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月癖[先孕后爱]》
1. 第 1 章
会议室落地窗外,暮色已经浸透了整片金融区,玻璃幕墙折射出流动的霓虹光影。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开的傅中庭头晕脑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松了松深灰色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啪’地合上烫金封面的文件,原本争论不休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PA609项目并购案由沈楷文负责,25号我要见到最后文件。”
一锤定音。
说完傅中庭直接起身,身侧秘书迅速收拾好东西跟在身后,会议室所有人纷纷起身,在目送人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在门外的总助庄睿见傅总出来,第一时间跟上去汇报:“傅总,董事长已经打了两次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再三强调让您晚上务必回去一趟。”
傅中庭清清有些干哑的嗓子,“知道了,你带好这次出差的资料,明天直接让司机过去接我。”
“好的。”
庄睿跟着傅总的脚步继续走,他刚刚听出来傅总嗓子有些不舒服,斟酌几秒后开口:“傅总,您听起来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我先陪您去趟医院,明天出差不能耽误。”
傅中庭抬手又解开一颗纽扣,揉了揉不适的部位,“不用,就是流感,吃过药了,你回去也吃些药,最近项目赶得紧,别受影响。”
“傅总放心。”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电梯间,庄睿把人送进电梯后就给司机发消息。
专用电梯直接下B3,司机早已经在车旁等候了。
上车后傅中庭就闭眼休息。
这半个月他已经飞了三次,估计是上一次落地时大降温,他一时没注意才中招了,吃了药还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司机不敢出声打扰,一路平稳的开到了清江苑。
傅董事长傅明远,自在公司半隐退后就搬来了傅家老宅居住,可能是年纪大了都喜欢这种风景好、风水好的地方。
唯一的问题就是地方偏了些。
傅中庭这几年忙,回来的时候少,基本是每月一次,还有逢年过节会回来陪老爷子吃顿饭,再住一晚。
傅家现在人口简单,祖父祖母都已经去世了,而旁支亲戚也不能住在老宅。
傅夫人走了多年,傅董事长一直没有再娶,家中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在英国定居,同时负责集团海外市场,现在只傅董事长一人住在老宅。
开始傅中庭不同意让老爷子搬过来,毕竟房子大还有些年头了。
傅董事长年纪也不小了,怕他一个人住着冷清,谁知人家不理会,趁他出差时直接搬了过来。
后来傅中庭便让秘书有空就多跑两趟,谁想到来十次能有七次不见人影。
其实自从搬过来后,傅老爷子倒是把前些年被工作耽误的兴致都捡了起来。
平日练练书法,天气好就出门参加一些拍卖行、文物展之类的活动,日子很是悠闲。
傅中庭放下心来,但是时间长了,看着自己忙的团团转,老爷子倒是满世界乱逛躲清闲时,反倒有些不乐意了。
后来他便干脆把代表公司,还有需要露面的一些社会活动都交给老爷子,反正去哪逛不是一样。
傅董事长不愧是老一辈的成功企业家,一句话不说接了过来,每次露面都十分成功,帮着他免了不少不必要的应酬,还给公司博了好名声。
偏偏不仅外面工作完成的好,自己的爱好也没落下。
父子俩各有各的分工,除了重要事情,傅老爷子也很少特意要求儿子跑一趟。
这一次这么郑重倒是少见,不过傅中庭已经大概猜到了。
车停稳后,管家已经站在车旁打开车门,傅中庭推门下车。
屋里的周姨也早早打开门,在门口等着。
“中庭回来啦。”说着周姨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周姨是家里做了多年的阿姨,傅老爷子搬过来时就跟过来照顾老爷子起居。
“周姨。”傅中庭进门换鞋时照常点头打声招呼。
虽然只短短打了声招呼,但还是被周姨敏感的发现了不对劲。
“中庭嗓子不舒服啊,这波流感病毒特别厉害,可不能大意了,我去给你炖一盅雪梨川贝汤,吃完饭正好喝上。”
“谢谢周姨。”
傅中庭直接去了饭厅,傅老爷子已经坐下等他了,刚刚就听到周姨说的话,现在看他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
“不舒服别硬扛着,不行就让吴医生过来看看。”
“没那么严重,就是流感,已经吃过药了。”傅中庭说着话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粥。
老爷子养生,晚上吃的清淡,这次他难受,倒是正好对了胃口。
傅家祖父在世时还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套老规矩,后来家里只剩了父子两人,这些规矩也慢慢断了。
