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拒偏执大佬后,他夜夜咬红我锁骨》 第一章 你不准死! 孟氏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 许清愿被抵在落地窗前,泪痕肆虐的脸上满含屈辱。 修长的大手从她背后绕过来,蛮横掐住她下颌。 “大小姐,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我这个玩意儿,在你父亲曾经的办公室,把你对我做过的一切都还到你身上?” 他的辱骂让许清愿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甩他一巴掌夺门而逃。 可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资格和胆量。 孟涵煜不再是当年那个随意她欺负的保镖,而是豪门孟家流落二十五年才被找回来的继承人。 而她家的公司半个月前宣告破产,被孟氏收购沦为子公司,父亲也心脏病发作在医院生死未卜…… 许清愿死死咬着唇瓣,口腔里的血腥味越发浓,只盼着这场酷刑早些开始,早些结束。 身后,男人似乎意识到了她的走神,扣紧她的下巴,指尖用力。 “不说话?哑巴了?” “之前你是让我怎么求你的?嗯?不是很熟练么?” “现在,该你叫给我听了!” 下颚处的剧痛让许清愿忍不住低哼一声,隐忍许久的眼泪也随之大颗滚落。 “孟涵煜,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哑着嗓子质问,却只换来孟涵煜嘲弄的低笑。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眼眸低垂,粗粝的手指漫不经心在她天鹅般的颈间摩挲,男人俯身凑近,语调带着嘲弄。 “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是你求我要了你,好让你有钱给你父亲交医药费的。” “陪我一晚就能赚五百万,整个国内也没有卖得这么贵的了,只是要你好好伺候我,还委屈上了?” 许清愿心痛如绞,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久,她才麻木开口:“求你,给我钱……” 孟涵煜似乎不甚满意,嗤笑一声。 许清愿屈辱地闭上眼睛。 她也不想在破产后,沦落到委身于曾经被她强逼入赘的孟涵煜。 可她现在没得选。 孟涵煜恨她,所以才会收购许氏变着法羞辱她,报复她当年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作践拿捏的玩意。 可当初,她明明是付出了真心的! 婚姻存续间,他从不曾碰她,如今为了践踏她,反而要做他最不齿的事! 粗粝大手碰到背后拉链……就在这时,孟涵煜的手机响了。 他没有慌张,只是别开她楚楚可怜的脸,漫不经心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娇俏又甜美的声音:“阿煜,什么时候陪我去试婚纱呀?我都看好很久了。” 孟涵煜微微抿唇,语气温和:“今天没时间,再说,你今天要去医院检查。” 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嗔怪:“检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吗?你都忙了好久了,我不管,反正你要补偿我。” 孟涵煜牵了牵唇,态度纵容:“好,那你乖乖去医院检查。” 许清愿听得浑身发冷,也听出了那是她大学同班同学姜思颖,也是孟涵煜的白月光。 原来,他们都要结婚了。 他们离婚后,孟涵煜很快被认回孟家,很多人想要同他联姻,他也一直没表态。 那时候她天真以为,说不定孟涵煜这些年也对她有那么些许感情,所以念念不忘。 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实在可笑。 等他挂断电话,许清愿到底没忍住,嘲讽开口:“你未婚妻知道你不陪她试婚纱,是准备睡前妻么?” 孟涵煜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我劝你最好别胡说八道。” 许清愿张了张嘴,想说他敢做怎么就不准她说,却忽然被他翻了个身,死死推在落地窗前…… 瘦削的脊背狠烈碰撞,高透玻璃似乎都要随之破裂! 许清愿痛得面色发白,看着她破碎绝望的模样,男人突然心生烦躁。 不,不该是这样! 哪个高高在上,曾经他只能仰望的许家大小姐,不该是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 眼底情欲逐渐褪去,抚平质地昂贵的西装,他恢复了先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签了一张支票丢在她胸口:“你可以滚了,出来卖还装什么贞洁烈女,真让人倒胃口!” “另外下次再来找我卖,记得主动点,价格可以商量。” 留下这句话,孟涵煜转身走了出去。 许清愿看着他的背影,无意识拢紧掌心。 孟涵煜等这一天大概很久了,所以才会处心积虑搞垮许氏。 她只后悔自己曾经色迷心窍,觉得结了婚他总会爱上他,才引狼入室招惹了这个祸害。 等爸爸的病治好了,她一定离孟涵煜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 她僵硬地穿好衣裙,忍着被他挟制的伤痛,匆忙赶去医院:“您好,我爸爸的医药费已经筹措好了,请问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护士翻了一眼记录:“是许先生?上午有位姓孟的先生让人帮他办了转院,现在他在孟氏旗下的安康医院。” 许清愿一怔。 是孟涵煜给爸爸办了转院? 他想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许清愿匆忙赶到安康医院。 问明护士爸爸所在的病房,她一路来到顶楼VIP病房,却听见两名医生正在窃窃私语。 “那个姓许的老头虽然年纪不小还有心脏病,但内脏器官还蛮正常的,做完姜小姐的肾脏移植手术,其他器官也还能用……” “孟总对姜小姐可真是一片真心,怕她知道自己检查出肾衰竭会害怕,居然一直瞒着,直到找到合适的肾源,才让姜小姐到医院手术。” 许清愿的脑袋忽然嗡得一声,一片空白。 姓许的老头……肾脏移植手术? 看到两个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身后的护士还推着一辆蒙着白布的车,她的指尖顿时冰凉。 本能驱使着她跌跌撞撞扑过去掀开了那层布料,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爸爸…… 他眼睛紧闭着,手掌也完全没了温度,上身布满狰狞的缝线,从胸口一路延伸到腹腔。 那两个医生也回过神:“喂!你干什么的?随便碰捐赠人的遗体做什么!?” 遗体? 许清愿握着爸爸的手,浑身都在颤栗。 她唯一的亲人死了! 孟涵煜用她父亲的肾脏救了他的白月光,她甚至还曲意逢迎求他羞辱自己,以为这样爸爸就有好起来的希望! 在孟涵煜眼里,她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吧? 两行眼泪扑朔砸落,她缓缓后退,眼底一片猩红。 也是这时,她看见电梯门打开,孟涵煜迈步走近:“许清愿……” 许清愿抬头看着他,痴痴笑了,眼神却猝然发狠。 “孟涵煜,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下,她扑向阳台,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朝着地面跌落。 耳边最后的声音,是孟涵煜撕心裂肺的吼声—— “许清愿!我不准你死!不准你逃!” 第二章 监控可以调 “许清愿,就为了让我听话,你居然用整个组的课题成绩胡闹?” “在你眼里,我是你的所有物么?所有时间都该围着你转,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耳边传来冷浸浸的嗓音,许清愿恍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地玻璃碎片中,身旁还有一个被摔得一塌糊涂的蛋糕。 一道清瘦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面前,眼底满是厌恶和屈辱:“给思颖和其他同学道歉,立刻。” 许清愿的身体骤然僵硬,以至于玻璃碎片深深刺进掌心,她都感知不到疼痛。 这是……孟涵煜? 他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起了毛边,牛仔裤也洗得发白,身上也没有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矜贵,脸还是那张英俊的脸,却瘦得有些脱相,菲薄的唇微微抿着,浑身都带着疏离和不悦。 他,是二十岁还没有被认回孟家的孟涵煜?! 许清愿恍惚一阵,迟迟回不过神。 她现在是重生了?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死死攥紧了拳,眼底涌起刻骨的恨意。 哪怕她对不起他,可爸爸对孟涵煜一直很赏识,知道他欺负他的事,不但让她道歉,还赞助孟涵煜读完大学。 可他为了报复她,连她爸爸也不放过! 老天开眼让她重生……这辈子她不会再对孟涵煜纠缠不清。 但爸爸被害死的债,她一定会讨回来! 就在这时,孟涵煜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裙,气质娇娇怯怯的女孩,赫然是姜思颖。 “孟师兄,你别为难许同学了,她是豪门千金,肯定不会低头道歉的……” “她是生气我跟你走得太近才砸了实验室,说起来也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 听她这么说,孟涵煜的面色更加沉郁,看向她的目光也更冷了一寸。 “你对我怎样,我都接受,但你让无辜的人遭受损失,也还不愿意认错?” “事关这么多人,我不会再忍你,马上道歉,否则不管你怎么闹,我都不会和你去过生日。” 许清愿回过神,唇角牵起一个冰冷弧度。 噢,原来今天是孟涵煜二十岁生日。 她准备了很久,带着蛋糕跑来他实验室找他,却因为他不在“发疯”,让他们整组作业都毁于一旦。 可实际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进门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才不慎打翻了培养皿。 前世她赌气不认错,觉得孟涵煜偏帮别人,委屈得在实验室嚎啕大哭,还要她抱她去医务室,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还真是幼稚。 明明孟涵煜对她的厌恶足够明显,为什么她非要去撞这个南墙,最后自食苦果。 回过神,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忍痛擦去掌心的血。 “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道歉?” 听她这么说,孟涵煜微微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她掌心那些血上时,眼神一暗。 很快,他便紧抿着唇道:“在你眼里,弄坏所有人的劳动成果,不是你的错?” “道歉,然后我送你去医务室,别再闹了。” 许清愿淡淡扫他一眼,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教导主任赶了过来,神色恭敬:“许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许清愿神色平静:“我记得我爸捐这栋楼的时候,在每个实验室都装了隐藏的监控,请您现在去调出来。” 听见这话,姜思颖的脸色有些僵硬:“许同学……我知道你是在生我气,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我真的会负责的。” 许清愿牵了牵唇:“别在我面前装委屈,装给孟涵煜看就好,我没兴趣。” 孟涵煜眉头皱得更紧:“许清愿,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清愿似笑非笑:“孟同学,我想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她想好了,既然老天给她机会重生,那她就再不会跟孟涵煜有任何关联。 从重生这一刻,他们就该是陌生人! 很快,教导主任把监控调了过来。 画面上,她穿着精致的高跟鞋,兴冲冲捧着蛋糕进门,发现里面没人,低头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但这时,背后却伸出一只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许清愿摔倒在地,培养皿和蛋糕也被打翻,而窗外有一道模糊的白裙身影一闪而过。 课题组的众人都愣住了,下意识看向姜思颖。 姜思颖神色有些慌乱:“不,不是我……” 孟涵煜更是蹙紧了眉,目光先看向姜思颖,随后落在许清愿脚踝上。 她还踩着高跟鞋,修长白皙的腿被玻璃碎片割破了,脚踝也肿得不像样。 按她平时的娇气,早应该哭着要他背,现在她却倔强站在一堆碎片中与众人对峙…… 他刚想开口,许清愿一瘸一拐走上前,直接给了姜思颖一巴掌。 “不管是不是你推的,一开始说我故意打碎培养皿,在这里茶言茶语的人总是你。” 那一巴掌完全没留手,打得姜思颖头一偏摔倒在地:“监控清晰度可以调,总能查清楚的,许氏对你的资助会取消,问就是我不高兴。” 孟涵煜下意识扶住她,嘴唇几乎崩成一条线。 她漠然扫了两人一眼,随后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路过孟涵煜时,她却忽然被箍住手腕。 “我陪你去。” 他低垂着眸子,语气听不出情绪:“要背你么?” 许清愿看着他,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他纤长的手指,而后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没必要。” “你刚刚不是问我,你是不是我的所有物,是不是所有时间都要围着我转吗?” “以后,请你有多远就离我多远,跟你的白月光天长地久百年好合,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要你了。” 第三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实验室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许清愿近乎偏执的喜欢孟涵煜,平时那些羞辱折磨,说白了都只是想逼着他听话就范。 可现在闹了这么一通,孟涵煜也服软要送她去医务室了,她居然这么说? 孟涵煜更是蹙紧了眉:“你说什么?” 许清愿漠然扫了他一眼,都没心情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一瘸一拐走向医务室。 其他同学看见孟涵煜错愕又冷硬的脸,神色也有些古怪。 “真没想到,姜思颖居然是那种人啊……” “刚刚许清愿那句话,意思是姜思颖是孟涵煜的白月光?他图啥啊?许清愿长得那么好看,家里又有钱,要是我是孟涵煜,闭眼我都选大小姐!” “事儿也不一定是姜思颖做的啊,再说许清愿那个坏脾气……” “我觉得许清愿多半就是在闹脾气,她怎么可能舍得真不要孟涵煜啊?” 而另一头,许清愿刚下楼,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那一头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表姐!你在哪啊?我到你学校门口了!” “不是要带我去见未来姐夫么?快给我发个定位!” 许清愿定了定神,也想起前世今天她跟刚回国的表弟苏明澈约好一起给孟涵煜过生日,也算介绍他们认识。 “你来生化学院的实验楼接我一下,我脚崴了。” “啊?怎么回事啊?” 苏明澈语气担忧:“好好好!我马上开车进来接你!” 许清愿等在楼下,很快,一辆红色保时捷便开到了她面前。 苏明澈从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看见她手掌和脚踝的伤,眉眼都皱了起来:“这得多疼啊,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 没等许清愿回神,苏明澈弯腰直接把她扛到了车上。 正是快午休时候,教学楼下本来就多,加上这小子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许清愿也没在意,由着他把自己送到医务室。 等医生给她包扎妥当,苏明澈才小心翼翼问:“姐姐,你男朋友呢?” 许清愿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不是男朋友,只是养了条白眼狼。” “现在看清楚了,分了算了。” 苏明澈挠了挠头,听出她语气不对,也不好多问,只能弯下腰冲她嬉皮笑脸讨巧卖乖。 “好啦姐姐,别生气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咱们再出去逛逛买买买,姐姐今天的消费都我来买单,好不好?” 许清愿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因为他的插科打诨好转许多。 那些事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能有扭转的余地。 而且…… 前世她家公司本来不会容易被击垮的,毕竟还有苏家这个强势的姻亲,本身底蕴也深厚。 可苏明澈被人设计染上毒瘾坐了牢,苏家自顾不暇,再加上公司出了内鬼,爸爸才会一步步被算计到破产。 既然重生了,她首先得振作起来扫清这些危险。 现在的孟涵煜,还不配她费神。 回过神来,她揉了揉苏明澈那一头金毛:“姐姐也没落魄到花你的钱,不过既然回来了,以后得好好听话,你在外面没有染上坏习惯吧?” 苏明澈从小就最听她的话,闻言赶忙摇头:“我哪敢啊,老爸不打断我的腿。” 许清愿见他神色不像作伪,也松了一口气,等伤口处理好才道:“先带你去吃个饭,今天你就住我家好了。” 苏明澈乖巧点头,还顺势拿过了她的包,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 姐弟俩上了车,却没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道身穿白衬衣的身影,手里握着红花油,正幽幽盯着保时捷远去的方向。 带着苏明澈疯玩了一天,许清愿心情也好了许多。 等到晚上,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 【涵煜:明天早上的德语选修课的教室换了,在四教503.】 许清愿扫了一眼,直接将人拉进黑名单。 她对德语属实没什么兴趣,前世跑去上这门选修课,完全是为了接近孟涵煜。 现在都想通了,凭什么还为他浪费时间? 将手机丢到一边,她直接倒头睡下,直到中午才起床赶去学校。 没想到刚到教室,就有个同学挤眉弄眼叫她:“有人等你挺久了。” 许清愿拧了拧眉,顺着她目光看向教室后面,就瞧见孟涵煜紧绷着唇注视着她,手中拎着一只纸袋。 这是要做什么? 前世她苦追了那么久,孟涵煜爱答不理,现在她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反倒上赶着来找她了? 她只当没看见,带着书走向座位,路过孟涵煜时,却被他不轻不重圈住手腕。 “好些了吗?” 许清愿皱起了眉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没甩开。 她沉下脸,语气不善:“你到底想做什么?昨天我说的话不够清楚么?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孟涵煜的嘴唇几乎崩成一条线,许久才开口:“昨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抱歉。” 许清愿倒没想到他会低头。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事吗?” 她语气冷淡:“要是没别的事,就请你离开我的教室,别打扰我和班上同学学习。” 跟她同班的同学都惊呆了。 这是角色对调了?之前不都是许清愿追着孟涵煜跑? 一群人正暗搓搓吃瓜看戏,孟涵煜忽然直接将许清愿拉出教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神经病是不是!” 她呆了一瞬,回过神狠狠推开孟涵煜:“你是不是贱得慌?先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不想要你了,又要上赶着倒贴是吧?” 孟涵煜抵了抵腮,眼底翻涌着寒意。 许清愿看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却被她抵在墙边。 “为什么不要我?因为昨天那个金毛小子?” 他冷眼盯着她:“许清愿,你的喜欢也够廉价的,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非我不可,转眼就变了?” 第四章 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 许清愿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孟涵煜。 而孟涵煜也恰到好处的被这个眼神给刺痛了。 “那个金毛是谁?”孟涵煜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烈酸意。 “昨天那个开保时捷、抱你上车的金毛小子?” 许清愿眼底瞬间迸射出嘲讽来。 她仰起脸,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翻涌着怒意的深眸,声音中带着一种刻意的轻佻。 “孟涵煜,你管得着吗?怎么,只许你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许家的钱,一边跟你的好师妹姜思颖眉来眼去、暧昧不清?我就不能换个人喜欢?他比你有钱,比你会哄人,比你知道什么叫尊重,更重要的是……” 许清愿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他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砸过去。 “他比你年轻,也比你有意思得多!” “许清愿!”孟涵煜额角青筋猛地暴起,箍着她手腕的指关节更加收紧。 “你在玩我?!” “是啊!”许清愿被他这副被戳破伪装的暴怒模样彻底激起了反骨。 前世今生的恨意汹涌喷薄,她豁出去了。 “玩腻了!听清楚了吗?我许清愿玩腻你了!孟涵煜,你不过就是我花钱买来解闷的一个玩意儿!现在,我找到更新鲜、更合心意的了,怎么,不行?” 大庭广众之下,孟涵煜的自尊被狠狠踩碎了。 “你再说一遍!”他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拽,力道大得许清愿一个踉跄,几乎撞进他怀里。 “再说一百遍也一样!放开我!你这吃软饭的白眼狼!”许清愿被他这粗暴的动作彻底激怒。 挣扎不开,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想也没想,另一只自由的手猛地扬起,朝着他那张令她恨入骨髓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孟涵煜比她更快。 他像是早已预判,几乎在许清愿扬手的瞬间,空着的另一只手就抬起精准地攥住了她挥来的手腕。 两只手腕都被他牢牢禁锢,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被他困在身前,动弹不得。 许清愿又惊又怒,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得吓人的眼睛。 他眼里面满是翻涌的怒火,但诡异的是,那暴戾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许清愿从未见过的的慌乱。 “孟涵煜!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许清愿心头发紧,尖声警告。 “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像条死狗一样烂在泥里!放开!” 但预想中的暴怒并未到来。 孟涵煜死死盯着她写满愤怒的眼睛,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几秒后,他眼底骇人的猩红竟一点点褪去,钳制着她双腕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中松缓了几分。 “清愿……”孟涵煜低哑地开口,带着许清愿从未听到过的低声下气。 “我们……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别在这里闹……找个地方,我们单独谈谈,好不好?” 许清愿挣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抬头愕然地看着他。 眼前这张脸,依旧是前世那个冷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孟涵煜。 可此刻他紧锁的眉头,微微下垂的眼睑,甚至是紧抿的唇线,都处处体现着几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情绪…… 这一切都太陌生了。 可这绝不是幡然醒悟的悔恨! 就是转瞬之间,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许清愿脑海中闪过。 他隐忍数年,一朝得势便毫不留情地将许家踩入泥沼。 他一边享用着她的身体,一边温声细语哄着电话那头的姜思颖。 他冷漠地签下支票,如同打发一个用完即弃的妓女。 还有父亲躺在冰冷推车上,被剖开的腹腔…… 这种为了目的能隐忍数年、心机深沉如毒蛇的男人,他的每一分示弱,都只会是更可怕的伪装和算计! 他低声下气是怕什么? 是怕失去她这个提款机! 是怕失去许家这个能让他安心读书、甚至暗中积蓄力量的踏板! 这种时候,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会摧毁他们许苏两家! “谈?”许清愿嗤笑出声。 “孟涵煜,收起你这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放开!” 她再次用力挣扎,眼神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孟涵煜的眉头也为越皱越紧。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却突兀地插了进来。 “涵煜哥!许姐姐!你们别吵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 只见姜思颖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像极了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冲到两人身边,先是看了一眼被孟涵煜紧攥着双腕的许清愿,然后立刻转向孟涵煜。 借着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中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涵煜哥,快放开许姐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昨天……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倒许姐姐,弄坏那些培养皿的……呜呜……我太笨了,没站稳……害得你们因为我闹这么大的误会……许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故意为难我呢?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吵架啊……” 姜思颖看似在自责,在帮许清愿开脱,可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不动声色地将责任模糊地扣在许清愿头上。 同时暗示许清愿是在“为难”她,才导致孟涵煜和她发生争执。 这套茶香四溢的把戏,前世许清愿碍于孟涵煜的面子,哪怕看穿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憋屈得要命。 可现在? 许清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姜思颖。”许清愿开口打断了她拙劣的表演。 “戏演够了吗?” 