪作盗匪劫杀"。 审配亲自坐镇指挥,在道旁密林中埋下令旗,只待袁谭的队伍过半,便要挥旗发难。 然而,袁尚机关算尽,却漏算了那个素来被视作"局外人"的二哥袁熙。 镇守幽州的袁熙早已通过安插在邺城的眼线,探知袁尚的毒计。 这位沉默多年的次子也想尝尝当河北霸主的滋味。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跟袁尚斗,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唯一的机会,是让袁谭和袁尚相争,你自己从旁渔翁得利。 倘若袁谭被杀,袁尚独掌大权,自己困守幽州的日子也必难长久。袁谭一死,自己就成了袁尚世子之位的绊脚石,袁尚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袁谭的队伍行至斥丘古道中段,两侧密林的伏兵已悄然握紧兵刃之际,一支没打任何旗号的幽州轻骑,突然从斜刺里冲出,如神兵天降般横亘在袁谭身前。 领头的骑士高声疾呼:“大人速退!此乃袁尚奸计,林中尽是伏兵!” 袁谭骤闻此言,惊出一身冷汗,勒马回望的瞬间,便见道旁林中寒光闪烁,箭矢已如飞蝗般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幽州骑兵竖起圆盾组成防线,将袁谭护在核心。 袁尚的伏兵见伏击败露,索性全线杀出,黑衣死士如潮水般涌来,与幽州骑兵绞杀在一起。 这场猝不及防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袁谭的亲卫虽勇,却架不住伏兵人多势众;幽州骑兵虽装备精良,却远道而来兵力有限。 激战中,袁谭身中两箭,幸得幽州骑兵拼死护卫才未伤及要害。 直至黄昏时分,袁尚的伏兵见难以得逞,又恐拖延过久引来援军,才在审配的号令下撤入密林。 斥丘古道上,尸横遍野,血染黄土。袁谭望着满地狼藉,又看向身边浑身浴血的幽州士兵,眼中既有惊魂未定,更有彻骨寒意。 他终于明白,自己与袁尚之间,早已无兄弟情分可言。 至于那队突然闯出来救了自己的骑兵,袁谭心中明白,必是二弟袁熙派来的。 自己挡了三弟的路,二弟又何尝不是? 三弟容不下我,又岂能容得下二弟? 三日后,袁谭带着残部返回青州,一路之上,他紧握缰绳的手从未松开。 …… 而邺城的袁尚得知计划败露,暴跳如雷。 可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毒计败露的瞬间,他与袁谭便已形同水火,唯有抢先占据冀州,才能保全自身。 当日深夜,袁尚密召审配、逢纪入府。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着三人各怀心思的面容。 审配率先开口:“公子,斥丘之事已泄,袁谭必怀恨在心,若其引青州之兵北上,邺城危矣。” 逢纪亦附议:“主公病重,神智昏沉,正是公子定夺大局之时。迟则生变,当速断!” 袁尚指尖敲击着案几,目光锐利如刀:“我意已决。即日起,以侍疾为名,总领邺城防务,凡出入相府者,需持我手令,各州郡文书,先经我过目,再呈父亲榻前。”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速调逢纪部五千精兵入城,接管城门、粮仓、武库,这些命脉,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次日清晨,邺城百姓尚未察觉异状,袁府内外已悄然换防。 昔日袁绍亲卫被调往城外营地,取而代之的是袁尚心腹统领的甲士。 负责传递文书的驿馆被逢纪亲自接管,往来信使皆需接受严格盘查,连为袁绍诊病的医官,也被换成了袁尚亲信,美其名曰"悉心照料",实则隔绝了袁绍与外界的联系。 病榻上的袁绍偶有清醒之时,见榻前侍奉者皆是袁尚党羽,欲召旧部议事却总被"主公需静养"为由搪塞,心中渐生疑窦。 一日,他强撑着坐起,抓住前来"问安"的袁尚手腕,气息微弱地问:“为父病重如此,谭儿熙儿为何不来探望为父?” 袁尚垂首答道:“自父亲大人病重,曹贼刘浪等辈,多有异动,二位兄长镇守州郡,防备曹贼,刘浪,不敢擅离。儿臣已代兄长侍疾,父亲安心休养便是。” 言毕,轻轻抽回手,转身便命医官给袁绍灌下安神汤药。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袁尚软禁袁绍,隔绝冀州内外的消息传到了青州。 本就对袁尚心怀不满的袁谭,登时勃然大怒,当即发布檄文,历数袁尚三条大罪: 其一,囚禁生父,大逆不道。袁尚借父病重之机,隔绝内外,尽换亲卫,使父亲不得见旧部、不得闻外事,形同囚禁。为人子者,本该侍疾床前,尽孝承欢,他却以“侍疾”为名行禁锢之实,此乃逆天伦、悖孝道,天地共愤! 其二,暗杀兄长,违背人伦。斥丘古道之伏,明为盗匪劫杀,实为袁尚所遣死士。手足之情,本应守望相助,他却因储位之争,动此杀心,欲置我于死地。如此骨肉相残,禽兽不如,实乃人伦之殇! 其三,犯上作乱,谋权篡位。父亲虽病,未失神智,袁尚却私调兵马、接管府库、截留文书,擅自总揽冀州大权,俨然以世子自居。此乃借父病窃夺权柄,形同叛乱,是为不忠不义! 言罢,袁谭将檄文掷于案上,声震帐内:“今日我起兵讨逆,非为私怨,乃为正纲常、诛奸佞!望诸位与我同心,共清袁尚之流,还河北一个清明!” 众将齐声应和,声浪掀动帐帘。随后点兵三万,兵临平原郡,扬言要“清君侧,诛奸佞”,矛头直指邺城的袁尚。 而远在幽州的袁熙见兄弟彻底反目,假意派出使者,劝说二人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自相残杀,便宜外人。 暗中却趁机调动渔阳、上谷兵马,以待时机。 邺城之内,袁尚一面调集大军,前往清河渤海一带,准备抵御袁谭。 一面加紧清洗异己。 凡忠心袁绍或质疑其举动的官员,皆被冠以"通敌"罪名收押问斩,一时间邺城血流不止。 审配在朝堂上厉声宣称:“公子此举,乃为安定冀州,待袁绍公康复,自会交还权柄。” 可大家的眼睛都不瞎,谁不知道这是欲盖弥彰之举? 袁尚已然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借着父亲病重的契机,将冀州的军政大权牢牢攥在手中。 远在长安的刘浪收到密报时,正与徐庶对弈。 他看着信中"袁谭归青后,即日整兵,声言要清君侧"的字句,随手落下一子,笑道:“袁氏兄弟的刀,终于要互砍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曹阿瞒是要帮袁绍呢?还是要跟我一起联手吞并河北呢? 第245章 袁尚小败 建安八年秋,青州平原郡的旷野上,旌旗如林,杀气弥漫。 袁谭以“清君侧”为名,亲率临淄三万精兵抵达平原,协同驻守的郡兵,合共五万大军自平原出兵,剑指邺城。 先锋大将严敬身先士卒,连克甘陵、安平二县,兵锋直逼冀州腹地。 消息传至邺城,袁尚虽已掌控中枢,却深知自家的大哥常年领兵作战,经验丰富,兼且青州军战力剽悍,不可小嘘,遂亲领六万冀州锐士,屯兵清河、渤海二郡交界处,依托漳水天险布防,与袁谭形成对峙之势。 两军在漳水两岸连日交锋,你来我往,杀声震野。 袁谭麾下多是久经沙场的青州旧部,熟悉河北地形;袁尚则倚仗冀州粮草充足,又有审配调度后勤,双方各有胜负,战局陷入胶着。 漳水河畔的芦苇丛中,每日都有阵亡士卒的尸体顺流而下,河水被染成暗红,秋风掠过战场,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 数战过后,袁谭见正面强攻难破袁尚防线,心中渐生焦躁。 当初袁尚囚禁袁绍,谋权篡位之时,郭图也在邺城之中。 郭图是个小人,小人最是贪生怕死,邺城刚有风吹草动,郭图便察觉到了危险,提前潜逃出城,躲过一劫。出城之后,便直奔临淄。 郭图本就是袁谭的支持者,此时袁谭起兵攻打冀州,郭图自然随军参赞军机。 此时见袁谭大军被阻,于是苦思一策,献给袁谭:“渤海郡北接屠各部落,那些胡人素来贪利,若以重金利诱,许以牛羊、锦缎,再允其战后劫掠冀州边境三月,必能说动其袭扰袁尚后方。袁尚首尾受敌,防线自破。” 袁谭初闻此计,尚有犹豫,引胡人入塞,虽能破敌,却恐伤及无辜。 更主要的是,袁家四世三公,要是与胡人勾连,祸害汉人,传出去恐为世人谴责,以至于大失民心人望。 郭图却进言:“如今公子与袁尚已势同水火,若不能速胜,待其稳住阵脚,我军必陷重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暂借胡兵之力,日后再除之不迟。” 袁谭沉吟再三,终点头应允,当即遣密使携带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暗中奔赴屠各部落。 屠各部落久居渤海之北,与冀州接壤,素来觊觎中原财货。 见袁谭许以厚利,又有“劫掠边境”之诺,首领骨都侯当即应允,亲率三万骑兵南下,突袭袁尚后方的河间、章武诸县。这些胡骑来去如风,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冀州腹地顿时大乱。 消息传到清河前线,袁尚军中人心惶惶——后方郡县告急的文书雪片般飞来,粮草运输线亦被切断,再不回师,恐老巢难保。 审配力劝:“主公不可回师!此乃袁谭诱敌之计,若撤兵,清河防线必破,胡人多为骑兵,必不能攻城破郡,可领各地坚壁清野,时日已久,胡骑自退!” 袁尚却已乱了方寸,拍案道:“河间是冀州粮仓,若被胡骑焚毁,我军将不战自溃!” 遂不听劝谏,留副将苏由率两万精兵留守清河一线,自领四万主力回师平叛。 袁谭军中斥候,探得袁尚拔营回师,知计谋得手,当即下令全线出击。 他亲率精锐为先锋,猛攻清河防线;又遣大将崔琰绕至苏由军后,断其退路。 苏由本就兵力不足,又见后路被抄,军心大乱。 青州军趁势猛攻,袁谭身先士卒,跃马横枪,连斩数名冀州将校。 激战半日,苏由军溃不成军,被斩杀者逾万,余众皆降。 清河既破,袁谭马不停蹄,分兵直扑渤海。 驻守渤海的袁尚部将马延见主力已撤,自知难敌,献城而降。 短短三日之内,袁谭连下清河、渤海二郡,缴获粮草辎重无数,袁尚在两郡的布防彻底瓦解。 捷报传至青州军大营,袁谭登高一望,见冀州腹地已在掌控之中,不禁抚掌大笑。 郭图在侧道:“主公乘胜追击,直取邺城,必能一举荡平袁尚!” 袁谭却望着北方屠各部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虽借胡兵之力破敌,却也深知,引狼入室,恐为日后埋下祸患。 而回师平叛的袁尚,行至河间境内,才知中了袁谭之计,待想回援清河、渤海,早已为时已晚。 听闻两郡失守,他气得呕出一口血来,仰天长叹:“吾被袁谭竖子所欺!” 此时前方有胡骑袭扰,后方有袁谭追兵,这位新晋的冀州之主,尚未坐稳位置,就已然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 河间郡的旷野上寒风呼啸,袁尚的中军大营却弥漫着焦灼之气。 自渤海、清河防线溃败,四万主力回师平叛以来,屠各胡骑虽被暂时击退,冀州腹地却已残破不堪,而袁谭的青州军正乘胜攻城掠地,短短数日,清河渤海二郡,已经尽数落入袁谭之手。 帐内诸将或面有忧色,或慷慨请战,争论不休,袁尚端坐主位,手中紧握的剑柄已沁出冷汗。 “主公勿忧。” 审配缓步出列,这位素来以刚直着称的谋士此刻目光沉静,拱手道:“袁谭虽连战连胜,已得两郡,却也埋下隐患。其麾下将士连胜之后,必生骄惰之心;再者,他引屠各胡骑为援,虽解一时之急,却也需分兵防备胡人反噬,兵力已然分散。此消彼长之间,正是我军反击之机。” 袁尚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正南有何良策?” 审配走到悬挂的舆图前,以木杖点向河间与南皮之间的区域:“袁谭主力此刻屯驻南皮,以为渤海、清河已定,便可高枕无忧。主公可在河间安营扎寨,布下大营,营中遍插旌旗,用以惑人耳目;再令斥候四出,大张旗鼓的探查胡人踪迹;同时命人暗中偷偷散布‘大军将不日就要北上追击屠各胡骑’的流言,稳住胡人与袁谭的斥候。” 他话锋一转,木杖重重落在南皮方位:“主公则暗中挑选三万精锐,由吕旷、吕翔二将统领,昼伏夜行,绕开袁谭的哨卡,直扑南皮大营。袁谭见我军在河间‘布防’,必不设防;其麾下骄兵又疏于戒备,待我军趁夜劫营,必能一举击溃其主力!” 袁尚闻言,豁然起身:“此计甚妙!只是……三万精锐调离,河间防务岂不空虚?若屠各胡骑复来,或袁谭察觉异动,如何应对?” “主公放心,”审配从容道:“河间城外可多设空营,以老弱残兵虚张声势,再命人每日搬运粮草,装作增兵模样,足以迷惑胡人与袁谭。至于南皮方向,吕旷兄弟素有急行军之能,又熟悉路径,十日之内必能抵达,待劫营得手,再回师河间,首尾呼应,万无一失。” 帐内诸将闻言,皆抚掌称善。 南皮位于清河郡内,本就是冀州所属,吕旷吕翔兄弟是冀州军的骁将,位之在昔日的河北四庭柱之下,如今矮子里面拔高个,也是一等一的良将了。 吕家兄弟熟悉清河的地利路径,趁着青州军骄兵之时,前去偷袭,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袁尚想不到会输的理由。 袁尚眼中的焦虑一扫而空,当即拍板:“就依正南先生之计!吕旷、吕翔听令,即刻点选精锐,今夜便出发!” 第246章 南皮之战 夜幕降临,河间大营外篝火通明,旌旗连绵十余里。 袁尚采纳审配之谋,营造出“大军集结,将北上平胡”的假象。 屠各部落的探子远远望见,果然信以为真,不再南下袭扰,反而收拢部队,拔营起寨,准备撤出冀州。 而袁谭派驻河间边界的斥候回报“袁尚主力仍在河间”,也让南皮大营的青州军彻底放下了戒心。 与此同时,吕旷、吕翔率领的三万冀州锐士已裹紧马蹄,借着月色沿漳水西岸潜行。 他们避开大路,穿越密林,渴饮溪水,饥食干粮,凭借着对冀州地理的熟悉,昼伏夜出,一路潜行。 第三日凌晨,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这支精锐已悄然抵达南皮城外的密林之中。 此时的南皮大营,青州军将士正因连日大胜而疏于防备,不少士兵在帐中酣睡,巡逻的哨兵也哈欠连天。 吕旷望着营内稀疏的灯火,对吕翔低声道:“时辰到了!”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冀州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密林,举着火把直扑大营。 喊杀声、马蹄声、兵刃碰撞声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青州军猝不及防,营内顿时大乱,士兵们来不及披甲,便已被冀州军砍倒在地。 袁谭从梦中惊醒,披衣冲出帐外,只见营内火光冲天,冀州军已如潮水般涌入,不禁大惊失色。 “顶住!给我顶住!” 袁谭挥剑砍翻两名冀州士兵,试图组织抵抗,奈何兵败如山倒,溃兵如决堤之水,根本无法收拢。 激战至午时,南皮大营彻底沦陷,青州军被斩杀者逾两万,被俘者无数,粮草辎重尽落袁尚之手。 袁谭仅率数千残兵,在郭图的护卫下突围而出,狼狈逃往平原。 河间大营内,袁尚接到吕旷的捷报,不禁抚掌大笑,对审配深施一礼:“若非正南妙计,我军何以转危为安!” 审配躬身道:“此乃主公洪福,亦是将士用命之功。当趁胜追击,彻底肃清袁谭残部,以绝后患!” 秋风掠过南皮的废墟,卷起漫天烟尘。这场由兄弟相残引发的内讧,在审配的奇谋与吕旷吕翔的突袭中,暂时以袁尚的胜利告终。 然青冀二州经此一役,尽皆元气大伤,而远在长安的刘浪得知消息后,只是平静地在案头写下:“袁氏自耗,河北可图矣。”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暗流中悄然酝酿。 袁谭败退平原,短时间内无力西进。 南皮大胜的袁尚终于得以腾出手来,将矛头转向盘踞河间、章武一带的屠各胡骑。 这群被袁谭利诱入河北的胡人,虽战力不及正规军,却凭借人一人多马、来去如风的特性,持续袭扰冀州腹地,成为袁尚心头挥之不去的隐患。 袁尚在南皮稍作休整,便亲率五万冀州军北上,直扑屠各部落的活动区域。 然胡人深知与冀州军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每逢袁尚大军逼近,便四散奔逃,或遁入山林,或窜向塞北,根本不与冀州军的主力对战,等冀州军稍有退却,复又卷土重来,劫掠郡县。 如此往复,袁尚虽屡有斩获,却始终无法根除祸患,一时间颇为头疼。 随军谋士辛评见袁尚愁眉不展,遂进言道:"主公,胡人虽众,却无纪律约束,利则聚,弊则散。其所长在于骑射迅捷,所短在于贪利而无谋。若要彻底剿灭,需以计诱之。" 袁尚闻言,忙问:"仲治先生有何良策?" 辛评指着舆图上邺城至河间的粮道,缓缓道:“胡人屡犯边境,无非觊觎粮草财货。主公可先令大军稳步推进,沿途构筑营垒,摆出步步紧逼之势,迫使胡骑不敢轻举妄动。胡人见我军势大,必不敢正面抗衡,定会暂避锋芒,远遁至边境一带。”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此时,主公可放出消息,称前线粮草不济,需从邺城押运大批粮草至河间大营,且押运兵力薄弱。胡人贪利,闻此消息必以为有机可乘,定会倾巢而出前来劫粮。我军只需在粮道两侧设下伏兵,待其入瓮,便可一举歼之。” 袁尚沉吟片刻,顾虑道:“胡人来去如风,若察觉有诈,岂会轻易入伏?” 辛评笑道:“主公可令押运队伍多带旌旗、少带甲兵,装作防备松懈之态;另遣一支精锐骑兵隐蔽于侧,待胡人劫粮时先出,缠住其主力,不让其逃脱。主公亲率大军随后跟进,形成合围之势。胡人虽快,却被我军骑兵纠缠,必难脱身,彼时主公大军四面合围,胡人插翅难飞。” 袁尚抚掌称善,当即依计而行。 先是令大军缓缓北进,每日推进十里便扎营筑垒,旌旗连绵数十里,气势慑人。 屠各部落的骨都侯见冀州军势大,果然不敢硬碰,率部撤至幽州与冀州交界的渔阳边境,静观其变。 数日后。 “邺城粮队将抵河间”的消息传遍整个河北。 袁尚特意命人将押运队伍的规模"泄露"给胡人细作。 上千辆粮车,仅配三千老弱兵卒护送,沿漳水西岸缓缓北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屠各首领骨都侯闻讯,果然心动,自忖冀州军主力远在河间,此乃天赐良机,遂尽起族中最精锐的三万胡骑,星夜南下,欲劫走这批粮草。 粮队行至漳水支流的开阔谷地时,骨都侯见四周地势平缓,未见伏兵,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当即下令:“劫粮!”三万胡骑如潮水般涌出,直冲粮队。 护送的老弱兵卒见状,纷纷“弃粮而逃”。 胡骑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粮车,个个欢呼雀跃,争相抢夺车上的粮草、锦缎。 就在此时,谷地两侧突然响起震天鼓声。 袁尚麾下大将吕旷率五千精锐骑兵从林中冲出,如利刃般插入胡骑阵中,死死咬住其主力。 骨都侯大惊失色,方知中计,急令撤军,却为时已晚——吕旷部死战不退,将胡骑死死缠住。 更远处,袁尚亲率的三万大军如黑云压境般杀来,迅速形成合围。 胡骑装备不精,战力不如冀州军,唯仰仗来去如风,难以抓住其轨迹, 此时被吕旷率领的五千精锐骑兵死死缠上,加之驮着抢来的辎重,机动性大减,又被随后赶来的冀州军分割成数段。 冀州军弓弩手在阵前列阵,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胡骑,惨叫声此起彼伏。袁尚身先士卒,挥刀斩杀数名胡兵,麾下将士士气大振,奋勇冲杀。 这场激战从清晨持续至黄昏,谷地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 骨都侯在乱军中中箭身亡,残余胡骑见主帅已死,纷纷弃械投降。 此役,冀州军斩杀胡骑逾两万,俘虏近万,缴获战马、牛羊无数。 战后袁尚命人率兵出击,继续打击胡人各部落,彻底肃清了盘踞冀州腹地的屠各部落。 战后,袁尚望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对辛评道:“若非先生妙计,此患难除。” 辛评躬身道:“主公一举荡平胡患,既除心腹之疾,又可震慑北疆诸部,实乃两全之策。” 审配辛评也都算是当世一流的谋士,他们临阵出谋,料敌于先,策划战术,自然是一等一的。 但他们跟河北真正的顶尖谋士田丰、沮授比起来,还是差一点格局。 田丰沮授二人,更擅长大的战略布局,寻常的临阵机变,只是顺手为之。 可自从沮授被曹操所杀,田丰被袁绍刺死以后,河北再也没有了这样顶级的战略型人才。 寒风掠过漳水,卷起血腥气消散在天际。 袁尚终于解除了后顾之忧,得以全力应对平原郡的袁谭。 然经此连番征战,冀州兵力已折损过半,府库空虚,早已不复昔日强盛。 而远在长安的刘浪收到密报,只是淡淡一笑:“昔日袁本初仰仗四世三公的威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河北四州之地以为基业,可如今看来,他的两个儿子比起他可就差的远了。” 第247章 袁谭求援 建安八年冬,平原郡的城墙上寒风呼啸,袁谭望着城外萧瑟的原野,面色铁青。 南皮一败,数万青州军,主力尽失,他率残部退守平原,虽暂保性命,却已是势穷力孤。 临淄北海等地虽然尚有数万兵马,却要用于防备徐州的曹操。 自从南皮大败以来,琅琊郡的臧霸已经蠢蠢欲动了。只等着他把剩余的守军调走,就要倾巢而出,攻打青州。 青州是袁谭的老巢,万万不能有失。后方的数万大军自然不能轻动。 那边袁尚在肃清屠各胡骑后,正调集冀州重兵南下,平原城旦夕可危。 帐内,郭图焦虑道:"主公,单凭平原残兵,绝难抵挡袁尚,请主公速速退往临淄。 临淄尚有三万精兵,城坚池深,粮草充足,依靠临淄坚城,袁尚小儿不足为惧。" 袁谭叹道:“公则,我何尝不想退去?可袁尚小儿,初掌大权,根基不稳,若不趁机早除,其必日渐稳固,今日退去容易,他日复来却难。 冀州为河北之核心,地宝天华,物阜民丰,底蕴何等深厚?青州虽也富庶,比起冀州又多有不如。 若今日我等退去,等他日袁尚小儿坐稳冀州,则河北拱手相让矣。我岂能甘心?公则素来多谋,可有破地之策,助我一臂之力?” “这……”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袁谭手中缺兵少将,郭图如何还有破敌之计? 可身为袁谭的谋士,主忧臣辱。 如今袁谭相问,郭图也不得不揪着胡子苦思冥想。 突然眼睛一亮,郭图喜道:“主公,我有计矣!”激动之下,扯下三两根胡须,痛得郭图龇牙咧嘴。 “计将安出?” “主公,单凭平原残兵,绝难抵挡袁尚。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向长安求援。” “这……刘浪会同意帮我们?” “主公与袁尚相争,正是刘浪所期待的。如今主公新败,天下皆知,主公只需向刘浪说明,若其不助主公,则主公除投降袁尚,别无他途,此非刘浪所愿,其必会相助主公。”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刘浪趁机派出大军,假途灭虢,该当如何是好?” “这有何难?主公如今缺少的不是兵马,所缺者,乃是军械辎重,我等只需向刘浪求助一批兵戈甲胄,主公随时可以拉起数万兵马。” 郭图此言不虚,南皮一战,袁谭损失了数万精兵,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要有粮食,随时都可以再拉起一批大军。 可他还损失了大批的粮草辎重,粮草还好说,只要回去搜刮搜刮,总能征集上来,可这兵器甲胄的损失,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补齐的了。总不能让手下的大军,扛着农具上阵厮杀吧? 这其实也是古代军队的通病。 古代生产力低下,一年的钢铁产量打制成兵器,都不够武装上万人的。 甲胄更不用说,产量更低。在古代你私藏弓弩,可能只是流放,可要是私藏甲胄,那就相当于造反了。 历朝历代,私藏甲胄,对于当时的掌权者来说,都是最大的忌讳。 后来的满清,更是号称十三副铠甲起家,由此可见,在古代甲胄的重要性。 所以古代很多势力,才会在兵败一次之后,一蹶不振。 因为他损失的不只是精锐的士兵,那些兵器甲胄才是压垮他们的稻草。 很多军队的兵器甲胄,都是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战尽葬后,敌人通常不会给你再次积攒的机会,而是趁你病要你命。 袁谭沉默良久,终是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当即写下血书,详述袁尚囚父夺权、兄弟相残之罪,言辞恳切地请求刘浪“兴义师,讨逆贼”,并许诺若能助其击败袁尚,愿以冀州三郡相赠。 使者带着血书与袁谭的信物,星夜奔赴关中。 长安大将军府内,刘浪手持袁谭的求援信,与徐庶、刘备围坐议事。 铜炉内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着三人凝重的面容。 刘浪将血书传给二人:“玄德公,元直,这是袁谭递来的血书。他与袁尚大战一场,双方损伤严重,我等可否趁此时机,将他二人一网打尽?” 刘备抚须道:“袁谭势穷,来信求援,足见河北内乱已深。然袁绍经营四州多年,根基深厚,即便袁尚、袁谭自相残杀,冀州、青州的府库、粮草等仍有可观留存,二州亦有数万精兵,此时出兵,恐难一举而定。” 徐庶点头附和:“玄德公所言极是。袁氏兄弟虽反目,却同属袁氏一脉,若我军大举北上,二人或因外患而暂时联手,反而不美。想必曹操也是如此想法,所以才会一直按兵不动。如今袁谭既然来信求援,我等不如”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助袁谭以弱抗强,使其与袁尚持续厮杀,待河北实力耗尽,我军再挥师北上,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刘浪指尖轻叩案几,沉吟道:“元直之计,正合我意。袁谭若败,袁尚便可整合河北,于我不利;若助其太强,又恐其反噬。唯有让二人维持均势,互相消耗,方是上策。” 三人商议既定,当即决定:暂不出兵河北,却以天子名义赐袁谭“讨逆勤王”之名,又按照袁谭所请,暗中支援其一批军械物资。 包括五千张角弓、十万支箭矢、一万副皮甲,百领铁甲,三千匹战马。 这些物资只有袁谭请求的三分之一不到,虽不足以让袁谭反攻邺城,却足够他坚守平原,与袁尚周旋。 当然,条件依然是袁谭成功后,割让冀州三郡之地。这一点很重要,将来刘浪要是出兵冀州,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为了能让袁谭拼尽全力,刘浪还承诺袁谭,可以出兵牵制曹操,使其不敢轻易出兵北海。 使者带着长安的回复返回平原,袁谭见刘浪虽未全部满足他的请求,但好歹送来了一部分,并且还答应帮他牵制曹操,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当即命人清点物资,重新整编残部,征召青壮,编练士卒,依托平原城防,再次竖起"讨逆"大旗。 消息传到邺城,袁尚得知刘浪暗中支援袁谭,勃然大怒,却又不敢轻易招惹朝廷的势力,只能加紧围攻平原,却始终难以破城。 河北大地上,这场兄弟相残的战火,在长安的暗中推动下,持续燃烧,将袁氏积累多年的底蕴,一点点消磨在无休止的厮杀之中。 长安城内,刘浪立于城头,望着北方天际,对徐庶道:“河北的雪,该下得再大些了。” 徐庶微微一笑:“大将军放心,袁氏兄弟自会替我们清理前路。” “哈哈哈,那咱们也得出出力啊。等到开春,我亲自将兵三万,东出潼关,去会会曹阿瞒,也好让袁氏兄弟放心厮杀。” 寒风掠过城垛,带着远方的战报与杀气,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第248章 以麦之名 建安九年五月,关中平原褪去了暮春的青涩,被一层厚重的金黄所覆盖。 正如后代唐诗所云“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八百里秦川的沃野上,沉甸甸的麦穗在南风里此起彼伏,宛若翻滚的金浪,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麦香与阳光交织的暖意。 去年一整年风调雨顺,老天爷格外眷顾,今年的麦子便攒足了劲地疯长,秸秆粗壮,颗粒饱满,一眼望去,尽是丰收的景象。 关中向来是“沃野千里”,自朝廷西迁长安、推行屯田以来,流亡的百姓渐归故土,荒芜的田地重焕生机。 如今恰逢屯田免税期已满,今年夏麦的收成,不仅关系着百姓的温饱,更牵扯着朝廷赋税的征收。 这桩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全压在了尚书令刘备的肩上。 没办法,刘浪实在无人可用,麾下尽是些丘八,领兵打仗,冲锋陷阵,那是各个奋勇争先。 可一提到打理政事,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就像霜打的茄子。刘浪就只能逮着一只羊死命的薅羊毛。 朝廷的事,就是天子的事,身为天子金口玉言亲封的皇叔,别人能躲,刘备躲不掉。 谁让刘备是皇叔呢! 什么?你问刘浪在干嘛? 他也是武将,就跟着那群霜打的茄子一起给刘备喝彩。 连日来,刘备的身影穿梭在尚书台与田间地头之间。 天刚蒙蒙亮,他便带着主簿与农官出了长安城,沿着渭水两岸巡查麦收。 田埂上,农人挥着镰刀弯腰割麦,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衫,却难掩脸上的笑意;场院里,石碾子吱呀作响,新麦脱粒后的麸皮随风扬起,孩童们围着谷堆追逐打闹,一派繁忙而安乐的景象。 刘备踩着田垄上的泥土,俯身拾起一束麦穗,捻开麦粒放进嘴里咀嚼,麦香混着清甜在舌尖散开,他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回到尚书台时,日头已过正午。 案上堆叠着各县呈报的麦收账册,从京兆尹到冯翊、扶风,每一卷竹简都详细记录着“亩产量”“应纳粮”“减免户数”。 刘备顾不得歇息,即刻召来户曹、仓曹的官员,逐县核对数字。 “栎阳县呈报亩产三石,比去年增半石,需核实是否属实。” “武功县有流民百户新垦荒地,按律可免今年赋税,账册上是否标注?” 他的声音因连日操劳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目光扫过账册时,连一个错漏的数字都不放过。 傍晚时分,府吏匆匆来报:“大人,冯翊郡送来急报,部分县乡因争水源起了纠纷,恐耽误麦收。” 刘备闻言,当即起身:“备马,去冯翊。” 随从劝阻道:“大人已连赶三日路,今夜歇歇吧。” 他却摇头:“麦收误不得,百姓的生计更误不得。” 说着便披上蓑衣,带着亲卫消失在暮色里。 月光洒在赶路的官道上,刘备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仍在翻看手中的账册。 他深知,赋税是朝廷的根基,而民心是赋税的源头。 当年推行屯田时,朝廷曾对百姓许诺“仓廪实而后赋税均”,如今丰收在即,既要确保朝廷征得足够的粮草以充军饷、备荒年,又不能苛待百姓失了民心,其间的分寸拿捏,半点马虎不得。 待到处理完冯翊的纠纷、返回长安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刘备站在城门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又望向远方金色的田野,眼中虽有倦色,却透着坚定。 今年的夏麦征收,在他的亲力亲为下,既足额完成了朝廷所需,又让百姓留足了口粮。 朝廷总算不用再从外面贸易粮食了。粮仓中储存的麦子,足够十万大军征战一年所用。 就连素来苛刻的御史都上奏称赞:“刘尚书令劝课农桑,理赋有度,关中大治。” …… 关中平原的小麦正处灌浆饱满之际,刘浪便已离开长安,抵达潼关大营。 这座扼守关中咽喉的雄关,此刻旌旗密布,甲士环列,中军帐内的舆图上,河北、兖州的地界被红笔圈出,透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连日来,从河北传来的战报如雪片般涌入帐中。 刘浪手持最新密报,指尖在"平原"二字上轻叩。 袁谭与袁尚在平原郡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双方存粮耗尽,正为争夺周边新麦产区大打出手,冀州、青州的仓储空虚,连郡县府库都被征调一空。 他望向帐外,潼关的城墙上,士兵正借着夕阳擦拭兵刃,甲胄在余晖中泛着冷光。 “河北二袁相争,正好乘机和曹老板算算去年的那笔旧账。”刘浪自语道,目光转向舆图上的兖州方位。 去年刘浪征伐益州之时,曹操命夏侯渊趁虚而入,一把火烧了刘浪囤积在西城的粮草辎重,致使刘浪功败垂成,刘浪始终铭记在心。 如今麦浪翻滚,兖州的新麦恰在此时成熟,正是东出夺粮、釜底抽薪的良机。 此举既可为关中补充粮草,又能削弱曹操的根基,更能牵制其兵力,使其无法趁袁氏内乱染指河北,还能出去年的一口恶气,当真是一石三鸟。 帐外传来脚步声,胡车儿掀帘而入,抱拳道:“大将军,各部已整备完毕,只待号令。” 刘浪起身,取过令箭:“令你率五千轻骑为先锋,沿渭水东进,直扑陈留;周仓裴冕率三万步卒跟进,控制官渡要道,阻断曹操援军;我自领中军,三日后进发。” 说起来,周仓裴冕是刘浪的天使投资人,可却被刘浪一直按在潼关,协助高顺留守关隘,当初天子大封群臣的时候,他二人就因为没有足够的功劳,天子看在刘浪的面子上,才封了一个小小的关内侯,连食邑都没有。 而今出征曹操,刘浪亲自点了他们的将,让他们随军参战,好捞点战功,将来也好封个亭侯乡侯,给子孙后代留口富贵饭吃。 至于高顺,就只能独自一人留下看家了。 反正高顺对这些也不在乎,只要朝廷不亏待吕玲绮,高顺就没有二话。 刘浪顿了顿,语气加重道:“此次东出,以夺麦为要,不必强攻坚城。遇小股守军则击溃,遇大军则避实击虚,务必将兖州新麦尽数运回关中。”胡车儿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刘浪与舆图相伴。 夜色渐深,潼关的更鼓声传到帐中。刘浪望着舆图上蜿蜒的河道与标注的麦区,想起去年西城的烽火,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三日后,潼关城门大开,数万大军如长龙般东出,旌旗在麦浪间展开,马蹄踏过黄土的声响,与远方麦田里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第249章 抢麦大作战 胡车儿率五千西凉铁骑为大军先锋。 这位出自张绣麾下的西凉猛将,素以骁勇善战、行军迅捷着称,自张绣投了朝廷后,便成为了刘浪的御用先锋,每每有战事,刘浪总是以他打头阵。 胡车儿抱拳领命,翻身上马,五千轻骑紧随其后,马蹄扬起的烟尘很快席卷了潼关以东的古道。 他们不带辎重,每人只携带十日的口粮并火种火油等物,昼伏夜行,专挑偏僻路径疾行,五日内便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陈留郡的麦田边缘。 陈留乃兖州粮仓,此时遍野金黄,农人正弯腰收割,田埂上的孩童追逐打闹,一派丰收景象。 胡车儿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命令斥候探明周边守军布防。 自去年伐蜀失利,刘浪损兵折将,退回长安后,一直低调行事,舔抵伤口。 曹老板以为朝廷的大军死伤惨重,短期内无力出外征伐。 恰逢近来河北二袁相争,曹老板想要渔翁得利,便抽调了各地的驻军,只在陈留留下两千郡兵,分散于各县,致使陈留等地的守备非常松懈。 至夜半三更,胡车儿一声令下,五千轻骑如潮水般冲出密林,火把照亮了夜空,喊杀声惊醒了黑夜中的城池。 夏收之时,正是五六月的时节,天气阴晴不定,为了防止下雨后,麦子淋雨烂在地里,不论男女老幼,黑天白夜全都没命的抢收新麦。 各县也是城门大开,方便新麦进城入仓。 西凉铁骑趁机冲入各个县城之中,各县的郡兵们猝不及防,或被斩杀,或四散奔逃。 胡车儿一面命人将已收割的新麦装车,一面令士兵将城外未及收割的麦田付之一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 待陈留太守率援军赶到时,胡车儿已带着首批粮草呼啸西撤,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麦场与燃烧的秸秆。 将抢来的粮草交给前来接应的大军,西凉铁骑仗着马快,继续祸害下一个州郡。 沿途所经州郡,一如陈留郡,全都不堪一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车儿携带大批新麦扬长而去。 此次劫掠所得,全用大车装载,车队绵延三四十里。刘浪让廖化带着马岱马休马铁兄弟,率军两万前来接应。 本来接应的活,应该是吕玲绮来的。可吕玲绮太久没见高顺,此次正好留在潼关,以叙别情。 加上刘浪有意培养廖化和马家的几个小辈,才安排他们前来接应。 与此同时,周仓与裴冕各率一万五千步卒,沿黄河两岸东进,直奔官渡要道。 此地乃兖州通往许昌的咽喉,若被控制,曹操援军便难以及时抵达。 周仓性情勇猛,率军强攻官渡西侧的乌巢营垒,此地本是昔日袁绍屯粮之所,后被曹操所据,在此安营筑寨,以为堡垒。 营中守军虽奋力抵抗,却架不住周仓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半日便破营而入;裴冕则沉稳有余,在官渡东侧的汴水渡口设下伏兵,将曹操派来的先头部队引入包围圈,斩杀千余人,牢牢控制了渡口。 二人一攻一守,互为犄角,很快便掐断了许昌至兖州的通道,为胡车儿的劫掠行动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刘浪亲率中军坐镇官渡旧址,一面调度各部,一面密切关注许昌动向。 果然,曹操在许昌得知兖州遭袭的时候,正在吃饭,听到信使来报:新麦被劫。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饭碗盖在案上。 “刘浪小儿,怎敢如此欺我?” 想不到刘浪沉寂半年之久,如今竟打到自家腹地,且专挑夏收时节动手,显然是要釜底抽薪。 他急调张辽、徐晃二将,率三万精锐驰援兖州,自己则亲领五万大军出许昌,欲与刘浪决战于官渡。 然刘浪早已料到此节,但他此行,只是为了抢夺粮草,并不打算与曹操交手。如今兖州之地的新麦,几乎被劫掠一空,剩下的也被尽数焚毁。 见曹操主力出动,他当即下令:“劫掠已足,暂且撤退。” 胡车儿的轻骑不再恋战,护卫在车队两翼,沿黄河西岸快速西撤;周仓、裴冕则焚毁多余的辎重和营垒,收拢兵力,交替掩护,缓缓退回潼关。 待曹操大军赶到兖州时,只见到被劫掠一空的麦区、烧毁的田垄,以及西去的烟尘。 被怒火冲昏头的曹老板,强令麾下大军急行军,务必要在粮食运回潼关之前,截下车队。 此次刘浪东出潼关,所带兵马不多,胡车儿五千铁骑,周仓裴冕二人分去三万,廖化两万兵马接应,潼关还要留守两万大军。 满打满算,刘浪此时能用的兵力,也就只有万余。 眼看车队距离潼关还有一日多的路程,而曹军已经追到身后。 刘浪只得亲率万余精兵,当道扎营,挡住曹军去路。 徐晃张辽知道刘浪的威名,不敢擅自进攻,等曹老板到后,一起前去观敌了阵。 只见刘浪万余大军整齐排开,拦在大道中央,正在等着曹军到来。 在他身后的一排营帐,寨门大开,寂静无声。 虎痴许褚是个急性子,看到刘浪只有这么点人就敢拦住他们的去路,对这曹老板大叫道:“丞相,我八万大军,敌只万余,此战优势在我,末将愿为先锋,为丞相擒此小儿。” 曹老板和刘浪交过手,知道刘浪善用奇兵,非是等闲之辈。 此时看着刘浪背后敞开寨门的大营,就仿佛一只怪兽,趴在地面,张着血盆大口,专等着外卖送上门来,好择人而噬。 再看大营两边,隐隐有尘土扬起,空中还有飞鸟盘旋多时,久久不敢归林。 “此必是刘浪小儿的诡计,他在大营两侧的密林中埋伏了兵马,却想诱我上钩,岂不知此等小计,只瞒得过别人,岂能瞒得过我。”曹老板洋洋自得的对左右说道。 “丞相英明!”左右人等一起称赞。 一个好的手下,是从不会让上司的话掉在地上的。 “众将听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进攻。” “喏”众将拱手应命。 八万大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胡车儿带着数十万石新麦越走越远,直到退回潼关,高顺命麾下大军前出二十里接应,众人齐心协力,终于把新麦运回潼关。 等到斥候来报,车队尽数运进潼关,刘浪命令手下万余大军,依次掩护,在胡车儿五千铁骑的接应下,缓缓的撤回了潼关。 至于曹老板,事后得知被刘浪摆了一道,再次气的把饭盖在案几上。 可此时刘浪的大军已经回到了潼关,除非自己真的不顾伤亡,强行与刘浪开战,否则拿刘浪也没办法。 此役,刘浪不仅报了去年西城之仇,更以极小的代价劫掠兖州新麦无数,充实了关中粮仓。 而曹操经此一劫,兖州夏收无望,民间饥荒渐起,不得不从徐州、豫州调粮填补空缺,实力大损,短期内再难对关中构成威胁。 退回潼关的刘浪立于城头,望着满载粮草的车队缓缓驶入关中,对左右道:“兖州今年失了新麦,如断曹贼一臂;二袁在河北相互征伐,如剜心腹。待其力竭,便是我军东出之时。” 夕阳下,潼关的旌旗猎猎作响,关中平原的宁静与河北、兖州的动荡形成鲜明对比,乱世的天平,正随着这一季的夏收,悄然向长安倾斜。 第250章 再议伐蜀 建安九年夏末,长安城内粮草充盈,粮仓外新麦堆积如小山,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干燥的清香。 夏粮入库的喜悦尚未散尽,大将军府的议事厅内,刘浪已对着蜀地舆图陷入沉思。 案上的竹简摊开着各地军报:河北袁谭、袁尚仍在平原郡缠斗。 双方为了早日分出胜负,征调了大量的农夫青壮,协助大军转运辎重军械,以至于耽误了农时,导致今年夏粮欠收。 仓中积蓄的粮草耗尽后,竟以新麦为诱饵相互设伏,互有输赢,此时正在全力厮杀,自顾尚且不暇,更没余力去管河北之外的事。 兖州经夏收劫掠后,曹操正从徐州、豫州调粮填补空缺,境内民生凋敝,粮食欠缺,短期内即便想对外用兵,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下其余诸侯或困于内斗,或忙于自救,或路途遥远,目视四周,再无一人有余力牵制关中。 关中却因夏粮丰收与劫掠所得,呈现出一派稳固景象。 这让刘浪心中那个搁置已久的念头再度清晰:伐蜀。 去年伐蜀之败,至今仍是刘浪心头的刺。 彼时因粮草被烧,大军在剑阁外进退维谷,险些全军覆没,最终只能狼狈撤回。 如今时移势易,蜀地刘璋暗弱,麾下虽有张任、严颜等将,却因内部派系林立难以同心;更重要的是,关中粮草丰裕,再无后顾之忧。 他当即传令:召尚书令刘备、军师徐庶入府议事。 暮色四合时,刘备与徐庶已至。 刘备一身青色官袍,虽面带倦色,眼神却清明——夏粮征收与军需筹备耗尽了他的精力,却也让关中府库前所未有的充盈。 徐庶则手持蜀地舆图,显然早已料到刘浪的意图,进门便笑道:“大将军召我二人,想必是为蜀地之事?” 刘浪点头,直指舆图上的剑门关:“去年伐蜀失利,非战之罪,乃小人作祟,致使我粮草不济所致。如今夏粮丰收,兖州掠得近百万石粮草,府库充裕;河北、中原等诸侯无暇他顾,正是再图蜀地的良机。公等以为如何?” 刘备首先起身,躬身道:“伯涛所言极是。去年粮草不济,差点害的大军全军覆没,也有我筹备不周之过。如今关中仓储丰实,加上新收赋税与兖州所得,可供十万大军三年支用。若伐蜀,粮草、辎重、甲胄、器械,我可保无虞。” 玄德公素以稳重着称,治政以仁义为主,却又赏罚分明,下面的官员对他很是敬重。 凡刘浪大军出征,定让刘备分管后勤。刘皇叔效仿萧何故事,整顿户籍、兴修水利、规范仓储,此刻谈及军需,条理分明,底气十足。 这还是他执掌后勤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充裕的物资储备。 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啊! 徐庶上前一步,以手指点蜀地山川:“刘璋暗弱,蜀地士族多有离心。去年我军虽退,却已震慑其心;如今其北部边防必因关中无战事而松懈。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分两路,一路出祁山经武都,佯攻阆中,牵制其西部兵力;大军主力则沿陈仓道南下,直逼剑阁,必能打其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蜀地与关中相邻,亦是沃野千里,今年的粮食同样大熟,我等若能就敌于粮,便再无粮草之忧,若能就此拿下益州,将来我等东出中原,便可无后顾之忧。” 刘浪闻言,抚掌道:“元直之计与我不谋而合。河北纷乱、中原困顿,此乃天赐伐蜀之机。去年之败,是为前车之鉴;今粮草充足、诸侯无暇,正是雪耻之时。” 三人当即围绕"伐蜀"展开详议:刘备领命即刻着手筹备。 为了防止再次有人从背后奇袭粮仓,刘浪这次采纳了徐庶的建议,决定调拨粮草二十万石,分别囤积在陈仓、祁山两处前线粮仓。 这次要是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烧掉粮草,他认了。 同时命人督造攻城器械三百具,检修甲胄兵器箭矢等等,征调民夫两万负责转运。 徐庶则连夜草拟进军路线,规划兵力部署,提出“先攻阆中、再逼剑阁、最后合围成都”的三阶段策略,并建议派细作潜入蜀地,联络不满刘璋的地方豪强。 刘浪则亲自点将:庞德分一支偏师,从武都佯攻剑阁。 自己则以赵云、魏延为大军先锋,胡车儿随侍左右,亲率中军,待一切准备齐全后,兵进剑阁。 本来先锋应该还是胡车儿的,毕竟胡车儿是御用先锋的人设。 可前不久,魏延得罪了长沙太守韩玄,被其煎迫,不得已逃离长沙,投奔关中。 刘浪知道魏延的本事,也知道他性格高傲,所以把魏延安排到汉中,给赵云打打下手,这次伐蜀,正好让他跟赵云一起做先锋,立功以后,也好提拔重用。 没办法,谁让刘浪手下没什么像样的人才呢。 自打入了关中,每逢大事,他还是只能跟徐庶刘备一起探讨。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加上刘备徐庶,可不就是三个臭皮匠嘛。 不对,应该是汉初三杰。 刘备是萧何,徐庶是张良。 他刘浪嘛,可不敢跟兵仙比。 议事厅外,月光洒在大将军府的匾额上,映出几分肃穆。 从去年的狼狈撤退到如今的从容筹划,关中的实力也已在悄然间发生了转变。 夏粮的丰收与兖州的劫掠,不仅填饱了粮仓,更给了刘浪再度挥师南下的底气。 而远在成都的刘璋,尚不知晓一场针对蜀地的风暴已在长安酝酿——当河北、中原的目光都聚焦于内斗时,关中的铁蹄,正悄然对准了天府之国的大门。 第251章 两路出兵 建安九年秋,关中伐蜀大军整装待发之际,一道调令自长安传至凉州。 镇守凉州的关羽接令后,即刻召来副将庞德:“大将军令你率两万精兵,自武都郡下辩出兵,沿祁山栈道南下,佯攻益州阆中,以分蜀地兵力。” 庞德抱拳领命,这位以刚毅勇猛着称的将领,素以执行力见长,当日便点一万铁骑一万步卒,合共两万精兵,备足粮草后,向武都方向开拔。 武都郡下辩城,秋风掠过祁山山脉的密林,栈道沿山壁蜿蜒,如悬挂于天际的长蛇。 庞德率军抵达此处后,并未急于进军,而是先遣斥候探查栈道虚实与阆中防务。 数日后,探得阆中由巴郡太守严颜镇守,这位老将虽年近六旬,却威名素着,在巴郡经营多年,深得军心民心。 阆中作为巴郡重镇,三面环水,地势险要,历来是蜀地西线屏障。 巴郡太守严颜得报汉军来袭,当即亲赴阆中坐镇。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将,须发虽白,眼神却锐利如旧,一面下令加固城防,引嘉陵江水环城以作屏障,一面调遣巴郡各县兵马驰援,短短数日便集结起一万五千守军。 庞德兵临阆中城下,并未急于强攻。 他深知此役重在“佯”字,遂命士兵在城外多设营帐,白日擂鼓呐喊,夜间举火示威,营造“大军压境、即日攻城”的态势。 同时,他派游骑袭扰周边粮道,烧毁城郊粮仓,进一步加剧阆中的紧张气氛。 严颜在城头观望,见汉军攻势虽猛却章法有度,心中暗生疑窦:“庞德孤军深入,栈道艰险难以为继,何以如此张扬?”但他老成持重,又素来谨慎,仍下令死守不出,只待汉军粮尽自退。 两军在阆中对峙十余日,庞德每日派兵挑战,严颜始终按兵不动。 期间,庞德命人在城下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看似即将发动总攻,实则暗中密切关注剑阁方向的战报——他的拖延与牵制,正是为赵云、魏延的主力先锋争取时间。 阆中城下的对峙,如同一枚楔子,牢牢钉在蜀地西线。 严颜与麾下兵力被死死牵制,既不敢分兵驰援剑阁,也无法判断汉军真实意图。 而这,恰是刘浪调遣庞德这支偏师的深意——以阆中为饵,分散蜀地兵力,为后续主力突破剑阁铺平道路。 嘉陵江的秋水拍打着城垣,映照着两岸对峙的旌旗,一场决定蜀地命运的博弈,正随着秋风悄然展开。 与此同时,伐蜀主力的先锋赵云、副先锋魏延已自汉中出兵,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剑阁。 魏延虽武艺超群,熟谙兵韬,屡立战功,却素来性情孤傲,不善交际,麾下将士虽畏其勇,却难感其恩;同僚之间,亦常因意气之争生隙。 而赵云则不然。其枪法冠绝三军,武艺之高,实乃当世顶尖。更难得者,其为人谦和持重,宽以待人,与将士同甘共苦,帐下无人不服。 每逢征战,既能身先士卒破敌,又能体恤部属,调和诸将矛盾,是以刘浪将魏延置于赵云麾下,正是取二人之长,补彼此之短。 刘浪此举,既有对二人能力的精准考量,更含深意:赵云武艺更胜一筹,可压住魏延的锋芒;其为人仁厚谦和,又能容魏延之傲,调和部曲关系,避免因魏延孤傲引发内耗。 而魏延的奇谋与勇力,亦可成为赵云先锋军的利刃,弥补赵云用兵偏于稳健之态。 这般安排,既让魏延的才华得以施展,又以赵云的沉稳加以节制,实乃人尽其才、互补相济之策。 二人配合默契,攻势迅猛,短短十日便兵临剑阁关下。 剑阁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地守军依托关隘拼死抵抗。 然赵云、魏延轮番强攻,昼夜不息,关楼多处受损,守军伤亡渐增。 急报传至成都,刘璋大惊失色,当即任命张任为主将,率三万精兵驰援剑阁。 张任乃蜀地名将,深谙山地作战之法,星夜兼程赶往前线,欲凭剑阁天险阻挡汉军攻势。 上次刘浪伐蜀,便是张任率军拦住刘浪,任凭汉军用投石机把剑阁砸的稀碎,张任依旧半步不退,一直坚持到汉军的粮道被断,不得不连夜退兵。 汉军撤回汉中后,张任作为蜀中的兵马大都督,不可能久居剑阁,便也返回了成都。 至此,刘浪的伐蜀布局已初步显现:庞德在西线佯攻阆中,牵制严颜所部;赵云、魏延在西线强攻剑阁,吸引张任主力。 两线呼应之下,蜀地兵力被迫分散,成都周边防务渐显空虚。而远在长安的刘浪接到战报,知前期部署已成,遂亲率中军自陈仓出发,向着剑阁方向推进。 一场旨在席卷蜀地的大战,已在秦岭南北的崇山峻岭间,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252章 佯攻阆中 建安九年秋,阆中城下秋风渐紧,庞德率领的西路偏师已在此与严颜对峙月余。 初时,汉军每日擂鼓呐喊,营中旌旗连绵,庞德更亲率骑兵在城下挑战,箭矢甚至射到了城楼之上。 严颜深知阆中乃巴郡门户,一旦有失,蜀地东线门户洞开,是以如临大敌,每日亲自登城巡视,命士兵加固城防、操练弓弩,城内粮草、滚石、箭矢堆积如山,摆出与城共存亡的架势。 他坚信,庞德孤军深入,祁山栈道艰险难行,粮草补给必然不继,只需坚守不出,待汉军粮尽,自会不战而退。 然而,时日一久,严颜渐渐看出了端倪。 庞德虽攻势张扬,却始终未发动真正的猛攻——几次小规模攻城,汉军看似奋勇,实则章法散乱,更像是在演戏。 营中旌旗虽多,却鲜少见到大规模调兵的迹象;即便是袭扰周边的游骑,也只在城郊打转,从不触碰巴郡腹地的核心粮道。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眉头渐锁,对身边副将道:“庞德此来,恐非真要取阆中。” 他指着城外汉军营寨,进一步分析:“你看其营垒布局,虽看似严整,却无长久屯驻之意;每日挑战虽凶,却从不损耗精锐。其真正目的,怕是要将我巴郡兵马死死拖在此地,让我们无法西援剑阁。” 副将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剑阁方向才是汉军主力?” 严颜颔首:“正是。赵云、魏延攻剑阁急报已至成都,张任将军已率军驰援,然我巴郡若能分兵相助,必能缓解剑阁压力。可庞德这架势,摆明了不让我们动弹。” 严颜的判断虽准,却未能看透庞德更深一层的图谋。 庞德的“佯攻”,不仅是为牵制巴郡兵马,更意在搅动蜀地全局。 他得给到严颜足够的压力,让他向成都求援,这样便可以分剑阁的援兵,为主力攻取剑门减轻压力。 为此,庞德在察觉严颜已有防备后,反而加大了“攻势”的力度。 他命人在城下打造攻城云梯、冲车,木屑与铁件的撞击声日夜不绝。 又故意“泄露”军情,让蜀地细作探得“汉军将在数日内强攻阆中”的假消息。 甚至派一支精锐夜袭东门,虽被击退,却斩杀了数十名守军,让阆中城内的紧张气氛再升一级。 消息传至成都,刘璋果然坐不住了。 此时剑阁已告急,张任的援军尚未抵达,阆中又传来“汉军即将总攻”的急报,这位素无主见的蜀主顿时陷入两难。 剑阁乃是成都门户,万万不能有失。发往剑阁的援兵,必然不能轻动。 但阆中有失,则汉军便可长驱直入,沿嘉陵江南下,直捣巴郡腹地,进而威胁蜀地东线全域。 巴郡为益州东部门户,而阆中乃巴郡枢纽,控扼嘉陵江航运与通往蜀地腹地的陆路。 一旦阆中城破,庞德所率偏师便能依托此地作为据点,既可顺江而下攻略江州,亦可溯江而上,直逼巴西郡,威胁成都东侧屏障。 更重要的是,阆中失守将彻底动摇蜀地军心。 巴郡守军若溃,成都以东再无强固防线,刘璋麾下本就松散的各方势力必生恐慌,或降或逃,蜀地防御体系将出现致命裂痕。 届时,剑阁前线的蜀军亦会因后方受袭而分神,赵云、魏延的主力先锋便可趁势突破天险,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剑阁要守,阆中为不能有失。 最终,刘璋采信了“双线设防”之议,从成都仅存的三万禁军中,抽调一万兵力,命部将吴懿率领,东援阆中。 消息传到阆中,严颜在城头接到成都援军将至的文书,望着城外依旧喧嚣的汉军营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 他终于彻底明白,汉军偏师的佯攻,远比他预想的更深远。 不仅要牵制巴郡的兵马,更要借阆中这枚棋子,分薄成都本就紧张的兵力,让驰援剑阁的张任部得不到足够的后援。 可巴郡的守军都是些老兵油子,常年没有经历战斗,加上兵力也不多,用来守城确实不保险。 反而汉军虽然只有两万人,可全都是跟随关羽坐镇凉州,常年与边塞胡人厮杀的精锐。 别的不说,光是披甲率,就达到了百分之百,远不是巴郡这些二流的地方守备部队能比的。 为了保证阆中的防御,也只能从成都求援。 此时的庞德,正坐在营中翻阅着斥候传回的密报。 得知成都已分兵东援阆中,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对亲卫道:“严颜虽老,却非庸才,能看出大将军的佯攻之意已属难得。只是他纵有洞察,却难破此局啊。” 阆中城下的对峙仍在继续,汉军的呐喊声与蜀军的守城鼓声交织在一起,看似胶着,实则早已偏离了“攻防”的本质。 庞德以一支偏师,不仅成功将巴郡的主力拖在阆中,更撬动了成都的援军,让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蜀地陷入了更深的被动。 而远在剑阁前线的赵云、魏延,此刻已对险关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可以这么说,阆中城下的每一声鼓响,都化作了剑阁前线的利刃,推动着汉军伐蜀的战局,向着既定的方向稳步前进。 第253章 魏延受阻 阆中这边斗智斗勇,但主战场还是在剑阁。 庞德毕竟是偏师,人数不足是一方面,凉州穷困,大军的粮草辎重也跟不上,就注定西线战场只能是佯攻。 建安九年深秋,剑阁关下硝烟弥漫,汉军再次对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发起了连日猛攻。 赵云、魏延所率的先锋主力,继续沿用着上次攻打剑门关的老战法:数十架投石机在关前一字排开,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蜀军工事应声崩塌,烟尘蔽日。 待城头守御稍缓,步军便扛着云梯奋勇登城,与蜀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剑阁并非没有防备。 自上次一战之后,蜀军在剑阁囤积了大量的滚木礌石、火油金汁、箭矢军械等等守城用品。 守军也换成了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依托险峻地势,顶着如雨般落下的飞石,在城头堆砌滚石、泼洒热油,弓箭如雨点般射下,汉军几次强攻皆被击退,关下尸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山道。 赵云在中军帐内眉头紧锁,深知剑阁不破,伐蜀大军便难以前进半步。 此时,副将魏延正按捺不住。 他初随主力南下,急于在刘浪面前证明自身能力,见连日攻城未果,遂主动请缨:“将军,末将愿率敢死队为先锋,今夜强攻,定要拿下剑阁!” 赵云知其勇猛,却虑其急躁,劝道:“文长,剑阁天险,不可轻敌,需从长计议才好。” 魏延却执意请战,当即点选两千精锐,皆是悍不畏死之辈,每人携带短刀、绳索与火把,准备趁夜攀城。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 魏延亲率敢死队,借着投石机轰击的掩护,沿山壁隐蔽潜行至关墙下。 他身先士卒,踩着云梯向上攀爬,奈何城头蜀军夜晚也没有疏于防备,魏延刚刚爬到一半,就被值夜的蜀军察觉动静,即刻以弓箭、滚石反击。 魏延左臂中箭,却浑然不顾,拔刀斩断射来的箭矢,嘶吼着登上城头,挥刀斩杀数名蜀兵,撕开一道缺口。 敢死队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攀城而上,与蜀军在城头展开混战。 激战至黎明,魏延所部已控制部分城头,蜀军防线岌岌可危。 守将急得连连叩关,向成都求援的文书如雪片般送出,剑阁几乎要被汉军撕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山道上传来震天鼓声——张任率领的成都援军终于赶到。 这位蜀地名将素有威名,麾下兵马经过上次大战的洗礼,又被张任操练了一年,如今也堪称为精锐。 张任半路接到守将的求援,命令麾下大军强行军,抵达剑门关后,便即刻投入战场。 张任亲率骑兵冲击城下汉军后续部队,又命弓箭手压制城头,配合守军发起反扑。 城头的魏延腹背受敌,既要抵挡城内蜀军的反击,又要应对城外援军的攻势,敢死队伤亡剧增。 张任在城下高声传令,蜀军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夺回失地。 魏延虽奋力死战,却架不住敌军前后夹击,左臂伤势加重,力气渐衰,最终被一名蜀将趁隙击落城头,幸得部下拼死救援,才得以撤回汉军营中。 张任趁势率军巩固防线,修补城防,剑阁的危局终于得以缓解。 望着城头重新竖起的蜀军旗帜,张任对左右道:“方才那将将勇则勇矣,却失于急躁,不足为虑。我所虑者,唯有刘浪赵云。此役虽退敌,然汉军势大,众将万万不可懈怠。” 关下汉军营内,赵云为魏延包扎伤口,沉声道:“文长之勇可嘉,然攻坚当有章法,不可凭一时血气。” 魏延望着剑阁城头,眼中闪过不甘,却也低头受教。 秦岭山脉的寒意已浸透军帐,刘浪立于中军大帐之内,手中捏着从剑阁前线传回的战报,字迹因急递而略显潦草,却清晰记录着战况: 赵云、魏延率先锋连日强攻剑阁,虽一度由魏延亲率敢死队突破城头,终因张任援军赶到而功败垂成,折损近两千精锐,攻势暂歇。 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刘浪凝重的面容。他深知,先锋军虽勇,却已是强弩之末。 赵云麾下三万精兵,经长途奔袭与连日攻城,兵力已显疲惫。 魏延强攻受挫,敢死队伤亡惨重,锐气大伤;更重要的是,张任援军抵达后,剑阁守军士气复振,防御愈发坚固,此时若再强逼先锋军出战,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传我将令。” 刘浪转身对传令官道,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赵云、魏延即刻停止攻城,率部后撤三十里,在白水河畔安营扎寨,加固防御,养精蓄锐,等待主力大军会合。” 传令官领命欲退,刘浪又补充道:“告诉子龙与文长,不必急于求成。剑阁天险,非一日可破。张任虽勇,却兵力有限,蜀中山路难行,粮道也定然不畅。待我主力到齐,粮草、器械齐备,定有破敌之策。”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切记,保存先锋实力为要,不得再擅自强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军令以快马传往剑阁前线。 赵云接到命令时,正站在营外望着剑阁城头,见张任正调兵遣将加固城防,心中正忧虑先锋后劲不足。 待读完刘浪的手令,他长舒一口气,对魏延道:“大将军深谋远虑,我等当遵令后撤。” 魏延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此刻再攻无益,遂躬身领命。 当日午后,汉军先锋拔营起寨,有序后撤三十里,在白水河畔依河扎营。 这里地势开阔,易守难攻,既避开了剑阁蜀军的锋芒,又能依托河流保障水源与粮道,为后续主力到来预留了从容调度的空间。 消息传到剑阁,张任见汉军后撤,并未贸然追击。 他登上城头观望,见汉军营地壁垒森严,知是有备而退,遂对左右道:“赵云用兵沉稳,不恋战,不冒进,此乃劲敌也。” 当即下令继续加固城防,同时派人向成都求援,请求增派兵力,以防汉军主力到来后发起总攻。 远在白水河畔的汉军营内,赵云正组织士兵休整,医治伤员,清点军械;魏延则带着斥候探查周边地形,绘制地图,为后续攻城做准备。 二人虽风格迥异,却都明白,后撤并非退缩,而是为了等待更有利的时机。 刘浪的主力大军正沿陈仓道南下,数万兵马与充足的粮草辎重,将为攻破剑阁提供最坚实的支撑。 中军大帐内,刘浪收到先锋已安全后撤的消息,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 他望向舆图上的剑阁与白水河,对徐庶道:“子龙、文长已稳住阵脚,待主力一到,便可形成合围之势。张任虽能守,却挡不住十万大军的持续猛攻。” 徐庶点头附和:“主公令先锋后撤,既避其锐气,又养我军力,此乃上上之策。” 秋风掠过秦岭的峡谷,带着远处剑阁的烽烟气息。 汉军先锋的暂时后退,并非战局的停滞,而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蓄力。 第254章 再攻剑门 剑门关外的栈道上,汉军主力旌旗连绵,刘浪立马于关前的开阔地带,目光紧锁着那座横亘在群山之间的雄关。 时隔一年,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去年伐蜀失利的记忆仍清晰如昨。 彼时粮草被烧,粮道被断,大军困于关下,险些全军覆没的窘迫,化作此刻心中沉甸甸的压力。 眼前的剑门关,依旧是那副险峻模样:峭壁如刀削,关楼雄踞于两山之间,嘉陵江的支流在关下蜿蜒,形成天然屏障。 去年的惨败,让刘浪对这座天险的敬畏更添几分,却也燃起重夺胜利的决心。 他身后,是赵云、魏延统领的先锋精锐,是刘备筹备的充足粮草,是徐庶擘画的作战方略,再无去年兵败的窘迫。 然刘浪心中并无半分“故地重游”的感慨,目光扫过关楼的箭垛、城墙上的蜀军旌旗,脑中盘旋的全是破敌之策。 是沿用投石机轰击的强攻之法,还是另寻栈道绕至关后? 是诱敌出关予以歼灭,还是持续施压耗其锐气? 他抬手示意随从展开舆图,指尖落在关楼西侧一处标注“飞猿道”的小径上。 那是一条去年未能尝试的险路,此刻正成为他思索的焦点。 剑门关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天险,飞猿道更有甚之。 其道路蜿蜒狭窄,最窄处只能容纳一人侧身而过,最宽处也不能让两人并行。就是因此,去年才没考虑从这里绕行。 帐前亲兵见大将军神色凝重,不敢上前打扰。 他们知道,去年的失利是刘浪心头的一根刺,而今再度兵临城下,每一分部署都关乎全局成败。 关楼上,蜀军守将张任亦在遥望汉军大营,神色警惕,他深知刘浪此番再来,必是有备而来,剑门关的防务再度提高一个等级。 风掠过关前的峡谷,带着寒意与硝烟的气息。 刘浪收敛起思绪,翻身上马,对身边的赵云、徐庶道:“传我令,各部按既定方略扎营,明日起,先以投石机试探关防,摸清蜀军布防。” 魏延此时身披铠甲,正立于帐下,听到刘浪下令,明日再次强攻剑门,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急切与坚毅。 上次强攻剑门关,他虽奋勇登城,却因张任援军突袭而功败垂成,麾下敢死队折损过半,此事一直如鲠在喉。 如今主力大军已到,粮草器械充足,他再次请命:“大将军,末将上次攻城失利,损兵折将,心中难安。今愿再领三千精锐,强攻剑门关,定要拿下城头,以赎前罪!” 刘浪端坐主位,目光落在魏延身上。这位副将勇猛有余,可是初来乍到,急于证明自己,常因急躁失策,上次强攻便是例证。 然其锐气可嘉,士气可用,且临阵决断颇具章法,刘浪亦想借此机会观察他历经挫败后的成长。既是让他将功补过,也是对其临阵指挥能力的一次考验。 他沉吟片刻,缓缓颔首:“准你所请。许你三千精锐,诸军兵士任你挑选,军械、云梯尽可调用,但需记住:攻城当有章法,不可再凭血气之勇。若遇不利,即刻撤军,不许恋战。” 魏延抱拳领命,眼中闪过一丝振奋,当日便又从先锋营中挑出三千悍勇之士,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又亲自检查攻城器械,将投石机、云梯、冲车一一调度妥当,比上次多了几分沉稳。 次日拂晓,剑门关下鼓声震天。魏延亲率三千精锐列阵关前,并未急于冲锋,而是先命十架投石机对着关楼东侧的薄弱处猛轰。 巨石呼啸而至,城墙上的蜀军垛口应声崩塌,烟尘弥漫中,魏延见城头防御出现松动,当即挥旗下令:“第一队云梯攻城,第二队弓弩掩护,第三队随我待命!” 汉军士兵扛着云梯冲向关墙,蜀军虽在张任的调度下迅速补防,滚石、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却被汉军的弓弩压制得抬不起头。 第一队很快将云梯架上城墙,士兵如蚁附般向上攀爬,与城头蜀军展开厮杀。魏延见状,亲率第三队跟进,手中长刀挥舞,劈开射来的箭矢,踏着云梯直奔城头。 此次攻城,魏延明显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不再一味猛冲,而是在攻城之时,不断观察城头局势,见蜀军集中火力封堵左侧云梯,便立刻呼喊士兵转向右侧;遇守军泼洒热油,便令部下以湿毯遮挡,稳步推进。 这般有章法的强攻,让蜀军一时难以招架,魏延麾下士兵很快在城头站稳脚跟,撕开一道数丈宽的缺口。 关楼上的张任见状大惊,亲率亲兵驰援缺口,与魏延展开正面交锋。 张任枪法沉稳,魏延刀势刚猛,二人在城头激战数十回合,难分高下。 蜀军见主将亲自搏杀,士气大振,纷纷反扑;汉军则在魏延的呼喊下死战不退,城头杀声震耳,双方伤亡都在激增。 蜀军占有地利,能源源不断的冲上城头,与汉军血战。 汉军则不然,城头极狭,不便大军展开,攀登城墙全靠几架云梯,登上城头的汉军迟迟打不开局面,后续的汉军却上不来。 魏延被张任拦住,跟着他一起登上城头的先锋军,虽然各个都是精锐,但却架不住蜀军源源不断的援军,慢慢的落入了下风。 激战至午时,汉军虽还占据部分城头,却始终无法扩大战果,反而因兵力不足渐显颓势。 激战中,魏延偷眼瞧去,见麾下伤亡渐多,可城头的立足之地却越来越小,想起刘浪“不利则退”的叮嘱,也只得咬牙下令:“退兵” 汉军士兵且战且退,在投石机和后方援兵的接应下,缓缓撤回营中。 此次攻城,虽未拿下剑门关,却斩杀蜀军近千,自身伤亡尚不足一千,较上次已是显着进步。 攻城之战,往往攻城的一方伤亡更大,魏延这次能打出1:1的战损比,足见魏延确实有几分本事的。 魏延回到大营,向刘浪请罪:“末将未能破城,请大将军责罚。” 刘浪却起身扶起他,目光中带着赞许:“你此次攻城,章法有度,已非昨日可比。剑门关天险,非一日可破,能挫敌锐气,便是有功。” 适才的激战,刘浪在望车上看的一清二楚,对于双方的伤亡比例也很满意。 哪怕是双方这样一换一,剑门关也早晚能攻下。 只要突破剑门关,成都平原无险可守。 益州便唾手可得。 第255章 曹老板坐不住了 刘浪亲率十万大军,出征益州的消息,如长风过谷,迅速传遍天下。 自古“太阳底下无私事”,如此规模的军事调动,断无隐瞒之理,各路诸侯的细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本部,其中反应最剧者,莫过于盘踞兖州的曹操。 长安的大军是清晨开拔的,当夜三更,快马便已抵达许昌的丞相府。 曹老板正于灯下批阅兖州赈灾文书,见亲卫捧着密报闯入,拆开一看,眉头瞬间紧锁:“刘浪亲率十万大军出长安,剑指益州,先锋赵云、魏延已抵剑阁”。 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不甘。 自去年夏收被刘浪劫掠兖州新麦后,曹操的日子便过得异常艰难。 为填补兖州粮荒,他不得不从徐州、豫州调拨粮草,甚至暂缓了对徐州的疏理,致使两州府库空虚。 如今麾下大军虽有二十万之众,却因粮草短缺而战力受限,连日常操练都需精打细算,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支撑他外出征战。 得知刘浪伐蜀,曹操第一反应便是出兵干预。 如今关中主力东出,长安必然空虚,若此时率军西进,或可袭扰关中,牵制刘浪兵力,再次断其伐蜀之路。 然而这念头仅在脑中盘旋片刻,便被现实击碎。 帐下主簿入内禀报:“主公,兖州东郡、济阴两县又报粮荒,请求紧急调拨粮草。” 曹老板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赈灾文书,终是颓然坐回椅中。 连维持境内稳定都已捉襟见肘,何来余粮支撑大军西进?干预伐蜀之事,终究是有心无力。 “宁我负人,勿我负人。” 这是曹老板的人生格言! 即便无法直接出兵,也不愿坐视刘浪顺利拿下益州。 细作来报,今年关中大熟,仓库中粮食堆积的满坑满谷。 刘浪大势已成,根基已固,再难撼动。 若是再让他得了益州,恐怕真的要重复昔年秦皇嬴政,东出扫平六国之旧事。 