不过傅老爷子看儿子这不舒服的样子,把原本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还是先好好吃顿饭吧。
一顿饭父子俩谁也没再说话,很快都吃完了。
饭后两人去了休息厅的沙发上坐着,电视里播放着时政新闻。
父子两人各坐一边,傅中庭一手搭在扶手上,长腿交叠,有些懒散的靠在沙发背上,微阖眼帘,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前面的新闻。
周姨这时端着晾好的汤走了过来,放在傅中庭面前的茶几,“中庭,先把汤喝了,等一会睡前我再把药给你拿上去。”
“好。”
傅中庭端起汤盅,几口就喝了下去。
汤喝完,周姨接过空碗退出去,还带上了门,留给父子俩说话的空间。
傅中庭俯身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再随手扔进桌边的垃圾桶。
起身时傅中庭侧头看了一眼那装作一本正经看电视的老爷子。
傅中庭语气散漫的说道:“行啦,憋了一晚上了,您不累我都替您累得慌,不就是您谈恋爱了吗,一把年纪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着话他闭上眼睛,靠着沙发椅背向后仰起头。
傅中庭伸出手来揉着左侧的太阳穴,一边接着说:“我早就跟您说过,不管您是谈恋爱还是结婚,我都没意见,您喜欢就成。”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傅董事长面色严肃的说道。
“是吗?”
傅中庭姿势不变,仍旧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月初的时候他就听庄睿提起过,董事长从上月开始就一直频繁去苏市,还都是去看同一家文化公司举办的艺术展。
不仅如此,每次看展都会花一笔不小的费用。
甚至在这月初,董事长还在背后找了两个朋友,让他们假借个人收藏的名字去购置了不少展品。
巧合的是,这几次艺术展的负责人是一位美丽的中年女士。
傅中庭听后摇头轻笑一声,这老爷子谈个恋爱,花样还不少。
当时庄睿有请示要不要进一步调查清楚对方的情况,但他拒绝了。
傅董事长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手段没见过,不会这个年纪了还中什么美人计,一点小钱就当哄老爷子开心了。
这不才一个月老爷子就憋不住了,今天晚上就要和他挑明了。
“既然不是,那您还有什么大事非要让我回来一趟?”
傅中庭侧头看过去,眼底里有丝看老爷子热闹的不正经。
傅老爷子严肃的面孔上稍微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月初公司企划部来了一个小姑娘,是我朋友的孩子,你关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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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傅中庭可没猜到。
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眸,在眨眼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深,再次抬眼时却依旧玩味的笑着说道:“您不会是想告诉我,您给我带回来一个在外多年的妹妹吧。”
傅董事长有些愠怒:“越说越不像话,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父子多年,傅中庭能听出来老爷子话里的认真。
傅中庭又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那您直接让孙叔安排下去不就行了,岗位薪资随便挑,公司里也不差多养这一个闲人。”
傅中庭倒不是敷衍老爷子,傅氏中荣集团的辉煌历史要追溯到其祖父时代,当年以航运业起家,经过三代人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精心经营,如今已发展成为横跨制造业、生产加工、运输的全产业链商业王国。
作为国内外首屈一指的综合性企业集团,中荣集团在多项产业领域长期保持着近乎垄断的市场地位。
而在傅中庭接手以后还在众多新兴科技产业也多有涉猎,业务遍布全球,集团版块更加庞大。
集团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早已经和各层面都有关联,集团里也接收了不少渠道中的关系户。
一向严肃的傅董事长面孔居然难得有些慈爱起来,“人家小姑娘是报名又通过在一轮轮面试后,靠自己能力进的公司,你当初还是你爷爷带你进的公司。”
嘿,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
当初他在美国读研后,也不知道是谁死活不同意他留在国外,硬是直接连夜派人把他接了回来。
不过傅中庭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什么‘朋友’能让老爷子这么偏袒?