姜思颖的哭声戛然而止,错愕地抬头,对上许清愿那双毫不掩饰厌恶的眼睛。 许清愿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 “不是故意推我?不是故意在孟涵煜和所有人面前暗示是我无理取闹打翻东西?不是故意在这里装可怜、扮无辜、话里话外地挑拨离间?” 周围的人立刻竖起耳朵偷听。 在众人各自八卦的目光中,许清愿忽然走到姜思颖面前,朝着她扬起了手—— 第五章 现在流行姐弟恋? 姜思颖吓得闭上了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许清愿只是把手落在了姜思颖的胸前,在她心口上重重戳了一下。 “你喜欢孟涵煜,对吧?” 看着姜思颖瞬间煞白的脸,她嘴角笑容更加意味深长。 “喜欢就去追啊!大大方方地追!使出你的浑身解数把他追到手!何必总在我面前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怎么,当第三者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 许清愿微微倾身,靠近姜思颖。 “省省吧。你这副样子,你的眼泪,在我眼里,就跟屋檐上滴下来的脏水一样,又假又恶心,令人作呕!” 姜思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精心维持的柔弱面具几乎要绷不住。 接着瞬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眼泪这次是真的汹涌地掉了下来,不是装的,而是切切实实的羞愤。 “许清愿!你够了!”孟涵煜厉声喝道。 许清愿好奇的好像孟涵煜。 而不知怎么的,孟涵煜也有些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呵斥了。 其实,刚才面对着姜思颖的突然出现,她心里也有些烦躁。 但是姜思颖也确实是唯一一个不求任何回报,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维护姜思颖,几乎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下意识反应。 所以纵然心里有那么一丝懊悔,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思颖她只是……” “只是什么?”许清愿猛地转头,打断他。 “只是单纯?只是无辜?孟涵煜,你眼睛瞎了还是心被狗吃了?” 看着眼前这对“情深义重”的狗男女,许清愿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放手!”许清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 就在她以为孟涵煜会像之前一样更加用力地钳制她时,手腕上的力道却骤然一松。 孟涵煜松开了她的一只手腕。 许清愿一愣,还未来得及抽身,下一秒,一股更大的力量猛地袭来。 孟涵煜竟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死死地抱进了怀里。 坚硬温热的胸膛撞得她生疼,那种早就习惯了,此刻却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 许清愿大脑一片空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孟涵煜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他抱得很紧,双臂像铁箍,勒得许清愿几乎喘不过气。 孟涵煜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住许清愿,但是他却本能地只想抓住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遥远的人。 只是虽然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举动,但他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却让他无法吐出任何一句软话哀求。 “闹够了没有?”孟涵煜沙哑着声音道。 “跟思颖道歉!别再为难她了!” 许清愿直接震惊了。 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良久,许清愿终于回过神来,正要挣脱开来时,一声暴呵在走廊尽头炸响! “你他妈放开我姐姐!” 孟涵煜阴沉着脸抬起头。 只见留着一头格外刺眼的金发少年站在不远处,怒视着自己。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饭盒,明显是来给许清愿送饭的。 而看到许清愿被死死抱住的一幕,苏明澈眼都红了,饭盒哐当一声随手扔在地上,便大步冲了上来。 “你他妈给我放开!” 苏明澈冲到近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狠狠抓住孟涵煜勒在许清愿腰间的胳膊,猛地向外一扯,瞬间就将她从孟涵煜怀里解救出来,牢牢护在自己身后。 孟涵煜怀里骤然一空,温软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猛地抬头,对上苏明澈那双喷着怒火的眼睛。 又是这个金毛小子!又是他! 看着许清愿被对方护在身后,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孟涵煜心底那点慌乱瞬间被滔天的妒火取代。 “许清愿,你他妈玩得真够花的!这么快就换口味玩姐弟恋了?怎么,现在流行养小奶狗了?” 孟涵煜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恶意的弧度,目光在许清愿和苏明澈之间来回扫视。 “私下里,该做的都做过了吧?滋味如何?” “你放什么狗屁!”苏明澈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她亲表弟!表!弟!” 孟涵煜愣住了。 金毛小子……是表弟? 他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了,错愕的看向许清愿。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清愿站在苏明澈身后,正低头整理被孟涵煜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襟。 听到苏明澈的怒吼,她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孟涵煜那副如同吞了苍蝇般的表情,轻轻嗤笑一声。 “孟同学这么赶潮流,还知道现在流行姐弟恋?呵,可就算流行,又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过问我的私事?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 她微微歪头,眼神冰冷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们分手了,断得干干净净。我表弟是谁,我乐意跟谁在一起,需要向你一个连垃圾都不如的前任……汇报吗?” 周围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卧槽!原来是表弟!” “噗……把自己小舅子当情敌,还出言不逊,这也太绝了吧?” “孟涵煜平时看着挺冷静一人,这醋劲儿……啧啧。” “许大小姐说得对啊,都分手了还管那么宽?管得着吗?” “就是!还说什么‘该做的都做了’,这也太下头了!嘴真脏!” “还不赶紧道歉?真不怕许大小姐彻底甩了他啊?” 孟涵煜听着周遭的议论,只觉得自己向来体面的外衣被许清愿当众扒了个干干净净!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崩溃了。 心里一股无被当众剥光般的羞耻感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孟涵煜终于克制不住的口不择言。 “许清愿!”孟涵煜猛地踏前一步。 “你还有理了?如果你早点说清楚他是你表弟,会有这么多误会?会有今天这些事?!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许清愿脸上几乎一点意外都没有。 毕竟不管前世今生,这么多年了,孟涵煜都是一样的“无能”,只会把火气撒到女人身上。 许清愿根本理都不想理,但苏明澈再也忍不住了。 “我操你大爷的孟涵煜!” 第六章 纵容你弟弟打我 众人惊讶的转过头去,只听见砰的一声。 苏明澈拳拳到肉,下手毫不留情。 孟涵煜根本没料到这个金毛小子真敢动手,更没料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猛。 甚至连躲都来不及,那一拳就结结实实砸在他颧骨上。 他整个头猛地向一侧狠狠甩去,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 孟涵煜踉跄着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一阵钝痛,还未等他找回平衡,苏明澈的拳头已经狂风暴雨般砸了下来! “我姐也是你能骂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苏明澈的眼睛气的通红。 他死死揪着孟涵煜价值不菲的衬衫领口,另一只拳头破风,毫不留情地往孟涵煜身上招呼。 孟涵煜被打懵了。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碎得直接稀烂。 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却发现这金毛小子看着清瘦,可实则浑身腱子肉,且爆发力惊人。 他几乎等同于徒劳,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被苏明澈顺势压制在墙上。 众人终于后知后觉的爆发出一阵惊呼。 “啊——!” “天哪!打起来了!” “快拉开他们!苏明澈住手!” 走廊瞬间炸开了锅。 许清愿也被惊得心脏骤停了一瞬。 她看着苏明澈完全失控的凶狠模样,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不能再打了! “明澈!住手!听见没有!苏明澈!” 许清愿呵斥着,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混乱中,孟涵煜终于逮到一丝空隙,趁苏明澈被许清愿拉扯分神的刹那,一拳狠狠捣向苏明澈的侧脸。 苏明澈痛得闷哼一声,头猛地一偏,颧骨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小片刺目的青紫迅速浮现。 “滚开!”苏明澈被这一拳彻底激怒,反手就要再扑过去。 许清愿用尽全身力气从后面死死抱住苏明澈的腰,几乎是用整个身体拖住他往后拽。 “苏明澈!你给我停下!听见没有!再打我就真生气了!” 苏明澈身体猛地一僵,挥到一半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急促地喘息着,几秒后,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 许清愿感觉到他不再挣扎,这才敢松开一点力道,但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再暴起。 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带着哭腔从外围的人群里挤了进来。 “涵煜哥!涵煜哥你怎么样啊?天啊!” 姜思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手忙脚乱的福气孟涵煜。 刚才冲突最激烈时,她第一时间就躲在人群后面,可这会儿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心疼。 “快起来,涵煜哥,疼不疼啊?流了好多血……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姜思颖一边费力地想撑起孟涵煜沉重的身体,一边不忘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眼角余光却飞快地瞥向许清愿的方向。 孟涵煜在她的搀扶下佝偻着身体站了起来。 此刻他已是狼狈不堪,昂贵的衬衫皱得像抹布,领口被扯开,沾着点点鼻血。 脸上更是精彩纷呈,颧骨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血,一只眼睛的眼角也乌青一片,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校园男神清冷矜贵的模样? 他整个人都灰头土脸,像一只被痛殴过的丧家之犬。 可他站稳后的第一件事,竟不是理会身边嘘寒问暖的姜思颖,而是看向了正在安慰苏明澈,看都不看自己的许清愿。 “许清愿……”孟涵煜声音嘶哑的开口,“他打我……你就这么看着?” 许清愿安抚地拍了拍苏明澈紧绷的手臂,听到这声质问,动作一顿。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孟涵煜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 “不然呢?”停顿了片刻,许清愿毫不犹豫的反问。 “是我让他打的吗?孟涵煜,你搞清楚状况!刚才谁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抱着我不撒手?我警告你几次了?你是听不懂人话?” 许清愿把又要炸毛的苏明澈挡在身后,向前逼近一步。 “且不说我们早就分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是以前,就算是情侣,你刚才那种行为叫什么?违背妇女意愿,强行搂抱,拒不放手。这叫性骚扰!懂吗?我没跟着明澈一起动手,已经是我最大的克制和教养!你还指望我关心你?” “性骚扰”三个字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孟涵煜脸上。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孟涵煜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许清愿,眼神从愤怒逐渐变成了茫然。 他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你……”孟涵煜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摇着头,仿佛无法理解。 “许清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随后目光猛地转向一旁瞪着他的苏明澈,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毒找到了出口。 “是他!一定是他!自从他出现,你就完全变了!是他把你带坏了!是他教唆你……” “你他妈放屁!”苏明澈气得又要往前冲。 清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用力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挡住他。 “孟涵煜!”许清愿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指着孟涵煜。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而且我是好是坏,是冷是热,都轮不到你来评判!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孟涵煜被许清愿一顿劈头盖脸给骂懵了。 “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当着我许清愿的面,骂我的弟弟?!他再不好,也比你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白眼狼强一万倍!” 苏明澈听着姐姐火力全开,骂得孟涵煜哑口无言,胸中那股憋屈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抱着手臂,斜睨着狼狈不堪的孟涵煜,嗤笑了一声。 “哟,孟大才子,您打架工夫不太行,甩锅和PUA倒是一把好手啊?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您老人家永远冰清玉洁、高高在上是吧?不过……” 苏明澈忽然话锋一转。 第七章 您可真是双标 “忘了告诉你了,我姐都跟你分手都八百回了,那你刚才的行为,不就纯纯是骚扰吗?” 孟涵煜猛地抬头。 “我没有同意分手!我从来没说过同意!许清愿,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单方面说了就算!” “哈?”许清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 “孟涵煜,你失忆了?还是脑子真被打坏了?” 许清愿微微歪头,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当初是谁,三天两头跟我闹脾气,动不动就甩脸子说分手?又是谁,亲口告诉我,分手这种事,只要一个人下定决心,关系就结束了?轮到你自己头上,开始玩双标了?” 许清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砸得孟涵煜节节败退。 “你的标准是薛定谔的猫吗?全凭你自己的心情变来变去?孟涵煜,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孟涵煜被她连珠炮般的质问搞的晕头转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许清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曾亲口说出的、无法辩驳的事实。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和口才,竟在此刻溃不成军。 苏明澈看着孟涵煜这副哑口无言的狼狈相,只觉得解气。 他懒得再看这场闹剧,一把拉住许清愿的手腕。 “姐,走了!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随后还故意抬高了音量。 “他这么死缠烂打,不就是怕吗?怕没了你这张长期饭票,就得滚回去过他那领着助学金的苦日子!又想软饭硬吃,又想装清高立牌坊,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让他想完了?做梦呢!” “软饭硬吃”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原本就议论纷纷的走廊里轰然炸开! “什么?助学金?” “我的天!孟涵煜不是富二代吗?看他平时穿的那身……” “我就说!他那块表,上次我还觉得眼熟,原来是许大小姐之前戴过的情侣款!” “噗…搞了半天是个装阔的?那他平时对着许清愿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来的底气啊?” “真是绝了!又当又立,软饭硬吃到这份上也是个人才!” “怪不得死活不肯分手呢,原来是怕金主跑了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连绵不绝,几乎每一个字都在挑动着孟涵煜此刻正脆弱的神经。 他的脸终于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窒息。 而一直紧贴在他身边,努力维持着担忧表情搀扶着他的姜思颖却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的心疼瞬间凝固,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快地低下头,想要掩饰自己骤变的脸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后缩,想从孟涵煜身边挪开, 她一直以为孟涵煜是低调的富家子,所以才费尽心机接近。 没想到……他那些光鲜的行头,竟然都是许清愿给的?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当成和孟涵煜一样靠别人施舍的穷酸,还可能被一起钉在“捞女”的耻辱柱上被众人嘲笑指点,姜思颖就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就在这时,孟涵煜的手却忽然毫无征兆的死死抓住了姜思颖的手腕。 姜思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难看起来。 在所有人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中,孟涵煜竟缓缓地抬起了头。 先是斜睨了一眼许清愿,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许清愿,你以为你把这点破事抖落出来,就能逼我向你低头认错了?就能证明你有多清高,我有多不堪了?” 孟涵煜故意顿了顿,欣赏着许清愿冰冷的脸色,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继续缓缓道:“我怕不怕,我自己清楚。但我知道,最怕的人,是你。” 他猛地抬手指向许清愿。 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孟涵煜将脸色有些脸色发白的姜思颖猛地往前一拽,硬生生将她从自己身侧拽到了身前。 与自己并肩而立,姿态近乎强硬地展示给许清愿看。 “看见了吗?许清愿!你就算家财万贯,金玉其外,在我眼里,也永远比不上思颖的一根手指头!” 接着,孟涵煜徐徐看向姜思颖,语气近乎咬牙切齿的道。 “思颖,你告诉她!你告诉她,她有多虚伪,多霸道!她是不是一直在仗势欺人,是不是一直在无理取闹地为难你、挑拨我们?是不是只有你才最懂我、最善良、最值得珍惜?” 所有的压力都瞬间倾倒在了姜思颖身上。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姜思颖被看的无所适从。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几乎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她一点都不想站在这里,成为孟涵煜对抗许清愿的工具和靶子! 可众目睽睽之下,姜思颖又不得不维护着自己“温柔学妹”的形象。 她只能在孟涵煜满眼期盼的目光中抬起头来,扬着下巴,一副清高的姿态,冷冷开口。 “是啊……涵煜哥说得对!你……你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处处高人一等,事事都要压人一头!你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更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姜思颖空闲的那只手捏成了拳头,越说越快。 “你只会用钱和家世来羞辱人、控制人!涵煜哥那么好的人,你根本就不配!你……你就是嫉妒!嫉妒他对我的好!嫉妒我们之间纯粹的同学感情!”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成了被欺压已久的正义使者,甚至更加高傲起来。 “昨天实验室的事,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你却非要赖在我头上,不就是想找借口跟涵煜哥闹吗?现在又纵容你弟弟当众行凶!许清愿,你的心肠……太恶毒了!” 走廊里瞬间一片寂静。 众人一时间也哑口无言。 是他们疯了,还是姜思颖疯了? 竟敢大庭广众的如此针对许清愿? 不对,疯了的人分明就是孟涵煜! 明明是他被甩了,怎么还能做出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 吃人家,喝人家,用人家的,然后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反过头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此刻他们真的忍不住要说了:清愿姐姐,你有钱养我们好不好?为什么要养这个白眼狼? 孟涵煜看向许清愿,等待着她的反应。 他以为许清愿会像从前无数次争吵时那样被彻底激怒,会失去理智地冲上前来撕扯。 到时候便足以证明她的虚伪和霸道。 可许清愿迟迟没有表态。 就在孟涵煜心里开始慌乱无措时,许清愿终于红唇轻启—— 第八章 你就这么恨我? “你做出这副高贵模样时,是在强调什么?” 孟涵煜被问得一懵。 强调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姜思颖这根看似能挽回一点颜面的稻草。 许清愿了然地点点头,替他说出了答案。 “哦,明白了。无非就是想向我证明,你孟涵煜,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我许清愿哪怕一分一毫,对我这个人,没有半点感情。而我呢?” 许清愿目光缓缓扫过孟涵煜身上那件被扯破的昂贵衬衫:“而我,就是个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用势力和金钱把你困在身边、满足自己占有欲的恶毒女人。” “所以,无论我为你付出多少真心,花了多少钱,甚至救了你母亲的命……在你心里,都比不上你身边这位纯粹善良、最懂你的姜思颖学妹的一根手指头,对吗?” 许清愿的目光倏地转向一旁眼神躲闪的姜思颖,眉梢轻蔑地一挑。 轻轻嗤了一声,随即视线重新落回孟涵煜身上。 “既然孟大才子如此清高自持,视我许清愿的付出为羞辱。那么,不如就把我给你的所有东西,都还给我。干干净净,两不相欠。如何?” “什么?!” 孟涵煜猛地后退一步。 “许清愿……你……” 许清愿轻轻“啧”了一声,字字诛心:“羞辱?这怎么能叫羞辱呢?孟涵煜,我这是在还你自尊啊。你不是觉得被我的东西玷污了吗?物归原主,不正合你意?而且……” 她向前逼近一步,又补充了一句。 “有些话,咱们得提前说清楚了。既然要还,那就得把‘所有’的,全都还给我。一分一厘,一件不少。” 孟涵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还?他拿什么还?! 物件倒是好还,但许清愿这些年来可没少拿钱给自己母亲治病。 那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就是杀了他也还不起。 而旁边的姜思颖脸色更是突然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腕上的玫瑰金手链。 那可是上个月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孟涵煜送她的! 如果孟涵煜的东西都是许清愿的…… 那她收的这些,岂不是也…… 可进自己兜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去?! 姜思颖瞬间炸了毛:“许清愿!你还要不要脸了?!当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追求涵煜哥,那些东西都是你自愿赠予的!现在人家不喜欢你了,你得不到就想耍赖要回去?我看你就是想以此要挟,逼涵煜哥向你低头!许大小姐真是玩得一手好空手套白狼啊!” 姜思颖越说,越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什么意思!你逼涵煜哥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不就是想看他山穷水尽,好满足你变态的控制欲和报复心吗?不就是想让他当众向你摇尾乞怜、痛哭流涕地认错吗?我告诉你,做梦!涵煜哥才不会被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威胁!” 这番颠倒黑白、义正言辞的表演,让围观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姜思颖,脸皮也忒厚了点儿吧? 刚才还躲在后面,现在跳出来当正义使者了? 许清愿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思颖,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写剧本真是屈才了。” 