当夜,他连夜召来荀彧、郭嘉、荀攸、程昱四位谋士,相府议事厅的烛火燃至天明。 “刘浪伐蜀,关中兵力空虚,我等虽无力西击,却可另寻他策。”曹操开门见山,将心中郁结托出。 荀彧首先进言:“主公,如今关中大熟,朝廷已无缺粮之忧患,其势已成。我等如今困与粮草不济,暂且无力与其争锋。 然若做视其吞并益州,其势更大,我等更难抗衡,他日恐死无葬身之地。此时我等必须壮大自身,将来才能与其抗衡。” 曹老板听后,沉思片刻,尽管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认同荀彧的分析。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文若所言甚是,不知可有妙策教我?” “我有一策,可为主公分忧。今河北袁谭、袁尚兄弟仍在相残,青州兵力空虚。若此时联络袁尚,与其联盟,共击袁谭,我军不需大动干戈。 只需从琅琊郡出一支奇兵,趁袁谭无暇分身之时,奇袭青州。既可拓地千里,壮大自身,还可夺青州之粮,补兖州之损。” 郭嘉抚掌附和:“文若所言极是。袁尚与袁谭厮杀良久,积怨已深,若以‘共分青州’为诱饵,其必应允。我军趁势拿下青州,夺青州之粮,以充军辎,而后待刘浪伐蜀陷入胶着之时,更可挥师北上,尽收河北之地。” 荀攸则补充道:“此举需隐秘行事,不可让刘浪察觉。可先遣密使赴冀州见袁尚,许以‘破谭之后,青州两家平分’的约定;同时在琅琊秘密集结兵力,待袁尚应允,便即刻出兵,打袁谭一个措手不及。” 程昱接着道:“可让袁尚牵制袁谭主力,使其无力回援青州,如此只需三万兵马,便可奇袭得手。” 从开阳出兵,到临淄不需十日,曹操再是粮草短缺,可三万大军,十日的粮草,挤一挤还是有的。 曹操听着众谋士的议论,眼中的焦躁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熟虑后的决断。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落在“琅琊郡”与“临淄”之间:“便依诸位之计!即刻遣秦宜禄为密使,携重礼赴冀州见袁尚;另遣臧霸率一万精兵,秘密开赴琅琊边境,待袁尚回音,便挥师入青州!” 秦宜禄? 四大军师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可捉磨的神色。 自家主公喜爱人妻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过男人嘛,有点个人爱好也很正常。 只要不耽误军机大事,这都不是事! 四大军师对视一眼,全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议事厅内的烛火摇曳,映着曹操坚毅的面容(嗯,很坚毅) 他虽无力直接干预刘浪伐蜀,却要借河北的乱局为自己谋利。 夜色渐深,许昌城的更鼓声传到相府,密使已带着曹操的亲笔信连夜出城,奔赴冀州。 马蹄声声,传达军令的信使也出发前往琅琊的开阳。 关中与益州的战火尚未燃起,中原与河北的暗流已再度涌动。 刘浪伐蜀的大军还在西进,曹操的谋算却已投向东方,南方的孙刘正在江夏死磕,乱世的棋局,在各方势力的角力中,愈发的错综复杂。 未来的走势,隐藏迷雾之中,谁也看不清方向。 第256章 袁曹结盟 建安十年初春 曹老板采纳荀攸等人之策,决定借刘浪伐蜀之机染指河北,密遣秦宜禄为使,携带重礼与亲笔信,乔装成商贩,星夜奔赴冀州。 秦宜禄虽然脑袋有点绿,但却心思缜密,深谙言辞之道。 临行前,曹老板许诺,双方结盟共击袁谭,事成之后便平分青州,以济水为界,河西归袁尚,河东归曹操。 彼时袁尚正屯兵平原郡边境,与袁谭陷入僵持。 听闻曹操遣使来访,他还是很抵触的。 自其父袁绍起,袁氏便视曹操为心腹大患。 尤其是官渡之战,飞龙骑脸的情况下,被曹操翻盘。 这是注定要写入史册的。 赵括纸上谈兵被人嘲笑了几百年,可以预见,官渡之战后,他们袁家也注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世人嘲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这样的深仇大恨,‘宿敌’二字,都不能形容双方之间的关系了。 如今要与这样的宿敌结盟,别说袁尚了,就连他帐下的谋士辛评、审配等人,都极力反对。 辛评进言:“曹操素有狼子野心,其结盟必是权宜之计。若与之合作,即便灭了袁谭,他日曹操必反噬冀州,主公不可不防。” 审配亦附和:“青州乃我袁氏故地,岂能与曹贼平分?不如结盟袁谭,先破曹操,而后再图袁谭,方为上策。” 袁尚本就犹豫,听谋士们言之有理,便欲拒绝秦宜禄。 恰恰就在此时,冀州传来急报:袁绍的病情有所好转,近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醒来总要逼问自己三个儿子的下落。 袁绍毕竟是河北的霸主,袁氏一族的老主公,公子袁尚的亲生父亲。 负责看护(软禁)袁绍的人,在袁绍的逼问下,已经渐渐撑不住了,请袁尚尽快回转邺城,处理袁绍之事。 这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在袁尚心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如今能够执掌冀州,可不是袁绍传给他的,而是他借机软禁袁绍,篡夺来的。 “必须立刻回师冀州!”袁尚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若要稳固冀州局势,就必须尽快解决平原的袁谭,以免内外交困。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对耗,他也清楚,单凭他自身的兵力,短期内难以击败袁谭,曹操的结盟提议,恰好成了破局的“捷径”。 他当即召来秦宜禄,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曹公有结盟之意,我允了。但需依我三事:其一,联军先破平原,诛袁谭;其二,青州之地,以济水为界,以西归我,以东归曹公;其三,结盟仅为破谭,不得干涉冀州事务。” 秦宜禄见其所提要求,全在自家老板的承诺之内,忙应承道:“公子所求,我必转禀主公,料无不应。” 消息传回帐中,辛评等人闻讯赶来劝阻:“主公三思!即便明公苏醒,可他如今仍在公子的掌控之下,我等正可借其威名稳冀州、图青州,何必急于与曹操结盟?一旦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儿子造老子的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多年来的血脉压制,也不是说说而已。 袁尚知道自己老爹掌控冀州多年,谁知道他有没有留什么后手? 更何况外面还有个好大哥袁谭在虎视眈眈,万一被自家老子翻盘,自己大好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 若是官渡之战,袁绍胜利了,在北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袁绍凭借统一北方的大胜之威,自然可以随意指定继承人,而不用担心内部不稳。 这也是后来曹家三子相争,曹操起了心思,想选曹植当继承人的原因。 可是现在袁家内忧外患,为了袁家的内部稳定,袁绍很有可能改变自己当初的想法,选择更年长的袁谭当继承人。 所以袁尚必须要先解决袁谭,让自家老爹没得选。 至于还有个老二袁熙,在袁尚看来就是个废物,他从来没把自己这个二哥放在眼里。 现在可是乱世,河北周边的外敌正在虎视眈眈。 只要解决了袁谭,即便是自己老爹翻盘了,为了袁氏一族的未来,也只能选择他,而不会去选择更加废物的袁熙。 只有这样,袁氏一族才能在这乱世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袁尚却心意已决,沉声道:“我意已决。若不借曹操之力速破袁谭,否则,待父亲清醒,我等皆无立足之地!” 遂不顾众人反对,与秦宜禄约定:三日后,曹操自琅琊出兵攻青州北部,袁尚自平原出兵攻青州南部,共击袁谭。 秦宜禄连夜返回许昌复命,曹操见袁尚应允,抚掌大笑:“袁尚急功近利,终为我所用!” 当即下令臧霸率军出琅琊,如期进发。 而袁尚在送走秦宜禄后,即刻下令拔营,一面调兵遣将准备与曹操夹击袁谭,一面暗中安排亲卫返回冀州,严密监视袁绍的病情,防止消息走漏。 他望着平原方向的营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为了冀州的权位,即便与曹操结盟,即便将来会背负骂名,他也在所不惜。 第257章 出兵青州 平原郡 青州军的大帐内。 袁谭正与郭图等谋士商议破敌之策。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信使斥候踉跄闯入,手中高举军报,声嘶力竭地喊道:“报——主公,临淄紧急军情!曹贼以臧霸为先锋,夏侯渊为主将,率八万精锐出兵青州,兵锋不日即到临淄,请主公速速回援!” “什么?”袁谭猛地从案后站起,腰间的宝剑,将案上的竹简扫落在地。 帐内诸将闻言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青州乃袁谭根基所在,临淄更是州治重地,一旦有失,大军便成无根之萍。 恰在此时,帐外突然响起隆隆战鼓,声震四野,惊得帐内烛火剧烈摇曳。一名侍卫冲进帐中,急报道:“主公,袁尚率大军在营外列阵,指名要与主公决战!” 前有袁尚主力紧逼,后有曹操偷袭青州老家,两路夹击之势已成。袁谭脸色煞白,手扶案几才勉强站稳,一时间手足无措,眼中满是慌乱。 帐内诸将亦是人心惶惶,有人低声议论:“若临淄失守,家眷皆在城中,如何是好?” 郭图见状,心头一紧。 他深知袁谭麾下主力多为青州子弟,老家被袭的消息一旦传开,必然引发军心动荡,届时无需袁尚、曹操动手,大军自会溃散。 他当机立断,向前踏出一步,厉声对袁谭道:“主公,此信使必是袁尚所遣细作,故意假传军情,乱我军心!若不严惩,恐动摇全军士气,请主公将此人枭首示众,以正视听!” 袁谭闻言,如遭棒喝,瞬间回过神来。他虽慌乱,却也明白军心的重要性,当即咬牙道:“左右,将此妖言惑众之徒拖出去斩了!” “主公饶命!” 信使被两名亲兵按住,仍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呼喊,“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夏侯渊大军已过琅琊,临淄守将连连发信告急,绝无虚言啊!主公若不信,可遣人速查!” 其声凄厉,帐外隐约已有士兵驻足倾听。 郭图见状,知道迟则生变,不等袁谭再作犹豫,猛地抽出腰间宝剑,一个箭步上前,一剑刺入斥候心口。斥候瞳孔骤缩,口中涌出鲜血,最后的呼喊卡在喉咙里,终是气绝。 帐内瞬间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郭图收剑回鞘,对袁谭躬身道:“主公,此等谣言已除,当即刻整军,出战袁尚。只要击溃袁尚,再回师青州,尚可补救。” 袁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头道:“善。传令下去,全军备战,随我出战!” 帐外的战鼓声依旧震天,袁谭带着强作镇定的面容走出大帐,身后的诸将虽各怀心事,却也只能紧随其后。 平原郡旷野上,两军对垒的杀气弥漫在风里。 袁谭跨坐战马,望着对面冀州军的阵旗,心头如被烈火灼烧:临淄危在旦夕的消息虽被强行压下,却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底,让他恨不得即刻击溃眼前的袁尚,星夜回援青州。 “传令下去,全军猛攻!今日务必冲破袁尚阵脚,先入敌阵者,封将军,赏万金!”袁谭拔出佩剑,直指敌阵,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 他深知,拖延一日,青州便多一分危险,此刻已顾不得伤亡,只想以最快速度击破袁尚,摆脱纠缠,回援临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战鼓声骤然变得急促,如惊雷滚过原野。 青州军士兵在重赏的刺激下,个个奋勇当先,挺着长矛冲向冀州军阵。 前排的盾牌手结成坚阵,顶着箭矢与投石向前推进;后排的弓弩手则以密集箭雨压制敌军,掩护步兵冲锋。 一时间,青州军攻势如潮,竟将原本邀战的冀州军逼得连连后退。 对面阵中的袁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今日邀战,本就无意死拼,只想死死缠住袁谭的主力,不让他撤军回援青州。 曹操的大军已入青州,只要拖到临淄失守,袁谭的青州军自会不战而溃。 是以,他即刻下令变阵:中军收缩,两翼以弓箭手固守,将战线拉成弧形,任凭青州军冲击,只守不攻,如同一张韧性十足的网,不断消耗着对方的锐气。 冀州军依托预设的防御工事,以滚石、擂木阻挡冲锋,前排士兵倒下,后排立刻补上,阵脚始终稳固。 袁尚亲率精锐骑兵坐镇中军,目光紧盯着青州军的攻势,见对方冲势渐缓,便命两翼稍作反击,将青州军的突击势头一次次瓦解。 这场大战,从清晨持续到午后。 青州军发起十余次猛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却始终无法彻底冲破冀州军的防线;冀州军虽处守势,却也因对方的悍不畏死而伤亡不小,只是凭借着“拖延”的战略定力,硬生生扛住了每一波冲击。兄弟二人麾下的兵马缠斗多日,彼此知根知底,战法套路早已熟悉,几番交锋下来,依旧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夕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布满尸骸的战场上,将双方的旗帜染得愈发沉郁。 袁尚见天色已晚,估摸着曹操那边应已得手,遂鸣金收兵。 冀州军闻令后有序后撤,阵型丝毫不乱,显然是早有准备。 袁谭见状,双目赤红,拍马便要追击:“袁尚休走!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 “主公不可!” 郭图急忙上前拉住缰绳,沉声道,“敌军退而不乱,必然有诈。我军激战一日,伤亡惨重,士卒疲惫,若追击不利,反遭反噬。且夜色将至,不利于大军行动,不如暂且收兵,明日再做计较。” 袁谭望着冀州军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临淄的危局,心中焦灼如焚,却也明白郭图所言有理。 他狠狠勒住马缰,佩剑在夕阳下闪着寒光,最终咬牙道:“收兵!” 青州军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营寨,伤兵的呻吟与掩埋尸体的动静交织在一起,营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袁谭坐在帐内,望着案上的地图,手指反复点在“临淄”与“平原”之间,袁尚的拖延之计昭然若揭,而他却找不到破局之法。 只得转头看向自己的谋主郭图,想要看看他是否有良策应对此时的危机。 第258章 袁谭再求援 平原郡汉军营帐内,烛火昏黄,映着袁谭愁眉不展的面容。 帐外传来伤兵的呻吟与巡营的甲叶摩擦声,更添几分压抑。 郭图立于案侧,见袁谭转头看他,知道需要他的时候到了,遂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事已至此,焦躁无用。依属下之见,为今之计,唯有向并州求援。” 袁谭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并州?马超?他乃刘浪麾下大将,与我素无往来,怎会出兵相助?更何况,没有刘浪允许,其又怎敢擅自出兵?” 郭图拱手道:“主公有所不知,河北局势瞬息万变,为防止错过时机,刘浪早已允了马超便宜行事之权,而马超也早有拓土立功之意。 袁尚与主公在平原缠斗,其冀州后方必然空虚。 若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携重礼赴并州,晓以利害、诱以利益,言明若袁尚吞并青州,势力大增,必危及并州边境。 若马超出兵袭扰冀州,既能牵制袁尚,使其不得做大,又可趁机占据冀州郡县,立拓土之功勋,还可劫掠冀州粮草财货,以充军资。此乃一举数得之事。马超勇猛好利,张飞莽撞好战,他二人断无不动心之理。” 他顿了顿,进一步剖析:“只要马超肯从并州出兵,兵锋直指冀州腹地,袁尚得知后路被抄,必然心生动摇。 他本就急于回师冀州稳固局势,届时定会撤军自保。如此一来,主公便可摆脱纠缠,率主力星夜回援青州。” “曹操知袁尚已退,而主公大军又已回师,夏侯渊孤军深入青州,必不敢久留。届时主公再集中兵力驱逐曹军,青州之危自解。此计虽借外力,却可解当前腹背受敌之困,实为两全之策。” 袁谭听着郭图的分析,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不愧是他的谋主,郭图这一计策,确有可行之处。 向马超求援虽属无奈,却也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他沉吟片刻,问道:“若马超不肯出兵,或虚与委蛇,拖延时日,该当如何?” 郭图道:“可许其以重利。若能击破袁尚,愿将冀州南部三郡之地,割予马超作为酬谢。马超乃西凉人,素来重利,见有开疆拓土之功可得,必倾力相助。且可密令使者,向马超承诺,我军会死死的缠住袁尚的主力,使其知晓此战有机可乘,而非徒劳无功。” 袁谭起身踱步,帐内烛火随其身影晃动。 片刻后,他停在舆图前,指尖落在并州与冀州的交界地带,终是下定决心:“便依你之计。即刻挑选使者,携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星夜奔赴并州见马超。务必说动他出兵,迟则临淄危矣!” 郭图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虽品行有亏,却也清楚,自己的命运早就与袁谭牢牢的绑定了,只有袁谭无恙,自己方能保全。自己如此辛苦的谋划,既是为解平原之困,也是为给自己争一条生路。 帐外的夜色愈发浓重,使者已带着袁谭的密信与重礼悄然出发。为了防止被冀州军发现,一路上专挑小路,昼伏夜出。 并州府衙之内,烛火通明,案上摆放着袁谭使者带来的黄金与锦缎,流光溢彩间透着几分紧迫。 马超按剑立于主位,面色沉凝;张飞端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别驾常林则端坐案前,手中捻着袁谭的求援信,目光深邃。 袁谭的使者刚刚陈述完来意,愿意割让冀州南部三郡之地,求马超出兵袭扰袁尚后路,以解平原之困。 帐内一时寂静,马超与张飞对视一眼,皆面露难色。 马超虽勇冠三军,却素来不擅谋略,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求援,只觉利弊难辨:出兵可劫掠冀州财货,甚至得三郡之地,诱惑不小;但若因此卷入河北纷争,万一破坏了刘浪的战略大局,又非明智之举。 张飞莽夫一个,虽偶有小慧,可却无大智,如此事重大之事,不敢贸然开口。 “此事……诸位以为如何?”马超终是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他久镇并州,虽有便宜行事之权,却也深知擅自兴兵的风险。 常林放下书信,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将军,依属下之见,此乃天赐良机。”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着冀州腹地道:“袁尚与袁谭在平原死斗,冀州后方必然空虚。我军若出井陉关,直扑赵郡,既可劫掠粮草财货,充实并州府库;又能牵制袁尚,使其无法全力西进,实乃一举两得。” 他转向马超,进一步分析:“袁谭许以三郡之地,虽属权宜之计,却也可作日后进兵冀州的跳板。” 张飞闻言,忍不住道:“常别驾所言极是!某看这买卖做得!袁尚那厮,当年随袁绍与我军为敌,如今正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马超仍有顾虑,皱眉道:“可主公远在蜀地,我等无令出兵,恐有‘擅权’之嫌。将来大将军问起来,该如何应对?” 马超的担忧很有道理。 自古领兵在外的大将,最怕的就是拥兵自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马超虽有便宜行事之权,可要真的没有军令,擅自出兵,将来万一拉清单,这可就是现成的把柄。 常林早有准备,躬身道:“将军所虑极是,此乃关键。属下建议,可分两步行事:其一,即刻下令整顿兵马,命大军集结于井陉关,虚张声势,让袁尚闻风丧胆,同时也向袁谭示以诚意; 其二,遣快马星夜奔赴蜀地,将袁谭求援之事、出兵之利、以及我军‘援而不深入’的分寸,一一禀明大将军,请大将军下令。”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如此一来,既不失战机,又合乎法度。大将军若准,我等便依令行事;即便大将军暂未批复,我军已有准备,可随时根据局势调整——进可攻,退可守,两全其美。” 马超听毕,眼中疑虑尽消,抚掌道:“常别驾此计甚妙!便依你所言!” 当即下令:“张飞率五千骑兵进驻井陉关,每日操练,大张旗鼓;别驾常林备粮草军械,待命出征。另选十名精骑,携我手书,即刻出发,向主公奏请出兵!” 张飞得令后,摩拳擦掌:“某这就点兵前去井陉关,先给袁尚那厮一点厉害瞧瞧!” 常林也领命去准备大军出征的粮草辎重。 马超派人通知袁谭的使者,使者见事有定论,忙前来道谢:“将军深明大义,我主必有厚报! 帐外夜色渐深,并州的兵马已开始悄然调动,快马则载着奏报,向着遥远的蜀地疾驰。 第259章 马超出兵 剑门关外汉军中军大帐,烛火映照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刘浪手持马超自并州发来的奏报,反复审视。 奏报中详述袁谭求援之事,言及袁尚与袁谭在平原缠斗、冀州空虚,若趁势出兵,既可袭扰袁尚后路,又可图谋冀州南部三郡,实乃介入冀州的大好良机。 刘浪指尖轻叩案几,心中自有盘算。 冀州乃河北腹地,袁氏兄弟内斗不休,确是朝廷渗透势力的绝佳时机。 马超若能出兵冀州,占据一二州郡,既能削弱袁尚的实力,又能为将来平定河北埋下伏笔,这层利害他自然看得分明。 然而帐外剑门关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那座雄关尚未攻破,伐蜀之战正处关键,此时若在冀州投入过多精力,难免顾此失彼。 并州苦寒之地,从来都不是产粮之地,所需辎重还要朝廷支援。 凉州比并州还穷,并州尚能自给自足一部分粮草,可凉州的辎重粮草全都要仰仗朝廷拨付,这也是关羽坐镇凉州这么久,都没能彻底扫平周边胡人,也没能打通西域的原因。 关中今年虽然大丰收,可朝廷储存的粮草除去支援凉并二州,剩余的粮草也只够大军讨伐益州之用。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是一句空话。 大军出动,所耗费的粮草数倍于平常训练之时,以朝廷现今的情况,恐怕无力支持两线作战。 “元直以为,当如何处置?”刘浪抬眼望向一旁的徐庶。 徐庶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的蜀地与冀州:“主公,马超将军所奏确有道理,冀州空虚是实,介入之机难得。 然细究全局,伐蜀乃朝廷当前第一要务——蜀地富庶,若能得之,便可依托天府之国充实府库,为将来东出中原奠定根基;反观冀州,袁氏兄弟虽斗,却根基深厚,且曹操已染指青州,此时深入,若是与曹军撞车,恐徒增变数。” 他顿了顿,进一步分析:“更关键者,朝廷后勤此刻全为伐蜀倾斜。刘备在关中调度粮草,仅能勉强支撑剑门关前线,若再分拨冀州战事,恐两地皆难以为继。两线作战,乃兵家大忌,不可不防。” 刘浪颔首赞同:“你我所见略同。河北虽有良机,却非今日之要。伐蜀功成,则朝廷实力倍增,届时再图河北,自能从容;若此刻分心,恐两边皆难善终。” 遂当即决定,提笔写下回复,语气严明:“令马超:可出兵冀州,但要浅尝辄止。兵出井陉关,以袭扰袁尚后路为要,迫使其回军即可,万不可恋战深入,与袁尚主力交锋。” 写到此处,刘浪稍作停顿,补充道:“冀州南部三郡,能得则得,不可得亦不必强求。切记,此战目的在于牵制,而非鲸吞。粮草军械由并州自行调度,不得向关中讨要,以免影响伐蜀大局。” 书毕,他将手令交予传令官:“星夜送往并州,务必让马超亲见。” 待传令官离去,刘浪对徐庶道:“如此处置,既不浪费冀州之机,又能守住伐蜀根本。我原本还以为马超勇则勇矣,却无谋少断,却不料他也能如此顾全大局,竟知谴人奏报与我,而不是贪功冒进,看来我当初授与他便宜行事之权,还真授对了。” 徐庶拱手道:“大将军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而且此举更深得平衡之妙。 浅尝辄止,既能支援袁谭,牵扯袁尚,又可使我等不陷入袁氏内斗的泥潭;不争三郡之得失,则袁尚必不会与我等死战,如此无后勤之忧,可保伐蜀大军不受掣肘。” 帐外传来巡营士兵的甲叶摩擦声,剑门关的夜风吹动帘幕,带来几分寒意。 刘浪望向关外,目光坚定。 剑门关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攻破此关,蜀地便在掌握;至于河北的博弈,不妨暂且作为辅棋,待伐蜀功成,再从容落子不迟。 对于刘浪来说,此时河北的波澜,不过是伐蜀主战场上的一道余波,不足为虑。 刘浪深知唯有攻破眼前的天险,将来才能让大汉的旌旗,在更广阔的天地间舒展。 数日后,快马将刘浪的手令送达并州。 马超接令后,虽对“不可深入”略有不甘,却也明白朝廷全局考量,遂严格依令行事,让张飞率领五千轻骑出井陉关,为大军先锋,而马超自帅三万精兵,号称十万,紧随其后。 ………… 平原郡的旷野上,袁尚正立于中军高坡,观望与袁谭军的对峙。 连日来,他依循与曹操的约定,以守为攻,死死缠住袁谭主力,只待青州传来捷报,便可坐收渔利。 忽有亲卫自冀州方向疾驰而来,马未停稳便滚落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主公!大事不好!并州马超趁我冀州空虚,率十万大军来攻,先锋张飞已领五千轻骑出井陉关,直扑赵郡!” “什么?”袁尚手中的令旗“啪”地落地,脸色瞬间煞白。 冀州乃袁氏根基所在,府库、家眷皆在境内,此刻被马超偷袭,无异于断了他的后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他猛地想起前几天,辛评曾经进谏:刘浪虽帅大军攻打益州,但也要防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攻打益州,暗中却图谋冀州。 却被袁尚以刘浪攻打益州,交战正酣,无暇他顾给打发了。 现在却只觉一阵后怕。 原以为刘浪正困于剑门关,无暇北顾,竟忘了并州还有马超这头猛虎。 “曹操那边如何?我等可否请曹操从兖州出兵,阻拦马超?”袁尚急问,仍存着一丝侥幸,盼着盟友能施以援手。 亲卫摇头道:“夏侯渊大军正猛攻青州,无暇西顾。且曹操使者已传来口信,只是催我军速破袁谭,并未提起马超入冀州一事。” 兖州与冀州交界,马超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兵,袁尚不信曹操不知道。 但曹操的使者却绝口不提此事。 袁尚心头一沉,瞬间明白曹操的算盘——对方只想借自己之手牵制袁谭,断无可能为冀州出兵。 此刻若再与袁谭纠缠,只会落得“老巢被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顾不上多想,当即下令:“鸣金收兵!全军星夜回援冀州,赵郡若失,提头来见!” 帐下诸将虽对背弃与曹操的盟约有疑虑,却也知冀州危急,不敢多言,即刻传令撤军。 冀州军拔营的动静极大,旗帜杂乱,步伐仓促,显然是慌了阵脚。 对面阵中的袁谭见袁尚突然撤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必是并州马超出兵冀州了! 他心中巨石落地,放声大笑:“天助我也!马超果然出兵了!” 郭图上前道:“主公,袁尚回援冀州,必无暇追袭。我军当趁此时机,星夜回师青州,驱逐夏侯渊!” 袁谭深以为然,当即下令:“全军转向,目标青州,加速前进!” 青州军士兵听闻可以回家了,士气顿时大振,拔营时井然有序,与冀州军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平原郡的旷野上,对峙多日的两军几乎同时拔营,却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袁尚率军向北,恨不得插翅飞回冀州。 袁谭则挥师向东,一心要赶在临淄失守前赶回临淄。 一场持续近一年的兄弟缠斗,竟因并州铁骑的骤然介入,以如此仓促的方式落幕。 远在赵郡边境,张飞率领的五千轻骑已如尖刀般插入冀州腹地,沿途焚毁粮草、袭扰县城,故意大张旗鼓,制造出“十万大军压境”的声势。 他依着刘浪的命令,并不强攻重镇,只以袭扰为要,却已足够让袁尚方寸大乱。 第260章 张飞用计 夜,冀州赵郡境内的官道上,袁尚率领的大军正踏着月色疾行。 火把如长龙般蜿蜒在旷野,士兵们的甲叶摩擦声与马蹄声交织,透着一股焦躁的急迫。 自得知马超出兵的消息,这支原本在平原对峙的军队便放弃了所有辎重,昼夜兼程回援冀州,连干粮都多是边走边啃,只为抢在敌军深入腹地前守住根基。 当袁尚的先头部队抵达赵郡治所邯郸城外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探马回报:马超主力并未强攻邯郸,仅在周边县城劫掠粮草财货,此刻正有北撤迹象。 袁尚勒住马缰,望着城头上隐约可见的“汉”字旌旗,心中却又惊又疑——他原以为会遭遇一场恶战,却不料对方竟似无意恋战。 与此同时,赵郡东北部的山道上,马超正指挥士兵押解着上千车粮草、布匹与牲畜,向井陉关方向撤退。 此次出兵,他严格遵循刘浪的命令,以张飞五千轻骑为先锋,多布旌旗,营造出“十万大军”的声势,用以吸引袁尚的主力回援。 然后他自己亲率三万精兵,专挑冀州空虚的县城下手。旬日之间,连破数县,劫掠的物资足以充实并州府库,却始终未碰邯郸、襄国等重镇,更未与地方守军死拼。 “将军,袁尚主力已到邯郸,距此不足五十里!”斥候来报。 马超望着身后绵延的辎重队伍,对身旁的张飞道:“翼德,你率五千轻骑在此设伏,多置旌旗,擂鼓呐喊,务必拖住袁尚,待掩护我等退回井陉关后,你便即刻撤离。” 张飞抱拳道:“放心!某定让袁尚那厮不敢轻举妄动!” 马超怕张飞杀的兴起,忘了刘浪的军令,再次嘱咐道:“翼德杀退袁绍便撤军,千万不可恋战!” “俺知道了。” 马超颔首,随即下令主力加速前进。他深知,此行出兵的战略目的已达成。 既劫掠了物资,又逼退了袁尚,牵制任务完成,断无必要与回援的冀州军硬拼。 更何况,刘浪来信,三令五申,不可贪功冒进,陷入泥潭。 此刻见好就收,方是上策。 袁尚在邯郸稍作休整,便率军追击。 行至一处峡谷,忽闻两侧山上传来震天鼓响,旌旗林立,似有大军埋伏。 张飞在山头高声呐喊:“袁尚匹夫!你家眷已被我军俘获,速速投降,可留全尸!” 袁尚见状,生怕中了埋伏,急忙下令布阵防御。 双方在峡谷口对峙近半日,发现山道上尘土飞扬,却不见半个人影冲出来。 袁尚便派斥候小心翼翼地近前探查,这才发现山上仅有少量骑兵,在半山道上,用马匹拖着树枝,张扬尘土,以做伏兵,虚张声势,主力却早已撤离。 许是跟着常林在一起久了,三爷也跟着学了几条兵法。 加上三爷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个莽夫,突然用起计来,倒还真唬住了袁尚。 袁尚又气又急,却也明白追赶不及,更怕井陉关内有伏兵,只得恨恨下令:“回军邯郸,加强防务,以防马超再来!” 此时的马超已率主力押解着物资顺利通过井陉关,进入并州境内。 关上士兵见大军凯旋,纷纷欢呼。 马超回望冀州方向,虽未夺得城池,开疆拓土,却也心满意足。 此战既无重大伤亡,又获实利,更从侧面支援了袁谭,让其可以回师青州,完全符合刘浪的指令。 张飞在完成掩护任务后,也率军迅速撤回,与马超在并州境内会合。 两人清点战果,仅张飞部便斩杀冀州军千余,劫掠粮草二十万石,战马数千匹,可谓大获全胜。 消息传回邯郸,袁尚望着空荡荡的峡谷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保住了赵郡,却损兵折将,府库遭劫,更因回援冀州而背弃了与曹操的盟约,可谓得不偿失。 而远在平原的袁谭已顺利回师青州,夏侯渊见势不妙也收缩了攻势,等待曹老板的下一条指令。 并州府衙内,马超将劫掠所得登记造册,一面上报刘浪请功,一面安抚因战事受惊的边县百姓。 常林望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对马超道:“将军依大将军之令行事,不贪功,不冒进,既得实利,又全了大局,此乃上策。” 马超抚掌大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其实作为刘浪帐下,分镇一方的大将,马超一直有和关羽别苗头的现象。 如今并州在马超的率领下,屡次出兵,皆有所获,对比坐镇凉州,久无战功的关羽来说,内心自然是得意非常。 只是此中之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261章 夏侯渊小败 临淄城外的官道上,尘土被疾驰的马蹄踏得漫天飞扬。 袁谭勒住马缰,望着远处城头隐约可见的“曹”字大旗,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再晚一步,这座青州治所就要改姓曹了! 如今曹军攻城正急,他回来的刚刚好。不枉他日夜兼程,奔袭千里。 他身后,数万青州军将士风尘仆仆,甲胄上还沾着平原战场的血污,眼里却燃着同仇敌忾的火焰。 青州军和曹军本就是老对手,双方之间早就交手过不止一次,彼此之间积累了很多旧恨。 如今曹军趁他们远征冀州之时,前来偷袭他们的老巢,这是又添新仇。 新仇旧恨,今日正好一起做个了结。 “弟兄们,老家就在眼前!曹贼敢来撒野,咱们今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袁谭拔出佩剑直指城门,声音嘶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浪惊得刚刚爬上城头的曹军探头张望,乱箭当即如雨点般射来。 夏侯渊正指挥士兵架设云梯,忽闻身后杀声震天,回头一看,只见袁谭的青州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旌旗上的“袁”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心头一沉,暗骂一声“来得好快”,却也激起了悍勇之气:“传令下去,分一半人迎敌!我倒要看看,这群刚从平原逃回来的残兵有多少斤两!” 两军瞬间撞在一起,刀光剑影映得人睁不开眼。 青州军士兵多是临淄周边子弟,眼见老家被围,个个红了眼,挺着长矛往前冲,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的曹军。 一名青州小兵被曹军的刀划破了胳膊,他非但不退,反而嘶吼着扑上去抱住对方,生生用牙齿咬断了敌人的喉咙,自己也被乱刀砍倒——这股狠劲,吓得曹军阵型都晃了晃。 袁谭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舞得如梨花绽放,转眼间挑翻了三名曹军校尉。 他瞥见夏侯渊在阵中指挥,怒吼着冲过去:“夏侯渊!拿命来!” 两杆长枪在空中猛磕,火星四溅,震得两人虎口发麻。 “袁谭小儿,就连你爹袁绍,都被我家主公打得丢盔弃甲,仓皇而逃,你还敢如此嚣张?”夏侯渊狞笑着挺枪直刺,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响。 就在这时,临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城守率领的五千青州守军杀了出来,如同一把尖刀扎进曹军后阵。 “是援军!城里的弟兄杀出来了!”青州军士气大振,攻势愈发猛烈。 曹军腹背受敌,阵型顿时乱了套,不少士兵开始往后退。 夏侯渊见势不妙,虚晃一枪逼退袁谭,厉声喊道:“稳住阵脚!” 可他话音未落,身边的亲卫就被一支冷箭射倒——城上的青州军弓箭手早已瞄准了他。 夏侯渊暗骂一声晦气,知道再打下去只会被包饺子,当机立断下令:“撤!” 曹军如潮水般后退,青州军在后紧追不舍,一路砍杀到五十里外的开阔地带。 袁谭见对方稳住阵脚开始扎营,才勒住马缰,望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胸口剧烈起伏。 城头上的青州守军擂鼓呐喊,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夏侯渊坐在临时搭起的营帐里,脸色铁青。 案上的地图被他拍得“啪啪”响,帐外传来士兵包扎伤口的呻吟声。 他提笔给曹操写战报,笔尖因用力而发颤:“袁谭回援甚速,青州军士气正盛,我军腹背受敌,暂退五十里固守。请主公示下:青州之战,或战或止?” 信使快马加鞭奔向许昌,留下的曹军在营外深挖壕沟,与临淄城形成对峙。 袁谭则带着士兵进城休整,街头巷尾到处是相拥而泣的军民,可他望着城外的曹军营垒,眉头却没松开——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夕阳把两军的营帐都染成了血色,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仿佛在诉说着这对老冤家新仇旧恨交织的厮杀,还远未到落幕的时候。 ………… 许昌相府,烛火彻夜未熄。 曹操手持夏侯渊从青州发来的战报,眉头紧锁。 战报中详述袁谭回援临淄,与城内守军夹击曹军,夏侯渊被迫后撤五十里,战局陷入僵持。 此刻的曹操,心中本已有了班师之意。青州战事因袁谭回援而变数陡增,而关中的刘浪虽被剑门关牵制,但其麾下马超在冀州的动向仍不明朗,若继续在青州耗下去,恐有腹背受敌之虞。 曹操此时尚不知道,马超虚晃一枪,已经退回了并州,还以为马超还在冀州境内,担心自己要是被袁谭拖住,马超从冀州突然杀出,袭击兖州后方,到时他首尾难以兼顾。 “罢了,”曹操将战报置于案上,对左右道:“传令夏侯渊,固守待变,若战局无利,便徐徐撤军,退回兖州。”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脚步声,荀攸身披朝服,快步而入。 他显然已听到曹操刚才的命令,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万万不可撤军!” 曹操抬眼看向自己的这位谋主,沉声道:“公达有何高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荀攸走到舆图前,以手指点,语气恳切而坚定:“主公请看,如今刘浪率主力困于剑门关,伐蜀之战正酣,短时间内难以分身北顾。 并州马超虽出兵冀州,然袁尚定不会做视他在冀州横行,必会寻机驱逐马超,到时马超除非与袁尚大动干戈,否则只能退回并州,有袁尚在冀州为盾,则马超不足为虑。 此乃天赐良机!刘浪的大军,在东西两线皆有牵制,已经无力干预青州之事,正是我军击破袁谭、吞并青州的最佳时机!” 他进一步剖析:“袁谭虽回援临淄,却经平原之战,兵力折损过半,青州军已是强弩之末;夏侯渊虽退,却未伤元气,若主公亲率主力驰援,两军合力,必能一举击溃袁谭。青州乃富饶之地,若能得之,既可充实府库,又能打通与幽州、冀州的通路,为将来平定河北奠定根基。” “再者,”荀攸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若此时撤军,袁谭必趁机巩固青州,他日再图,难上加难。且刘浪一旦攻破剑门关,必会挥师北上,届时主公再想染指河北,恐已无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曹操沉默不语,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荀攸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的犹豫——他何尝不知青州的重要性? 只是连日来的粮草压力与对刘浪的忌惮,让他生出了退缩之意。 而今经荀攸点破,他才猛然惊觉,眼前的局势虽有风险,却暗藏着一步定乾坤的机遇。 “公达所言极是。”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起身道,“是我多虑了。刘浪被困剑门,马超胶着冀州,此乃天助我也!青州,我志在必得!” 当即,他撕毁先前的撤军令,重新提笔传令:“夏侯渊部坚守营垒,牵制袁谭;命于禁、乐进率两万精兵为先锋,即刻开赴青州;我自率中军三万,随后跟进。务必在一月之内,拿下临淄,荡平青州!” 荀攸躬身领命,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他知道,曹操一旦下定决心,便会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标。 此次亲征青州,不仅是为了拓展疆土,更是为了在与刘浪的暗中较量中抢占先机。 消息传出,许昌城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热烈。 士兵们迅速集结,粮草辎重日夜转运,一支庞大的军队开始向着青州方向移动。曹操骑在马上,望着队列整齐的大军,心中豪情万丈。 他知道,这场青州之战,将是决定中原格局的关键一役:若能吞并青州,以此为跳板,进而再谋冀州,他便有了与刘浪分庭抗礼的资本;若失此机,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浪如同先秦一般,一步步蚕食天下,尽灭诸侯。 旷野上,马蹄声震彻大地,曹军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向着青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远在临淄的袁谭,尚不知晓,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已在他的头顶悄然凝聚。 第262章 临淄血战 暮春时节,青州大地草木葱茏,临淄城外却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 曹操亲率十万大军驰援夏侯渊,与原有兵马合兵一处,共计十余万之众,如铁桶般将临淄城团团围住。 旌旗在城郊连绵数十里,营寨密布,鼓角之声日夜不息,连城南的淄水都似被这威压震慑,水流愈发湍急。 临淄作为青州治所,历经数代经营,城垣高达三丈,宽厚坚实,城外更有护城河环绕,水深丈余,确是易守难攻之地。 袁谭自回援后,深知此战关乎青州存亡,一面加紧修补城防,将滚石、箭矢、桐油等守城物资囤积如山;一面亲自登城巡视,激励将士。 青州军的将士,多为本地子弟。曹军屠城的恶名在外,如今家园被曹军围,未免城破以后,家人被戮,全军上下皆抱必死之心,士气反而比平原对峙时更为高涨。 曹操抵达城下后,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命人环城探查,摸清防御虚实。 三日后,他在中军帐下令:“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天刚蒙蒙亮,曹军的攻城战便拉开序幕。 数十架投石机率先发难,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城砖碎裂之声此起彼伏,烟尘弥漫中,守军的惨叫声隐约可闻。 待城头防御稍乱,夏侯渊亲率先锋营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士兵们踏着护城河上临时搭建的浮桥,冒着箭雨奋勇向前。 “放箭!倒油!”袁谭在城头厉声指挥,亲卫举着盾牌护住他的身形。 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城下曹军成片倒下;滚烫的桐油顺着城墙泼洒,接触到皮肉便燃起烈焰,惨叫声撕心裂肺。 第一波攻城的曹军虽悍勇,却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寸步难行,最终只能在曹操的鸣金声中狼狈撤退,护城河的水面漂浮着层层尸体,河水被染成暗红。 此后荀日,曹军每日发起两至三次猛攻,招式愈发凶狠:有时以密集箭雨压制城头,掩护工兵挖掘地道;有时佯装攻东门,实则集中兵力突袭北门;甚至在夜间派死士攀城,试图制造混乱。 袁谭则见招拆招,地道刚挖到城下便被守军以火攻烧毁;佯攻被识破后,他即刻调兵增援薄弱处;夜袭的死士也多被城头的暗哨发现,或被滚石砸落,或被弓箭射杀。 最惨烈的一次攻防战发生在前几日。曹操亲自督率亲卫精锐猛攻西门,一度有数百名曹军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袁谭见势危急,亲自提刀加入厮杀,身上数处负伤仍死战不退。 城上的青州军见主将如此,士气大振,纷纷以血肉之躯抵挡曹军的攻势,连城中的老弱妇孺,也被组织起来,往城头输送守城用的石头、箭矢等物资。 激战至午后,曹军终因后援不济,被硬生生赶出城去,西门城头的尸体堆叠如山,鲜血顺着城砖缝隙流淌,在城下汇成小小的血洼。 曹军接连发起十余次攻城,皆被青州军打退。 至此,曹军连日来的折损已近两万,士气渐显低落。 曹老板在帐中望着临淄城头飘扬的“袁”字大旗,面色凝重。 他没想到袁谭竟能凭借孤城顽抗至此,更没想到青州军的韧性远超预期。 古代攻城战是最残酷的,在那个没有火药火炮的年代,面对坚城,缺乏有效的大规模破坏力的武器,在城池攻防战中,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天然就占据优势。 攻城一方往往一个冲锋就要倒下上千人,才能冲到城下。如果是有护城河的大城,为了填平护城河,这个伤亡还要增加。 临淄曾经是齐国的国都,历代齐王继位后,无不加固城池,使得临淄更加固若金汤。当年秦皇横扫六国之时,因齐国主动投降,临淄也得以保全。 后来虽也屡历战火,但其根基仍在。袁谭接掌青州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固。 所以曹军想要一月之内攻下临淄,着实有些想当然了。 军中因为伤兵满营,士气低落,帐下诸将也多有懈怠之意,劝道:“主公,临淄城坚,守军死战,不如暂且休整,再寻破敌之策。” 曹操却摇头道:“我军十余万围城,若连一座临淄都拿不下,何以平定河北?传令下去,明日起,改用疲敌之法——白日佯攻,夜间擂鼓扰敌,待其疲惫,再行总攻。” 城头上的袁谭得知曹军攻势稍缓,并未松懈。 他望着城外曹军的营垒,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会有更加狂暴的风雨再等着他。以此时青州军的情况,若不早思退敌之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按说袁谭在等待曹操支援夏侯渊的期间,也曾调集周边的人手物资,大力筹备守城所需的军械粮草。又有坚城依靠,即便曹军围城,也能守个一年半载。 可连日守城苦战,青州军伤亡亦近万余,粮草物资虽尚充足,加之他麾下大军连年在外征战,未曾休整,本就疲惫不堪,再经历如此高强度的连轴大战,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袁谭转身对身边的郭图道:“曹贼势大,久守必危。需再遣人向并州求援,若马超能从冀州突袭兖州,使得曹贼首尾不能兼顾,或许能解临淄之围。” 临淄城头,郭图立于袁谭身侧,望着城外曹军连绵的营垒,眉头紧锁如刻。 他听到袁谭提及再向并州求援,面色愈发凝重,躬身道:“主公,向马超求援之事,怕是难成。” 袁谭闻言一怔:“何以见得?” 郭图指向城下:“曹贼十余万大军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四门皆有精锐布防,壕沟纵横,鹿角林立,连一只飞鸟都难进出。使者若想突围,轻则被擒,重则丧命,即便侥幸冲出,也需穿越曹军层层关卡,其间凶险,十不存一。”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退一步讲,纵使使者能冲出重围,抵达并州面见马超,其出兵的可能性亦微乎其微。 如今袁尚经马超袭扰冀州一事,正陈兵在赵郡,与并州军隔井陉关对峙,马超主力被牵制在冀州边境,自顾不暇。 更何况,曹操此次亲征青州,声势浩大。马超上次用兵冀州之时,谨小慎微,可见并州亦有智谋之士,断不会为我军之危,贸然分兵兖州,招惹曹操与袁尚两面强敌。” 袁谭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垛上的斑驳痕迹。郭图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曹军的围困已是铁桶一般,外部援兵更是希望渺茫。 郭图见他神色颓丧,又进言道:“主公,眼下唯有另谋他策。依属下之见,可从两方面着手:其一,加固城防之余,需严整军纪,杜绝城内恐慌。可命人广贴告示,言明曹军远道而来,粮草不继,是外强中干,以安民心;其二,可暗中挑选死士,伪装成曹军士兵,趁夜混入敌营,散布谣言,或烧其粮草,若能乱其军心,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第263章 全民皆兵 临淄城头的风带着寒意,袁谭听着郭图的分析,面色愈发沉郁。 他望着城内隐约可见的灯火,声音低沉:“严整军纪、稳定民心、加固城防,不过能缓解一时之危,终究难退十万敌军。 至于死士劫营烧粮,想那曹贼帐下荀攸、程昱等人,皆是深谋远虑之辈,岂会料不到我军会行此险招?如今城外大营定是戒备森严,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徒增伤亡罢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城砖上划过一道深深的刻痕,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郭图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城内街巷,那里有不少百姓正自发搬送石块、箭矢,支援城头守军。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主公,眼下唯有动员全城之力,与临淄共存亡。可即刻下令,将城中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青壮尽数编练成军,由军中校尉统一操练,分发兵器甲胄,协同守城。这些人本就熟悉街巷地势,此举又是为了自家的生死存亡,若能加以约束成军,必能成为守城的后备力量。” “至于剩下的老弱妇孺……”他继续道:“可如昨日般,让其在城下搭建临时工坊,熔铸箭矢、修补云梯;或组织担架队,运送伤兵、传递消息;甚至可令妇人登上城楼,以砖石、沸水助战。如此一来,全城上下,不分男女老幼,皆为守土而战,既能充实防务,又能凝聚人心。” 袁谭眉头微蹙:“青壮未经操练,仓促上阵,恐难当大任。” 郭图道:“主公有所不知,这些青壮多是临淄子弟,家园就在身后,无需过多操练,仅凭保家卫国之心,便能死战。且我等可用老兵可分编其中,以老带新,只需教会基本的格挡、投掷之法,便可协防城墙薄弱处。曹军虽众,却多是兖州、豫州子弟,彼等远道而来,见破城无望,未必有此死战之心,待其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之时,必会退兵。” 他望着袁谭,语气恳切:“曹贼虽然势大;然,我军若能让临淄全城拧成一股绳,纵使兵力不及,亦可凭地利与人心,与之一搏。昔日田单守即墨,以火牛阵破燕军,靠的便是全城同仇敌忾。如今临淄城防远胜即墨,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重现奇迹。” 袁谭沉默良久,目光缓缓扫过城下忙碌的百姓:有白发老者正佝偻着背搬运滚石,有妇人抱着孩子为士兵递水,有半大的少年在城头帮着传递箭矢。这些平日里平凡的身影,此刻为了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都透着一股顽强的韧性。 “好。”他终是下定决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便依你之计。传我令:全城青壮即刻到府衙集结,由校尉点验编伍;老弱妇孺按街巷分组,由里正统领,负责后勤支援。告诉全城百姓,临淄在,家就在;城破,则家亡!” 郭图躬身领命,转身匆匆离去。城头上的风依旧凛冽,袁谭却仿佛从城内那片忙碌的身影中,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力量。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将全城拖入这场战争,或许会带来更大的伤亡,但只有如此,才有守住临淄的一丝可能。 夜色渐深,临淄城内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那是召集青壮的信号。一盏盏灯笼在街巷间移动,映照着一张张或惶恐、或坚定的脸庞。 ………… 曹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曹老板沉郁的面容。 他虎踞主位,手指轻叩案几,目光扫过帐下诸将与谋士——夏侯渊、于禁、乐进、荀攸、程昱等人皆肃立待命,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诸位,”曹老板开口道,声音带着些上火的沙哑,却不失威严: “袁谭小儿,行事悖逆无道!竟将临淄城中百姓尽数裹挟上城,老弱妇孺皆被驱赶上墙,与我军对峙。”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先前定下疲敌之策,本欲耗其锐气,如今看来已难奏效。今百姓被其裹挟,其守城之力不减反增,我军连日佯攻,收效甚微;若强行攻城,临淄城坚,难免伤亡惨重,前几日的强攻已折损两万精锐,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临淄未破,我军士气已竭。诸位可有破敌良策以教我啊?” 帐内一片寂静,诸将皆面露难色。 临淄城的百姓为什么愿意上城防守?你自己不知道嘛? 还不是因为你做老板的,当年在徐州屠城,吓坏了这些老百姓。 他们怕城破之后,会被屠城,所以才如此舍生忘死的帮着袁谭屠城。 都说人的名,树的影! 要是今天来攻城的是仁义之名传天下的刘备刘皇叔,你看有人愿意帮袁谭守城吗? 该说不说,民心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眼看无人答话,夏侯渊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末将愿再率敢死队强攻!哪怕踏平城头,也要拿下临淄!” 他话音刚落,却被荀攸抬手制止。 “妙才将军稍安勿躁。” 荀攸抚须道:“袁谭此举,看似是以民为盾,实则已是穷途末路。城中青壮本就不多,如今连老弱都被赶上城,可见其兵力已近枯竭。只是这般裹挟百姓,我等强攻必会激起青州百姓的死战之心,致使我军伤亡大增,得不偿失。” 程昱亦点头附和:“公达所言极是。袁谭的算盘,便是借百姓之躯拖延时日,盼我军粮草不济或后方生变。主公只需破其此念,临淄自破。” 曹操目光落在荀攸身上:“公达有何良策?” 荀攸走到舆图前,指着临淄城四周的水道:“主公请看,临淄城外有淄水、渑水环绕,城中饮水多取自二河。若能截断其水源,再围而不攻,不出半月,城内必生内乱。百姓被裹挟守城,本就心有怨言,一旦城中无水,必生哗变,届时无需强攻,青州军自会瓦解。” 程昱补充道:“可再遣细作混入城外流民之中,设法潜入城内,散布‘曹公有令,若献袁谭者,百姓秋毫无犯’的消息,动摇其人心。袁谭以暴力裹挟百姓,本就不得人心,只需稍加引导,城内必乱,如此双管齐下,临淄必破。” 于禁闻言,上前道:“末将愿领一万人马,沿淄水上游筑坝截流,断绝城中水源!” 曹操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计可行。” 他转向于禁:“你即刻率部前往淄水上游,务必隐秘行事,三日内完成截流,不可让城中察觉。” 又对程昱道:“仲德负责挑选细作,设法混入城内,依计行事。” “夏侯渊、乐进,”曹操再点二将,“你二人仍率部每日佯攻,声势要足,让袁谭以为我军仍在准备强攻,使其无暇他顾。” 诸将领命,依次退出帐外。帐内只剩下曹操与荀攸,曹操望着舆图上的临淄城,缓缓道:“公达,你说这袁谭,会撑多久?” 荀攸道:“守城最怕者,莫过于断水断粮。断粮尚可杀马充饥,再狠一些,也可用老弱妇孺作肉脯以充军粮。 但却绝不能缺水。淄水乃临淄命脉,一旦断绝,不出十日,城内必乱。袁谭能裹挟百姓一时,却不能让百姓渴着嗓子死战。主公只需稳坐营中,静待其变即可。” 曹操颔首,知道荀攸所言句句属实。 当年他军中缺粮,便是程昱用老乡牌肉脯解决的军粮。 可要是缺水,即便是老乡牌也帮不上忙。 因为血液中含有盐分,人会越喝越渴! 第264章 曹贼技穷 淄水上游的山谷间,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于禁奉曹操之命,率一万精兵在此昼夜赶工,夯土筑坝。 巨大的木石被推入河道,夯锤起落间,一道横亘两岸的土坝渐成雏形。 三日后,当最后一车黏土夯实坝顶,湍急的淄水被生生截断,下游河道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直至露出大片干涸的河床。 消息传回曹军大营,曹操抚掌大笑:“临淄城依水而建,断其水源,不出旬日,必不攻自破!” 帐下诸将亦纷纷附和,皆以为此计一出,袁谭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挽败局。 自古以来,守城之战,水源乃命脉所系,多少坚城雄关,皆因断水而土崩瓦解。 然临淄城内,当斥候回报淄水断流时,袁谭虽心头一紧,却并未如曹军预想中那般慌乱。 他登上城楼,望着城外日渐干涸的河道,对身旁的郭图道:“哈哈哈曹贼技穷矣!他以为截断淄水,便可将我等困死,殊不知,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临淄能为齐国故都数百年,岂会无备?” 郭图也笑着应道:“呵呵主公所言极是。早在春秋战国之时,齐人便深谙守城之道,深知水源乃城防要害。当年燕军伐齐,乐毅久围临淄,便曾试图断水困城,结果却因城中井渠密布而功败垂成,也只能另想他法。” 此言非虚。 临淄作为战国七雄中齐国的都城,历经数代经营,其城防体系早已将水源安全纳入核心考量。 自姜太公封齐始,历代齐王便下令在城内广掘水井,尤其是在官署、街巷、坊市等人口密集处,更是井渠纵横。 这些水井多为深井,深达数丈,直达地下水源,水质清冽,且彼此间以暗渠相连,形成一套独立于城外河流的供水网络。 至两汉时期,临淄虽不复昔日都城盛景,这套水井体系却被完整保留,历代官府也多有修缮,从未荒废。 此刻,随着淄水断流,袁谭即刻下令启动应急水源方案:命士兵沿街引导百姓,按坊市分组,有序取用井水;同时派出专人巡查各井,修补破损井栏,清理井底淤泥,确保供水通畅。 城内百姓虽初闻断水时略有恐慌,但见士兵有条不紊地组织取水,又见家家户户附近的老井依旧甘泉涌动,心下渐安。 这些遍布全城的水井,数量多达数百口,分布均匀。 若在平日,仅靠井水自然难以满足一城的生活用水——浣洗、灌溉、作坊生产皆需大量水源,仍需依赖淄水。 但在围城之际,需求大幅缩减:城外农田已无暇顾及,作坊多停摆,百姓每日仅需维持饮用,连脸都不用洗。 如此一来,井水虽显紧张,却堪堪能够支撑。 有老丈在井边汲水时,对身边的年轻人笑道:“传闻当年燕军围了半年,也没能渴死咱们临淄人,曹贼这点手段,还差得远呢!”这话传开,城中士气反倒提振不少。 消息传到曹军大营,曹老板听闻临淄城内竟未因断水而生乱,不禁愕然。 荀攸躬身立于帐中,神色间满是愧色,声音带着自责:“主公,断水之计未能奏效,皆因属下失察之过。临淄作为齐国故都,其井渠体系竟能历经数百年风雨而完备如初,实乃属下未曾预料。昔日只知此城依水而建,却忽略了春秋战国时列国相争,临淄早有防断水之备,城中水井密布,暗渠纵横,竟能支撑全城饮用,是属下思虑不周,还请主公降罪。” 曹老板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上的舆图,闻言缓缓抬手,摆了摆道:“此非公达之过,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沉稳,并无半分怒意,“临淄城历经三代经营,自姜太公封齐便立都于此,春秋战国时更是天下名都,燕、晋、楚等国屡有攻伐,断水之策岂会无人用过?其能屹立数百年而不颓,必有独到的守城根基,这井渠体系便是其一。你我身处乱世,行军作战本就需因时因地制宜,纵有疏漏,亦是常事。” 曹老板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似在思索更深层的关节:“更何况,袁谭能凭孤城顽抗至今,若连这点后手都没有,反倒不合常理了。公达能想到断水之策,已是洞察守城要害,只是对手根基太深,非人力所能猝然撼动罢了。” 荀攸抬头望向自家老板,见他神色坦然,并无责备之意,心中稍安,却仍难掩愧疚:“主公宽宏,属下感激不尽。只是此计不成,我军又需另寻破敌之法,拖延日久,恐生变数。” 曹老板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远处临淄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沉声道:“无妨。断水不成,便换他法。临淄井渠虽能供饮用,却难济全城之需——百姓洗漱、牲畜饮水、甚至守城所需的灭火用水,必已紧缺。 传令下去,命各营加紧佯攻,重点袭扰城墙各处,不使其有喘息之机。同时让细作在城外散布消息,言明城中水源将尽,动摇其心志。” 他转身看向荀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春秋战国时,临淄能凭井渠拒敌,靠的是举国同心;如今袁谭裹挟百姓守城,人心本就不齐。水井虽在,却经不住日日消耗与人心浮动。只要我军围而不怠,耗其锐气,待城中存粮渐少,水源愈发紧张,百姓必生怨怼,届时便是破城之时。” 荀攸躬身领命:“主公所言极是,属下即刻去安排。” 第265章 曹老板再借人头 临淄城外,曹军大营的号角声昼夜不息。 曹军依旧按照之前的策略,以疲敌之策袭扰临淄,不给袁谭一丝的喘息之机。 白日里,投石机间歇性轰击城墙,弓弩手轮番射箭袭扰;入夜后,鼓手分班擂鼓,火把映照营垒,让城头守军始终处于高度戒备,不得安歇。 这般连轴转的侵扰,虽未发动强攻,却如钝刀割肉,一点点消磨着临淄城内的锐气。 然曹军十余万大军在外,粮草消耗如流水。 此前劫掠青州郡县所得,不过是些零碎补给,杯水车薪,军中粮草全赖后方转运。 偏偏兖州经去年刘浪袭扰,田地荒芜,夏收锐减,本就虚弱的府库刚缓过一口气,又逢大军出征青州,粮草调度愈发艰难。 许昌城内,荀彧为筹措军粮,几乎耗尽心力。 也就是荀彧有王佐之才,堪比汉初的萧何。 他一面强征豫、兖二州的存粮,一面安抚因征粮而起的民怨,甚至变卖相府私产,才勉强凑齐十万大军三月的粮草。 出兵之初,曹操与诸将皆以为袁谭是囊中之物,凭曹军威势,三月内必能拿下临淄,是以对粮草消耗并未深究。 不想战事迁延,僵持至今已近两月,营中存粮已不足一月之用,连战马的豆料都开始掺拌糠麸。 “主公,粮仓只剩不足半月粮草,再无补给,恐难支撑。”粮草官王珏面色惨白地入帐禀报,声音带着颤抖。 这王珏乃是王垕的儿子。 王垕当年在曹操征讨袁术的时候,被曹老板借走了脑袋,至今未还。 如今他的儿子走上了他的老路,也同样成了曹老板的粮草官。 也同样遇到了军中缺粮的窘境。 曹操端坐案后,眉头紧锁。 他已连派三批使者奔赴许昌催粮,却只收到荀彧“尽力筹措,奈何州府空虚”的回复。 眼下攻城不下,撤兵不甘,粮草危机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沉思良久,曹老板决定故技重施。 他对王珏道:“从今日起,改用小斛分粮,先稳住军心再说。” 王珏大惊:“主公,军中粮规素来严明,小斛分粮必引发怨愤,恐生哗变啊!” “执行便是,出了事我担着。”曹操语气不容置疑。 要说还是当年王垕死的太快了,以至于没能给他儿子留下一句遗言。 否则的话,王珏绝对不会听信曹老板的鬼话。 小斛分粮的命令下达后,不过三日,军营中便怨声四起。 士兵们发现口粮骤减,本就因久攻不下而心生懈怠,此刻更是怨言丛生,连巡营的步伐都慢了几分,甚至有小股士兵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中透着不满。 “弟兄们,咱们抛家舍业来打青州,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这仗还有什么打头!” “听说许昌那边粮草充足,是当官的克扣下来了!” “再这么下去,不等破城,咱们先饿死了!” 流言蜚语如野草般疯长,军心浮动的迹象愈发明显。夏侯渊、于禁等将连连入帐禀报,请求主公解决粮草问题,否则恐生不测。 曹操见状,知道火候已到。 这日清晨,他召集全军于校场,命人将王珏押至台前。 “王珏!”曹操立于高台上,声如洪钟,“你身为粮草官,竟敢克扣军粮,以小斛充大斛,致使弟兄们忍饥挨饿,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王珏被捆得结结实实,闻言急声喊道:“主公!是您下令用小斛分粮的,怎可归罪于我……” 话未说完,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孤何曾有此命令?来人,将这贪赃枉法之徒推出斩了,以儆效尤!” 刀斧手应声上前,不顾王珏的哭喊辩解,将其拖下台去。 片刻后,血淋淋的首级被呈上高台,曹老板拿起首级示众:“弟兄们看到了吗?克扣军粮的罪魁祸首已被正法!本王向你们保证,三日之内,必有粮草从许昌运到,届时定让大家饱餐一顿,拿下临淄城!” 也不知道是姓王的跟粮草官这个职位犯冲,还是因为曹老板讨厌隔壁老王家跟他一样喜欢人妻,就可着老王家借脑袋。 士兵们见“罪魁”伏法,又听闻粮草将至,心中的怨愤顿时消了大半,校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欢呼声。 曹操望着台下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借人头稳军心的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虽能解一时之急,却也寒了人心。 然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他转身回帐,望着舆图上的临淄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必须在粮草彻底耗尽前拿下此城,否则十余万大军将不战自溃。 而远在许昌的荀彧,收到曹操“速发粮草,否则军心动摇”的急报后,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向各州府摊派征粮,将本就脆弱的中原民生,推向更深的疲惫。 第266章 水淹临淄 时值初夏,青黄不接的时节里,许昌城内的粮草筹措已到了极限。 荀彧为解青州前线燃眉之急,几乎是刮地三尺。 不仅征调了豫、兖二州所有官仓存粮,又强行征收了百姓家中的余粮,可还是不够,最后只得向地方士族借粮,才堪堪凑齐十万大军一月的粮草,星夜送往临淄前线。 可临淄城内的坚守,远超曹老板与诸将的预料。 自全民皆兵的号令下达后,城中百姓与士兵拧成一股绳:青壮在城头轮换值守,老弱妇孺日夜赶制守城器械,连孩童都提着水罐在城巷间穿梭,为守城士兵送水。 袁谭在郭图等人的辅佐下,一面严整军纪,杜绝士兵扰民,一面每日登城喊话,以“保卫家园”的口号来激励士气。 曹军的疲敌之策、细作流言,皆被这股众志成城的韧性化解,临淄城如同一尊磐石,任凭曹操如何设计使诈,依旧稳如泰山。 曹老板也曾亲自出面,向城中许诺:城破之日,大军必然秋毫无犯。 奈何人的名,树的影。 都知道曹老板有两大爱好:人妻和屠城。 即便曹老板削发明志,指天立誓,把自家祖宗都拉出来作证,奈何一个相信的也没有。 甚至许多五六十岁的老汉都担心:万一曹贼看上自家婆娘了怎么办? 只能说,曹老板的人设,立得很稳。 几千年了,也没看到半点塌房的可能,甚至还越发的坚固了! 前线营中,曹老板望着帐内仅剩的粮草清单,面色愈发凝重。 此时田间小麦虽已抽穗灌浆,却未到收割之时,无法就地征粮;后方荀彧送来的粮草仅够支撑一月,若再不能破城,十余万大军必将陷入“无粮可食”的绝境。 翌日清晨,他召集荀攸、程昱等谋士入帐,沉声道:“临淄久攻不下,粮草将尽,诸位可有破城良策?” 帐内沉默片刻,荀攸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近日青州连日暴雨倾盆,淄水水位暴涨数尺,此乃天助我也!暮春之时,于禁将军在淄水上游筑坝截流,虽未断城中水源,却囤积了大量河水。如今大坝仍在,若即刻下令掘坝,引上游积水倒灌临淄,城垣必被冲毁,临淄可破!” 程昱闻言,补充道:“临淄城虽是齐国旧都,可依旧是土筑城垣,经雨水浸泡后本就松软。淄水暴涨后水量充沛,一旦倒灌,不仅城墙难挡,城中街巷必成泽国,守军阵型自乱,百姓亦会恐慌,我军正好借势攻城,定能一鼓而下。” 当初在淄水上游筑坝,本是为了截断临淄的水源,想不到现在却成了水淹临淄的助力。 当真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曹老板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好!便依公达之计!