“成,那这么厉害,还让您开口关照什么啊。”傅中庭坐起来看着老爷子,他可不相信这事有这么简单。
“人家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边,家里不放心,就托我关照一下。不过人家小姑娘是靠自己一步步进来的,你别搞对纨绔子弟那一套,要暗中关照,安排人好好带带,还有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
听听,好好听听这居然是傅董事长嘴里说出来的话。
当初跟着傅董事长打拼了几十年的老董事,安排家里孩子进公司时,傅董事长也不过就是安排自己的总助下去吩咐了一趟,可没有这回这么费心思,还特地让他去安排。
傅中庭双手抱胸,带着些兴致的看向老爷子,“都说到这份上了,您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是什么‘朋友’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您这么费心思?”
傅董事长自然听出了儿子话中的意思,眼神难得的闪躲了一下。
有意思,老爷子居然还扭捏上了。
傅中庭直接开口:“是您之前的女朋友?不会还是什么上学时候的初恋吧?”
傅董事长有些别扭,但到底还是点点头,“那是我大学时候的事了,当初出国时分开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她现在开口找我帮这个忙,我也不好不帮。”
还真让他一下就说中了。
傅中庭这下明白了,原来老爷子这段时间不是谈什么黄昏恋,是想来一段再续前缘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都对人家女儿这么关心上了。
关键老爷子一门心思扎进去就算了,还把他也给拉进来。
但看老爷子这么上心的样子,搞不好以后还真是他的‘妹妹’。
这烫手山芋他现在想推都推不了。
傅中庭无奈的敛眸,问道:“那您说的小姑娘是您那位同学的女儿?”
“不是,她没有结婚,那孩子是她姐姐的女儿,现在是由她抚养。”
傅中庭头晕沉沉的,一下子听的有些迷糊。
合着这是老爷子初恋的姐姐的女儿?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2. 第 2 章
傅中庭感觉头更疼了。
他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其实他知道老爷子这次已经是舍下面子才跟他开这个口。
虽然老爷子没说,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位初恋在老爷子心里分量不一般。
傅夫人去世后,老爷子这二十多年一直未再娶,他知道的也只有过一个女朋友,还不到一年就分开了,之后再没听说老爷子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这么多年不论别的家族内里关系乱成什么样,老爷子从未让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更没有那些数不清的私生子给他添堵。
这些事,老爷子从不解释,但傅中庭长大后都明白。
他也明里暗里都说过从不反对老爷子再找。
现在老爷子从公司退下来,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老爷子身边有一个喜欢的人陪着,傅中庭也算安心。
为了老爷子,这烫手山芋他接了。
傅中庭松开揉着眉间的手,看向老爷子:“行,您放心吧,明天我要出差,这次并购案不能耽误,等回来我亲自安排。”
傅董事长听儿子这么痛快答应,微微松了口气。
“这倒不急,不过你不要直接露面,那孩子说是从小性子就软,你别再吓到她。而且这次能自己进公司不容易,你要是明目张胆的,公司里那些人精谁看不出来,到时候肯定得把她供起来,那小姑娘的努力都白费了。”傅董事长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语重心长的嘱咐着。
他没有女儿,更不懂怎么养女儿,就连儿子都是从小就送出国,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他回来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放在儿子眼皮底下比较放心,要是真让什么人欺负了,那欠她的就再也还不清了。
傅中庭不出声,静静地听着老爷子唠唠叨叨叮嘱了一大堆,心里有些发笑。
他之前听过什么所谓白月光的杀伤力,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老爷子身上看到了。
啰嗦了大半天,总算是说完了。
傅中庭耐着最后一丝性子问道:“您说了这么多,那姑娘名字总得告诉我吧,不然我怎么给您关照好。”
倒是把这给忘了,傅董事长笑着说道:“那姑娘名字很好记,章柒月,立早章,柒月里出生的小姑娘。”
“记住了。”
说完傅中庭就直接起身上楼,把傅董事长还想说的话丢在了身后。
……
“柒月!”
章柒月刚下车,听到前方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循声看去果然是安琪。
“安琪!”