她的目光转向脸色灰败的孟涵煜。 “是你的好学长刚刚亲口告诉我,也是亲口告诉在座的各位,他跟我在一起是被迫的,他收我的东西是羞辱,是玷污了他高贵的灵魂和自尊!那么,让他把东西还给我,对他而言,难道不是一种解脱?一种重获新生的机会?我这是在帮他卸下枷锁,找回他梦寐以求的‘纯粹’啊!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回急得跳脚的姜思颖身上。 “而且我要收回的,原本就是我许清愿自己的财产,跟你姜思颖有半毛钱关系?你在这里激动个什么劲儿?” 人群瞬间爆发出更大的讥笑声。 “我……我……”姜思颖说不出话来。 而一直想拉着许清愿离开的苏明澈此刻忽然也来了兴致。 “哟呵!说得很有道理嘛!既然你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情侣分手还要还东西,那就互相清算呗!正好!” 他环视了一圈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咧嘴一笑。 “这儿这么多见证人呢!众目睽睽之下,谁也做不得假!来来来,一笔笔算清楚!看看我姐这两年在你孟大才子身上花了多少,你又给我姐花了多少金山银山!” 孟涵煜只恨不得自己当场晕过去。 他原本想借姜思颖的口给自己解围,却万万没想到姜思颖竟反而把他往绝路上逼! 要是真让他还,那几乎等同于要他倾家荡产,还得背上巨额债务! 不行!绝对不行! 孟涵煜猛地抬头,开始口不择言。 “许清愿!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你就这么恨我?!” 许清愿不为所动。 “既然孟学长不肯自愿清算,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看来,只能报警,让警察和法律来定论这件事了。诈骗金额巨大,加上性骚扰未遂的指控……相信警方和法院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裁决。” “报警?!”孟涵煜惊恐地失声叫道。 “你疯了?!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为什么没有必要?”许清愿反问。 “是你自己亲口说,跟我在一起是被迫的,对我没有感情。那……我就要问你一个问题了!” 第九章 早就接触他了 “按照你的逻辑,我们之间这两年所谓的恋爱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成立,是不是?” 孟涵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既然你否认了恋爱关系,那么请问,这两年以来,你借着男朋友身份对我做出的所有亲密举动,拿走的所有财物,是不是都可以定义为,你在假借恋爱之名,对我实施的性骚扰和诈骗?” 人群一片哗然! 好家伙,死小子竟然还连吃带拿! “我的天!这么一想……细思极恐啊!” “对啊!如果他不承认是恋爱,那不就是骗财骗色?” “卧槽!这已经不是软饭硬吃了,这他妈是犯罪啊!” “人渣!真是人渣!许学姐快报警抓他!” “就是!太恶心了!” 孟涵煜彻底慌了神。 报警?留下案底?前途尽毁? 不!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不能失去这一切! “我……我……”孟涵煜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 最终,在无数道鄙夷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向前挪了一小步,低下了向来高傲的头颅。 “我……我道歉……刚才是我……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行了吗?” 只可惜,这人连道歉都这么没诚意。 嘴上说着对不起,实际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许清愿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他。 “省省吧,你的道歉让我想吐!既然你肯低头了,那就证明你默认了我的提议。那就别废话了,开始吧。” 随即转头对苏明澈道:“明澈,去找间空教室。麻烦哪位同学,去请一位会计专业的过来帮忙算账,也充个公证人。” “好嘞姐!”苏明澈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刻行动。 人群也兴奋地骚动起来,这种当众扒皮清算的年度大戏,谁也不想错过。 很快,一间空置的小教室被腾了出来,围观的人呼啦啦地涌了进去,把小小的教室挤得满满当当,都争前恐后的要帮忙当“见证人”。 在众人的见证下,清算开始了。 很快,两个人的账单就被拉了出来。 孟涵煜那边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不过十几项,最大的一笔就是那个一百五十块的水晶球。 被临时拉来的会计很快算出了总数:“孟学长这边……总计花费六百七十三元整。” “噗……”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哄笑和议论。 “我的妈呀!不到一千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两年!九百七十三块!平均一天一块三毛钱!” “那个水晶球……我好像在两元店见过同款?” “那口红牌子我听都没听过,拼夕夕9.9包邮的吧?” “许学姐给他妈看病就花了几百万了吧?他请人家吃三十块的麻辣烫?!” 许清愿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张轻飘飘的清单,目光扫过上面那些的条目。 水晶球…… 呵,那是他们第一次大吵后,他为了哄自己,在学校后门的小精品店买的。 可事实是就在那几天,他母亲因为病情加重急需一笔检查费,买个小玩意儿哄她开心,再让她心甘情愿掏出更多的救命钱。 那支杂牌口红,是自己去探望他母亲,却被百般刁难。 许清愿年轻气盛,受不了这委屈,争执了几句,一怒之下扬言要停掉医药费。 孟涵煜转头就买了这支廉价口红,用他那套“我妈不容易,她是病人,你让让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看我特意给你买了礼物”的说辞。 轻易地哄得她心软,甚至第二天还主动去向他母亲道了歉。 许清愿曾经不怪孟涵煜有私心, 认为他也不容易。 而且人人都自私,这不是什么大错。 可孟涵煜却偏偏要把他的自私和算计,包裹在清高的外衣之下,还要摆出一副被她许清愿玷污了的圣洁模样。 真是可笑!可悲!更可恨! 他母亲当年出身低微,偶然一次结识了孟父,与之相恋,却自诩高洁,觉得有钱人不过比他们多两个臭铜板。 当年孟父出于家中联姻的安排,提出把她养在外面,或者落了胎之后给一笔不菲的补偿,可她偏偏不愿意,带球跑路。 如果不是孟夫人去的早,又没留下一儿半女,那孟涵煜的身份和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有什么区别? 孟涵煜的母亲对自己不负责就罢了,连个孩子都能养歪! 可笑自己前世还被他们母子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做小伏低多年,甚至被以怨报德,最后连累了许苏两家! 要不是孟家大房长子意外双腿瘫痪,再也撑不起孟氏集团的门面,孟老爷子也不会同意让二房的孟父把孟涵煜认回去,后来就也不会…… 等等? 前世孟家大哥孟庭深遭遇车祸的时间点,似乎是在三个月以后,而孟涵煜被认回,则是他们离婚以后的事了。 这时间间隔,怕是有些太久了……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怨毒的孟涵煜,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脑中炸开。 不对! 孟家老爷子向来谨慎多疑,他怎么可能在嫡长子没死的前提下,允许孟父认回了一个从未接受过任何精英教育、甚至没有做出过任何成绩的私生子? 早知道,孟庭深只是站不起来了,但脑子可没坏。 这样的人,哪里比不上身体健全但对豪门而言没有任何闪光点的孟涵煜? 而且孟庭深瘫痪后也继续执掌了许多年孟氏,为何那么久都过来了,忽然就忍不了了呢? 除非……孟父早就开始接触孟涵煜了! 甚至他可能早就就已经在暗中栽培起了孟涵煜,就等着有一天带回一个优秀的儿子,一举取代孟庭深的位置! 否则也解释不通孟涵煜为何突然有了那么多雷力风霆的手段…… 许清愿瞳孔一震,猛的想到了什么。 如果以上猜测都成立,那么,会不会…… 第十章 你羞辱涵煜哥 在孟父刚开始接触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个身份,来对“羞辱”过他的自己实施报复了? 寒气瞬间遍布全身,许清愿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目光猛地看向站在对面,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的孟涵煜。 孟涵煜一愣。 他能明显感觉到,许清愿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很快,他就强行压下了心头那丝莫名的恐慌,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不能露怯,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随即捏紧了拳头:“许清愿!现在……该清算的都已经清算好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踩在脚下,把我的尊严撕得粉碎,你的目的……你的报复……也已经达到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意? 许清愿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比起前世家破人亡,这点报复哪里算得上是满意? “我问你,你还不还钱?” 孟涵煜愣住。 她竟然不只是要羞辱自己,而是来真的? 愣神的功夫,许清愿嘴角便扯出了一个愣愣的笑容。 “明澈,报警吧。” 此言一出,教室里足足安静了好几秒。 苏明澈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转过头,明显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许清愿。 孟涵煜方才那破防的样子,早已经将他不想还钱也没钱还的事实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许家家大业大道也真不差,孟涵煜这仨瓜俩枣。 他一直以为许清愿,只是单纯的想出出气,让所有人都看出来孟涵煜这虚伪的嘴脸,却不想,许清愿是真的要报警了。 之前姐姐有多喜欢这位男友,苏明澈都是知道的。 而曾经有多深情,如今的结局就有多令人意外。 沉默了片刻之后,苏明澈大叫一声:“漂亮!”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他们许大小姐。 苏明澈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姜思颖却猛地上前一步:“许清愿你太过分了!你红口白牙的污蔑涵煜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毁了他?!” 毁了? 许清愿冷笑一声,并不做理会。 可姜思颖却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继续咄咄逼人。 “就算是你和涵煜哥真的存在什么私人债务问题,那也应该是你们两个自己去解决。你却非要闹到警察面前,你是仗着自己有钱就随意浪费国家公共资源吗!” 许清愿被姜思颖的话给逗笑了。 她抱起手臂,冷冽的视线带着浓浓的鄙夷落在姜思颖的身上。 “我以为,大家都是大学生了,多少要懂些法律。” 姜思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旁边围观的同学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姜同学,人家骂你呢,你没听得出来吗?欠钱不还也就算了,还欠了那么大的数额。钱要不回来了,寻求警察同志的帮助有什么问题?姜同学,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呀?” “就算是不懂法,可也应该知道有困难找警察吧?换成是你,估计早就跳着脚的去找警察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挑破了姜思颖的虚伪。 “我瞧着你平日里总是穿金带银的,可你不是贫困生,得靠补助才能上完大学吗?买那些奢侈品的钱,来路不正吧?” 姜思颖顿时如临大敌,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链往后缩。 许清愿没时间和姜思颖在嘴皮子上扯闲,直接给苏明澈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报警。 苏明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姜思颖满头冷汗,当下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许报警!” 姜思颖尖叫着冲上前,打翻了苏明澈手中的手机。 啪的一声,手机落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众人瞬间愣在原地,都死死的盯着苏明澈已经被摔碎了的手机。 苏明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将同学损坏他人财物,这教室里的监控可拍的一清二楚的。” 苏明澈抬起手指向墙角的监控,抱起手臂,轻蔑的看着姜思颖。 “这回,你躲不掉了。” 警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校园,一干人等很快就被带走了。 期间姜思颖还想挣扎,一个劲的提起苏明澈动手殴打孟涵煜的事。 还想以此作为突破口,让许清愿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这次也要放弃收回那些东西。 可许清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给校领导那边打了电话,早就把走廊里的监控给调出来了。 监控没有声音,但是却把孟涵煜抱着许清愿死,任凭许清愿,如何挣扎都死死不肯放手的情景拍的一清二楚。 这回,孟涵煜算是彻底栽了。 许清愿没有别的要求,第一,还钱第二就骚扰自己这件事道歉。 只要孟涵煜能够做到,她就可以放过孟涵煜。 否则光是骚扰这个罪名,都足够孟涵煜拘留好几天,再挨个学校的大处分了。 这俩人都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动了真格的,姜思颖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而孟涵煜更是僵直的,站在墙边,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许清愿坐在他们对面,微微扬起下巴,语调轻快的道:“怎么,孟同学不肯道歉吗?那就只能按照法律法规处置了。” 警察也不耐烦的瞪了孟涵煜一眼,呵斥道:“二选一,你趁早做决定,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孟涵煜脸色发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深深的低下了头去。 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许清愿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哄自己,将无数的钱和奢侈品推到自己面前,只为博得自己一笑。 他几乎已经忘了,许清愿才是那个真正的大小姐。 而自己就算是全身上下堆满了名牌,也终究摆脱不了那一身的穷酸气。 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好多次,富贵不能屈。钱并没有那么要紧,人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去打拼,才值得被人尊重。 可是,孟涵煜一贯的清高在此刻却再也维持不下去。 他心中也不禁出现了一阵茫然。 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心气也好,清高也好,真的能够当饭吃吗? 警察烦躁的用笔敲着桌子:“大男人既然做得出来,就要负得起责任。听说你还在学校评上过好几次学生会优秀干部,难道就是这么做学生表率的吗?做错了事,连句歉都道不出来。” 苏明澈冷哼一声,低头和许清愿咬耳朵。 “哪里是什么拉不下脸来道歉,分明就是怕自己赔不起钱。”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到孟涵煜的耳朵里。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钱…… 他真的还不起。 孟涵煜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两个破碎的音节。 而后,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第十一章 我真的还不起 扑通一声,孟涵煜弯曲膝盖,竟重重地跪在地上! 许清愿坐在原地,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眼中只剩下了一派冷然。 他这般卑微,与那些家暴之后,跪在妻子面前苦苦哀求悔过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根本不是在后悔,只是想逼自己就范。 冷冷的瞥了孟涵煜一眼,许清愿站起身来对警察说道:“看来孟涵煜同学不大赞成我的想法,那就按规矩办事吧。” 警察皱着眉,无奈点了点头。 原本紧盯着地板缝的孟涵煜霍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许清愿。 “你、你竟真的……” 真的一点儿动摇都没有? 许清愿懒得理他,直接拉了一把苏明澈转头朝房间外边走去。 见许清愿是来真的,孟涵煜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猛的向前膝行两步,一把抓住了许清愿的袖子。 “清愿!” 许清愿被绊住了脚,转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孟涵煜。 孟涵煜颤抖着开口,“我、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骚扰你的……” “我、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才……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在和我闹脾气,是我错了。” 许清愿死死的盯着孟涵煜,忽然朝他伸出手去。 见到那只熟悉的素白小手伸到面前,孟涵煜惊讶地抬起头来。 她……是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吗? 然而,在孟涵煜的注视下,她一根一根掰开了孟涵煜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指。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许清愿话锋一转。 “钱,你也要还。” 孟涵煜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几乎是慌不择路想要抓住许清愿的手,眼泪溢出眼角。 “我妈还在医院里,我真的拿不出那些钱的!求求你了……” 原来他还记得,他母亲救命的钱全是自己拿的! 许清愿冷笑一声:“孟涵煜,当初你母亲生病,你完全有机会参与众筹,你还在读大学,也可以在学校里组织募捐。” 是他自己不愿意啊! 他的面子比天都大,母亲的性命又算得上是什么? “所以,我没有义务救你母亲,把钱还给我。” 孟涵煜急了:“可你当时给我母亲的那些医药费不也是捐助吗?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捐了钱再要回来的道理?” 旁边的警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这位同学,捐助是要走正规流程的。即便是私人捐助,没有书面上的协议,可也应该有口头约定,否则便不能定性为捐助!” 苏明澈也上前一步,满眼嘲讽的看着孟涵煜。 “和你科普一个法律知识,情侣之间的转账,除非明确标注自愿赠予,永不追回,否则都是可以要回的哦!” 孟涵煜的脸色彻底白了下去。 他身子开始颤抖,眼底凶光毕露,再没有了之前的装腔作势,只恶狠狠地看向许清愿。 “你非要这么逼我?” 苏明澈被孟涵煜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连忙把许清愿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曾经珍惜了没有得到,现在人家不想给了要收回去,他就恨的……恨的露出那种要杀人的眼神吗? 潜意识告诉苏明澈,这个孟涵煜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如果损失这些钱能换来安宁,就当是喂了狗也不是不行。 可他正要开口劝说,许清愿却先一步道:“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律师了,咱们法庭见。” “许清愿!”孟涵煜回过神来,对着许清愿怒吼出声。 可许清愿看都不看他,径直拉着苏明澈离开了。 许家司机早就等在了外边。 见少爷小姐终于出来,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便忙过来帮忙拉开车门。 随后默不作声的坐回了驾驶位上,主动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驶离。 许清愿向窗外望了一眼,看着警察局的牌匾,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许清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事情并未了结,但心中这口恶气总算是消散了大半。 苏明澈见许清愿情绪恢复了一些,终于忍不住疑惑的开口。 “姐姐,咱们也未必需要他还钱不是吗?” 那张单子上列出来的金额对于孟涵煜而言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孟涵煜倒霉,苏明澈乐见其成。 但若因为这件事会引起什么不良后果的话,苏明澈还是宁愿这钱打水漂。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许清愿疲倦的闭上了眼。 苏明澈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那会儿我分明瞧见孟涵煜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要是真把他逼的狗急跳墙了……” “所以咱们就要被迫退让?”许清愿反问。 看着她忽然冷下来的脸,苏明澈一时间不敢言语。 许清愿冷笑一声:“明澈,你记着。有的时候,幸福者避让原则,就是个谬论。” 他们可以善良,可以在一些事情上不拘小节,但是不代表要吃亏吃瘪。 纵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要脸,天生的贪得无厌。 对于这种人越是避让,他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若说避让,难道许清愿没有避让? 她难道真的天生脾气骄纵,得理不饶人,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对着孟涵煜百般折辱吗? 虽然大学毕业之后,她让孟涵煜做了自己的保镖,可实际上和个少爷没有什么区别。 她给了孟涵煜体面,带着他出席各种商业场合,甚至连重要的合同谈判都带着他。 就是想着有一日两人结婚了,她能让孟涵煜体体面面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而非是什么附属品。 就连两个人闹了矛盾,不管是大是小,最终不都是许清愿主动低头。 可后来,她却家破人亡! 上一世惨烈的结局,至今还历历在目,所以哪怕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许清愿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明澈似懂非懂,“倒也是,这样的人针不扎在他自己身上,他是不知道悔过的。” 许清愿闭着眼睛,默默冷哼一声。 其实今天她非得坚持要报警,甚至不惜起诉孟涵煜,是有私心的—— 第十二章 关于孟涵煜的秘密 孟涵煜身上,实在有太多太多的谜题,她必须一个个弄清楚。 毕竟孟父是什么时候接触了孟涵煜,孟涵煜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着报复许苏两家,也终究只是许清愿的猜测,她暂时没有证据,无法确定。 但她不能任由这么一个恶魔种子生根发芽。 所以,要趁他出头之前,狠狠地将其打压。 如果孟涵煜身上背上了一个终身都洗不掉的污点,就算有一天被孟家认了回去,又能有多大的建树? 只是现在许清愿十分疑惑一件事。 孟老爷子真的是因为孟庭深撑不起台面,加之孟涵煜足够优秀,才允许他回去的? 他虽是二房独子,却也是私生子啊。 还是说,孟家老爷子当时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甚至,许清愿隐隐开始怀疑起……孟庭深的那场车祸也不大寻常。 倏忽间,许清愿睁开眼吩咐道:“明澈,你去帮我查一查,孟家二房的孟云山。” “啊?”苏明澈一脸懵。 “查他干啥呀?” 那孟老二孟云山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小混混,如果放在现在这个年代的话,应该叫精神小伙。 仗着自己出身好,年轻的时候没少在外边花天酒地,可以说除了触犯法律底线的事以外,什么坏事他都干过了。 后来结了婚,好不容易收了两年的心,孟二夫人却因为身体不好,生了重病过世了。 他则是放飞自我,继续花天酒地。 孟老爷子早就对二儿子放弃了,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个职位。 只是给他搞了一家小型房地产公司,让他挂了职,混日子而已。 就这么个人生能一眼望到头的人,有什么可值得查的? “查什么呀?” “有什么就查什么,他做什么生意平时和什么人往来,在外边有几个女人。”许清愿说道。 啊??? 不是,这也太私密了吧。 可看着许清愿秀眉紧蹙,脸色难看的样子,苏明澈眨了眨眼,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忽然冒上心头。 “姐姐,你不会是觉得……” 苏明澈实在是不敢把那个大胆的念头说出口。 许清愿缓缓转过头来,对上苏明澈纠结的视线。 “你也开始怀疑了?” 苏明澈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能吧……这世界上姓孟的人这么多。” 可随即又忽然想起许清愿之前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孟涵煜只有一个母亲,关于他父亲的事,一直讳莫如深。 他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姐姐,不觉得这太扯淡了吗!” 许苏两家能在魔都并列排上第一,这点毋庸置疑,但孟家的实力也不差。 甚至可以说是紧追其后,咬死不放。 尤其这几年,孟氏集团还曾进行过几次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更让孟氏集团进入了新的一个阶层,可以说是对许苏两家虎视眈眈,颇有取而代之的意味。 这么大的豪门世家,会连丢了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吗? “而且,孟家不就孟庭深那一个独子吗?”苏明澈还是想不通。 随即恍然间又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难道以为孟涵煜是孟老二的孩子?” 这孟云山在外花天酒地惯了,唯有娶了夫人那两年消停了些许。 