传我令,命于禁即刻率部前往淄水大坝,明日拂晓掘坝放水;夏侯渊、乐进率部在城下待命,待水势稍缓,即刻攻城!” 次日天未亮,于禁率部抵达淄水上游大坝。 暴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淄水在坝后汹涌翻滚,水位已漫过坝顶。 随着于禁一声令下,士兵们挥动锄头、斧头等工具,奋力掘开坝体。 “轰隆”一声巨响,积蓄多日的河水如脱缰的野马般奔涌而出,顺着河道直奔临淄城,沿途冲刷着田地、村落,卷起泥沙与草木,声势骇人。 临淄城内,袁谭正巡城查防,忽闻城外传来震天的水声,紧接着便有士兵慌张来报:“主公!不好了!曹贼掘开淄水大坝,大水正往城里倒灌!” 袁谭急忙登上城头,只见远处浊浪滔天,黄色的洪水如猛兽般逼近,瞬间漫过护城河,开始冲击城墙根基。 “快!加固城墙!堵住城门!”袁谭厉声下令,可一切都为时已晚。松软的土筑城墙经洪水浸泡,很快出现裂缝,“轰隆”一声,东北方向的城墙率先坍塌,洪水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街巷内顿时一片混乱,百姓的哭喊声、士兵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守城阵型瞬间瓦解。 曹军营中,曹老板望见临淄城垣崩塌,当即下令:“全军出击!” 早有准备的夏侯渊、乐进等将,率领麾下大军驾着小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城池,顺着水流,向着城中杀去。 青州军虽仍有抵抗,却在洪水与曹军的双重冲击下节节败退,袁谭亲自提刀在街巷中厮杀,身中数箭仍死战不退,最终力竭战死在府衙门前。 当日午后,洪水渐退,临淄城彻底被曹军占领。 郭图见大势已去,试图带着袁谭残部突围,却被曹军生擒,最终不降被杀。 曹老板率军入城,望着满目疮痍的街巷与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虽有感慨,却也松了口气,历经近五个多月的围困与厮杀,青州终于落入他手中。 第267章 二袁联手 冀州邺城的袁绍府邸内,药气弥漫。 袁尚自赵郡赶回后,表面上每日亲奉汤药,照料父亲袁绍,实则心中早已盘算着如何稳固权位。 此前马超虽撤军回并州,却仍在井陉关留下守军,对冀州形成牵制,袁尚虽派人加强边境防务,却始终担心袁绍病情好转。 这位老主公虽然偏爱幼子袁尚,可依袁尚现在的所作所为,袁绍真要是苏醒过来,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袁尚。 思虑及此,袁尚暗中召见为袁绍诊治的医官,以“助父安睡、缓解病痛”为由,命其在汤药中掺入慢性毒药。 医官虽心有惧意,却不敢违抗,只得照办。 几日后,袁绍病情果然出现反复,原本已能勉强睁眼的他,再度陷入昏迷,气息日渐微弱,府中下人皆看出“主公怕是撑不了多久”,袁尚却对外只称“父亲旧疾复发,需静养”,实则静待袁绍断气,好名正言顺接管冀州。 就在袁尚暗中操控父亲病情时,青州传来消息:曹操水淹临淄,袁谭战死,青州全境被曹军占领。 这消息让袁尚既惊且怒:当初与曹操结盟,约定共击袁谭后平分青州,如今自己虽未全力缠住袁谭,却也因马超袭扰而被迫回援,曹操怎能独占青州? 他当即召来使者,命其携带结盟文书赶赴许昌,以“履约”为由,向曹操讨要青州西部的平原、济南、乐安等郡。 使者抵达许昌后,向曹操陈明来意,却被曹操当面驳回。 “袁尚小儿,何敢来要青州?”曹操端坐相府,语气带着不屑: “当初约定共击袁谭,他却因马超袭扰而擅自撤军,未能缠住袁谭主力,若非我军拼死作战,临淄岂能攻破?盟约已因他违约而作废,青州乃我军将士用命所得,何来平分之说?” 使者碰了一鼻子灰,狼狈返回冀州。袁尚听闻曹操拒不分地,勃然大怒,当即召集诸将,欲发兵青州,强行夺取城池。 辛评、审配等谋士急忙劝阻:“主公,不可!曹军刚破青州,士气正盛,且兵力远超我军;更兼马超在并州虎视眈眈,若我军出兵青州,冀州空虚,恐遭马超偷袭。青州虽好,却非眼下之急,当以稳固冀州为重。” 袁尚虽怒火中烧,却也明白谋士所言有理,只得暂时按下出兵的念头。 可没过几日,幽州使者抵达邺城,带来了袁熙的书信——袁熙得知袁谭战死,悲愤交加,愿与袁尚联手,共同出兵讨伐曹操,为兄长报仇,期间所得州郡,尽皆归于袁熙,自己只为长兄报仇,寸土不取。 袁熙的提议,恰好点燃了袁尚心中的怒火。 他本就对曹操背盟怀恨在心,又被“所得州郡尽皆归袁熙”的巨大利益触动,当即召来袁熙使者,表态愿与幽州联手。 辛评等人再次苦劝:“主公,曹操根基已稳,冀、幽二州若仓促出兵,恐难敌曹军;且马超若在此时袭扰冀州,我军将腹背受敌,万不可冲动!” “我意已决!”袁尚打断谋士的劝谏,“曹操背盟毁约,杀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二哥愿助我,正是天赐良机,若再犹豫,恐再无讨贼之机!” 但辛评等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为消除后顾之忧,袁尚决定拉拢并州的马超。 他挑选黄金千两、骏马百匹,另备珍宝玉器,派遣能言善辩的使者赶赴并州,面见马超、张飞与常林。 使者向三人陈明来意:“我家主公欲与幽州二公子袁熙共讨曹操,愿与并州约法三章——只要并州在战事期间不袭扰冀州,战后必以冀州南部两县相赠,另赠粮十万石,以表诚意。” 马超与张飞听闻有好处,皆有心动之意,却仍需听常林的意见。 常林沉吟片刻,对马超道:“将军,袁尚与曹操交战,对并州而言是好事——曹军若被牵制在冀州,便无力染指并州;袁尚为求自保,必不敢得罪我等。虽不可出兵助袁尚,却可答应其‘不袭扰’的要求,既得实利,又能坐观其变,待双方两败俱伤,我军再作打算,方为上策。” 马超深以为然,遂对袁尚使者道:“回去告知你家主公,并州可应汝等之请,战事期间不犯冀州。但需记住,若战后食言,并州铁骑必踏平冀州!” 使者大喜,当即返回冀州复命。 袁尚得知马超应允,再无后顾之忧,即刻与袁熙约定:袁尚率冀州军七万出邺城,袁熙率幽州军六万出涿郡,号称三十万大军。 两军约定,于青州北部渤海郡会师,共同讨伐曹操。 可惜袁尚不知,袁熙为兄报仇是假,想要借机图谋冀州是真。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六万幽州大军入冀,进来容易,想要他们退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第268章 袁熙发难 幽州治所蓟城内,袁熙立于府衙舆图前,面色复杂。 此前袁谭、袁尚兄弟在平原缠斗,他始终秉持“隔岸观火”之策——既不驰援袁谭,也不助袁尚,只盼二人两败俱伤,自己再以幽州之力南下,坐收渔翁之利,一统袁氏基业。 可人算不如天算。 局势的发展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袁尚为击破袁谭,竟引曹操的大军入河北,短短一年之间,导致青州陷落,袁谭战死,曹操凭此战吞并青州,势力直逼冀州边境。 幽州与青州相隔冀州与渤海湾,纵有驰援之心,亦是鞭长莫及。 袁熙望着舆图上“青州”二字被曹军标记覆盖,心中满是悔意。 他低估了曹军的战力,更错判了袁尚的愚蠢。 倘若再坐视不管,等曹操消化完青州,下一个目标必是冀州,届时幽州孤悬北方,终将独木难支,袁氏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 恰在此时,传来袁尚与曹操盟约破裂的消息。 袁熙眼前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若能借袁尚对曹操的怨愤,与其结盟共讨曹军,便能名正言顺的派兵进驻冀州,而后…… 他当即决定,以“为兄长袁谭报仇”为借口,遣使赴冀州游说袁尚。 使者抵达邺城后,对袁尚声泪俱下:“我家主公听闻大公子战死,悲痛欲绝,誓要为大公子报仇雪恨!临行前,我家主公说,愿倾尽幽州六万精兵,与公子联手,共击曹贼,夺回青州,重振袁氏声威……” 袁尚本就因曹操背盟怒火中烧,又想借幽州之力,夺回青州。当即应允结盟,约定两军于冀州渤海郡会师。 袁熙见计谋初成,暗中调兵遣将。 他对外宣称率六万大军,实则是七万大军。 古代行军打仗,都是依靠旗帜来统计人数。 七万大军看起来比六万多了一万,可只要将这一万人打散,分布在其余六万人中,不打旗号,外人很难发现具体的人数。 除非有人一个一个的点名。 幽州渔阳郡与冀州渤海郡接壤,袁熙本该从渔阳郡出发,前往渤海郡。 但袁熙却借口大军早已在涿郡整顿待发,所以向袁尚表示,要从涿郡经河间郡绕一圈。 袁尚素来轻视这位二哥,从没把他放在心上,所以对袁熙提出绕路的事情,没有多加详查,便答应下来。 他亲自率七万冀州精锐赶赴渤海郡,只留少量兵力驻守邺城,且多是老弱残兵,防备形同虚设。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 或许是袁熙这些年的演技实在太好,竟然把河北的上下文武全都骗住了。 不止是袁尚没有防备,就连袁尚的谋士辛评审配等人,也没发现异常,对于幽州军的绕路之举,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半点防备。 袁熙的七万大军行至河间郡后,便兵分两路。 其中六万主力仍一路向西,往渤海郡推进。 其余的一万精兵,则由心腹将领统领,昼伏夜出,改道向南,经安平郡绕向冀州腹地邺城。 这一万幽州精兵,早已换上冀州军的甲胄,手持一份袁尚签发的假的“粮草押运令”,谎称是“奉主公之命,前来邺城押运粮草支援前线”。 邺城守将见文书无误,又未察觉异常,便打开城门放行。 城门刚开,幽州兵突然发难,斩杀守将,控制城门,随后迅速占领府衙、粮仓与军营,不到半日,便拿下了这座冀州治所。 此时的袁尚,仍在渤海郡营中期待与袁熙会师。 袁熙抵达后,以“兄弟重逢、共商伐曹大计”为由,设宴款待袁尚。 袁尚毫无防备,只带数名亲卫赴宴。酒过三巡,袁熙突然掷杯为号,帐后埋伏的刀斧手蜂拥而出,将袁尚及其亲卫团团围住。 “二哥,你……你这是何意?”袁尚惊怒交加,起身欲拔佩剑,却被早有准备的士兵按倒在地。 袁熙冷笑一声,端起酒盏走到他面前:“三弟,你先是为了独占冀州,竟敢软禁父亲,后又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引曹贼入青州,还害死了大哥。如今我袁家的基业,已经岌岌可危,此皆你之过也。你竟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今日,我要替大哥报仇,也替父亲清理我袁家的门户!” 说罢,亲手将毒酒灌进袁尚口中。 袁尚挣扎片刻,便耳鼻出血,气绝身亡。 宴杀袁尚后,袁熙即刻下令:早已埋伏在冀州军营外的幽州大军,迅速包围营地。 他亲自来到营前,对营中惊慌失措的冀州军喊话:“诸位将士,袁尚身为人子,先是软禁亲生父亲,后又引狼入室,害死长兄,以至于我袁家的基业风雨飘摇,有败亡之危,实乃是袁家的罪人! 如今我已拿下邺城,救出父亲,父亲大人让我来为袁家清理门户。 你等俱是我河北的大好儿郎,你们何必向那个囚父弑兄的小人尽忠? 如今袁尚已死,父亲病重,你们只要向我效忠,我可以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一视同仁,此后冀、幽二州再次合一,定能重振袁氏荣光!” 袁家当年统一河北的老路,便是先占据冀幽二州,而后向周边的青州并州扩张,最后方才雄霸河北。 要是袁熙能整合冀幽二州之力,说不定还真能重现当初袁家的辉煌。 袁尚已死,冀州军群龙无首,又被团团包围,加上袁尚囚禁袁绍的事情败露,冀州军便已经动摇了。 毕竟他们一个月才拿几个钱,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去玩命。 最后袁熙“既往不咎”的承诺和同属袁家的情分,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冀州军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就连袁尚的心腹谋士——辛评审配等人,也选择了投降袁熙。 毕竟他们和袁熙没有恩怨,而且袁绍的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他们的帮助下,袁熙不费吹灰之力,便收编了这七万冀州军,彻底掌控了冀州。 渤海郡的暮色中,袁熙站在袁尚的尸体旁,望着被幽州军接管的冀州军营,眼中闪过一丝野心与狠厉。 他以“为兄报仇”为幌子,行“借途灭虢”之实,不仅除掉了袁尚这个心腹大患,还吞并了冀州,一跃成为这天下数得上号的大诸侯。 只是袁熙心中清楚,眼下并非得意之时。 曹操仍在青州虎视眈眈,并州马超亦在边境观望。 这两人都是饿狼,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便会扑上来撕咬他的血肉,将他吞下肚子。 他需尽快整合冀、幽二州的兵力与资源,才能在这乱世棋局中,与曹操、刘浪等强敌一争高下。 袁家二子相争,最后胜出的居然是谁也不看好的二子袁熙。 这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第269章 袁绍死了 袁熙摆鸿门宴,诛杀袁尚,并吞冀州的消息,如惊雷般席卷天下。 从青州曹军大营到并州府衙,从剑门关前的汉军阵地到许昌相府,各路诸侯与谋士听闻此事,皆面露惊愕。 此前袁氏兄弟内斗,世人多关注袁谭的刚猛、袁尚的狠厉,却鲜少有人将目光投向这位常年驻守幽州、行事低调的二公子。 “原来袁家这个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小子,才是藏得最深的狠角色。” 许昌相府内,曹老板手持战报,眉头紧锁。 他原以为袁尚死后,冀州会陷入混乱,自己可趁机北上,却未料袁熙能以“清理门户”为名,迅速掌控冀幽,甚至收编了袁尚的残余兵力。 程昱在旁叹息:“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袁熙蛰伏多年,借袁谭之死煽风,凭袁尚之傲设局,最终一举得手,这份隐忍与谋略,远超其兄弟。 并州府衙中,马超与常林、张飞亦在议论此事。 常林捻须道:“袁熙此举,看似是为兄报仇,实则是蓄谋已久的夺权。他若能整合冀幽之力,河北局势或将再生变数。 此前袁尚、袁谭内耗,曹操可坐收渔利;如今袁熙一统袁氏,必成曹操心腹之患,甚至可能与我军形成制衡。” 马超闻言,亦收起了此前对袁熙的轻视,沉声道:“看来这河北之地,又要再起厮杀了。” 张三爷拎着个酒坛子,一抹嘴巴:“厮杀?跟谁厮杀?这次俺还要做先锋,上次打冀州,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过瘾。” 堂中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远在剑门关的刘浪,接到消息时正在与徐庶研讨战局。 徐庶望着舆图上冀幽二州的标记,道:“袁熙能在袁氏内斗中胜出,绝非偶然。之名说服袁尚,以‘借途灭虢’之策夺取冀州,最后以‘清理门户’稳固人心,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此人若能稳定冀幽,或将成为朝廷日后东出中原的一大阻碍。” 刘浪颔首,目光深邃:“乱世之中,能笑到最后的,往往不是最张扬的,而是最能隐忍的。这个袁熙,很值得我们重视啊。” 历史上,袁熙被困在幽州,基本远离了袁氏一族的权力核心,没有什么出彩的事情。 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被曹丕抢走了老婆。 而如今,却独掌两州之地,成为河北新的霸主。 看来这些能在历史留名的,果然没有一个易与之辈,但凡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能登上历史的舞台,搅弄风云。 而此时的冀州邺城,袁熙在处理完袁尚旧部、稳定军心后,才踏入袁绍的卧病府邸。 房中药气浓郁,袁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自袁尚暗中下毒后,他便陷入深度昏迷,人事不省,仅靠汤药维持性命。 袁熙走到床前,凝视着这位曾经叱咤河北,威震天下的老父亲,眼中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冷静的算计。 他深知,袁绍若活着,始终是个隐患。一旦有人以“拥立老主公”为名发难,自己刚到手的权力便会动摇。 思索片刻,袁熙召来此前为袁绍诊治的医官,语气冰冷:“父亲病情已重,无需再熬汤药了。” 医官心领神会,当晚便停止了用药。次日清晨,袁绍便没了气息。 袁绍薨逝的消息传出后,袁熙即刻召集冀州文武,在府衙当众落泪:“诸位可知,父亲为何病情骤重?皆是袁尚这逆子!他为夺权力,暗中给父亲下毒,致使父亲昏迷不醒。 我昨日赶回邺城,本想救下父亲,却为时已晚。经医官查验后,确认父亲是毒发身亡!袁尚弑父夺权,罪该万死,我诛杀他,既是为兄报仇,亦是为父雪恨!” 他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呈上“证据”,一碗被袁尚下过毒的药渣(实则是事后伪造,真的药渣早就被袁尚处理了),以及被胁迫指证袁尚的医官。 冀州文武虽有疑虑,却因袁熙已掌控军权,且袁尚已死无对证,只得纷纷附和:“二公子大义,袁尚逆子死有余辜!” 而这个医官,也在当晚如厕的时候,不慎跌入茅坑淹死了。 随后,袁熙以袁绍唯一的嫡子之名,主持袁绍的葬礼,下令全城哀悼。 葬礼之上,他身着孝服,哭拜于灵前,言行举止皆符合“孝子”之礼,进一步赢得了冀州旧部的认可。 至此,袁熙不仅以“清理门户”之名除掉了袁尚,还以“为父雪恨”之由稳固了自身地位,彻底掌控了冀幽二州。 这位曾经在河北之地,如同隐形人的袁家二公子,用一场精心策划的连环计,终结了袁氏兄弟的内斗,也成为了河北之地新的掌权者。 第270章 霸主落幕 袁绍薨逝的消息传至各路诸侯帐中时,并未引发太多意外,反倒如一块悬置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自袁谭、袁尚在平原兵戎相见,袁熙在幽州隔岸观火起,天下人便已看透:这位曾坐拥冀、青、幽、并四州的河北霸主,早已失去了对家族与属地的掌控力。 想当年,袁绍以“四世三公”的家世底蕴,聚天下名士,拥数十万大军,官渡之战前,曾是最有希望一统中原的诸侯。 可自官渡兵败后,他锐气渐消,对诸子的权力争斗先是纵容,后是无力干预。 袁谭据青州、袁尚守冀州、袁熙镇幽州,兄弟三人各拥兵马,互不统属,甚至在曹操虎视眈眈之际,仍忙着争夺继承权,上演“束甲相攻”的闹剧。 期间,无数谋士曾劝谏袁绍:“诸子分权,必生祸乱,当早立嗣君,以固根本。” 可袁绍始终在袁谭、袁尚之间摇摆不定。待到袁谭与袁尚彻底反目,在平原展开厮杀,袁绍已卧病在床,别说亲自出面阻止,甚至连一道能约束诸子的诏令都未能发出。 这份“沉默”,早已向天下昭示:袁绍对河北的掌控,已名存实亡。 他的存在,不过是袁氏兄弟暂时未撕破脸的“幌子”。 他的病情,也成了各方势力暗中博弈的筹码。 袁尚借他的名义排除异己,袁熙借他的病重观望时机,曹操更是借着袁氏内斗的空隙,一举吞并了青州。 如今,袁氏内斗终以袁熙诛杀袁尚、独占冀幽二州落幕,袁绍的死讯便紧随而至。 一代霸主,落得如此下场,让各路诸侯不由得心生唏嘘。 许昌相府内,曹操听完袁绍的死讯,放下手中的酒盏,沉默良久。 他与袁绍自幼相识,曾一同讨伐董卓,亦曾在官渡展开生死对决。 此刻想起这位老对手的结局,曹操不禁感慨:“本初一生英雄,却败于家事。若他早定嗣君,诸子同心,河北岂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程昱在旁接话:“主公所言极是。袁绍之败,非败于外敌,而败于内耗。他若能约束诸子,凭冀幽青并四州之力,我军未必能轻易拿下青州。” 可惜人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对于自身的缺点总是忽略不见的。 尤其是曹老板这样雄才大略的雄主更是如此。 他在感慨袁家因诸子夺嫡的内斗而没落的同时,却忽略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在明争暗斗。 剑门关前的汉军大营中,刘浪与徐庶亦在谈论此事。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庶叹息道:“袁绍曾是河北之主,却因溺爱幼子、优柔寡断,最终让袁氏陷入内斗。如今更是被幼子暗害身死,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惋惜。” 刘浪望着远方的关隘,缓缓道:“乱世之中,权力传承本就是大事。袁绍未能处理好家事,不仅害了自己,也毁了袁氏百年基业。这对我们而言,亦是警醒。” 并州府衙里,常林对马超道:“袁绍之死,标志着袁氏旧时代的终结。袁熙虽一统冀幽,却难掩袁氏内斗留下的创伤:兵力折损、民心离散、底蕴空虚,再想恢复往日的势力,难矣。 只是袁熙此人隐忍狠厉,若他能整合冀幽之力,或许仍能在河北立足,成为咱们和曹贼的新威胁。” 马超点头:“不管怎样,袁绍一死,河北的格局算是彻底定了。接下来,就看袁熙与曹贼如何较量了。 嗯,前提是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西凉锦马超’。” 常林却悠然的说道:“孟起放心,袁熙不会找我们麻烦的。那曹贼刚刚抢占青州,杀了袁谭,于情于理,袁熙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以我只见,恐怕袁熙会来找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贼。” “哦?若是如此,我等应该先传书大将军,征询一下意见。” “理当如此!”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亦在各自的治所听闻了袁绍的死讯。 刘表感叹:“本初与我同殿为臣,却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只有家齐,方能治国平天下。诸子不和,纵有万里江山,亦会分崩离析。” 说完,,谓左右曰:“诸位,我死之后,请一定要立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蔡瑁张允听后,撇撇嘴:“你个老登死了都不安生,还想立长公子刘琦?做梦吧你。” 孙策对周瑜道:“袁绍的教训,当为我等借鉴。江东虽暂安,却也需早定传承,凝聚人心,方能在乱世中立足。” 或许孙策就是吸取了袁家的教训,所以后来才会立自己的弟弟孙权为江东的继任者。 袁绍的葬礼在邺城举行时,天下诸侯虽未亲自前往,却多派使者吊唁。 只是这份“吊唁”,更多是对一位“时代失败者”的象征性告别,而非对袁氏势力的敬畏。 毕竟,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霸主,最终没能在史书上留下力挽狂澜、再造山河的结局。 反倒因诸子内斗,成了乱世中家宅不宁、基业崩塌的反面教材。 暮色中的邺城,袁绍的灵柩在哀哭声中下葬。 这位一代雄主,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271章 袁熙求封 到现在为止,纵观袁熙的一生,就像是爽文的主角。 家族的废物公子,通过自身的努力与算计,一步一步走到家族的巅峰,成为家主。 不得不说袁熙的确不是易与之辈,他的成功也绝不是偶然。 袁熙掌控冀幽二州后,并未沉沦在权力的蜜糖中,而是迅速将目光转向了外部的威胁。 因为他知道,在乱世之中,一时的安稳只是虚假的表象,如果不能图强变大,他终究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自曹操占据青州后,已在冀青边境囤积重兵,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北上。 而并州马超虽与袁尚曾有约定,却始终保持中立,态度不明。 为在河北站稳脚跟,应对曹操的压力,袁熙召集麾下谋士辛评、审配、郭图、王修等人商议对策。 辛评、审配本是袁尚的心腹,郭图也是袁谭的谋主。 可惜他们眼光不行,选择支持的二位公子提前下线。 幸运的是,在这河北一系列的动荡中,他们活下来了。 更幸运的是,袁熙用人不拘一格。对他们的过往一律揭过不纠,选择继续重用他们。 “主公,如今曹贼势大,若仅凭冀幽二州之力与之抗衡,恐难持久。” 辛评率先开口,语气凝重:当务之急,是寻求外力支援。长安朝廷与曹操素有嫌隙。 今大将军刘浪困于益州战事,不能分心他顾,但其必不愿见曹贼再吞并河北,壮大自身。 若能遣使长安,求天子册封,与朝廷结盟,既可借朝廷册封的大义之名稳固冀幽人心,又能引刘浪势力与曹贼相互牵制,而我等休养生息,方为两全之策。” 王修亦附和道:“辛公所言极是。主公若得朝廷册封,便是‘名正言顺’的河北之主,可安抚明公(袁绍)旧部与地方士族百姓。 而刘浪为遏制曹贼,必愿与主公结盟。他麾下的虎将马超驻守并州,与冀州接壤,若能促成并州与冀幽的攻守同盟,曹贼便不敢轻易北上,主公也能获得喘息之机,整合二州资源。” 袁熙深以为然,当即决定,以“效忠朝廷、共抗曹贼”为名,派遣使者携带重礼赶赴长安,面见天子,请求册封与结盟。 此时刘浪正坐镇益州前线,指挥汉军攻打剑门关,长安的政务皆由尚书令刘备协同天子处理。 袁熙使者抵达长安后,先向刘备递交国书,详述:冀幽乃朝廷之冀幽,而曹操逆贼,私自侵占朝廷州郡,欲与朝廷分庭抗礼。今上表天子,以求天子册封,得大义之名,好与朝廷共抗曹贼之意。 随后又通过刘备,将请求册封与结盟的奏疏呈至天子案前。 天子刘协已亲政多日,虽然对军事不太了解,却也十分清楚河北局势的重要性。 曹操已经占有中原兖、豫、徐三州,今又新得青州之地,根基已成,羽翼已丰。 若再吞并冀幽二州,其势更大,朝廷将更难制衡。 而袁熙若能牵制曹操,朝廷便能获得更多喘息空间。 他当即召集群臣商议,刘备、糜竺等人觉得此时朝廷主力正在攻打益州,实在没有余力遏制曹操,为了防止曹操做大,倒是可以答应袁熙所请。但此事还应征求一下大将军刘浪的意见。 朝廷能有今日,刘浪功不可没。如此关乎天下格局走向之事,自然应该通知刘浪,以防大乱了他的战略布局,影响汉室复兴。 对此,天子自无不允。便命人快马将消息传往益州前线。 剑门关汉军大营内,刘浪接到长安急报时,正与徐庶研讨益州战事。 徐庶看完奏报,对刘浪道:“大将军,袁熙求封结盟,对我军有利无害。如今我军困于益州,无法北上,若能借袁熙之力牵制曹操,可避免曹操趁虚吞并河北。 而今马超将军驻守并州,与袁熙结盟后,既能监视冀幽动向,又可让冀幽并三州形成统一的防线,可以有效的遏制曹操扩张。 更重要的是,册封袁熙,可彰显朝廷权威,吸引更多地方势力归服。” 刘浪颔首,目光落在舆图上的冀幽与青州交界处:“曹操若得河北,势力将远超我军,必须加以遏制。袁熙虽有野心,却也是眼下制衡曹操的最佳人选。 元直,替我上书天子:其一,同意朝廷与袁熙结盟,请天子酌情册封袁熙为冀国公,继承袁绍旧爵,承认其冀幽二州的统治权;其二,请朝廷传令并州马超,可与袁熙签订攻守同盟。若曹操攻打冀幽,马超需出兵袭扰曹军后方;若曹操攻打并州,袁熙需出兵支援,彼此呼应,共抗曹操。” 奏书传至长安后,天子刘协即刻下诏:册封袁熙为冀国公,都督冀幽二州军事,赐九锡之礼,正式承认其河北之主的地位;同时以朝廷名义,下旨命并州牧马超与袁熙结为同盟,共拒曹贼。 袁熙使者接到诏书与结盟文书后,大喜过望,即刻返回冀州复命。 袁熙见朝廷册封到手,又与并州达成攻守同盟,心中大石落地。 他随即在邺城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冀幽二州:“今得天子册封,为冀国公,当率河北之众,效忠朝廷,共讨曹贼,以安天下。” 此举不仅彻底安抚了袁绍旧部与地方士族百姓,更让冀幽军民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并州府衙内,马超接到刘浪的传令后,与常林商议。 常林道:“将军,与袁熙结盟,既可遵循朝廷之令,又能稳固并州边境。 曹操若北上攻冀幽,必无暇西顾并州;而袁熙为求自保,也不敢轻易招惹我军。只是需在盟约中注明:不助袁熙攻曹,只防曹操袭冀幽,便可避免卷入河北战事太深,以免朝廷两线作战,打乱大将军的战略部署。” 马超依言而行,派遣使者赴冀州,代表朝廷与袁熙签订攻守同盟文书,约定双方互不侵犯,共抗曹操。 至此,袁熙通过求封朝廷、结盟并州,成功在河北站稳脚跟,河北也形成了“冀幽-并州”联合抗曹的格局。 而朝廷则借助袁熙之力,遏制了曹操的扩张,为汉军攻克益州争取了时间。 第272章 飞猿道之殇 益州北部,剑门关雄峙于金牛道咽喉之处,峭壁如削,一夫当关之势尽显。 汉军在此屯兵日久,自去年春末发起首轮攻势算起,攻打此关已逾一载。 期间,汉军试过正面强攻、火攻焚关、诱敌出关、断水困城等诸般计策,甚至遣细作混入关内试图策反守军,却皆被蜀军主将张任一一化解。 张任身为蜀中第一名将,深谙守城之道。 他不仅加固城防,在关前布设鹿角、壕沟,更亲自坐镇城头,每日巡查防务,对汉军的战术变化总能快速应对。 汉军若用投石机轰击,他便令士兵在城头搭建木楼缓冲冲击力;汉军若佯装攻东,他则提前在西门增派精锐;即便汉军以粮草为饵诱敌,他也坚守“闭关不出、以静制动”的策略,绝不轻易上钩。 一年来,剑门关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汉军牢牢挡在关外,汉军将士虽奋勇作战,却始终未能越雷池一步。 刘浪坐镇汉军大营,望着远处巍峨的关隘,心中既有焦躁,亦有对张任的敬佩。 他深知,若不能尽快攻破剑门关,益州战局将陷入僵持,届时不仅粮草消耗难以为继,河北的曹操与袁熙也可能趁机生变。 经与徐庶等谋士反复商议,刘浪最终还是决定行一险策:利用剑门关西侧一条名为“飞猿道”的隐秘小径,派士兵绕至关后,发起奇袭,再与正面大军夹击,以求一举破关。 飞猿道位于剑门关西侧峭壁之上,乃是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羊肠小道,相传为古时樵夫所辟,因路径险峻如猿猴攀援而得名。 此道极为隐蔽,且狭窄湿滑,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刘浪早就对这条小路多有关注,只是因为此路太险,稍有不慎,派出去的军士就会全军覆没,所以刘浪一直下不定决心。 可此时已经别无他法,刘浪也只能兵行险招,勉力一试。 为避免被蜀军察觉,刘浪下令:每日深夜,仅派三五名精锐士兵,携带短兵器与干粮,借着夜色掩护,从飞猿道悄然绕行。 这般小心翼翼的渗透,一持续便是三月有余。 期间,汉军士兵需在峭壁上攀爬数时辰,方能抵达关后平地,且为防暴露,不得生火、不得喧哗,只能在山林中潜伏待命。 至第四月月初,绕至关后的汉军终于积攒至五百余人,皆为军中精锐,由校尉陈武统领。 此时,刘浪与谋士们认为时机已近,计划在三日后深夜,由正面汉军发起猛攻,吸引蜀军注意力,再令关后五百精锐突袭蜀军大营,内外夹击之下,剑门关必破。 然而,人多则迹显。 五百余人在关后山林潜伏,虽极力隐蔽,却难免留下痕迹——某日清晨,蜀军巡逻兵在山林中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随即上报张任。 可此时剑门关正在打仗,双方一二十万的大军堵在这里,日夜厮杀,方圆几十里的猎户樵夫早已绝迹,如何还会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张任经验老道,当即断定,这必定是汉军的奇兵绕至关后,想要从关后偷袭,与正面的大军共同夹击剑门关。 张任当机立断,立刻调派两千精兵,前往关后搜索围剿,并加强了关隘各处的防御。 刘浪得知行踪暴露,深知若不提前行动,关后的五百精锐恐将全军覆没。 他当机立断,下令:“即刻发起总攻!正面大军强攻关口,关后部队突袭蜀军大营,务必今日破关!” 号角声骤然响起,汉军主力如潮水般涌向剑门关,盾牌手在前抵挡箭雨,攻城士兵扛着云梯奋勇攀爬;关后,陈武率五百精锐,趁蜀军尚未完成合围,突袭了蜀军的后勤大营,火光瞬间照亮夜空。 蜀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不少士兵开始慌乱后撤,正面汉军趁机突破了蜀军的第一道防线,有数十名士兵已攀上城头,与蜀军展开白刃战。 “再加把劲!破关就在今日!”刘浪在阵前亲自督战,眼中满是期待。 此时的剑门关,已如风中残烛,距离陷落仅差一线。 可天不遂人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紧接着便是倾盆暴雨。 剑门关外的山路本就陡峭崎岖,经暴雨冲刷后,更是泥泞湿滑,士兵们连站立都需搀扶,攻城云梯在雨中打滑,难以固定;正面汉军的攻势瞬间停滞,后继部队无法及时跟上,已攀上城头的士兵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 关后,陈武的五百精锐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暴雨淹没了山间小径,蜀军借着雨势发起反攻,汉军因地形不利,难以施展,只能且战且退。 张任则抓住时机,亲自率亲兵赶赴城头,斩杀数名汉军士兵,厉声喊道:“弟兄们!天助我蜀!随我杀退汉贼!”蜀军士气大振,纷纷回身反击。 雨势越下越大,山间积水成河,汉军的攻势彻底后继乏力。 城头的汉军士兵寡不敌众,最终全部战死;关后的陈武率部拼杀至最后一人,身中数枪后力竭阵亡,五百精锐无一生还。 待雨势稍缓,刘浪望着城下堆积的尸体与散落的兵器,心中满是沉痛,却也只能下令:“鸣金收兵,撤回大营。” 此役过后,汉军不仅未能破关,反而折损了近千精锐,士气大受打击。 剑门关依旧矗立在金牛道上,张任经此一战,更是声名远播,蜀中百姓皆称其“剑门铁壁”。 刘浪在大营中召集谋士,复盘战局,徐庶叹息道:“大将军,张任善战,天公亦不作美,此乃时运不济。我军需暂且休整,再寻破关之策,不可再冒进矣。” 剑门关的雨渐渐停歇,山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 汉军大营的灯火彻夜未熄,刘浪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而关头上的张任,望着汉军撤退的方向,亦未敢松懈。 他非常清楚,汉军虽暂退,必不会善罢甘休,剑门关的下一次危机,或许已在酝酿之中。 第273章 徐庶之谏 建安十一年初春,剑门关外寒风料峭,汉军大营的帅帐内却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往日里整洁的案几上,散落着数只空酒坛,刘浪斜倚在主位的软榻上,一手攥着酒壶,一手撑着额头,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因醉酒而变得朦胧,眉头却依旧紧紧锁着,难掩心中的郁结。 自建安十年春挥师攻蜀,刘浪始终以军纪严明着称。 军中明令禁止饮酒,他身为大将军,更是以身作则,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可近几日,他却一反常态,日日在帐中酗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连营中操练、防务巡查等军机要务,都尽数托付给副将,自己则闭门不出,任由酒液麻痹着焦灼的心神。 帐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未等侍卫通报,帐帘便被轻轻掀开,徐庶身着素色儒衫,手按宝剑,缓步走入。 他望着帐内狼藉的景象,以及醉态尽显的刘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并未多言,只是拱手行礼:“大将军。” 刘浪闻声抬头,醉眼惺忪地瞥了徐庶一眼,又低头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元直啊……坐。”他含糊地说着,抬手示意徐庶落座,语气中满是颓丧。 “前日不过小败,虽折损了些兵马,可主力大军尚在,只要整军再战,剑门必克,大将军何故如此消沉?”徐庶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带着几分劝诫之意。 “嗝——”刘浪猛地打了个酒嗝,酒气扑面而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苦笑道, “元直,你可知如今中原局势?河北虽暂归平静,袁熙那小子占着冀幽二州,看似有几分声势,可他是什么货色,你我还不清楚?外强中干,只会耍些阴谋诡计,根本不足为惧。可那曹孟德……” 说到曹操,刘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这个便宜岳父,竟真的把爪子伸进了河北! 如今他手握兖、豫、青、徐四州之地,大汉十三州,他独占其四。东临大海,无后顾之忧,西入河内,北攻幽冀,南压荆扬,此等声势,已是天下无人能制!” 他顿了顿,酒壶重重磕在案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眼中满是不甘: “我当初定下的战略布局,是先取凉州、益州,以关中为根基,以巴蜀为粮仓,而后挥师北上经略河北,再图中原。 可如今呢?凉州虽平,益州却被这小小的剑门关挡了一年多! 眼看曹贼势力一日强过一日,招揽人才、囤积粮草,我等却只能在此空耗,兵马越打越少,钱粮越耗越空,连剑门关的门槛都迈不过去,还谈什么复兴大汉?” “前日……前日你也看见了。”刘浪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等好不容易让五百精锐绕到关后,正面大军也快要攻上城头,剑门关眼看就要拿下!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天降暴雨!初春时节,哪来那么大的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下!” 他猛地一拍案几,空酒坛应声倒地,摔得粉碎:“可怜我那三千多精锐啊!攻上城头的弟兄、绕到关后的弟兄,全没了!我汉军本就人口稀少,每次打仗,补充的兵源大多是俘虏,好不容易练出些能打硬仗的精锐,就这么平白折损了!痛心……实在是痛心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徐庶静静地听着,看着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此刻如此颓丧,心中亦有感触。 他沉吟半晌,缓缓起身,走到刘浪面前,语气庄重而恳切:“大将军,自古以来,凡成大事、建功立业者,无不历经磨难。 昔年高祖皇帝被困汉中,鸿门宴险遭不测,彭城之战大败而逃,可他从未放弃,最终才开创四百年汉室基业。 光武皇帝起兵南阳,初期屡遭挫败,甚至一度无立足之地,却凭借坚韧意志,平定乱世,光复汉室。” “今大将军身负汉室复兴之重任,乃天下忠臣义士之所望,一身系着大汉存亡。剑门关之挫,不过是兴汉路上的一道小坎,怎能因这点挫折便如此颓丧?” 徐庶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敲击着刘浪的心神,“若大将军就此消沉,军中士气必散,关中百姓必慌,那些期盼汉室复兴的人,又该指望谁?” 刘浪抬起醉眼,茫然地看着徐庶,喃喃道:“元直,我等攻打剑门一年之久,你见过那样的暴雨吗?那么急,那么大,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下。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元直,你说,我真的能复兴大汉吗?”连日的挫败与心中的焦虑,让这位一向坚定的大将军,第一次对自己的目标产生了动摇。 “大将军何出此言!” 徐庶徐庶语气加重,带着几分急切,“自太祖高皇帝斩蛇起义,汉室至今已四百余年,虽历经王莽之乱、黄巾之祸,却始终未绝,此乃国运绵长之兆,难道不是天佑汉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当今天子幼年继位,先被董卓、李傕郭汜之流劫持,后被曹贼囚与许昌,神器几乎易主,是大将军您,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多方谋划,迎圣驾还于长安,又据潼关、武关、萧关、散关四关之险,延续汉室国祚; 而后平定关中,收复凉州、并州,让大汉社稷死而复生,让天下百姓重见汉家日月,这难道不是天佑汉室,亦是天佑大将军吗?” 他放缓语气,继续说道:“今大将军以兴复汉室为名,集结三晋之兵,讨伐益州刘璋这等不臣之辈,不过是遇到些许挫折。 怎知这不是上天故意降下劫难,考验将军兴汉之心是否坚定?若连这点磨难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担当起复兴大汉的重任?” 自穿越以来,刘浪可谓是一帆风顺,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亏。 就连曹操这等世之枭雄,也屡次败在他的手下,这让刘浪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上天特意派来拯救汉室的。 可前日剑门关一战,最最关键的时候,却被老天爷坑了一把。这不免让刘浪原本坚定的心里,出现了一丝丝的动摇。 加上当时攻上剑门关的几千精锐,被他亲自下令放弃,看着那些汉军临死之前都在奋力搏杀,听着那些汉军临死之前的呐喊,这让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刘浪,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慈不掌兵,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当时的情况,派再多的援军,都只是送死,刘浪不得不下令抛弃关上的汉军。 这,也成了他内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为了躲避内心的愧疚,他才日日酗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刘浪怔怔地听着徐庶的话,脑海中的酒意渐渐消散,心中的郁结也似被这一番话解开了些许。 他沉默良久,缓缓放下手中的酒壶,扶着案几站起身,虽仍有几分踉跄,眼神却已恢复了些许清明。 “元直所言甚是……是我糊涂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 “只因一时挫败,便忘了肩上的重任,忘了天下百姓的期盼,竟在此酗酒颓丧,实在有负大将军之名,有负汉室之托。” 是啊,无论如何,他的本心是不想让百年之后,五胡乱华的悲剧上演。不想让汉人沦落成胡人豢养的两脚羊。 想要成就如此丰功伟业,怎能不经历一些磨难呢? 徐庶见刘浪有所醒悟,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拱手道:“大将军能幡然醒悟,乃汉室之幸,天下之幸。剑门关虽险,张任虽勇,却非不可破。只要我等重整旗鼓,再寻良策,必能攻克此关,拿下益州,为兴汉大业奠定根基。” 刘浪点了点头,走到帐前,掀开帐帘,望着外面训练的士兵,以及远处巍峨的剑门关,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第274章 开挂 帅帐内的酒气尚未散尽,刘浪却已褪去颓丧,脊背重新挺直。 他站在沙盘前,指尖反复划过剑门关的模型——陡峭的峭壁、幽深的壕沟、密集的鹿角,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这座雄关的难攻。 徐庶在旁侍立,看着主公重新振作,心中稍安,却也清楚,眼前的剑门关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如此雄关,又有张任这等良将镇守,正面强攻伤亡太大,绕路又无他途,该如何才能破之?” 刘浪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几分思索,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的关隘,似要将其看穿。 徐庶也沉吟道:“剑门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我等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否则恐怕只有强攻一途。” 这话本是随口感叹,意在说明破关之难,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刘浪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道亮芒。 “飞过去?”刘浪重复着这三个字,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对啊!我们还可以飞过去!地上不通,天上未必不行!元直,你可真是提醒我了!” 徐庶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懵圈地眨了眨眼:“大将军,在下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世间哪有人能真的飞过去?莫说凡人,便是神仙也难轻易越过这万丈峭壁啊。” 他实在无法理解,“飞过去”这三个字,怎么就让主公如此兴奋。 “哈哈!别人不行,但我可以!”刘浪放声大笑,拍了拍徐庶的肩膀,“元直,你忘了我当初是如何拿下许昌的吗?” 徐庶闻言一怔,随即瞳孔微缩,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您……您是说那件能载人飞天的‘神器’?” 当年他虽未随刘浪征战许昌,却也听过军中传言——大将军有一件名为“四象囊”的宝物,能撑起巨大的气囊,带着人飞上天空,当年奇袭许昌,便是靠这件神器震慑了守卫许昌的曹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曹军乖乖的开城投降,天子才得以脱离樊笼。 只是读书人向来敬鬼神而远之,加上徐庶认为是底层的军士见多识少,加上人口相传,难免失真,所以徐庶一直以为那是士兵们夸大其词的传说,从未当真。 “正是!”刘浪点头,语气笃定,眼中满是释然,“此前被地面攻防困住了思路,竟忘了我还有这等手段。” 徐庶彻底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竟真有能让人飞天的神器……大将军莫非真是神人下凡?” 在这个连风筝都多用于娱乐的时代,“载人飞天”简直超出了世人的认知,若非说这话的是刘浪,他恐怕会当场斥之为无稽之谈。 徐庶哪里知道,刘浪此刻心中正满是懊恼。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早该想到利用热气球这样开挂的手段,可此前却被古代战争的思维困住。 竟然一门心思琢磨如何从地面绕关、如何正面强攻,反倒忘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尤其是前几日因战败怀疑“老天针对穿越者”时,更是钻了牛角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若不是徐庶一句“飞过去”的戏言点醒了他,恐怕还要在剑门关下空耗更多兵马。 “我可真蠢啊!”刘浪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帐内回荡,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红印。 他看着沙盘上代表汉军的小旗,眼中满是愧疚:“若早想到用热气球,何至困顿与此一年之久,非但空耗钱粮,还让这么多大军白白的送死?何至于让弟兄们在这关下苦熬一年?” 徐庶急忙上前拦住他:“大将军万万不可自责!此前无人知晓飞天之法,您能在此时顿悟,已是天大的转机,怎算愚蠢?” 刘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悔恨,重新看向沙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元直你想,世人对‘飞天’之事极为敬畏,若我军能在剑门关守军面前,让士兵乘着热气球飞过关隘,他们会作何感想?” 徐庶顺着他的思路一想,眼中顿时闪过精光:“他们会以为汉军有天命相助,当今汉室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张任虽能治军,却挡不住军心涣散。士兵若认定汉军乃天命所归,必不敢再战,届时剑门关不攻自破!” “正是此理!”刘浪兴奋地一拍沙盘,“热气球不仅能载人飞过关隘,更能瓦解敌军心智。 只要我们在关前演上一场飞天大戏,让守军亲眼看到汉军能够从天上飞跃剑门关,甚至能在天上攻击他们,他们的士气必垮无疑。到时候,我们再趁机从正面强攻,剑门关弹指可破!” “若真能如此,剑门关必破。” 刘浪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即刻从后方调运制作热气球的材料。丝绸、麻绳、竹篾,还有用于加热的火盆与油脂,务必在三日内集齐!另外,挑选百名精锐士兵,秘密训练乘坐热气球的要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非是不用刘浪穿越时携带过来的四象囊(热气球),只是当初解救天子后,此物便被刘浪献给了天子,此等神器,又有救驾之功,天子自然珍而视之,便将其供奉在太庙之中。 此时再去讨要,一则路途遥远,二来还要祭祀太庙,向先祖祷告,流程实在繁琐,还不如就地制造新的热气球。 再说了,区区热气球而已,对于穿越者来说,小意思。 徐庶看着刘浪雷厉风行的模样,心中彻底放下了悬着的石头。 他望着刘浪那自信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这座困扰汉军一年的剑门关,或许真的要迎来陷落的时刻了。 而帐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恰好落在沙盘上的剑门关模型上,仿佛预示着,这座雄关即将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彻底打破。 第275章 神兵天降 剑门关西侧一处隐蔽山谷内,临时搭建的秘密大营戒备森严,亲卫士兵手持利刃巡视四周,严禁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大营中央,刘浪正俯身查看工匠手中的竹篾框架,神情十分专注。这里正在进行的,是足以颠覆战局的飞天神器的制造,其工艺与原理皆远超当下认知,容不得半分泄漏。 为严守机密,刘浪将参与制造的工匠分为四组,各组只负责单一环节,互不知晓整体工序。 第一组工匠依据刘浪手绘的图纸,以坚韧竹篾编织热气球的球体骨架与吊篮框架,竹篾需经沸水煮制、桐油浸泡,确保轻便且不易断裂。 第二组则选取蜀地特产的轻薄丝绸,缝制巨大的气囊,每一寸针脚都需细密均匀,缝制完成后还要通体刷上三层桐油,堵塞丝绸缝隙,防止热气泄漏。 蜀地流出的丝绸一向是达官贵人追捧的奢侈品,正是因为益州的蜀锦远销大汉十三州,所以益州府库的钱粮才如此充足。如今正好拿来制造热气球,去攻破蜀地的大门。 第三组专攻火盆打造,火盆需底部镂空通风,边缘加装防烫铁环,确保升空后既能持续供热,又不会引燃吊篮。 最后一步组装,则由刘浪的心腹亲卫完成,工匠们交付部件后便被暂时软禁,直至战事结束,彻底杜绝技术外泄的可能。 在刘浪的亲自督造与工匠们的日夜赶工下,短短三日,首个热气球便已成型。 那巨大的丝绸气囊展开后足有三丈高,竹篾吊篮能容纳五人,火盆稳稳固定在吊篮中央,整体望去虽略显粗陋,却透着一股令人惊叹的巧思。 但刘浪并未急于用人尝试,而是先命人将一头生猪放入吊篮,点燃火盆后,热气球缓缓升空,悬停在山谷上空约五十丈处,半个时辰后平稳降落,猪只安然无恙——首次实验大获成功。 随后几日,刘浪又接连进行了三次载人实验:先由一名亲卫单独升空,确认操控稳定性;再增加至三人,测试吊篮承重;最后以五人满员状态升空,验证火盆供热与气囊浮力的匹配度。 每次实验后,刘浪都会根据问题调整细节,比如在吊篮两侧加装防风挡板,在火盆旁放置灭火水囊,确保万无一失。 直至第七日,热气球已能实现“平稳升空、精准悬停、安全降落”,刘浪才从军中挑选百名精锐,开始秘密演练“飞天作战” 所有选中的士兵,必须要熟练掌握火盆添火、吊篮平衡控制,以及升空后的信号传递,确保在战场上能配合无间。 时光如流水,半月转瞬即逝。 建安十一年初春的一个清晨,剑门关外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二十个巨大的热气球已在山谷中准备就绪。 每个热气球的气囊表面,都由画师绘制了狰狞的神兽图腾:青龙蜿蜒于东,白虎咆哮于西,朱雀展翅于南,玄武盘踞于北,麒麟霸踞其中,各种神兽鳞爪分明,在朝阳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威慑人心的威严。 “点火!升空!” 随着刘浪一声令下,亲卫们同时点燃吊篮中的火盆,炽热的气流涌入气囊,二十个巨大的“神兽气囊”缓缓膨胀,带着吊篮离地而起。 起初速度尚缓,待气囊充盈后,便乘着清晨的微风,平稳地朝着剑门关方向飘去。不多时,热气球便越过了关前的峭壁,悬停在剑门关上空约百米处,如同一排悬浮的巨兽,俯瞰着下方的蜀军阵地。 “那……那是什么?!” 城头一名蜀军士兵最先发现异常,手指着空中的庞然大物,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周围的士兵纷纷抬头,当看到二十个绘有神兽的巨大气囊悬在高空时,瞬间陷入混乱。 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有人则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是神兽!汉军请来了神兽助战!” 更令人惊恐的是,有士兵看清了吊篮中的人影:“上面有人!五个……每个怪物下面都有人!这是天兵天将!是老天爷派来帮助汉军的!”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城头迅速传开。底层士兵多是山野出身,大字不识,对“飞天”之事本就心存敬畏。 此刻见此超乎认知的景象,再联想到“汉室承天”的传言,顿时心神大乱。 有人当场磕头求饶,祈求上天宽恕“阻拦王师”之罪;有人想起前几日斩杀汉军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瘫坐在地无法起身;还有些士兵彻底失去斗志,转身就往关内逃窜,慌不择路间甚至撞倒了身边的同伴。 消息很快传到张任的中军帐,他起初以为是士兵畏战编造的谣言,厉声下令:“敢乱传谣言动摇军心者,杖责五十!” 可传令兵跪在地上,额头冒汗,语气笃定:“将军!千真万确!关外上空现在还悬着二十个巨兽,每个下面都有吊篮,里面真的有人!您快去看看!” 张任心中一沉,带着亲卫快步登上城头。当他抬头看到那二十个绘有神兽的热气球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征战半生,见过投石车、云梯、冲车、楼船等各类利器,却从见过能载人飞天的神器。 那巨大的气囊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神兽图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俯冲下来择人而噬。 “这……这怎么可能?”张任口中喃喃,一向坚定的眼神中满是动摇,“难道汉室当真有上天庇佑?我在此阻拦汉军,莫非真的违逆了天威?” 这出飞天大戏,给蜀军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超过了当初许昌的守军。毕竟当时刘浪攻打许昌时,只有一个热气球,如今有二十个,数量上的倍增,也带来了冲击力的倍增。 张任也是一代良将,目睹此情此景,也不免大脑宕机,呆立当场。 主将尚且如此,麾下士兵没了指挥,更加军心涣散。 原本严整的守城阵型彻底瓦解,士兵们或跪或逃,或瘫坐发抖,再无一人拿起兵器防御。 刘浪在关外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当即拔出佩剑,指向剑门关:“全军出击!拿下剑门!” 早已整装待发的汉军将士,如潮水般冲向关隘。 没有箭雨阻拦,没有滚石落下,甚至没有蜀军士兵上前抵抗。 汉军士兵轻松攀上云梯,踏上城头,看着四处逃窜或跪地求饶的蜀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关口。 当刘浪率领亲卫踏入剑门关时,张任已卸下盔甲,面如死灰地站在关楼前,身旁的蜀军士兵纷纷放下兵器,选择投降。 朝阳彻底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剑门关,二十个热气球仍悬在空中,如同一尊尊守护汉军的“天兽”。 这座困扰汉军一年有余、令无数将士殒命的雄关,终在“飞天神器”的威慑下,轰然陷落。 刘浪站在关楼上,望着下方欢呼的汉军将士,心中清楚:剑门关的陷落,不仅仅是拿下益州的开端,更标志着从今往后,大汉的格局即将再次改写。 第276章 劝降张任 剑门关帅堂内,旧日属于张任的案几已换了主人。 刘浪端坐主位,一身玄色战甲尚未卸下,甲胄上的尘土与细微血迹,皆是方才破关之战的印记。 堂下两侧,赵云、徐庶等文武分列而立,气氛庄重而肃穆。 此刻,这场持续一年的剑门关之战,正迎来最后的收尾。 帐外传来脚步声,两名汉军卫兵押着张任步入堂中。 昔日的蜀中名将,如今发髻散乱,甲胄残破,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中透着不屈的倔强。 卫兵按捺住他欲行礼的动作,张任便索性立在堂中,直视着主位上的刘浪,毫无惧色。 刘浪放下手中的文书,目光落在张任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任,你不识天时,凭剑门地利阻拦王师,致使我军损兵折将,耗时一载才破关而入。今兵败被擒,按军法本该斩首示众,以慰阵亡将士英灵。” 话音刚落,堂下的赵云便往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 刘浪看了赵云一眼,话锋一转:“然子龙将军为你求情,言你二人乃同门师兄弟,恳请我网开一面,留你性命。我素来敬重子龙的为人,亦惜你是员良将。 你能凭一座雄关,挡我大军一年,足见兵法谋略与治军之才皆属上乘,正是我汉军如今急缺的人才。我愿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归降?” 赵云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目光紧紧锁在张任身上,满是期盼。 他与张任同出童渊门下,虽各为其主,却始终念及同门情谊,此刻自然不愿见师兄殒命。 然而,张任却缓缓扭过头,避开了赵云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刘州牧以益州军机相托,命我镇守剑门关,我却未能守住,已是失职。今兵败至此,无颜再苟活于世,只求大将军赐我一死,以全臣节。”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半分妥协之意。 刘浪眉头微蹙,他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张任的守城能力已在剑门关之战中得到验证,若能将其收服,必能为汉军攻打益州增添一大助力。 一旁的徐庶见张任态度坚决,当即上前一步,拱手劝道:“张将军,何必如此固执?那刘璋虽为汉室宗亲,却无忠君之心。 昔日天子被李傕、郭汜劫持,身陷险境,天下诸侯皆有勤王之意,刘璋却只顾自己一家的荣华富贵,按兵不动,任由天子陷身贼手。 后来大将军迎圣驾还长安,恢复汉室纲常,天子下旨召他入朝,他却抗旨不尊,断绝朝贡,实为汉室之逆贼。” 徐庶的声音愈发恳切,句句都戳中要害:“将军身为汉臣,却为逆贼尽忠,即便今日身死,将来史书之上,又能留下什么名声? 史官必秉笔直书,将你记为助逆拒王的奸贼之辈,届时污名传于后世,将军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先祖于地下?”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任心上。 古人对身后名的看重,远远超过了生死。 多少人穷尽一生,只为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美名,张任自然也不例外。 原来的历史上,他拒绝投降刘备,是因刘备与刘璋皆为诸侯,他俩之间的战争,不过是群雄逐鹿,说不上谁顺谁逆,即便战死,也能落个“忠臣不事二主”的名声。 可如今局势不同,大汉朝廷尚存,刘浪奉天子之命讨伐益州,师出有名,刘璋已然被定性为“抗旨不尊的逆贼”。 若自己执意“为逆贼尽忠”,将来汉廷史官书写历史,必不会为他留半分情面,只会将他与刘璋一同列为“汉室叛逆”,届时千秋万代的骂名,将永远压在他的身上。 “这……”张任的脸色终于变了,眼中的坚定渐渐动摇,嘴唇微动,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迷茫——他从未想过,自己坚守的“臣节”,竟可能沦为史书上的“助逆之举”。 徐庶见张任已有意动,当即再加一把火:“将军可知,你门中两位同门——子龙将军与张绣将军,如今皆在天子麾下效力。 子龙将军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已被封侯,如今还被长公主纳为驸马;张绣将军亦凭借战功,封侯拜将,如今深受朝廷信任,留在天子身边,镇守长安。 将军若归降,既能与同门并肩作战,共辅汉室,又能凭自身之才建功立业,将来青史之上,必能留下‘忠君报国’的美名,这岂不比为逆贼殉葬,落得污名传世要好得多?” 张任的目光缓缓转向赵云,恰好与赵云期盼的眼神相遇。 赵云见他神色松动,急忙劝道:“师兄,徐军师所言极是!如今汉室复兴有望,我等身为汉臣,当共辅天子,而非为一州之主的私欲牺牲。你我同门一场,我真心希望能与你一同征战,为大汉尽一份力!” 堂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张任垂首沉思,脸上的挣扎愈发的明显。 一边是“为旧主尽节”的执念,一边是“青史留名”的诱惑与“辅佐汉室”的大义。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刘浪缓缓跪下,双手抱拳:“末将张任,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愿归降朝廷,从此为汉室效力,绝无二心!” 刘浪见状,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走下主位,亲手将张任扶起:“将军肯归顺,乃汉室之幸,亦是我军之幸!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僚,当共辅天子,复兴大汉!” 赵云见师兄归降,激动得上前握住张任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往日的隔阂与对立,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徐庶亦在旁颔首,心中清楚,收服张任,不仅是汉军多了一员良将,更意味着益州的门户彻底打开,接下来的伐蜀之战,必将更加顺利。 剑门关的帅堂内,气氛不再肃穆,反而多了几分振奋。汉室复兴的道路上,又多了一股坚实的力量。 第277章 成都震动 值此乱世,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不休,各州势力盘根错节,彼此间多有渗透。 或遣细作潜伏,或收买对方将校,每家军队中皆难免掺杂沙子,军情消息往往能跨越州郡边界,以惊人速度传播。 剑门关被汉军攻破的消息,便如一阵裹挟着寒意的狂风,自益州北部席卷而出,短短三五日便传遍大汉十三州,而最先被这股狂风扫中的,便是益州治所成都。 彼时的成都城内,刘璋正于州牧府邸的后花园中设宴作乐。 暖春时节,园中风和日丽,牡丹开得正盛,十余位舞姬身着华服,随着丝竹之声翩跹起舞,身姿曼妙。 刘璋端坐主位,左手持酒盏,右手轻击案几,脸上满是惬意。自张任镇守剑门关后,他便以为益州北部坚如铜墙铁壁,汉军再难南下,是以日渐懈怠,将州中军务抛诸脑后,终日沉溺于酒色歌舞之中。 “主公,此舞名为《凤求凰》,乃蜀中乐师新作,您看这舞姿是否合心意?”身旁的贴身侍中笑着进言,试图讨刘璋欢心。 刘璋眯眼望着舞姬,刚要开口夸赞,却见一名卫兵浑身是汗,跌跌撞撞地闯入后花园,连礼仪都顾不上,跪在地上高声禀报:“主公!大事不好!剑……剑门关被汉军攻破了!张任将军兵败被俘,汉军已向成都方向进军!” “哐当”一声,刘璋手中的酒盏掉落在地,酒液泼洒在锦缎地毯上,晕开一片湿痕。 原本悠扬的丝竹声骤然停止,舞姬们惊慌失措地停下动作,面面相觑;在场的官员们也纷纷变了脸色,后花园中祥和的气氛瞬间被恐慌取代。 “你……你说什么?”刘璋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手指着卫兵,“剑门关乃天险,张任素有将才,前些日才刚刚传来捷报,说斩杀万余汉军精锐,这才几天?怎么可能就被攻破了?你敢谎报军情,扰乱人心?”他不愿相信这个消息,只当是卫兵弄错了。 那卫兵磕头如捣蒜,额头磕得通红:“主公!千真万确!消息是从剑门关逃回来的士兵亲口所说,如今成都城外已有不少流民涌入,皆是从北部逃来的百姓,都说汉军已过剑门,正向南推进!” 刘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双腿一软,若非身旁的董和及时扶住,险些瘫倒在地。 他定了定神,指着停下的舞姬乐师,厉声下令:“快!快!你们都下去,赶紧下去。来人,给我召成都文武百官入府议事!再派人去城门口,将从剑门关逃回来的将校全部带过来,我要亲自询问详情!” 命令下达后,府邸内顿时忙碌起来:侍从们匆忙遣散舞姬乐师,衙役们快马加鞭前往各官员府邸传召,卫兵则分批赶往城门,搜寻从剑门关溃逃的蜀军将校。 刘璋再也无心享乐,快步走向前堂,一路上脚步虚浮,脑海中满是“剑门关破”的消息。 他虽然昏庸,却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剑门关就是益州的门户。此关一破,成都便无险可守,汉军若长驱直入,自己父子两代苦心经营的益州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半个时辰后,成都文武百官陆续赶到州牧府邸前堂,其中既有长史黄权、从事王累等主战派,也有别驾张松、参军法正等暗中与汉军有往来的官员。 众人见刘璋面色惨白,堂内气氛凝重,皆不敢多言,静候主公开口。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名衣甲残破、满身污秽的蜀军将校被卫兵押了进来。他们皆是从剑门关逃回来的中层将领,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与惊魂未定的神色。 刘璋见到他们,急忙上前,抓住一名将校的手臂问道:“快说!剑门关到底是怎么被攻破的?张任将军是如何兵败的?汉军有多少人马?” 那将校被刘璋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颤声回道:“主公……汉军动用了会飞的怪物!那怪物犹如巨大的气囊,下面悬挂着吊篮,载着汉军从天上飞过了剑门关,悬在城头上空! 弟兄们从未见过这等景象,都以为是天兵天将下凡,军心大乱,无人敢战……大都督和军中的将军们都被震惊的呆立当场,大军无人指挥,汉军趁机冲关,剑门关就破了,大都督也被汉军擒获。 属下等人不愿被汉军俘虏,趁汉军不备,拼力逃出,临走时看到汉军主力,约莫还有八万余人。只怕此时正在往成都杀来,请主公早做防备。” “会飞的巨大怪物?天兵天将?”刘璋听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世间怎会有此怪物?你莫不是在骗我?” 另一名将校急忙补充道:“主公,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怪物在天上悬了一个多时辰,阳光下能看清上面的神兽图腾,下面的吊篮里确实有人!弟兄们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能打仗?若非属下侥幸从乱军中逃出,恐怕也已成为汉军的俘虏!” 百官们听闻“飞天破关”的细节,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认为是汉军“得天助”,益州恐难抵挡;有人则怀疑是将校们畏战,编造谎言推卸责任。 黄权、王累等主战派虽心有疑虑,却也明白剑门关已破,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抵御汉军;而张松、法正则暗中交换眼神,心中已有了各自的盘算。 刘璋望着堂下争论不休的百官,又想起将校们描述的会飞的怪物,心中愈发慌乱。 他知道,自己的安逸日子已经到头,一场关乎益州存亡的危机,正随着汉军的南下,一步步逼近成都。 前堂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却始终无人能拿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刘璋坐在主位上,只觉得一阵无力。 