章柒月兴奋的喊道,接着立马小跑过去,两人激动的紧紧抱在一起。
“安琪,我好想你啊。”
两人抱了片刻后松开,章柒月挽着安琪的胳膊软绵绵的说着话。
“谁让你也不来看我一次的,这次回来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安琪故意板起脸。
章柒月知道安琪是面冷心热的性子,继续说着软话:“这不是我刚回来也不确定能不能留下来嘛,我怕告诉你再白高兴一场,公司刚定下来就立马联系你了。”
“行吧,不过再有下次,我可就真生你的气了啊。”
“嗯嗯,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了。”说着话章柒月还拿空闲的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安琪总算是露出个笑脸来:“这还差不多,走吧,我特意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金汤鱼。”
两人挽着手,说说笑笑的朝着商场入口去了。
章柒月和安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当初在幼儿园的时候,章妈妈和安妈妈认识后都觉得十分有缘,两家住的还只隔一条街道,后来两家就经常走动,关系也越来越好。
两个小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但这一切在章柒月八岁那年都变了。
那一年,章柒月的爸妈离婚了,她的抚养权归了妈妈。
可是妈妈在离婚后身体一直不好,姥姥姥爷年纪又大了,后来是在苏市的小姨接走了她,之后她便一直跟着小姨在苏市生活,两个孩子毕竟年纪还小,联系就渐渐断了。
没成想多年后,两人在大学报道时偶然相遇了。
不仅如此,两人还都是中文系,又分到了同一个宿舍,接下来大学四年又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大学毕业后章柒月去了新加坡读研,这期间两人见面不多,不过关系却还是一样亲近。
回国后章柒月回了苏市小姨身边,本以为会以后一直留在苏市,却没想到几个月后突然回了江市。
这天章柒月是下班后约的安琪,两人先去吃了饭,饱餐一顿后准备下楼去逛逛。
安琪原本家境还不错,家中是做线下书刊生意的,可惜在她高中时爸妈也离婚了。
安妈妈离婚后便去了国外生活,安琪不喜欢国外,就留在了国内。
她毕业后就到了爸爸公司工作,不过安爸爸当初离婚不久就再婚了,对她也不是很亲近,每个月也只给岗位的基础薪资。
开始安琪还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安爸爸带回来一个已经上初中的弟弟时她明白了。
安琪憋着一口气不肯向安爸爸低头,后来她抓住机会开办了一家网店,利用自己实体的货源和这几年的人脉慢慢发展,后来又注册了自己的小公司。
当初公司成立初期她还向章柒月借了一笔钱,然后省吃俭用的,等到年底攒够了就马上还给了柒月。
不过章柒月并没有收,她知道安琪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还她的钱恐怕是她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了,还完后恐怕安琪要节衣缩食好一阵子。
章柒月其实并不缺钱,相反还有一笔金额不小的小金库。
虽然外人看起来她寄居在小姨身边,但她其实从小就和小姨十分亲近,这些年小姨对她更是像亲生女儿一样。
而且小姨是一家文化公司的大股东,给她的零花钱比以前和爸妈在一起时还多,她花都花不完,从小到大身边同学朋友都羡慕她有一个这样好的小姨。
加上妈妈前几年去世后,小姨也把妈妈的所有财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
所以最后章柒月也没有收回这笔钱,和安琪说就当做是她在她公司入股了,以后不想上班了还能在家躺着收分红。
安琪当时听后就红了眼眶,她明白柒月是担心她,一抹泪就答应了下来,在公司慢慢稳定后还和柒月签订了正式的股东协议。
所以两人现在不仅是好闺蜜,还是一条船上的生意伙伴。
今天两人重逢那是有说不完的话,亲热的挽着手悠闲的边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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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先听安琪说起最近的生意,后来又听章柒月说起自己刚入职中荣的事。
“我本来还以为你要留在苏市接手小姨的位置呢,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回来,还进了中荣集团。”
安琪大学时自爸妈离婚后都不太管她,放假时经常跟着柒月回小姨家,时间长了和小姨也十分亲近。
章柒月听后眼神闪躲了一下,接着低下头避开安琪的视线去喝手中的奶茶,模模糊糊的说:“我对小姨的生意不懂,也不太感兴趣,后来在网上看到中荣的公告,本来想着试一试,没成想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我通过了。”
安琪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上学的时候你成绩就好,做事认真又负责,他们不选你才是没眼光呢。”
安琪不管那些,在自己眼里自家闺蜜那就是最棒的!