可夫人一死,他不还是情人无数? 情人数量一多起来,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可以孟家那种家世,就算是孟云山再怎么混不吝,孟家老爷子到底也是有话语权的,他怎么可能允许孟云山在外边搞出个私生子来? 许清愿深深地看了苏明澈一眼,问了他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孟涵煜出生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科技也好,交通也罢,都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要是有人怀了身孕之后偷偷跑了,你觉得孟老爷子会发现吗?” 苏明澈愣住了。 是啊。 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应对呢? 孟老爷子就算是发现了,可还能真的铺天盖地去找不成? 且不说这事传出去了,于他们孟家的名声有影响。 到时候人人都会议论,孟家连个私生子都处理不了,用钱都堵不住一个女人的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再说了,孟老爷子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 那个时候孟云山已经娶妻,岳丈家也是魔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孩子要是生下来了,还能把他抱回来养不成。 又或者是直接掐死? 而这么一说,苏明澈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这么说起来,如果孟涵煜的亲妈是孟老二的情人,她当初是偷偷跑了,把孟涵煜生下来的?可她图什么呀!”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门户出身的女人,难不成她还想仗着自己生下了孟家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入主孟家,成为孟家二少奶奶不成? 这咋可能呢? “人与人的想法终归是不同的。”许清愿意味深长的说道。 “总是会有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看不清一件事里最深处的关窍。” 就算是孟涵煜的母亲没能成功嫁入孟家,但有了儿子作为倚仗,她所能得到的东西,都远比她当初顺从孟云山的意思,堕了胎要多得多。 她想着的本就是,孟涵煜既然是孟家子,便必会得到孟家人的扶持。 甚至往后还能继承家业,分得股权。 只要孟涵煜一得势,她这个亲娘往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而事实证明,上一世孟涵煜的母亲确实是赌对了。 她到最后的确是被孟涵煜给接了回去,成了孟家人人恭维的老太君。 所以许清愿才恨。 这母子二人,完完全全是踩着他们许苏两家人的尸骨上位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孟云山没多久就结婚了。而且在原配死了之后,哪怕心知肚明自己有个儿子流落在外,也从来不提及。” 再后来,就是孟庭深长大成人,处处都做得优秀,能力远超孟家所有先辈,名分上又算是孟家唯一的后人。 自然就更没孟涵煜什么事儿了! 所以,孟庭深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突然出了车祸? 许清愿的记忆里忽然闪回过一段很模糊的记忆。 记得前世孟云山明确说过,因为孟涵煜娶了自己,时常在人前露脸,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意识到孟涵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许苏两家也是孟涵煜的跳板之一。 许清愿猛然皱起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第十三章 谁欺负了我的女儿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自己与孟涵煜认识,到后来孟庭深出车祸,到孟涵煜成为自己的丈夫,都是助力孟涵煜回到孟家的一个局? 思及此,许清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这一家三口人心机可就太深了。 可惜这一次,许清愿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孟涵煜的母亲想过上如愿以偿的好日子,也得看她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许清愿想着,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大约就是在孟庭深出车祸不久之后,孟涵煜的母亲便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险些就要了她一条命。 要不是许清愿给他们母子二人当舔狗,恢复得可未必会那么顺风顺水。 许清愿抱起手,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搞明白孟云山那边的动向,其次,尽力阻止孟庭深的车祸。 因为孟庭深可是孟涵煜的首要劲敌。 还有一点,就是得搞明白,前世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孟涵煜母子二人计划借助自己,让孟云山看到,以此上位。 还是说孟云山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与这母子二人私下里有了联系,一同计划了一切? 时机,孟涵煜被孟云山注意到的时机很重要! 思索间,车子开到了许家老宅。 远远的,许清愿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抬头望过去的瞬间,许清愿眼睛一热。 上一世母亲因为打击太大,精神上出了些问题,很快就被孟涵煜以生病之名送进了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可实则与囚笼无异。 那里的医护人员早就被孟涵煜收买,平日里对母亲大肆折磨。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她身上全是伤。 后来许清愿就被孟涵煜困在了身边,至死都没有见过母亲。 当下许清愿便再也顾不上别的,连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也都被甩到了一旁,推开车门就匆匆跑了下去,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 “妈妈!” 许清愿抱着母亲,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眼泪顿时控制不住的砸了下来。 许母一愣,听到许清愿语气中的哽咽,连忙捧起她的脸。 “清清,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呀!” 许母慌得不行,连忙把许清愿抱在怀里安慰。 “好了好了,清清别哭。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门里,穿着围裙的许父正推门出来。 他听说许清愿今天要回来,特地亲自下厨给许清愿做她爱吃的红烧鱼。 刚才听到车声,便赶紧推门出来迎接。 结果没想到却看到许清愿扎在妻子怀里,痛哭失声的一幕。 当即也是心里一慌,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前搂住许清愿的肩膀。 怒声道:“清清你别怕,你告诉爸爸,谁欺负了你,爸爸收拾他去!” 看着面前父亲充满生气的脸,许清愿心中更是悲喜交加。 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他已经躺在了医院冰冷的推车上,脸色灰白,气息全无。 如今自己重活一世,父母都平平安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不知上一世,自己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搭上了家人! 而在许清愿悲愤交加时,苏明澈已经噼里啪啦的把孟涵煜干的那些狗屁事都抖了出来。 这下子可把他们给气坏了。 他们夫妻二人向来开明,在女儿的婚事上,也从没有过什么极为苛刻的要求。 他们只希望女儿能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辈子平安幸福就好。 虽然早听说女儿谈的男朋友家境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贫困,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结果却没想到,这混小子如此欺负自己的女儿! 许父当即就怒了。 连灶上还在坐着的红烧鱼都顾不上,当即就解了围裙,撸起袖子,说什么都要去找孟涵煜算账。 就连一向温和的许母,也气红了眼。 “他竟敢如此欺负我们的女儿!不成,我必须得去问问他妈,怎么能养出这么混账的儿子!” 许清愿连忙拦住:“爸妈,你们别激动,我当然不会平白受这个委屈。但是这件事,咱们进屋慢慢说。” 随后便赶紧推着父母进了客厅。 苏明澈找到机会,偷偷溜到许清愿的旁边与她咬耳朵。 “姐姐,你为什么不把你怀疑的事告诉给姑姑姑父?” 可许清愿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苏明澈别胡说八道。 就算是她要告诉父母自己重生了一回,可也得徐徐图之。 毕竟他们年纪都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而之所以拦着父母,也是因为考虑到孟云山那边的缘故。 如果这会儿孟云山就已经和孟涵煜接触了,就这么撕破脸,并不是什么好事,兴许还会促成他们认亲的节奏。 所以得先安抚住了,之后再说。 许清愿斟酌了一番,用稍微温和一些的方式告诉给了他们。 可即便许清愿已经很注意了,二人还是气的不行。 “不行,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忍!” 许父看着又要控制不了脾气。 许清愿赶紧趁机给苏明澈递了个眼神。 苏明澈会意,立刻上前拦住许父。 “姑父,您冷静点,千万别和这种小人置气。而且您放心,今天在警局里,那两个不要脸的,被我们骂的可惨了。现在他们欠了姐姐那么多钱,光这些负债都够他们忙活一阵了。咱们又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呢?” “是啊,爸。”许清愿跟着点了点头,走上前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 “您放心,女儿虽然被他欺负,但也不是没长脑。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盘算,您千万不要生气。” 许父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 “只是这样,终归委屈了你。” 许清愿的眼睛又忍不住红了,她连忙垂下头,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没关系的,只要我自己想得开,就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许父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拉着女儿坐在沙发上。 “你心里有盘算固然是好,也是锻炼你自己,但是,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千万得告诉爸妈,绝对绝对不能自己扛着,知道吗?” 许清愿鼻头一酸,连连颔首。 “您放心吧,我心里都明白的。对了,爸妈。” 许清愿抬起头来,神色认真:“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第十四章 难道另有所图 “你说。” “我……”许清愿顿了顿,这才说道。 “之前为了孟涵煜在学校组建的慈善会的捐助名单,我要改一下。” 其实许清愿是想坦白自己重生的事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咽了回去。 他们年纪大了,且不说会不会相信重生这事的真实性,就是相信了,只怕知道许苏两家最后的结局,也会扛不住的。 还是算了。 许父了然的点了点头。 “明白,既然那个小兔崽子不识好歹,那咱们对他的资助,也的确是没必要了。” “不只是他。”许清愿却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清愿微微捏起了拳头。 “咱们要资助的那些学生名单,得做一回大换血了。” 许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许父的秘书很快就把资助名单发了过来。 电脑屏幕泛着莹莹蓝光,投射在许清愿的护目镜上。 苏明澈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许清愿忙碌着。 看着许清愿大手一挥,当名单上许多原有的人名备注了删除,苏明澈不禁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这么多的人全都要删掉吗?” “当然。”许清愿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不是她来了脾气,说删就删。 这上头每一个人名背后的故事,许清愿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了姐,让我帮你弄的邀请函已经弄到了。” 苏明澈把邀请函推到了许清愿面前。 “今天晚上这场商业拍卖会,有不少魔都豪门名流参加。听说你要去,这圈子里的人可都盼着呢。” 刚才在楼下和父母商讨取消对一部分学生的资助时,许清愿还提出了另外一件事。 她打算出国留学,专修商业管理和国际金融,日后好帮许父打理公司。 许父听说了这话,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他做梦都希望许清愿能够继承家业,只是以前许清愿对这事并不大感兴趣,他更希望能从事艺术领域。 许父向来支持女儿的决定自然也没有反对,但是如今许清愿主动提出要打理公司业务,许父就更加高兴了。 出国的时间暂时定在了三个月后,该学期结束的时候。 在苏明澈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可是许清愿出去刷脸的大好时机,足够许清愿先把人脉资源积累了。 可许清愿却只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别的什么。 出去露露脸的确是许清愿的首要打算,但苏明澈不知道的是,许清愿主要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认识一下孟庭深。 上一世的今天,孟庭深便参加了当夜的慈善拍卖会。 但也就是这一天的晚上,孟庭深就闹出了个丑闻来。 他当晚因为醉酒,便住在了楼上的酒店套房。 可是第二天清晨,同来参加拍卖会的女星江水水却哭哭啼啼的从孟庭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紧接着就闹上了新闻热搜榜。 她说她第二天要赶飞机,于是也住在了酒店,但是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结果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孟庭深的床上。 人人都说,是孟庭深侵犯了江水水。 不过孟庭深迅速调查到了真相,发现此事是江水水自导自演,很快就做出了澄清,江水水也被雪藏。 前世许清愿并未在意这件事,只以为是江水水想红想疯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联想到三个月后孟庭深的车祸,许清愿总觉得今夜将要发生的事很诡异。 所以,她才要去看看。 “明澈,今晚,你陪我去。”许清愿说道。 “没问题!”苏明澈对着许清愿敬了个礼,“乐意效劳。” 看着苏明澈故意耍宝的样子,许清愿忍不住轻笑起来。 云阙会所,名流云集。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会所前铺着的长长红毯前。 苏明澈先行下了车,绕到后排,轻轻拉开车门。 “姐姐,咱们到了。” 一节光洁的小腿缓缓从车门内伸出来,踩着细跟水晶鞋的脚稳稳踏上猩红的地毯。 紧接着,许清愿的身影优雅地探出车厢。 她抬手,自然地挽住了苏明澈的臂弯,缓缓步入。 侍者推开会场大门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 交谈声戛然而止,一道道目光不由自主的望过来。 许清愿明显没有做过多的修饰,但在会场柔和的灯光下,仍然足够吸睛。 只见她眸光清冷如深潭寒星,眉形纤细利落,唇色是恰到好处的自然红润。 最令人过目难忘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 不是刻意张扬的倨傲,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由内而外的清冷疏离。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与满场的珠光宝气、争奇斗艳划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嘶……”人群中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许家的大小姐?” “天,她怎么来了?不是一向不参与这些……” “她身边是苏家的少爷吧?我听说他才回国。” “这姐弟俩的气质……真是绝了。” 许清愿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致意,随即挽着苏明澈,步履从容地步入会场。 而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一道深沉的目光穿过人群,也牢牢锁定了那抹惊艳的身影…… 第十五章 她疯了不成 孟庭深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唇边,镜片后常年透着冷漠的眸中闪过一抹意外,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孟庭深身后的秘书,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老板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意外,俯身解释道。 “孟总,许家原本也在这次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名单里。但早先许总的秘书亲自致电婉拒了,说是许董近来身体微恙,更喜清净,怕扰了这热闹场合的兴致。”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远处那道清冷的身影。 “但不知为何,下午临到开场前,许小姐却又主动向主办方要了张邀请函,亲自来了。” 这无疑是许清愿放出的自己要融入这个圈子的信号了。 孟庭深听着秘书的解释,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无波,修长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轻轻摩挲过冰凉的水晶杯壁。 今日虽是初次见到许清愿本人,但关于这位许家独女,圈内的传闻他并非全然不知。 听说她向来对父辈的生意毫无兴趣,一心沉醉于艺术领域。 就在上个礼拜,她还筹划着要在巴黎塞纳河畔举办个人画展。 如此突兀地转变心意,要接手家族企业,是许氏内部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还是……另有所图? 孟庭深心思缜密,习惯掌控全局,虽未言语,但他只向秘书的方向看了一眼,多年的默契就让秘书立刻心领神会。 “明白,孟总,我这就去查。” 秘书低声应道,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开。 孟庭深这才放松了绷紧的肩线,重新靠坐回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孟家与许家,一个盘踞金融与科技领域,一个根基在传统实业与地产,目前并无直接竞争。 但商海沉浮,未来的格局谁又能断言? 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主动。 知己知彼,从来都是有备无患的生存法则。 可却不知就在孟令宇与秘书低语交谈的这片刻间,许清愿的目光早已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他所在的位置。 这是许清愿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孟家大少。 不得不承认,单论这副皮囊,的确如传闻那般足够令天下女子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但圈子里的人向来知道,这孟庭深副顶级的皮囊之下,包裹的是臭的不能再脾气。 传闻他性情冷硬,极其不近人情,尤其对那些试图攀附他的行为深恶痛绝。 因此即便魔都名媛圈里对他莫倾慕者不少,也没有几个有人敢真正付诸行动去追求莫,更遑论动起与孟家联姻的念头。 就连许清愿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心头都微微一紧。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啧,还真是天生的臭脸。” 不过,计划要紧。 许清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异样感,稳了稳心神。 侧过头,对身边正和一位世交长辈寒暄的苏明澈低声道:“明澈,我过去打个招呼。” 转头便朝着孟庭深的方向走去。 苏明澈闻言猛地转过头:“姐?” 疯了吗?和孟庭深说话? 苏明澈下意识地想伸手拉住许清愿,可许清愿已经翩然离开。 包括苏明澈在内的,周围原本想凑上来与这位新亮相的许家千金寒暄几句的宾客们都不仅在心里捏了把汗。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她……她要去哪儿?” “我的天,她该不会是要去找孟大少吧?” “疯了吗?那位爷今天心情看着可不算好……” “初来乍到,胆子也太大了点……” 许清愿从容自若的走到了孟庭深面前,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然后在周围骤然变得死寂的氛围中,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 “你好,孟先生,我是许清愿。” 孟庭深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许清愿伸出的那只带着碧绿玉镯的手上。 视线停顿了一瞬,才缓缓上移,看向许清愿。 看着许清愿从容的表情,孟庭深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对他主动搭话的,许清愿确实是头一个。 沉默间,不少人都已经在心中下了定论。 这位孟大少肯定会冷着脸无视,或是干脆起身离场! 众人不禁暗自摇头。 许清愿家世再好,可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圈子里正式露面。 她敢去触孟庭深的霉头,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可下一秒,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孟庭深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杯,站起身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稳稳地回握住了许清愿的手。 “孟庭深。”他只吐出三个字。 言简意赅,算作自我介绍。 许清愿心中绷紧的弦微微一松,随即又涌上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传闻诚不我欺,这人的冷淡疏离简直刻进了骨子里,绝非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但许清愿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退缩,唇边反而勾起一抹礼貌却疏离的浅笑,微微颔首。 “初次见面,孟先生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请多包涵。” 话音落下,许清愿的手迅速从他掌中收回。 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多看孟庭深一眼,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去。 孟庭深挑了挑眉。 在他的经验里,那些世家小姐们,无论出于家族利益的考量被推上前台,还是出于对他本人或孟家权势的隐秘渴望,一旦有机会靠近,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机、拐弯抹角地想要多攀谈几句,留下所谓的“好印象”? 像许清愿这样,打完招呼就干脆利落抽身离开的,确确实实是头一份。 只是…… 她这份清高闲适的姿态,是本性使然,还是妄图耍一些更高明的手段? 孟庭深镜片后的眸光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在真正弄清楚这个许小姐的心性之前,孟庭深依旧抱着怀疑态度。 孟庭深抬手,淡然的抚平了西装袖口一道细微褶皱,重新坐回沙发深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清愿刚回来,苏明澈就猛地窜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接着不由分说地将许清愿拉到旁边一个巨大盆栽后,压着声音急切说道。 “姐!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孟庭深!咱们这个圈子里,谁见了他不绕着走?连多搭句话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冻成冰雕!你就这么……” 苏明澈一脸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胸口。 “我的小心脏啊……幸好他今天没当场给你难堪。但是姐,你听我的,以后但凡涉及到这位爷,千万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能不得罪就绝对不要得罪!这人,太吓人了!” 看着苏明澈夸张的表情,许清愿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她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苏明澈的胳膊。 “看你说的,他只是个商人,又不是真的老虎,还能吃了我不成?” 苏明澈倒抽一口凉气,急的差点团团转。 “他是不是老虎我不知道,但他做事的手段跟老虎有什么区别?” 别看苏明澈这几年人在国外,可孟庭深的光辉事迹可没少听! 远的就不说了,就前几个月。 有个小建材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哭着喊着非要跟孟氏集团合作,抱着个项目书天天去孟氏总部大楼底下堵人。 孟庭深大概是被他烦得不行了,就派了秘书下去打发他走。 苏明澈夸张的一拍手:“姐,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第十六章 想借刀杀人 “那小老板还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场就在孟氏大楼门口撒起泼来!扯着嗓子喊什么‘资本家看不起小企业’、‘孟氏店大欺客’,嚷嚷得半条街都听见了!周围写字楼的人全跑出来看热闹,场面那叫一个难看!” 苏明澈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似的。 “你说,这打的是谁的脸?肯定是孟庭深的脸!这事儿传出去,圈子里能笑一年!换做是你,你能忍?” 许清愿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结果呢?”苏明澈猛地一拍大腿。 “孟庭深那厮从头到尾连个正式的声明都没发,就轻飘飘地传出一句话,说按商业流程评估,项目不予合作。然后,没过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那个小公司,破产了!” 苏明澈伸出一根食指,用力地在许清愿眼前晃了晃 “我的好姐姐啊,你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谁的手笔!” 听说那个小老板更惨,房子车子全赔光了,想出去找份工打,搬砖都没工地敢收他。 最后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过活? 苏明澈心有余悸地又往许清愿身边缩了缩。 “姐,你就说,这手段狠不狠?吓不吓人?跟他比起来,老虎都算温柔的了!” 许清愿静静地听完苏明澈绘声绘色的描述,脸上那点笑意反而加深了。 苏明澈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姐?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许清愿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说,那个小老板破产是孟庭深搞的事,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或者……纯粹是你自己猜的?” “呃……”苏明澈被问得一愣,尴尬眨了眨眼。 随后硬着头皮道:“猜……猜的啊。但是大家都这么传的!时间点卡得那么死,前脚刚得罪他,后脚就破产,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说跟他没关系,鬼才信!” 许清愿端起侍者路过时托盘里的一杯香槟,浅浅抿了一口。 随后看向苏明澈,问道。 “明澈,如果是你坐在孟庭深那个位置上,也明知道做了一件事,哪怕不承认,所有人也都会认定是你做的。那么,你会选择把事情做得如此大张旗鼓、人尽皆知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出手收拾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孟庭深掌管着孟氏那样的庞然大物,他每天要处理多少关乎集团存续、影响市场格局的大事? 他又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时间去布局、去博弈? “你觉得,他真的会有那份闲心,特意去针对一个只是在言语上冒犯了他、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小老板,还得精心设局让他破产、再把他逼到乞讨的地步?” 这投入和产出,划算吗? 或者说,值得他浪费哪怕一分钟吗? 苏明澈彻底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也对哈…… 想想他爸,想想许父、他亲大舅! 这俩哪个不是忙得脚不沾地,连陪家人吃顿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孟氏集团发展的如日中天,已经快赶超许苏两家了。 这孟庭深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大费周章地去搞垮一家公司,还特意把人逼到绝路? 这逻辑,似乎真的有点说不通。 许清愿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苏明澈的肩膀。 “真相如何,我们不是当事人,无从得知。但无论如何,记住一点,与咱们自身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不要过多议论,更不要轻易下结论。祸从口出,明白吗?” 苏明澈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许清愿的话显然更有说服力。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姐。” 随后便拉着许清愿往旁边的休息区沙发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苏明澈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 扭过头,凑到许清愿耳边。 “哎,姐,那你刚才平白无故地跑过去跟他打招呼……到底图啥呀?” 可别跟他说什么以后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场面话,苏明澈才不信呢! 苏明澈眨巴着眼睛,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姐,你该不会是想利用这位孟大少,去对付孟涵煜吧?来个借刀杀人?嘿嘿,要真是这样,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随即又搓搓手,开始规划蓝图。 “你看哈,孟庭深可是正牌孟家继承人,家世、长相、能力,哪样不比孟涵煜强百倍?要是你俩顺势订个婚啥的……” “苏明澈!”许清愿被他这离谱的联想弄得哭笑不得,立刻板起脸,压低声音呵斥了他一声。 苏明澈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捂住嘴,嘿嘿干笑了两声,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乖乖地跟在许清愿身边坐下。 许清愿被苏明澈这不着边际的猜测弄得有些无语,端起面前小几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可苏明澈在她身边消停了没到一分钟,又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姐,你要真有那想法,你尽管上!我保证当你的最佳僚机!孟涵煜那玩意儿,给他点颜色看看也是活该!” 许清愿懒得再理他,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孟庭深所在的角落方向。 孟庭深依旧独自坐在那里,姿态疏离。 他身边并没有助理跟随,只有一个穿着会场统一制式马甲的服务生端着盘子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个服务生,许清愿刚才过去打招呼时就注意到了。 他之前就端着一个放着几杯香槟的托盘,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孟庭深身后大约两三步的位置。 当时许清愿只当他是负责那个区域酒水供应的普通服务生,并未多想。 可这会儿看,却总觉得有点突兀。 这是会场不是饭馆,大部分服务生都没有固定站位,得时不时的走动,为陆续入座的宾客添酒或提供指引。 唯有这个服务生,依旧如同生了根一般。 许清愿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些。 在这种级别的商业拍卖会,觥筹交错只是表象,只能算作社交润滑剂。 真正有身份的人,谁会在这里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更何况是孟庭深这样冷漠到近乎不近人情的人物? 就算有人想灌他酒,也得先有那个胆子凑到他跟前再说。 除非…… 第十七章 怎么会是他? 是孟庭深喝下的酒有问题,才让他不得不下榻在楼上酒店! 想着,许清愿沉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个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上。 孟庭深那样的人,警惕性必然极高。直接由服务生递上的酒水,他恐怕连碰都不会碰。 哪怕是这个服务生在这里站到死,也不会成功。 那前世他究竟是怎么中招的? 除非……是某个他不得不放下戒心的人?或者,是某种他无法拒绝的场合? 就在许清愿头脑风暴时,会场灯光倏然暗了下来,只余拍卖台上几束明亮的追光。 “各位尊贵的来宾,晚上好!欢迎莅临本次慈善拍卖晚宴……” 拍卖师的开场白打断了许清愿的沉思,她不得不暂时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投向舞台。 一件件拍品被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地捧上展示台,从名家字画、古董瓷器到璀璨珠宝,价值不菲。 现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竞价声此起彼伏。 但许清愿却始终无法完全投入其中。 她总是时不时的就要分心,把视线落在孟庭深那边。 那个服务生,果然如许清愿猜测般,行为举止怪异的很。 这会儿其他服务生都已经撤了大半,唯独他,一直站在孟庭深身后两步的位置。 幸好孟庭深一直静静的坐着,偶尔碰到感兴趣的拍品会举牌,余下时间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 服务生手中托盘上的几杯香槟,孟庭深更是自始至终没有再碰过一杯。 连续几次确认无恙之后,许清愿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下来了一些。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也未必…… 可许清愿不知道的是,孟庭深看似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上面的拍卖台,但实则在许清愿第一次朝自己投来目光时,他就已然有所察觉了。 许清愿那明显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的孟庭深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 虽然他面上不动声色,但修长的手指已经时不时的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了起来。 这位许小姐,看着似乎不大正常啊…… 这时,秘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身边。 他与孟庭深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俯下身俯下身,轻声汇报道。 “孟总,许家那边我已经查过了,许总身体确实有些小恙,但并无大碍,集团运营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动。” 秘书顿了顿,声音却忽然压得更低。 “倒是关于许小姐本人……有些传闻。” 孟庭深挑了挑眉,示意秘书继续说下去。 “听说她之前在学校里和一个家境困难的学生交往过,许小姐一直对他很好。可这两天突然闹翻了,还闹得很大,惊动了派出所,场面……据说不太好看。具体内情不明,但许家把事情压了下去。” 孟庭深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远远的往许清愿那边落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秘书看着老板没什么反应,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又凑近了些。 “孟总……您说,许小姐这年纪,感情上刚受了不小的挫折,转头就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还特意来跟您打招呼……会不会是……” 孟庭深终于侧过头,淡淡地瞥了秘书一眼。 秘书瞬间噤声。 “属下失言!”秘书立刻低头,迅速站直了身体,再不敢多嘴半句。 孟庭深淡定自若的收回了目光。 而就在这时,许清愿的目光却再次扫了过来。 孟庭深不动声色地迎着她的视线,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回望了一眼。 许清愿猝不及防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蓦然一跳,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假装欣赏起了台上的拍卖品。 孟庭深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更浓了。 这许清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身后的秘书却忽然低低“咦”了一声。 “孟总,他怎么来了?” 孟庭深顺着秘书视线的方向望去,只见拍卖厅侧后方的一扇小门被悄然推开了。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锁定了问庭深的位置。 随即他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孟庭深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也冷了下来。 孟云山? 他过来干什么。 孟云山却对孟庭深冷下的脸色视而不见,搓着手,弓着腰凑到孟庭深身边。 语气间带着几分明显的讨好道:“庭深啊,二叔……二叔听说今晚拍卖有个品相特别好的老坑翡翠玉镯。你也知道,我身边那个小丫头最近总吵着要买房子,还要市中心的大平层……你看二叔这手头也……” 孟云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我就想着,拍个镯子哄哄她算了……” “你怎么进来的?”孟庭深淡淡道。 孟云山搓了搓手,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没收到请柬嘛,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怕打扰你,就在这会所另外开了个小包间……这不,听说拍卖开始了,就……就偷偷溜过来看看。庭深,你能不能帮二叔举举牌?二叔感激不尽!” 秘书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个孟云山,挺大个年纪还整天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给孟家丢尽了脸面不说,现在居然为了个小情人,跑到这种场合来纠缠自己侄子,真是毫无廉耻! 孟庭深心里同样烦躁至极,但他更深知这个二叔的秉性。 既然人都找来了,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离开。 只能强压下不耐,冷声道:“拍完就走,别在这里多待。” “哎!好好好!谢谢庭深!谢谢大侄子!你可帮了二叔大忙了!”孟云山立刻喜笑颜开,对着孟庭深点头哈腰。 随即目光扫过旁边服务生端着的托盘,便立刻伸手拿过两杯香槟,殷勤地递了一杯给孟庭深。 “来来来,庭深,二叔敬你一杯!多谢你帮忙!” 孟庭深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眉宇间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 他根本不想碰这杯酒,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和孟云山碰杯。 他薄唇微启,正欲拒绝。 恰巧这时,许清愿转过了头来—— 第十八章 比自己想象的要早 她骤然发现孟庭深身边多了个佝偻着腰,显得极为猥琐的身影,瞳孔骤然一缩。 孟云山! 怎么会是他? 几乎是瞬间,许清愿的眸子里就燃起了熊熊怒火。 这个看似不学无术,一把年纪还只知道沉溺于酒色之中的孟云山,却恰恰是前世扶持了孟涵煜上位,间接害了他们许苏两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仇人! 一想到前世自己与家人凄惨的下场,许清愿就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不过孟云山的出现的确太突然了。 许清愿知道自己这一世一定会和孟云山见面,而且或许见面的次数不会少,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么早的时候。 而紧接着,许清愿就敏锐的发现孟庭深的手中多了杯香槟。 瞳孔骤然收缩! 霎时间,种种线索在许清愿的脑中串联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许清愿立刻就顾不上前世的恩怨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来。 恰巧此刻身边的苏明澈转过头,拉住了许清愿的手腕。 “姐姐你快看啊!”苏明澈激动的指着台上的一只珐琅花瓶。 “这花瓶我想要很久了!终于等到了!今天必须得买下来!” 可许清愿根本无暇搭理苏明澈,下意识的扒了开了苏明澈的手。 苏明澈这才转过头来,不惊讶的发现许清愿竟然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孟庭深那边扑了过去。 孟云山这边还在努力的劝酒:“我知道你明天要见客户,一杯香槟没事的。今天你可是帮了二叔的大忙,二叔必须得敬你一杯!” 孟庭深已经被孟云山纠缠的烦不胜烦,当下也不想再与他争执下去。 便下意识地端起了手中的水晶杯,杯沿缓缓靠近薄唇…… “等等!” 一道女声突兀在孟云山身后地响起。 孟云山突然被打断,有些不悦的转过头去。 却见身后站着的是许清愿,短暂的错愕之后,孟云山顿时换了一副面孔。 “哎呀!这不是许小姐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几岁大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幸会!” 许清愿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飞快地掠过孟云山的表情。 他的惊讶很真实,没有任何一丝突然看到许清愿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心虚。 难道……在这个时间点,孟云山还不知道孟涵煜是他的儿子? 也不知道她和孟涵煜的关系? 那他们父子,是什么时候相认的? 无数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许清愿迅速调整表情,脸上同样绽开一个落落大方笑容,朝着孟云山伸出手。 “孟二叔您好!一直听家父提起您,说您为人风趣爽朗,是难得的妙人,今日总算有幸得见,特地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孟云山一听这话,简直受宠若惊。 许家的大小姐竟然对自己如此客气,还说是慕名而来?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连连摆手:“哎哟许小姐太客气了!令尊谬赞了!您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气质非凡,孟某今天能认识您,才是三生有幸啊!” 孟庭深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眉头锁得更紧。 这位许小姐的一举一动,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先是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现在又跑去和孟云山寒暄? 甚至还对着这个孟家最不成器、最讨人嫌的长辈吹出了那么多彩虹屁。 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要拓展人脉,也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 就在孟庭深心中疑窦丛生之际,孟云山护妻狂魔再次热情地举起手中的酒杯。 “许小姐太给面子了!来来来,既然这么有缘,咱们一起喝一杯!庆祝认识新朋友嘛!” 说着,他又看向孟庭深。 “庭深,你说是不是?许小姐的面子,咱们得给啊!” 许清愿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他还是要把那杯酒灌给孟庭深! 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强行阻拦,只会显得生硬。 电光火石之间,许清愿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 “孟二叔!瞧您说的,今天能认识您这位长辈,是我的荣幸才对。这第一杯酒啊,按理说该我单独敬您才显得有诚意,是不是?” 随后转头看向孟庭深:“孟总,您大人大量,不会介意我先把这杯酒敬给孟二叔吧?改天我再单独敬您赔罪?” 话音未落,许清愿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在孟庭深有些错愕的目光,直接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整个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神色各异。 秘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向了孟庭深,只见孟庭深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秘书却隐隐能感觉到孟庭深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顿时额头上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去。 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许小姐是疯了不成?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呀? 从他们总裁手中夺酒这种事,秘书跟了孟庭深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许清愿真真是头一份了? 可她到底为什么呀? 就算是急于在他家总裁面前表现,可这前后反差也未免太大了点。 而孟庭深也在许清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的瞬间,就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她好像……很急? 像是故意要为自己挡下这杯酒似的。 而孟云山则是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他低着头看了看许清愿手中那只已经空了的杯子,整个人都傻了眼。 片刻之后,怒火后知后觉地袭上心头。 他妈的!真是该死!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特地跑到孟庭深面前卑躬屈膝,结果这酒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许清愿给喝了? 第一时间,孟云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愣了片刻之后,只好悻悻地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许清愿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学习也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完全都是出自许清愿下意识的举动。 等回过神时,她骤然对上了一双满是探究的深邃眼眸…… 第十九章 时间卡的刚刚好 神思骤然抽离,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被孟庭深的眼神烫的,许清愿只觉得方才被自己喝下的酒在胃里变得有些灼热了起来。 她知道今天有点冲动了。 在自己没有暴露出更多之前,许清愿赶紧放下杯子,尽量自然地对着孟云山露出一个笑容来。 “孟二叔果真豪爽,改日有空,您可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孟云山跟着陪笑道:“一定的,一定的。” 许清愿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对这叔侄二人打了声招呼,便赶紧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拍卖会仍在继续,但显然,刚才经历过这一场小小风波的几人心思都已经不在拍卖会上了。 孟云山可不敢再故技重施。 他孟庭深是什么人啊?心比比干多一窍,自己要是再执意劝酒,肯定会引起孟庭深的怀疑。 孟云山只好挠了挠头,假装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随后对着孟庭深尴尬一笑,说道。 “唉哟,大侄子啊,实在不好意思,小包厢那边客人催我回去了。我……我先过去了哈。你放心,玉镯拍卖的钱,我回头就给你。那我走了……” 孟云山甚至等不到孟庭深的回话,就赶紧匆匆退了下去。 此刻孟庭深的注意力也显然不在孟云山的身上,他去或是留孟庭深也不在意,便任由他离开了。 秘书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就发现孟庭深的目光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许清愿那边。 而许清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就像是忽然有什么心事了一般。 刚才还极为明媚的女子,这会儿竟忽然沉默了下来。 身边的苏明澈急切的拉着她问话,许清愿也是愣愣的没回。 其实许清愿怎么倒是次要,关键是孟庭深这边。 就算秘书缺心眼,也能看出孟庭深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许清愿完全吸引了过去。 秘书不禁挠了挠头,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却谁都没有发现,在孟云山离开不久之后,一直固执的站在孟庭深身后不远处的那个服务悄然退了下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许清愿自打回来之后就有些坐立难安。 她在静静的等着喝下那杯酒后该有的反应。 可意外的是,自己身上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反应。 这不禁让许清愿有些惊讶。 难道说,这酒真的没有问题?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姐姐,你刚才怎么主动跟孟云山打招呼去了呀?”苏明澈惊疑不定的凑在许清愿耳边问道。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还能不知道吗? 而且他家这姐姐抛开曾经得了恋爱脑以外,向来是个精明的人。 她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所以刚才主动过去跟孟云山说话,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只是隔得太远,苏明澈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却能明显感觉到许清愿自从回来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许清愿的脑子正乱糟糟的,苏明澈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许清愿才说道:“我想去个洗手间。” “那我陪你一起。”苏明澈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来。 孟云山才刚刚出现在了会场,万一那孟云山真的和孟涵煜是父子关系,私底下还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可就不好了。 毕竟许清愿刚刚才在他面前露过脸。 这说来也怪了,许清愿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孟云山面前,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啊…… 可就在这时,台上又忽然端来一个精致的花瓶。 