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剑门铁壁”,竟会以如此离奇的方式被攻破,而益州的未来,也在此刻变得一片迷茫。 “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吗?” 第278章 曹操应对 建安十一年初春的许昌,夜色已深。丞相府内院的书房依旧亮着微光,曹老板刚处理完兖州屯田的文书,正宽衣解带准备歇息。 连日来,他一面关注河北袁熙的动向,一面统筹四州的军政大事,早已身心俱疲。 就在此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许褚一身戎装,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入,手中捧着一个密封的竹筒,躬身道:“丞相,飞奴传信,长安急报!” “飞奴?长安急报?”曹老板动作一顿,眼中瞬间褪去睡意。 他深知“飞奴”的分量。所谓飞奴,便是经过驯养的信鸽,此物传信迅捷,却需耗费重金培育,非紧急重大之事绝不会动用。 早在战国时期,便有诸侯用信鸽传递军情;汉太祖刘邦被困荥阳时,也曾借信鸽向韩信求援。 如今自己虽豢养有飞奴,却只用于传递关乎全局的急报,寻常军情皆走驿道。 曹老板当即系紧衣带,走到案前,示意许褚递上竹筒。他亲自拆开竹筒封口,取出里面卷着的一缕绢帛。绢帛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显然是仓促写就。 曹老板年纪大了,视力已不如前,只得凑着油灯,将绢帛举得稍远些,才看清上面的字迹:“汉军用飞天怪物攻破剑门。” “什么?剑门关被攻破了?”曹老板猛地攥紧绢帛,绢帛边缘被捏得褶皱不堪。 他此刻顾不得细想“飞天怪物”是何物,单是“剑门被破”四字,便足以让他心惊。 剑门关乃益州门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刘浪攻了一年都未能破关,如今竟突然被破,这意味着汉军可长驱直入益州,若刘浪平定巴蜀,便会形成“据关中、拥巴蜀”的态势。 昔年先秦便是先据关中,后拥巴蜀,而后才能奋六代之余烈,东出函谷扫平天下。 后汉太祖是先拥巴蜀,后据关中,方才能积蓄力量,击败项羽,建立大汉。 不论秦或汉,都能够看出巴蜀和关中合而为一的重要性。 如今剑门被破,标志着汉军很快就能占据巴蜀,走上秦汉的老路,这如何不让人心惊? “快!”曹老板转身对许褚道,“速命人携带我的令牌,前往长安细作据点,打探剑门被破的具体情形——汉军兵力、破关之法、后续动向,务必一一查清!” 许褚领命而去,曹老板则在书房内踱来踱去,心中满是焦躁。 他拿起案上的舆图,目光死死盯着“剑门关”的标记,手指反复摩挲着金牛道的路线。 刘浪若拿下益州,下一步会不会趁势东出,与自己争夺中原?河北的袁熙会不会趁机北上?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再也无法安歇。 三日后,一名骑着快马的斥候抵达许昌,直奔丞相府。此时曹老板正与荀彧、荀攸,程昱、夏侯惇等文武议事,听闻斥候到来,当即中断议事,召其入堂。 “禀丞相,剑门关确已被汉军攻破!”斥候跪在堂中,气喘吁吁地禀报:“据长安细作传回的消息,汉军并未强行攻城,而是动用了二十个能够飞天的怪物攻破的剑门关。 传闻此物乃是汉军豢养的怪兽,能够飞天,表面绘有神兽图案,下面悬挂着能载人的吊篮,从空中越过剑门关,悬在城头之上。蜀军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皆以为是天兵天将,军心大乱,不战自溃,蜀将张任兵败被俘。” “状若鸡卵,大如华盖,下坠吊框,框中有人?”荀彧突然开口问道。 斥侯抬头,拱手道:“正是!荀令公如何知晓?” 堂内众人皆看向荀彧,眼中满是疑惑。 荀彧上前一步,对曹老板躬身奏道:“丞相可还记得,当年刘浪奇袭许昌之事?当时他便是用此物震慑守军,趁乱劫走天子。 后来下官曾派人打探,得知此物名为‘四象囊’。天子西迁长安后,将此物视为汉室神器,供奉在太庙之中,等闲不会轻动。 臣当时还曾向丞相禀报,言此物或为隐患,只是后来刘浪再未动用,此事便渐渐被搁置。 可据下官所知,刘浪此次伐蜀,并未携带四象囊,否则他便早就用了,何以被堵在剑门关外一年之久?而且此物当年只有一个,如今突然现身,怎地竟有二十个之多?” 打死荀彧也想不到,不是刘浪不想用,而是他自己也忘记了。 “这……在下也未曾探听到汉军如何造出二十个四象囊的消息。”斥候面露愧色。 曹老板闻言,眉头紧锁,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彼时他正与袁绍在官渡对峙,许昌空虚,刘浪趁机奇袭,当时确有士兵回报“有巨大怪物”飞在空中,但他只当是士兵畏战编造的谣言,还斥责过荀彧与夏侯渊不可妄言以乱军心。如今想来,竟是自己错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再探!”曹老板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务必查清汉军制造四象囊的工匠、材料来源,以及此物的弱点!” 斥候应声退下,曹老板的目光转向荀彧,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语气缓和了许多:“文若,是我当年错怪你了。若非你今日提及,我竟忽略了此等器物。” 荀彧连忙躬身:“丞相言重了,当时此事太过离奇,臣也未能拿出实证,丞相有所疑虑亦是常理。只是如今看来,这四象囊绝非寻常器物,汉军能借此攻破剑门,将来必常用它攻城拔寨,许昌、邺城等重镇皆需防备,否则剑门便是前车之鉴!” “不错!”曹老板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不过,既然此物是人工制造的器物,而非真的飞天怪物,便定然有破解之法。诸君不妨畅所欲言,说说该如何应对这四象囊?” 古人不笨,尤其是这些史书留名的高能大才们的智商,至少都在200以上。 飞天虽然令他们很震撼,可只要确定这是人力所操控的器物,以他们的智商,必然能想出破解之法。 而只要事先有了防备,热气球的飞天现象,也就不再具有震慑性。 即便将来破解不了热气球,也不会再出现像许昌和剑门关时的情景。 利用热气球攻城拔寨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当热气球的神秘面纱被揭开,再想威慑敌人,已经不可能了。 以张任的守城之能,当时要是对热气球有了防备,只怕刘浪也很难利用它攻破剑门关。 刘浪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堂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夏侯渊性子急躁,率先道:“丞相!此物既然是人造,必怕火攻!可在城头布置强弩,箭上绑上火把,射向气囊,定能将其烧毁!” 程昱则沉吟道:“文谦所言有理,却需防备汉军趁气囊吸引注意力时,从地面强攻。此外,四象囊体积庞大,必然笨重,只能在无风或微风时升空,可观测风向,在无风天气加强戒备,或主动出击!” 荀彧补充道:“还需在各州府挑选工匠,尝试仿制四象囊,若能摸清其原理,不仅能找到破解之法,或许还能为我军所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曹老板听着众人的建议,缓缓点头,心中的焦躁渐渐散去。他知道,四象囊的出现虽带来了新的威胁,但只要找到应对之法,便能将隐患化解。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查清四象囊的弱点,窃取、摸索制造四象囊的方法,同时加快整合青州的力量。 刘浪已破剑门,平定益州只是时间问题,未来的中原之争,只怕为时不远了。 第279章 留给孙策的时间不多了 大洋彼岸的蝴蝶,扇动翅膀未必能够掀起巨浪。 但剑门关被汉军攻破的消息,注定要在大汉十三州掀起滔天巨浪。 随着剑门关被汉军攻破的消息传遍天下,大汉天下的格局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此前,关中正统汉室、兖州曹操、河北袁熙,呈三足鼎立之势。 汉室据关中、凉州、并州,掌控朝廷正统大义之名。曹操拥兖、豫、青、徐四州,兵强马壮。袁熙虽有冀幽二州,却因刚结束内斗、根基未稳,实力稍逊。 刘、曹二家虽强,却皆无同时碾压另外两家的压倒性优势,北方局势一度陷入僵持的平衡状态,谁也不敢轻启战端。 可剑门关的陷落,彻底打破了这一平衡。 益州乃天府之国,沃野千里,粮食众多,人口资源丰富,且易守难攻。 刘浪若拿下益州,便能将关中的险峻与巴蜀的富庶融为一体,实现当初的战略布局。形成“据关中以拒外敌,拥巴蜀以充府库”的稳固态势。 届时,汉室将坐拥关、凉、并、益四州,疆域辽阔,资源充沛,兵力、粮草皆可碾压曹操与袁熙,即便北方二家联手,恐怕也难以与之匹敌。 这一潜在的变化,让天下诸侯皆暗自心惊,尤其是江东的孙策与荆州的刘表,更是敏锐地察觉到危机与机遇并存。 荆州牧刘表,早已不复当年“匹马定荆州”的雄心壮志。 昔日他单骑入宜城,联合蒯氏、蔡氏等士族,迅速平定荆州内乱,据有荆襄七郡,一度成为南方最具实力的诸侯。 可随着年岁渐长,他愈发保守,甘愿成为守成之犬。既不愿北上与曹操、刘浪争锋,也不愿南下抢占江东六郡。 一心只想着守住荆州的一亩三分地,安享晚年。 即便江东孙策连年来犯,他也只以“守土”为要,从未想过主动出击。 反观江东的小霸王孙策,素有吞吐凌云之志,涤荡乾坤之心。 自用传国玉玺从袁术那里,换回父亲孙坚的旧部后,就凭借勇冠三军的武力,在江东美周郎周瑜的辅佐下,短短数年便扫平江东六郡,一统吴越之地。 但孙策深知,江东六郡虽然富庶,却地广人稀,仅凭此难以与北方群雄抗衡。 唯有扫平荆州,吞并荆襄七郡,合荆、扬二州之力,方能拥有与刘浪、曹操一争天下的资本。 为此,孙策与刘表已在长江两岸相互征伐数年。 在周瑜的辅佐下,孙策亲率大军打过长江,一举攻克荆州东部的江夏郡,斩杀江夏太守黄祖,成功在荆州境内钉下一颗钉子。 他本想把江夏打造成为日后,进攻荆州的桥头堡,在此囤积粮草,训练水军,待时机成熟便顺江而上,图谋荆州全境。 奈何刘表虽无开拓之志,却有极强的守土之心。 他重用大将文聘镇守江陵,又命侄子刘磐驻守长沙,同时依靠蒯越、蒯良等谋士制定防御策略。 荆州文武虽无进取之勇,却皆有御敌之策,上下一心坚守疆土。 每当孙策试图从江夏西进,文聘便率军从襄阳南下牵制;江东水军若想顺江而上,荆州水师便在长江中游设防阻拦。 数年下来,孙策与刘表陷入“添油战术”的泥潭:江东不断向江夏增兵,荆州也持续调兵驰援,双方在江夏周边反复拉锯,死伤无数,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汉军攻破剑门关的消息传入荆、扬二州,给两家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冲击。 荆州治所襄阳城内,刘表正与蒯越商议江夏防务,听闻剑门被破,只是淡淡点头:“刘浪攻蜀一年,如今破关亦是常理。我等只需守住荆州,莫让孙策有机可乘便好。” 在刘表眼中,远在益州的刘浪,远不如近在咫尺的孙策威胁大。刘浪即便拿下益州,短期内也难以顺江而下进攻荆州;可孙策若突破江夏防线,一日之内便能兵临江陵,直接威胁荆州腹地。 所以刘表听完消息后,依旧我行我素,将主要精力放在防备江东上,对益州局势毫不在意。 而江东吴郡的孙策,得知消息后却彻夜难眠。他站在府衙的舆图前,目光死死盯着益州的方向,手指重重敲击着“剑门关”的标记。 周瑜深知孙策的忧虑:“伯符,刘浪若拿下益州,实力将远超曹操、袁熙,届时天下恐无人能制。我等若不能尽快扫平荆州,合荆扬之力,将来恐再无北上中原之机。” “公瑾所言极是。”小霸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深吸一口气:“我本想稳扎稳打,以江夏为基慢慢蚕食荆州,可如今看来,时间已不允许。 刘浪拿下益州后,必会休整兵马,或东出荆州,或北攻曹操——若他先对荆州动手,我等再想取荆襄,便会与汉室为敌,胜算更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坚定:“传我将令,即刻从江东各郡抽调精锐,由程普、黄盖统领,驰援江夏。 公瑾,你亲自前往江夏,统筹前线战事,务必在半年之内打破僵局,彻底稳固江夏防线,趁势西进,拿下江陵!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江东不仅能守,更能攻!” 周瑜躬身领命:“主公放心,瑜必不辱使命!” 江东的军营很快忙碌起来,士兵们开始收拾行装,战船在长江上穿梭,一股备战的紧张气氛弥漫在江东大地。 孙策站在江边,望着浩浩荡荡的江东水师,心中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在刘浪平定益州前拿下荆襄七郡,他将失去争霸天下的入场券,自己跃马中原的梦想,也将彻底沦为泡影。 而此时的荆州,刘表依旧沉浸在双方对峙的安稳中,妄想以添油战术。拖垮孙策,未能察觉江东即将到来的猛攻。 远在益州的刘浪,正率军向成都挺进,也未料到自己攻破剑门关的举动,会让孙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进而推动了南方战争烈度的升级。 第280章 慌乱的刘璋 建安十一年初春,益州治所成都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中。 州牧府邸的议事堂内,刘璋端坐主位,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案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自剑门关陷落的消息传来,他已连续三日彻夜难眠,如今听闻刘浪在剑门休整完毕,八万大军正沿金牛道南下,沿途郡县望风而降,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刘浪小儿欺我太甚!”刘璋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躁,“他凭飞天怪物侥幸攻破剑门,如今竟还敢率军南下,妄图吞并益州!诸位皆是益州贤才,随我父子两代经营此地,难道就无一人能想出退敌之策吗?” 堂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态各异,却无一人应声。 从事王累躬身坐于左侧,眉头紧锁,双手撑在身前案几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显然在苦思退敌之法。 长史黄权则垂着眼帘,面色凝重,手中的笏板被握得稳稳的,却始终未发一言。 参军法正仰头望着议事堂的横梁,眼神涣散,似在神游天外,对堂中的紧张气氛恍若未觉。 别驾张松则低眉顺眼,目光落在脚下的青砖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丝毫情绪。 议事堂内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只有刘璋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望着堂下沉默的文武,心中愈发慌乱,又提高音量追问:“诸位!益州若破,我等皆无葬身之地!你们平日自诩智谋过人、灵巧机变,如今大敌当前,难道都成了哑巴不成?”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并非众人不愿回应,而是实在无策可献。 张任乃蜀中第一名将,凭剑门关天险,手握益州精锐,尚且挡不住汉军的“飞天利器”,最终兵败被俘。 如今成都城内,无论是统兵之能,还是威望资历,无人能及张任。 汉军既有此等“破天之术”,又有八万大军压境,谁又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退敌? 刘璋见状,心中的慌乱渐渐转为绝望。 他知道,益州文武虽多,却已人心涣散,只是不愿明说罢了。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亲自点名:“孝直!” 法正正望着横梁出神,仿佛那横梁上有绝色佳人,正在脱衣起舞,突然听到刘璋点名,浑身一震,连忙收回目光,躬身应道:“属下在。” “世人皆称,汝素来多智,如今大敌当前,可有妙策教我?” 刘璋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他知道法正有才,而且是大才,只是他以前只想着割据蜀中自保,从来没有争霸天下之心。 所以即便法正先前曾多次向他进言,为他出谋划策,他也没有采纳。 如今大军压境,法正就成了他最后的希望。想着法正能像以前一般,再次给他出谋划策。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法正却缓缓摇头,语气平淡:“主公谬赞,正才疏学浅,面对汉军的飞天利器与八万大军,实在无半分良策。” 这话并非虚言,却也藏着私心。 法正早已对刘璋的怯懦无能心生不满。当此乱世,大丈夫当乘势而起,建功立业,可刘璋却只愿守着益州一亩三分地,无丝毫争霸天下的雄心。 此前张松暗中联络长安,意图投靠刘浪,法正虽未明确参与,却也默认了这一谋划。 如今刘浪奉天子之命讨伐益州,师出有名,又携攻破剑门关的大胜之威,蜀中异易主就在眼前,正是益州有志之士弃暗投明的良机。 他们不愿主动出卖刘璋,已是念及君臣一场的情分,若要为其出谋划策、对抗汉室王师,却是万万不能。 与法正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张松。他垂着眼帘,心中早已认定“刘璋必败,刘浪必胜”,此刻只盼着汉军早日兵临成都,自己也好顺势归降,谋个好前程。是以无论刘璋如何焦急,他都始终保持沉默,不愿多言一句。 到底是刘璋父子经营了两代之久,这益州还是有几个心腹之臣的。 就在刘璋即将崩溃之际,从事王累突然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勿忧!属下这些天已派人暗中探查汉军的‘飞天怪物’,略有收获,愿为主公献上一策。” “哦?快快道来!”刘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王累。 王累拱手回道:“属下派去的细作混入剑门关,从汉军口中打探到,那所谓的‘飞天怪物’,并非什么天降神兽,而是刘浪小儿命匠人所制的一种器械,名为‘四象囊’。此物既是人工制造的器械,便必有破解之法。以属下观之,此物能够飞天,多在其囊。”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属下以为,可传令各州郡,征集强弓劲弩,命工匠在箭矢上绑缚浸油的麻布,制成火箭。待汉军再用四象囊攻城时,以火箭攒射其囊,囊破,其自然会坠落。此乃破飞天器械之法。” 刘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若能破此器械,那刘浪便无优势可言!只是……汉军尚有八万大军,如今成都能战之兵不过五万,如何抵挡?” “这正是属下要忧心的。”王累神色凝重起来,“四象囊虽骇人,却只是辅助攻城之器;汉军八万精锐才是真正的威胁。如今剑门已破,成都无险可守,属下建议,一方面火速调遣南中、巴郡的驻军驰援成都。 另一方面开放府库,招募流民为兵,充实军力。同时派使者前往兖州、荆州求援。 荆州刘表与主公同为汉室宗亲,如今刘浪小儿假借天子之名,行迫害宗亲之实,刘荆州乃宗亲之长,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若他能出兵牵制汉军侧翼,我等或可与汉军周旋。 还有兖州曹操,其素来与刘浪不合,曾多次阻碍曹操行事,曹操对其深恨之,早欲除之而后快。而今刘浪若是侵吞益州,其势必更强,曹操不会坐视不管,主公若谴使求援,曹操必会出兵袭扰汉军后路,如此益州之危可解。” 刘璋连连点头,急忙下令:“好!就依王从事之计!即刻命人前往南中、巴郡调兵;传我号令,成都城内招募流民,凡参军者,赏粮五石、钱千文;再派使者携带重礼,星夜赶赴荆兖二州。求刘表、曹操出兵相助!” 议事堂内的气氛终于稍有缓和,王累躬身领命,黄权也主动上前,愿负责招募流民之事。 只是法正与张松依旧沉默,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深知,益州兵力本就不如汉军,各地驻军路途遥远,短期内难以抵达。 刘表就跟刘璋一样保守,加上江东孙策正在图谋荆州,未必会出兵相助。 兖州曹操雄才大略,肯定能看到刘浪吞并益州的危害,倒是有可能出兵相助。但曹操如今刚刚打下青州,已是师老兵疲,加之河北袁熙也正对他虎视眈眈,恐怕轻易也不会出兵。 招募的流民未经训练,根本不是汉军精锐的对手。王累的计策,不过是延缓败亡的权宜之计,却改变不了益州必亡的结局。 议事结束后,文武百官陆续退出议事堂。法正与张松落在最后,张松低声道:“孝直,看来成都破城之日,不远了。” 法正望着远处的天空,轻轻点头:“是啊,汉室正统,民心所向,刘璋逆势而为,败局已定。我等只需静待时机,届时归降王师,也好为益州百姓,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去。而议事堂内,刘璋仍在对着舆图,幻想着能凭王累的计策击退汉军,却不知他所依赖的“希望”,早已在剑门关陷落的那一刻,变得摇摇欲坠。成都的春天本该温暖明媚,可这座城池,却已提前感受到了败亡的寒意。 第281章 求援碰壁 益州的求援之路,正如法正所预判的那般,从一开始便注定求了个寂寞。 刘璋派出的两路使者,一路赴荆州求刘表,一路往兖州请曹操,都以为凭借自己的口舌之利,晓以大义,说之危害,定能说服刘表曹操,出兵相助。却最终在现实的壁垒前,撞得头破血流。 先说赴荆州的使者。此人携带刘璋手书与黄金百镒,星夜兼程赶往襄阳,面见刘表时,先是痛陈刘浪以汉室之名行吞并之实,迫害宗亲,不义之极,再恳请刘表念及同宗之谊,出兵汉中,牵制汉军侧翼,救益州于危难。 刘表听罢,果然面露怒色,他也是汉室宗亲,今日刘浪能不顾汉室宗亲的面子,率军攻打益州,明日就能率军攻打荆州。 “刘浪此举,实为不妥!”刘表拍案怒斥,语气中满是愤慨:“同为高祖后裔,当共辅汉室,而非同室操戈!我必修书一封,严厉谴责他的所作所为,令他即刻罢兵!” 使者见状,以为有戏,急忙趁热打铁:“使君若能出兵,不仅能救益州,更能遏制刘浪势力扩张,将来荆、益二州联手,亦可保南方安稳。 可刘表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站在旁边,指指点点,嘴上谴责几句尚可,真要是让他出兵去救益州,无端为荆州招惹大敌,那是绝无可能。 他缓缓摇头道:“非我不愿出兵,实乃力有不逮。江东孙策近日增兵江夏,攻势愈发猛烈,文聘将军已数次求援,荆州主力皆在东线防御,若再分兵汉中,恐江夏失守,荆州腹地不保。” 稍微顿了顿,刘表的语气带着几分敷衍:“你且回去上复你家主公,我会遣人送去粮草万石,以助益州守城,至于出兵之事,待江东战事稍缓,再作商议。” 使者登时心中一凉:区区万石粮草?够大军塞牙缝的吗?再说我益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府库之中粮草军械无数,缺你那点粮草吗?我们缺的是能打仗的兵啊。 可惜使者却不知道,荆州兵比起益州兵,还要更弱一筹。纵然刘表敢出兵汉中,只怕也会被打的抱头鼠窜。 至于“待战事稍缓”,更是刘表的推托之词。2八墈书惘已发布罪芯章节江东与荆州的拉锯战已持续数年,何时才能“稍缓”就无人知晓了。 可使者面对刘表的决绝,也只能无奈领命,带着一封谴责刘浪的空函与万石粮草的承诺,悻悻返回成都。 刘表送走使者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依旧专注于防备江东,对益州的危局再也不提。 再看赴兖州的使者。此人怀揣刘璋的求援信,一路北上,历经十余日抵达许昌,却连丞相府的大门都未能轻易踏入。 他先被门吏拦下,通报后苦等三日,才见到曹操麾下的长史薛悌,至于曹操本人,自始至终未曾露面。 “丞相军务繁忙,无暇见你。”薛悌接过求援信,草草扫了一眼,便冷淡地说道。 使者急道:“大人!益州千里之国,户籍人口无算,粮草军械无数,刘浪若是拿下益州,实力必然大大增强,届时不止益州危亡,兖州、豫州亦将面临威胁!唇亡则齿寒,丞相如今坐视不理,届时刘浪率军出关,兵临城下,丞相又该如何自处?” 薛悌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命人“护送”使者离开许昌。 使者满心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踏上归途。 他不知道的是,曹操并非无暇见他,而是不便见他。 彼时的曹操,看似坐拥四州,实则外强中干。 青州是他去年刚从袁谭手中夺取的地盘,境内士族心怀抵触,流民尚未安置,大军经官渡、青徐之战后,早已疲惫不堪,急需休整补充。 而河北的袁熙,虽刚吞并冀州,却因冀州本是袁氏旧地,各郡县官吏多为袁氏旧部,权力交接极为顺畅,几乎未遇抵抗。 更重要的是,袁熙的幽州已休养生息多年,兵力充沛,军备精良,如今数万幽州军陈列在青、冀边境,每日操练,对青州虎视眈眈,只待曹操露出破绽,便要发动突袭。 除此之外,并州的马超亦是曹操的心头大患。马超驻守并州,奉刘浪之命,与冀州袁熙互通声气,麾下凉州骑兵勇猛善战,更有张飞这等万人敌,随时可能经河内郡南下,袭扰兖州腹地。曹操如今三面受敌——北防袁熙,西拒马超,东抚青徐,根本无力分兵南下援救益州。 若见了刘璋的使者,曹操便陷入两难之地。 出兵,无兵可派;不出兵,又恐落下“见死不救”的名声,有损自己的威望。 权衡之下,不见便成了最佳选择。 既不用正面拒绝,避免颜面受损,也能借此向外界传递“曹军专注于北方防务”的信号,威慑袁熙与马超。 所以刘璋的使者,自始至终都未能踏入丞相府半步。 两路使者先后返回成都,将求援碰壁的消息禀报刘璋。 刘璋听罢,如遭雷击,瘫坐在主位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表的推托、曹操的避而不见,彻底断绝了他借外力退敌的希望。 议事堂内,王累、黄权等主战派面露绝望,法正、张松则暗自叹息,心中愈发笃定“益州必亡”。 第282章 募兵受阻 与此同时,益州流民的招募事宜,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此前王累献策时,曾提议“开放府库,招募流民为兵”,意在以粮草钱财为诱饵,快速扩充军力,好辅佐各地郡县的军队守城,以应对汉军八万大军的压境。 可现实却远比想象的残酷的多。 随着汉军南下的消息不断传入益州各地,各种关于汉军的离奇传言也随之扩散,最终演变成一场席卷益州的“恐汉风潮”,让募兵之事举步维艰。 起初,传言尚只是“汉军有飞天怪物,能载人越关”,可经流民与溃兵的口口相传,细节愈发夸张。 有人说汉军士兵“身高数丈,膀大腰圆,能单手举起巨石”;有人添油加醋,称汉军“个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杀人如麻”。 更有甚者,将“飞天怪物”描述为“神兽下凡,口吐烈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些传言在益州百姓心中埋下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世代居于巴蜀,从未见过如此“非人力可敌”的军队,只当汉军是“上天派来惩罚益州”的凶神恶煞。 是以当刘璋的募兵告示张贴在成都及周边郡县时,百姓们的反应并非踊跃参军,而是避之不及。 告示上写着“凡应募者,赏粮五石、钱千文,战后可授田百亩”,这般优厚的条件,在往日足以吸引大批流民争相报名,可如今却门可罗雀。 街头巷尾,百姓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无不面露惧色:“汉军连剑门关都能攻破,还有飞天怪物帮忙,去参军就是送死啊!”“听说张任将军都被俘虏了,咱们这些普通人去了,还不够汉军塞牙缝的!” 最终,前来应募的,只有寥寥数十人,都是一些实在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他们并非愿意参军抗汉,只是走投无路,想暂借官府的粮草苟活几日。 这般景象,与刘璋招募数万新兵的预期相差甚远,负责募兵的官员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消息传回州牧府邸,刘璋彻底陷入暴怒。 他本就因求援碰壁而心烦意乱,如今募兵又遭冷遇,积压的焦躁与恐惧瞬间爆发: “一群胆小如鼠的刁民!汉军还未到,便已吓破了胆!传我命令,各州郡即刻派兵,强行征召壮丁入伍!凡年满十五至五十者,无论是否愿意,皆需参军,违抗者,以通敌论处!” 严苛的命令下达后,益州各地的地方部队被迫行动起来。 可这些地方部队,本就不是益州的精锐。益州的核心精锐兵力,一部分随张任驻守剑门关,最终或战死或被俘;一部分由严颜率领驻守阆中,防备汉中方向的汉军。 剩余的五万精兵,需留守成都拱卫州治,各州郡能调动的,不过是些临时组建的地方团练,士兵多是本地农户出身,平日只负责维持地方治安,从未经历过大战。 让这些本地士兵去强行拉壮丁,本就与他们的意愿相悖。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各地郡县的本地人,他们的亲友乡邻,大多也在“强征”之列,他们深知汉军的可怕,自己都不愿意守城送死,又怎么可能强征自己的亲友乡邻去送死呢? 是以执行命令的时候,他们多是阳奉阴违:要么故意拖延,每日只象征性地征召几人;要么对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百姓躲进深山或乡间,便不再追究;甚至有士兵暗中通风报信,告知百姓官兵何时会来抓壮丁,让百姓提前躲避。 各州郡的牧守与县令们,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他们既不敢违抗刘璋的命令,又不愿得罪本地百姓。毕竟这些地方官员多是益州士族出身,家族根基在本地,若强行征兵激起民怨,不仅会损害家族声望,甚至可能引发民变。 是以他们对士兵的消极怠工多是默许,只偶尔抓几个“典型”应付差事,根本无法真正推进强征事宜。 成都郊外的一处村落里,几名地方士兵手持绳索,在村中随意逛了一圈,便找了个树荫下歇息。 一名士兵望着远处躲在山坳里的百姓,苦笑道:“咱们这是何苦呢?就算把人抓去了,他们也不会真心打仗,到时候汉军一来,还不是一哄而散?”另一名士兵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州牧有令,咱们也没办法,只能装装样子了。” 这般景象,在益州各地不断上演。刘璋的“强征令”推行了十余日,最终只征召到三千余名壮丁,且多是老弱病残,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 这些壮丁被集中到成都郊外训练,却终日惶惶不安,士气低落,甚至有人在夜间偷偷逃跑。 负责训练的将领见状,只能向刘璋如实禀报:“这些壮丁皆无战心,强行编入军中,恐战时不仅不能杀敌,反而会动摇军心。” 刘璋听罢,瘫坐在椅上,彻底陷入绝望。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第一次生出“大势已去”的念头。 求援无门,募兵不顺,精锐尽失,人心涣散,这样的益州,还能抵挡得住汉军的进攻吗? 而此时的成都城内,恐慌的气氛愈发浓重,富户们开始暗中收拾细软,准备逃往南中或荆州;官员们则各怀心思,有人如王累般仍在苦寻对策,有人如法正、张松般已在暗中联络汉军,益州的崩塌,似乎已只是时间问题。 第283章 回援受阻 阆中城头,寒风卷着尘土掠过,严颜手持长枪,目光死死盯着城外远处的凉州军营地。 这位年近六旬的蜀中老将,自剑门关陷落的消息传来后,便再无一日安寝。 阆中乃益州北部重镇,西接汉中、东连巴郡,是成都北上的重要屏障,可如今剑门已破,成都危在旦夕,他当时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即刻率军回援。 严颜麾下尚有四万蜀军,皆是随他征战多年的精锐,擅长山地防御与守城作战。 成都城高池深,城中粮草军械无算,足够二十万大军吃用三年有余。 倘若他麾下的数万精锐能够安然撤回成都,加上成都的五万大军,守住成都不难。 汉军远来,粮草补给困难,只要将其阻拦在坚城之下,时日一久,必然因粮草不济,自动撤兵。 至于为何不担心汉军会纵兵抢粮? 他们还巴不得汉军纵兵抢粮呢! 本来汉军打着讨伐逆贼的旗号讨伐刘璋,手中握有大义之名,所过之处,不说百姓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至少对于汉军的到来,没有抵触之情。 要是汉军真的纵兵抢粮,必然会激起蜀中百姓的民愤,到时杀机四起,处处皆敌,大军首尾不能两顾,必有败亡之危。 “将军,成都又派使者来了!”一名亲兵快步登上城头,手中捧着一封密封的文书,语气急切,“这已是今日第三封召令,主公催您即刻回师,说成都兵力空虚,再不回援,恐难支撑!” 严颜接过文书,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文书上的字迹潦草,字里行间满是刘璋的慌乱,反复强调“成都危在旦夕,盼将军星夜回师”。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准备回师!”严颜语气斩钉截铁。 他深知,阆中虽重要,却远不及成都安危紧迫,即便要放弃阆中,也要先保住主公与益州的核心。 如果说,益州还有谁最忠心刘璋,那此时的严颜一定名列前茅。 都说刘璋暗弱,可他闭关自守,以蜀人治蜀的施政理念,与他们这些益州本地派不谋而合。 争霸天下,涿鹿中原,那是要靠人命去填的。 严颜是蜀中巴郡人,作为一个益州本地派,他不想看着益州被别人绑上争霸天下的战车,不想看着益州的青壮,被人一批一批的送上战场,客死异乡。不想看着属于益州的财富,被人一车一车的拉走,填进争霸天下的大窟窿里。 这其实是一个关乎自身根本利益的问题,身为益州本地派的中坚,严颜必须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如果让汉军统治了益州,益州的未来就显而易见了。 益州必然会被当成一个加血包来,补足汉军最后的短板,然后不断的被抽血,用以填补到争霸天下的战争中去。 大量的青壮被应征入伍,大量的物力财力被调配到战争前线。 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大势的趋向。 只要被绑上了战车,就不再会以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汉军重新统一天下,或者汉军被彻底打败为止。 要想让蜀中恢复到以前的太平,必须要把汉军,或者说把所有的,那些想要争霸天下的野心家们,都赶出益州去。 ………… 蜀军将士早已归心似箭,接到命令后迅速集结,不多时便在城外列好阵型,准备沿嘉陵江南下,驰援成都。 可就在严颜率军即将启程之际,远处的凉州军营地突然扬起烟尘,庞德率领两千骑兵,如一阵狂风般疾驰而来,直扑蜀军侧翼。 庞德所率的偏师,本就是为了牵制蜀中的兵力,好为剑阁那边的大军主力减轻压力。 如今剑门关已破,汉军主力就要长驱直入,直取成都。 庞德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严颜率军回援。 攻打城池,庞德的偏师有心无力可现在蜀军弃城而走,那可就轮到西凉铁骑说话了。 “将军,凉州军来袭!” 先锋斥候的喊声刚落,凉州骑兵便已冲到近前。 这些骑兵皆身披铠甲,手持马刀与长矛,座下战马亦是西北良驹,冲锋时马蹄踏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蜀军虽列有阵型,却多是步兵,面对骑兵的冲锋,顿时陷入慌乱。 严颜久经沙场,临危不乱,当即下令:“步兵结阵,长枪向前,弓弩手准备射击!” 蜀军士兵迅速调整阵型,长枪兵在前组成密集枪阵,弓弩手在后排搭箭拉弓,试图阻挡凉州骑兵的冲击。 可庞德所率的凉州骑兵,乃是常年在西北与羌人作战的精锐,野战经验极为丰富。 见蜀军结阵,庞德并未强行冲锋,而是率军绕到蜀军侧面,以游击战术不断袭扰蜀军侧翼。 时而派出小股骑兵佯攻,吸引蜀军注意力;时而趁蜀军阵型变动之际,发动突袭,斩杀一阵后迅速撤离。 蜀军步兵机动性差,只能被动防御,根本无法追击,不多时便已伤亡数百人。 “严颜老匹夫!想回援成都?先过我庞德这一关!”庞德在马上高声喊话,声音洪亮,传遍战场,“你若敢退,我便率骑兵掩杀,让你这数万蜀军,一个也到不了成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严颜气得须发皆张,却又无可奈何。他数次组织骑兵反击,试图突破凉州军的阻拦,可蜀军的骑兵在野战中根本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 蜀军的战马多是西南一带的矮马,不论是速度、耐力、还是冲击力,都比不上西北的高头大马。 蜀地多山,缺少适合骑兵训练的场地。 因此蜀军的骑兵也比不上纵横西北大草原的西凉铁骑。 每当蜀军试图追击,凉州骑兵便策马远遁,蜀军追之不及,待蜀军收兵准备继续南下,骑兵又杀回阵来。如此反复,蜀军被拖在原地,寸步难行。 天色渐暗,蜀军已与凉州军周旋了近三个时辰,不仅未能前进一步,反而因持续作战而疲惫不堪。 严颜望着麾下士兵面带倦色,又想起成都的危急局势,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他知道,庞德的目的并非歼灭蜀军,而是拖延时间。只要缠住自己,不让蜀军回援,只凭成都的五万大军,恐怕难以守住。 “将军,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啊!”副将上前劝阻,“凉州军骑兵机动性强,我军步兵根本甩不掉他们,若强行南下,恐会被他们一路袭扰,损失更大!” 严颜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下令:“全军撤回阆中,固守城池!” 他非常清楚,自己此刻回援无望,若强行南下,只会让蜀军白白损耗,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蜀军缓缓撤回阆中,庞德见状并未追击,只是率军在城外扎营,继续监视。 严颜站在城头,望着成都方向,眼中满是愧疚与无奈。他手中握着成都的召令,却被庞德死死阻拦,有心回援,却无力回天。 而此时的成都,早已因严颜“迟迟不回”而陷入更深的恐慌,刘璋得知严颜被阻的消息后,更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益州的败局,愈发难以逆转。 第284章 剑指成都 剑门关下 汉军大营旌旗招展,八万大军经过数日休整,已然恢复锐气。 刘浪身披玄色战甲,手持马鞭指向南方,对麾下诸将下令:“传令全军,沿金牛道南下,直取成都!” 随着一声令下,汉军主力分为前中后三部,如一条巨龙般蜿蜒前行,朝着益州腹地挺进。 金牛道自古便是入蜀的咽喉要道,沿途城郭林立,却因此前张任镇守剑门关时,将各州郡精锐尽数抽调至前线,导致后方城池兵力空虚。 汉军首攻的梓潼县,城中仅有三千余名地方守备部队,这些守备部队平日里抓抓贼,维护一下治安还可以,但面对汉军武装到牙齿的,三万先锋大军的猛攻,根本无力抵抗。 汉军先是以弓弩压制城头守军,再用攻城锤撞击城门,不到一个时辰便攻破城门,守军或降或逃,梓潼一日而下。 拿下梓潼后,汉军马不停蹄,继续南下进攻涪城。 涪城虽比梓潼规模更大,却也只有五千守军,且多为老弱残兵。 守将试图凭借城墙坚守,却架不住汉军的猛烈攻势。 汉军不仅有常规的攻城器械,还派出数十名精锐,乘着小型热气球升空,从空中向城内投掷火把。 守军见汉军能从天上发起进攻,兼且城中火势渐大,登时军心大乱,汉军趁机从正面强攻,又仅用一日便攻克涪城,守将战死,残余士兵尽数投降。 短短十余日,汉军连下两城,沿途郡县望风披靡,有的县令直接打开城门投降,有的则带着细软逃往成都,根本无人敢组织有效抵抗。 汉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一路南下,直至抵达绵竹关下,才终于遇到了益州军的像样抵抗。 绵竹关位于成都北部,是护卫成都的最后一道重要屏障。 此地守将虽只是一名中级将领,却是出自益州的本地派,其人颇有胆识。 他深知绵竹关若破,成都便无险可守,是以在汉军抵达前,便收拢了从梓潼、涪城逃来的溃军,共得四千余人,加上原有守军五千余人,勉强凑出万余兵力。 守将一面加固城防,在关前挖掘壕沟、布设鹿角,一面派人星夜赶往成都求援,书信中言辞恳切,反复强调:绵竹乃是成都最后一道天险,绵竹若失,雒城危矣,成都危矣。 汉军抵达绵竹关后,刘浪亲自勘察地形,发现此关虽不如剑门关险峻,却也易守难攻,遂下令暂缓强攻,先派使者劝降。 守将却不为所动,斩杀汉军使者,誓要与绵竹关共存亡。 刘浪见状,勃然大怒,下令发起总攻:正面大军以投石机轰击城墙,侧翼则派步兵架设云梯攀爬。 蜀军在守将的指挥下,奋勇抵抗,滚石、箭雨不断从城头落下,汉军几次攻至城头,都被蜀军击退,双方陷入僵持。 汉军再次祭出法宝,派人乘坐热气球从空中射出火箭,想要效仿涪城,一鼓破城。 奈何守将早有准备,早早就命人在城上隐藏了十几架巨弩,趁汉军不备,射下了好几个热气球,导致上面的士兵被活活摔死。 刘浪怒火中烧,命魏延亲自率领敢死队,先登夺城。 魏延不负众望,身穿三层锁子甲,手擎大刀,带头攻城,敢死队紧随其后。 刘浪在下面亲自为魏延擂鼓助威,汉军士气大振,各个悍不畏死,冒着矢石箭雨,争先恐后的爬上云梯。 魏延第一个登上城头,他身上披着三层锁子甲,他刀枪难伤,接连斩杀十多名守军,自己连个皮都没破。 眼看在魏延的冲杀下,越来越多的汉军冲上城头,自己一方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为提振士气、也为了将汉军赶下城头,守将带着身边的亲卫前去阻击魏延,却不料被魏延一刀枭首,守军失去指挥,登时大乱,被汉军一鼓而破。 绵竹关的求援书信,如雪花般飞往成都。 刘璋每日都能收到数封,每一封都写满了“急盼援兵”的字样。 他再次召集文武议事,堂内顿时分成两派:一派以王累、黄权为首,主张派遣成都五万大军支援绵竹,认为绵竹乃是成都最后的屏障,若能守住绵竹,尚可与汉军周旋,争取时间或招募新兵,或等待援军。 另一派则以部分士族官员为首,认为汉军势大,绵竹难以久守,不如放弃绵竹、雒城等前线城池,将所有兵力集中在成都,凭借成都坚城与汉军决一死战。 “支援绵竹?五万大军若离城,成都便成空城,若汉军绕过绵竹直取成都,该如何应对?”士族官员反驳道。 王累立刻回应:“若放弃绵竹,汉军可长驱直入,成都城外无险可守,即便集中兵力,也只是困守孤城! 刘浪奸诈小儿,汉军勇猛难当,到时稍有差池,便无回天之力。反倒不如死守绵竹,只有这样,才能为成都争取喘息之机!”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刘璋坐在主位上,左看看王累,右看看士族官员,心中犹豫不决。 他既怕支援绵竹导致成都空虚,又怕放弃绵竹加速败亡,一时间竟拿不出主意。议事堂内的争论持续了整整一日,最终也未能达成共识。 就在刘璋左右为难之际,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闯入议事堂,带来了令所有人都心惊的消息:“主公!绵竹关已破!守将战死,城中万余守军全军覆没,汉军正朝着雒城进军,不日便会抵达!” “什么?!” 刘璋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绵竹关的陷落,彻底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深知,雒城仅有五千守军,且多为临时拼凑的地方部队,根本无法抵挡汉军的攻势。若再犹豫,恐怕连收缩兵力守成都的机会都没有了。 “传……传我命令!”刘璋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一丝决绝:“放弃雒城及周边所有郡县,命各地守军即刻撤回成都,凡违抗命令者,以通敌论处!同时,封闭成都四门,清理护城河道,加固城防,清点府库粮草军械,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 命令下达后,成都城内顿时忙碌起来:守军开始在城墙上增设箭楼、囤积滚石;官吏们则忙着清点粮草、登记人口。 成都的百姓们却愈发恐慌,富户们纷纷将金银细软藏入地窖,普通百姓则四处打探消息,生怕汉军早日抵达。 而远在雒城的守军,接到命令后也迅速撤离,汉军几乎未遇抵抗便拿下雒城,兵锋直指成都。 此时的刘浪,正站在雒城的城头上,望着南方成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知道,拿下雒城后,成都已近在咫尺,益州的最终决战,即将在这座蜀汉故都展开。 而成都城内的刘璋,正站在城墙上,望着北方,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他不知道,这座他父子两代经营的城池,能否抵挡住汉军的猛攻,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 第285章 刘璋投降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绵竹关的硝烟尚未散尽,刘浪顾不得休整,便下令大军加速南下。 趁着汉军连战连捷,士气正旺,要一鼓作气攻破雒城,不能给刘璋丝毫喘息之机。 若给刘璋过多时间整军布防,雒城之战必将陷入僵持。此时刘浪还不知道刘璋已经放弃了雒城。 是以汉军未作片刻休整,三万先锋部队携带轻便攻城器械,沿着绵竹至雒城的官道疾驰而下,主力大军则紧随其后,朝着成都方向稳步推进。 沿途州县早已听闻汉军“飞天破剑门”、“一日下梓潼”的威名,又见绵竹关迅速陷落,皆无抵抗之心。 当汉军先锋抵达雒城时,城门早已大开,城头上不见一兵一卒,只有几名地方官吏捧着印信,跪在城门之外等候归降。 原来雒城守将接到刘璋撤兵回成都的命令后,便已率军撤离,只留下官吏负责交接,汉军得以兵不血刃拿下这座成都北部的最后屏障。 雒城是成都最后一道屏障,过了雒城就可以直面成都。 所以拿下雒城后,刘浪命先锋部队原地休整,一面等待跟主力汇合,一面养精蓄锐。 三日后,八万汉军尽数抵达雒城,与此前归降的蜀军汇合,总兵力已逾十万。 此时刘浪已经得知,刘璋归拢了周边郡县的所有兵力,想要跟汉军在成都死磕。 刘浪在此召开军事会议,与徐庶、赵云、魏延等文武商议攻城之策:“成都乃益州治所,城高池深,刘璋虽已人心涣散,却仍有八万守军,不可掉以轻心。当先派使者劝降,若刘璋识时务归降,可免成都百姓遭战火之苦;若其执意抵抗,再行强攻。” 众将皆以为然。次日,刘浪派使者携带劝降书,前往成都面见刘璋。劝降书中言明“汉室正统,师出有名,若刘璋归降,可保其性命与家族财产,益州百姓亦能安居乐业;若负隅顽抗,待城破之日,恐难保全”。 言辞恳切,既晓以大义,又明以利害。 成都城内,刘璋看着劝降书,双手不住颤抖。 身旁的王累、黄权等人面露忧色,而法正、张松却目露喜意,趁机劝道:“主公,汉军势大,成都已被团团包围,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若继续抵抗,恐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不如归降汉室,尚可保全自身与百姓。” 可刘璋心中仍有不甘——他父子两代经营益州二十余年,如今要将这片基业拱手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加之王累、光权等死忠派不断怂恿:“主公,成都城高池深,粮草尚可支撑半年,只要坚守不出,汉军久攻不下,必生懈怠,届时或有转机。” 刘璋被这番话打动,又不甘心放下手中的权利,最终咬牙拒绝劝降,将汉军使者驱逐出城,并下令:“封闭成都四门,加固城墙,凡年满十五至六十者,皆需参与守城;府库粮草优先供应守军,敢有私藏者,以通敌论处!” 劝降无果,刘浪只得下令:“全军出击,包围成都,明日发起总攻!” 十万汉军迅速行动,将成都城团团围住——东、南、西、北四门各布两万兵力,剩余两万兵力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各处;同时,刘浪命人将此前制造的热气球升至成都上空,一方面监视城内动静,另一方面继续以“飞天利器”震慑守军,瓦解其军心。 次日清晨,成都攻城战正式打响。汉军首先以投石机轰击城墙,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头,城墙上的箭楼、女墙瞬间被砸得粉碎。 随后,盾牌手在前掩护,攻城士兵扛着云梯冲向城墙,试图攀爬而上;热气球上的汉军则向城内投掷火把与劝降传单,城内多处房屋被点燃,守军愈发慌乱。 刘璋亲自登上北门城头督战,手持佩剑厉声喊道:“弟兄们!守住成都,便是守住家园!若城破,家人皆难保全,随我杀退汉贼!” 蜀军士兵在刘璋的激励下,暂时稳住阵脚,滚石、热油、箭雨不断从城头落下,汉军几次攻至城头,都被蜀军击退,城下很快堆积起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赵云见状,主动请缨:“主公,末将愿率敢死队,从东门强攻,撕开敌军防线!” 刘浪点头应允,命赵云率领五千精锐,携带撞城锤与登城梯,专攻东门。赵云身披白袍,手持长枪,身先士卒冲向城门,身后的敢死队紧随其后,冒着箭雨架起撞城锤,狠狠撞击城门。 “咚!咚!咚!”撞城锤撞击城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城门上的木屑不断飞溅。城头的蜀军拼命向下投掷滚石,赵云左臂中箭,却依旧咬牙指挥:“再加把劲!城门即将攻破!”敢死队士兵士气大振,撞城锤撞击的力度愈发猛烈。 与此同时,徐庶建议刘浪:“成都西门守军较弱,可派魏延率军从西门佯攻,吸引蜀军注意力,为赵云减轻压力。” 刘浪采纳建议,命魏延率领两万兵力,在西门展开猛攻。蜀军果然中计,将部分北门、南门的守军调往西门,东门的防守力量顿时减弱。 “轰隆!”一声巨响,东门城门终于被撞开,赵云率敢死队一拥而入,与蜀军在城门的通道中展开巷战。 城内的蜀军见城门被破,顿时军心大乱,开始四处逃窜。 刘璋在北门城头得知东门失守,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栽倒在地,身旁的亲兵急忙将他扶住。 “主公,东门已破,汉军入城,我等还是速速撤离吧!”亲兵劝道。 刘璋望着城内混乱的景象,心中彻底绝望,却仍强撑着说道:“我乃益州牧,岂能弃城而逃?当与成都共存亡!” 话虽如此,可战战兢兢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懦弱。 张松看出了刘璋的外强中干,于是再次劝道:“主公,如今我等大势已去,再抵抗也只是徒增伤亡,于事无补,倒不如开城投降。 此时归降,不但能免去成都百姓的一场刀兵,还可保主公的性命无忧,若是等到汉军真的杀进成都……” 刘璋看着城门下,如入无人之境的赵云,终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扔掉手中的佩剑,长叹一声,对身旁的官员说:“打开城门,我愿归降。” 当成都南门缓缓打开,刘璋身着白衣,手捧益州牧印信,走出城门向汉军投降时,城下的汉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刘浪翻身下马,上前扶起刘璋,语气平静:“刘益州,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归降,免却成都百姓战火之苦,功不可没。” 但他终究还是投降的晚了。 若是刘浪劝降的时候就投降,还不失一场富贵。 等到城门就要失陷的时候才投降,下场可就没那么好了。 刘浪上表天子:刘璋虽然悖逆作乱,但终究是汉室宗亲,又在最后关头,迷途知返,请求天子从轻发落。 天子准刘浪所奏,下旨褫夺刘璋所有官职爵位,没收所有家产,全家交由宗正寺看管,圈禁终生。 虽然失去自由,好在性命无忧,万一哪天皇帝大赦天下,说不定还有重得自由的那天。 成都之战,最终以汉军胜利告终。 刘浪站在成都城头,望着城内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心中清楚:拿下益州,只是实现了复兴汉室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面对曹操、袁熙等诸侯的挑战,天下一统的道路,依旧漫长。 第286章 张榜安民 建安十一年暮春,成都城门缓缓打开,刘璋身着白衣出降,标志着这场持续月余的成都之战正式落幕。 汉军入城时,刘浪早已立下严令:“凡擅闯民宅、劫掠财物、欺辱百姓者,立斩不赦!” 数万汉军将士皆严守军纪,队列整齐地沿着街道行进,目光所及之处,与民秋毫无犯。 街边商铺依旧开张,百姓虽有惶恐,却未见丝毫混乱,与此前流言中传说的“军残暴”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入城当日,刘浪便在原益州州牧府邸外张贴安民告示,告示中言明三点: 其一,汉军乃奉天子之命讨伐逆贼,非为屠戮百姓,凡益州子民,皆可安居乐业,既往不咎。 其二,凡在战争中房屋损毁、家人伤亡者,可凭户籍前往府衙登记,朝廷将发放粮食与钱财作为补偿。 其三,减免今年的赋税,取消此前益州府设立的所有苛捐杂税,只保留朝廷的赋税。 告示张贴后,刘浪又命人将府库中刘璋囤积的粮草、布匹分发给贫苦百姓,同时派出士兵协助百姓修缮被战火损毁的房屋。 成都城内的气氛很快缓和下来,百姓们见汉军纪律严明、举措利民,纷纷走出家门,甚至有商户主动为汉军士兵提供饮水与食物,城中秩序日渐恢复。 安抚成都百姓的同时,刘浪亦着手平定益州其余郡县。 他深知,刘璋虽降,但若不能尽快收服各地守军,民心不定的情况下,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各地很容易发生叛乱。 遂命刘璋亲笔写下招降信,派胡车儿、魏延等将领分赴益州各地。 胡车儿率军前往巴郡,魏延则奔赴蜀郡南部,两人皆携带刘璋的招降信与汉军的安抚令,以“恩威并施”之策招降郡县。 南部各郡本就而人心惶惶,如今见刘璋亲笔招降,又听闻成都百姓安居乐业、汉军秋毫无犯,皆无抵抗之心。 胡车儿抵达巴郡治所江州时,太守直接打开城门迎接,献上印信;魏延前往蜀郡南部的犍为、越巂等郡,各地县令亦纷纷归降,仅用十余日,益州南部便尽数平定。 唯有阆中一地,仍由严颜坚守。 刘浪深知,严颜不仅是蜀中名将,更是益州本土士族的“领头羊。 他麾下的数万蜀军,大多都是本土子弟,阆中周边的士族亦多与严颜交好。若能收服严颜,不仅能平定阆中,更能安抚益州本土势力,为将来益州的长治久安奠定基础。 所以刘浪并未派将领强攻,而是决定派徐庶亲自前往阆中劝降。 徐庶抵达阆中城下时,严颜亲自登上城头相见。 “徐元直乃汉室名臣,为何替刘浪充当说客?”严颜语气冷淡,眼中带着几分警惕。 徐庶立于城下,拱手笑道:“严将军此言差矣。徐某并非替刘将军说客,而是为阆中百姓、为将军自身谋划。如今刘璋已降,益州大部已归汉室,将军独守阆中,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若继续抵抗,恐只会徒增伤亡,累及百姓。”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刘将军素知将军忠义,亦惜将军之才。若将军归降,不仅可保阆中百姓平安,更能继续领兵,为汉室效力。此前张任将军归降后,已被任命为剑门关守将,将军若愿归降,待遇必不逊于张任。况且,将军身为益州人,难道不愿见益州早日安定,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吗?” 严颜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城下的汉军与城内的百姓,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徐庶所言非虚。 如今刘璋已降,自己独木难支,继续抵抗只会让阆中陷入战火。更重要的是,他镇守阆中多年,深知百姓渴望安定,若因自己的执念导致生灵涂炭,实非所愿。 “罢了!”严颜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汉室正统,民心所向,我若再抵抗,便是逆天而行。打开城门,我愿归降!” 阆中城门缓缓打开,严颜率领麾下将领走出城门,向徐庶献上印信。徐庶连忙上前扶起严颜,笑道:“将军深明大义,实乃益州之幸!” 消息传回成都,刘浪大喜,当即下令任命严颜为巴郡太守,仍镇守阆中,同时赏赐其黄金百镒、绸缎千匹,以安其心。严颜感激刘浪的信任,上任后积极安抚阆中百姓,整顿吏治,很快便稳定了巴郡局势。 至此,益州全境皆归汉室版图。刘浪站在成都城头,望着广袤的巴蜀大地,心中感慨万千。 从剑门关破,到成都归降,再到各地郡县平定,不过短短两月有余。 但自古便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的俗语。 蜀地山川险峻,易守难攻,每逢乱世便易滋生割据势力;而其内部士族盘根错节,民风亦有独特之处,即便外部战事平息,治理起来也远比中原各州艰难。 汉军虽凭武力拿下益州,但若不能制定长远的治蜀之策,恐日后再起波澜。 是以成都局势刚稳,他便召集徐庶、赵云等心腹商议,最终决定以“张榜招贤”之法,广纳益州有识之士,共商治蜀之道。 数日后,成都城内及益州各郡县的显眼处,皆张贴出刘浪亲书的招贤榜文。 榜文中言明:“汉室复兴,需倚重天下贤才;益州新定,更待良策安邦。凡有识之士,无论出身贵贱、籍贯远近,若能献上治蜀良策,或精通吏治、农事、军务者,皆可前往成都府衙献策,朝廷将量才录用,授以官职。” 榜文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透着刘浪求贤若渴的诚意,很快便在益州境内引发热议。 消息传到成都城内,法正、张松二人心中早已蠢蠢欲动。 这二人本就对刘璋的昏庸无能心生不满,早在汉军入蜀前,便暗中关注长安局势,盼着能有机会投奔汉室,建功立业。 此早前也曾与汉军眉来眼去,可这次成都之战,汉军进城,他俩既没有尺寸之功,也没人为他俩引荐。 刘浪又忙着善后工作,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们,他俩想要投效,却苦无门路。 如今刘浪主动张榜招贤,当真是瞌睡来了,刘碰到了枕头,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张松当即找到法正,商议道:“孝直,刘将军雄才大略,又有汉室正统之名,如今广纳贤才,正是我等施展抱负之时,不可错失良机。” 法正亦点头称是:“我等在刘璋麾下久不得志,如今益州新定,正是需要整顿吏治、安抚民心之际,我有三策可献,必能助刘将军安定蜀地。” 第287章 法正献策 次日清晨,法正与张松一同前往成都府衙。 此时府衙外已聚集了不少前来献策的士人,经侍从通报后,二人被引入内堂,见到了正与徐庶议事的刘浪。 法正、张松上前躬身行礼:“益州末吏法正、张松,拜见大将军!闻将军张榜招贤,愿献治蜀之策,望能为汉室安定益州尽绵薄之力。” 刘浪见二人前来,心中早有预料。 他此前便从细作口中得知,法正、张松乃益州少有的有识之士,且对刘璋不满,如今见二人主动献策,当即笑道:“二位乃益州贤才,今日肯来,实乃益州之幸。不必多礼,快请坐,且说说你二人有何治蜀良策。” 法正谢座后,目光扫过堂内众人,缓缓开口:“将军,蜀地新定,民心未稳,吏治待兴,若想长治久安,需从三方面着手。其一,当整顿吏治,筛选郡县长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刘璋治蜀多年,所用官吏多有冗杂,或为士族子弟,无才无德却身居高位;或为贪腐之辈,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如今大将军当派心腹重臣前往各州郡,考核现任官员:若为官清廉、政绩显着者,可留任原职,甚至酌情提拔;若贪赃枉法、尸位素餐者,当即罢黜,永不录用。如此既能肃清吏治,又能让百姓看到朝廷革新的决心,稳定民心。” 刘浪闻言,微微点头,示意法正继续。法正又道:“其二,当广纳本土人才,委以重任。蜀地素有‘天府之国’之称,不仅物产丰饶,亦藏龙卧虎。 既有精通农事、能劝课农桑者,也有熟悉地理、可治理水利者,更有勇武善战、能镇守一方者。 此前这些人才多被埋没,或因出身寒微不得重用,或因不愿依附士族而隐居乡野。 朝廷当颁布诏令,命各州郡官吏寻访本地贤才,无论出身、门第,只要有真才实学,便举荐至成都,经考核后授以官职。 如此一来,既能充实朝廷官吏队伍,又能让益州本土人才感受到被重视,从而真心归附,为治蜀助力。” 徐庶在旁补充道:“孝直此言极是。益州本土士族势力庞大,若能吸纳其内部贤才入朝,亦可缓和朝廷与本土士族的矛盾,减少治蜀阻力。” 刘浪深以为然,又问:“那第三策呢?” 法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语气愈发郑重:“其三,当轻徭薄赋,安抚民生。刘璋治蜀时,为维持军需与奢靡生活,对百姓课以重税,又频繁征发徭役,致使民力凋敝。 如今汉军虽定益州,却也需休养生息。当减轻百姓赋税,废除刘璋时期的苛捐杂税;同时减少徭役征发,让百姓能安心耕作。 此外,蜀地多水患,可组织百姓修缮水利设施,如整治都江堰、疏通河道,既能防灾减灾,又能灌溉农田,增加粮食产量。百姓安居乐业,方能从根本上确保蜀地安定。” 张松亦在旁补充:“孝直所言三策,皆切中蜀地要害。此外,还需规范盐铁专营,蜀地盐铁资源丰富,此前多被士族豪强垄断,朝廷当收回盐铁经营权,设官管理,既可增加财政收入,又能防止豪强借此壮大势力,威胁朝廷统治。” 成都府衙的议事堂内,烛火通明,空气中还残留着墨香。 刘浪手持法正献上的治蜀三策,反复研读,眉宇间的沉吟渐渐化为舒展。 这三策既切中益州吏治混乱、人才埋没、民生凋敝的要害,又兼具可行性与长远性,正是他此刻安定蜀地最急需的良谋。 待法正、张松二人话音落定,刘浪当即拍案定论:“孝直此三策,乃安蜀之根本;子乔(张松字)补充的盐铁专营之议,亦为点睛之笔。我意已决,全数采纳!” 话音刚落,刘浪便看向张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信任:“子乔,你久在益州为官,熟悉本地吏治与士族情况,又深谙盐铁、水利诸事。 今任命你为益州别驾,总领益州安定事宜。整顿地方政务、协调郡县关系、督办盐铁专营与水利修缮,皆由你统筹负责。所需吏员,可从原益州府衙中筛选贤能者调用;若有阻碍,可持我令牌便宜行事。” 张松闻言,心中又惊又喜。他深知益州别驾一职的分量。别驾乃州牧佐官,虽无州牧之名,却掌州中实权,总领众事,相当于益州的“常务副手”。 更重要的是,益州牧一职需经天子批准、朝廷委派,刘浪虽掌控益州,却暂未得朝廷正式任命,而别驾之职,作为军中主帅的刘浪有权直接委任,这份信任与托付,让张松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器重。 他当即起身,躬身行礼,语气坚定:“张松谢大将军信任!必竭尽所能,整顿益州政务,不负将军所托,助益州早日安定!” 刘浪微微点头,目光转而落在法正身上。相较于张松的熟稔实务,法正的战略眼光与谋划能力更让刘浪看重。 此前法正提出的“整顿吏治、广纳人才、轻徭薄赋”三策,不仅着眼当下,更兼顾长远,显露出远超一般地方官吏的全局视野。是以刘浪并未急于给法正安排具体官职,而是对众人道:“诸位先退下,我与孝直再议些事。” 待徐庶、张松等人离开议事堂,刘浪请法正坐下,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热茶,笑道:“孝直,方才你献的三策,多是治蜀实务,可见孝直果有大才。如今我还想听听你对天下局势的看法。如今汉室定关中、取巴蜀,下一步当如何应对曹操、袁熙?” 法正捧着茶盏,心中暗自感慨刘浪的雄才大略。 多数诸侯拿下一地后,往往先沉迷于眼前的安稳,而刘浪刚定益州,便已着眼天下,这份格局绝非刘璋、刘表之流可比。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大将军,如今北方三足鼎立,汉室据关、巴之地,曹操拥兖、豫、青、徐,袁熙守冀、幽二州。 汉室虽新定巴蜀,实力大增,却也需警惕‘二虎竞食’之局。曹操与袁熙虽有旧怨,但若见汉室势大,恐会暂时联手,共同制衡我军。” “是以,下一步当分两步走:其一,稳固巴蜀根基,依此前三策,尽快让益州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将巴蜀变为汉室的‘粮仓’与‘兵源地’; 其二,结好荆州刘表。刘表虽无进取之心,却据有荆襄七郡,若能与他结盟,既可牵制曹操南下,又能阻挡江东孙策西进,为汉室争取发展时间。待巴蜀稳固、联盟达成,再徐图中原,方为上策。” 刘浪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对法正的赏识又深了几分。 这番分析,与他先前和徐庶的谋划不谋而合,却更添了对荆州、江东局势的考量,可见法正不仅善治地方,更善谋天下。 他放下茶盏,语气郑重:“孝直,你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懂战略谋划,不宜只任地方之职。今拜你为军师中郎将,随我左右,参与军机要务,凡军中战略制定、将帅任免建议、诸侯外交谋划,皆可与徐庶军师共同商议,为我出谋划策。” “军师中郎将”一职,乃刘浪参照汉军军制新设,虽无“军师”之名,却有“军师”之实,专掌战略谋划,地位仅次于徐庶。法正没想到刘浪竟会如此重用自己,让他直接参与核心军机,当即起身,对刘浪深施一礼,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末将法正,谢大将军知遇之恩!从今往后,必殚精竭虑,为汉室复兴、为大将军平定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次日,刘浪在成都府衙前举行授职仪式,正式宣布对张松、法正的任命。消息传开,益州上下震动。 原益州官吏见刘浪不拘一格,重用本土贤才,皆安心履职;隐居乡野的士人见法正、张松得到重用,也纷纷前往府衙献策,愿为安定益州效力;普通百姓则因张松负责水利、赋税之事,期待着生活能早日改善。 短短数日,非只成都一地,整个益州的吏治、民生便有了初步改观,而刘浪通过任命张松、法正,不仅获得了治理益州的得力助手,更赢得了益州本土势力的信任与归附。 第288章 发财了 待益州政务安排妥当,张松、法正各司其职展开工作,刘浪便将目光投向了益州府库。 作为刘璋父子经营二十余年的根基之地,蜀地素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府库中必然积存着海量的粮草、军械与财货,这些物资既是稳定益州的重要支撑,更是充实汉室国库、支援后续战事的关键。 为此,刘浪专门下令,由赵云率领亲卫接管成都及各州郡府库,同时抽调干练官吏,对所有物资进行逐一清点、登记造册。 成都府库位于城池西北隅,由数座高大的青砖库房组成,外围有蜀军精锐驻守,内里则设有多重门禁,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当赵云率领亲卫打开府库大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第一座库房内,堆满了袋装的粮草,粟米、小麦、稻谷等分类码放,高达数丈,袋口密封完好,散发着淡淡的谷物清香。 第二座库房中,整齐排列着铠甲、长枪、刀剑等军械,甲胄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长枪枪尖锋利如新,数不清的箭矢装在箭囊里,堆成了小山。 第三座库房更为惊人,铜钱以“贯”为单位,成排堆叠在地面上,高度几乎触及房梁,部分铜钱因存放过久,穿钱的麻绳已腐烂断裂,散落成一片铜海;而库房深处的密室中,金银珠宝更是琳琅满目——金条、银锭堆叠成山,翡翠、玛瑙、珍珠等珍宝装在锦盒里,在火把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负责清点的官吏们手持账簿,逐库核对、计数,忙碌了十余日,才最终完成统计。 当统计结果呈交到刘浪手中时,即便是早已有所预料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粮草总计一千二百万石,可供三十万大军食用三年;军械方面,铠甲三万副、长枪五万杆、刀剑两万柄、弓箭三万张,箭矢五百万支,另有投石机、攻城锤、巨弩,等大型器械千余件;财货方面,铜钱五千万贯,黄金十万斤,白银五十万斤,珠宝玉器不计其数。” 这些物资,皆是刘璋父子凭借蜀地的富庶,通过赋税、专营等方式积累数十年的家底,如今尽数归入汉室囊中,无疑为朝廷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好!好一个天府之国!”刘浪将统计册重重拍在案上,语气中难掩振奋,“有此物资,不仅能充实长安国库,更能支撑我军后续征战,复兴汉室指日可待!” 都知道益州富庶,没想到这么富庶。 有了这些战利品,汉军的底蕴增强一倍不止。 当然益州最最大的财富,还是益州的人口。 人口才是制约朝廷发展壮大的桎梏,如今益州在册的人口就有百万之众,其余还有许多隐藏起来的人口,真要算起来两百万都打不住。 这其中大多数是世家豪门的佃户,家奴,只是益州初定,刘浪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纠缠此事,等到益州彻底安定下来,刘浪绝对不会放过这些隐藏起来的人口,必然是要把他们全都登记在册,而后迁徙至关中一带,屯田垦荒。