“嘻嘻。”
章柒月很快转变过脸色,嬉笑着凑到了安琪肩膀处。
不错,章柒月身高已经有一米六六,在女孩子中个子已经不矮了。
不过安琪身高足有一米七二,一头飒爽的短发,加上一身时尚感十足的中性化衣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既斩男又斩女。
安琪笑着挽着章柒月,突然看到了一家她们平日光顾的品牌店,“走,去给你添置几件衣服,中荣这种大公司,你虽然不用太高调,但是也不能太随意了,现在看人下菜碟的人还是有的。”
“好呀。”
章柒月不反对,笑着跟着安琪走进了店里。
“这条白裙子很衬你的皮肤,包起来。”
“这件衬衫质感不错,你上班穿正合适,也要了。”
“这套衣服线条很独特,很符合你的气质,都包起来。”
一旁的SA满脸笑意。
《论有一个闺蜜脑的闺蜜是什么体验?》
章柒月表示十分有发言权。
这也是她为什么回来后没有立马联系安琪的原因,要是被安琪知道她回来,恐怕连租房子的事都要被她一手包揽下来。
章柒月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就看到安琪已经先到里面去结账了,她也正想过去,这时却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一条配色十分新奇的丝巾。
章柒月不由停下脚步,拿起了那条丝巾。
跟在一旁的销售立马热情的介绍:“这条丝巾是我们早秋设计师最新款,非常符合您的气质,需要我给您佩戴试一下吗?”
安琪结完账走过来,看着章柒月手里的丝巾笑了起来:“光顾着看衣服了,差点忘了你收藏丝巾的爱好,我刚看到那边还有几条,你去看看,喜欢就都要了。”
“不用啦,前一阵新买了几条,这条颜色看着比较特殊一点。”
接着章柒月把丝巾交给SA,“这条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
章柒月跟着人走到收银台,直接拿出手机付了款。
一条丝巾安琪也没和她抢,等接过袋子后,两人又挽着手出了店门。
买完衣服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安琪先把章柒月送回去,再回了自己家。
章柒月把一堆衣服收到衣柜里,等剩下最后的丝巾盒子时,她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抽屉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某种心事也跟着一同落锁。
3. 第 3 章
7:46
章柒月站在电梯前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昨天吃了药早早就睡下,今早醒了却再也睡不着,干脆早点出门来了公司。
前几天的大范围的流感病毒,她最终也没逃过去,全身酸痛,喉咙沙哑。
可是她还在试用期不想请假,硬生生扛了三天,今天终于好转了。
前几天不舒服,她手里有两项工作一直拖着,今天好些了就想着来赶一赶进度。
晚上她和安琪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商量,不想加班让安琪等她。
电梯很快到了。
公司正常是九点上班,身旁还没有这么早来的同事,章柒月也没注意电梯右上方向下的指示箭头,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关门后不久就‘叮咚’一声,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嗯?
她按的是19楼啊,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那应该是中间有人要上楼了,看来集团内卷的大佬们是大有人在呀。
这整座大厦都归中荣集团总部所有,集团分公司和旗下工厂不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中心商业区。
章柒月从手机上移开目光,随意撇了眼楼层才发现这居然是下行的电梯,现在是到了地下停车场。
刚才时间太早,她都没在意电梯指示。
不过还好,现在不是上班高峰期,时间很充裕,她现在是站在门口便往后退了两步。
电梯门开。
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士走了进来。
电梯两侧干净的金属轿厢映出了前面那套ALLBLACK的身影,原本低头看手机的章柒月微微掀起眼帘,悄悄去看前面那人的身影。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章柒月是没有这个兴趣的。
但是黑色是她真正最喜欢的颜色,她太懂得这种极简风格的苛刻:多一分则显刻意,少一寸便失气度。
虽然她喜欢黑色,但是自己却根本驾驭不了,所以每当身边有能完美驾驭这种穿搭的身影出现时,不论男女她都忍不住想看上几眼。
只见前面那人身姿挺拔,比穿着高跟鞋的她还要高出许多。
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身量高而显得单薄,从她后方的角度看去,此人的肩膀宽阔,黑色的衬衫也没能衬得他瘦削几分,此刻他随意的单手插兜,轻轻松松便挡住了一半的电梯口。
啧啧,传说中的太平洋宽肩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章柒月的视线顺着肩膀开始向下移动,质地良好的黑色衬衫在腰部被收进了黑色西裤里,腰线被勾勒的既自然又富有力量感,是名副其实的宽肩窄腰。
上半身已经非常完美了,下半身也不遑多让,版型笔直的黑色西裤衬得双腿更加修长,而且他的腰线很高,身材比例好到让她都羡慕。
也不知这身黑衣下藏了一副怎样的身材。
停停停!