苏明澈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一些古董,他的视线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看看花瓶,又看看许清愿,苏明澈露出了个为难的表情。 但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说道:“我陪你去。” 许清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苏明澈的脑袋。 “行了,你喜欢就待在这儿吧。我速去速回,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而且司机就在会场外边呢。” 苏明澈纠结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那你先去,我和助理打声招呼,马上就去找你。” 许清愿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一路来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妆容。 可心中那股烦躁却仍旧挥之不去。 怎么会呢…… 自己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镜子中打扮精致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脑袋里各路想法纠缠着,怎么也理不清楚。 可忽然,许清愿的腿蓦然一软。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高跟鞋穿的太久累了,扶住洗手台想要撑起身子。 可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紧接着,就是一股莫名的灼热涌上了身体。 这种感觉,与喝醉了酒很像。 但却并不完全相同。 如果细细体会,就会发现,这种类似于醉酒的灼热感中,夹杂着一丝原始的冲动。 初觉时并不明显,但却隐隐的在体内浮动着。 许清愿几乎可以笃定,这种冲动若想破腿,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许清愿猛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腕表。 距离她离开会场到现在,刚好过去了二十分钟。 离开的时候,拍卖会就已经接近尾声。 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卡的刚刚好…… 这酒还是有问题的!可时间却安排的十分精妙! 如果上一世,孟云山用同样的方式让孟庭深喝下了那杯酒,那当孟庭深离开会场的时候,便是他发作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点,众宾客都在离场,场面混乱,加上这股异样并不明显,所以想来一开始的时候孟庭深未必会察觉到这种类似于醉酒的感觉中夹杂着异样。 所以,孟庭深就是这样,下榻在了楼上酒店? 不对,孟庭深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喝过太多酒,而且会场准备的久度数向来不会太高。 如果孟庭深察觉到自己已经微醺了,他难道不会发现问题吗? 他不会选择把自己留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的。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除外—— 第二十章 你坏了我的好事 孟云山还有后手! 他想办法支开了紧跟着孟庭深的秘书,然后将孟庭深强行带走了。 要完成如此一套复杂的流程,这其中的手段,许清愿根本不敢细想。 但很快许清愿就没心思继续思索了。 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剧烈,许清愿甚至有一种喝了很多酒,马上就要开始胡言乱语,下一步就是断片的感觉了。 这到底…… 是什么药…… 许清愿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剧痛瞬间传来。 但是即便是这种程度的疼痛,也只能让许清愿的头脑稍稍清醒一点点,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许清愿以为苏明澈发现自己太久没有出去,所以来找自己了,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结果却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也不完全陌生!至少在八卦新闻版面见过! 江水水! 许清愿的大脑空白一瞬,像是短路了一样,然后思维就开始变得像生锈了似的,运转的极其艰难。 随即才想到,江水水上一世说她也参加了这次的慈善拍卖会,为什么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见过她? 在会场上,许清愿的视线一直落在孟庭深身上,几乎都已经忘了江水水这回事。 而这会儿江水水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绝非什么好事! 许清愿挣扎了一下,想要躲开。 可是洗手间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许清愿还能躲到哪里去? 江水水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许清愿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接着她走了进来。 咯哒—— 一声轻响,洗手间的门落了缩。 江水水一步步逼近了上来:“许小姐?久仰大名,我看过你的画展。” 许清愿踉跄着,往后退去,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吗?原来……大明星也会来看我这不知名小画家的画展。” 江水水神色一僵,随即忽然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哦?原来我在许小姐这种上流社会人士的眼里,竟也能排的上名号?不过许小姐谦虚了,您可不是什么小画家。” 江水水耸了耸肩,随即歪过头,看向许清愿。 “许小姐虽然平时在圈子里不怎么露面,却保持了一个神秘的形象,大家就是没怎么见过,可也是对许小姐很是好奇呢。” 忽然,江水水眸色一暗。 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也一样。” 许清愿扯起唇角:“看来江小姐对我很感兴趣。” “至少现在是。”江水水忽然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许清愿的下巴。 “许小姐坏了我的好事,别说是现在,就是往后,我都很难忘记许小姐今日的壮举呢。” 许清愿被江水水推的撞到了墙上,脊梁不知道硌到了什么,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那么江小姐想做什么呢?”许清愿忍住疼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一字一顿的对着江水水问道。 “你管我想做什么?” 江水水不知为何忽然怒了,猛的抬手,揪住许清愿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 “许小姐,我觉得你应该搞搞清楚。现在,难逃一劫的是你。许小姐你也怪不到别人,要怪就怪你,非要挡在我的前头!” 江水水凑近过来,原本精致美丽的面庞,此刻逼近到许清愿的眼前,变得格外狰狞扭曲。 与平日里那个华丽高贵的女明星形象,已经是大相径庭。 “我只差一步了,许清愿!就差那么一步,是你逼我的!” 差一步? 差什么! 差她爬上孟庭深的床吗? 可孟庭深是什么样的人。 他自小养在孟老爷子身边,性子几乎和孟老爷子如出一辙。 死板、冷淡、不近人情。 又向来以极严的标准要求自己。 所以在圈子里,大部分富家子弟都会传出各种绯闻,不是与这个名媛交往,就是与那个女明星有染。 可这类新闻却从未出现在过孟庭深的身上。 江水水想要爬上孟庭深的床,最多也只是出于某人的目的,坑孟庭深一把而已。 无论能否成功危害到孟庭深的名声,她与孟庭深都不会有后续。 难道江水水不明白? 不,她太明白了。 凡是在娱乐圈里,能爬上江水水这个咖位的明星,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经历过无数的左右逢源。 看穿人心,易如反掌。 如今因为没有爬上孟庭深的床,就对自己下手的江水水,实在是过于愚蠢了。 所以许清愿挡住的路,到底来源于谁? 一瞬间,许清愿醍醐灌顶。 孟云山! 前世江水水的下场是什么来着? 哦对,她陷害孟庭深不成,反而被孟庭深查出了证据来。 她所做过的那些恶劣行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曾经瞒的再怎么好,当孟庭深将其撕开一道口子之后,她于资本圈中就已经成了一枚弃子。 后面的自然兜不住。 听说,江水水之所以能从她那一代女明星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她身后有一个金主,那人正是娱乐圈中的知名制片人,妥妥的大佬。 只是那个大佬,似乎有些特殊癖好呢。 如果在江水水厌倦了在那个大佬面前卑躬屈膝,甚至要违心的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却无法摆脱,那么给自己寻找一条新的出路,就势在必行的。 孟云山,正是她那条新的出路。 或许孟云山的交换条件就是爬上孟庭深的床,将他从高岭之花的神坛上拽下来。 如今因为自己的阻拦,孟云山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但却也同样代表着,江水水并没有明牌。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被孟云山放弃。 可江水水如今的癫狂状态,又明显是在证明她在孟云山这边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所以是什么导致孟云山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一章 偏偏选了死路 许清愿的心一沉,胃里一股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 是自己。 她急于出头,给孟庭深挡住了那杯,却也同样是将自己暴露在了孟云山面前。 他妈的!老不死的孟云山!竟然敢盯上自己? 放在以前大家结婚都早的年代,他的年纪做自己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真是个老不要脸的! 他竟然想着通过自己搭上许家这条线,帮他争权夺利! 但这又如何不是一条捷径呢? 相较于其他的在孟家上位的路径,搞垮孟庭深也好,后期的扶持孟涵煜也好,都需要长期的规划筹谋,但成功率却无法保证。 走许家这条路线,借着许家的手达成他想要的结果,而且保底,就是得到许家的利益。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除非许家真的豁得出去。 这才是江水水真正恼火的原因! 许清愿忍不住笑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江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吗?” 江水水眉头紧皱,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你竟然敢嘲讽我?许清愿,你自以为自己是许家的大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错了!” 大家都是人,都是肉体凡胎。 不管富贵也好,落魄也罢,最终结局都不过是一个死。 而光脚的却不怕穿鞋的! 听了江水水这看似极有道理的一番话,许清愿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水水再一次被激怒了。 “当然是笑你蠢。”许清愿扬起下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但是我明白一件事,你今天对我动了手,才是真正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 江水水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年轻、漂亮,你手里还有无数的资源。纵然对现状不满,可你也依旧有机会改变,但是你却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许清愿这番话,说的江水水云里雾里。 她恰到好处的点拨,似乎是提到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提。 但在理解了之后,却轻而易举的就将江水水的思绪引入了进去。 是啊,自己现在与孟云山的合作还是暗地里的,老板并不知道。 如果现在与孟云山好聚好散,她还可以回到老板的身边,继续享受汇聚在自己身上的光环。 即便那只是表象。 然后,她还可以利用这些资源,去寻找下一位能够把自己带出苦海的人。 但是,她真的忍不了了! “你放屁!”江水水忽然就怒了。 她狠狠的把许清愿的头发往后一拽,逼迫她仰起头来看向自己。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许清愿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时,江水水忽然有了一种被当众打了一耳光的感觉。 赤裸裸的现实在提醒着江水水,即便她现在将许清愿堵在了这无人之处,即便她看似掌控了许清愿,可事实上,二人的身份永远都不是对等的。 除非有一天许家落魄,否则许清愿就永远有资本,站在高处俯视着自己。 这让江水水更加愤怒了。 一时间开始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你懂什么?许清愿!你生来什么都有了,所以你什么都不在乎,才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的教训我!可是我呢?你知道我的处境吗?你知道我有多难吗?你知道,那个老变态每次在我身上用各种花样的时候,我有多崩溃吗!” 许清愿定定的凝视着江水水的眸子,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江水水瞪大了眼睛。 不对劲…… 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不禁松了些,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两回。 随后猛的抬起头,看向许清愿:“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和孟云山之间的那些来往了? 她知道,今天自己为何突然失控,知道她坏了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了? 那她怎么会知道! 这些事情做得如此隐蔽,除了她与孟云山,以及那些坚硬的人以外,谁也不知情! 是谁把消息走露出去的! “你说话呀!”江水水用力地晃动着许清愿的肩膀,尖着声音质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清愿歪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江水水。 可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许清愿不言不语,让江水水已然彻底走火入魔。 她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许清愿,你不会以为,你知道我和孟云山的计划,就真的能把我怎么样?难怪你从来不参与圈子里的这些活动,今天却突然来了。” 江水水斜着眼睛,故作出一副蔑视的神色看向许清愿。 “原来许小姐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想要守住家业有多难啊?所以,就急着去攀附孟家了?” “可你没有证据,孟庭深也不会相信你,更不会感激你为他做的这些事。倒是你许小姐,那一杯酒喝下去,你就完了。” 江水水捏住许清愿的下巴,目光在许清愿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随后讥笑一声:“还以为你这种世家小姐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都是急着靠男人上呀。不过,许小姐既然落到了我手里,我便不会让你如愿的!” 话音刚落,江水水便甩开了许清愿。 她转过身,轻轻拧开了门锁。 一个身穿服务生衣上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之前一直端着酒杯,站在孟庭深身后的那个! 男人反手将门落了锁。 利落地脱掉服务生马甲,脸上挂上了一抹贪婪的笑,缓缓走向许清愿。 许清愿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瘫软着靠在墙壁上…… 见到此情此景,江水水更加满意了。 她拿出手机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架起手机。 眼底满是恶意,讥笑开口:“许小姐,你猜这段视频要是被发出去了,你会怎么身败名裂?” 第二十二章 可能会有点疼 许清愿笑了:“那你也得……发得出去再说呀!” 抬手,她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腕的玉镯上。 “进来吧。” 轻飘飘的命令一落,洗漱间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苏明澈带着人冲了进来,第一时间奔向了许清愿,脱掉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稳稳的扶住许清愿不住往下滑的身体。 “姐,没事吧?” 先进来的人是保镖,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上前将服务生还有江水水控制住了。 江水水挣扎间,抬起头望过去,又见从门口又进来几个警察。 跟在最后边的,竟是孟庭深! 江水水顿时慌了。 她剧烈挣扎起来,甩开了其中一名驾驶自己的保镖,手忙脚乱地去删自己刚才录下来的视频。 刚才江水水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为什么急于看到许清愿的丑态百出,早早的按下了录像键! 许清愿在一旁不屑地笑了。 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 她或许的确很懂人情世故,可是当一个人被逼到死胡同的时候,真的还能保持理智吗? 事实证明,至少江水水不能。 而保镖动作极快,在江水水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触及到删除键的时候,手机就被完好无损夺了下来。 警察走上前来,从保镖手中接过了二人,直接铐上了手铐。 “你们凭什么抓我?”江水水还在兀自挣扎。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没有证据的!” “谁说没有?” 许清愿忽然开口。 江水水惊讶的目光中,许清愿只是微微一笑,手指无意中抚摸过左腕的镯子。 时间倒回许清愿重生的第一天,与孟涵煜争执一番,随着苏明澈一同回到公寓的那晚。 骤然重生归来,许清愿并没有睡好。 虽然重活一世,打着时间差,许清愿提前掌握了许多信息。 但不代表着可以站在上帝视角俯瞰所有事,就更别提前世的很多细节她并未搞清楚。 所以许清愿不敢贸然行事…… 为保自己的安全,也为时时刻刻能够留下证据,许清愿连夜让人赶制出了一副手镯。 看上去是翡翠,可实际上是做工极好的琉璃,为了显得真实,还特地做成了有天然纹路的款式。 灯光暗的时候,看上去与翡翠无异,别人最多也只会以为许清愿并不追求奢华,所以戴的是一只并不那么质地上成的手镯。 哪怕是被人认出来了也无所谓。 首饰这种东西,本就全凭个人爱好。换句话来讲,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便是披个麻袋出门,只怕也会有人夸上一句今年的新款真有个性。 最要紧的是,这个镯子里放着一只监听器。 所有的录音数据,会实时传输到云端。 必要时刻可以作为证据,甚至哪怕许清愿出了意外,这些录音证据也会自动发布。 思绪缓缓回笼,江水水二人已经被带了出去。 门外,孟庭深正用一种极为异样的眼神看着许清愿。 而许清愿这会儿确实再也站不住了。 时间过得足够久,那些药物的作用已经在体内发挥到了极致。 许清愿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越发明显,头脑晕眩至极,但更多的,是一种从体内呼之欲出的渴望。 这孟云山为了算计孟庭深,可当真是下了血本。 许清愿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失态,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可身体的反应,却让她忍不住从紧咬的牙关中发出一声轻哼。 “嗯……” 苏明澈不明所以,急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门外的孟庭深眸色却是一暗,心逐渐沉了下去。 许清愿已然羞愤至极,反手抓住了苏明澈的手腕。 苏明澈猝不及防,被许清愿的指甲狠狠的抓进皮肉之中。 “啊!!!!!”苏明澈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尖叫。 “废物。”许清愿咬牙切齿的低骂,“你从小到大……学的……功夫呢?你的本事呢?!” “啊?”苏明澈一脸懵。 许清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直接把脖子凑了上去。 “打晕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门外的孟庭深忍不住抬手捏紧了鼻梁,活了这么大,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无语二字真切的呈现在情绪中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大步走进门,对着许清愿抬起手。 看着他如冰封一般的面庞,许清愿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 男人有些微凉的指尖落在许清愿的脖颈上:“可能会有点疼。” “啊!” 许清愿是被一阵如同鸭子叫般的声音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先闻到的是独属于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苏明澈的声音。 “没事的舅舅,真没事!昨天晚上拍卖会结束的太晚了,姐姐太累,不小心崴了脚,我才送她来医院的!” “没有伤到筋骨,问题不大,就是有点肿!” “不用不用!你们真的不用来,医生早上来检查过了,说没事,晚一点我们就出院回去了!” 苏明澈估计是一夜没睡,声音很是沙哑。 再加上他这会儿故意抬高了音量,听着竟有点像他青春期变声时的公鸭嗓,总之难听至极,吵的许清愿很是头疼。 刚醒来的起床气让许清愿控制不住的随手朝床边抓去。 不管抓到什么,许清愿都只想赶紧丢在苏明澈的嘴上,手动闭麦! 可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许清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缓缓转过头去,就见身旁坐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比指尖触感更为冰凉的气息的男人。 孟庭深! 他怎么在这里!!! 孟庭深静静的凝视着许清愿,见她脸上写满迷茫,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放开。” 许清愿一个激灵,猛的把手从男人带着腕表的左腕上收了回来。 苏明澈也终于打完了电话,见许清愿醒了,就一个箭步冲上来。 “哎哟,我的姐姐呀!您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瞒不住了呀?舅舅舅妈非得要来看你,好悬就要露馅了!” 苏明澈一激动起来就上窜下跳,正好挡住了孟庭深大半的身体。 许清愿从前总是嫌他有点吵,可今天却是第一回觉得苏明澈干的漂亮。 至少他挡住了那男人冷冽的视线,让自己还能有喘口气的时间。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床边的男人就忽然站起身来。 许清愿和苏明澈几乎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孟庭深…… 这人想干嘛?! 第二十三章 名片在左,淤青在右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 孟庭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像是没感受到二人的眼神似的。 径直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朝着病房门的方向走去! 咔哒一声,病房门开了又合。 孟庭深走了。 他走之前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给许清愿一个眼神,甚至连离开的背影都是那么的潇洒。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存在着他西装外套上的淡淡冷香,许清愿几乎要以为从昨晚到现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不对。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至少在床头柜上,还有一张黑沉沉的名片安静躺着。 名片印的很低调,烫金暗纹,没有职务,只有号码。 就像是孟庭深这个人一样,内敛,却又疏离到不近人情。 许清愿抬起手,用指尖夹起那张名片。 小小的卡片很薄,几乎可以忽略所有的重量。 但是此刻落在许清愿的掌心之中,确实让她觉得有千钧之重。 成了。 良久,许清愿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孟庭深虽然走得很急,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给自己留。 但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却恰恰证明了昨天晚上许清愿那一出大戏没白唱。 孟庭深已经在自己的明示暗示之下反应了过来,他身边有人心怀不轨,更意识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夺他酒杯,那突兀的举动实则是为了救他。 他相信了自己,所以才会留下自己的一张名片。 在许清愿试图与孟庭深认识的这条路上,她已经迈开了一大步了。 “姐姐!” 苏明澈还在旁边咋咋呼呼,恨不得直接动手去摇晃许清愿的肩膀。 昨天晚上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苏明澈都觉得心肝脾肺都跟着颤,怎么这会儿许清愿还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倒像是昨天晚上差点被江水水下手的人不是她。 “我真是越想越后怕,要是再晚半步,那服务生真敢……” 苏明澈话说到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后果苏明澈想都不敢想,就更别提身之于口。 他生怕一语成谶。 “嘘。” 恰好许清愿也不愿意再听他絮絮叨叨,直接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苏明澈闭嘴。 苏明澈赶紧抿住了嘴唇。 许清愿把名片收进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包里,对着苏明澈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前方的小桌上。 “豆浆给我。” 苏明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身抓起豆浆,满脸哀怨的把吸管戳进去,递给许清愿。 “我真不明白你图什么?”苏明澈又忍不住嘟囔,“就算是想要对付孟涵煜,提前拉拢孟家而已,可你至于拿自己当鱼饵吗?” 许清愿咬着吸管,没答。 这事儿没法和苏明澈解释,但是不以身入局确实不行。 昨晚在自己离席去洗手间之前去清苑悄悄的往苏明澈的掌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边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20分钟后,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把孟庭深带到洗手间门外,就说看戏,记得报警。】 “我照你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苏明澈一屁股坐床沿,一边帮许清愿剥着橘子,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以为我速度已经够快了,结果还是好险。” “险才真。”许清愿淡淡的说道。 “好好好,你总有那么多理。”苏明澈抱怨道。 许清愿弯了弯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怎么就知道江水水会跑到洗手间对你动手呢?”对此事苏明澈还是不解。 他只觉得自家姐姐料事如神,原本就聪明的脑瓜好像直接开了神智一般。 甚至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如果许清愿不继承家业也不从事艺术的话,或许也可以去天桥上摆个摊儿,给人算命什么的。 “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冲着江水水来的。”许清愿说道。 她一开始之所以会临时起意,选择铤而走险,其实是因为孟云山。 虽然孟云山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他的惊讶表现的足够真实,也的的确确没有过多的心虚。 可想来孟云山与孟涵煜父子一脉,儿子都是那般阴沉的性子,父亲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许清愿猜想,有没有可能孟云山是装的呢? 就算他不是装的,可昨天晚上自己出手,坏了他的大忌,只怕孟云山也会怀恨在心。 所以许清愿就想赌一赌,看看孟云山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如果找了,还被孟庭深亲眼目睹,那正正好好中了许清愿的下怀。 如果没找也没关系。 不管那酒里到底有没有问题,许清愿都会想办法让自己有问题的。 只要孟庭深亲眼目睹,便会立刻回忆起来许清愿从他手中夺走的那杯酒。 以他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那杯酒有问题。 至于江水水的出现,完全是歪打误撞。 不过去也来的恰到好处。 她城府没有孟云山那么深,又觉得自己的后路被许清愿彻底阻断了。 所以情急之下说出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还恰恰好好的暴露了孟云山的计划。 也算是阴差阳错的,让孟庭深得知了真相。 这便是不辜负许清愿以身涉险,搞了这么大一个局出来。 只是孟庭深向来对人冷漠以待,哪怕是暂且意料到了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可想让他相信自己也未必是什么容易的事。 毕竟孟庭深虽然冷淡、克制,可许清愿却总觉得,他冷静的情绪下,像冰湖底下藏着的暗涌,随时随地都会涌上岸。 所以,许清愿想让孟庭深彻底相信自己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不过话说回来了姐姐,你怎么提前知道酒里有问题?”苏明澈忽然问道。 第二十四章 都是港阅投资的 许清愿经一时间哑然无语。 她总不能告诉苏明澈,是因为自己重活了一世,大概率认定了孟云山死活都要劝孟庭深喝下的那杯酒里有问题,所以才提前过去阻止吧? 想了想,许清愿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孟云山端着酒在孟庭深面前一直晃,就是非得想让他喝下那杯酒。若是孟云山心里没鬼,孟庭深已经拒绝了他,他为什么还要一直没有眼力劲的劝酒?” 苏明澈似懂非懂,还想再问,许清愿却一抬手,指了指门口。 “去给我买份桂花糕,要老城南那家。” “……哦。” 知道许清愿只是烦自己了,苏明澈赶紧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 少年一步三回头,才终于把门带上。 病房终于消停了下来,瞬间就静得几乎能听见点滴声。 许清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疲倦的仰面躺回枕头。 可刚挨上枕头,后颈尖锐的肿痛就疼的许清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昨晚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本来看着孟庭深大跨步的走进洗手间,许清愿还以为他是要制止自己自残一般让苏明澈打晕自己的提议。 顺带着,看在自己好心提醒他的份上,帮忙打个120什么的。 结果,这畜生直接一手道就给自己打晕了。 现在想想,许清愿都觉得如梦似幻。 谁家好好一个高岭之花总裁,帮忙是直接动手把人打晕啊。 回忆着昨天晚上,孟庭深毫不犹豫举起手的模样,许清愿就觉得后颈处的肿痛越发的尖锐,疼得她几乎眼眶发热。 却也疼得她清醒。 孟庭深会来找她的,一定会的。 他会问孟云山,问监听,问所有他不知道,但许清愿暗戳戳的提醒了他的那些事。 重生一世的事儿不能透露,所以许清愿必须得在那天来到之前,抓紧时间编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理由,不然根本糊弄不了孟庭深。 他不信任自己事小,惹毛了他可就事大了。 万一昨夜那一记手刀下次直接落在她的喉咙呢…… 光是想一想,许清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赶紧闭上眼睛,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脑海。 —— 孟氏集团顶层,总裁办。 孟庭深靠坐在办公椅上,抬手松了松领带。 秘书很快的推门而入,抱着一摞文件,恭敬地利于办公桌。 孟庭深看了他一眼。 “说。” “孟云山那边的动向,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 秘书把文件夹平推过去。 昨夜,江水水被逮捕之后不久,就把孟云山给供了出来。 她亲口指认,是孟云山唆使她收买了会所的服务生在酒里下药,并且想办法让孟庭深喝下去。 不过孟庭深显然不配合,服务生在那里站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孟庭深始终都没看他一眼。 所以无奈之下,孟云山只能亲自登场劝酒。 而江水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则是,等到孟庭深喝下了那杯掺足了料的酒,被孟云山想办法带走之后,悄然潜入孟庭深的房间内。 至于后续的,就不必再说了。 秘书也不敢说。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孟庭深的脸色,只见他眉心微微一皱。 虽然很快放平,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至极的表情,但秘书明显感觉到,孟云山这番举动已经惹怒了孟庭深。 这般被人冒犯,孟庭深心里,已经是给孟云山狠狠记了一笔了。 秘书吞吞吐吐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凌晨两点的时候,孟云山从老宅被带走了。不过截止目前为止,从孟云山和江水水那边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只有江水水的口头叙述。” 零口供,零资金往来,零通讯记录…… 一切都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被人用砂纸细细打磨过。 但表情因为并未细致抛光而留下的一层淡淡粗糙,却仍是明晃晃的在昭告众人:我们两个就是有合作,但你们查不到! “还有这个。”秘书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是最近孟云山在生意场上的一些往来。” 孟庭深没抬眼,指尖翻开扉页。 入目是一张股权结构图。 最底层,是金岸基金会。中间层,是三家空壳文化公司。最顶端,是一个有些熟悉、但仔细回忆起来,却想不起他们究竟做过什么项目的企业名字。 “港阅。”孟庭深轻轻道。 “是的。”秘书点头。 “这家公司,专做各路风险投资,港阅的法人,是港城古董商,实缴资本只有五十万。” 过去三个月,港阅曾向襄城万豪娱乐搭建的大型选秀项目输血两亿三千万。 网络上,这个资金充足的娱乐选秀项目造势极猛,几乎在刚传出消息到如今的短短半个月内,就已然成为了全民关注的项目。 不过,他们查到的资金,却全部都是通过艺术品拍卖走账的。 孟庭深眯起眼。 港阅专做风投,明明可以直接注资,为何资金要通过迂回的方式周转? 是账上欠缺,只能走条弯路。 还是说……这钱本就来路不明呢? 第二十五章 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秘书轻声提醒道:“昨夜慈善拍卖的压轴拍品,那尊影青刻花梅瓶,买主就是港阅最大的股东。” 想起来了。 慈善拍卖会之所以要挂上慈善二字,是因为拍卖所获得的大部分利润都是要转交于慈善基金会的。 所以那拍卖会上的东西,本质上并没有多高的价值。 准确来说,这种类型的拍卖会一为给企业家刷好感度的机会,二为提供一个让企业与企业互通、了解、甚至促进合作的桥梁。 因而即便是国内顶级富豪来了,在这种场合的出价,最高也不会高于自己心目中想要捐献的慈善基金的价格。 但是昨天晚上那个在正规市场上并不算出彩的压铸品,最终的落槌价竟然达到了足足两亿。 难怪觉得港阅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原是昨晚叫出两亿价格的时候,孟庭深忽然就想看一看谁是这个大冤种,于是抬头瞥了一眼,恰好瞥到了滚动电子屏上的名字。 “孟云山在里边占股?”孟庭深问道。 “明股为零,暗股由代持股人负责操控,目前来看,至少能占到三成。” 孟庭深皱起来,交握在一起的手指轻轻的搅动了一下。 孟云山何时变得这么有钱了? 当年老爷子分给他的部分可不多。 虽足够孟云山一生奢靡富足,但几亿的现金,我想让孟云山拿出来,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至于其他的…… 孟庭深并不觉得,老爷子给他开的那个公司能让他攒下这么多来。 更别提老爷子开那公司的前提只是想让孟庭深有点事做,稍稍让他有点成就感。 免得成天在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丢尽了孟家的脸。 就算是老爷子平时对孟云山也有帮扶,但最多也只是不让他那公司倒闭罢了。 老爷子可半点儿不会心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还给他那些让他能赚得盆满钵满的资源。 这孟云山私底下还有见不得人的生意。 即便没有证据,可在孟庭深这种精明的商人眼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孟云山如此大动干戈,是真的回心转意,想要出人头地了? 孟庭深不相信。 至少回心转意这事儿他不相信,但至于是否想出人头地,还有待考究。 毕竟这几年父亲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提醒自己要当心孟云山。 他这个孟家老二曾经享受过孟家绝对的资源投入,可他不成器,如今就也只剩下了表面风光。 多少次,在家宴之上,父亲可都亲眼看到了他表面恭顺的神色下,隐隐藏着的暗涛汹涌。 只是孟庭深曾经没太把他当回事。 不过如今看来,的确是自己轻敌了。 那至于这所谓的出人头地能是什么呢? 只怕是动了想要加入孟氏集团,甚至夺取孟氏集团的心思吧? “去查,查孟云山私底下做了什么。”孟庭深说道。 “另外,把港阅三个月内的所有拍品,做二次鉴定。” 作为商人,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孟云山的钱来路不干净,港阅自然也甘心不到哪里去。 至于万豪娱乐被注入的那些资金,有多少回流到了孟云山自己的口袋里,必须得细致的查清楚。 哪怕孟云山在庞大的孟氏集团面前并没有什么胜算,但不得不防。 “明白。”秘书连声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孟庭深忽然叫住他。 秘书转过头来,只见孟庭深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对折的名片,交给他。 “联系他,去查许清愿。” 秘书一愣。 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但秘书还是下意识的问题:“查到哪一步?” “查她为什么,比我还先知道孟云山的动作。” 秘书沉默,随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门缓缓合上,偌大的办公室气压更低。 孟庭深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 颈侧,一道极浅的月牙形红痕哭了出来。 是昨夜他劈晕许清愿时,她指甲无意中擦过来的。 像只小猫一样。 不过这只小猫究竟是软萌可爱,还是猝不及防的就会亮爪子,终究是个未知数。 不得不防啊…… —— 医生说许清愿服用的药物不少,需要几天才能代谢干净。 养病这几日,可能还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 所以,许清愿出院之后连老宅都没敢回,生怕会被父母看出端倪来,于是就直接回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学校那边的课程直接请了假,许清愿足足在公寓里窝了三天,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了。 只是三天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竟然连孟庭深那边的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几天苏明澈几乎一直待在自己这里闲聊之时,许清愿才知道那天晚上,救护车把许清愿拉来医院,不久之后孟庭深就也来了。 直到许清愿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孟庭深才一言不发的再次离开。 期间他甚至和苏明澈都没有什么交谈,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做派。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孟庭深在上班之前竟然又来了病房。 说实在的,孟庭深这有些怪异的举动,把苏明澈都给搞懵了。 原以为他能送许清愿上救护车就已经是他格外破例了,却不想后边的那些事儿更是出乎苏明澈的意料。 所以就连苏明澈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孟庭深能做出如此大的让步,肯定是很快就要准备联系许清愿了。 可他竟直接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音信都没有。 许清愿趴在床上,手中颠来倒去的,拿着那张名片,心中有些纠结。 难道是在等着自己联系他? 可是这种事许清愿怎么好主动开口。 第一次主动的时候,许清愿都已经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如果继续主动下去的话,只会让孟庭深觉得自己图谋不轨。 ……虽然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是,许清愿觉得,自己必须得绷得住。 所以即便电话号码就在自己手里,许清愿也不能主动打给孟庭深。 难道是自己预判错了? 许清愿陷入了纠结之中。 或许孟庭深留下这张名片,也只是单纯对于那天晚上自己出手相助的一种报答罢了。 这张名片上的电话,也许在人家眼中,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是不可以打通的。 再说了,孟庭深有权有势,倘若他真的想要调查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一想也确实是不用非得来问自己啊。 许清愿连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男人还真是冷漠刁钻,让人捉摸不透。 就算他不想主动和自己聊聊那天晚上的事,难道他不应该提个果篮过来看看自己,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恢复情况吗? 但是苏明澈却表示,人家不是什么都没做。 那天住院的时候,许清愿吃的橘子,就是孟庭深一大早拿来的高端果篮。 甚至里头有些水果还是一大早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直到被送进病房的时候,上头还扶着代表着新鲜的水珠呢。 但总的来说,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 第二十六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在许清愿期待的目光中,苏明澈认真点评。 “那橘子确实挺好吃。” 许清愿:…… “苏明澈!”许清愿忍无可忍的对着苏明澈吼道。 “这忙你要是能帮就帮,帮不了就闭嘴!” 听听,他嘴里说的有一句人话吗? 平时看着多聪明一人啊,怎么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就跟脑子丢了似的呢? 苏明澈挠了挠头,对着许清愿嘿嘿一笑。 随即撒着娇道:“好了好了,姐姐你生什么气呀?主要是那孟总的心思,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不也是为了逗你开心吗?” 许清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逗她开心? 现在除非孟庭深主动来消息,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自己的悬在半空中的心都落不了地! 看着许清愿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苏明澈也有些不忍。 于是凑近过去提议道:“姐姐,你别急,说不准人家孟总那边也得思量一下呢。而且你老是在家里窝着也不行啊,舅舅舅妈那边可都等着你呢,要不然咱们回老宅看看去?” 许清愿死鱼一般的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她终于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苏明澈说的也对,老是在这干等着终究不是办法,还是先回老宅去看看父母,免得他们老是为自己担心。 于是当下便起身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领着苏明澈去了商场,准备先买点东西再回去。 苏明澈亲自开车,拉着许清愿去了附近的商场。 一路上还时不时的说些笑话,逗许清愿开心。 不过许清愿显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人是从家里出来了,但心思却仍牵挂在孟庭深身上。 不管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 便也只好默默闭上了嘴。 不过苏明澈也没有想到,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老话,确实是有一定道理。 二人才刚停好车,进了商场,迎面就撞上了几个人。 许清愿听到他们吵吵嚷嚷,不自觉的抬起头来。 定睛一看,却发现个个都是熟人。 孟涵煜、姜思颖,还有两个肥头肥脑一个中年男人。 其余几个前呼后拥的,也全都是平时围在孟涵煜身边的狗腿子。 不过很显然,这些人看上去并不愉快。 孟涵煜一直追在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的身边,低声对他说着些什么。 但男人面上满是不耐烦,最后被孟涵煜搞得心烦意乱,转头大手一挥,抬高了音量,对着孟涵煜呵斥道。 “我说小同学,你自己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出来招摇撞骗。我是看你年纪小的份上才没和你计较的,但是你要是继续纠缠下去,我可就直接报警了!” 孟涵煜在这男人面前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了在许清愿面前的卑躬屈膝。 听了男人的一通呵斥,竟没有丝毫的反驳,反而是把脊梁弯的更低了。 还近乎讨好一般的对男人说道:“郑总,我们的项目真的很值得投资的。项目计划书您还没看呢,您不能这么早的下定论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您再看看可以吗?” “行了你!”男人一把推开了孟涵煜。 指着孟涵煜的鼻子,便骂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平时都在什么地方吃饭吗?今天放下身段,到明月馆来陪你吃饭,都算是给你面子了!结果你小子连账都付不起,还得老子来给你掏腰包,你是打量着白嫖老子吧?” 苏明澈听了半晌,忍不住趴在许清愿身边嘀咕。 “什么项目?他还有本事做项目?这人谁呀?” 口气好大,说的自己好像是什么知名企业家似的。 满魔都的商人,苏明澈就算是不全认识,可也是听说过大半。 对于这个人,苏明澈连见都没见过。 他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啊? 许清愿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人苏明澈没见过,可许清愿确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孟庭深心比天高,他前世的梦想,是去魔都大学就读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更想拜于一个专业的知名导师门下。 只是那个导师收徒有一项死要求,光是成绩优异都没有用,必须得在大学时就成功做出自己独创的项目,拉到投资并获利才可以。 前世为了这件事,孟庭深没少去找人拉投资。 只是那些商人平日被拉的投资也不少了,这几年的路数早就看的门清。 对于现在大学生的项目,他们理都不理。 很多人,孟庭深连面都见不到,就被赶了出来。 有些个就算是见到了,也大部分都是一些小企业,拿不出多少资金来,孟庭深还瞧不上他们。 这个小老板,是孟庭深前世唯一一个接触到的,对他的项目很感兴趣,并且愿意拿出大量资金来投资的。 不过,上一世那男人成功投资的前提,是许清愿找了专业团队,对孟庭深所做的项目进行了优化,甚至几乎等同于推倒重建。 并且为了维护孟涵煜的面子,许清愿还亲自去见了这个孟庭深相中的老板。 盛情邀请,与他洽谈了几次,这才成功拉来了投资。 不过这件事许清愿,并没有跑到孟涵煜面前邀过功。 所以孟涵煜一直觉得,这事情之所以能成功,全凭他自己的能力。 正是因此,后期他入赘了许家之后,才对许清愿更恨了。 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许清愿的行为才埋没了他的才华,让他没有用武之地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世的孟涵煜果真也如此。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没了自己,孟涵煜根本就拉不出来投资。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明月馆虽不算是什么高端消费场合,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穷学生。确实摸都摸不到的天花板级别的饭馆了。 自己已经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他是如何能有底气请着老板来明月馆吃饭的呢? 转念一想,许清愿忽然就明白了。 是啊,自己不是把学校里对孟涵煜的资助也停了吗? 孟涵煜自取清高,许清愿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护着他的自尊。 有些钱不方便直接拿给孟涵煜,就借着学校资助的名义给了孟涵煜。 他恐怕还以为,即便是没了自己的帮助,学校那笔价值不菲的资助,也足够他投资这次商务洽谈了吧? 他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更想不到,那本就源于许清愿的资助,在几天前就被他给停了。 眼下他的卡里,估计也不剩几个钱。 难怪这老板不愿意理他。 但显然,孟涵煜并不打算放弃。 在许清愿好奇的目光下,孟涵煜竟然再一次做出突破下限的举动…… 第二十七章 是我女朋友 只见孟涵煜瞬间变了一副表情,一脸卑躬屈膝的对着男人弯下腰去。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求您了……” 啧…… 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你这人怎么没玩没了呢?”男人对于孟涵煜的举动已经厌烦至极。 但孟涵煜竟然还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您稍等我几分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一边极力恳求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许清愿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转身拉住苏明澈就要走。 可是还是晚了,自己随手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声音很大,几乎即刻就引起了不远处孟涵煜的注意。 孟涵煜抬起头来,循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许清愿的身上。 瞧着站在不远处的许清愿,孟涵煜的面色当即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她是一直在这附近,听着他与这男人的争执吗? 不过几乎转瞬之间,孟涵煜就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收起了手机,大步朝着许清愿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明澈警惕的盯着孟涵煜,直接将许清愿护在了身后。 “你干什么?” 孟涵煜并不想理会苏明澈,直接上前一步,对着他身后的许清愿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是不是也该消气了?” 哈? 他好大的口气呀! 许清愿一时间都有些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上一世她怎么没看出来,孟涵煜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啊! 难道上次在警局里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还不够清楚明了吗? 如今他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跑到自己面前,把自己与他说的分手还钱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当自己是在闹脾气? 见许清愿不说话,孟涵煜忽然脸色一变。 