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益州的缴获,安全的运送到长安,收归国库。 随即,他召集徐庶、赵云、张松等人商议转运事宜——蜀地山路崎岖,栈道险峻,大量物资难以一次性运出,必须制定周密的转运计划。 这么大一笔财富,说没人动心肯定是假的,尤其现在还是乱世,万一碰到一个张闿(陶谦的手下,因为见财起意,杀了曹操的老爹,抢了财货逃走了)那样的人,把这些个财物一卷,投靠别的诸侯,刘浪哭都没眼泪。 经过众人商议,最终确定采取分批次、分路线的转运方案。 首先,将粮草、军械等笨重物资分为十批,每批由五千士兵护送,沿着金牛道缓慢北上,途经涪城、剑门关、汉中,最终抵达长安。 其次,将黄金、白银、珠宝等贵重财货单独分为两批,由赵云亲自率领精锐亲卫护送,走更为隐蔽的米仓道,避免遭遇盗匪或诸侯势力的袭扰。 最后,在转运过程中,每批物资都配备一名文官负责登记、一名武将负责安保,沿途郡县需提供粮草补给与栈道维护,确保转运顺利。 方案确定后,成都城外很快热闹起来——工匠们日夜赶制马车、修缮栈道,士兵们则有序地将粮草、军械搬上马车,每辆马车都标注着批次与物资种类,以便后续核对。 第一批转运队伍出发当日,刘浪亲自前往城外送行,对带队将领叮嘱道:“此批物资关系重大,务必小心谨慎,若遇艰险,优先确保物资安全,遇敌不可恋战,及时向沿途郡县求援。” 将领躬身领命,随即率领队伍缓缓北上,车轮碾过青石路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 此后数月,转运队伍源源不断地从成都出发,沿着蜀道向长安行进。 尽管山路崎岖,时常需要士兵下车推车,甚至修补被雨水冲毁的栈道,但在周密的计划与沿途郡县的配合下,转运工作进展顺利,未有一批物资遗失或受损。 消息传到长安,汉献帝得知益州府库的丰厚积藏后,龙颜大悦,专门下旨嘉奖刘浪:“皇兄讨伐益州,大获全胜,更是缴获了巨量物资,充实国库,功勋卓着,特赐黄金百斤、绸缎千匹,以表嘉奖。” 这些封赏对刘浪来说都是象征性的,毕竟刘浪如今已是县侯、大将军,可谓升无可升,只能赏赐一些财物。刘浪对此也不太在意。但麾下其余人等全都加官进爵,毕竟接下来还指着他们扫荡天下呢。 当最后一批物资顺利抵达长安时,整个长安都为之沸腾。 国库得到了极大充实,不仅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压力,更让百姓们看到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而远在成都的刘浪,得知转运圆满完成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今第一步战略部署彻底完成,接下来,他便可以集中精力,应对曹操、袁熙等诸侯的挑战,为汉室一统天下继续铺路。 第289章 蜀女多情 建安十一年秋,成都城外的汉军大营旌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凯旋的喜悦。 自去年刘浪率军南下伐蜀,历经剑门关攻坚战、成都围城战,前后耗时一年有余,如今益州全境平定,府库物资转运大半,终于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刻。 如今秋高气爽,正是行军的好时节。若是再拖延时日,等到冬天,大雪封山,就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后,积雪消融才能班师回朝了。 回顾此次伐蜀之战,汉军最初出兵十万,其中两万余将士在攻打剑门关时壮烈牺牲。 除了那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第一雄关,曾让汉军付出了惨重代价;而后续攻克梓潼、涪城、绵竹,直至围困成都,因蜀军军心涣散、多有归降,汉军伤亡甚微。 令人惊叹的是,待班师之时,汉军的规模竟从八万扩充至二十万,这新增的十二万兵力,皆来自归降的蜀军:既有剑门关失守后随张任归降的精锐,也有成都城破后放下武器的刘璋部众,更有阆中严颜麾下愿随汉室征战的将士。 益州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如今已成为关中的“后花园”,除南方偶有南蛮作乱外,境内已无外敌。 若让数十万蜀军继续留守蜀中,不仅会造成兵力冗余,还可能因为天高皇帝远,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刘浪可不想再来一次蜀中征伐战。 是以早在转运府库物资时,他便着手整顿归降蜀军:首先剔除军中老弱病残,按每人发放三个月口粮与路费,或让其返乡务农,或安排迁徙至关中、长安一带参与屯田。 此举既为关中充实了劳动力,也让老弱将士得以安享晚年;其次筛选青壮精锐,通过严格的体能与军纪考核,最终留下十五万可战之兵,编入汉军序列,统一配备军械、进行操练。 兵力整顿完毕后,刘浪开始部署益州留守事宜。 剑门关连接汉中,如今汉中已为汉室所有,无需额外驻军;阆中毗邻凉州,而凉州由关羽镇守,边防稳固,亦无设防必要。 最终他决定,仅留三万大军驻守益州,交由巴郡太守严颜统领,总揽益州军事。 严颜老将军虽年近六旬,却不服老,仍有率军征战之心,且不愿背井离乡、远离蜀地。 刘浪便顺其心意,改封他为“南中都督”,命其率军进驻南中边境,专门负责抵御南蛮作乱,守护益州南部安宁。 而益州政务,则继续由别驾张松主持,与严颜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共同维系益州的稳定。 至于曾镇守剑门关的张任,因其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且为人更是忠心耿耿,刘浪决定带他一同班师回朝,毕竟将来不论是东出扫平天下,还是留在后方镇守一方,都比在益州更有用武之地。 一切安排妥当后,建安十一年八月初八,刘浪率领二十万汉军,浩浩荡荡地从成都出发,沿金牛道北上。 汉军在益州秋毫无犯、安抚民生的举措,早已赢得了蜀地百姓的民心。 大军行进时,旗帜遮天蔽日,马蹄踏地如雷,沿途郡县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手持酒食前来送行。 更有那火辣辣的川妹子,对着心仪的兵哥哥明送秋波,眉目传情。 汉军平定益州期间,除了以严明军纪赢得百姓敬畏,更因士卒们主动助民、体恤民生的举动,收获了蜀地百姓的真心拥戴。 蜀地女子素来以性情热烈、敢爱敢恨闻名,面对这些身着铠甲却心怀善意的汉军士卒,不少姑娘渐渐动了心。 尤其是在汉军帮助百姓修缮被战火损毁的房屋、协助农户抢收庄稼、护送流民返回乡里的过程中,士卒们的质朴、勇武与体贴,与此前益州地方军队的散漫、欺压形成鲜明对比,更让蜀女们心生倾慕。 成都郊外的一处村落里,士卒李三柱正帮村民王老汉修补屋顶。 他动作麻利地递瓦、垒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王老汉的女儿王小翠端着一碗凉茶上前,轻声道:“兵大哥,歇会儿喝口水吧。” 李三柱回过头,看到小翠红着脸递来茶碗,连忙接过道谢,两人目光相遇,皆是一阵慌乱。 自汉军进驻村落以来,李三柱常来帮王家干活,小翠也总在一旁帮忙递工具、送茶水,一来二去,彼此心中都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类似的场景,在益州各地不断上演。有的士卒在协助治理都江堰时,与负责送饭的当地女子互生好感。 有的在护送商贾往返郡县时,与途中遇到的蜀女渐生情意;还有的在军营附近的市集上,与摆摊卖货的姑娘因一次偶然的相助而结缘。 这些汉军士卒多是关中、凉州子弟,常年随军征战,尚未成家;蜀女们则看中士卒们的可靠与担当,愿以终身相托。 很快,汉军士卒与蜀女相恋的消息,便传遍了益州各地,也传到了刘浪的耳中。 起初,有将领向刘浪禀报此事,担忧这些士卒们私定终身会影响军纪,建议加以禁止。 刘浪却并未急于定论,因为他知道,汉军士卒远离家乡,常年征战,若是能在蜀地找到一个合适的老婆,既能解决个人问题,更能拉近汉军与蜀地百姓的距离,为益州的长治久安增添一份羁绊。 为防有人仗势欺人,暗中欺辱百姓,他亲自走访了几处汉军驻地与周边村落,亲眼看到士卒与蜀女相处时的真挚。 有的情侣在田间并肩劳作,笑语盈盈;有的在树下低声交谈,眼神中满是眷恋;还有的已由女方长辈出面,商议婚嫁事宜。 回到成都府衙后,刘浪召集众将议事,明确表态:“我军将士远离故土,为汉室征战,如今能在蜀地遇到两情相悦之人,乃是美事。 军纪虽严,却非不近人情——只要双方皆为自愿,且符合礼法,便无需禁止,反而应予以成全。” 随后,他正式颁布令谕,对军中士卒与蜀女通婚一事作出规定: 第一,需经双方自愿,严禁士卒强逼、利诱蜀女,若有违反,以军法论处。 第二,是士卒需向所属将领报备,由军中文书协助核查双方身份,确保蜀女非有夫之妇,士卒亦无家室在乡。 第三,是鼓励双方按蜀地习俗举办婚礼,军中可酌情给予婚假,赏赐少量绸缎、粮食作为贺礼。 第四,若士卒后续随大军班师回朝,愿携妻子同行者,朝廷将负责安排沿途食宿;愿留居蜀地者,可申请退伍,由地方官府协助分配土地、安置家业。 令谕颁布后,汉军上下一片欢腾。士卒们再也无需遮掩与蜀女的情意,纷纷按规定报备,筹备婚礼。 成都城内的一处军营外,很快搭起了数十顶喜棚,十几对新人同时举行婚礼——新郎身着崭新的铠甲,新娘头戴蜀地特色的绣花头饰,在将士与村民的祝福声中拜堂成亲。 刘浪还特意派徐庶作为代表,前往婚礼现场送上贺礼,叮嘱新人婚后当互敬互爱,士卒需继续忠于汉室,妻子需安心持家,共同为益州安定出力。 这些跨地域的婚姻,不仅让汉军士卒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更在无形中促进了关中、凉州与蜀地的文化交融。 士卒们将北方的耕作技艺、生活习俗带到蜀地,蜀女们则把蜀地的纺织、烹饪技巧传授给北方亲属;许多随夫回朝的蜀女,在关中定居后,成为连接两地的纽带,促进了蜀地与中原的物资交流、人员往来。 更为重要的是,汉卒与蜀女结良缘的景象,彻底打消了蜀地百姓对汉军的隔阂与疑虑。 此前,不少百姓担心汉军平定益州后会欺压本地人,如今见自家女儿嫁给汉军士卒,士卒们成为自家女婿、女婿,自然将汉军视为“自家人”。 每当汉军有转运物资、巡查郡县等任务时,百姓们都会主动帮忙,甚至有蜀地青年因羡慕这种婚姻,主动报名参军,希望能像姐夫、女婿们一样,为汉室效力。 刘浪骑在马上,看着蜀中百姓与汉军士卒和睦相处的景象,心中感慨:这还真是歪打正着,想不到只是同意了麾下士卒同意与蜀女成亲,又照着后世举办了一场集体婚礼,就赢得了蜀地百姓的心。 而这份民心,才是汉室在益州长治久安的根本,也是未来复兴大业最坚实的基础。 第290章 班师回朝 建安十一年秋,秋风送爽,渭水汤汤。自刘浪率领汉军平定益州的消息经信使快马传回长安后,这座汉室都城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欢腾之中。 天子刘协接到奏报时,正于未央宫批阅奏章,黄门一路急走,将刘浪的奏章送上。 天子接过一看:“益州已定,粮草军械等业已转运过半,臣率大军不日班师回朝”。 当即掷笔起身,面露狂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益州的纳入对汉室意味着什么。 自董卓乱政、迁都长安以来,汉室虽有复兴之志,却始终受制于疆域狭小、物资匮乏。 关中虽有险可守,却经战乱凋敝,人口稀少;凉州、并州虽归朝廷,却多为边地,物产有限。 而益州素有“天府之国”的美称,沃野千里,粮草丰足,府库中更积存有刘璋父子数十年的财富。 如今平定益州,汉室不仅将关中的险峻与巴蜀的富庶融为一体,更拥有了“据关中以拒北方,拥巴蜀以充府库”的稳固格局,复兴大业终于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有了益州的输血,关中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繁华,这对如今的汉室朝廷来说,是关乎存亡的大事。也是将来汉室能否扫荡天下的,至关重要的拼图。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将来不能东出函谷,扫平天下,再兴大汉,也可以据关陇以自守,恢复到昔日战国时期的格局。 “快!传朕旨意!”汉献帝快步走到殿外,对内侍下令:“朕要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至渭水之畔迎接刘浪将军与班师大军!另传旨京兆尹,筹备庆功宴席,犒劳归来将士!” 天子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凯旋的大军,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要做的事很多。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旨意下达后,长安城内迅速忙碌起来:皇叔刘备、司空杨彪、等重臣连夜商议迎接礼仪,确定天子亲迎、百官随行、百姓观礼的规制。 京兆尹则组织人手清扫官道、搭建迎接高台,还特意召集长安城内的乐师、工匠,准备在迎接现场奏响雅乐、摆放庆功仪仗。 百姓们得知天子要亲迎大军,更是兴奋不已,纷纷提前两日便开始准备,有人缝制锦旗,有人备好酒食,只盼着能亲眼见证这一盛况。 八月下旬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渭水之畔的迎接场地已布置妥当。 高台之上,悬挂着“汉室复兴”“平定益州”的锦缎横幅,两侧排列着象征天子仪仗的旌旗与鼓乐。 高台之下,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依次列队,尚书令皇叔刘备、司空杨彪站在百官之首,神色庄重而喜悦。 官道两侧,挤满了前来观礼的长安百姓,大家手持锦旗、焚香祈福,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辰时过半,远处的官道尽头突然扬起漫天尘土,伴随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与军号声,一支庞大的军队渐渐映入众人眼帘——那正是刘浪率领的班师大军。 只见队伍前方,一面“汉”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的刘浪身披玄色战甲,腰悬宝刀,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 他身后,赵云、魏延、胡车儿、张任、吴懿等将领身着铠甲,按序排列;再往后,是二十万汉军将士组成的方阵,士兵们手持兵器,步伐整齐,军容严整得如同一块移动的钢铁,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大军凯旋回朝——”随着内侍的高声通报,汉献帝快步走下高台,朝着刘浪的方向迎去。 此时刘浪也已看到前方的迎接队伍,当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皇兄!”汉献帝一把握住刘浪的手,语气激动得有些颤抖:“你平定益州,为汉室立下不世之功!朕与百官、百姓已在此等候多日,只为亲眼见证这复兴之兆!” 自刘浪拥立汉献帝复位以来,两人虽为君臣,却因共同的复兴目标而结下深厚信任。因刘浪也是汉室宗亲,又比天子年长,天子经常以“皇兄”相称,以示对刘浪的倚重与亲近。 刘浪连忙躬身行礼,语气谦逊:“陛下言重了。臣能平定益州,全赖陛下圣明,信任臣以兵权;更赖麾下将士奋勇杀敌,不畏牺牲;还有益州百姓深明大义,主动归附。此功非臣一人之功,乃汉室之幸,天下之幸,臣不敢独揽。” 话音刚落,皇叔刘备、司空杨彪等百官纷纷上前,对着刘浪拱手道贺:“恭喜将军平定益州,贺我汉室得此天府之地!” 紧接着,两侧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汉室万岁!陛下万岁!”欢呼声与军号声、鼓乐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渭水之畔,久久不散。 刘浪起身环视四周,只见百官面带崇敬,百姓眼中满是期盼,二十万汉军将士则挺直身躯,目光坚定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益州的平定只是开始,未来还要平定曹操、袁熙等诸侯,让汉室重归一统,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随后,在汉献帝的邀请下,刘浪与将领们陪同天子登上高台,接受百官与百姓的朝贺。 乐师奏响庆功雅乐,工匠点燃礼炮,渭水之畔一片欢腾。 天子望着台下整齐的大军与欢庆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有此强军,有此贤臣,有此民心,汉室复兴、平定天下,定是指日可待! 当日午后,刘浪率领大军随汉献帝返回长安,长安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百姓们沿街跪拜,向班师将士献上酒食。 这场盛大的迎接仪式,不仅是对伐蜀将士的嘉奖,更向天下传递了一个信号:汉室已然崛起,复兴大业,势不可挡。 第291章 徐庶献计联姻 自古便有“打江山易,治江山难”的箴言。 汉室平定益州后,如何对这片千里之外的天府之地进行长效治理,成为摆在天子与长安朝廷面前的首要难题。 刘浪班师回朝时,虽留下张松、严颜等分掌益州政务与军事,却也埋下了一层隐忧。 此时留守益州的核心文武,多为刘璋旧臣与益州本土派系成员。 当初作此安排,是为尽快收揽益州人心、稳定战后局势,毕竟本土官员熟悉蜀地风土人情,能最快恢复地方秩序。 可随着时间推移,朝廷逐渐意识到,这种蜀人治蜀的管理模式,若缺乏有效制衡,恐生变数。 历史上,刘备入蜀后能大肆任用荆州派系外来者执掌政务,核心在于蜀汉的政治中枢便设在成都,外来派系可凭借中枢权威直接压制益州本土势力,形成以客制主的平衡。 但如今汉室的政治核心远在长安,与益州相隔千里,若仅从长安空降几名官吏前往蜀地,不仅难以熟悉地方事务,更会因缺乏根基而被本土派系架空,根本无法实现有效治理。 而刘浪刚将益州主力大军带回关中,显然不可能再在蜀地留守重兵。 重兵驻守既会加重朝廷粮草负担,亦可能引发益州百姓猜忌,反而动摇安定局面。 如此一来,如何制衡益州本土派系,便成了长安朝堂争论的焦点。 作为天子,精通“制衡之术”是维系皇权稳定的关键。 这种制衡无关权力争夺的私心,也无关君臣之间的信任厚薄,而是成熟政治制度下,确保地方势力不威胁中央、政令能够顺畅推行的必要手段。 长安与成都相隔千里,一旦益州军政长官心生异心,便会横生肘腋之祸。 即便张松、严颜等人忠心耿耿,也难保其麾下有想进步的人,趁着天冷给他们加件衣服。 理想的治理状态,应是益州内部各派系相互牵制、彼此监督,最终皆唯朝廷马首是瞻。 可益州初定,本土派系根基深厚,外来势力尚难立足,如何在不引发动荡的前提下植入制衡力量,让满朝大臣皆陷入沉思,连日商议仍无定论。 就在朝堂争论不休之际,军师徐庶挺身而出,向汉献帝献上一策: “陛下,臣有一计,可解益州制衡之困。蜀将吴懿,其妹吴娴素有‘贵相’之名,陛下若纳吴娴为贵妃,再遣吴懿返回益州担任成都都督。 明面上协助张松处理军政事务,暗地里则可监视、制衡张松与严颜,如此既能避免引发本土势力抵触,又能将朝廷触角深入蜀地。” 此策一出,满朝文武皆眼前一亮。 在蜀中一众降将中,吴懿的背景很特殊。 他本是兖州陈留人,其父早年与益州牧刘焉交情深厚,刘焉入蜀时,吴懿便率部随行,可算作“外来派系”。 但他在蜀地经营多年,麾下有一批心腹旧部,又与益州士族多有往来,在本土亦有一定根基,堪称“半客半主”的特殊存在。 更关键的是,吴懿与益州本土派系的核心人物张松、严颜无直接从属关系,却也无利益冲突,由他前往蜀地,既不会被视为朝廷空降的外人而遭排斥,也不会因过度亲近本土派系而失去制衡作用。 而吴懿之妹吴娴的经历,更让这桩联姻具备了合理性。 早年有相士曾言吴娴“面相贵不可言”,刘焉为拉拢吴懿,便让其子刘瑁迎娶了吴娴。 可惜刘瑁命短,去年因病去逝,吴娴自此孀居家中(具体刘瑁什么时候死的,有很多争论,有的说是公元206年,有的说是公元208年,本书给他提前,让他公元205年就死了,毕竟真实历史上,公元205年也没有人攻打益州。)。 汉献帝纳吴娴为贵妃,既不算违背礼法,又能通过联姻将吴懿与皇室紧密绑定。 吴懿成了国舅爷,其家族利益便与汉室兴衰牢牢捆绑,朝廷无需担心他在蜀地滋生异心。 同时,这桩婚姻也向益州本土势力释放了朝廷愿与蜀地望族修好的信号,可进一步安抚人心,减少吴懿回蜀任职的阻力。 汉献帝听罢徐庶的谋划,当即拍案称善:“元直此计,实乃妙棋!既不用兴师动众,又能悄然植入制衡力量,兼顾稳定与治理,甚合朕意!” 随即下令,派使者携带厚礼前往益州,一方面册封吴娴为吴贵妃,迎入长安宫中; 另一方面任命吴懿为成都都督,赐予节钺,允许其率领部曲返回蜀地,协助张松、严颜处理军政事务,同时负责监督地方官吏,定期向长安朝廷奏报益州动向。 消息传至益州,张松、严颜虽察觉朝廷有制衡之意,却因吴懿的特殊身份与国舅爷的背景,无法公开反对。 而吴懿返回蜀地后,也始终恪守分寸。 既不干涉张松的政务与严颜的军务,又能及时将益州的重要动向上报朝廷,遇到分歧时则以朝廷代表的身份居中协调。 自此,益州形成了“张松主政、严颜主军、吴懿监督”的三角制衡格局,既保证了地方治理的顺畅,又杜绝了单一势力独大的隐患。 联姻这招虽然狗血老套,可它确实有用。 历史上刘表入荆州,就是和荆州蔡家联姻,才能坐稳荆州牧的位子。 刘备后来入成都,也是和吴懿联姻,才顺利的接手了益州。 刘浪这才想起来:刘协这是抢了刘备的老婆啊。 不过想想刘皇叔的那句千古名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想来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跟复兴汉室比起来,只是区区一个女人又能算的了什么。 而且联姻加分权这招还真是一步妙棋,不但成功化解了千里之外的治理难题,还为汉室对益州的长治久安的统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反正刘备又不是穿越来的,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既然这招有用,刘浪自然不会跳出来反对,更不会大嘴巴乱说。 至于说,天子刘协和吴娴之间的年龄差距? 这是政治联姻,目的是为了巩固皇权的统治。 再说吴娴的年龄也没有很大。当初嫁给刘瑁的时候,也才豆蔻年华。 如今过去十几年,也不过三十上下。 虽说汉朝三十岁,已经可以称作徐娘半老,可要是能让皇位更加稳固,你别说徐娘半老了,就是六十老妪,照样有人抢着娶。 第292章 益州动荡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两载。 自刘浪平定益州、班师回朝后,天下格局进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阶段。 北方大地之上,曹操与袁熙两大势力皆收敛锋芒,专注于内部政务整顿、民生的修养、新兵训练、积蓄粮草等…… 曹操自拿下青州后,便致力于梳理地方吏治、恢复农耕生产,他下令开垦青州荒芜土地,修建水利设施。 又从兖州、豫州调拨粮草,充实青州府库,同时对麾下军队进行整编,淘汰老弱、强化训练,意在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与刘浪、袁熙一争高下。 河北的袁熙亦不甘落后,他凭借袁氏在冀州的旧有根基,快速整合冀、幽二州政务,一方面减轻百姓赋税以安抚民心,另一方面从幽州抽调精锐,与冀州兵马合并操练,更在青、冀边境增筑堡垒,时刻警惕曹操的动向。 两大势力按兵不动,倒让北方迎来了数年未有的太平光景。 长安朝廷敏锐地抓住这一机遇,对内推行仁政,对外拓展商路,为将来东出函谷、一统中原默默筹备。 汉室所掌控的关中、凉州、并州,虽因早年战乱导致人烟稀少、经济凋敝,却也因此少了世家大族的盘根错节。 这些地区的旧有士族或在战乱中覆灭,或迁徙至南方,朝廷的政令在推行时,没有任何的阻碍,上传下达,百姓因此受益颇多。 在朝廷的治理下,关中平原重新开垦良田,凉州牧场恢复畜牧,并州边境安定无战事,百姓逐渐回归故土,村落市集次第恢复,往日的荒凉景象被炊烟袅袅、阡陌纵横的生机取代,隐隐重现了太平时节的繁荣气象。 随着朝廷的精心治理,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汉室在桓灵二帝时,已经失去的民心,衰落的威望,也渐渐的恢复了。 至少在这些地区,朝廷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从者云集。 然而,与关、凉、并三州的顺畅治理不同,益州的局势却逐渐显露出隐忧。 蜀地自刘焉、刘璋父子治理以来,已历数十年承平,境内门阀士族的势力根深蒂固。 既有世代居住蜀地的本土大族,如蜀郡的张氏、犍为的杨氏,又有因中原战乱迁徙入蜀的外来世家,如从豫州迁来的庞氏、从兖州迁来的吴氏等等。 这些世家大族占据着蜀地最肥沃的土地,隐匿着大量依附人口,更垄断了地方的教育与仕途,在当地,形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割据势力。 当长安朝廷将“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清查天下人口”的新政推行至益州时,迅速引发了世家大族的强烈反对。 朝廷下令,要求各州郡重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无论官绅百姓,皆需按实际田亩缴纳赋税,严禁虚报隐瞒。 这一政策直接触动了世家的核心利益,他们哪家手中没有的大量隐田? 若被清查,每年需缴纳的赋税将大幅增加。 更令世家难以接受的是,朝廷还规定世家大族不得隐匿人口,不得私豢家奴、佃户,所有不在户籍的人口需重新入籍,而这些依附人口正是世家维持特权的根基。 家奴负责照料世家日常起居,佃户则耕种世家的隐田,一旦这些人口被纳入朝廷户籍,世家不仅会失去免费劳动力,更失去了自身最后的武力保障。 想当初,徐州糜家与刘备联姻的时候,送出去的嫁妆就有三千家奴。 这三千家奴被刘皇叔配上铠甲兵器,经过训练后,就成了一支精锐的军队。 这样的家奴,糜家竟然有两万多,而且糜家还私藏了许多兵器甲胄。 令人细思极恐。 要是糜家对当时的徐州有什么想法,顷刻之间,就能拉出一支两万人的大军。 而糜家不过只是一个靠经商起家的暴发户,家中就有这样的底蕴。 那些经营了上百数十年的世家门阀,隐藏的底蕴就可想而知了。 袁术当初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占据南阳、淮南等地? 袁术又为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第一个称帝? 因为在大家都还在辛辛苦苦招兵买马的时候,袁术凭借着自家的底蕴,轻轻松松的就拉起来一支十多万人的大军。 在大家为了养活麾下军队,抠抠搜搜,穷搜领地的时候,袁术凭着家族多年的积累,轻而易举的就养活了麾下十多万大军。 袁术看着四周过的苦哈哈的屌丝们,自然就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袁绍也是如此。 否则他一个渤海太守,为什么能逼迫他的顶头上司冀州牧韩馥自杀呢? 韩馥自尽后,冀州又凭什么能够落入袁绍的手里? 还不是因为袁绍手里有兵有粮,韩馥虽然是冀州牧,但没有家族支持,没有底蕴,在乱世刚起的时候,压根就干不过手里有兵有粮的袁绍。 所以在世家大族眼中,朝廷推行的这些仁政,无异于是在刨他们的祖坟、断他们的根基。 蜀郡张氏率先公开反对,其族长在益州别驾张松面前直言:“清查田亩、整顿户籍,看似公平,实则是剥夺世家百年积累!若朝廷执意推行,恐会引发蜀地动荡!” 犍为杨氏则暗中串联其他世家,拒绝配合地方官吏丈量土地,甚至有世家子弟煽动佃户闹事,声称朝廷此举是要让百姓流离失所。 一时间,益州境内反对新政的声音此起彼伏,地方官吏虽有心推行,却因世家的阻挠而寸步难行,不少政令停留在文书层面,根本无法落地。 张松作为益州政务的主持者,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既需恪守朝廷指令,又不愿与本土世家彻底决裂。此前他能快速稳定益州局势,离不开世家大族的支持。 如今若强行推行新政,必然会失去这些盟友,甚至可能引发叛乱。尤其蜀郡的张氏,那可是他的本家,族长更是他的哥哥张肃。 可若向世家妥协,又会违背朝廷旨意,辜负刘浪的信任。 严颜与吴懿虽分管军事与监督,却也因世家势力庞大而难以插手。 严颜麾下的士兵多为世家子弟或佃户,若强行镇压反对者,恐会动摇军心;吴懿作为新晋的国舅爷,却也需依靠世家维持自身在蜀地的地位,不愿轻易得罪各方势力。 消息传回长安,天子与大臣们皆意识到,益州的世家问题已成为阻碍汉室一统的关键。 关中、凉、并三州的顺利治理,让朝廷低估了世家大族对地方的掌控力;而益州的反对浪潮,则清晰地表明。 若不能妥善解决世家特权问题,即便占据了益州,也难以实现真正的统治。 毕竟,朝廷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益州,一个能够给朝廷输血的加血包,而不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第293章 法正赴蜀 自古及今,清丈田亩、整顿户籍,都是牵动天下根基的难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野动荡。 回溯东汉初年,光武帝刘秀堪称一代雄主。 他起兵推翻王莽新朝,扫平群雄、延续汉祚,凭借再造神州的盖世功勋,威望与威势皆达到举世无双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当他推行“度田令”,意图清查天下土地、核实人口以规范赋税时,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险些让新生的东汉政权再次分崩离析。 彼时,度田令颁布后,各地世家大族、豪强地主纷纷抵制。 他们或隐匿田亩、虚报人口,或勾结地方官吏篡改户籍,甚至动用私兵对抗朝廷核查。 短短数月内,大汉十三州中,直接爆发叛乱的便有四州,其余各州亦处于观望动摇之中。 三年内,因镇压叛乱、查处贪腐而被罢免或诛杀的郡守多达十几人,其数量竟比汉末乱世中嗝屁的郡守还要多。 光武帝虽然有心坚持,却在天下大乱的现实面前,最终迫于各方压力,下令终止度田令,默许了世家豪强的既得利益。 光武帝这般雄主尚且折戟沉沙,足见度田之事的阻碍之大、风险之高。 如今长安朝廷推行的清查益州田亩、重新登记户籍之策,本质上便是新一轮的“度田”,其难度较光武帝时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方面,益州承平数十年,世家大族根基远比东汉初年的地方豪强更为深厚,他们不仅掌控着大量土地与人口,更渗透到地方政务、军事的各个层面,抵制手段也更为隐蔽且坚决。 另一方面,朝中许多老臣本身便出身世家大族,其家族利益与度田政策直接冲突,是以他们虽不敢公开反对,却在暗中百般阻挠。 或拖延政令下发,或克扣核查所需物资,或向益州世家传递消息,明里暗里的“拖后腿、扯袖子”,就是不愿让朝廷的度田大业顺利推进。 当天子在朝堂上提出“谁愿前往蜀中,主持度田大业”之时,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满朝文武皆低垂着头,无人敢应声。他们深知,此去益州,既要对抗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又要应对朝中老臣的暗中掣肘,稍有不慎,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可能身陷险境,甚至引发蜀地叛乱,落得“身败名裂、祸及家族”的下场。 太尉杨彪、司空董承,等重臣虽有心为国分忧,却也因年事已高、顾虑重重而沉默;刘浪麾下的将领多擅长军事,对地方政务与世家周旋之术并不精通,亦不敢贸然领命。 就在天子面露失望、朝堂气氛愈发凝重之际,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臣法正,愿往蜀中,主持度田之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晋入朝的军师中郎将法正正躬身出列,神色坚定。 法正虽是益州降臣,却不是益州人。只是早年为了避难,才前往益州定居。早先在刘璋麾下不得志,归附汉室后因献策平定益州、谋划治蜀之策而获重用。 他既熟悉益州世家的脾性与根基,又深知朝廷推行度田的必要性;更重要的是,他虽是扶风县人,却因为久居成都,与朝中阻挠度田的老臣无利益牵扯,而他在益州本土又无家族羁绊,可毫无顾忌地推进新政。 天子见法正主动请缨,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却仍略带担忧地问道:“孝直,蜀中世家势大,朝中亦有阻力,此去凶险重重,你可有把握?” 法正抬起头,语气沉稳而恳切:“陛下,度田之事关乎汉室根基,虽难却不可不为。臣出身益州,深知世家之弊。 若任由其隐匿田亩、私藏人口,不仅朝廷赋税受损,更会让蜀地百姓贫富差距愈发悬殊,长此以往,必生祸乱。 臣此去,当以‘恩威并施’之策推进度田:对顺从朝廷、主动配合清查者,可保留其部分合法利益,甚至酌情授予官职;对顽固抵抗、勾结官吏者,则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同时,臣会奏请陛下赋予‘便宜行事’之权,以便应对突发状况,确保度田之策落地。” 这番话既展现了法正的决心,也体现了他的谋略,满朝文武闻言,皆暗自钦佩。 天子见状,大喜过望。当即准奏:“好!便命你为益州度田使,持节前往蜀中,总领度田事宜,所需人手、物资,皆由朝廷全力调配!朕盼你早日平定蜀地田亩之弊,为天下度田树立典范!” 法正躬身领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必圆满完成度田大业!” 消息传出,朝中老臣虽有不满,却因法正的身份与汉献帝的支持而不敢反对。 法正可是刘浪拜的军师,又是天子亲封的度田使。得罪了法正,那可就是和天子和大将军刘浪对着干。 为了益州世家的利益,同时得罪天子和大将军,他们没这个胆子。 益州世家得知朝廷派法正前来主持度田,亦暗自警惕。 他们深知法正虽为益州旧臣,却压根不是益州人,而且素来刚正不阿,且对世家弊端了如指掌,此次前来,恐怕不会像张松那般有所妥协。 兵贵神速。 法正深谙用兵之道,自然知道此事越快解决越好。 当天就收拾妥当,连夜扛着行李往成都赶去。 第294章 平蜀定蛮 法正持节入蜀后,深知益州世家根基深厚,若一味温和推行度田,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周旋与抵制。 而现在恰逢乱世,留给朝廷的时间不多。 乱世须用重典! 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扫平益州的动乱,在外部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所有的动乱之源。 是以他一抵达成都,便采取春秋时,郑庄公的姑息养奸之策。 表面上对世家大族的抵制行为视而不见,甚至故意命人放出“朝廷度田政策可商议调整”的风声,实则暗中调兵遣将,联合吴懿的成都驻军与严颜的南中守军,做好了应对叛乱的万全准备。 益州世家见法正态度软化,竟错估形势,觉得法正不过如此,还以为朝廷可欺,行止越发的肆无忌惮。 蜀郡张氏、犍为杨氏等大族暗中串联,一面公开拒绝登记隐田与依附人口,一面煽动地方官吏罢手,甚至私下集结私兵,意图用武力逼宫,迫使法正放弃度田。 他们自以为掌控蜀地多年,根基稳固,却不知这正是法正所期待的局面。 唯有世家主动谋反,朝廷才有正当理由彻底下重手,清除这股阻碍新政的顽疾。 当巴郡、蜀郡、犍为等地的世家私兵公然围攻度田官署、阻断交通时,法正立即下令反击。 他以吴懿的精锐部队为主力,严颜的守军侧翼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分路突袭世家据点。 吴懿率军直捣蜀郡张氏的坞堡,一日之内便攻破其防线,生擒张氏族长。 严颜则率军围剿犍为杨氏的私兵,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仅用半日便平定叛乱。 短短十日,益州北部各郡的叛乱世家便被一扫而空,其核心成员或被生擒,或在抵抗中被杀,多年积累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 蜀郡的张氏还好,张松如今是益州别驾,对朝廷稳定益州多有功劳。 而且此次配合法正做局,鼓动各郡的世家大族起兵造反,张松的功劳也不小。 否则以张松如今的地位和手段,即便他不是张氏的家主,也足以制止张氏乱来。 正是因为法正想要欲擒故纵,所以才暗中知会张松,不要阻止张氏造反,甚至还让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好拖更多人下水,给法正大肆清洗益州提供突破口。 也正是因为蜀郡张氏的出头,才让大多数世家错估了朝廷的决心,掉进了法正挖的大坑里面。 但此次法正前来,是为了彻底解决益州遗留的世家问题,张氏作为蜀郡的豪门大族,自然也在法正的打击范围之内。 不过看在张松的面子上,法正只诛首恶,擒拿了家主一系的人员,对于其余的张氏族人全都网开一面,放了一马。前提是张氏不得再阻碍朝廷的施政,否则下场与杨氏一样。 犍为杨氏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作为除了蜀郡张氏之外的另一个出头鸟,正好被法正拉出来做个人样子,用来杀鸡儆猴。 杨氏一族,主要成员全被斩杀当场,家族产业良田等,被朝廷充公。余者皆被罚做苦役,遇赦不赦。 转眼间,一个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就此烟消云散。 两个出头鸟,一死一投,剩下的那些墙头草,全都吓得如同鸵鸟一般,把脑袋插进沙子里,瑟瑟发抖。 对此,法正并没有赶尽杀绝,只要他们全力配合朝廷,朝廷可以既往不咎。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领略了天子的雷霆一击,知道这次朝廷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彻底下定决心,要做出改革,这些中小世家自然不敢再跟朝廷对着干,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北部叛乱平定后,益州南部各郡的世家陷入恐慌。 他们深知自身实力远不及北部大族,若单独抵抗必遭覆灭,竟铤而走险,暗中联络南中各部蛮人。 这些蛮人部落长期居于南中深山,虽名义上归附汉室,却仍保持相对独立,时常袭扰边境。 南部世家以割让土地、提供粮草等条件为诱饵,说服蛮人部落联合出兵,意图占据南部郡县,与朝廷分庭抗礼。 对此,法正却镇定自若。他深知蛮人部落虽勇猛善战,却缺乏统一指挥与严明军纪,且与世家之间不过是利益联盟,根基脆弱。 更何况,这些蛮人向来不服教化,游离在朝廷的体制之外,对蜀中多有骚扰劫掠之举,往日他们躲在深山之中,朝廷无暇顾及他们,此次他们应邀出山,放弃了自己的地利优势,摆开阵势与汉军对垒,正是扬短避长,正好趁此机会,一举解决他们。 于是他下令吴懿留守成都,稳固后方,自己则亲赴严颜军中,统一调度两军兵力,制定先破世家、再抚蛮人的战略。 交战之初,蛮人凭借山地作战优势,一度对汉军形成压制。 法正见状,调整战术:一方面派轻骑截断世家向蛮人输送粮草的通道,瓦解其联盟基础。 另一方面利用严颜熟悉南中地形的优势,派精锐部队从小路迂回,突袭蛮人后方营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蛮人见粮草断绝、营地被袭,顿时军心大乱。 而南部世家的大军见状,纷纷抛弃蛮人而逃,却被早已埋伏好的汉军截杀。 此役,汉军大获全胜,南部世家的核心成员尽数被擒,随后被押解至长安。 汉献帝为震慑天下,御笔朱批“谋逆之罪,罪不容诛”。 将这些世家首领斩首示众,其余族人则全被流放关中、罚做苦役、遇赦不赦。彻底清除了益州世家的残余势力。 南中蛮人部落见汉军势不可挡,又失去世家支持,纷纷遣使求和,愿彻底服从汉朝管辖。 朝廷抓住这一契机,下令在南中推行改土归流的政策:派遣朝廷官吏前往各蛮人部落,统计人口户籍,根据部落分布划分行政区域,设置牂牁、越巂、朱提等郡,将蛮人部落正式纳入朝廷治下。 同时废除部落首领的世袭特权,改为由朝廷任命官吏治理,蛮人子弟亦可通过参军入朝为官,确保各部族的利益与朝廷紧密相连。 此外,刘浪得知南中蛮人精于山地作战,便亲自前往南中,从各部族中挑选精壮之士三万余人。 这些蛮人战士自幼在山地间生长,擅长攀爬、射箭与丛林突袭,刘浪将他们单独编练成军,配备适合山地作战的短刀、弓弩与轻甲,命名为“无当飞军”。 他还特意从汉军将领中挑选熟悉山地战术者担任教官,对“无当飞军”进行系统化训练,使其既保留蛮人的勇猛特质,又具备汉军的严明纪律。 这支军队后来成为汉室征战南方、平定山地叛乱的精锐力量,为巩固汉室南疆立下赫赫战功。 经此一役,益州的世家之弊彻底清除,度田政策得以顺利推行,朝廷户籍与赋税收入大幅增加。 南中蛮人被纳入朝廷治下,南疆局势趋于稳定。 “无当飞军”的组建更增强了汉室军力。 法正也不愧是当世顶尖的谋士,以一己之力平定蜀地叛乱、安抚南中蛮患,不仅为汉室稳固了益州这一战略后方,更开启了汉室对南方边疆的有效治理,为将来东出函谷、一统天下奠定了坚实基础。 喜欢。 第295章 关中复兴 朝廷只是略微出手,蜀中世家掀起的波澜就被抚平了。 在益州世家掀起的叛乱被迅速平定后,法正主持的度田大业终于驶入坦途。 朝廷仅以雷霆一击,便彻底瓦解了阻碍新政的顽疾,让蜀地百姓看清了汉室推行改革的决心与实力。 此后数月,度田官吏在汉军的护送下深入益州各县乡,逐村丈量土地、逐户核查人口,此前被世家大族刻意隐瞒的“隐田”与“私附人口”,如冰山般逐渐显露全貌——仅仅蜀中一州之地,查出的隐藏人口便多达百万之众。 这百万隐民,皆非自愿依附世家。他们本是蜀地的自耕农,或因战乱失去土地,或因天灾无力完税,迫不得已才托庇于世家大族门下,沦为佃户或家奴。 在世家的残酷剥削下,他们的生活堪称人间炼狱:租种世家土地,需缴纳七成以上的收成,一年辛劳所得仅够勉强糊口。 许多人一辈子都未曾吃过一顿饱饭;逢年过节或世家有红白喜事,还需额外缴纳“献礼”,即便家中无余粮,也要变卖仅有的物品凑数。 不少人一生都未尝过荤腥;衣物更是稀缺至极,一件粗布衣裳往往要父子相传、祖孙共用,有人至死都只穿过一件衣服,临终前还要嘱咐家人将衣服留下,传给子孙继续穿用,当真是“一衣传三代,人走衣还在”。 这些隐民虽生活在天府之国,却过着连温饱都无法保障的生活,更无任何人身自由,如同世家的私有财产,任人驱使、毫无尊严。 朝廷深知,若不能妥善安置这些隐民,度田的成果便会大打折扣。 为此,天子特意下旨,将这百万隐民分批迁徙至关中、并州等地。 这些地区因早年战乱人口锐减,有大量荒芜土地亟待开垦。 为让隐民们安心定居,朝廷出台了一系列优抚政策:每一户迁徙的家庭,皆可分得二十亩良田,土地所有权归其所有,两年内免征赋税,而后三年只需缴纳一半赋税。同时发放耕牛、农具与种子,确保农户能及时耕种。 对于老弱病残者,还由官府提供临时口粮,直至秋收有收成;此外,朝廷还在迁徙目的地修建村落、开设学堂与医馆,让隐民们不仅有地可种,更能享受基本的教育与医疗服务。 当第一批隐民抵达关中时,看到平整的土地、崭新的农具与官府发放的粮食,许多人当场落泪。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农,捧着官府分发的麦种,颤抖着说:“活了一辈子,从未想过还能有自己的地,还能吃上饱饭!陛下的恩情,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 如此种种,类似的情景在关中各地上演。这些人将作为汉室最忠诚的拥趸,分布在如今朝廷的管辖各个州郡内,成为汉室复兴的火种。 在朝廷的扶持下,隐民们迅速投入农耕,昔日荒芜的关中平原,重新出现了阡陌纵横、炊烟袅袅的景象。 并州边境的荒地,也因隐民的开垦而变成良田,不仅解决了当地驻军的粮草供应,更形成了抵御外敌的前沿农业带。 百万人口的涌入,为关中地区注入了强劲的发展动力。 长安作为汉室都城,更是首当其冲受益。大量的隐民或因务工、或因经商涌入长安,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常住人口迅速突破三十万。 尽管这一数字与西汉巅峰时期的百万人口仍有差距,却已是当前天下人口最多的城市。 曹老板占据的许昌,常住人口不足二十万;袁熙掌控的邺城,作为冀州的府治所在,经过多次动荡,人口也才二十余万。 江东的吴郡、会稽等郡,更是远远不及长安。或许此时只有荆州的襄阳能够与长安相提并论。 但随着朝廷的越发强大,将来的长安必然会重新成为大汉的中心。 长安城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茶馆、绸缎庄、铁匠铺等一应俱全,南来北往的商队络绎不绝,昔日因战乱萧条的景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关中的粮食产量逐年递增,不仅能满足本地需求,还能支援凉州、并州的驻军。 手工业也随之复兴,蜀中的蜀锦通过金牛古道进入长安,与长安的丝绸、铁器、瓷器,凉州、并州产出的优质牛羊等,通过商路远销至兖州、荆州、扬州等地,为朝廷带来了丰厚的财政收入。 学堂数量的增加,让更多百姓子弟有机会读书识字,为汉室培养了大量基层官吏与人才。 随着朝廷实力的不断增强,周边地区的百姓也纷纷慕名迁往关中,长安的人口数量仍在持续增长,这座古老的都城,正以全新的姿态,重新成为天下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 从益州度田清出百万隐民,不但让关中重新繁华起来,更重要的是,他们为朝廷提供了大量优质的兵源,让大汉威震天下的铁军,不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他们在朝廷的大力宣传下,知道眼前的安稳生活来之不易,知道这是朝廷破除世家垄断、推行仁政才换来的成果。 为守护这份属于自己的土地、家园与尊严,他们对朝廷的征兵号召回应热烈,纷纷主动报名入伍。 昔日在世家压榨下只求温饱的底层民众,如今为扞卫新获的安定生活,踊跃投身军旅,成为汉军的重要来源,也让汉军的根基愈发稳固。 这些曾经被世家压迫的底层百姓,如今不仅获得了土地与自由,更成为支撑汉室复兴的重要力量。 当长安的市井中传来百姓的欢声笑语,当关中的田野里长满金黄的庄稼,所有人都清楚:汉室的复兴,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第296章 世家抵制 朝廷在益州清洗世家、推行度田的举措,虽发生于蜀地,却如投石入湖,迅速传遍天下。 各地诸侯与世家大族皆密切关注着长安的动向,无人敢轻视这股动摇世家根基的力量。 不过,朝廷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利益分歧,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自秦汉以来,世家凭借土地兼并、垄断仕途逐渐壮大,向来与中央朝廷形成既合作又对抗的关系。 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朝廷强大的时候,世家凭借知识文化的传承,垄断上升通道,绑架朝廷,让朝廷不敢对世家赶尽杀绝。 朝廷也需要世家培养的人才,帮助朝廷治理国家,牧守一方,也不敢对世家做的太绝。 双方就此纠缠不清。直到朝廷衰落,再也无力掌控天下,则世家群起而攻之,最后取而代之。 世家永远存在,王朝屡屡更替。 周而复始。永不断绝。 而此次汉室主动出击,扫平世家对治下的掌控力和影响力,为普通百姓打开上升通道,就是将这份潜在的矛盾彻底摆上了台面上。 朝中那些早年跟随汉献帝西迁长安的老臣,多出身中原世家,曾几何时也手握大量土地与依附人口。 但在董卓,李傕郭汜等人的肆虐下,他们大多破家灭族,家族势力烟消云散。 后又在刘浪、刘备等革新派势力的压制下,他们的家族彻底失去了对土地的垄断。 比如国丈伏完的伏家,国舅董承的董家等等…… 这些家族早就没了佃户和家奴,只余下一些田契地契。 朝廷推行“清查田亩”时,他们首当其冲的被要求交出家族的田契。 不过他们对天子忠心耿耿,一路相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朝廷并没有卸磨杀驴。 关中历经战乱、百废待兴,各行各业皆是百废俱兴,朝廷大力鼓励各家投身商业。 如今长安大兴,各行各业还处于蓝海阶段,只要放下身子,肯去经商,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少世家子弟索性放弃了传统的以农为本,转而投身商业、手工业或矿业,通过经营丝绸、铁器、盐运等产业积累财富,与朝廷形成了经济共生,而非土地兼并的老路子,对朝廷的改革举措也多持默认态度。 真正对朝廷充满抗拒的,是那些不在汉室管辖范围内的地方世家大族。 这些世家盘踞于曹操、袁熙、刘表等诸侯的领地,依旧保持着“占地千顷、私奴万人”的传统特权,深知朝廷的改革若推行至全国,自己的既得利益必将荡然无存。 是以他们对如今的汉室朝廷充满敌意,即便朝廷拥有“天子正统”的名义,且凭借平定益州、充实关中展现出如日中天的威势,各大世家门阀仍无一人愿意主动出仕朝廷。 哪怕朝廷多次颁布“招贤令”,以高官厚禄招揽天下人才,这些世家子弟也始终以守乡土、奉旧主为由拒绝,明里暗里与朝廷划清界限,用集体拒仕的方式表达抵制。 这种抵制直接导致了朝廷的人才困境。 偌大的汉室,如今坐拥关中、凉州、并州、益州数州之地,却连足额的刺史人选都难以凑齐。 以益州为例,自平定以来,朝廷始终未正式任命益州刺史,只能由张松以“益州别驾”的身份暂代一州政务。 并非朝廷不愿委派,而是遍观朝野,要么是出身世家却不愿赴任者,要么是有能力却资历不足者,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凉州、并州的部分郡县,基层官吏虽能通过举荐补充,高层长官却长期空缺,只能由军中校尉将官暂代,给地方治理带来诸多不便。 但朝廷对此早有预料,深知这是改革必然要经历的阵痛。 回溯东汉初年,光武帝刘秀正是因为在建立政权的过程中过度依靠世家大族的力量,虽成功为大汉续命两百年,却也埋下了世家尾大不掉的隐患。 后期世家逐渐掌控地方军政,形成门阀割据的雏形,最终间接导致了汉末乱世的爆发。 如今的汉室,好不容易抓住平定益州、清洗世家的机会,着手铲除这颗危害皇权与民生的毒瘤,自然不会因暂时的人才短缺而轻易妥协。 为应对人才困境,刘浪向天子建议“开科取士”,影响后世上千年之久的科举制度,因此提前千年面世。 通过完善科举制度,从迁徙至关中的隐民、地方学堂的学子中,层层选拔有识之士,经考核后授予官职,逐步填补高层空缺。 另一方面则坚持以能任官,庸者下能者上,即便暂时无合适刺史人选,也绝不因安抚世家而妥协任用其子弟,宁愿让有政绩的地方官暂代,也要守住绝不向世家低头的底线。 最后朝廷广办官学,与民开智。倡导各家各户的适龄儿童,不论门第高低,皆可进官学求学。 官学有镇学、县学,府学,州学,太学之分。 学生启蒙皆就近入镇学,成绩优异者,经过考核达标后,由山长开具推荐书,升入就近的县学继续读书。 如此层层递进,直到学生入太学就读,毕业后就可参加科举,考中者入仕为官。 朝廷如此作为,虽短期内面临治理压力,却长远地巩固了改革成果。 此举看似缓慢,可只要坚持十年,朝廷就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才。 随着寒门官员逐渐成长,世家对仕途的垄断被彻底打破;而关中经济的持续繁荣,也让越来越多的底层百姓看到希望,纷纷支持朝廷的政策。 当这一切形成良性循环的时候,即便天下的世家大族们,再怎么阻拦,也无济于事。 当所有的老百姓们,都看到了上升的希望后,如果有人想要关上这扇门,他一定会成为天下所有普通百姓的敌人。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民心所向,就是天下大势! 第297章 袁曹异动 当长安朝廷推行的度田变法在关中、益州如火如荼展开,汉室威势日渐隆盛之际,天下诸侯亦未停滞不前。 其中以河北的袁熙与中原的曹操,暗中的小动作不断。 二者皆洞悉汉室复兴之势不可逆转,若坐视其继续壮大,终将面临被吞并的危局,遂在暗中达成默契,形成了一股对抗朝廷的隐秘联盟。 袁熙坐拥冀、幽二州,虽承继了袁绍昔日的部分基业,却深知自身实力与如今的汉室相差甚远。 自刘浪平定益州、整编“无当飞军”,关中因百万隐民补充而重现繁华后,袁熙愈发感受到来自西方并州的压力。 马超麾下本有五万铁骑,如今朝廷又派张任将三万步兵,进驻并州,其意不言自明。 张任虽败与刘浪,但却是公认的良将,剑门关一战,有勇有谋,凭借地利,阻拦刘浪十万大军,名动天下,非等闲之辈。 马超张飞皆是虎将,如今张任入并州,那真是如虎添翼。 八万大军如同一把利剑,顶在冀州的咽喉之上,令袁熙昼夜难眠。 他麾下谋士也多次进言,称汉室据关中、巴蜀之利,兵精粮足,若东出函谷,首当其冲便是冀、幽二州,到时并州马超也自井陉而入,则河北首尾不能相顾,败亡只在旦夕之间。 袁熙本人亦自负难以与朝廷抗衡,更担忧长期孤立无援会加速覆灭,遂决定改变此前与朝廷暧昧的态度。 表面上遣使前往长安,向汉献帝上表,表达“愿尊朝廷正统、协同抵御外敌”的意愿,甚至主动献上一批战马与粮草,营造出一副臣服朝廷的假象,实则以此麻痹长安,为暗中联络其他势力争取时间。 而盘踞中原的曹老板,对汉室的崛起同样充满忌惮。 他历经数年经营,虽整合了青、兖、豫三州之地,梳理吏治、积蓄粮草,麾下亦有荀攸、荀彧等谋士与夏侯惇、夏侯渊等猛将,却始终不敢轻视汉室。 曹老板深知,汉室拥有“天子正统”的名义,更有刘浪这样能征善战的统帅与徐庶、法正这等运筹帷幄的谋臣,且关中、巴蜀已成为稳固后方,其综合实力远超自己。 此前曹老板曾试图暗中联络益州世家阻挠度田,却被法正迅速平定,未能奏效;如今见汉室变法顺利推进,势力与日俱增,他亦意识到只凭借自己单独抗汉难以成事,急需寻找盟友共同制衡朝廷。 恰在此时,袁熙派来的密使悄然抵达许昌。 密使向曹操转达了袁熙的意图:愿以“平分关中巴蜀之地、共拒汉室”为条件,与曹操结成秘密同盟,双方约定互不攻伐,若朝廷东出,则共同出兵抵御;若一方遭遇朝廷进攻,另一方需出兵相助。 曹老板见袁熙主动伸出橄榄枝,正中下怀。 冀、幽二州地处北方,可从侧翼牵制朝廷兵力,若能与袁熙结盟,中原与河北便能形成夹击关中的格局,大幅减轻自身压力。 为表诚意,曹操当即派心腹谋士荀攸作为回访使者,前往冀州邺城与袁熙密谈。 双方在邺城达成多项秘密协议:其一,曹操将青州部分边境城池划归袁熙管辖,以换取袁熙提供的战马与兵源支持; 其二,袁熙承诺在朝廷东出时,从幽州出兵袭扰并州,牵制汉军北线兵力; 其三,双方共享情报,若察觉朝廷有东进动向,需第一时间互通消息; 其四,约定在许昌与邺城之间开辟秘密商道,互通有无,充实各自府库。 尽管袁熙与曹操的结盟极为隐秘,对外仍保持着互不往来的姿态,甚至偶尔还会因边境摩擦发生小规模冲突,以掩盖真实意图,但蛛丝马迹间仍难完全遮掩。 长安朝廷的细作很快察觉了二者的异常:袁熙向朝廷献上的战马与粮食数量远超其往年产能,其中大多是产自中原,显然并非出自冀、幽二州。袁熙对此辩称是暗中收购中原所得,为的是削弱曹操。 但曹老板在青州的驻军突然向边境集结,却未对冀州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反而与袁熙的边境守将频繁接触。 朝廷中又不全是傻子,岂会看不到这种种迹象,皆表明河北与中原之间,已形成某种默契。 消息传回长安,天子与刘浪、徐庶等重臣虽未掌握二者结盟的具体证据,却已预判到袁曹再次联合抗汉的可能性。 刘浪直言不讳的说道:“袁熙畏我而联曹,曹操惧我而结袁,二者皆为自保,其联盟根基在于共同抗汉,然其二者之间,亦颇多恩怨,若我等暂缓东出,专注巩固内部,时日已久,其等必然生怨,待其联盟因利益分歧出现裂痕,再行出兵,必能事半功倍。” 徐庶亦补充道:“当务之急,是加快度田变法进度,充实府库与兵力,同时加强并州、关中的防务,防止袁、曹突然发难,为将来一统天下做好万全准备。” 自此,天下格局已悄然转变。 长安朝廷专注内部革新,积蓄力量;袁熙与曹操则在暗中巩固联盟,共同提防汉室。 当北方汉室推行度田、袁曹暗中结盟之际,南方的荆、扬二州却陷入了一场持续三年有余的拉锯战。 这场围绕江夏郡展开的争夺,既是荆州牧刘表与江东孙策两大势力的核心利益冲突,也深刻影响着南方的格局走向。直至建安十三年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才终于分出胜负。 江夏郡地处长江要冲,东接江东柴桑,西连荆州江陵,北通中原南阳,南邻洞庭湖区,既是荆州抵御江东的“东大门”,也是孙策突破长江防线、染指荆州腹地的唯一跳板,其战略价值堪称“南方锁钥”。 自三年前,孙策斩杀黄祖,占据江夏后,江东军就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襄阳头顶,令荆州上下坐立难安。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刘表自然不愿意自家门户被孙策占据,命大将文聘,水师都督蔡瑁等人,率军夺回江夏郡。 荆州占据本土作战,占据主场优势、补给便捷、人多势众,奈何江东兵更加精锐,小霸王孙策勇猛无敌,美周郎算无遗策,江东水师更是在长江上,屡次击败荆州水师,独霸长江水运,力保江东粮道无忧。 双方因此拉锯三年之久。 三年间,双方在江夏境内大小百余战,夏口城更是数度易手,长江水面漂浮着双方士兵的尸体与破损的战船,沿途郡县因战乱沦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 孙策再一次击溃荆州军的进攻,斩首数千,缴获无数,令荆州军溃败数十里,江东又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眼看荆州军的攻势越发后继无力,江夏郡也越发稳固,孙策决定出营打猎,来以此庆祝这场大胜。 但孙策自持勇武,素来轻而无备,哪怕是身处战场之上,出营打猎也是照样只带数骑亲卫跟随。 而且此次打猎,孙策不仅未带足够护卫,他还特意选择了一处偏僻的山林。 因为大军交战,猎物都躲进了更深的密林之中,孙策为了不空军,只能选择更加偏僻的山林。 这一疏忽,恰好给了潜伏已久的许贡门客可乘之机。 许贡原是江东吴郡太守,因反对孙策割据江东、向朝廷密奏“孙策骁勇,若不早除必为后患”,事泄后被孙策诛杀。 其门下三位门客立誓复仇,潜伏数年之久,终于摸清了孙策的行踪,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298章 孙策遇刺 当孙策带着两名亲卫策马进入山林时,许贡的三名门客手持弓箭,隐藏在草丛之中,待孙策近前,弯弓便射。 孙策仓促中拔剑抵挡,却因毫无防备,只挡住一箭,剩下的两箭,一箭射中左腿,一箭射中右胸,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两名亲卫拼死护主,斩杀一名门客,剩余两人见难以得逞,仓皇逃走。 孙策身受重伤,血流不止,被亲卫紧急送回大营救治。 消息传开,江东军群龙无首,驻守江夏的程普虽想稳住局势,却因兵力不足、人心浮动,难以应对荆州的反扑。 荆州牧刘表得知孙策遇刺重伤、江东军军心涣散的消息后,当即下令趁机收复江夏。 他任命文聘为主帅,率领七万大军,联合荆州水师,兵分三路向江夏进发:一路从江陵顺流而下,主攻夏口城;一路从竟陵出发,截断江东军的退路;一路从长沙北上,袭扰江夏南部郡县。 此时的江东军,因担心孙策安危,早已没了往日的锐气,面对荆州军的猛攻,很快溃不成军。 黄盖、程普等将,虽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不得不率领残部撤出江夏,向东退守柴桑。 至此,持续三年多的江夏争夺战正式告一段落。 荆州不仅收复了失地,还斩杀江东军数千人,缴获战船数十艘,彻底遏制了孙策西进的势头。 而江东则失去了苦心经营三年的江夏郡,此前斩杀黄祖的战果付诸东流,更因孙策重伤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 但是,与历史上孙策遇刺身亡不同,此次他虽重伤垂危,却在江东军医的全力救治下挺了过来。 说来这还是刘浪的功劳。 刘浪为了开拓商路,酿造出了高度白酒,畅销天下。 白酒胜在颜色晶莹透明,清澈如水,但在古代,只从口感来说,其实是比不上更加绵柔温和的黄酒的。 刘浪制造白酒不只是为了贩卖,更多的还是为了消毒。 古代打仗受伤后,因为伤口容易感染,所以伤兵很难痊愈,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没有有效的消炎药,伤口感染后,大多都是靠着身体硬抗,抗不过去的只有死路一条。 高度白酒的出现,可以用来给伤口消毒,减少伤口发炎的几率,这样一来,伤者痊愈的机会大大增加。 众所周知,军营是个大漏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传的天下皆知。 更何况刘浪利用高度白酒,如此大规模的治愈伤兵,更加掩盖不住。 只是普通白酒已经价比黄金,能够消毒的高度白酒,更是万金难求。 即便以各大诸侯之力,也只购得少量高度白酒,以做不时之需。 如今孙策重伤昏迷,军医就用这高度白酒为孙策擦洗伤口。 虽然军医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无形中为孙策的伤口消了毒,令孙策的伤口不会发炎。 历史上孙策是箭创迸发,不治身亡。所谓箭创迸发,就是伤口发炎,难以愈合,稍微有点情绪激动,就容易引起伤口崩裂。 如今有了高度白酒消毒,孙策本身的体质又好,竟然让他挺过一劫。 只是右胸口的那一箭射的太深,虽然命是救了回来,可也留下了后遗症。以至于元气大伤,寿命因此大大减少,军医断言恐怕只能活到四十岁。 如此重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再不能有所强求了。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荆州收复江夏郡后,并未就此裹足不前。 蒯良、蒯越等谋士向刘表进言:“孙策素有‘小霸王’之称,向来野心勃勃,此次虽因遇刺重伤错失江夏,但若待其痊愈,必倾尽江东之力卷土重来。 如今江东群龙无首,正是天赐良机,当趁势打过长江,一举剿灭孙氏,永绝后患!” 刘表本就对孙策的西进野心心存忌惮,闻言深以为然,遂下定决心扩大战果,再次命文聘为主帅,蒯越为军师,率领五万大军,联合荆州水师,从江夏出发,横渡长江,直扑江东腹地。 一时间,长江之上战船密布,荆州军旌旗招展,气势汹汹。 消息传到江东,人心震动。 此时孙策仍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荆州军趁机进犯,来势汹汹,若不能抵挡,孙策苦心经营的东基业恐将毁于一旦。 危急关头,美周郎周瑜展现出非凡的镇定与谋略。 荆州军如今锐气正盛,若正面硬抗,江东军恐难敌对手,唯有出奇制胜,方能扭转战局。 于是,周瑜召集黄盖、程普、韩当等老将商议对策。 这几位皆是追随孙氏两代的元勋,自孙坚起兵时便忠心辅佐,如今江东危难,更是义无反顾,纷纷表示愿听周瑜调遣。 “荆州军远道而来,虽势大却有一弊,其大军背水一战,粮草辎重皆依靠水师运送,我等只要将他们引得远离江边,再断其退路,这数万兵马,即刻成为无根之水,弹指可破。” 周瑜指着地图,语气沉稳,“我等可要让他们以为伯符重伤,已经不治身亡,各位老将军倚仗资历深厚,皆不愿服我,与我起了争执,各自引军外出。 如此一来,荆州大军定会急于求成,冒进深入,我等正可将荆州军进入包围圈,再由各位老将军趁机截断荆州军的退路,如此可大破荆州军。” 众人闻言皆眼前一亮,皆称赞妙计! 随后,周瑜开始部署:首先,严密封锁孙策仍在昏迷的消息,转而散布“孙策伤势恶化,已于昨夜病逝”的流言。 甚至伪造孙策的“遗命”,故意在军中制造“诸将为争夺兵权互生嫌隙”的假象。 黄盖、程普等老将配合演戏,在军营中假意争执,甚至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冲突,让荆州的细作误以为江东真的陷入内乱,最后黄盖等人更是率领各自麾下精兵,愤而出走。 其次,周瑜命韩当率领少量精锐,在长江渡口边上假意抵抗,且战且退,故意露出一副军心涣散,士气全无的破绽,引诱荆州大军渐渐远离渡口,长驱直入。 最后,周瑜亲自率领主力大军,埋伏在柴桑城外三十里,此处道路狭窄,丛林密布,杂草丛生,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同时命黄盖、程普分别率领精锐,在距离伏击地点二十里外隐藏,待荆州军进入伏击圈,便从侧后夹击,韩当率军以做接应。 荆州军主帅文聘与军师蒯越探知孙策病逝,周瑜却秘不发丧,引得江东老臣不服。从而发生内乱的消息后,果然放松警惕。 蒯越进言:“江东无主,诸将争权,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良机!若能一举攻克柴桑,江东便无险可守,可传檄而定!” 文聘深以为然,当即下令加快进军速度,命荆州水师全速前进,直扑柴桑。 除在渡口外,荆州军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大多数的江东军,见到荆州军到来,不是举手投降,就是趁乱逃跑。 文聘见状,更加确信江东军已无抵抗之力,下令全军追击。 然而,当荆州大军追到柴桑城外三十里处,眼看柴桑已经在望。 两侧密林之中突然响起震天的鼓声。 “不好!有埋伏!” 蒯越惊呼出声,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周瑜亲自率领的江东精锐从正面杀出,江东大军如同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两侧后方,黄盖、程普率领的大军同时杀出。 荆州军猝不及防,大军在狭窄的道路上,难以指挥调度,相互间乱哄哄的挤作一团。 江东军将士深知此战关乎江东存亡,个个奋勇杀敌,而荆州军则因轻敌冒进陷入重围,军心大乱,士兵纷纷丢盔弃甲,撒丫子逃命。 文聘护着蒯良,在亲兵的保护下,拼死突出重围。 此役,江东军大获全胜,斩杀荆州军两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军械粮草无数。 荆州军元气大伤,被迫撤回长江北岸,再也无力南下进攻江东。 战后,周瑜下令放出孙策仍在昏迷的消息,稳定江东人心,同时派人前往长安,向汉室朝廷上表,请求朝廷出面调停荆、扬二州的战争,想以此来为孙策争取到休养的时间。 但刘表经此一败,不仅失去了剿灭江东的机会,更因兵力损耗严重,不得不收缩防线,专注于巩固荆州内部,南方的格局也因此再度稳定。 江东凭借周瑜的奇谋化解危机,虽仍面临孙策重伤的困境,却保住了基业;荆州则因冒进受挫,暂时放弃了西进扩张的野心,双方重新回到隔江对峙的状态。 第299章 江东搞事情 周瑜以孙策诈死之计大破荆州军后,长江南岸的江东军营内一片欢腾。 此战荆州过江的五万大军,或战死、或被俘,最终逃回北岸的仅寥寥数千人,军械、粮草等损失殆尽,短期内再无南下之力。 与此同时,江东治所吴郡城内,孙策的伤势也在医官的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转:虽仍无法下床行走,左腿与右胸的伤口亦未完全愈合,但已能清晰言语,神志也愈发清醒。 彼时天下皆以为,江东经此一役,虽侥幸击退荆州,却也面临着极大的困境。 主将孙策重伤未愈,难以亲掌军政。 因孙策重伤,江东群龙无首,导致江夏一役大败,非但江东苦心经营三年之久的江夏郡被荆州复得,江东军亦损失惨重。 虽然周瑜接下来又大胜荆州军,然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一场大战下来,江东军也有不少伤亡。 如此两战下来,江东与荆州两败俱伤。 按常理推断,江东接下来必当收缩防线、休养生息,待孙策痊愈、兵力恢复后再图后续。 可世人却忘了,孙策素有“小霸王”之称,其勇烈果决远超常人;周瑜亦非只会守城的庸才,“美周郎”的智谋与胆略,从不逊于其风姿。 值此乱世,眼看北方诸侯越发强大,南方依旧征战不休,未能统一。 如此下去,何谈争霸天下? 若是迁延日久,北方分出胜负,整合大半个天下的力量,倾力南下,荆扬二州各自为战,如何抵挡? 孙策周瑜,皆非等闲之辈,怎肯坐以待毙? 二人皆不愿被动等待,反而决意抓住荆州新败、防备松懈的契机,反其道而行之,以奇袭重夺江夏。 这日,吴郡太守府的卧室内,孙策靠在软垫上,周瑜正俯身汇报军中近况。 “公瑾,荆州军新败,刘表必以为我江东无力再战,江夏防御定当松懈。” 孙策声音虽略带沙哑,却难掩锐利,“兵法云,避实就虚,如今正是荆州最虚弱的时候,若此时不夺回江夏,待荆州缓过劲来,下次攻守之势便难料了。” 周瑜眼中闪过认同之色,拱手应道:“伯符所言极是。如今荆州军士气低迷,江夏守军多为新败残部,且刘表将主力撤回北岸休整,正是奇袭的绝佳时机。 我已有谋划:可派轻兵趁夜从柴桑出发,沿长江南岸潜行至江夏城下,趁守军不备发动突袭;同时以水师佯攻沔口,吸引荆州军注意力,确保奇袭成功。” “好!” 孙策猛地攥紧拳头,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眉头微微蹙起,却依旧坚定地说:“江东尚余十余万大军,我尽数托付于你。军中诸将虽多为父帅旧部,却也需严明号令。我这便召集众将,以军令约束!” 当日午后,孙策强撑着伤势,在亲兵的搀扶下坐于堂中,江东诸将尽数到场。 