章柒月连忙收回脑子里的废料,不敢再去看前面的人,只是眼睛管得住,心思却收不回来。
哎,这到底是哪层、什么部门的神仙同事啊。
可惜他的宽肩把电梯按键板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一会是谁先到,还能不能有机会让她看一下正脸。
章柒月胡思乱想着,突然鼻喉间涌上一股熟悉的痒意,让她立马清醒过来。
大事不妙!
章柒月还没来及捂住鼻子,一声响亮的‘哈啾’在原本就安静的电梯里响起。
电梯里的时间好像都停滞了。
更糟的是,她整个人因惯性前倾,鼻尖几乎要触到那片挺括的黑色布料,然后她发现…她好像不小心喷到了前面那人的身上。
章柒月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连忙微微弯腰道歉:“不好意思,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傅中庭转过身时正好看到身后女孩刚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满是羞愧的红晕。
“没关系。”他听得出来这女孩的嗓音还带着流感后的微微沙哑。
章柒月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一连串的说着抱歉,一边连忙在包里翻找着纸巾和口罩。
口罩居然没有了,还好有一包还未开封的纸巾。
她连忙递过去,“真的很抱歉,这纸巾还没有打开过,你先擦一擦吧。今天我出门急,忘了戴口罩,刚才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出去给你重新买一件衬衫吧。”
傅中庭看面前女孩手忙脚乱的动作,随口说道,“没关系,我也是流感刚好,而且我办公室有换洗衣服。”
章柒月听他的声音好像也有些流感后期的鼻音,心里总算是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不过当她目光落在对方衬衫上可疑的水渍时,章柒月心脏猛地一沉。
那件看似低调的衬衫,袖口分明缀着手工缝制的暗纹。
虽然她对男装品牌不是很了解,但她现在发现面前的这件衬衫,无论质地还是版型,绝对不是一般市场品牌,和她之前陪小姨看过的一次秀场工艺非常相似。
章柒月快速想了下自己账户的活动资金,顺手把刚刚打喷嚏带出来的碎发捋到耳后,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开口:“我......”
‘叮咚。’
电梯提示声猝不及防的响起,傅中庭伸手帮她按住电梯按钮,“你到了,去忙吧,不用放在心上。”
电梯门还在开着,章柒月听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猜到了她想赔偿的心思,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她抿抿唇,最后只能在电梯发出异常提示时出了电梯。
傅中庭在人走后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想起刚才女孩的一双杏眼,倒是难得的清澈,什么心思都暴露的一清二楚。
他刚出差回来,今天要参加一个跨国会议有时差,所以早上就来了,但是走到专用电梯时发现正在检修,他也没在意,拐过去就进了员工电梯。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个小插曲。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那女孩一看就是刚工作不久,而且又兢兢业业的这么早带病来上班,他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员工这么苛刻。
到办公室后傅中庭就去休息室换了件衬衫,忙起工作后早上的小插曲很快被抛之脑后。
会议结束后,庄睿端着咖啡敲门后走了进来。
先把咖啡放下,接着打开工作平板向傅总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庄睿跟了他三年,汇报工作向来清晰高效,傅中庭听完后点头示意。
庄睿知道傅总的性格,公事在前,私事在后,这几年他都是这样的汇报流程。
现在公事汇报完,还有一件私事需要汇报,“傅总,您之前吩咐的程总弟弟,昨天已经办理好入职手续了,今天会到企划部报到,他的情况我已经安排下去,刘经理会处理好的。”
程总程景为是傅中庭的多年好友,程家现在主力进行科技研发,两人交情一直不错,公司之间也有项目合作。
上周出差时程景为来电,麻烦他帮忙安排自己弟弟程牧为去中荣工作一段时间,而且要求完全按照正常员工的工作标准去考核。
程景为当时头疼的解释了一番,他这个一向不安分的弟弟瞒着家里去法国赛车,还险些出事,被程家老爷子知道后抓回了国。
这回程家老爷子真的动怒了,不仅停了他所有的卡,还赶出了家门,在圈里也打了招呼不许接济他,只给他找了个房子,出门都得坐地铁,还让大儿子出面,给他安排到别的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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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去好好锻炼他。
这是小事,傅中庭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就安排庄睿去处理。
傅中庭喝口咖啡,不过刚才听到庄睿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件事来。
出差前老爷子特地嘱咐的事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而且这事庄睿也不知情,若不是今天想起,哪天老爷子问起来可麻烦了。
傅中庭放下咖啡,“企划部月初有个新员工叫章五月还是章柒月的,你查一下。”
“好的。”
庄睿在公司内网非常迅速的找到了傅总口中的人,“傅总,没有章五月这个员工,您说的应该是章柒月,是在本月一号办理的入职。”
傅中庭记起来了,“对,把她的资料调出来。”
庄睿身为傅中庭的总助,享有公司员工的最高访问权限,很快就从公司的数据库里找到了所有资料。
他先调出这位章柒月的入职简历,把平板递了过去。
傅中庭接过来,第一眼便看到简历中右上方的照片。
居然是她?