竟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更近的上前一步,紧紧的凝视着许清愿的眸子。 “我知道,其实你一直为了我和思颖走得近而生气。可是我和思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上次在学校里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气话,口不择言罢了,你千万不要当真。” 许清愿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的话,许清愿此刻早就要拍手叫好了。 好好好,他不愧是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做座右铭的人,此刻只怕也以为自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呢。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许清愿忽然起了些想逗逗他的心思。 孟涵煜微微一愣,总觉得许清愿的表情有些古怪。 但是眼下身后有那么些人等着,孟涵煜还是依旧装腔作势的演了下去。 还压低了声音,做出了一副苦恼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的项目,思颖一直都有参与,而且起到的是十分重要的角色。我不能在这个拉投资的关键节点上把她一脚踢出去,我与她交好,也是被逼无奈呀,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 许清愿淡淡的哦了一声。 一个化学系的学生自学计算机技术,立志要考入名校做研究生。 另一个半吊子也参与其中,还是个重要项目创立者。 可真是有点意思啊。 许清愿眼珠一转,径直转身朝着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明澈微微一愣,也紧跟着上。 孟涵煜则微微呼出了一口,以为许清愿是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于是也立刻跟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许小姐吗!”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一见到是许清愿过来了,脸上神色当即一变。 也立刻狗腿子一般,对着许清愿点头哈腰了起来。 在前世的这个时间节点上,许清愿还没有帮孟涵煜去拉投资。 但这个男人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商人。 他家企业规模虽然不大,在魔都根本都排不上名号,但却对圈子里的消息动向极为敏感。 目的就是为了某日遇到什么大人物的时候,能够早有准备,方便他拉到投资或资源什么的。 这也是上一世,男人为何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要投资孟涵煜项目的重要原因之一。 许清愿宠辱不惊,对他微微一笑:“郑总,久仰大名。”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笑开了,连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朵菊花。 态度顿时更加谦卑了起来:没想到许小姐也认识我,这可真是真是我的荣幸啊!” 孟涵煜颇为惊讶的上前一步。 原来许清愿和这老板认识?那眼下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吗? 于是当即便走到许清愿身边,大言不惭的开口介绍道。 “郑总,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许清愿。” 什么? 郑总愣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挠了挠头。 许清愿是昏了头了吗?! 她是什么出身眼前,这死崽子又是什么出身? 郑总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老板,更不是什么知名人物。而孟涵煜一个穷学生拉投资都拉到自己身上了,可见他也没什么本事。 这许清愿是怎么看上他的呀? 郑总一时间也不敢瞎开口说话,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位大小姐。 就只能尴尬地笑着,等待着许清愿的后挂。 孟涵煜则以顾不上旁边姜思颖骤然黑沉的脸色,极其自然的伸出手,就要搭上许清愿的腰。 可就在此时,许清愿身子却微微一偏,躲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郑总道。 “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郑总不要误会。” 许清愿瞥过眼,冷飕飕的看了一眼孟涵煜:“如果非说要有什么关系的话……” 第二十八章 这不就是既定路线吗 “也算得上是前男女友?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许清愿耸了耸肩,郑总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当下转头便对着孟涵煜怒目而视。 “你这个小同学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要拉投资,可也不应该骗人吧。” 孟涵煜回过神来,看向许清愿的目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来。 “你……” 她不是来帮自己的? 居然还直接跑到了郑总面前说三道四,她这是想毁了自己的项目吗! 但谴责的话还未吐出,孟涵煜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竟直直愣愣的伸手,就要去扯许清愿的手腕。 一边强挤出一抹笑来,快速的对着郑总解释道。 “不好意思郑总,最近我女朋友在和我闹脾气,所以其实……”孟涵煜转头给许清愿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行啊,脑子够快的,知道这个时候和自己对峙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就干脆胡搅蛮缠到底。 “其实什么?”在孟涵煜说出更恶心人的话之前,许清愿开口打断了他。 “按照你的意思,是咱们俩已经打到了警局去,却还只是闹脾气,对吗?” 郑总听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云里雾里。 许清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在学校里,他们二人是如何算的账,又是如何闹到了警局里的事,都当着郑总的面倒了个一干二净。 顺便,还故意换上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补充了一句。 “实在抱歉,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让您给知道了。不过他招摇撞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能拿着感情欺骗我,如今又拿着项目来欺骗您。要是真的投资给他,只怕日后不禁会打了水漂,最后还要惹一身的腥。” 郑总哪里当得起许清愿这句抱歉,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会不会也快自身难保了。 当即连忙道:“不不不,许小姐言重了。人年轻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几个人渣。许小姐可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我,得感谢许小姐的提醒呢。” “咱们都是商人,总不好看着郑总受骗不是?”许清愿客气的寒暄着。 苏明澈在一旁听的几乎已经忍不住快笑出声来了,暗暗给许清愿比了个大拇指。 果然,解决一个问题,往往不需要什么高端复杂的手段。 最简单的,最直白的,却最能打动人心。 至于面子? 面子算个屁! 此刻别说是许清愿主动讲自己失败的感情史了,就算许清愿直接出去裸奔,旁人也得夸她裸的真有道理。 因为于普通人而言的灭顶之灾,在许清愿这种身份面前只能算个蛋! 再说,是他孟涵煜先不要脸的,那许清愿就只能顺他的意,把他的假面撕个精光了。 至此,孟涵煜的项目就算是彻底废了,往后都不会有任何人敢投资他的项目。 光是想想苏明澈都觉得爽死了。 许清愿说得对,对敌人,就应该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他永世都翻不了身。 否则这孟涵煜永远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就像今天似的。 上回在警局里闹得那么难堪,他今天竟然还有脸跑到许清愿面前来求和。 甚至还当着郑总的面,大言不惭的说许清愿是他女朋友。 这点男人的骨气,真是都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这会儿,跟着孟涵煜二人来的那几个终于听出了点门道。 好家伙,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连忙对着郑总摆手解释。 “郑总,是他说虽然我们没有参与项目的设计研发,但是只要我们能帮他拉来投资,之后项目分红就会算我们一份!我们可不是浑水摸鱼,我们也帮忙了!” “对啊,郑总,这主意可都是他出的!您千万别误会啊!” 姜思颖直接就急了:“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出了事了就知道跑了,当初听说有分红的时候,你们可是巴儿狗似的直接凑上来!” 那几个人哪肯承认?当即便与姜思颖争执了起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许清愿听的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连连。 他们这几个,本来没有一个好东西。 上一世他们做的那些事,许清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他们在学校里就时常巴结孟涵煜,当初毕业之后,更是由孟涵煜做主,将名单递到了许清愿面前。 说是这几个人都是当初做项目的时候,跟着团队一起的。 如今毕业了,自己虽然没有像理想中的考上研究生或是创业,但也不能把当初的兄弟扔了。 所以,想让许清愿在许氏集团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 如果许清愿想要他留下,条件就是必须让他们去许氏集团公司。 许清愿当时恋爱脑,觉得不过是给他们安排个岗位而已,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然而就是这些人,后续和孟涵煜里应外合,从许氏集团撬走了不少机密文件,还有一些重大项目。 许氏集团后来之所以会落败的那么快,与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这桩桩件件,许清愿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最可笑的是,就连当初他们上学时拿到的资助,也是自己看在孟涵煜的份儿上给的。 原本以为,前脚自己刚刚断了他们的资助,他们便不会与孟涵煜为伍,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事情摊开揉碎了,彻底断了他们与孟涵煜为伍的路。 而郑总此时也听出了门路,哪敢还继续停留下去? 这孟涵煜看着小小年纪,心机可是不浅。 自己再不走,被他给赖上怎么办? 赶紧就满脸歉意的对许清愿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后边还有客户要见,然后赶紧带着人走了, 大功告成,许清愿心情也好的。 随手撩了撩头发,转头对苏明澈挑了下眉。 “咱们也走吧。” 刚刚遭受了一场晴天霹雳,正愣在原地的孟涵煜终于回过了神。 该见的人已经走了,项目也基本上被许清愿搅黄了,孟涵煜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许清愿,你非要毁了我才高兴吗!” 苏明澈闪身上前,直接挡在了孟涵煜面前。 “我警告你,老实点。你要是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我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滚!”孟涵煜怒吼。 苏明澈脸色一沉,气的当即便要抡起拳头,却被许清愿给拦了下来。 许清愿歪了歪头,深深地凝视着孟涵煜的眸子。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吗?” 第二十九章 莫欺少年穷 因为自己搅黄了他的项目?搞垮了他们的投资? 可这原本不就是他该走上的既定路线吗? 他的项目,水分太大,哪怕是做成了,可漏洞也极多,别说是拉投资,就连正常的程序运行都有问题。 这世界上不会真的有人自信到这种程度吧? 哦,不对,好像确实有,眼前的不就是吗? 世间奇葩千千万,孟涵煜也算是其中极为显眼的一朵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孟涵煜目眦欲裂,对着许清愿咆哮道。 许清愿微微眯了眯眼,为什么?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哪怕现在的孟涵煜还并没有让自己家破人亡,但是前世今生,所有的经历加在一起,也足够让许清愿对他恨之入骨了。 “我为什么恨你,你心里不清楚吗?”许清愿反问道。 原本只是发泄般的说了这么一句,却不想孟涵煜在听到之后却忽然面露古怪。 甚至眼神也开始有些躲闪了起来,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些什么似的。 他这般反应,当即便让许清愿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自己和他提的,只是从前她在孟涵煜的身上花费了大量的金钱精力心思,孟涵煜却转头去和姜思颖搞暧昧,孟涵煜不可能不反驳自己。 因为在他这种品性低劣的人心里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他不仅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可能会反过头来觉得他们这些正常人的观点有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仇富,却觉得富人把钱花在他们身上是理所当然。 而孟涵煜的不反驳,却也恰恰向许清愿证明了一点。 在孟涵煜的心里,二人之间除了情感与金钱的纠葛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点更让他心虚,且足以让他破防。 果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孟涵煜就像是忽然被冲垮了理智一般,平日里还能强撑出来的那副文质彬彬的假面,像是在顷刻之间就被撕裂了一般,暴露出了他底下最肮脏不堪的面孔来。 “你少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一直在用钱来羞辱我,你怎么能反咬我一口?认为是我的问题?”孟涵煜挺直了胸膛,语气铿锵有力。 但他正在微微颤动的眼珠,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许清愿凝视了孟涵煜片刻,忽然试探着问道:“你确定吗?” 孟涵煜的瞳孔骤然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许清愿敏感的捕捉在了眼里。 “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涵煜理直气壮的问道,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后挪了挪。 “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的人,就活该遭报!” “你胡说什么呢?给我闭嘴!”苏明澈忍无可忍猛的上前一步。 “我警告你孟涵煜,我现在能客客气气的站在你面前,没骂你也没和你动手,是我有涵养。但你要是不要脸,我自然也有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人的法子!” “你、你这分明就是恃强凌弱!”孟涵煜梗着脖子,反口呛了回去。 苏明澈被孟涵煜给气笑了。 当即便挥起拳头,想要狠狠一拳揍在孟涵煜的脸上。 在即将动手的前一秒,许清愿终于回过神来,扯住了苏明澈的衣袖,把他拖到了自己身后。 “明澈,别动手。”许清愿偏头看了苏明澈一眼,随即目光灼灼的盯住孟涵煜。 “报应?什么叫报应?人若未作恶,为何会有报应?还是说,你看不惯老天爷都不会惩罚我这种在你眼里作恶多端的女人,所以你要亲自动手?” 孟涵煜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唇颤动了两下。 从喉咙间挤出了一个“你”字,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最终孟涵煜似乎是无言以对,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莫欺少年穷!” 便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姜思颖连忙追了上去,在与许清愿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满眼怨毒地瞪了许清愿一眼,随即也紧跟上了孟涵煜的脚步。 “姐姐你拦我干什么?”苏明澈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孟涵煜的背影骂道。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他塞麻袋里狠狠的揍上一顿!” “如果和他动手有用的话,我何必还要费这么多口舌?”许清愿有些疲倦的扶了扶额。 “可是……”苏明澈还有些不服气。 “好了!没有那么多可是!” 许清愿打断了苏明澈的话。 “我说你这个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冲动了?去国外这么多年,难道就学到了这些东西?” 苏明澈被许清愿训得低下了头去,有些委屈巴巴的对着许清愿道:“我这不也是替你打抱不平嘛。” “就算是你要替我打抱不平,可你也得讲究方法吧?”许清愿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澈,你得明白,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穷小子。” 倘若孟涵煜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需要领补助金,家中母亲还身患重病的穷学生,他若胆敢如此对待许清愿,许清愿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问题是,孟涵煜的真实身份是孟云山的亲生儿子,而且至少在表面上,他是孟云山的独子,未来能继承孟氏集团的那个人。 谁也不知道他的计划到了哪一步,而且方才探过孟涵煜的口风之后,明显能听得出来,虽然他现在和孟云山并没有相认,但是他在背地里的确是有借着许家上位的打算。 那也就是说,孟涵煜其实早就从他母亲口中得知了自己是孟云山亲生儿子的这件事。 他想回归孟家,想让孟云山发现自己的存在,那就必须得让孟云山亲眼看到他的能力。 单凭他自己能做到吗? 就算是能,那也会困难重重,只怕要奋斗个几年、十几年,甚至毕生都无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么这个时候,踩着天梯上位,可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苏明澈听了许清愿的话之后,才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如今想想,确实是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冲动了。 但是苏明澈心里总是有点不服。 “就算他是孟家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呢?到底那孟老二也没把他认回去呢!”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许清愿连忙去捂苏明澈的嘴。 虽然如果有机会,许清愿也想将这些事宣之于众,但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现在要做的,是从各个方面逐步的打压孟涵煜,而不是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就将其赶入困巷。 这是一种极为危险、且很有可能自毁的做法。 孟涵煜的手段许清愿都见识过,谁能保证他在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许清愿不敢去赌,更不敢拿许苏两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苏明澈赶紧抿住了嘴唇,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买东西吧。” 许清愿清叹了一口气,拉着苏明澈转身,准备朝商场的入口走去。 可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许清愿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苏明澈正疑惑,朝着许清愿视线的方向望了过去,也当场愣住了…… 第三十章 想和许小姐单独聊聊 这天下的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哈…… 许清愿额头上骤然浮现出一层冷汗来。 十分钟后,许清愿二人硬着头皮跟在孟庭深秘书的身后,进入了商场附近的一家会所。 秘书客客气气的把他们两个带到了一个私密包厢前,颇为恭敬地对着二人道:“我们总裁就在里边,许小姐可以进去了。” 许清愿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秘书轻轻的敲了敲门,随即替许清愿打开,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刚朝着门口迈出一步,许清愿就听身后的秘书将苏明澈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苏少爷。我们总裁的意思是想,和许小姐先单独聊一聊,您这边方便去旁边包厢稍后片刻吗?” 孟庭深都已经准备的这么周全了,还直接点名说见许清愿,难不成苏明澈还能厚着脸皮跟进去? 便只好收回了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那好吧。” 许清愿转过头,有些紧张的看了苏明澈一眼。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他们许苏两家好歹是领先孟家一头的,实在是不必对孟庭深如此客气,甚至是不自觉的就加上了些许畏惧。 但家世归家世,做人风格却是另外一码事。 像孟庭深这种万年的大冰山,不管到哪儿都板着一张冰块脸的人,也实在是少见了。 就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估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让他三分。 就更别提许清愿了。 她之所以想尽办法的与孟庭深产生联系,原本就是对孟庭深另有所图,所以当孟庭深真正找上门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由得加速了,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更何况这不本来就是许清愿想要的结果吗? 于是只好嘱咐苏明澈先去隔壁包厢等自己,硬着头皮,尽量神色自然地进入了包厢之内。 包厢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是却并不妨碍许清愿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个宽敞沙发上,正戴着金丝边眼镜、垂眸看报的男人。 现实中的霸总看报,可能端的并不是一副总裁清冷金贵的姿态,反而看上去让人觉得像是个老学究。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孟庭深的打扮比较家常,上次见面时他身上那种清冷疏离感竟然减淡了些许。 嗯…… 多了些许慈祥。 正在许清愿心猿意马之时,孟庭深终于抬起了头来。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来,长腿绕过茶几,径直来到许清愿面前,朝她伸出手。 “你好,许小姐。” 许清愿向来认为自己身高并不低,扔在人堆里也算是出挑的那一个。 但是孟庭深确实是生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往面前一站,像棵树似的。 他站在那儿,就让人无端端的觉得压迫感十足。 许清愿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当然是因为紧张,不是因为沉溺于孟庭深的宽肩窄腰大长腿。 随即才反应过来刚才孟庭深和自己说什么。 他说……你好? 他俩初次见面的时候,孟庭深可都没有说过你好这两个字。 可见今天孟庭深主动约见,定有目的所在。 果真是世上的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没用的时候,连句招呼都懒得打,有用的时候,不仅打了,还是上赶着凑到面前来打的。 ……虽然自己也和他差不多。 孟庭深见许清愿盯了自己半天,却一个字都不说,不禁有些疑惑的微微蹙眉。 “你好?”孟庭深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许清愿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赶忙,伸出手浅浅的和孟庭深交握了一下。 “你好,孟总。” 男人温热的大手擦过面前的姑娘有些微凉的掌心,心中稍许生出了些怔愣。 从微表情上分析,许清愿现在的表现就是紧张。 即便她已经在刻意的掩饰,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但人下意识表露出来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自己就有那么吓人吗? 脑中飞速的闪过这些,心中的惊讶也转瞬即逝,孟庭深回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小姐请坐。” “多谢。” 许清愿赶紧把自己的视线从孟庭深的身上收回来,朝着一旁的沙发走去。 心里却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男人,多看他一眼都让人感觉要被冻成冰块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前世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人敢接近孟庭深,就更别提追求他的世家小姐,但是事实上,悄悄在心里爱慕着孟庭深的姑娘们确实是不少。 但许清愿这两次与孟庭深接触下来,总觉得这些人应该确实是真没吃过什么好猪肉。 纵然皮囊优秀,家世出众,能力更是过人,可就这张冰块脸,也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知不觉间,许清愿的思路又跑偏了。 直到身边的孟庭深轻轻的推过来一杯温热的茶,许清愿才回过神来,轻声对着孟庭深道了声谢。 “许小姐不必客气。” 好客气,但却怎么给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呢? 果然,许清愿刚把那杯茶水端起来。才递到了嘴边抿了一口,就听见孟庭深开口道。 “许小姐最近是不是在为了自己那个男友的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