看着堂下黄盖、程普、韩当等老将,以及蒋钦、周泰等新锐将领,孙策缓缓开口:“荆州趁我重伤,夺我江夏,入侵江东,虽被公瑾击退,今却仍占我江夏。如今荆州新败,正是夺回失地的时机,我决意命公瑾率军,再谋江夏!” 话音刚落,堂中虽无异议,却有几位老将面露迟疑。 毕竟孙策重伤未愈,此时再动兵戈,恐对江东根基不利。 孙策见状,当即命人取来一支箭矢,右手紧握箭杆,目光扫过众将:“我孙策虽伤,却仍知‘令出多门,乃兵家大忌’! 今日我折箭为誓:此战由公瑾全权指挥,江东自我以下,皆听从公瑾号令,军中无论尊卑,若有不从者,犹如此箭!” 言罢,他猛地发力,将箭矢折断,断箭落地之声清脆响亮。 众将见状,皆起身拱手,齐声应诺:“愿听周将军调遣,誓死夺回江夏!” 黄盖更是高声道:“主公放心,我等必助周将军破敌,若有退缩者,甘受军法!” 孙策紧紧拉住周瑜的手:“公瑾,我江东十万大军,如今尽皆托付于你。” 周瑜反手握住孙策的手:“伯符,瑜定不负所托。” 得到众将支持后,周瑜立即着手调兵遣将:命黄盖率领五千水师,从柴桑出发,暗中向沔口进发,万不可泄露行藏。 若江东主力大军偷袭江夏遇阻,只待江夏求援之时,便大张旗鼓,佯装要进攻荆州北岸,吸引荆州守军的注意力,使其不得支援江夏,为主力攻克江夏争取时间。 若是主力大军偷袭江夏得手,江夏守军必然溃败,黄盖可趁机登岸拦截江夏败军。 命程普、韩当率领两万陆军,携带攻城器械,趁着夜乘船,沿长江南岸潜行,隐蔽抵达江夏城下。 自己则亲率三万精锐水师,停泊于鄱阳湖口,随时准备接应程普、韩当、黄盖。 同时留下董袭、陈武驻守吴郡,负责保护孙策安全与后方补给粮道。 一切部署妥当后,当晚三更,程普、韩当率领的陆军借着夜色掩护,乘坐小船偷偷登岸,悄无声息地摸近江夏城下。 此时的江夏守军,果然如周瑜所料——因荆州军新败,守军多有懈怠,且听闻江东军主力在柴桑防备,以为短期内无战事,城墙上仅有少数士兵巡逻,甚至有不少人在城楼内酣睡。 “动手!”随着程普一声令下,江东士兵迅速架起云梯,身手矫健者率先爬上城墙,将巡逻的荆州兵悄无声息地解决。 待城门处的守军反应过来时,江东军已冲入城中,点燃火把,高声呐喊。 守军本就士气低迷,见江东军突然杀到,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弃城逃窜。 驻守江夏的荆州将领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部从北门突围,向沔口方向逃窜,却又遭遇黄盖水师的拦截,死伤大半。 至次日清晨,江夏城已完全被江东军控制,城门处插上了江东的“孙”字大旗,城内守军或降或逃,粮草、军械尽数被江东军缴获。 消息传回吴郡,孙策得知江夏收复,激动得从床上坐起,不顾医官劝阻,下令犒赏全军。 而远在荆州的刘表,得知江夏再次失守,且江东军竟是在孙策重伤时发动奇袭,不禁长叹:“孙策虽伤,却仍有霸王之勇;更兼周瑜之计无双,江东有此二人,实乃荆州大患!” 荆州文武听到自家主公的哀叹,全都面面相觑,讷讷不言。 第300章 荆州无将 江夏再度被江东夺回的消息传回荆州治所襄阳时,州牧府邸的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 刘表端坐于主位,目光扫过堂下文武百官,心中满是失望与怅然。 这些人平日里在朝堂上夸夸其谈,论及天下大势时慷慨激昂,自诩能为荆州谋福祉、御外敌。 可如今江东趁荆州新败奇袭,江夏得而复失,荆州东部门户再度洞开,满朝文武却无一人主动站出,献上退敌之策。 “诸位,”刘表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掩焦虑:“江夏乃我荆州东部门户,如今被江东强夺,孙策虽重伤未愈,周瑜却智计过人,若江东乘胜西进,我荆州危在旦夕。江夏得而复失,面对此局,诸位可有何对策?” 话音落下,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官员们或低头垂目,或互相使眼色,却无一人应声。 “这……”有几位文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咽回了腹中。 他们平日里擅长引经据典,却对军事战略一窍不通,此刻面对江东的兵锋,根本无计可施。 刘表见状,心中更添失望,目光率先落在小舅子蔡瑁身上。 蔡瑁出身襄阳蔡氏,是荆州本土士族的核心人物,麾下掌控着荆州水师的精锐,此前也曾参与江夏战事。 可此刻,蔡瑁却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青砖地面上有什么绝世美景值得他目不转睛,对刘表的注视视若无睹,显然是不想当出头鸟。 敌人是谁?那可是江东美周郎啊! 当初他还是江东水师大都督的时候,自己的水师在他手下吃了多少亏?要不是自己命大,早就被沉到长江底喂王八了。 孙策只是猛,你打不过还可以逃。可周瑜不一样啊,他贼会算计,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要是一个不小心,落入了他的算计,想逃都逃不了。 蔡瑁身为荆州四大家族蔡家族长,还有大把的富贵生活等着自己,犯不着去跟周瑜拼命。 见蔡瑁如此态度,刘表暗自叹气,又将目光转向张允。 张允是刘表的外甥,向来与蔡瑁素来交好,同为荆州水师的重要将领,此前随刘琦出征江夏时虽未直接战败,却也损兵折将。 再说自己几斤几两,外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蔡瑁身为荆州水师的都督,好歹还能在周瑜面前支棱两下子,自己就是纯属送菜的。 蔡瑁都被周瑜打成了缩头乌龟,自己就更不行了。 此刻感受到刘表的目光,张允眼神闪烁不定,慌忙将视线移向堂外,不敢与刘表对视,他既怕刘表命自己领兵,又因此前的败绩心怀愧疚,只能用逃避的方式掩饰内心的不安。 紧接着,刘表的目光落在了文聘身上。 文聘是荆州少有的将才,此前驻守江夏时曾多次抵御江东进攻,却在此次荆州军过江伐吴时遭遇大败,损兵折将后才狼狈逃回。 此刻提及江夏,文聘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攥着朝服下摆。 他深知自己对江夏失守负有责任,此刻哪还有颜面主动请战,只盼着刘表不要再追究自己的败绩。 刘表又看向蒯良、蒯越兄弟。 这二人是荆州着名的谋士,早年为刘表平定荆州立下过汗马功劳,向来以智谋着称。 可此刻,蒯良眉头紧锁,蒯越则闭目沉吟,兄弟二人皆目光游离,仿佛魂飞天外,对眼前的危机毫无反应。 作为刘表的文胆,荆州有名的智者,他们并非无计可施,只是深知江东此刻势头正盛,荆州经两次战败后士气低迷,若强行出兵江夏,只会徒增伤亡,可又不能直接说实话,害怕触怒了刘表,只能以沉默应对。 一圈看下来,刘表心中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从侄刘磐身上。 刘磐是刘表的从侄,当初跟着刘表一起入荆州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为人勇猛忠诚,虽谋略稍逊,却素来敢于担当,此前也曾率军驻守长沙,抵御过江东的袭扰。 果然,在感受到刘表的目光后,刘磐当即从队列中走出,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请战:“主公!江夏乃荆州重地,绝不可落入江东之手!末将愿率领麾下将士出征,誓要夺回江夏,击退江东贼兵,为荆州雪耻!” 看着刘磐坚定的神情,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誓言,刘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自感慨:“危难之际,终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啊!” 堂中文武虽多,却或为自保、或为避责,皆畏缩不前,唯有刘磐不计个人得失,主动挺身而出,这份忠诚与勇气,正是此刻荆州最需要的。 刘表连忙起身,上前扶起刘磐,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贤侄有此壮志,实乃荆州之幸!若能夺回江夏,我必向朝廷为你请功!” 随即,他下令召集荆州剩余兵力,交由刘磐统领,同时命蒯良辅佐刘磐制定进军方略,试图再次夺回江夏,扭转荆州的被动局面。 只是此刻的荆州,经两次战败后已元气大伤,刘磐的主动请战,能否真的改变战局,连刘表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自刘表年事渐高、身体日渐衰弱以来,荆州内部便因为继承人的问题,分成了三大阵营。 一方以刘磐、及部分北方迁徙而来的士人为主,力挺长子刘琦。他们或因与刘琦有师生之谊,或认可刘琦的仁厚品性,更看重其“长子”的正统身份。 另一方则以蔡瑁、张允及襄阳蔡氏、蒯氏、庞氏、黄氏四大家族为首,坚决拥护次子刘琮。 蔡瑁是刘琮的舅父,蒯氏则与蔡氏联姻,四大家族通过婚姻纽带紧密绑定,皆希望扶持刘琮上位,以巩固自身在荆州的垄断地位。 最后一方,就是不愿意插足两者争斗,只想随波逐流的中立派,或者说是墙头草。以文聘等为首的荆州中小家族。他们轻易不会站队,只会在双方分出胜负后,投靠赢的那方。 正因如此,作为长公子刘琦的支持者,刘磐自始至终都被蔡瑁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平日里,蔡瑁一伙常在刘表面前暗中诋毁刘磐,或说他刚愎自用、不善领兵。 要不然就是指责他结党营私,意图扶持刘琦谋私等等。 在军政事务上,更是处处排挤。每次补充新兵,刘磐分到的都是老弱病残,刘磐麾下的士卒,也从来没有足额领到过军饷。 就连上次刘磐驻守长沙时,蔡瑁也曾故意克扣其粮草补给。 除此之外,蔡瑁又暗中拉拢刘磐麾下的将领,授意这些将领不要听从刘磐的调遣,导致其部众作战时处处受制。 若非刘表念及亲情,多次维护刘磐,他恐怕早已被蔡瑁等人排挤出核心圈层。 第301章 刘磐请命 如今江东大举来袭,荆州众将皆畏惧周瑜,不敢出征,只有刘磐请缨为将。 刘表任命刘磐为主帅,统领荆州军夺回江夏,蔡瑁等人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在此刻公然与刘磐作对。 一来,江东已兵临城下,江夏失守,兵锋已直接威胁荆州腹地。 若此时因内部争斗延误战机,导致战火烧到了荆州腹地,他们不仅无法向刘表交代,更会失去荆州士族的支持。 四大家族的根基在荆州,若荆州沦陷,他们的利益亦将化为泡影,这种“唇亡齿寒”的道理,蔡瑁等人比谁都清楚。 二来,刘表此次任命刘磐,明面上是用人之际,唯才是举,实则也暗含对四大家族的制衡之意。 此前蔡瑁、蒯越等人主导的过江伐吴之战惨败,已让刘表对他们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刘表只是无心争霸天下,不代表他不想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份基业。 如今就凭蔡瑁等人的表现,在这乱世之中,自己的儿子要是有他们辅佐,早晚会被人吃干抹净。 如今刘磐主动请战,刘表顺势将兵权交予他,既是对刘磐的信任,也是想趁机培养刘磐,好为自己儿子的将来,留下一个可用之人。 四大家族在荆州势力庞大、根基稳固,想要坐稳荆州之主,手下就必须有能抗衡四大家族的人,否则也只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正好趁此机会,收回蔡瑁等人手里的军权,交给刘磐,将来自己百年以后,有人能够制衡四大家族。 蔡瑁等人深知刘表虽仁厚,却也绝非毫无城府,若此刻仍执意排挤刘磐,甚至暗中作梗,一旦被刘表察觉,恐会引发刘表的不满,反而动摇自身地位。 三来,刘磐此次出征,并非孤立无援。 刘表虽未明说,却暗中授意蒯良辅佐刘磐制定方略。 蒯良与弟弟蒯越同属荆州四大家族,却不像其余两家那般完全依附蔡瑁。 他们更看重荆州的整体利益,毕竟一个完好无损的荆州,将来才能卖一个好价钱。 要是荆州被江东抢走了,或者残破不堪,只怕别人看不上眼,不肯出价。 此次辅佐刘磐,既是遵刘表之命,也是希望能早日击退江东,稳定荆州局势。 同时,文聘等将领虽因新败心怀愧疚,却也不愿看到荆州陷入内乱,纷纷表示愿听从刘磐调遣,这让蔡瑁等人不敢轻举妄动。若他们强行阻挠,只会引发军中不满,甚至可能激化矛盾,导致军心涣散。 是以,在刘表下旨后的几日里,蔡瑁等人虽私下仍对刘磐冷嘲热讽,却未敢做出实质性的掣肘之举。 蔡瑁在交接兵权时,除未将水师交给刘磐外,荆州其余的马步军,尽皆交给了刘磐。 刘磐也知道,水师乃是蔡家在荆州的立足之本,自然不会交给外人。好在此次与周瑜交手,目的是为了夺回江夏,攻城拔寨的,水师也没有什么大的用武之地。 张允则在刘磐询问军情时,虽言语敷衍,却也大致交代了江夏守军的布防情况。蒯越虽未主动协助刘磐,却也未像此前那般隐瞒军情。 刘磐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在战前与蔡瑁等人计较。 他知道这次出征江夏,不但关乎荆州的安危,更关乎刘琦一派的未来,若能夺回江夏,不仅能稳固自身地位,更能为刘琦积累声望。 若战败,则不仅自己会被蔡瑁等人借机打压,刘琦的继承人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是以,刘磐一面加紧整训军队,与蒯良、文聘商议进军方略。 一面刻意避开与蔡瑁等人的冲突,专注于备战事宜,只待大军集结完毕,便挥师东进,试图一举夺回江夏,扭转荆州的被动局面。 荆州军两度兵败江夏后,军中到处弥漫着一股低迷之气。 士兵或因连日征战疲惫不堪,或因屡战屡败心生畏惧,即便是将领层面,也多带着怯战、避战的心态,军心涣散、士气全无的弊端暴露无遗。 刘磐虽主动请缨出征,却也深知自己并非孙武、白起那般,能凭一己之力扭转军心的绝世名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塑军队的斗志与凝聚力。 如此一来,荆州军的集结进程变得格外缓慢。 负责征召士兵的官吏消极怠工,往往延误期限。 各地驻军奉命前往襄阳会合时,也多拖拖拉拉,行军速度远不及平日。 军械库的工匠们修复破损甲胄、打造新兵器时,亦缺乏效率,导致军备补充迟迟无法到位。 面对这般景象,荆州众将却不以为意,甚至私下里互相宽慰:“江东军虽夺了江夏,却也打了几场硬仗,损失定然不小,此刻必然人困马乏,哪有精力继续进攻?” 在他们看来,江东此前占据江夏后,始终只是固守城池,并未向荆州腹地推进,可见其短时间内,并无侵吞荆州的实力。 如今江东军刚经历了三场恶战,即便取胜,自身也需时间休整,绝不可能立刻发动新的攻势。 基于这种判断,荆州众将普遍认为,己方有充足的时间筹备军械粮草、整合军队,待军心士气逐渐恢复后,再从容出兵夺回江夏也不迟。 这种侥幸的心理,让整个荆州军陷入了一种麻木的懈怠之中,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逼近。 他们严重低估了周瑜的胆气与谋略。 周瑜此次策划奇袭江夏,绝非仅仅为了报复此前荆州趁孙策重伤之时,落井下石,抢夺江夏、入侵江东的仇怨,更不是单纯的为了夺回一座城池。 从一开始制定孙策诈死之计的时候,周瑜的目标便始终是覆灭荆州、统一南方,整合力量为将来争霸天下,跃马中原打基础。 在他看来,荆州军经两次战败后,已如惊弓之鸟,军心士气跌至谷底,正是乘胜追击、一举击溃荆州主力的最佳时机。 若错过此次机会,待刘表整合好内部力量、荆州军恢复元气,将来再想夺取荆州,必将付出数倍的代价。 或许,又会重蹈覆辙,陷入无尽的战争泥潭中,虚耗光阴。 是以,江东军夺回江夏的当日,周瑜便立即着手部署下一步行动。 他一面严令士兵不得懈怠,连夜加固江夏城防,防止荆州军反扑。 一面命人清点战利品,将缴获的荆州军械、粮草迅速分发下去,补充自身消耗。 同时,他还特意从江东调派新的兵力与物资,秘密运往江夏。 这些兵力皆是此前休整待命的精锐,未参与前两场战事,正好接替疲惫的士兵,为接下来谋夺荆州做准备。 短短数日,江东军便在江夏完成了新的部署。 周瑜将七万大军分为三部分,一部分由黄盖率领,驻守江夏城,负责稳固后方。 一部分由程普统领,沿长江南岸布防,监视荆州军的动向。 自己则亲率四万精锐,隐蔽在江夏以西的长江水道旁,随时准备沿江西进,直扑荆州腹地。 此时的江东军,不仅没有丝毫人困马乏的迹象,反而因连续取胜而士气高涨,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期待着能一鼓作气拿下荆州,为江东开拓更大的疆域。 当荆州众将还在襄阳慢悠悠地催促军队集结、整备军训时,江东的大军早已在江夏枕戈待旦,如同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荆州军的懈怠与侥幸,恰恰给了周瑜可乘之机。 而周瑜的深谋远虑与雷厉风行,则让江东军在这场荆州与江东的生死博弈中,牢牢掌握了主动权。 一场决定南方格局的大战,已在荆州众将的浑然不觉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302章 雪夜夺江陵 古代行军作战,调兵遣将与大军开拔向来受限于生产力水平,数万人规模的出征,需克服多重阻碍。 后勤粮草需从各州郡征集转运,往往要提前数月筹备。 甲胄军械历经战事多有破损,需工匠逐件修补打磨。 远出数百里,去攻打一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对于底层的士兵来说,是一道坎,一个搞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军心士气,所以就更需要将领耗费心力安抚提振。 这些繁杂事务层层牵制,使得大军集结往往耗时日久。 而荆州军对此不仅未有警醒,反而因此前的侥幸心态,将拖延奉为常态,完全忽略了兵贵神速的兵家要义。 就在荆州众将仍在襄阳慢悠悠催促各部汇合、整备军需时,江东军已完成了闪电般的部署。 周瑜以江夏为据点,仅用半月便集结起四万精锐之师,其中既有经历过两次江夏之战的百战老兵,也有从江东腹地调派的生力军,更精选了数千擅长山地与夜战的士兵作为先锋,准备夺取江陵。 江陵地处长江中游,西接荆州治所襄阳,东连江夏,南邻洞庭湖,不仅是襄阳的第一道防线,更是荆州水陆交通的枢纽。 一旦江东军拿下江陵,便可切断襄阳与南方郡县的联系,同时依托江陵的粮草储备与城防,确保西进时后路无忧,进而直插襄阳,彻底瓦解荆州的防御体系。 周瑜此计,堪称釜底抽薪,直指荆州防御的核心要害,意在出其不意,吞并荆州。 建安十三年冬,天气异于常年,凛冽的寒风席卷江汉平原,连素来温暖的荆州也降下了鹅毛大雪。 纷飞的雪花连日不绝,将山川、田野、城池都裹进一片茫茫白茫之中,天地间只剩风雪呼啸之声。 就在这极寒的冬夜,一支江东大军正沿着荆山余脉的山林间急行军。 将士与战马皆身披特制的白色斗篷,斗篷边缘与雪地融为一体,在漫天风雪的掩护下,如同融入雪海的影子,完美隐藏了行进踪迹,即便是空中盘旋的飞鸟,也难以察觉这支军队的存在。 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荆州地面,已经多年没有这么冷过了,就连天上的月亮,也被冻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确实,这夜的天空阴沉如墨,往日皎洁的月光被厚重云层与大雪遮蔽,天地间仅靠积雪反射的微光勉强视物,连寒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人的骨头冻裂。 此时的江陵城内,守军更是对潜在的危险毫无察觉。 城墙上的哨塔内,守军士兵围坐在火堆旁,烤着冻得发僵的手脚,不时喝上一口烈酒取暖,无人愿意登上望楼值班。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寒夜,连月亮都被冻的躲着不出来,江东军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会冒着风雪前来攻城。 城门口的守卫虽按例站岗,却也缩着脖子躲在城门洞的避风处,目光涣散地望着漫天飞雪,对远处山林的动静毫无防备。 但他们却忘了,更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 天时地利人和。 为了得到天时相助,往往越是恶劣的天气,就越容易成为奇袭的绝佳时机, 三更时分,江陵城东门外的山林中,江东先锋将领周泰抬手示意全军停下。 他身披白色斗篷,脸上沾着雪花,眼神却锐利如鹰,低声对身旁的老搭档蒋钦道:“按计划行事,动作要快!” 蒋钦点头应诺,随即挥手示意身后的三千先锋士兵做好准备。 周泰蒋钦本来是长江上劫掠过往客商的水匪,偶尔也客串一下打家劫舍的强盗。 这趁夜摸黑,奇袭城池,就如他们当年打家劫舍一般,得先去踩点。 所以他们麾下的三千先锋,就是被派出来踩点的。 当然,要是有机会,他们也不介意先吃口肉,给后面的兄弟留点汤。 这支先锋军皆是江东军精锐中的精锐,每人腰间别着短刀,挂一面圆盾,背上背着强弓与箭囊,手中紧握着特制的飞爪。 在周泰与蒋钦的带领下,他们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猫着腰悄悄靠近江陵城墙,脚步轻得如同踏在棉花上,只有积雪被踩压的细微声响,还被呼啸的风声与落雪声彻底掩盖。 抵达城墙下后,周泰亲自上前,再三确认城墙上空无一人巡逻,甚至连望楼内也听不到值守士兵的动静,才对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三百名士兵同时抛出手中的飞爪,带着绳索的铁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搭在城墙垛口上,绳索绷直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嗡”声,却迅速被风雪吞噬。 “上!”周泰低喝一声,率先抓住绳索,脚掌蹬着城墙向上攀爬。 蒋钦紧随其后,两位江东老将皆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攀爬城墙的动作娴熟而迅捷,就像他们他们去偷袭乌堡一般,不过片刻便登上了城头。 无他,唯手熟尔! 两人攀上城头后,拔出短刀,迅速环顾四周,偌大的城墙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雪花飘落的身影和北风呼啸的声音。 随后,在周泰的示意下,三千先锋士兵如同壁虎般沿着绳索快速攀爬,城墙上的积雪被他们踩得簌簌落下,却无人发出多余的声响。 此时的哨塔内,守军仍在烤火谈笑,对城头已经失守的事实一无所知;城门处的守卫也未察觉异常,依旧缩在避风处取暖。 当周泰率领亲卫摸到城门内侧时,守门的士兵才惊觉不对,刚要呼喊,便被周泰一刀封喉。 蒋钦则带领另一部分士兵迅速控制了城楼上的绞盘,将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城门洞外,四万江东大军早已列阵待命,见城门开启,立即如同潮水般涌入江陵城。 江陵城的守军,还在睡梦之中,就全被江东缴了械。 等到第二天早上,城中的人才发现,一夜之间,整个江陵城,已经改弦易帜了。 而为了表达对江陵城墙守军的感谢之情,周瑜特地下令:不许打扰城墙哨塔内的江陵守军。 直到第二天,他们出来准备换班的时候,才知道江陵城已经被江东拿下。为此周瑜还特地给他们办了一场庆功宴,并称他们为此战的首功,还每人赏赐了大笔的金银珠宝。 这场精心策划的寒夜奇袭,以江东军的完胜拉开了序幕,而江陵的失守,也为荆州的最终溃败埋下了伏笔。 第303章 雪夜再袭襄阳 建安十三年冬的这场大雪,不仅为江东军奇袭江陵提供了掩护,更阻断了荆州境内的军情传递。 漫天飞雪压垮了沿途的驿道,呼啸寒风冻住了信使的马蹄,即便有少数侥幸出发的斥候,也因能见度极低而迷失方向。 是以,当江陵城头遍插江东“孙”字大旗、城内已尽归江东掌控时,千里之外的荆州治所襄阳,依旧沉浸在江东军疲弱、暂无战事的安稳幻象中,对东线的剧变一无所知。 此次奇袭江陵,江东军几乎实现了兵不血刃的完胜。 四万大军,仅在攀爬城墙时,有寥寥数名士兵因雪夜城墙湿滑失足跌落,受了些轻伤,其余将士皆顺利入城,未与江陵守军发生大规模交战,就俘虏了江陵城的所有守军。 江陵之战的零伤亡战绩,更让江东将士士气大振,对接下来的进军充满信心。 自己摔的,不算伤亡! 周瑜深知,兵家作战的核心要义在于“避实就虚、以有备击无备”。 如今襄阳对江陵失守毫不知情,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 若等到雪停、军情传至襄阳,刘表必然会紧急加固城防、调兵驰援,届时再想攻克这座荆州重镇,必将付出巨大代价。 打的就是你不知情! 周瑜在军帐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对帐下诸将说道:“兵贵神速,我等需趁襄阳未醒,直捣其腹心!” 随即,周瑜做出部署:留五千精锐驻守江陵,由老将韩当统领,一方面加固城防、安抚城内百姓,确保江东军的后路与粮草补给线安全。 另一方面密切监视荆州南部郡县的动向,防止其北上驰援襄阳。 安排妥当后,周瑜亲自率领剩余的三万五千精锐,放弃笨重的攻城器械,仅携带轻便的军械与干粮,顶风冒雪向襄阳疾驰而去。 荆州本就是南方富庶之地,而襄阳作为荆州的政治、经济中心,自刘表入主以来已承平二十余年,未遭战火波及,更是一派繁华景象。 城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茶馆、绸缎庄昼夜不息;达官显贵的府邸内,日日宴饮不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即便到了寒冬腊月,市集上依旧人头攒动,百姓们采购年货、置办冬衣,丝毫看不出前线正有战事逼近。 前线的烽火,仿佛被这漫天大雪彻底隔绝在襄阳城外。 刘表虽偶有忧虑江夏战局,却因荆州大军集结缓慢,只能每日召集文官议事,商议如何从容备战。 蔡瑁、蒯越等世家子弟,更是每日流连于酒局、诗会,将江东军不足为惧挂在嘴边。 就连襄阳城的守军,也因长期无战事而懈怠,城墙上的巡逻士兵稀稀拉拉,夜间值守的哨卫更是多躲在城楼内烤火取暖,对城外的动静毫无防备。 建安十三年冬腊月廿一的清晨,当第一缕微光穿透雪幕时,周瑜率领的江东大军已悄然抵达襄阳城外的岘山脚下。 远远望去,襄阳城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城内隐约传来的丝竹声与欢笑声,与城外肃杀的军阵形成鲜明对比。 “还是按老规矩,你我二人带先锋军先行破城!” 周泰勒住战马,对身旁的蒋钦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蒋钦笑着点头:“正合我意!这襄阳城的守军,怕是还在梦里酣睡呢!” 招式不怕老套,管用就行。 殷商之时,姜太公就开始用鱼竿鱼钩钓鱼了。 如今几千年过去,现在的钓鱼佬还是用鱼竿鱼钩钓鱼。 可见真正有用的办法,不管多老套,总是能传承下去的。 随即,周泰与蒋钦率领三千精锐先锋,再次披上白色斗篷,借着风雪的掩护,向襄阳东门潜行而去。 此时的襄阳城头,积雪已没过脚踝,守军士兵蜷缩在城楼内,搓着手呵着气,没人注意到雪幕中悄然靠近的黑影。 周泰与蒋钦依旧身先士卒,带着先锋士兵抛出飞爪,沿着湿滑的城墙快速攀爬。 有了江陵奇袭的经验,将士们动作愈发娴熟,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有雪花落在斗篷上的簌簌声,与远处隐约的风雪呼啸交织在一起。 短短半个时辰,三千江东先锋便尽数登上襄阳城头。 许是上次因为脚滑,自己摔了同伴被嘲笑的没脸见人,这次没人脚滑了! 城楼上的守军直到刀锋架在脖子上,才惊觉敌军已至,却为时已晚。 周泰手起刀落,斩杀试图鸣锣示警的守军小校,蒋钦则率领士兵迅速控制城门绞盘,将沉重的城门缓缓拉开。 城门洞外,周瑜见信号升起,立即下令全军出击。 三万五千江东将士如同蓄势已久的猛虎,踩着积雪向襄阳城内冲锋,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士兵的呐喊声,终于打破了襄阳城的太平幻象。 襄阳作为荆州的军事、政治与文化核心,不仅是刘表治所所在,更是荆州军民心中的精神壁垒。 城内不仅驻有荆州最精锐的中军,更囤积着大量军械粮草,城墙高厚、防御完备,历来被视为“固若金汤”之地。 周瑜率领三万五千江东精锐虽趁夜奇袭入城,却并未让这座重镇就此沦陷,荆州军民的抵抗迅速在城内蔓延开来,一场惨烈的巷战随即爆发。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正在襄阳城郊整军的刘磐。 此前他正率领部分集结完毕的军队操练,忽闻城内传来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又见城头旗帜由“刘”换“孙”,顿时惊觉襄阳出事了。 危急关头,刘磐当机立断,放弃继续等待后续部队,率领身边仅有的五千精锐火速驰援城内。 这种紧要关头,不是精锐也组织不起来。 刘磐深知襄阳若失,荆州便彻底失去抵抗根基,即便是拼了他这条命,也要将江东军逐出城外。 第304章 刘表自焚 当刘磐率军赶到襄阳东门附近时,江东军正沿着街道向城中腹地推进,周泰、蒋钦率领的先锋部队已攻破数处守军据点,正与城内残余的荆州守军混战。 刘磐当即下令全军出击,五千荆州精锐排成密集阵型,手持长戈长矛,从侧面突袭江东军阵,试图截断江东军的进攻路线。 一时间,襄阳城内喊杀震天,刀剑交击声、士兵惨叫声与房屋倒塌声交织在一起,昔日繁华的街道瞬间沦为战场。 然而,刘磐的奋力抵抗,终究难以扭转战局。 江东军此次出征的三万五千人,皆是周瑜从江东六郡中精选的百战精锐。 其中既有跟随孙策平定江东的宿将旧部,也有经严格训练的新募锐卒,个个身披坚甲、手持利刃,且经历过江夏之战、江陵奇袭的实战打磨,军阵严整、战力强悍,是绝对的虎狼之师。 反观刘磐麾下的五千荆州军,虽也是荆州军中的精锐,却因事发突然陷入被动,部分士兵尚未披挂完整甲胄便仓促上阵,手中兵器甚至还是未开刃的操练器械。 军队阵型更是杂乱无章,缺乏统一指挥,只能依靠悍勇之气与江东军拼杀。 交战之初,荆州军凭借保卫家园的信念尚能勉强支撑,刘磐身先士卒,手持长戟冲入江东军阵,连斩数名江东士兵,试图提振士气。 但江东军早已识破其意图,周泰、蒋钦亲自率军迎战。 周泰手持环首刀,与刘磐正面交锋,刀光戟影间,刘磐虽勇,却因连日操劳、心神不宁渐落下风;蒋钦则率领部分士兵绕至荆州军后方,发动突袭,截断其退路。 腹背受敌之下,荆州军的阵型迅速崩溃。 那些甲胄不全的士兵面对江东军的精锐甲士,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纷纷倒在血泊中;即便有少数悍勇之士拼死反击,也因寡不敌众被江东军围杀 刘磐率领残军在襄阳城内与江东军鏖战至午时,见防线已全面崩溃,江东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深知再难坚守,遂决意突围。 他一面命亲兵斩杀沿途阻拦的江东士兵,开辟突围通道,一面派人火速前往长公子刘琦的府邸传讯:速往西门集合,沿稊归逃往武陵,再图后计。 彼时刘琦正因城中混乱滞留府中,接到消息后不敢耽搁,仅带数名亲信侍从,冒着箭雨赶往西门,与刘磐的残军汇合。 这支败军约有千余人,个个衣衫染血、甲胄破损,在刘磐与刘琦的带领下,从襄阳西门杀出。 江东军虽派兵追击,却因城内仍有零星抵抗需分兵应对,加之风雪未停、道路湿滑,追击速度受限,让刘磐等人得以暂时摆脱追兵,一路向西奔逃。 行至襄阳西郊的十里坡时,恰逢文聘率领百余亲卫赶来支援。 文聘此前驻守城外营寨,听闻襄阳城破,立即率心腹驰援,却未料刚与刘磐残军相遇,便被后方追来的江东乱军冲散。 文聘的亲卫本就人少势弱,经此一冲,瞬间溃乱,最终只能跟着刘磐、刘琦的队伍一同向西奔逃,逃往稊归方向,试图经武陵与荆州南部郡县的守军汇合。 与刘磐、刘琦的突围路线不同,蔡瑁、张允及蒯良、蒯越等人在城破后,并未选择与江东军死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荆州牧刘表的安危——实则是为自身谋划退路。 蔡瑁、张允率领麾下数千水师残部,蒯良、蒯越则带着部分文官与家丁,一同冲入州牧府邸,试图护送刘表逃往南阳,再投奔曹操。 南阳与豫州接壤,那里是曹老板的地盘,是他们眼中最稳妥的退路。 “主公,襄阳已破,江东军旦夕便至!请主公随我等前往南阳,投奔曹公,日后再图复荆之计!” 蔡瑁跪在刘表面前,语气急切,实则带着几分胁迫之意。 张允、蒯越等人也纷纷附和,劝刘表速速动身。 刘表端坐于厅堂之上,望着眼前这些曾被自己视为心腹的臣子,心中满是悲凉与决绝。 他深知蔡瑁等人此举,名为“护主”,实则是想借自己的身份向曹操邀功;更明白一旦投奔曹操,自己便会沦为傀儡,荆州数十年基业也将彻底易主。 “我刘表经营荆州二十余载,虽无争霸天下之才,却也不愿屈膝事曹!” 刘表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今日城破,乃我无能,愿以死殉荆州,绝不苟且偷生!” 蔡瑁等人见刘表宁死不从,深知再劝无益。 若强行带着刘表,恐会延误逃亡时机,反而引火烧身。 蒯越暗中对蔡瑁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改变主意,转而裹挟着刘表的次子刘琮。 刘琮素来懦弱,被蔡瑁等人以“保全性命、日后重振荆州”为由恐吓利诱,最终被迫跟随他们逃往南阳。 临行前,蔡瑁等人还试图带走刘表的家眷与府中财物,却因时间紧迫,只裹挟着刘琮及少数亲信,仓促出城,向南阳方向逃去。 厅堂内,刘表望着蔡瑁等人裹挟刘琮离去的背影,又听着城外传来的江东军呐喊声,深知大势已去。 他缓缓起身,走到府中供奉的荆州地图前,伸手抚摸着地图上的襄阳、江陵、武陵等地,眼中落下两行浊泪。 “我负荆州百姓,负先帝重托……”刘表喃喃自语,随即命侍从取来火种,点燃了厅堂内的帷幕。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府中的梁柱与陈设,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刘表端坐于厅堂正中的座椅上,目光坚定地望着燃烧的火焰,直至火光将他的身影吞没。 州牧府邸的熊熊大火,不仅照亮了襄阳城的天空,更宣告着刘表时代的终结。 这位经营荆州二十余年的诸侯,最终以自焚的方式,为自己的人生与荆州的命运画上了悲壮的句号。 襄阳城内,江东军见州牧府邸起火,纷纷驻足观望。 周瑜得知刘表自焚、蔡瑁裹挟刘琮投奔曹操、刘磐与刘琦逃往武陵的消息后,沉默良久,随即下令:“暂停追击,先稳定襄阳秩序,安抚百姓。” 一场席卷荆州的剧变,以襄阳城破、刘表殉国、各方势力分崩离析告终,南方的格局自此彻底改写,江东则凭借此战的胜利,一跃成为足以与北方汉室、曹操抗衡的强大势力。 第305章 刘琦继位 刘磐与文聘率领千余残兵,护送着长公子刘琦向西突围后,一路冒着风雪奔逃,途经稊归时,当地驻守的荆州军还不得知道襄阳失守的消息。精武暁税罔勉肺越独 刘磐当即出示了刘表此前授予的兵符,以“襄阳遇袭、需紧急集结兵力”为由,收编了稊归的六七千守军。 整合兵力后,这支近万人的队伍士气稍振,在刘磐、文聘的带领下径直往武陵郡进发。 彼时的武陵太守金旋,仍在府中处理政务,对襄阳的剧变一无所知。 武陵地处荆南,与襄阳中间还隔着稊归,又因大雪阻断了驿道,以至于军情迟迟未能传至。 当卫兵突然来报“刘磐将军、文聘将军与长公子刘琦前来求见”时,金旋虽满心诧异为何这三人会在寒冬时节突然到访,却仍依礼率领郡中官吏出城迎接。 城门之外,金旋远远便看到刘磐、文聘身披破损甲胄,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与雪水。 长公子刘琦更是面色憔悴,头发散乱,全然没了往日的从容仪态,模样狼狈不堪。 金旋心中咯噔一下,快步上前,刚要开口询问,便见刘琦再也抑制不住悲痛,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哭嚎道:“元机叔父(金旋字元机)!江东贼子借着大雪天,偷袭了襄阳!如今襄阳已经失守,父亲大人父亲大人自焚殉国了啊!” “什么?!” 金旋如遭雷击,惊得后退半步,声音都在颤抖,“州牧大人他他竟已殉国?” 他与刘表相识多年,深知其对荆州的执念,却未料这位经营荆州二十余年的诸侯,最终会以自焚的方式落幕,一时间只觉得脑中轰鸣,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一旁的刘磐上前拱手,语气沉重却带着几分坚定:“金太守,襄阳虽失,但荆南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仍在我等掌控之中。 如今州牧大人殉国,长公子尚在,这便是荆州的希望。 当务之急,我等需立即召集四郡太守,共拥长公子为荆州之主。 而后集结四郡兵马,反攻襄阳,为州牧大人报仇!” 金旋闻言,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知江东军的野心。 如今江东已攻占襄阳,而荆南四郡与南郡(襄阳所在)仅一江之隔。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孙策、周瑜平定南郡后,必然会顺势南下,对荆南四郡动手。 若四郡各自为战,必然会被江东各个击破。 长沙虽有韩玄驻守,却兵力薄弱;桂阳赵范、零陵刘度素来谨小慎微,恐难独抗江东;而武陵自身,也需依托四郡合力才能自保。 可荆南四郡的太守们,向来谁也不服谁。 韩玄性情刚愎,自视甚高;赵范注重利益,不愿轻易出兵;刘度虽为汉室宗亲,却缺乏主见。 若不能找到一个能凝聚四郡的共主,即便暂时结盟,也终会因利益分歧而瓦解。 如今刘琦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缺。 他是刘表的长子,有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又因刘表殉国,身负为父报仇的大义,足以成为四郡联合的旗帜。 拥戴刘琦为荆州之主,既能以“为旧主报仇”之名团结人心,又能借其身份压制四郡的私心,让各方势力暂时放下分歧,合力对抗江东。 想通此节,金旋不再犹豫,当即对刘磐、刘琦拱手道:“刘将军所言极是!长公子乃州牧嫡子,理应继承荆州之主;我荆南四郡若要自保,也唯有抱团抗敌一途!” 说罢,他立即返回府中,亲自书写书信,详细说明襄阳失守、刘表殉国的经过,以及“拥刘琦为荆州主、合四郡兵力反攻”的计划,分别派人快马送往长沙、桂阳、零陵三郡。 长沙太守韩玄接到书信后,虽对拥戴刘琦略有迟疑,却也明白江东压境的危急,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当即回信表示赞同。 桂阳太守赵范反复权衡利弊后,认为跟随刘琦报仇既能保住领地,又能避免被江东吞并,亦点头应允;零陵太守刘度本就缺乏决断,见其余三郡皆同意,便也顺势附和。 短短三日,荆南四郡便达成共识,各派使者前往武陵,共商“拥主抗敌”之事。 武陵城内,刘琦身着丧服,接受四郡使者的拜见;刘磐、文聘则与金旋等人一同制定计划,一面收拢四郡兵力,一面加固城池,搜集粮草,随时准备出征襄阳。 襄阳城破、刘表自焚后,周瑜并未急于追击逃往武陵的刘琦与刘磐,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蔡瑁、张允裹挟刘琮前往南阳的队伍。 彼时江东军虽已掌控襄阳核心区域,但是相较于地广人稀、实力分散的荆南四郡,号称“天下第一郡”的南阳,才是决定荆州乃至中原格局的关键要地,绝不能放任蔡瑁等人将其献给曹操。 蔡瑁、张允等人在裹挟刘琮逃出襄阳后,便带着数千水师残部与世家私兵,一路向北奔往南阳。 他们心中打着明确的算盘:南阳地处中原腹地,土地肥沃、人口稠密,且是荆州与曹操势力范围的交界地带,战略价值极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若能将南阳作为投名状献给曹操,不仅能凭借护送刘琮归降的功劳获得庇护,更能保全世家宗族的利益,甚至在曹操麾下谋得高位。 这比留在荆州面对江东军的追击,或是前往荆南依附刘琦,要稳妥得多。 为尽快抵达南阳,蔡瑁等人几乎日夜兼程,沿途虽因风雪难行,却始终不敢停歇。 时间久了,周瑜必然会察觉到南阳的重要性,若被江东军追上,不仅献地投曹的计划会泡汤,自身性命也难保。是以,蔡瑁一面命士兵轻装简行,丢弃多余辎重以加快速度;一面派斥候沿途探查,提防江东军的追击。 而周瑜在得知蔡瑁等人的去向后果断决策:留程韩当领一万兵力驻守襄阳,负责稳定城内秩序、安抚百姓,并防备荆南四郡的动向。 自己则亲率两万五千精锐骑兵与步兵,携带轻便干粮,沿襄阳至南阳的官道火速追击。 临行前,周瑜对诸将强调:“南阳乃天下枢纽,北通中原、南接荆州,若为曹操所得,江东日后北上必受掣肘;蔡瑁献地投曹,更是断我江东西进之路,此役只许胜、不许败!” 江东军本就精锐,又经襄阳之战士气正盛,即便顶着漫天风雪,行军速度仍远超蔡瑁的残军。 追击途中,周瑜多次派出轻骑斥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抄近路探查蔡瑁队伍的踪迹,同时传令沿途郡县。 凡蔡瑁等人经过之处,若有粮草补给点,一律先行控制,断绝蔡瑁残军的物资来源。 蔡瑁等人行至南阳边界的博望坡时,终于因士兵疲惫、粮草短缺被迫停下休整。正当他们派人四处劫掠粮草时,江东军的先锋部队已在周泰的率领下杀至。 蔡瑁、张允仓促组织士兵抵抗,却因队伍杂乱、士气低迷,根本无法抵挡江东军的猛攻。 数千残兵中,既有水师士兵(不擅陆地作战),也有世家私兵(缺乏训练),面对江东精锐骑兵的冲锋,瞬间溃不成军。 张允试图率领部分水师士兵依托博望坡的地形坚守,却被周泰亲自率军突破防线,当场斩杀;蔡瑁见势不妙,只得带着少数亲信裹挟刘琮,弃军而逃,继续向南阳腹地奔去。 周瑜率领主力赶到后,并未过多纠缠于打扫战场,而是下令留下少量士兵收编降卒,自己则带着大军继续追击蔡瑁。 他的目标不仅是擒获蔡瑁、夺回刘琮,更要抢先控制南阳的关键城池,断绝曹操染指南阳的可能。 此时的南阳,虽名义上仍属荆州管辖,实则因刘表晚年精力不济,早已处于半自治状态,地方豪强与官吏对局势变化极为敏感。 当蔡瑁裹挟刘琮逃至南阳治所宛城时,宛城守将虽对其“献城投曹”的计划有所动摇,却也忌惮江东军的追击势头,始终未敢明确表态。 就在蔡瑁与南阳守将周旋之际,周瑜率领的江东军已兵临城下。 周瑜并未立即攻城,而是派人向宛城守将传递书信:“蔡瑁卖主求荣,裹挟幼主献地投曹,乃荆州之贼;江东今为荆州除贼,亦为保南阳百姓安宁,若将军愿开城归顺,江东必保你及南阳官吏宗族安全,仍守旧职。” 守将见江东军势大,又深知曹操与江东皆非易与,权衡之下,最终选择开城归顺。 蔡瑁见宛城守将归顺江东,知道大势已去,试图带着刘琮从北门突围,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江东士兵擒获。 至此,周瑜不仅擒获蔡瑁、夺回刘琮,更兵不血刃控制了南阳核心区域,彻底粉碎了蔡瑁献地投曹的计划。 站在宛城城头,周瑜望着南阳广袤的平原,心中清楚:拿下南阳,不仅为江东增添了一块富庶的根据地,更在中原与荆州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为日后江东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天下诸侯无不意识到,江东已非昔日偏安一隅的势力,而是足以影响天下格局的强大力量。 第306章 朝廷的决断 建安十四年初春 长安汉宫的议事堂内,气氛随着两封来自荆州的奏折骤然变得凝重。 天子手持奏折,目光扫过堂下文武百官,缓缓开口:“荆襄剧变,两派各执一词,诸位爱卿且看罢奏折,共议应对之策。” 递上御案的两封奏折,内容却截然相反。 其一来自荆南四郡,由武陵太守金旋牵头,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太守联名署名,奏请册封长公子刘琦为荆州牧。 奏折中详细陈述:江东孙策、周瑜不宣而战,借大雪之利偷袭襄阳;荆州牧刘表坚守气节,宁死不降,最终自焚殉国。 长公子刘琦历经艰险逃至武陵,荆南四郡感念刘表旧恩、认可刘琦嫡长子身份,愿共拥其为荆州之主,恳请朝廷出兵支援,助其驱逐江东贼寇,收复失地。 另一封奏折则来自江东,由孙策亲自上表,请求册封刘表次子刘琮为荆州牧。 其说辞与荆南奏折截然不同:称刘琦为争夺继承权,暗中勾结叛将刘磐、文聘等人忤逆作乱,甚至涉嫌“弑杀”刘表。 江东军偶然截获刘琦与叛将的密信,为帮助刘表稳定荆州,才出兵前往襄阳平叛,奈何抵达时为时已晚,刘表已自焚身亡,蔡瑁、张允、蒯良、蒯越等忠臣亦葬身乱军。 为安抚荆州百姓、早日终结战乱,恳请天子以荆州万民为重,早日册封刘琮为荆州牧,统领荆州事务,还荆州百姓以太平。 两封奏折一前一后送达长安,内容却天差地别,瞬间在朝堂引发热议。 天子将奏折交由群臣传阅,垂询道:“荆州乃大汉腹心、天下要地,刘表殉国、二子争位,江东借机介入,此事关乎朝廷法度与天下格局,诸位以为当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左将军刘备便出列,面色悲痛,潸然泪下:“臣与景升公(刘表字景升)相识多年,深知其忠烈品性、教子有方,断无被子嗣忤逆弑杀之理! 荆州为江东世仇,此定是孙策、周瑜狼子野心之辈,偷袭襄阳、逼死州牧,如今却倒打一耙,其奏折所言全是颠倒黑白之词,臣请陛下严惩江东伪善之徒,支持刘琦公子主持荆州!” 刘备与刘表同为汉室宗亲,先前刘备投奔荆州之时,刘表念在同宗之谊,对刘备多有回护。 此刻听到刘表不但身死,还要落得一个被子忤逆身亡的恶名,内心的悲痛与愤怒无以交加,当堂出班驳斥孙策的奏折。 朝堂之上,众人虽未亲赴荆州,不知细节,但江东与荆州的恩怨纠葛早已天下皆知。 江夏争夺战历时三载,孙策与刘表多次兵戎相见,此次江东趁虚而入本就动机可疑。 再者,孙策奏折中“刘琦弑父”“江东平叛”的说辞,既无实证,又与刘琦素来仁厚的口碑相悖,破绽百出。 朝中徐庶、法正等智谋之士扫过奏折,便已辨明其中真伪,只是皆未急于开口。 此刻争论“谁真谁假”已无意义,刘表已死、江东占据半个荆州的事实,才是影响决策的核心。 “陛下,”徐庶率先打破沉默,拱手进言,“当前北方袁、曹暗中结盟,汉室需专注应对北线压力,南方实不宜出现统一势力。如今荆州一分为二,孙策占据南郡、南阳等地,势力强盛;刘琦依托荆南四郡,根基薄弱。 依臣之见,当册封刘琦为荆州牧,并酌情予以支援,以其制衡孙策,维持南方分裂之局,如此汉室方可专心北顾,无后顾之忧。” 刘备当即附和:“元直所言极是!刘琦乃刘表嫡长子,按《礼记》‘立嫡以长’之制,本就该继承荆州牧之位,朝廷册封于他,既合法理,又顺民心!” 然而,法正却摇了摇头,提出不同主张:“元直与皇叔只虑南方,未顾天下全局。 近来细作回报,袁熙与曹操往来频繁,虽无实证,但其结盟之势已显。 若袁、曹联手南下,汉室将陷入两线作战之困。 欲破此局,需引江东入局。 江东若彻底掌控荆州,必不会满足于偏安,南阳与许昌近在咫尺,孙策若得南阳,曹操老巢将时刻处于江东兵锋之下,曹操必被迫将主力用于防备江东,无力北顾。 如此,汉室便可趁机出兵,先吞并冀、幽二州,再联合江东夹击曹操,曹操可破、中原可定。 届时天下只剩江东一隅,传檄而定易如反掌。” 法正的谋划着眼于天下全局,与徐庶制衡南方的思路形成鲜明对比,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汉献帝听着群臣的分歧,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旁沉默的骠骑将军刘浪身上。 刘浪不仅是皇室宗亲,更是汉室军事核心,其意见往往能定调大局。 “皇兄以为如何?”汉献帝语气恳切地问道。 刘浪上前一步,沉声答道:“陛下,臣以为孝直所言极是。 臣虽无确凿证据,却可断定袁、曹已暗中结盟,北线压力日增,唯有引江东牵制曹操,方能打破僵局。 但皇叔与元直所言亦有道理。刘琦身为嫡长子,册封其为荆州牧乃朝廷法理所在,陛下掌天下法统大义,万不可废长立幼,否则将失信于天下。” 汉天子何等聪慧,瞬间听出了刘浪的弦外之音——册封刘琦是“守法理”,必须为之;但“支援刘琦”之事,却可暂缓。 若朝廷对刘琦的请援置之不理,刘琦仅凭荆南四郡之力,绝难抗衡孙策;孙策平定荆州后,必然不会裹足不前。 其所占据的荆、扬二州,多与徐、豫接壤,若想有所作为,必会出兵北上。 纵然孙策想坐山观虎斗,一时半会不出兵,但南阳等郡距离曹老板的老巢许昌,近在咫尺,兵锋已经架在曹操的脖颈之上,曹操素来多疑,怎会容忍孙策小儿睡其卧榻之侧。 到时我等稍加挑拨,定能让江东与曹操再死兵戈。 如此一来,曹操被江东牵制,朝廷便可趁机北上,收复冀、幽二州,一步一步实现天下一统。 想通此节,天子缓缓点头,朗声道:“既如此,朕便下旨——册封刘琦为荆州牧,承认其荆南四郡之治权;至于其请援之求,着令荆州自行处置,朝廷当前需专注平定北方,暂无力南顾。” “陛下圣明!” 第307章 整军备战 荆南武陵郡治所临沅城内,旌旗微拂,府署前甲士列阵,气氛既庄重又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躁动。 长公子刘琦正携麾下核心僚属,等候朝廷使者传旨。 阶下立着数人,其一为武陵太守刘磐,乃刘表从子,素有勇略,掌中长枪曾退江东数度来犯。 其二是南阳名将文聘,原刘表麾下江夏守将,骁勇善战且治军严明,自随刘琦南下后便倾心辅佐。 另有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四位地方主官,皆身着官服,神色肃穆地立于两侧,目光不时望向府署外的官道,似在期盼那道关乎荆州命运的圣旨。 不多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仪仗清道之音,朝廷使者手持符节,率数名侍从缓步走入府署。 刘琦率众人即刻整冠敛容,依礼制跪伏于阶前,齐声恭迎:“臣等恭迎天使,愿陛下圣体安康,社稷永固!” 使者颔首示意,展开明黄卷轴,以清朗之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夏太守刘琦,乃故荆州牧刘表长子,孝悌仁厚,素有贤名。今荆州纷扰,念其忠君之心,特加封刘琦为荆州牧,总领荆州军政事务,望其抚境安民,以安社稷。钦此!” 圣旨读罢,阶下众人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刘琦伏地谢恩时,指尖已微微颤抖,起身时眼眶泛红;刘磐猛地攥紧拳头,喉间发出哽咽之声;文聘素来沉稳,此刻也忍不住挺直脊背,眼中闪过亮色。 金旋、韩玄等人更是相互对视,难掩狂喜,几人竟不约而同地抹起了眼角。 圣旨未到之前,他们已经打听到孙策也上表天子,在奏折中将他们斥责为忤逆之辈,并举荐刘琮为荆州牧。 消息传到武陵,众人皆破口大骂,怒斥孙策颠倒黑白,不当人子。对于朝廷册封一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设想,如今江东势大,朝廷在北方要独自抗衡曹操和袁熙, 必然不肯为了区区荆南四郡和形同丧家之犬的长公子,去得罪实力更强的江东孙策,为朝廷再树强敌。 反而很可能为了安抚拉拢孙策,同意让刘琮继承荆州牧。 如今圣旨明发天下,天子竟然不顾社稷安危,坚持扞卫朝廷法理,让刘琦继任荆州牧。 如此峰回路转,绝境重生,怎能不令他们喜极而泣。 待恭送使者离去,刘琦执手对众人道:“诸位,今日得陛下恩典,授我荆州牧之职,此非我一人之荣,乃荆南四郡军民之幸!” 他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语气中带着沉毅,“如今江东已取荆北半壁,襄阳为周瑜所据,荆州故地四分五裂。 但如今天子圣旨明发天下,便是向世人宣告——我刘琦,才是天子钦封的唯一荆州牧!” 此言一出,众人皆浑身一震。 刘磐上前一步,高声道:“公子(刘琦)既为荆州牧,便是荆襄之主!主公!” “主公——” 待众人参拜完毕,刘磐继续说道:“江东孙策、周瑜虽仰仗兵峰之利,强占荆襄半州之地,但却无朝廷正朔之名,我等奉主公之命行事,便是顺天应人!” 文聘亦沉声附和:“此前我等困守荆南,虽有心复土,却恐名不正言不顺。今有圣旨为凭,主公可号令四郡,招兵买马,整顿军备,他日挥师北上,必能收复襄阳,重振荆州声威!” 当日午后,刘琦便在武陵府署召集紧急议事,当众宣布人事任命,以安内外: 第一任命刘磐为“都督荆南诸军事”,总领四郡兵马,负责全军调度与作战规划。 刘磐起身领命,慨然道:“某必竭尽所能,操练将士,待时机成熟,定率军直捣襄阳,不负主公所托!” 第二擢升文聘为都尉,协同刘磐整顿四郡新招兵马的操练。 文聘长揖谢恩:“末将必严训部曲,为主公训练一支百战精锐,以供主公驱弛。” 随后,刘琦转向四位太守,进一步明确其职司: 任命武陵太守金旋为荆州别驾,总揽荆州牧府行政事务,同时仍兼领武陵太守,主理武陵郡粮草征调; 任命长沙太守韩玄为治中从事,协助别驾处理文书案牍,兼领长沙太守,负责督造军械,尤其督办弩箭、长枪等近战兵器; 任命桂阳太守赵范为主簿,掌管牧府印信、档案,兼领桂阳太守,统筹四郡粮道运输,确保军粮能及时送达军营; 任命零陵太守刘度为功曹,负责考核军中将士功过、选拔基层武官,兼领零陵太守,督办铠甲、盾牌等防御装备的打造。 四道任命下达,金旋、韩玄等人皆躬身领命,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 孙策周瑜都不是泛泛之辈,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如今这番任命既是对他们的信任,更是重担:粮草乃三军之命,军械是将士之胆,唯有保障后勤无虞,前方将士方能安心练兵、全力作战。 自此,武陵郡成了刘琦复振荆州的根基之地。 城内工坊中,韩玄调来的铁匠昼夜不休,熔炉火光冲天,打造出的长枪、弩箭整齐码放,堆积如山;各郡粮站内,金旋、赵范派出的官吏往来奔波,将谷物、布匹收拢转运,粮车在官道上络绎不绝。 城外校场上,刘磐和文聘每日亲自督阵,四郡募集的青壮将士身着统一号服,列阵操练,呐喊之声震彻云霄。 当初败逃之时,刘磐只带了千余残兵,将领更是一个也无。 刘琦命荆南四郡的太守举荐人才,充实军伍。 其余几郡太守,所荐之人,如邢道荣等辈,不过堪堪三流水准,也就能充任军中校尉。 唯独长沙太守韩玄,向刘琦举荐自家麾下的部将黄忠,实在是勇冠三军、无人能敌。 刘磐文聘二人联手,也只是堪堪战了五十回合,便支撑不住。 更兼其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刘琦当即惊呼:“天可怜见,这荆南四郡之中,竟藏了一员有‘万夫莫当之勇’的猛将,当真是祖宗保佑。” 第308章 曹老板的选择 黄忠的武力自然不用多说,历史上他出场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将。 即便如此还能跟关羽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更是用神箭射中策马急驰的关羽盔缨,让关羽知难而退,其勇猛就可想而知。 而后更是在花甲之年,阵斩了夏侯渊,堪称老当益壮的代名词。 荆州在和江东对阵的时候,孙策经常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带头冲阵,其麾下的十二虎臣虽然比不上五虎上将,也是勇猛非常。荆州军的阵线往往挡不住他们冲锋。 如今有了黄忠这员猛将,以后就再也不怕江东军的猛将冲阵了。 …… 许昌 丞相府内,曹老板手持来自南阳的战报,指节因用力攥紧竹简而微微泛白,眉头紧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战报清晰载明,南阳郡治所宛城已被江东周瑜率军攻破,整个南阳郡尽归孙策之手。 这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曹操心头,让他瞬间意识到,中原腹地的安全屏障,已被彻底撕开。 南阳地处中原与荆州交界,素来是“天下腰膂”,而其治所宛城更是战略要冲。 回溯数载,宛城曾为张绣所据,后张绣在刘浪的忽悠下,率军倾巢而出,护送天子西归长安,宛城一度成为无主之地。 彼时曹老板正与袁绍在河北鏖战,胜负未分。 曹老板为避免刺激荆州刘表,让自己陷入两线作战,并未派兵进驻宛城,最终让刘表趁机接管了这片沃土。 数年来,曹操虽对宛城归属心存芥蒂,却也因刘表的“守成”属性稍感安心。 刘表乃是守成之犬,经营荆州二十余载,虽有地盘,却无逐鹿中原之志,即便占据宛城,也仅派少量兵力驻守,从未有过北上袭扰许昌的举动,于曹操而言,刘表麾下的宛城,就是双方之间的一道害的缓冲带,对许昌并无威胁。 可如今,南阳换了主人,孙策与刘表截然不同。 曹老板太清楚这位江东小霸王的野心了。 孙策自弱冠之年便随父孙坚征战,平定江东六郡时更是所向披靡,其志不在偏安江南,而在逐鹿天下。 南阳落入孙策手中,绝非简单的地盘更迭,而是一柄直指许昌的利刃。 南阳西接弘农郡,可沿函谷关方向牵制长安朝廷;东接颍川郡,而颍川是许昌的门户,两地相距仅数百里,江东军若从南阳出兵,轻骑疾驰不过数日便可兵临许昌城下,相当于将刀架在了曹操的脖子上。 “传我命令,召集文武重臣,即刻来府议事!” 曹操将战报掷于案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凝重。 不多时,荀彧、荀攸、贾诩、夏侯惇、夏侯渊、曹仁、张辽、徐晃等核心谋士与将领便齐聚丞相府议事堂,见曹操面色不善,皆知必有大事发生。 “诸位,南阳已失,落入了孙策之手。” 曹操开门见山,语气沉重:“南阳的治所宛城,距离许昌不过数百里,孙策又素有窥伺中原之心,如今他据有南阳,如同一把尖刀插在我等腹地,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 议事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低头沉思。 此前曹操与袁熙的暗中结盟,本是为了共同应对长安朝廷的北上压力。 如今江东突然占据了南阳,局势瞬间从北拒汉室变成了南北受敌,战略布局被彻底打乱。 荀彧率先开口,面色凝重:“丞相,南阳乃中原屏障,孙策得之,如虎添翼。 孙策小儿素有马踏中原之志,如今占据了南阳,恐会北上中原,袭击许昌。 但许昌为我军之根本,绝不可有失。当务之急,需立即调兵加强颍川、汝南一线的防御,加固许都城墙,同时遣斥候密切监视南阳江东军的动向,防止其突然北上。” 作为曹老板的左膀右臂,荀彧始终以稳固后方、保障根基为首要考量,此刻的建议直指许昌防务的核心。 他的叔叔荀攸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文若所言甚是,但若仅被动防御,恐难长久。孙策新得南阳,必然急于立威,且其麾下周瑜智计过人,若趁我军与朝廷对峙、北线兵力分散之际突袭许昌,后果不堪设想。 依我之见,需缓和与朝廷的关系,稳住天子,而后抽调部分北线兵力回防南线,同时遣使前往河北,告知袁熙江东异动,促其尽快与我军达成共识,避免腹背受敌。” 夏侯惇按捺不住,起身抱拳道:“主公!末将愿率军前往颍川驻守,若孙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夏侯渊、张辽等将领亦纷纷请战,愿领兵抵御江东军的威胁。 程昱沉默半晌,缓缓道:“诸位只虑孙策来攻,却未思其背后隐患。 孙策虽得南阳,却需分兵驻守襄阳、江夏,其兵力恐难支撑大规模北上;且荆南四郡仍在刘琦手中,孙策若贸然进攻许昌,必担心刘琦从后方袭扰。 我等可利用此点,一面加强防御,一面暗中联络刘琦,许以好处,促其牵制孙策,如此南线压力可缓。” 曹老板听着众人的建议,手指轻轻敲击案几,心中快速权衡利弊。 荀彧的防御之策是根基,荀攸的调兵与缓兵之策是应对北线变数,程昱联合刘琦共制孙策之策则是合纵连横、借力打力。 三者皆有道理,却也各有局限。 周瑜反其道而行之,一招出其不意拿下了襄阳和南阳,实在出乎了天下所有人的预料。 但南阳的失守,不仅打破了中原的战略平衡,更让曹操陷入了“北防朝廷、南拒孙策”的两难境地,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传我将令!” 曹老板终于下定决心,语气斩钉截铁,“其一,命夏侯惇率领两万精兵进驻颍川,加固阳翟、许县防线,严防江东军北上; 其二,令荀攸前往河北,速速与袁熙敲定盟约,约定共同出兵牵制长安朝廷,避免北线生变; 其三,遣使者秘密前往荆南,面见刘琦,与其结盟,共同对抗孙策,但条件是刘琦必须在孙策出兵豫州的时候,出兵袭扰江东后方; 其四,令荀彧留守许昌,主持粮草调度与城防加固,确保后方安稳!” 一道道命令下达,许昌城内瞬间忙碌起来。 军队开始调动,使者快马出发,工匠加紧修缮城墙,整个许昌都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氛围中。 曹操站在议事堂的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清楚:南阳的丢失,只是一个开始,刘表的突然败亡,打乱了他所有的战略部署,一场关乎中原命运的南北对峙,已悄然拉开序幕。 第309章 周瑜先发制人 江东治所柴桑的将军府内,暖意透过窗棂洒在床榻旁,孙策正由侍从搀扶着缓步起身。 历经数月精心调理,他身上的箭伤已基本痊愈,虽仍不能如往日般策马疾驰、亲冒矢石,却已能正常行走、处理军政事务,那张英挺的脸上,终于褪去了重伤时的苍白,重新焕发出“小霸王”特有的锐利神采。 回想去年遇刺重伤之际,孙策躺在病榻上,望着帐外飞雪,心中满是忧虑。 彼时江东刚经历江夏争夺战的反复拉锯,虽击退荆州军,却也元气未伤;而他本人重伤昏迷,江东群龙无首,随时可能面临荆州反扑或内部动荡的危机。 正是在那般危急时刻,孙策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召集周瑜、黄盖、程普等心腹重臣,将江东六郡的十万大军尽数托付给周瑜。 彼时的江东美周郎,身着素甲,跪在病榻前,紧握孙策的手,立誓此生绝不负伯符。 这位素有“美周郎”之称的江东大都督,不仅以智谋闻名,更以忠诚与担当着称。 自随孙策平定江东以来,二人便以兄弟相称,情同手足,孙策的托付,于他而言既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此后数月,周瑜果然不负重托,以雷霆手段稳定江东内部,同时敏锐捕捉到荆州的战机。 趁刘表新败、军心涣散之际,他先以“诈死之计”诱敌深入,大破荆州军;再借雪夜掩护,奇袭江陵、速取襄阳,一举攻克荆州核心腹地。 随后又率军追击蔡瑁,夺取“天下第一郡”南阳,将江东的势力范围从长江下游延伸至中游,彻底解决了刘表这一江东多年的心腹之患。 如今,荆州的半壁江山已归入江东版图。襄阳、江陵、南阳等战略要地尽在掌控,长江中游的水师防线连成一片,江东不仅获得了广袤的土地与人口,更打通了西进巴蜀、北上中原的通道。 这份战绩,远超孙策重伤前的预期,也让江东从偏安江南的割据势力,一跃成为足以与北方汉室、曹操抗衡的强大力量。 这日,周瑜从荆州前线返回柴桑,第一时间前往将军府拜见孙策。 看着周瑜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却难掩意气风发的模样,孙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欣慰与感慨:“公瑾,辛苦你了!荆州之功,全赖于你,若不是你,江东怎能有今日之盛?” 周瑜躬身行礼,谦逊道:“主公谬赞!此乃末将分内之事,若非主公当初信任,将大军托付于我,末将亦难有施展之机。如今荆州已定,南阳在手,江东根基已固,主公可安心养伤,待他日痊愈,便可率军出征,先扫荡荆南群丑,再逐鹿中原!” 孙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他素来胸怀大志,如今江东势力大增,又有周瑜这等良将辅佐,一统天下的野心愈发强烈。 他望着窗外江东的大好河山,又看了看身旁的周瑜,沉声道:“公瑾,你我相识多年,共谋大业。如今荆州已破,等平了荆南刘琦,我等便北上与曹操、刘浪一争高下!到时你我一同领兵,让这天下人看看,我江东儿郎的厉害!” …… 周瑜本想稳一手,计划跟不上变化。 探子来报:曹操派人与刘琦结盟,想要南北夹击江东。 消息传到周瑜案前时,这位江东大都督正对着荆州舆图沉思。 他原本的计划极为稳妥:先以半年时间整合襄阳、南阳等地的资源,安抚流民、恢复生产,将江东在荆州的统治根基扎稳。 同时等待孙策伤势彻底痊愈,届时君臣合力,再以优势兵力南下荆南,一举平定刘琦与四郡势力,实现荆州全域的统一。 在周瑜看来,荆南四郡地广人稀、兵力分散,只要江东无后顾之忧,平定只是时间问题。 但曹操的介入,让周瑜“稳一手”的计划彻底失去了执行的空间。 周瑜这等智谋绝顶之士,一眼便看穿了曹操的“远交近攻”之策。 曹老板深知南阳被江东占据后,自身南线压力剧增,若江东彻底平定荆州,下一步必然北上中原,与他争夺天下。 是以,曹操刻意拉拢刘琦,并非真心扶持,而是想借刘琦的力量牵制江东:荆南若动,江东便需分兵南下,无法全力经营南阳、筹备北上;曹操则可趁机稳固北线与袁熙的盟约,甚至腾出精力应对长安朝廷的动向,可谓是一箭双雕。 “曹贼既然想让我陷入两线牵制的困境,我偏不能让他如愿!” 周瑜猛地合上舆图,眼中闪过果决的光芒。 此时若按原计划拖延,待曹操与刘琦的盟约彻底落地后,荆南四郡的抵抗力将大幅增强。 更危险的是,一旦刘琦率先出兵袭扰江东后方,与曹操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南阳的程普部、襄阳的黄盖部都可能被牵扯其中,江东在荆州的统治将陷入动荡。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刘琦与曹操的盟约尚未稳固、荆南兵力未及整合之际,主动南下讨伐,一举破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周瑜任命大将周泰为正先锋,蒋钦为副先锋,率领五千精锐步骑,先行南下,沿长江南岸奔袭武陵外围据点,扫清大军前进障碍。 周泰、蒋钦皆是江东十二虎臣中的悍将,久经沙场,尤其擅长快速突袭,由二人开路,可确保大军推进速度。 留老将程普率领一万兵力驻守南阳,防备曹操从北线南下突袭,确保江东在荆州的北线安全; 命黄盖率领八千水师与五千步兵镇守襄阳,控制长江中游水道,保障大军的后勤补给线,同时防备荆南四郡的水师袭扰。 委派韩当负责全军粮草押运,从江陵、襄阳的粮仓调拨粮草,沿长江水道南下,确保前线军需供应。 周瑜精通兵法,岂能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特意命韩当挑选经验丰富的粮官,避免因粮草短缺影响战事。 他自己亲自率领五万精锐,从襄阳出发,沿长江南岸向武陵进军,作为后续主力,随时准备接应周泰、蒋钦的先锋部队,与刘琦的荆南联军展开决战。 部署完毕后,诸将领命而去。 周泰、蒋钦当日便率领先锋军拔营起程,五千将士轻装简行,沿着长江南岸的山道疾驰,沿途避开荆州南部的郡县据点,直奔武陵而去。 程普、黄盖则迅速接管防区,加固城防、操练士兵,做好应对北线与后方的准备;韩当则调动百余艘粮船,满载粮草,顺着长江缓缓南下,与周瑜的主力大军保持同步推进。 第310章 兵进武陵 周瑜率领的五万江东精锐从江陵出发,沿长江南岸与沅江交汇处的官道疾驰,目标直指荆南四郡的核心武陵郡。 大军裹挟着平定荆州北部的余威,步骑协同、水陆并进,旌旗遮天蔽日,马蹄踏碎沿途积雪,一路向南推进。 所过之处,荆州南部,那些摇摆不定的郡县,皆因兵力薄弱不敢阻拦,只能望风退避,周瑜对此也不在意,这些个墙头草,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他们就会表现的很乖。 大军的兵锋很快便逼近武陵郡境。 武陵郡的战略地位极为关键:西可沿沅江逆流而上,直抵巴蜀东部边界;东接长沙郡、南邻零陵郡,是荆南四郡的地理中心; 北面则直面南郡,与周瑜占据的江陵仅一江之隔,堪称荆南的北大门。 刘琦此前逃至武陵后,与金旋、韩玄等四郡太守商议防务时,便将武陵视为抗江的核心。 荆南四郡素来地广人稀,各郡兵力分散(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常备兵力均不足两万),若分兵驻守各郡,不仅难以抵挡江东军的集中攻势,还会因粮道过长、补给困难陷入被动,更可能被周瑜抓住破绽各个击破。 为破解这一困境,刘琦最终决定收缩防线、集中力量。 将荆州牧府临时设于武陵郡治所临沅县,同时下令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兵马尽数北上,集结至武陵境内。 各郡储存的粮草、军械也统一运往临沅,集中存放于郡城粮仓与军械库,将武陵郡打造成抵抗江东的前锋堡垒,反攻荆北的后勤基地。 只要保证武陵不失,江东军定然不敢绕过武陵、分兵南下,其余三郡的人员物资便能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武陵郡。 按刘琦与金旋等人的规划,此举既能缩短粮道、确保补给畅通,避免将来反攻襄阳时因后勤掣肘,又能凭借集中的兵力构筑防线,把江东挡在武陵之外。 彼时金旋、韩玄等人曾乐观的断定:周瑜虽占据荆州北部,但此前经江夏争夺战、襄阳奇袭、南阳追击等连番战事,江东军必然损失不小,且需分兵驻守襄阳、南阳等重镇,短期内绝无精力南下用兵。 他们的判断又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过往诸侯征战后,往往需数月甚至数年休整,才能恢复战力。 然而,他们的乐观终究落了空。 他们低估了周瑜,又高估了自己。在周瑜眼中……占据荆南四郡的刘琦等人,从来没有被周瑜放在眼中。 江东军虽经多场战事,但通过缴获荆州军械、收编降卒(仅襄阳、南阳两地便收编荆州降兵三万余人),兵力也早已恢复。 且孙策在柴桑调派的新锐援军陆续抵达荆州,让江东军始终保持着精锐战力。 对周瑜而言,刘琦与四郡太守的联合,不过是一群聚集起来的蝼蚁,当初之所以没有一举扫灭荆南四郡,就是留着当诱饵,用以吸引荆州反对江东的势力,好一网打尽。 若不是曹操意图结盟刘琦、南北夹击江东,触动了他的底线,他甚至不愿过早分心应对。 荆南的存在,于他而言只是随时可捏死的小虫子,动手时机全看江东的心情。 曹操意图结盟刘琦,双方共同夹击江东,让周瑜很不高兴。 