早上电梯间的那个女孩。
简历上的照片是统一的蓝底二寸照,照片里的她看起来比今日见到的还要更稚嫩一些,不过一双明亮的眼睛是一如既往的灵动。
傅中庭不由得想起,她出电梯时站在门口的样子。
一条线条简洁大方的白色收腰衬衫裙,勾勒出纤细的身段,腰间却用了一条配色独特的丝巾搭配,让他都分心多看了一眼。
因为在电梯里的尴尬,她白皙的脸上有几分尴尬的红晕,出电梯时欲语还休的看他一眼。
那双眼睛清亮,眼波流转间仿佛漾着一汪春水,当她看过来时迷蒙中闪烁着一股氤氲,居然说不出的招人。
当时他仿佛看到了老宅那株素冠兰幻化成人般站在了他面前,看似柔弱,却在风雪中开得倔强。
不过当时的时间地点,甚至人物都不合适,只是一瞬他便控制的收回了视线。
可现在再看到她的照片,才发现他当时的印象是那么深刻。
傅中庭不动声色的把平板放下,吩咐道:“让人上来,这个人需要安排一下。”
“好的,傅总。”庄睿收回平板,刚想移动脚步离开却看到傅总抬起手。
庄睿明白这是需要他也在场,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刘铭收到庄总助的消息后就立马赶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傅中庭的办公桌前。
庄睿极有眼色的把平板上的资料先递给他,不过刘铭却看的心里直打鼓。
他快速看一眼屏幕,再微微抬头看一眼傅总,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女孩刚进公司不久,虽说气质不错,但在精英云集的部门里也并不十分打眼,可今天怎么却能让傅总亲自过问?
傅中庭在文件上签完后字后才开口:“你平日里私下关照一下,找一个办事稳妥的人带她。”
这话明面上的意思刘铭很明白,不过是否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他实在是有些拿不准。
刘铭有些忐忑的问道:“傅总,那薪酬绩效方面是要按照0级标准实行吗?”
目前公司员工的薪酬绩效根据员工的工作年限、岗位,以及项目业绩共划分成了9级,其中0级便是公司的关系户,没有考勤、年限、绩效指标等约束,开始每月财务处都有特殊标记,后来便统一定为了0级,这样审核更加方便。
傅中庭明白他的顾虑,不过不想多说,“不用,实习期满后只安排转正,后面一切按照正常员工流程走。”
话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这事你亲自去安排,其他人不要经手,后面她如果有任何人事变动,你随时报给庄睿。”
4. 第 4 章
傅中庭交代完后,庄睿和刘铭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两扇硕大的门轻轻合上,刘铭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位傅总心腹,像揣着个烫手山芋般局促不安。
庄睿拿着文件回了自己办公室,关门时却见刘铭跟了进来。
“庄总助,这次真得麻烦你帮我一把啊,傅总进公司前我就在公司了,这几年没见傅总什么时候对女员工…”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回去,活像咬到舌头的鹌鹑。
刘铭一脸茫然的样子十分真实。
但别说刘铭,就连庄睿其实也一样,他跟了傅总三年,这情况他都是头一次见。
不过庄睿镜片后的目光却平淡的看不出一丝异常,“傅总既然吩咐了,你就先按照正常员工手续来,不过有一点,既然傅总说了是暗中关照,那这事你就该知道分寸,万一哪天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我也帮不了你。”庄睿意味深长的敲打道。
刘经理到底是靠自己从职员一步步升上来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明白了庄总助的意思。
现在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明白明白,我有分寸,只是以后可能会麻烦庄总助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庄睿也不介意再提点几句。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钢笔放到桌面上,钢笔与实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这好说,以后这个章柒月有什么变动你随时报给我,但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傅总最讨厌两件事,越界和揣测。”
说话间他忽然倾身,瞬间让刘铭倍感压迫,“傅总的关系不是我们能随意打探的,人在你手里,你注意轻重。”
刘铭的喉结滚动一下,“多谢庄总助,我这就下去安排,改天一定请庄特助赏光,一起吃顿便饭。”
庄睿对这种话早就听了不下千遍,应付的话张口就来:“刘经理客气,有今天这事,咱俩以后免不了要多联系。”
“对对,庄总助说的对,那就不打扰你工作,我先下去了。”
刘铭客气的关上了庄总助办公室的玻璃门。
电梯到了19楼,刘铭有些着急的往办公室走。
今天部门里怎么这么热闹呢?!