当探知曹操使者已抵达临沅,刘琦正与三郡太守商议结盟的细节时,周瑜当即加快进军速度,五万大军日夜兼程,仅用十日便从南郡推进至武陵北部的战略要地——孱陵县。 孱陵地处沅江下游,北距南郡边界仅五十里,南距临沅不足百里,是守卫临沅的第一道天然防线。 刘琦早已在此布下重兵,任命心腹将领刘磐为主将,黄忠为副将,率领三万荆南联军驻守此地。 这支军队由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精锐与武陵本地守军组成,其中既有随刘磐突围的襄阳旧部,也有黄忠训练的弓弩手小队,刘琦更将半数军械(包括百余架弩机、五千柄长矛)调拨至此,试图凭借孱陵的城墙与沅江水道,阻挡江东军南下的步伐。 当周瑜率领五万大军兵临孱陵城下时,城头的刘磐与黄忠清晰地看到:江东军列阵于城外平原,步兵方阵整齐如刀切,骑兵部队往来巡弋,水师战船则沿沅江停泊,形成陆攻水困的合围之势。 城墙上的荆南士兵虽有三万之众,却因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军阵,加之知晓江东军平定荆州北部的战绩,士气悄然低落,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已开始微微颤抖。 刘磐按剑立于城头,望着城下的江东军大旗,沉声道:“公覆,周瑜来势汹汹,此战关乎荆南存亡,我等需死战到底!” 黄忠轻抚腰间长刀,目光锐利地扫过江东军阵,缓缓点头:“将军放心,某虽老,却也能为荆南挡一阵,江东小儿想过孱陵,需先问过某手中的刀!” 城下,周瑜勒马立于阵前,目光淡淡扫过孱陵城墙,对身旁的周泰、蒋钦道:“刘琦聚兵于此,倒也算有点章法。但仅凭三万乌合之众,也想挡住我江东锐旅?传令下去,全军安营扎寨,等明日拂晓,再全力攻城!” 孱陵城头,刘磐凭栏远眺,见江东军在城下开阔地带安营扎寨,士兵往来穿梭、营帐搭建得有条不紊,却对城头的荆州守军毫无防备之意。 既无斥候近距离警戒,也未在营寨外围设置拒马、鹿角等防御工事,仿佛笃定荆州军不敢出城反击。 “江东军未免太过狂妄!”刘磐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如今城中的三万守军虽为荆南四郡的精锐,却因江东军连胜的威名而士气低迷,若不趁此时机打击敌军锐气,待周瑜站稳脚跟全力攻城,孱陵防线恐难坚守。 思忖片刻,刘磐转身对身旁的黄忠道:“汉升,江东军疏于防备,此乃突袭良机!待天色已暮之时,你率三千精锐骑兵,从北门出城,趁机突袭江东大营,务必搅乱其部署,提振我军士气!” 可他不想想,周瑜乃是用兵的大行家,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311章 黄忠显神威 黄忠闻言,目光锐利地扫过城下江东军营寨,虽觉敌军无备之举略有反常,却也未及深思,毕竟军情紧急,提振士气刻不容缓。 他当即拱手领命:“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 说罢,黄忠转身大步走下城头,片刻后便身披重铠、腰挎宝弓、手提凤嘴刀,翻身上马;三千精锐骑兵早已在北门外列阵待命,个个手持长矛、腰挎短刀,见主将就位,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随着北门缓缓开启,黄忠率领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借着暮色掩护,沿着城西的山道绕至江东大营侧后方,趁营中士兵准备晚餐的间隙,突然发起冲锋。 马蹄踏碎地面的声响与士兵的呐喊声瞬间打破宁静,荆州骑兵如潮水般涌入江东营寨。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预想中的混乱,而是早已准备就绪的密集箭雨。 “咻咻咻——”数千支箭矢从营寨两侧的帐篷后射出,荆州骑兵毫无防备,前排士兵纷纷中箭落马,短短片刻便死伤数百人。 黄忠心中一惊,方知中计,正要下令撤军,身后却突然传来震天呐喊,江东军先锋大将周泰、蒋钦已率领两队精锐步兵堵住了退路,营寨四周的火把骤然亮起,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你已中了我家大都督的诱敌之计,还不下马投降!” 周泰手持环首刀,策马立于阵前,目光扫过黄忠,见其年近花甲、须发半白,只当是荆州军中的普通老将,语气中满是不屑。 蒋钦也随之附和,手中长枪直指黄忠,脸上带着轻蔑。 此时的黄忠尚未名扬天下,江东诸将虽听过其名,却从未将这位荆州老将放在眼里,只道荆州无人,就连此等老人也上阵为将。 黄忠勒住战马,虎目圆睁,毫无惧色。他深知今日若不能破局,不仅三千骑兵将全军覆没,孱陵防线的士气也会彻底崩溃。 今日合该是黄忠名扬天下之时! “尔等小辈,也敢口出狂言!”黄忠大喝一声,左手摘下背上长弓,右手从箭囊抽出一支雕翎箭,张弓搭箭,箭头直指周泰心口。 “小心!”蒋钦见黄忠弯弓,下意识出声提醒,却已为时太晚。 黄忠手腕微抖,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周泰胸口。 周泰身为江东十二虎臣之一,武艺高强,即便在孙策、甘宁等猛将之中也不落下风,危急关头,他本能地侧身闪躲,堪堪避开心脏要害。 但箭矢仍狠狠射中他的胸腹,深入数寸,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周泰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身旁亲兵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喝止,忍痛怒视黄忠:“贼将安敢伤我?” 蒋钦见周泰落马,又惊又怒,只当黄忠是靠暗箭伤人才得手,根本未将其真实战力放在眼里。 他大吼一声,策马直冲黄忠,手中长枪全力刺出,招式凶狠,却因急于报仇而露出破绽。 蒋钦的武艺本就属于二流水准,远不及周泰,此刻心神激荡,更是将自身短板暴露无遗。 黄忠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厉。他坐在马上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蒋钦的含恨一击;待两马错蹬的瞬间,黄忠猛地将凤嘴刀横在身前,刀刃寒光闪烁。 蒋钦借马力冲锋,速度极快、力道十足,根本来不及收势,胸腹径直撞向刀锋。 只听“嗤啦”一声,一道二尺长的口子瞬间裂开,内脏混着鲜血喷涌而出。 “啊——”蒋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从马背上摔落,落地时已然气绝。 周泰眼见蒋钦惨死,怒吼一声,就要上马为蒋钦报仇。 可他虽然避开了心脏要害,以至于没有身死当场,但依旧被射伤了胸腹,此时怒气攻心,本来勉强堵住的箭伤,再次迸发。 周泰再是血牛,也经不住这两次三番的折磨。嘴角闷哼一声,终是昏了过去。黄忠急于突围,也顾不上补刀,倒让周泰捡回一条命。否则重伤之下的周泰,碰上此时的黄忠,也只有死路一条。 短短片刻,江东军两位先锋一死一伤,营中士兵顿时陷入慌乱,原本严密的包围圈出现缺口。 黄忠勒马转身,虎目圆睁,声如洪钟:“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身后的两千多荆州骑兵见主将如此神勇,先前的慌乱一扫而空,士气大振,纷纷跟着黄忠策马冲锋,如同一把利刃般撕开江东军的包围圈。 江东军士兵望着黄忠手中滴血的凤嘴刀,又看了看地上蒋钦的尸体与重伤昏倒的周泰,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荆州骑兵突围而去。 就在队伍即将冲出江东大营时,身旁的亲卫突然策马追上黄忠,急切道:“将军!还有三百多兄弟被敌军困在营寨东侧,未能跟上来!” 黄忠闻言,虎目圆睁,猛地勒住战马:“他们皆是我等同袍,岂能弃之不顾!” 他调转马头,凤嘴刀直指营寨东侧,“众军随我杀回去,将弟兄们救出来!” 说罢,黄忠率先策马冲锋,身后的荆州骑兵毫不犹豫地跟着主将折返。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此时的两千骑兵,跟刚才可不一样了。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将的神威,各个与有荣焉。 在黄忠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江东大军的包围圈。 黄忠临阵斩了蒋钦,伤了周泰,江东大军不敢阻拦黄忠,便把这口恶气发泄在这些被围的荆州骑兵身上。 陷入重围三百荆州军,此时都已经绝望了。 恰在此时,听到一声如同雷鸣般的怒吼:“黄忠来也,不想死的躲开。” 江东军外围的包围圈一阵慌乱,好像遇到了吃人的怪物,忙不堪的躲避。 黄忠就犹如热刀子切黄油一般,冲入了包围圈,顺利的救出了被包围的荆州军,双方合兵一处,又往外闯去。 江东军还是无人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忠率军离去。 第312章 黄忠阵前挑衅 江东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周瑜沉静的面容。 他正俯身看着案上的孱陵地形图,指尖沿着城墙轮廓缓缓滑动,忽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传令兵洪亮的禀报: “报——大都督!前军传来战报,荆州军已然中计出城,周泰、蒋钦二位将军已将敌军团团包围!” 周瑜闻言,缓缓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抬手抚过袖上绣纹,语气平淡得如同叙述一件寻常事:“好。传令周泰、蒋钦,若能全歼这支荆州军,此战首功便记在他们名下。” 基操勿6! 在周瑜看来,像这样诱敌出城、合围歼灭的计策,不过是用兵的常规操作。 荆州军连败数场,士气低迷,急需要一场大胜来提升军队士气。 面对周瑜特意撒下的诱饵,大概率会急于求成。中计是意料之中的事。 反倒是若荆州军按兵不动,那才值得他多费些心思。 可传令兵刚要转身领命,帐外又响起一道更为急促的呼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报——大都督!前军急报!周泰将军重伤坠马,蒋钦将军……蒋钦将军已阵亡!荆州军冲破包围圈,回撤城中了!” “什么?” 这一次,周瑜端坐在案后的身躯微微一震,心中仿佛有惊雷轰然炸响。 他算准了刘磐会派兵偷袭,算准了周泰、蒋钦能顺利合围,却没算到此战会令江东折损两员大将。 周泰蒋钦,一伤一死! 大军出师不利,刚刚交战,便折损大将,此乃不祥之兆。 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指尖稳稳按在案上,声音依旧沉稳:“周泰将军伤势如何?可曾立刻遣医官诊治?” “医官已紧急救治,说周泰将军虽伤重,却未伤及要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需静养数月才能恢复战力。”传令兵连忙回道。 听到周泰无碍,周瑜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 周泰蒋钦是江东军的先锋,如今蒋钦已折,若周泰再出事,江东大军必然士气大损,后续攻城计划必然受挫。 待心绪稍定,他才追问:“前军既已形成合围,为何会让二位将军一死一伤?荆州军中是谁领兵?” 传令兵不敢耽搁,将前军大营中的战况细细禀报:从黄忠率军突袭,到箭雨伏击,再到周泰中箭、蒋钦被杀,最后黄忠率部突围的经过,一一说来,就连黄忠箭射周泰、刀斩蒋钦的细节都未曾遗漏。 周瑜静静听着,眉头渐渐蹙起。待传令兵退下,帐内只剩烛火噼啪作响,他起身走到帐边,望着孱陵方向的夜色,心中暗忖: “荆州军中竟藏着这般猛将?箭术通神,刀法狠厉,不但能在我大军合围之下杀出血路,还令我两员大将一死一伤,此人若不早日除去,将来必成我江东心腹之患!” 在古代,一员万人敌的猛将,对军队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提升军队的士气。 比如项羽破釜沉舟,以八千子弟兵打破秦军二十万。 就是因为项羽勇猛无双,极大的激发了麾下士兵的士气,从而让军队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战斗力。 同样的,猛将不但能提升己方的士气,也能打击敌方的士气。 自己一方的主将,被敌人的猛将当场阵斩,给下面的士兵带来的震撼,还有士气上面带来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古代打仗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大军没了士气,战斗力至少要下降一半。 己消彼长之下,很可能被敌人逆风翻盘。 冷兵器时代,一员猛将,依靠自身的勇猛,改写一场局部战役的胜利,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这一夜,周瑜在帐中反复踱步,时而俯身看图,时而提笔推演,却始终未能想出针对黄忠的万全之策。 实在是黄忠声名不显,周瑜对其知之甚少,难以洞察他的弱点,自然也就不能针对性的使谋用计。 偏偏黄忠又武艺高强,若是倚仗人多强行斩杀,恐怕自身也会损耗太多。这不符合周瑜对荆南一战的战略规划。 本来周瑜以为刘琦是个软柿子,只要自己筹划得当,荆南四郡不费吹灰之力,弹指可平。 如今多了黄忠这个变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第二日黎明,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江东军便已列阵完毕。 五万大军分为三队,一队列于孱陵东门正面,一队绕至南门牵制,一队则在沅江岸边部署水师,防止荆州军从水路突围。 战鼓声震天响起,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被推至阵前,眼看一场强攻即将开始。 可就在此时,孱陵北门忽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从中冲出,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队伍行至江东军阵前两百米处停下,为首的老将身披重铠,手持凤嘴刀,正是黄忠。 “我乃南阳黄忠黄汉升!” 黄忠勒马挺刀,声如洪钟,传遍整个战场,“汝等江东鼠辈,谁敢与我一战?” 昨夜突袭江东营寨的惊险,刘磐早已从归队士兵口中得知。 若不是黄忠武艺超群、临危不乱,那三千骑兵恐怕连一人都回不来。 他深知自己谋略不及周瑜,正面交锋难占上风,见黄忠如此神勇,便想着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若黄忠能在阵前连胜几场,不仅能提振城中守军士气,还能挫动江东军锐气,为守城争取更多时间。 是以天亮后,刘磐便力劝黄忠出城挑战,寄望于这位老将再显神威。 阵前的江东军士兵望着黄忠,昨夜大营中的惨状仍历历在目,不少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神色中带着忌惮。 中军帐内的周瑜听到黄忠的喊话,脸色沉了沉。 他确实没想到刘磐竟会出此下策,更没想到这位荆州老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江东军威。 区区一个白毛老将,莫非以为用暗箭伤了周泰,又杀了一个蒋钦,自己还真的就天下无敌了? 可如今被黄忠贴脸开大,周瑜又不能不应战。 否则你军心士气还要不要了? 第313章 黄忠斗甘宁 周瑜面色如墨,目光死死盯着阵前耀武扬威的黄忠,指节因用力攥紧马鞭而泛白,对身旁诸将沉声道:“这老匹夫屡坏我计、折我大将,谁愿出阵将其拿下?” 话音未落,队列中猛地冲出一骑,金盔银甲映着晨光,腰间一串铜铃随着策马动作叮当作响,正是江东名将甘宁甘兴霸。 “大都督放心!末将愿往!”甘宁声如洪钟,话音未落已拍马出阵,手中鲨齿龙牙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远远便朝着黄忠怒吼:“黄忠匹夫!休要在此猖狂,你家甘爷爷来会你!” 这甘宁本是巴郡锦帆贼出身,早年啸聚长江,以勇悍闻名,后投黄祖不得重用,转投孙策麾下,凭一身武艺与胆识屡立奇功。 历史上“百骑劫曹营”的壮举,便是他率数十精锐夜闯曹营、全身而退的传奇。 论武艺,他在江东军中是与孙策、太史慈相提并论的存在,堪称数一数二的猛将;论胆略,更是敢率数人硬撼敌军大阵的狠角色,此刻主动请战,正是欲凭一己之力挽回江东军颜面。 黄忠见甘宁出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人甲胄鲜明、气势凌厉,一看便知是劲敌。 他不慌不忙,轻轻一磕马腹,胯下战马稳步向前,恰好与疾驰而来的甘宁对面而立。 眼看甘宁手中龙牙刀高高举起,借着马力劈出势大力沉的一刀,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面门,黄忠却依旧神色淡然,只在刀锋将落未落的瞬间,手腕轻转,凤嘴刀斜斜上撩,刀背精准地撞在龙牙刀的刀刃内侧。 “叮!” 一声脆响,甘宁那牟足了劲的一刀,竟被这看似轻柔的一挡卸去了大半力道,余下的劲道撞在空处,让他浑身气血翻腾,只觉胸口发闷。 那感觉,就像卯足了劲要打一拳,却狠狠砸在棉花上;又似喷嚏憋到极致,却被人猛地按住下巴,痒意憋在鼻腔里,难受得浑身发紧。 二马交错而过,甘宁忍不住勒住战马,绕着圈子调整气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刚才双方交手半个回合,看似是打了个平手。 可甘宁征战多年,从未有过这般憋屈的交手,明明是自己先出手,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 这哪里是平手,分明是自己落了下风! 可甘宁素来好胜,越是强敌,越能激发他的斗志,片刻后便调转马头,双眼死死盯着黄忠,再次催马冲锋,这一次,马蹄踏得地面尘土飞扬,速度比刚才更快了数分。 “再来!”甘宁大喝一声,龙牙刀再次劈出,招式与方才相似,却在力度与速度上强了三分。 他不信自己这全力一击,还会被这花甲老将轻松化解。 黄忠见状,终于收起轻视之心,双腿夹紧马腹,战马应声加速,凤嘴刀横握胸前,在双方错马的瞬间猛地斩出。 “铛!”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三军阵前。 甘宁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双臂发麻,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才稳住;而黄忠却稳如泰山,端坐马上纹丝不动,连披风都未曾晃动半分。 “这老匹夫!都这把年纪了,力气怎的比我还大?” 甘宁心中暗骂,拨马退回本阵时,已悄悄攥紧了刀柄。 他本以为黄忠年老力衰,即便武艺精湛,也难敌自己年轻力壮,可方才两招下来,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自己都落了下风。 “好!” 双方阵中同时爆发出喝彩声。 荆州军为黄忠的稳如泰山欢呼,江东军则为甘宁的悍勇鼓劲。 战鼓声陡然变得急促,周瑜与刘磐都亲自下令,让鼓手将鼓点擂得震天响,为自家大将助威。 不等喘息片刻,甘宁再次拍马冲出。机巧比不过,力量也逊一筹,他只能靠着战马提前加速抢得先手,试图以快打慢拖垮黄忠。 黄忠依旧不紧不慢,调转马头后稳步冲锋,凤嘴刀招式简单却精准,每一刀都劈在甘宁招式的破绽之处。 战场上的刀法本就不同于江湖花哨招式,讲究势大力沉、一击制敌,来来去去不过劈、砍、斩、剁四式,远没有枪法那般灵活多变。 可这两位用刀高手,却将基础刀法演绎到了极致:黄忠的刀看似缓慢,却总能后发先至,角度刁钻得让甘宁避无可避;甘宁的刀迅猛凌厉,却屡屡被黄忠以最小的力道化解,每一次格挡都要耗费更多力气。 甘宁心中打着算盘:“你这老匹夫年近花甲,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我年轻力壮,耗也能耗死你!” 可他没料到,黄忠的刀法早已臻至化境。同样的招式,黄忠总能以最省力的方式打出最大的威力,而他为了挡下黄忠刁钻的攻击,不得不扭曲身体、变换姿势,用不习惯的发力方式硬抗,体力消耗比黄忠快了数倍。 三十回合、四十回合、五十回合 战鼓声中,两人已斗得难分难解,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甘宁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呼吸也变得粗重。 而黄忠依旧气息平稳,凤嘴刀的力道丝毫不减,甚至在第五十回合时,一刀逼得甘宁险些从马背上摔落。 “呼呼” 甘宁勒住战马,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龙牙刀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这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大汉,竟被花甲老将耗得先撑不住了! 由此看来,持久与否和年龄无关,还得看个人的技巧精湛与否啊! 阵前的周瑜见此情景,脸色越发难看,甘宁已经是自家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连他都奈何不了黄忠,江东军中还能有谁挡得住这老匹夫? 而城头的刘磐则喜出望外,忍不住拍手叫好,城中守军的士气,也随着黄忠的压制住了敌方大将,而节节攀升。 眼看又是一个回合,甘宁骑在马上的身体,被双方交手的巨力震的晃动不已、几欲落马,倘若再不出手救援,败亡就在眼前,江东军中,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第314章 东莱太史慈 眼看甘宁渐落下风,江东军阵中突然炸响一声怒喝:“黄忠休要逞凶!东莱太史慈在此!” 话音未落,一骑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马上将领身长七尺有余、不足八尺,肩宽腰窄,正是“猿臂蜂腰”的挺拔身形。 颔下一缕美髯垂至胸前,随风微动;手中一杆月牙戟寒光闪烁,戟杆通体黝黑,单侧刃面形如新月,腰侧悬着一把雕花宝雕弓,马鞍两侧的箭囊鼓鼓囊囊,显然是箭术高手。 太史慈刚在阵中目睹甘宁五十回合便气力不支,却依旧敢拍马出阵。 他素以勇烈闻名,当年为救孔融单骑闯黄巾大阵,后与孙策神亭岭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最是不惧硬仗。 此刻见黄忠连折江东数员大将(还有周泰蒋钦),早已按捺不住,只想亲手挫一挫这老将军的锐气。 黄忠见甘宁策马退走,刚要勒马喘息,忽闻身后马蹄声急促,转头便见太史慈疾驰而来,那股“一夫当关”的凌厉气势,让他心头猛地一凛:“好强的气场,这定是江东顶尖高手!” 他不敢有半分怠慢,当即抖擞精神,双腿夹紧马腹,凤嘴刀横握胸前,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道,迎向太史慈。 甘宁退阵时恰好与太史慈擦肩而过,忙勒住马声道:“子义小心,这老匹夫刀沉力猛!” 太史慈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锁定黄忠,口中朗声道:“多谢兴霸提醒,某省得!”话音未落,两匹战马已冲刺至速度巅峰,轰然撞在一处。 “铛——!” 凤嘴刀与月牙戟在半空狠狠相撞,金属撞击的巨响震得两军士兵耳膜发鸣,火星飞溅中,黄忠与太史慈皆是身躯一震,在马背上微微晃动了一下——这一击力道相当,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果然是个硬茬!” 黄忠心中暗赞,拨转马头的同时,余光扫过太史慈的兵器——月牙戟。 这兵刃与吕布的方天画戟不同,仅单侧装有新月刃,虽少了一侧戟头的威力,却轻了近三成,更适合快速变招。 方才一击,太史慈不仅接下了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刀,还借着戟身的弹性卸去了部分反震力,手法极是精妙。 另一边,太史慈也暗自心惊:黄忠年过半百,刚才又与甘宁斗了五十回合,体力本应损耗不小,可这一刀的力道竟丝毫不减,手腕稳得如同磐石,这般耐力与根基,实在可怕。 他不敢耽搁,调转马头后立即再次冲锋,手中月牙戟平端而出,戟尖直指黄忠心口,招式简单却迅疾,带着一股直捣黄龙的狠劲。 黄忠见戟尖袭来,腰身猛地向左侧一拧,险之又险地避开,凤嘴刀顺势劈向太史慈肋下。 可太史慈早有准备,手腕陡然翻转,月牙戟竟中途变招,原本前刺的戟身猛地斜劈而下,单侧新月刃寒光暴涨,直斩黄忠腰腹。 这一变化快如闪电,连城头观战的刘磐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暗暗为黄忠捏了把汗。 “好——” 江东军却整齐大声的为太史慈喝彩。 危急关头,黄忠却不慌不忙:他深知刀走刚猛,枪走灵动。月牙戟也是枪的变种,因此早就料到太史慈会变招。 只见他手腕急转,将刀杆横在腰前,“铛”的一声,月牙刃狠狠砍在刀杆上,震得黄忠手臂发麻。 可不等他回招,太史慈手腕再次翻转,月牙刃贴着刀杆快速下滑,竟要顺着刀杆斩向黄忠握刀的手指,招式阴狠至极! “好个太史慈!”城头的刘磐忍不住惊呼出声。 眼见太史慈又再次变招,打的黄忠措手不及,江东军也再次为太史慈喝彩起来。 周瑜更是激动的情绪失控,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个劲的大喊“擂鼓助威、擂鼓助威……” 黄忠却依旧镇定,双臂骤然发力,将刀杆向上一抬,硬生生把月牙戟推开一尺有余,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双腿一夹战马,与太史慈再次错蹬而过。 一个回合下来,两人都勒住战马,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他们都清楚,彼此的武艺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两者之间的力量相差无几,技巧各有千秋,想要分出胜负,全看临阵应变与经验积累。 太史慈心中更是明镜似的:自己养精蓄锐多时,又是巅峰年纪,而黄忠年过半百、刚经一场恶战,即便如此,双方也只是平分秋色。 若两人都在最佳状态,即便自己年轻力壮,恐怕也要落入下风,但想要决出胜负,没有两三百回合绝无可能。 对比甘宁五十回合就要落败,并非是甘宁太弱,实在是黄忠太强。 若以武力值论,一流武将的区间在90至99,甘宁约为91,太史慈可达95,而黄忠则是稳稳的99。 91与95相差不大,交手需两三百回合才能见分晓;95与99之间的差距也不大,同样需要数百回合的缠斗才能分出胜负。 唯有91与99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是以甘宁才会五十回合便气力不支。 此刻黄忠体力损耗,恰好让双方的武力值拉平,这才有了“棋逢对手”的局面。 再次冲锋时,太史慈彻底放开了手脚。月牙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直刺如毒蛇吐信,时而横劈似猛虎摆尾,单侧新月刃更是将“钩、刺、挂、格”的技巧发挥到极致。 一戟刺向黄忠面门,未等对方闪避,戟身突然下沉,月牙刃钩向战马前腿;黄忠挥刀格挡,他又猛地回拉戟杆,试图将黄忠的刀绞飞,招式变幻莫测,看得两军士兵眼花缭乱。 黄忠则稳扎稳打,凤嘴刀走的全是“刚猛”路子,劈砍削剁间刀光霍霍,如同猛虎出山。 面对太史慈的灵动戟法,他不追不赶,只以刀身硬接硬挡,每一刀都精准地撞在戟身最吃力的位置,硬生生凭着力量与经验拆解对方的招式。偶尔抓住空隙,凤嘴刀便会突然提速,直取太史慈要害,逼得对方不得不回戟自保。 两军阵前,马蹄声、金铁交鸣声、士兵的喝彩声交织在一起:黄忠的刀沉如山岳,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力破千钧”的气势;太史慈的戟灵如蛟龙,每一次变招都藏着“出其不意”的巧劲。 阳光洒在兵刃上,折射出漫天寒光,两人的身影在战场中央快速交错,竟是谁也无法占据上风,这场龙争虎斗,硬生生将孱陵城下的气氛推向了顶点。 第315章 太史慈败北 日头渐渐爬至中天,毒辣的阳光洒在战场上,将盔甲晒得发烫,马蹄掠过场中的黄土,带起滚滚尘雾。 黄忠与太史慈的缠斗,也从最初的试探与猛攻,渐渐转入了耐力与意志的比拼。 凤嘴刀与月牙戟的碰撞声从未停歇,时而清脆如裂玉,时而沉闷如惊雷,在孱陵城外的平原上回荡不休。 战鼓声从清晨擂至正午,江东军与荆州军的鼓手已各自换了三拨。 头一批鼓手是军中最健壮的小伙子,起初还能卯足劲将鼓点擂得震天响,可半个时辰后,手臂便开始发酸,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换到第二批时,鼓手们轮流上阵,每人敲上一刻钟便气喘吁吁地退下,手掌被鼓槌磨得通红,连握槌的力气都快没了。 到了第三批,连平日里负责搬运粮草的民夫都被拉来补位,他们虽不如士兵有力,却也拼尽全力挥动鼓槌,鼓点虽不如先前急促,却依旧透着一股咬牙坚持的韧劲。 阵前的黄忠与太史慈,早已忘了时间流逝。 黄忠的披风被划开了数道口子,鬓角的白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可手中的凤嘴刀依旧稳如泰山。 他深谙以静制动的道理,每一刀都避开了不必要的消耗,借着战马的颠簸调整呼吸,即便汗流浃背,气息却始终平稳。 方才太史慈一记“回马戟”险些钩中他的甲胄,他却只微微侧身,反手一刀逼退对方,动作依旧利落,看不出半点老态。 太史慈的状态却比黄忠紧绷几分。 他向来以速战速决见长,可今日面对黄忠,无论如何变招都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守,反而被对方的沉稳拖入了持久战。 他的美髯上沾了不少尘土,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马鞍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方才他试图以箭术偷袭,趁两马交错时抬手去摸腰间的宝雕弓,却被黄忠识破意图,一刀劈向他的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射箭的念头,仓促回戟格挡。 “铛!” 又是一记硬碰硬的交锋,两人的手臂同时发麻,战马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太史慈喘着粗气,看着黄忠依旧平静的脸,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焦躁。 按说太史慈也是耐力型的武将,当年三十万黄巾军围困北海,他单枪匹马杀透重围,前去求援。墈书屋首发 数日接连不断的厮杀,直到求得援军,又原路返回,照样杀穿了黄巾军的包围圈,给北海城内的孔融送信。 若不是超人熄灯的耐力,根本支持不了他如此高强度的厮杀。 可今日与黄忠一战,却比不得当年北海一战。 当年的三十万黄巾军中,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凭借掌中戟、胯下马,入万军之中犹如踏青。 可今日与黄忠交手则不一样。黄忠的大刀势大力沉,每招每式他都要拼尽全力才能抵挡。 更兼黄忠刀法精湛,经验老道,每每出招,如同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一般,让人无迹可寻。 自己非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堪堪挡住黄忠的大刀。 月牙戟用起来,虽然没有方天画戟那般费力,但想要挥舞的如同长枪一般灵动,耗费的体力绝不在方天画戟之下。 太史慈的身体素质、力量、技巧自然比不上吕布。 所以他现在的体力消耗,其实是比黄忠更快的,倘若再这样耗下去,他必败无疑。 于是他猛地催动战马,月牙戟舞出一团寒光,招式变得越发凌厉,时而攻向黄忠下盘,时而袭向战马四肢,试图打乱对方的节奏。 黄忠却依旧不为所动,凤嘴刀如同铜墙铁壁,将太史慈的攻势一一挡下。 他甚至能从对方的招式中察觉到一丝慌乱,老将军的嘴角微微翘起:到底还是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这正是他等待多时的机会。 待太史慈再次使出“连环戟”时,黄忠突然变招,凤嘴刀不再硬接,反而顺着戟杆滑下,刀刃直指太史慈的手腕。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太史慈惊呼一声,慌忙撒手弃戟,堪堪躲过一劫,可手中没了兵器,顿时陷入被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夕阳突然沉入西山,暮色快速笼罩战场,能见度瞬间降低。 太史慈趁机拨转马头,朝着江东军阵狂奔而去,口中大喊:“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与你一决胜负!” 黄忠望着他的背影,并未追赶。 英雄惜英雄! 这世上能与他大战两百回合的武将不多。 既然太史慈能在他刚才那招之下逃过一劫,放他一马又如何? 再说如今天色已暗,自己鏖战一天,也早就筋疲力尽,此时为了追杀太史慈而去冲击江东军的大阵,殊为不智。 当黄忠策马返回孱陵城时,城门处早已挤满了迎接的士兵。 刘磐亲自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敬佩:“汉升将军真乃神人也!先败江东虎将甘宁,后又与太史慈大战两百回合战而胜之,这份武艺,当真天下少有!” 黄忠翻身下马,只淡淡一笑:“侥幸罢了,那太史慈确是劲敌,今日留他不得,待明日再战,还需更加小心。” 远处的江东军阵中,周瑜看着太史慈平安归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可是让江东军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没想到,本来势均力敌的匠两人,会突然画风一变,太史慈陡然失却兵器,落入下风。要不是太阳正好落山,天色突然暗下来,只怕太史慈难逃此劫。 想连太史慈在神亭岭与孙策大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单论武艺,太史慈已经是江东数一数二的大将,即便小霸王孙策也不敢说能出其右。 今日竟然连他都无法拿下黄忠,这老将军的武艺之高,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传令下去,今夜加强戒备,明日一早,全力攻城!”周瑜沉声下令。 既然斗将已无法奏效,只能靠兵力优势强行破城,否则再拖下去,荆南的局势只会越发不利。 第316章 周瑜怂了 翌日 天刚蒙蒙亮,孱陵北门便再次洞开,黄忠身披昨夜修补好的重铠,手持凤嘴刀,率领两千骑兵列阵于江东军前。 大吼一声:“南阳黄汉升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如同惊雷般滚过战场,瞬间点燃了江东军的怒火。 江东军阵中,诸将见黄忠又来挑衅,昨日甘宁受挫、太史慈苦战两百回合未分胜负的憋屈感涌上心头。(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昨日太史慈是输了,但既然没死没伤,那就是胜负未分) 众将纷纷按捺不住怒火,一个个勒马出列请战。 “大都督!末将愿往!今日定要斩了这老匹夫,为蒋钦将军报仇!” “那黄忠不过是逞匹夫之勇,末将与子义将军联手,必能将其斩于阵前!” 人群中,偏将陈武越众而出,高声进言:“大都督明鉴!荆州军中除黄忠外,皆是平庸之辈,刘磐无谋,文聘怯懦,金旋、韩玄、赵范等皆是文人,不足为虑! 如今只需让太史慈、甘宁二位将军联手出战,斩杀黄忠于阵前,荆州军必士气崩溃,届时我军趁势攻城,孱陵城反掌可破!” 这话一出,不少将领纷纷附和。 昨日太史慈与黄忠斗得旗鼓相当,若再加一个甘宁,即便黄忠武艺再高,也难敌两位一流猛将夹击,这主意看似稳操胜券。 可周瑜却缓缓摇头,目光扫过众将,语气沉稳如铁:“不可。” 他勒马立于阵前,手指向远处的黄忠,声音清晰地传至诸将耳中:“诸位且看——那黄忠可不是插在地上的靶子,会呆呆站着原地任人砍杀。他若见我军以多欺少,岂会傻乎乎地硬拼?” 周瑜顿了顿,目光落在城墙方向,继续道:“前日他能从周泰、蒋钦的包围圈中杀出血路,足见其机敏过人。 真要是两位将军联手,他打不过难道不会跑?只需策马退回城墙下,城头上的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我军谁敢去追?” 众将闻言,皆沉默下来。 前日黄忠突围时的悍勇与机敏,他们历历在目。若是真被黄忠逃到城下,借着城头箭雨掩护,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被他在阵前耀武扬威、出言讥讽,到时候江东军的士气只会一落千丈,反倒不如昨日。 周瑜见众将神色松动,继续说道:“他今日再来挑战,无非是想借斗将提振荆州军士气,拖延我军攻城时机。既然斗将对我军不利,何不干脆拒之?传令下去,全军列阵,准备强行攻城!”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传令兵立即举起令旗,鼓声陡然变得急促,五万江东大军如同潮水般向前推进,步兵列成密集方阵,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云梯与冲车被推至阵前,水师战船也在沅江上列开阵势,炮石已装填完毕,对准了孱陵城墙。 “一个小小的黄忠,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难道还敢冲击我五万大军的大阵不成?”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冷厉:“他要挑战,我偏不接!今日便以大军压境,让他看看,大军争锋,从不在单打独斗的匹夫之勇上!” 阵前的黄忠见江东军非但无人出阵,反而列开攻城阵势,眉头微微一皱。 他本想再斗一场,进一步挫伤江东军士气,却没料到周瑜竟如此果断,直接放弃斗将,选择强行攻城。 他勒马立于原地,凤嘴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目光扫过江东军严整的大阵,心中清楚,此刻若贸然冲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白白损耗兵力。 城头上的刘磐见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周瑜这一手,恰好掐住了荆州军的软肋。 昨日黄忠斗将虽胜,却未能真正削弱江东军实力,如今对方全力攻城,孱陵的三万守军能否守住,仍是未知数。 他连忙下令城头弓箭手做好准备,同时派人快马通知黄忠:“将军暂且回城,待江东军攻城时,再相机行事!” 黄忠望着江东军越来越近的方阵,听着身后城头传来的号角声,缓缓勒住马头,对身旁的骑兵道:“汝等先撤,我自有决断!” 两千骑兵有序后退,缓缓往城中退去。 江东军阵前,周瑜看着荆州铁骑缓缓退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太史慈、甘宁道:“今日委屈二位将军了。 非是不信二位的武艺,只是斗将风险太大,不如全力攻城来得稳妥。待破了孱陵,再寻机会对付黄忠不迟。” 太史慈、甘宁对视一眼,躬身应道:“末将明白大都督深意!” 两千荆州铁骑迎着朝阳退回孱陵城,北门缓缓闭合的瞬间,战场上只剩下黄忠一骑独立。 他身披重铠,手持凤嘴刀,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身影在江东五万大军的注视下,如同风中劲草般孤绝却挺拔。 江东军阵中,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这老匹夫莫不是怕我军突袭,特意留下来垫后?” “定是如此!等铁骑全部撤入城中,他保管撒腿就跑!” 连太史慈、甘宁也暗自揣测,昨夜黄忠虽勇猛,却绝非鲁莽之辈,此刻独留阵前,想必是为了掩护退路,待铁骑全部撤回,便会策马回城。 周瑜勒马立于中军,目光冷冷扫过黄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鞭。 他虽猜不透黄忠的意图,却也做好了防备,暗中令弓弩手瞄准那道孤影,只待对方有异动便乱箭齐发。 可下一秒,战场上的窃窃私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碎。 黄忠猛地夹紧马腹,手中凤嘴刀高高举起,胯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江东军阵直冲而去! “他疯了不成?” 江东军阵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兵器,前排的盾牌手纷纷将盾牌砸在地上,摆出防御姿态。 太史慈、甘宁更是瞳孔骤缩,刚要策马出阵阻拦,却见黄忠冲到距阵前一百二十步时,突然猛地一勒缰绳——“咴咴……!” 战马前蹄陡然腾空,人立而起,长长的马鬃在风中狂舞,黄忠稳稳端坐于鞍上,身形纹丝不动,仿佛与战马融为一体。 待马蹄落地,他左手顺势从马鞍侧抄起一把宝雕弓,右手飞快抽出两支雕翎箭,弓弦在瞬间拉成满月。 第317章 黄忠神射显威 “嗖!嗖!” 两道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划破长空,一前一后朝着江东军阵飞去。 一支直指中军大旗,箭尖映着阳光,带着必中的狠劲;另一支则精准锁定了周瑜的方位,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太史慈本就是箭术高手,见黄忠抬手搭箭的瞬间,心中便“咯噔”一声。 那拉弓的姿势、箭尖的角度,绝非寻常射手可比!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腰间箭囊,想以箭对箭阻拦,却终究慢了半拍,只能拼尽全力嘶吼:“大都督小心!” 喊声未落,周瑜已觉一股寒意直逼后心,多年战场生涯养成的本能让他瞬间弯腰,死死贴在马背上。 “嗖”的一声锐响擦着盔缨掠过,他甚至能感觉到箭羽带起的劲风。 下一秒,身后传来“噗”的闷响,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周瑜猛地回头,只见一名亲兵捂着咽喉倒在马下,箭杆深深插在喉间,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那亲兵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嗬嗬”的漏气声从喉间传出,转瞬便没了气息。 “好快的箭!” 周瑜惊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方才若慢上一瞬,中箭的便是自己!。 他正要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射的时候,阵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喧哗:“倒了倒了!大纛要倒了!” 周瑜急忙转头望去,只见中军那杆绣着“周”字的黑色大纛之上,赫然插着一支雕翎箭,箭杆深深嵌入旗杆,原本挺拔的大旗正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咔嚓”一声脆响,旗杆从中折断,大纛轰然倒塌,卷起漫天尘土。 周围的江东士兵吓得纷纷尖叫着后退。 所谓斩将、夺旗、先登、陷阵,乃是古代的四大军功。 这夺旗,夺的就是中军的大纛。 大纛乃全军士气之象征,如今被一箭射倒,在士兵眼中无异于“不祥之兆”,不少人脸色发白,握着兵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阵前的黄忠缓缓放下宝雕弓,目光扫过慌乱的江东军阵,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他勒转马头,对着江东军阵高声喝道:“周瑜小儿!今日暂寄你项上人头!若敢再犯孱陵,某这箭,下次便不会偏半分!” 说罢,黄忠策马转身,就要往城中撤去。 周瑜望着地上的亲兵尸体与折断的大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紧紧攥着马鞭,指节泛白:“世间竟有如此神射黄忠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江东军的攻城阵势虽仍未撤去,却已然没了先前的锐气。 那两支穿透晨光的雕翎箭,不仅射倒了中军大纛,更射碎了江东军的军心士气。 孱陵城外的战场上,气氛如同被寒冰冻结。 江东军先是无人敢应战黄忠的阵前挑战,紧接着中军大纛又被一箭射断,那杆象征全军士气的黑色大旗轰然倒地时,士兵们本来高涨的士气,瞬间被惶恐取代,连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发颤,阵脚隐隐有些松动。 太史慈立在阵中,看着黄忠策马转身,竟要在自家眼皮底下扬长而去,胸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他本是江东箭术第一的高手,如今却被对方凭箭术耀武扬威,若就此放任黄忠离去,江东军的士气怕是再也提不起来。 “黄忠休走!” 太史慈猛地拍马出阵,腰间宝雕弓已握在手中:“接我一箭。” 话音未落,他左手拉弓如满月,右手松开箭羽,“嗖”的一声,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黄忠后心而去。 这一箭又快又准,角度刁钻,正是太史慈的得意绝技“追风箭”。 箭矢飞速前进,迅捷绝伦,实有追风赶月之能。 城墙上的荆州军见状,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刘磐更是攥紧了拳头。 江东军阵中则有人忍不住高喊:“子义将军加油!射倒这老匹夫!” 可就在箭矢即将射中黄忠的瞬间,异变陡生。 黄忠仿佛脑后长眼,身子在马背上猛地一拧,上半身几乎与马鞍平行,同时右手闪电般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射出,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铛!”两支箭矢在半空轰然相撞,箭杆瞬间断裂,箭羽纷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齐齐跌落尘埃。 “好!” 城墙上的荆州军爆发出震天喝彩,士兵们挥舞着兵器,欢呼声几乎要盖过战场的风声。 刘磐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黄忠要中箭落马。 如今黄忠已然成为了荆州军的精神支柱,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但是作为武将,他又不可能把黄忠按在军营之中不出来,所以每每黄忠遇险,他都免不了要提心吊胆。 太史慈勒住战马,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自负箭术天下少有,可方才那一箭,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时机把握,都被黄忠完美压制,对方背身还箭的从容,更是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但他深知此刻不能退缩,江东军士气已跌谷底,若自己认怂,全军怕是再无战心。 “黄忠!” 太史慈咬着牙,攥紧了手中的宝雕弓:“昨日你我刀兵相见不分胜负,今日敢不敢与我堂堂正正比试箭术?” 黄忠内心ps:不分胜负?那昨天被打的兵器都扔了的是哪个? 黄忠闻言,勒转马头,虎目扫过太史慈,嘴角勾起一抹傲色:“有何不敢?” 说罢,他策马向战场中央走去,太史慈也随之催马前行,二人在两军阵前,相距百步站定。 这个距离,正是箭术比拼的最佳射程,既能考验精准度,又能体现射手的力道,稍有偏差便会失准。 第318章 双雄竞射 一时间,战场上鸦雀无声,无论是江东军还是荆州军,都屏住呼吸望着场中两人。 两军阵前,双方斗将拼杀、短兵相接是常事,可阵前比试箭术的场面,纵观天下战事也寥寥无几。 要知道,斗将时若不敌,还能策马奔逃。 可比箭不同,开弓没有回头箭,箭矢速度远超奔马,一经射出,就不受人控制,即便是场上的两人惺惺相惜,也收不住手。 稍有不慎便是非死即伤,即便侥幸未死,古代医疗条件简陋,箭伤感染也足以致命,堪称生死赌局。 而场中这两位,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主。 太史慈当年为救孔融,曾单骑闯黄巾大阵,在三十万敌军中杀进杀出,凭着一支弓、一壶箭,一把月牙戟杀出重围。 黄忠更不必说,年近花甲仍敢单骑冲阵,前日突袭江东大营时,也是凭着一身武艺与胆识杀出血路。 更重要的是,两人都对自己的箭术有着绝对自信。 太史慈自出道以来,箭术从未遇过对手,追风箭的大名在江东无人不知。 黄忠则早年在南阳时,便有“百步穿杨”的美名,方才射断大纛、背身还箭的绝技,更是让两军见识到他的实力。 两军阵前,阳光恰好穿透云层,洒在太史慈与黄忠手中的宝雕弓上,弓弦震颤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太史慈目光一凝,率先发难。他左手稳稳托住弓身,右手猛地松开,三支雕翎箭如追风逐电般射出,箭尾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呈“品”字形直奔靶心,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追风连珠箭”。 这一手比黄忠方才的双箭连珠还多一箭,箭速更快、角度更刁钻,江东军阵中瞬间爆发出震天喝彩:“好箭法!” “子义将军威武!” 士兵们挥舞着兵器,连周瑜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这等箭术,放眼天下也寥寥无几。 可黄忠却依旧神色淡然,只见他手腕轻转,三支箭矢已搭在弓弦之上,几乎在太史慈箭矢射出的同时,他也松开右手。 令人惊叹的是,黄忠的箭虽后发,却先至。 如同长了眼睛般,在半空中精准地撞上了太史慈的三支箭矢。 三声脆响连成一片,六支箭头撞击,发出“铛!铛!铛!”的脆响,冒出一滋溜的火花。六枝箭杆,也在碰撞的作用力下,同时断裂开来,箭羽纷飞着跌落尘埃。 “黄将军好样的!” 城墙上的荆州军欢呼声更盛,刘磐捋着胡须大笑,连守城的士兵都忘了紧张,只顾着为黄忠呐喊助威。 太史慈见三箭被破,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遇上如此对手,正是他毕生所愿。 只见他突然从箭囊抽出一支箭,咬在嘴角,又抽出一支箭往空中一抛;与此同时,他左手挽弓,右手飞快搭箭,“嗖!嗖!嗖!”三支箭接连射出,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第三支箭离弦的瞬间,空中那支箭恰好落至胸口,太史慈左手松开弓身,右手顺势接住箭,不等箭矢落地便搭在弦上,又是一箭射出。 紧接着,他张嘴吐出嘴角的箭,那箭稳稳落在胸前,被他再次抄起、搭弓、射出。 五支箭分三次发射,却因衔接毫无间隙,在旁观者眼中,竟像是一次性射出的“五箭齐发”! “神技!这是神技啊!” 太史慈神乎其技的表演,让江东军阵中彻底沸腾,士兵们踮着脚眺望,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连先前因大纛被射倒的颓势都一扫而空。 周瑜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他虽知太史慈箭术高超,却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连珠箭法。 盖因此前从没有人能逼迫太史慈使用这等精妙的箭术。 城墙上的刘磐却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太史慈……竟有如此本事?” 旁人看不清太史慈的动作,同为顶尖射手的黄忠却看得一清二楚。 从抛箭、接箭到射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若非多年苦练,绝无可能做到。 但他并未慌乱,反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仿佛遇见了最合心意的对手。 知己难求,但旗鼓相当的对手更难找。太史慈的箭术,已经是黄忠半生之中,遇到的最强之人了。 或许传闻中,能够在一百五是步外,辕门射戟的吕布比太史慈更强,但他没碰到过,也没跟吕布交过手。 只见黄忠左手握住弓身,右手轻轻一磕腰间箭壶底部,“唰”的一声,五支箭矢同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不等箭矢落地,黄忠右手猛地一挥,五支箭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般,齐齐落在弓弦之上,呈扇面状排列。 他双臂发力,将弓拉成满月,弓弦震颤间,一声清脆的“嗖”响彻战场——五支箭如同五条直线,直奔太史慈的箭矢而去! “铛铛铛铛铛!”箭头再次相撞,五声撞击声几乎融为一体,太史慈射出的五支箭被精准击落。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无论是江东军还是荆州军,都看得目瞪口呆。 太史慈的“五箭连珠”已是神技,可黄忠竟能以“五箭齐发”同时击落对手箭矢,这般箭术,已超出了“绝技”的范畴,堪称“技近乎于道了”! 太史慈勒住战马,呆呆地望着场中被射落的五支长箭,手中的弓险些滑落。 他苦练箭术二十余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连珠箭与精准度结合到如此地步。 城墙上的荆州军先是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比先前更响亮的欢呼,士兵们将头盔抛向空中,大喊着“黄将军威武”,连守城的疲惫都消散无踪;刘磐更是激动连连拍案,对身旁的副将道:“有汉升在,孱陵无忧,荆州无忧矣!” 但太史慈并没有因此气馁,此时此刻,他胸中的好胜之心反而被彻底点燃。握着弓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执拗:既然站立对射赢不了,那就换一种比法,他就不信赢不了这花甲老将! 第319章 骑射比拼 只见太史慈猛地夹紧马腹,胯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竟绕着战场狂奔起来。 他的骑术本就精湛,此刻策马疾驰,身影如同风中残影,马蹄踏过地面,溅起一道道泥痕,在阵前画出一个越来越大的圆圈。 城墙上的刘磐看得一愣,喃喃道:“这太史慈……绕圈子做什么?” 身旁的副将也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比不过箭术,想靠骑术逞能?” 阵前的黄忠却瞬间识破了太史慈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这是要比试骑射了! 此时的战马背上,尚无后世那对能稳固身形的双边马镫、高桥马鞍等骑兵装备。 唯有一块简陋的皮革鞍鞯铺在马背上,边缘缀着几根麻绳,勉强能帮骑手固定重心。 这般条件下,若想在战马四蹄翻飞、极速奔驰时腾出双手拉弓射箭,绝非仅凭“骑术娴熟”便能做到,背后藏着的,是骑手腰腹间那股近乎野蛮的爆发力。 站立对射拼的是精准与力道,而骑射则要兼顾马速、平衡与箭术,难度更甚,也更符合战场实战。 黄忠也毫不迟疑,双腿一磕马腹,胯下战马紧随其后,也跟着太史慈的轨迹兜起圈子。 一时间,战场上只剩下两匹战马疾驰的蹄声。 太史慈在前,黄忠在后,两人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围绕着战场中央一圈圈的狂奔,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两道旋转的黄龙,看得两军士兵眼花缭乱。 起初,无论是江东军还是荆州军,都满脸疑惑,不知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阵前的议论声渐渐响起,连周瑜都皱起眉头,紧盯着那两道疾驰的身影。 三圈过后,战马的速度已提升至极致,风声在耳边呼啸,速度已快得让马鬃在风中炸开。 就在此时,太史慈突然侧身,只见他双腿膝盖死死顶住马鞍两侧,腰腹猛地发力,上半身瞬间离开马背,如同被无形的线拽着向上提拉。 同时,他的臀部微微后抬,仅用大腿内侧与腰腹的力量夹紧马腹,整个人如同贴在战马侧面的纸片,却稳得纹丝不动。 这一瞬间,他的双手彻底脱离了对马身的依赖,左手稳稳托住弓身,右手从箭囊抽箭、搭弦、拉满,动作一气呵成。 可战马仍在颠簸,每一次蹄子落地的震动,都像有股力量要将他从马背上掀翻。 太史慈的腰腹肌肉绷得如同铁块,连腰间的铜铃都因肌肉的紧绷而停止晃动,唯有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泄露着他此刻的发力。 “嗖”的一箭射出,太史慈的身体随之一晃,腰腹立即顺势调整力道,左手飞快按向马鞍,才勉强稳住重心。 他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脖颈流进铠甲,方才那一瞬间的发力,几乎耗光了他胸腔里的气。 若腰腹稍松半分,要么箭射不准,要么整个人会被甩飞出去,摔在坚硬的地面上非死即伤。 对面的黄忠,明显骑射之术更显老辣。 见太史慈的箭射来,黄忠没有抬手去扶马鞍,反而借着战马奔跑的惯性,腰腹猛地向左侧拧转,上半身如同风中杨柳般弯折。 他的双腿如同铁钳般扣住马腹,膝盖几乎要嵌进马鞍里,腰腹肌肉层层绷紧,连带着脊背的肌肉都隆起一道紧实的线条。 这一拧一转间,他的身体与马身形成一个诡异的夹角,长箭擦着他的盔甲呼啸而过,箭尾的羽毛甚至扫到了他的披风,却没能伤他分毫。 更惊人的是,黄忠在俯身躲避的同时,右手已抽出一支箭。 他无需用手撑马,仅靠腰腹的力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在颠簸中被拉成满月。 此时战马恰好前蹄腾空,身体微微前倾,黄忠腰腹顺势一挺,借着这股力道松开右手,箭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太史慈后心。 这一连串动作,从躲避到射箭,全程未用手触碰马鞍分毫,全凭腰腹与双腿的力量掌控平衡。 城墙上的荆州军副将看得真切,忍不住对刘磐感叹:“将军您看,黄将军的腰腹之力,怕是比咱们军中二十岁的小伙子还强!这要是换了旁人,早被马颠得握不住弓了!” 刘磐捋着胡须点头,目光中满是羡慕:“真是好腰……阿呸,真是好箭法啊!” 阵前的太史慈,此刻也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躲过黄忠的反手箭后,再次催马狂奔,试图寻找射击机会,可每一次抬手拉弓,都要先调动全身力气夹紧马腹。 战马奔得越快,腰腹的负担就越重,不过十几个回合,他的腰腹已开始发酸,手臂也因频繁发力而微微颤抖。 反观黄忠,依旧气息平稳,腰腹发力时不见丝毫勉强,仿佛那颠簸的战马于他而言,不过是平稳的地面。 江东军阵中的老卒们,大多见过早年骑兵作战的场景,此刻见两人这般骑射,纷纷低声议论:“当年跟着孙将军打庐江时,见过最厉害的骑射手,也得用手抓着马鞍才能射箭,哪像这两位,双手悬空还能这么稳?” “那是腰力够硬!咱们寻常人骑快马都得死死抓着鞍子,更别说射箭了——这两位将军,都是用命练出来的真功夫!” 阳光洒在两人紧绷的腰腹上,盔甲反射出的光芒,仿佛将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具象化。 战马的蹄声依旧急促,箭矢的破空声不断响起。 黄忠身体后仰,躲过太史慈的追风箭,反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他借着起身的惯性,手腕顺势翻转,弓弦拉成满月,“嗖”的一声,箭矢如同回头的飞燕,直奔太史慈而去! 这一箭又快又急,角度刁钻至极,恰是在太史慈射完箭、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射出。 江东军阵中的甘宁看得真切,忍不住大喊:“子义小心!” 此时太史慈刚直起身形,便觉心口一寒,多年战场养成的本能让他猛地侧身,同时右手挥弓格挡。 “铛”的一声,箭矢撞在弓臂上,箭杆断裂,箭羽纷飞,太史慈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弓。 “好一个反手箭!” 城墙上的荆州军爆发出震天喝彩,士兵们挥舞着兵器,欢呼声压过了战马的蹄声。 刘磐长舒一口气,笑着对副将道:“汉升这骑射功夫,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太史慈勒住战马,绕着圈子与黄忠对峙,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他没想到,黄忠的骑射竟也如此精湛,不仅能躲过自己的连续突袭,还能如此迅速的反手还击,这般应变速度,连他都自愧不如。 但他此时依旧不肯认输,再次催马狂奔,身影如同旋风般绕着黄忠转动,手中的弓始终对准着对方,寻找着下一次射击的机会。 黄忠也策马跟上,两人如同走马灯般在阵前周旋。 时而太史慈在前疾驰,突然回身射箭;时而黄忠在后紧追,反手还以颜色。 战马的嘶鸣声、箭矢的破空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看得两军士兵心惊胆战,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第320章 嘴硬的太史慈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太史慈的呼吸已有些急促,战马的速度也慢了几分,可他依旧不肯停下;黄忠则气息平稳,手中的弓始终稳如泰山,每一次射箭都精准狠辣,如同锁定猎物的雄鹰。 阵前的周瑜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深沉,他本想借攻城打破僵局,却没想到被一场骑射比试牢牢吸引了全军的注意力,江东军的士气在两人的缠斗中忽高忽低,而攻城的计划却被搁置。 眼见天色已晚,他抬手一挥,身旁的传令兵立即举起令旗,下令鸣金收兵。 此时太史慈败相未现,外人看起来还是势均力敌。 周瑜想的是见好就收,以免太史慈真的马失前蹄,再次打击好不容易提振的士气。 “铛——铛——铛!” 三声清脆而急促的鸣金声突然划破战场上空,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浇熄了阵前骑射比试的焦灼气氛。 这声音来自江东军阵,是周瑜见两人缠斗不休、士兵注意力全被吸引,担心夜长梦多而下令收兵的信号。 太史慈正策马狂奔,腰间肌肉因持续夹紧马腹而酸胀难耐,手臂也因频繁拉弓而微微发颤。 方才黄忠那一记反手箭擦着弓臂飞过,震得他虎口发麻,此刻正咬牙强撑着寻找下一次射击机会。 骤然听到鸣金声,他先是一愣,随即如闻仙音,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几乎要瘫在马背上。 “吁——” 太史慈猛地勒紧缰绳,胯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而起,在原地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顾不得平复喘息,转头看向不远处同样勒停战马的黄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今日天色已晚,暂且各自回营,等来日再分胜负!” 这话既是说给黄忠听,更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方才数个时辰的骑射缠斗,他已耗尽了大半体力,腰腹的酸痛越来越强烈,若再斗下去,怕是连拉弓的力气都要没了。 话音未落,太史慈便调转马头,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打马回阵,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敢再投向黄忠,只觉得后背的汗水顺着铠甲缝隙往下淌,又凉又黏。 黄忠勒着战马,看着太史慈仓促离去的背影,自然也看出来对方的疲态。 方才太史慈射箭时,箭速已慢了几分,拉弓的动作也不如最初利落,显然是撑不住了。 “倘若此人的箭术,要是能跟此人的嘴一般硬,今日早就分出胜负了。” 即便如此,黄忠也没有策马追赶,他向来光明磊落,不愿趁人之危,更不会在人背后暗箭伤人。 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披风,调转马头,朝着孱陵城的方向缓缓行去。 胯下的战马似乎也累了,步伐不再像先前那般轻快,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与昨日回城时的节奏如出一辙。 城墙上的刘磐见黄忠转身,连忙下令打开北门,同时命士兵备好清水与干粮。 他早已看出黄忠神色间的疲惫,知道今日这场比试,看似没有昨日短兵相接那般惊险,但其中所消耗的体力、精力更加远胜昨日,惊险也更胜昨日百倍不止。 城门缓缓开启,守兵们纷纷探出脑袋,见黄忠安然归来,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有人忍不住高声喊道:“黄老将军回来了!” 江东军阵中,周瑜看着太史慈策马奔回,眉头微微蹙起,却并未多言。 他已看出太史慈的狼狈,此刻再追问胜负,不过是徒增难堪。 今日太史慈出阵,虽然没能当场射杀黄忠,却也提振了不少士气,他不想再让太史慈难堪。 至少,在那些大头兵的眼里,自家将军凭借着出神入化的箭术,和对面的黄忠斗了个旗鼓相当。 甘宁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几乎要从马背上滑下来的太史慈,低声问道:“子义,没事吧?” 太史慈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没事,就是……有点累。那老匹夫如此年纪,腰腹之力,竟然还能如此持久,真是怪哉。” 该说不说,有些事还得看技巧,年轻人只会仗着年轻体力好,一点技巧都不讲,在持久力方面,自然比不上身经百战的老将。 说着,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腰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方才持续发力,此刻肌肉酸痛得像是被鞭子抽过。 扭头对周瑜说道:“大都督,明日末将只怕难以上阵,还请大都督见谅。” 看着戴了痛苦面具的太史慈,能让一向要强的太史慈说出这种服软的话,周瑜知道他确实尽力了。 “子义,身体为要,你只管去后营休息,明日我让大军攻城。” “谢过大都督。” 太史慈拱手道谢,在甘宁的搀扶下,径直往后营走去。 这边黄忠策马行至北门下,翻身下马,早有亲兵上前接过缰绳。 刘磐快步走下城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敬佩:“汉升,今日又是你力挽狂澜!那太史慈的骑射已是天下少有,竟也被你逼得鸣金收兵,真乃神人也!” 黄忠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不过是侥幸罢了。太史慈年轻力壮,箭术也精湛,今日若不是他先耗了体力,胜负尚未可知。” 说罢,他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流滑过喉咙,才稍稍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暮色笼罩着战场,两军各自收兵回营。 江东军的营帐中,周瑜正对着舆图沉思,眉头紧锁。 黄忠的勇猛,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一个万夫莫敌的猛将,对自家军队战力的加成、士气的提升,那是呈指数型上升的,如今想要拿下孱陵,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孱陵城内,刘磐正与黄忠商议明日的防御对策,灯火通明的太守府内,不时传出两人的交谈声,气氛虽依旧紧张,却多了几分底气。 晚风拂过战场,卷起地上的箭羽与尘土,仿佛在为今日的斗战画上句号。 所有人都知道,待明日天光大亮,孱陵城外,必将再次掀起一场更激烈的较量。 第321章 苦战 孱陵城内的晨光尚未穿透云层,太守府外的校场上已响起震天的呐喊。 连续两日的斗将,黄忠先是单骑冲阵斩杀蒋钦、重伤周泰,后又与太史慈大战数百回合、箭术骑射双双压制对手,这般神勇早已传遍荆州军营,士兵们看向黄忠的眼神满是敬畏,胸中的热血更是如同被点燃的柴火,越烧越旺。 “跟着黄将军,定能打垮江东军!” 一名年轻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声音里满是激动。 身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附和:“当年我跟着刘荆州守襄阳时,从没见过这般厉害的将军!有黄老将军在,别说区区五万江东军,就是十万,咱们也不怕!” “一句话,江东鼠辈,盘他!” 校场上,士兵们自发地列阵操练,刀光剑影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昂扬士气,连平日里拖沓的队列,都变得整整齐齐。 刘磐站在城头,看着下方士气高涨的士兵,又望向远处江东军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昨日黄忠回城时,他便知道,这场守城战的底气,已被这位老将军硬生生打了出来。 可他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垛,心中清楚:斗将的胜利只能提振士气,真正的胜负,终究要靠两军将士的血肉拼杀。 果不其然,辰时刚过,城外便传来震天的马蹄声与呐喊声。 江东军的大阵再次铺开,五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孱陵城逼近,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阵形格外规整。 中路依旧是步兵方阵,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云梯与冲车被推至阵前,炮石已装填完毕;而两翼则各多了一支骑兵,约莫一支人,战马嘶鸣、盔甲闪亮,显然是周瑜为了防止黄忠再次冲阵,而特意布置的伏兵。 城墙上的黄忠目光锐利,一眼便看穿了周瑜的意图,对身旁的刘磐道:“周郎这是怕我再单骑冲阵,特意在两翼设了骑兵,若我今日再出城,他们便会左右包抄,断我退路。” 刘磐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他这是想逼我们放弃斗将,正面决战。接连两日斗将我们都占了上风,今日他便想要靠兵力优势击垮我们。 可惜,他不知道我军的士气已经大大的提升了,这次定要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说着,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传令兵立即举起令旗,城头的鼓声陡然变得急促,守城士兵纷纷各就各位。 弓箭手搭箭上弦,瞄准城下;滚木礌石被搬至城垛旁,随时准备砸向攻城的敌军;负责修补城墙的民夫也拿着工具,紧张地盯着城外的江东军阵。 江东军阵前,周瑜勒马立于中军,目光扫过城头严阵以待的荆州军,又看了看两翼的骑兵,嘴角微翘,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黄忠的神勇让他意识到,斗将只会不断提振荆州军士气,唯有靠大军强攻,才能打破僵局。 两翼的骑兵既是防备黄忠冲阵,也是为了在攻城时牵制城头的守军,一旦荆州军分兵应对骑兵,中路的步兵便能趁机架起云梯,突破城墙。 “传令下去,炮车队先行轰击,掩护步兵攻城!” 炮车,就是投石机。 自从刘浪伐蜀之时,利用投石机差点打下剑门关,天下各方诸侯都开始重视起投石机,纷纷命令麾下的工匠进行模仿、研制投石机。 不过他们更习惯把投石机称作做炮车。 此次为了攻打荆南四郡,周瑜也携带了大量的投石机。 随着周瑜挥手下令,身后的传令兵立即挥动令旗。 随着一声令下,江东军阵中的炮车轰然作响,数十块巨石呼啸着飞向城头,砸在城墙之上,发出“轰隆”的巨响,碎石与尘土飞溅,城墙上的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不少人手中的兵器都掉落在地。 “稳住!都给我稳住!” 刘磐大声呐喊,亲自拿起一面盾牌,挡在士兵身前。 黄忠则手持凤嘴刀,目光死死盯着城下的江东军,每当有碎石飞溅而来,他便挥刀格挡,刀光闪过之处,碎石纷纷被劈成两半,保护着身旁的士兵。 刘琦入主荆南四郡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打造投石机,此时面对江东军的炮车攻击,只能被动防守 炮轰过后,江东军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前推进,盾牌手组成的“盾墙”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逼近城墙。 云梯被架在城墙之上,江东士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口中高喊着“杀啊、冲啊”的口号,气势汹汹。 城头的荆州军立即展开反击,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城下,滚木礌石顺着城墙滚落,砸在江东士兵的盾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不少士兵被砸得口吐鲜血,从云梯上跌落。 战场之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云梯上的江东士兵不断跌落,却又不断有人补上,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城墙。 荆州军虽有坚城为倚仗,却也渐渐感到吃力。虽然有三万大军,可要分散防守四面城墙,人手还是稍显不足。 虽然江东军主攻北门,可其余三面城墙,也要有人留守,以防江东军声东击西。 江东军主攻北门的人数太多,又比荆州军精锐,还有炮车掩护,即便伤亡惨重,攻势却依旧猛烈,如同洪水泛滥一般,无穷无尽。 城墙上的士兵已有人体力不支,许多弓手的手指被弓弦勒得渗出血迹。 刘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向身旁的黄忠,沉声道:“汉升,看江东军今日这阵势,怕是要打硬仗了。” 黄忠点了点头,虎目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江东军,语气坚定:“将军放心,有某在,定不让江东军踏上城头半步!” 说罢,他举起凤嘴刀,高声呐喊:“兄弟们,随我杀贼!守住孱陵,守住家园!” 城墙上的荆州军士兵听到黄忠的呐喊,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纷纷举起兵器,跟着呐喊起来,士气再次高涨。 他们知道,虽然江东军人多势众,但阵中有黄忠这样的猛将,城后有自己的家园,这场仗,他们必须赢,也一定能赢。 黄忠也如虎入羊群一般,所过之处,江东军非死即伤,刀下没有一合之敌。 本来陷入颓势的荆州军,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把登上城墙的江东军渐渐的赶下了城头。 远处的江东军阵中,周瑜看着城头顽强抵抗的荆州军,脸色越来越沉。 他没想到,即便没有斗将,荆州军的士气依旧如此高昂,看来这场攻城战,怕是要比他预想的更加艰难。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今日若是不能一举拿下孱陵,来日只怕更难。 周瑜抬手一挥,下令:“传令下去,加大攻势,务必在今天日落之前突破城墙!” 鼓声再次变得急促,江东军的攻势越发猛烈,而孱陵城上的荆州军,也在黄忠与刘磐的带领下,咬紧牙关,与江东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这场由斗将转向阵地战的较量,在晨光与鲜血的交织中,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 第322章 攻城受阻 孱陵城下的喊杀声已持续了三日,江东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却始终没能越过那道不算太高的城墙。 五万精锐将士,在周瑜这位美周郎的指挥下,对着孱陵北门发起了数十次猛攻,云梯断了一根又一根,冲车撞得木屑飞溅,城下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可城头依旧插着荆州军的旗帜,守兵的呐喊声也未曾减弱半分。 谁都知道江东军精锐。 他们能在长江上纵横驰骋,把荆州水师打得节节败退;能在旷野上列阵冲锋,让荆州的军队闻风丧胆;可偏偏到了“攻城”这件事上,这支精锐之师就像被抽走了锐气,连一道孱陵城都攻不下来。 说起来,这倒不是江东军将士不够勇猛,而是江东军从根上就带着“攻坚乏力”的短板,翻一翻过往的战事,便能看得明明白白。 当年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何等英雄?十七岁便敢孤身斗盗匪,后来讨董卓、破黄巾,一路杀得敌军望风而逃,可偏偏在攻打江夏时栽了跟头。 他率大军围攻江夏城,本以为能速战速决,却没想到被黄祖的守军拖入僵局,最后在一次巡查阵地时,被城上射来的冷箭射中,当场身亡。 要知道,黄祖在整个三国将领里,那都是排不上号的人物,麾下兵马也多是乌合之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在孙坚的猛攻下游刃有余,最后还能反杀江东猛虎。 这事说出去,怕是没人敢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江东军从那时候就暴露了攻城不行的问题,即便有孙坚这样的猛将坐镇,也没能啃下江夏这块硬骨头。 孙家也因此和荆州结下世仇,孙策平定江东后,几次想为父报仇,攻打江夏,可每次都是损兵折将,连江夏的城门都没能摸到。 后来孙权继位,依旧盯着江夏不放,可直到赤壁之战打赢,江东都没能摸一摸江夏的大门。 最后还是吕蒙白衣渡江,背刺盟友关羽,靠着假扮商队偷袭,才总算把江夏攥在手里。 若是堂堂正正攻城,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再说说周瑜自己,他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赤壁一把火,烧得曹操八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也烧出了“美周郎”的千古美名。 所谓天下英雄你和我,赤壁夷陵两把火。 只能说曹老板看人真准! 可赤壁之后呢?周瑜率大军去打巴郡,本想趁势向西扩张,拿下益州,结果打了一年多,巴郡的城墙连个缺口都没打开,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撤兵。 转头又去打南郡,这次他更是拼尽了全力,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可到死都没能踏进南郡城一步。 就连曹操听到曹仁的奏报,都忍不住调侃:“不愧是曹仁,就连败仗败得这么优秀——仗是输给周瑜了,可南郡城最后还是没让他拿走,反而落到了刘备手里。” 这话听着是调侃,实则是点破了江东军的软肋。就算能在战场上打赢对手,也未必能把城池攻下来。 说这些,不是故意贬低江东军,而是想摆一个事实:江东军的优势在水战、在旷野奔袭,在那些能发挥他们“灵活机动”特点的战场。 可一旦遇上“攻城”这种需要死磕硬拼、讲究器械与耐力的战事,他们的短板就会被无限放大。 毕竟江东地处江南,多水网少坚城,将士们平日里练得最多的是驾船、是骑马冲锋,而非如何架云梯、如何撞城门、如何应对城头的滚木礌石。 就像现在攻打孱陵,周瑜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第一天用炮车轰击城墙,想轰出缺口,结果城墙虽有破损,却没塌。 第二天派死士扛着云梯强行登城,结果死士刚爬到一半,就被城头的荆州军用长矛挑下来,或者被滚木砸得粉身碎骨。 第三天又想用水师从沅江绕到城南,偷袭南门,结果被刘磐派去的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水师战船还被烧毁了好几艘。 五万大军,主攻一个北门,连续三天,连城头都没能登上一步。 城下的江东军将士,看着城头依旧斗志昂扬的荆州军,再看看身边倒下的袍泽,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疲惫与迷茫。 而城头上的荆州军,见江东军久攻不下,士气越发高涨,连民夫都主动拿起兵器,帮着守军搬运滚木礌石。 周瑜站在阵前,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中的马鞭被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小拇指的指甲翘的老高,看得出来,是用心做美甲了。 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江东军的士气会越来越低,粮草也会渐渐不足,到时候别说拿下孱陵,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可他又不甘心。 明明江东军在兵力、在装备上都占优势,却偏偏被一道城墙挡住,这让他这位江东美周郎如何能甘心? 夕阳再次落下,暮色笼罩着战场,江东军的攻势渐渐停了下来。 城头上的刘磐与黄忠并肩而立,看着江东军撤兵的背影,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磐笑着对黄忠道:“汉升,看来江东军确实不擅长攻城,咱们再守几日,他们怕是就要撤兵了。” 黄忠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凝重:“周瑜此人智谋过人,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今日撤兵,说不定是在谋划新的计策,咱们还得加强戒备,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刘磐点点头:“汉升此言甚是,人常言周公瑾多智,却是不可不防。” 夜色渐浓,孱陵城上的灯火渐渐亮起,守军们开始修补城墙、清点物资,准备迎接明日可能到来的又一场恶战。 而江东军的营帐中,周瑜正对着舆图沉思,帐外的士兵们低声交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 仗打到这个份上,再不想辙,就只能撤兵了。 可区区一个孱陵就能拦住江东军,日后如何去逐鹿中原? 中原的雄关大隘何其之多?以今日之江东军,荆南四郡尚不能平,诓论争霸天下? 第323章 稳字当先 古往今来,一座城池若能做到:人手足、粮草丰、水源稳、军心齐、主将慎,便如同扎下深根的大树,任你狂风暴雨,也难撼其根基。 此时的孱陵,恰好就是这样一座让攻城者头疼的硬骨头。 城防之内,粮仓储满了粟米与干粮,足够三万守军吃上两年。 城内水井与沅江支流相连,清澈的水源日夜流淌,即便江东军截断水源,还有丰富的地下水,无需担心断水之虞。 守军将士经过连日恶战,非但没有疲惫,反而因屡次击退江东军而士气高涨,连负责搬运物资的民夫都主动拿起兵器,誓与城池共存亡。 更关键的是,城中有两位让周瑜束手无策的核心人物——主将刘磐与猛将黄忠。 刘磐或许没有周瑜羽扇纶巾、妙计连珠的风采,也没有孙策小霸王般的赫赫威名,但若论守城,只是一个“稳”字,就足以让天下名将皱眉。 他从不贪功冒进,也不被流言蛊惑,每日清晨必亲自巡查城墙,查看粮草与水源储备,傍晚则召集将领商议防务,连城头的滚木礌石摆放位置、弓箭手轮值时间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江东军第一次用“声东击西”之计,如往常一样对着北门猛攻,实则暗中调兵偷袭西门。 却不想刘磐为了防止江东军声东击西,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依旧在其余三门,各自留下五千人看守城墙。 江东军偷袭西门的时候,正好被刘磐将计就计,暗中设下埋伏,杀了江东军一个措手不及,算是小胜一场。 而黄忠这位万人敌,更是孱陵城最锋利的“盾”与最尖锐的“矛”。 既然声东击西不成,那就用“疲兵之计”,五万大军,分成三队,昼夜不停地骚扰城墙,试图拖垮守军,黄忠便亲自带人,趁着夜间江东军不备的时候,突然杀出城门,斩杀千余人,又是小胜一场。 疲兵之计不成,周瑜又派人去挖地道,想从城墙下潜入城中。为了防止城中的荆州军听到动静,周瑜故意命人昼夜不停的擂鼓,让人以为他还在用疲兵之计。 起初刘磐等人看到周瑜故技重施,还嘲笑他技穷了。 只有黄忠因为常年练箭,需要考虑到风速、阳光、地势等等对弓箭射程和精准度的影响,所以对一些细微之处的细节格外在意。 偶然间察觉到一处地面传来很轻微的震动,这立马引起了他的警觉,当即让人在地面震动处埋下几口大瓮,其中装满清水,监听地面的动静,终于确定了江东军在挖掘地道。 于是黄忠便让人在地道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待江东军挖到一半时,突然往地道里灌热油、扔火把,将里面的士兵烧得哭爹喊娘,地道也彻底报废。 周瑜自出道以来,从未在一座小城前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他知道刘磐守城很稳,要想拿下孱陵,必须要诱使荆州军出城野战,便使计诓骗刘磐出城。 每日派士兵在城下辱骂,编造“刘磐不敢应战、躲在城中当缩头乌龟”的谣言,意图激刘磐出城。刘磐听了只是冷笑,下令守军不得回应。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周瑜命人假扮荆州援军,打着“刘琦派来的救兵”旗号在城外叫门,谁知被黄忠一眼就看穿了破绽,当即一箭射穿援军将领的咽喉,揭穿了江东军的伪装。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孱陵城下的战事陷入了胶着。 江东军的计策换了一茬又一茬:先是调虎离山,假装要撤军回南郡,想骗守军放松警惕。 眼看刘磐不上当,又接着钓鱼执法,故意让少量士兵带着假粮草在城外游荡,想引守军上钩。 刘磐不咬钩,就又用投石机将劝降信射入城中,试图瓦解守军军心。 最后还尝试在沅江上游筑坝,想截断城中水源,却不想孱陵地处南方,地下水源充沛,只要在地上随便挖个坑,就会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水…… 无论周瑜用什么手段,孱陵城依旧固若金汤,城头上的荆州军旗帜,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升起,在风中猎猎作响。 江东军将士的锐气,在一次次徒劳的攻城中渐渐消磨。 起初还能高喊着“破城擒贼”冲锋,后来只能在将领的催促下缓慢推进。 起初看到城下的尸体还会心惊,后来也渐渐麻木。 不少士兵开始私下抱怨:“这孱陵城就是块铁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连太史慈、甘宁这样的猛将,也因连日苦战而面露疲色,几次请战都被黄忠赶下城墙,以至于军心士气大不如前。 周瑜站在阵前,望着那道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逾越的城墙,心中满是焦灼。 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江东军越不利。 军中粮草虽还充足,但士兵的思乡之情与厌战情绪已在蔓延。 更重要的是,荆州其他郡县的援军可能随时赶来,到时候江东军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他对着舆图反复推演,却始终想不出破城之策,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叹:“刘磐之稳,黄忠之勇,竟让我束手无策!” 就在周瑜一筹莫展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翻身下马,神色激动地冲进帐中:“大都督!大喜!主公(孙策)伤愈,已亲自率领三万精锐从柴桑赶来,不日便到孱陵!” 周瑜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孙策!这位“小霸王”不仅武艺超群,更擅长鼓舞士气、破局攻坚。 有他亲自领兵支援,或许这座久攻不下的孱陵城,终于要迎来被攻破的时刻了!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出营帐,望向东方的道路,心中默念:“伯符,你可算来了!” 此时的孱陵城内,刘磐与黄忠也收到了孙策前来支援的消息。 刘磐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天际,神色凝重地对黄忠道:“孙策一来,江东军士气必振,接下来的战事,怕是会更加艰难了。” 黄忠握紧手中的凤嘴刀,目光锐利如鹰:“将军放心,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江东军踏上城头半步!孙策虽勇,某也不惧他!” 一场因孙策到来而即将升级的恶战,正在孱陵城下悄然酝酿。 一边是久攻不下、盼来援军的江东军,一边是坚守数月、严阵以待的荆州军,这座小小的城池,即将成为决定荆南命运的关键战场。 第324章 孙策来了 晨曦微露时,孱陵城外的江东军大营突然骚动起来。 远处的官道上,一面绣着“孙”字的红色大纛正缓缓移动,旗下骑兵簇拥着一骑银甲白袍的身影,马蹄踏地的声响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惊雷,震得整个大营都鲜活起来。 “是主公!主公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江东军士兵们纷纷涌出营帐,踮着脚眺望那面熟悉的大纛,原本因久攻不下而低落的士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高涨起来。 “给我上”和“跟我上”,其中的区别很大。 军队之中,一个总是身先士卒的将军,总是能得人心的。 孙策武艺超群,又喜欢带头冲锋,逢战必然争先,在江东军中的威望很高。 士兵们挥舞着兵器,高声呐喊:“主公!主公!” 欢呼声此起彼伏,就连营外巡逻的斥候都忍不住勒马驻足,脸上露出振奋的神色。 “小霸王”孙策亲至,这场久拖不决的攻城战,终于有了转机! 辕门之外,周瑜早已领着太史慈、甘宁、周泰(伤势初愈)等一众将领等候。 他身着青色儒将袍,腰间悬着佩剑,往日因战事不顺而紧锁的眉头,此刻也舒展开来,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大纛,眼中满是期待。 片刻后,那队人马已至辕门前。为首的银甲将领翻身下马,身高八尺有余,面容英挺,眉宇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锐气,正是伤愈归阵的孙策孙伯符。 他刚落地,便大步朝着周瑜走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公瑾!” “伯符!”周瑜快步上前,两人紧紧相拥,拍着彼此的后背,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松开怀抱后,孙策依旧揽着周瑜的肩膀,与他并肩而行,一如当年两人一同出兵征讨江东时的模样。 “伯符,你伤势当真痊愈了?”周瑜上下打量着孙策,见他面色红润、步伐稳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真是太好了!有你在,孱陵之事便有了指望。” “公瑾,你还不知道我?这点伤算什么!在江东养了半年伤,我这身子都快生锈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我在柴桑时,听闻公瑾你在小小的孱陵受挫,可是好奇得很呐。 究竟是何等英雄,竟能让我名震江东的周公瑾都无计可施?今日我倒要亲自看看,这孱陵城里,藏着怎样的人物!” 孙策性格本就豪迈爽直,与周瑜是总角之交,彼此间毫无顾忌,调侃起来更是毫不留情。 周瑜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性,闻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唉!伯符,休要取笑我了。你是不知道,这孱陵城里藏着一员老将,年已过五旬,却依旧万夫莫敌之勇!” 他一边与孙策往大营深处走,一边细细诉说:“此人名唤黄忠,字汉升,刀法精湛不说,更兼神射无双。 前几日阵前斗将,太史慈与他大战两百回合堪堪不分胜负,连箭术比试都落了下风;周泰、蒋钦两位将军,更是被他一战重伤一死。城中有此人镇着,荆州军的军心士气始终高涨,半点都压不下去。” “哦?竟有这般人物?”孙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搓了搓手,“年过半百还能如此神勇,倒真是个难得的猛将!” “更让人头疼的是那主将刘磐。”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此人用兵倒也平平无奇,观其调兵遣将,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可偏生性子就好似龟鳖托生一般,稳得离谱!我连日来激将、诱敌、声东击西、挖地道……能用的计策都用遍了,他就是不上当,任凭城外如何折腾,只管缩在城里守着,我实在是无计可施矣。”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中军大帐。亲兵早已备好茶水,孙策与周瑜分主位坐定,其余将领则侍立两侧。 孙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公瑾,凡用兵者,须以正合,以奇胜。用智谋取胜,自然是上策,可遇上刘磐这等深得‘稳’字精髓的对手,奇计便难奏效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声音铿锵有力:“对付这种龟缩不出的对手,与其费尽心机用计,不如以堂堂正正之师,正面硬刚!他不是稳吗?我便用兵力压垮他,用气势震慑他,让他这‘稳’字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处可藏!” 周瑜闻言,眼中一亮。 他连日来深陷用计破城的思维定式,总想着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来打开缺口,竟忘了最简单的以力破巧,这最最直接的办法。 这是聪明人的通病,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往往寄托于自己的智慧。 却不知大道至简。 往往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小小的孱陵,只有三万兵马,他来时率军五万,如今孙策又带来三万援兵,即便前些时日,攻城之时死伤万余,还有七万大军可用。 昔日江东大军攻不下江夏,盖因江夏城中的守军比江东军的人多,背后还有荆州全州之力为依托,粮草军械一应俱全。 可孱陵又非江夏这等坚城大隘,背后更无荆襄七郡为依托。 荆襄七郡地广人稀,兵马钱粮有限,七万大军,足可以将城池团团围住,四门齐攻,任凭黄忠有万夫莫当之勇,可只有一人,能济得甚事? 想到此处,周瑜连忙起身,对着孙策拱手道:“伯符所言极是!我先前只想着用计诓骗刘磐出城,却忘了正面强攻亦可破城。有你亲自领兵,再加上三万援军,定能一举攻破孱陵!” 孙策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公瑾放心,明日我便亲自出阵,会一会那黄忠!若能将此等猛将收归麾下,便是拿下孱陵之外的一大收获!” 帐外的阳光透过帐帘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映得甲胄熠熠生辉。 帐中诸将见主将与主公意气风发,原本低落的士气彻底被点燃,纷纷拱手请战:“愿随主公、大都督破城!” 第325章 孙策战黄忠 自古武将多傲骨。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但凡能在乱世中闯出名号的顶尖武将,骨子里都藏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 哪怕知道世间强中自有强中手,也总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真刀真枪交过手,便绝不会轻易认怂。 孙策这位江东小霸王,更是将这份傲气刻在了骨子里。 养伤的半年里,他在柴桑城憋得浑身难受,每日除了练箭便是舞枪,早就闲得手发痒。 昨日听周瑜说起黄忠年过半百仍能力挫太史慈,孙策的眼睛瞬间便亮了。 南方不比北方常年征战,本就难出顶尖猛将,他纵横荆扬二州多年,也就遇到一个太史慈能勉强与自己打个平手。 像甘宁、周泰之流,虽然也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可真论武力,其实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如今听闻孱陵城里藏着这么一位万人敌,他哪里还按捺得住?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当即就冲去城下,与黄忠一较高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江东军大营的辕门便缓缓打开。 孙策身披银甲,手提一杆丈二长的霸王枪,胯下骑着日行千里的踏雪乌骓,竟不带一兵一卒,单骑直奔孱陵北门而来。 看来这孙策还是没长记性。 到了城下百米处,他勒住战马,长枪往地上一戳,声如洪钟般喝道:“城上守军听着!速叫黄忠黄汉升出来受死!江东孙策在此!” 城头上的守军见状,连忙通报刘磐与黄忠。刘磐一听是孙策亲自叫阵,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孙策的勇猛之名,早已传遍天下。 就连曹操都说:“狮儿诚不可与之争锋。” 当年神亭岭一战,他单骑斗太史慈,更是成了传世佳话。 人的名树的影,刘磐生怕黄忠老迈,又连日劳累,未曾有半分修整,恐敌不过这名传天下的小霸王,是以不曾让黄忠出城。 可黄忠却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忖:“孙策乃江东之主,若能将其生擒或斩杀,江东军必群龙无首,孱陵之围自解!” 他当即对刘磐道:“将军放心,末将这便出城,会一会这小霸王!” 不等刘磐多劝,黄忠已提刀上马,领着数十亲卫冲出北门。 到了阵前,他勒住战马,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孙策。 只见对方银甲白袍,面容英挺,手中霸王枪泛着冷光,虽年轻,却透着一股“万夫不当”的锐气。 黄忠抱拳道:“老夫南阳黄汉升。孙策小儿,你敢单骑叫阵,倒有几分胆色!” 孙策见黄忠须发半白,却依旧精神矍铄,腰间悬着宝雕弓,手中凤嘴刀寒光凛凛,也忍不住赞道:“老将军果然精神矍铄!久闻你箭术通神、刀法盖世,今日孙策便来讨教一二!” 说罢,他猛地夹紧马腹,胯下踏雪乌骓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直奔黄忠而来,手中霸王枪如同毒龙出洞般,直刺黄忠面门。 黄忠早有防备,双腿一磕马腹,手中凤嘴刀横握胸前,在长枪即将刺中的瞬间,刀刃猛地向上一挑,“铛”的一声脆响,竟将霸王枪挑偏半寸。 这一击力道十足,孙策只觉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老匹夫力气竟如此之大!” 二马交错而过,孙策拨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 霸王枪在他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时而劈砍,枪影重重,将黄忠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黄忠则稳扎稳打,凤嘴刀走的全是刚猛路子,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刀光霍霍,如同猛虎下山,将孙策的攻势一一挡下。 两人这一战,直杀得惊天动地——霸王枪刺出时带着呼啸的风声,枪尖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凤嘴刀劈砍时金光闪烁,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响。 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银甲与重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孱陵城的城墙都微微颤动。 城头上的刘磐看得心惊胆战,手中的令旗紧紧攥在手中,生怕黄忠有失;江东军阵前的周瑜与太史慈等人,也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战场中央,生怕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太史慈曾与黄忠斗了两百回合,深知其厉害,此刻见孙策与黄忠打得难分难解,心中既佩服黄忠的勇猛,又为孙策捏了一把汗。 从清晨到正午,又从正午到傍晚,太阳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战场上的尘土已堆积了厚厚一层,两人的盔甲上都沾满了泥污,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马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可他们依旧没有停歇,霸王枪与凤嘴刀的碰撞声从未间断,三百多个回合下来,竟是谁也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孙策的霸王枪越使越急,枪影越来越密,每一招都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黄忠的刀法不仅势大力沉,而且招招精准,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住他的杀招,甚至还能抽空反击,逼得他不得不全力应对。 黄忠也暗自惊叹孙策的勇猛。这小霸王的枪法确实精湛,比太史慈还要高出一线,尤其是那股“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傲气,更是让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本想寻机斩杀孙策,可斗到后来才发现,孙策的枪法滴水不漏,想要伤到他,比登天还难。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笼罩着战场。孙策与黄忠同时勒住战马,两人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对峙,呼吸都有些急促,手中的兵器微微颤抖,却依旧紧紧握在手中。 “哈哈哈!”孙策突然放声大笑,声音中满是畅快,“黄汉升!你果然是万人敌!今日一战,孙策服了!” 黄忠也收起刀,对着孙策拱手道:“小霸王名不虚传!老夫许久未曾打得如此痛快了!” 城头上的荆州军与阵前的江东军,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此刻见两人罢手,才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这场三百回合的巅峰对决,不仅让他们见识了两位猛将的风采,更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势均力敌。 前些时日,江东军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太史慈与黄忠不分胜负。看了今日黄忠与孙策的交手,才知道当时是黄忠手下留情了。 孙策勒转马头,对着黄忠道:“老将军,今日天色已晚,暂且罢战!来日,我必与你再分胜负!”说罢,他策马转身,朝着江东军阵奔去。 黄忠望着孙策的背影,没有追赶,也策马返回城中。 他心里面清楚,今日想要斩杀或生擒孙策,已是不可能之事,能与这样的对手酣战一场,也算是不虚此行。 第326章 城破 中军大帐内,烛火跳动映着孙策兴奋的面庞。 他刚卸下沾着尘土的银甲,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周瑜的手臂,语气中满是赞叹与惋惜: “公瑾!今日与那黄忠一战,真乃酣畅淋漓!那老将军的刀法,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若不是他连日守城操劳,未曾好好修整,而我养精蓄锐半年有余,今日这胜负,还真难说!” 他来回踱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如此猛将,若能为我江东所用,何愁天下不定?恨不能即刻将他纳入麾下!公瑾,你足智多谋,可有计策能将他生擒?” 周瑜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的舆图,眉头渐渐蹙起。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伯符,黄忠乃忠义之士,又身负万夫不当之勇,想要生擒绝非易事。 为今之计,只能先全力破城,孱陵若破,其军必败逃临沅,我军可行‘围三厥一’之策,空出前往临沅的南门。 待城破之时,守军必然慌乱,刘磐与黄忠大概率会从南门突围,届时在其必经之路上设伏,我军中大将一拥而上,或能将其制服。”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此计虽能擒人,却难收其心。这般猛将,心中必有傲气,即便被擒,恐也不会轻易归降。” “哈哈哈!”孙策闻言放声大笑,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自信,“无妨!只要公瑾能将他生擒,我孙策自有办法说服他! 想当年太史慈初降时,不也心有不甘?后来不照样为我江东效死力?黄忠若真有本事,我便以国士待他,不信他不动!” 周瑜见孙策信心满满,也不再多言,俯身指着舆图上的孱陵城,沉声说道:“既如此,我等明日便安排大军攻城。 七万大军将孱陵团团围住,东、西、北三门以主力猛攻,务必让守军疲于奔命; 唯独南门,我会暗中安排,攻势稍弱,故意露出突围的缺口,引诱刘磐与黄忠从此突围。” 他手指划过舆图上南门之外的一片山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地名唤‘落马坡’,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待他们突围至此时,伏兵四起,断其后路,黄忠纵有万夫之勇,也难敌我军合围!” “好!”孙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就这么办!明日我亲自督战,看那刘磐与黄忠,还能守到何时!” 翌日天刚蒙蒙亮,孱陵城外便响起震天的鼓声。 七万江东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向城池涌来。 与往日不同,这次孙策与周瑜并未派人喊话叫阵,而是直接驱使大军压境,摆出了强攻到底的架势。 此次孙策带来的三万援兵,不仅补足了之前的兵力损耗,更带来了大量的粮草军械。 数十架崭新的炮车被推至阵前,炮稍里装填着比之前更大的石块,威力也更加巨大。 数十辆冲车裹着厚厚的铁皮,在士兵的推动下,朝着城门缓缓前进; 还有十余座高达数丈的楼车,如同移动的堡垒,士兵站在楼车上,居高临下地朝着城头射箭; 云梯、蒙冲、箭塔等攻城器械,更是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阵前,一眼望不到头。 江东军这次的攻势,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炮车轰鸣,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砸得城砖飞溅、尘土弥漫; 冲车撞在城门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城门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楼车上的弓箭手箭如雨下,城头的荆州军士兵不得不顶着箭雨防守,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云梯上的江东士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口中喊着“杀啊”的口号,气势汹汹。 东、西、北三门的攻势最为猛烈,孙策与周瑜亲自在北门督战,太史慈、甘宁等猛将轮流率军冲锋,城下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可江东军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猛。 唯有南门,攻势明显弱了几分。炮车只有寥寥十几架,冲车也迟迟没有上前,攻城的士兵虽也在呐喊冲锋,却显得有些敷衍,甚至在城头荆州军的反击下,还会刻意向后退去,隐隐露出了一道可供突围的缺口。 连续攻城半月有余,城头上的刘磐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他站在南门城头,看着下方攻势疲软的江东军,眉头紧紧皱起:“不对,自孙策率兵来援后,江东军的攻势何等猛烈?为何独独南门这般松懈?其中定有诈!” 身旁的黄忠也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南门之外的山林,沉声道:“将军所言极是。周瑜多谋,定是想故意放开南门,引诱我等突围,而后在途中设伏。 只是如今东、西、北三门都被猛攻,守军伤亡越来越大,再守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刘磐叹了口气,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江东军,眼中满是无奈:“我也知道久守必失,可突围之路凶险,若是落入周瑜的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时,北门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来,神色慌张地喊道:“将军!不好了!北门城墙被炮车砸出一道缺口,江东军已经冲上来了!” 刘磐与黄忠脸色骤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黄忠握紧手中的凤嘴刀,沉声道:“将军,事到如今,只能突围了!南门虽有诈,却也是唯一的生路,末将愿率军为先锋,杀出一条血路!” 刘磐点了点头,咬牙道:“好!就依汉升所言!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南门,准备突围!” 城楼下的江东军阵中,周瑜看着城头慌乱的荆州军,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容。他对着身旁的传令兵道:“传令落马坡的伏兵,做好准备,大鱼要上钩了!” 这就是个阳谋,你明知道我会在你逃亡的路上设伏,可你还是不得不按照我规划的路线逃跑。 更加令人崩溃的是,你明知道我会设伏,可你却不知道我会在哪里设伏,这一路逃亡的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不定还没等到设伏的地点,自己就先崩溃了。 一场关乎生死的突围与伏击,在孱陵城南门之外,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327章 突围 “嘎吱——” 孱陵南门的城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城门在守军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城门缝隙刚够一骑通过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黄忠身披重铠,凤嘴刀斜指地面,胯下战马人立而起,长嘶声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动。 他目光如炬,扫过城外稀疏的江东军,刀刃寒光一闪,率先朝着南方杀去。 “杀!” 身后传来震天呐喊,三千荆州铁骑紧随其后,铁甲碰撞声、马蹄疾驰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滚滚惊雷。 这是刘磐压箱底的底牌。 自江东军围城以来,他任凭东、西、北三门激战,始终将这支援兵藏在城中,为的就是等到突围这一刻。 骑兵本就不适合守城,此刻放开手脚冲锋,顿时展现出锐不可当的气势,城外那些故作松懈的江东军,根本抵挡不住,纷纷狼狈后退,让出一条通路。 刘磐身着副将铠甲,混在骑兵阵列中,由亲兵紧紧护着。 他回头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孱陵城,眼中满是无奈。 城中其余步兵,只能听天由命,幸运的能跟在骑兵身后突围,不幸的便只能战死城头。 好在孙策并非嗜杀之人,实在逃不掉的士兵,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铁骑冲锋的势头如同潮水,硬生生在江东军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 黄忠一马当先,凤嘴刀劈砍削剁,凡是挡路的江东军,无不被一刀劈落马下,鲜血溅满了他的铠甲,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冲锋的速度。 三千铁骑紧随其后,形成一道钢铁洪流,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一路奔逃至城南二十里处,黄忠才勒住战马,下令清点兵马。 此时天已蒙蒙亮,晨光中,只见两千多名步兵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衣衫褴褛,不少人还带着伤,与三千建制完整的铁骑形成鲜明对比。 刘磐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与黄忠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汉升,” 刘磐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日一战,荆南四郡的大部兵马、钱粮,几乎都丧在我手中,如今只剩这五千残兵,往后该如何是好?” 黄忠拱手道:“将军莫慌。临沅城中尚有万余兵马,州牧大人与各郡太守也都在那里,我等可先前往临沅汇合,再从长计议。” 刘磐点点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稍作休整,再次上路。 可刚走了三四里地,前方一道山岭突然横亘在眼前。 山岭陡峭,中间只有一条窄路,两侧草木丛生,透着几分凶险。 刘磐本就惊魂未定,见状顿时警惕起来,指着山岭对黄忠道: “那周瑜狡猾奸诈,既然故意放开南门诱我等突围,此去临沅的路上,定然设有伏兵!前方地形险要,不知是何所在?快派斥候前去探查,万万不可中了埋伏!” “诺!”亲兵领命,立即派出两名斥候,快马朝着山岭奔去。 片刻后,斥候回报:“将军,前方乃是独龙岭,岭上并无伏兵,道路也可通行。” 刘磐仍有些疑虑,却也不敢耽搁,马鞭一指:“既无伏兵,全军疾行,速速穿过此岭!” 队伍小心翼翼地通过独龙岭,一路上果然平安无事。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逃命心切,也顾不得安营扎寨,只是埋头赶路。 又奔逃了二十余里,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 夜幕下,树林黑黝黝的,如同一头匍匐在地的巨兽,枝丫交错的影子,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 “逢林莫入”是行军的基本常识,更何况是在夜晚。 可此刻身后追兵未散,众人早已慌不择路,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刘磐却依旧保持着沉稳,抬手喝止队伍:“斥候,再去探查林中是否有伏兵!” 斥候领命,翻身下马,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潜入林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斥候便快步返回:“将军,林中并无伏兵,道路可通!” “好!”刘磐松了口气,下令道,“命令大军快速通过,不可停留!” 五千残兵如同惊弓之鸟,争先恐后地涌入黑柳林。 枝叶摩擦声、脚步声、战马的嘶鸣声在林中回荡,却没人注意到,黑暗的树冠上,几道身影正紧紧盯着他们。 待最后一名士兵进入林中,其中一人立即翻身而下,对着身旁的同伴低声道: “快!速速通报主公与大都督,黄忠已过黑柳林,前方便是落马坡了!” 江东军大营中,周瑜正对着舆图沉思,听到斥候的回报,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走到孙策面前:“伯符,黄忠已入我彀中矣!” 孙策闻言,放下手中的酒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哦?这么快?只是我倒有一事不明。 那独龙岭地形险要,也是设伏的好地方,为何公瑾要舍近求远,偏偏选在落马坡?” 周瑜微微一笑,指着舆图上的路线解释道:“伯符有所不知,从孱陵前往临沅的必经之路,共有独龙岭、黑柳林、落马坡、一线天四处险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那刘磐生性谨慎,我若在第一处险地设伏,定然会被他察觉。故而我故意放过独龙岭与黑柳林这两处,就是为了松懈他的戒心。” 他手指划过舆图,停在落马坡的位置:“过了黑柳林,前行三十余里便是落马坡。此处距离孱陵已有七八十里,他们一夜奔逃,到得此处定然人困马乏。 加上前两处险地都平安无事,刘磐即便猜到有伏兵,也会觉得我等即便设伏,也只会在最后一处,最最险要的一线天设伏,其心防必然松懈,如此才能将他们一网成擒!” “原来如此!”孙策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这么说,明日我便能见到黄忠了?” “非也。”周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需伯符助我一臂之力。刘磐虽已松懈,但毕竟沉稳,我怕他到了落马坡仍会探查。为防万一,还请伯符率领三千轻骑,大张旗鼓地追赶,将他们逼入绝境。情势危急之下,刘磐定然无暇仔细搜查落马坡,只能仓皇而逃,正好进入伏击圈!” “好!此计甚妙!”孙策当即起身,大步走向帐外,“我这便出发!定要将黄忠那老匹夫,给请回来!” 不多时,江东军大营中响起急促的鼓声,三千轻骑迅速集结。 孙策身披银甲,手提霸王枪,翻身上马,身后的士兵点燃火把,火光连成一片,如同一条火龙,朝着黄忠等人逃亡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328章 中伏 一夜奔逃,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晨光穿透薄雾,洒在荆州军疲惫的身影上。墈书屋首发 五千残兵沿着官道踽踽前行,马蹄声不再清脆,脚步声也变得拖沓 骑兵们尚且能借着马力支撑,步兵们却早已体力透支,不少人双腿打颤,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烛,有人甚至走着走着便踉跄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将军!”一名步兵校尉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等连夜奔逃,已是人困马乏,连马都快迈不开蹄子了可否在此歇息片刻,吃些干粮、喝口清水,再赶路不迟?” 刘磐勒住战马,环顾四周:手下士兵个个面黄肌瘦,盔甲上沾满尘土与血污,眼中满是绝望,连先前跟着黄忠冲锋时的锐气,都被一夜奔逃磨得干干净净。 他心中一软,又抬头望向前方蜿蜒的山路,问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回将军,”身旁的斥候连忙回话,“再往前便是落马坡,过了这坡,再走四五十里,就能看到临沅的炊烟了!” “好!”刘磐松了口气,“让斥候先去落马坡探查,我等在此歇息半个时辰,补充些体力再走!” 斥候领命,刚要翻身上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呐喊,如同惊雷般炸响: “不好了!江东军追上来了!” “快逃啊!孙策亲自来了,好多追兵!” 刘磐心头一紧,急忙拔出佩剑,大喝:“慌什么!速去查探,究竟有多少追兵!” 两名亲兵快马加鞭向后奔去,片刻后便脸色惨白地折返,声音带着颤抖:“禀将军!后面后面真的是孙策亲自领兵!看旗号,足有十余面大将旗,还有数十面队伍旗,粗略算下来,怕是有三万余人!” 古代行军打仗,探查敌军数量从不是数人头,而是看旗帜。幻想姬勉肺粤黩 一面将旗代表一员偏将,麾下约三千到五千人。 此刻孙策明明只带了三千轻骑,却故意广设旗帜,不仅竖起了自己的“孙”字大纛。 还把程普、韩当等人的将旗也一并插上,队伍旗更是密密麻麻插了数十面,硬生生营造出了三万大军追击的假象。 “三三万?” 即便稳如刘磐,此刻也有些慌神。 他本就只剩五千残兵,若真被三万江东军追上,别说突围,怕是连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他转头看向黄忠,声音急促:“汉升,我们不能歇了,必须马上走!” 黄忠也皱起眉头,他虽觉得三万追兵有些蹊跷,可身后的呐喊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看到远处的火光,也容不得他细想。 他握紧凤嘴刀,大喝一声:“弟兄们!加把劲!过了落马坡就是临沅,再坚持一下,等到了临沅我们就安全了!” 明明过了落马坡,还有几十里地,可在黄忠嘴里,好像冲过落马坡就到了一样。 看来画饼这种技能,不只是现代老板独有。 五千残兵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顾得上歇息,纷纷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落马坡奔去。 骑兵们骑着马跑,步兵们互相搀扶着走,整个队伍乱作一团,全然没了章法,只想着快点逃离追兵,一头扎进了落马坡的山道。 落马坡的山道狭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坡,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与灌木,晨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队伍刚走到山道中央,突然—— “bangbangbang!” 一阵清脆的梆子声,紧接着,两侧山坡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呐喊,无数江东士兵从草丛中、岩石后窜出,手中的长矛与弓箭对准了山道中的荆州军。 滚木礌石顺着山坡滚落,砸得荆州军士兵惨叫连连,不少人被砸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刘磐、黄忠!你们已入我包围圈,还不速速投降!” 山坡上,程普手持铁脊蛇矛,高声呐喊; 韩当挥舞着大刀,率领士兵冲下山坡; 甘宁、太史慈更是一马当先,直扑黄忠而来; 凌统、周泰则率军堵住了山道的前后出口,将五千荆州军团团围住。 江东军中有名有姓的大将,几乎全到齐了! “不好!中埋伏了!”刘磐脸色惨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黄忠却临危不乱,凤嘴刀一横,挡住了太史慈刺来的月牙戟,大喝:“将军莫慌!末将护你突围!” 他翻身下马,将刘磐护在身后,凤嘴刀舞得虎虎生风,凡是靠近的江东军,无不被一刀劈倒。 亲卫们也纷纷围上来,组成一道人墙,拼死抵挡。 “黄忠!你已无路可逃,不如降了我主!”太史慈一边猛攻,一边劝降。 “休要多言!” 黄忠怒喝一声,一刀逼退太史慈,又转身挡住甘宁的鲨齿刀,“我黄忠生为荆州人,死为荆州鬼,岂会降你江东鼠辈!” 山道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荆州军虽人困马乏,却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纷纷拼死抵抗; !江东军则人多势众,将领们轮番上阵,死死缠住黄忠,不让他有突围的机会。 就在此时,山道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孙策的声音远远传来:“黄忠!本将军在此!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糟了!追兵也到了!”刘磐惊呼出声。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五千残兵早已死伤过半,剩下的人也渐渐支撑不住,包围圈越来越小。 黄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发力,凤嘴刀劈出一道寒光,逼退身前的程普与韩当,大喝一声:“将军!抓紧缰绳,跟着末将,末将带你冲出去!” 说罢,黄忠催马将刘磐护在身后,凤嘴刀如同猛虎下山,朝着山道东侧的薄弱处冲去。 那里是凌统率领的队伍,凌统虽勇,却终究敌不过黄忠的悍勇,被黄忠一刀劈倒两名亲兵,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追!别让他们跑了!”程普等人见状,连忙率军追赶。 黄忠带着刘磐,在乱军中左冲右突,身上不知何时已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重铠,却依旧死死护着刘磐,不敢有半分松懈。 江东军的大将为了能生擒黄忠,都加入围攻他的战圈,反而忽略了主将刘磐。 那刘磐也非庸手,一杆长枪,虽比不得孙策、太史慈,可比起甘宁、周泰等人也不遑多让。 此时面对生死危机,更是激发了潜力,江东军中那些普通校尉士兵,如何是他的对手?只见他枪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他身后的荆州军士兵为了掩护他们突围,也纷纷回身抵抗,最终全部战死,用生命为他们争取了突围的时间。 两人两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落马坡,朝着临沅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江东军仍在追赶,却被黄忠甩得越来越远。 也不知奔逃了多久,只看到日头快要西斜,方才看到临沅城头的旗帜。 黄忠这才松了口气,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险些从马背上摔落。 刘磐看着黄忠苍白的脸色与满身的伤口,心中满是愧疚:“汉升今日若非你舍命相护,我恐怕” 黄忠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将军乃荆州之望,末将只是尽了本分。只要能到临沅,与州牧大人汇合,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两人策马奔至临沅城下,守城士兵见是刘磐与黄忠,连忙打开城门。 进入城中的那一刻,黄忠再也支撑不住,翻身落马,被亲兵紧急抬去医治。 而落马坡的惨败,也让荆南四郡的局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第329章 刘琦入蜀 沅水之畔的临沅城,既是武陵郡治所,也是如今荆州牧刘琦的驻跸之地。 城中牧府大堂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乌云密布。 下首坐着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四位郡守,个个面带愁容。 上首端坐的刘琦,身着青色牧袍,面色凄苦,双手紧紧攥着案几边缘,指节泛白。 “诸位大人,”刘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打破了堂内的寂静, “孱陵已破,刘磐、黄忠仅余两骑突围至此,孙策大军不日便会兵临城下。如今荆南四郡危在旦夕,我等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性子最烈的韩玄便上前一步,双手按在腰间佩剑上,高声道: “州牧大人!如今临沅城中尚有万余兵马,粮草也还充足,不如与江东军拼了!我韩玄愿为先锋,定要让孙策小儿知道我荆州军的厉害!” “韩太守此言差矣!” 金旋立即摇头反驳,语气中满是担忧,“孱陵守军三万,还有黄忠这等猛将坐镇,尚且挡不住江东军; 如今临沅只有万余兵马,如何抵得住孙策的八万大军?硬拼不过是白白送死!” 刘度也皱着眉头,拱手问道:“州牧大人,您乃是天子亲封的荆州牧,代表朝廷镇守荆南。 如今江东鼠辈犯境,欺压我等,难道朝廷就不管不顾吗?” 提及朝廷,刘琦的脸色越发凄苦,他叹了口气,缓缓道: “诸位有所不知,如今北方局势不明,曹操在许都秣兵厉马,意图西入关中; 河北的袁熙也蠢蠢欲动,与并州马超对峙; 更甚者,为了牵制西凉的关羽,曹贼竟派人远赴西域,联合那些蛮夷小国,出兵袭扰敦煌、酒泉二郡。 朝廷三面受敌,实在抽不出半分兵马前来支援荆南啊!” “唉!这可如何是好!” 金旋忍不住叹气,堂内再次陷入沉默,几位郡守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满是绝望。 前有江东大军压境,后无朝廷援兵,荆南四郡已经是退无可退,仿佛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岛。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赵范突然起身,沉声道:“诸位,依我之见,如今局势已无逆转可能。 孙策骁勇,周瑜多谋,更有黄盖、程普为其羽翼,甘宁、太史慈为其爪牙,如今麾下更是有二十万雄兵,我等仅凭荆南四郡,绝难与之抗衡。 若是坐以待毙,恐不出半月,临沅便会城破,我等皆难逃一死。 但我有一策,或许能保全我等性命与前程。” “何计?”刘琦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连忙追问。 “速速道来!”韩玄也收起了方才的莽撞,急切地看向赵范。 赵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荆南四郡不足以抵抗江东,我等何不舍弃此地?” “妖言惑众!” 韩玄当即怒喝,“荆南四郡乃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更是老州牧(刘表)留下的基业! 若是舍弃,我等该何去何从?难不成要投降孙策那黄口小儿?” “非也!”赵范连忙摆手,语气坚定,“如今朝廷正与曹操、袁熙争锋,正是用人之际。 我等何不舍弃荆南,率兵马、携粮草,经沅水入酉水,逆流而上直达巴蜀,投靠朝廷? 我听闻当今天子求贤若渴,大将军刘浪更是礼贤下士,我等若是此时带着万余兵马、粮草军械前去投奔,必定能得到朝廷重用,届时何愁没有立足之地?” 堂下几位郡守闻言,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金旋摸着胡须,暗自盘算:“若是投靠朝廷,凭手中的兵马粮草,至少能谋个太守之职,总比在荆南坐以待毙强; 再说当官嘛,在哪里当不是当?只要能保住官位与性命,舍弃荆南又何妨?” 刘度、韩玄也纷纷点头——他们心中所想,与金旋大同小异。 几位郡守用眼神快速交流,瞬间达成了一致。 可他们都清楚,此事的关键,在于上首的刘琦。 刘琦在荆州是万人之上的州牧,手握实权;可若是到了朝廷,手中无兵无势,不过是个空有一个荆州牧头衔的闲散官员,他未必愿意舍弃眼前的地位。 果然,刘琦听了赵范的话,脸色瞬间铁青,双手紧紧握住座椅扶手,手臂上的青筋突突跳动,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致。 他盯着赵范,声音冰冷:“赵太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荆南乃是我父所留之基业,岂能说舍弃就舍弃?” 堂下几位郡守见状,连忙给赵范使眼色:兄弟,就靠你了;加油,你能行的。 赵范心中暗自叫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出主意的是我,现在要去触州牧霉头的还是我!”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赵范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堂中,对着刘琦深深一揖,语气沉痛:“州牧大人,属下怎会不知荆南乃是老主公所留之基业? 可如今江东势大,我等势单力薄,连抵抗都难以做到,更遑论为老州牧(刘表)报仇雪恨?” 他话锋一转,眼中满是恳切,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如今我等舍弃荆南,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为了保留有用之身,等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啊! 老州牧在天有灵,定然也希望您能活下去,将来有朝一日,能亲手为他报仇,而不是在这里与江东军硬拼,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说着说着,赵范竟涕泗横流,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仿佛真的是为了刘琦的前程、为了给刘表报仇,才忍痛提出舍弃荆南的建议。 堂下几位郡守见了,也纷纷配合着叹气,露出悲痛的神色。 “报仇……”刘琦喃喃自语,赵范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开。 他一直以为父报仇为己任,可如今看来,留在荆南只有死路一条,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投靠朝廷,或许真能得到支援,将来有机会回来与孙策抗衡。 刘琦闭上眼,沉默了许久,再睁开眼时,眼中的愤怒已被决绝取代。 他艰难地抬起手,缓缓点了点头:“也罢……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保住性命,才能谈报仇之事。” “州牧大人英明!” 赵范立即擦干眼泪,高声道。 其余几位郡守也纷纷拱手附和,堂内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金旋上前一步,沉声道:“州牧大人,事不宜迟!趁着江东大军尚未抵达临沅,我等应当火速行动。 一面收拾粮草军械,一面组织兵马百姓,连夜沿沅水西撤,以免被江东军切断退路!” 刘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好!便依金太守所言!韩玄,你负责整顿兵马,确保撤退时秩序井然; 赵范,你与刘磐一起带人清点粮草军械,务必将所有能用之物尽数带走; 刘度,你负责安抚城中百姓,愿意随我等西撤的,便一同带走; 金旋,你与黄忠将军一同,率军断后,防备江东军突袭!” “末将领命!” 四位郡守齐声应道,各自转身离去,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撤退事宜。 临沅城中,很快便忙碌起来。 士兵们搬运粮草军械,百姓们收拾家当,马蹄声、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西撤的队伍已沿着沅水码头出发,船只首尾相连,如同一条长龙,朝着巴蜀方向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