刚来一个纨绔子弟的关系户不说,连他没太注意的新人居然突然得了傅总的青眼。
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
现在已经过了九点,部门里的员工大都已经开始工作。
走到企划一部,刘铭敲了下手边的桌面,所有人都抬起头看过去。
刘铭环视一眼,开口说道:“十分钟后,带上自己手里的方案到三号会议室开会。”
章柒月松了口气,还好今天来得早赶了赶进度。
这时旁边工位的徐园园坐着滑椅凑过来,小声地问她:“柒月,你方案都写完了吗?”
徐园园是和章柒月同一批进公司的新人,又分到了一个组里,两人关系不错。
章柒月转头同样小声地回她:“没有,就利安的案子我今天也是提早来才赶了个大概,下午我得抓紧了。”
徐园园也跟着点头,“我也是,今天才周三经理就开会抓进度了,咱们新人得好好表现,别过了试用期被刷下去可就惨了。”
章柒月十分认同,“是啊,不然我们作伴,互相监督争取这周把方案赶出来。”
“好诶,那就说定了。”徐园园拿起手里的资料,和章柒月一起去会议室。
企划一部有十二人,这届新人只有章柒月和徐园园两人,两人很有眼色的坐在会议桌的最后面。
在两人对面是一个今天新来的,看着像是没睡醒一样的潮男。
早上刚来的时候,部门同事见到这个人都有些纳闷,他来了后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找了一个空闲工位后就直接趴下睡觉去了。
这莫名其妙的样子让部门里的人面面相觑。
没听说公司最近又招新啊,那就肯定是空降兵了。
早上刚上班大家还没心思工作,都在内部小群里说着八卦,坐在新人左侧工位的同事,突然在群里发了张照片。
章柒月点开后看到这应该是新同事手上的表,她认出这是小姨给她介绍过的星空系列,表盘上的月相盈亏宛如真的银河碎片。
其他同事也很快认出来了,这时有一位同事说这块表就算他不吃不喝两年都买不起。
群里瞬间安静了。
大家很快明白了这位新同事显然来历不凡,都明智的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章柒月和徐园园都是自己一轮轮考进来的,在这个庞大的集团里没有任何靠山,当时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去招惹这尊大佛。
会议室几个同事在讨论工作,刘铭进来时大家都安静的停下。
刘铭,今年35岁,目前任职企划部经理,自硕士毕业后就进了中荣,现在已经工作十年了。
刘铭工作能力很出色,从他手里出手的方案拿下过不少大项目,虽然在去年竞岗总监一职时落败下来,不过经理的位置坐的很稳。
刘铭坐下后先看了一眼手里的工作安排,不过并没有着急安排工作,而是不经意间扫了一下会议桌最后面的几人。
“今天部门来了一个新同事,既然正好开会,那就先来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说完刘铭看向还有些迷糊的程牧为。
程牧为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都多少年没这么早起过了,而且还是来做一个月工资不如他一顿饭钱的工作,现在他整个人都窝着气。
可是想到爷爷和大哥的话,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
“程牧为。”三个字说完就自顾自的坐下了。
会议室里大家交换着眼神,一时不知该什么反应,刘铭倒是面色如常,“大家欢迎一下吧。”
经理都发话了,众人都鼓掌表示欢迎。
其实刘铭才没把程牧为当回事,他早就知道这位公子哥是程家的二少爷,虽然现在安排在他部门里,但是说不好用不了几个月就甩手不干了,根本用不着他去费心思。
真正让他费心思的可比这公子哥麻烦多了……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显眼的公子哥,倒是给他关照章柒月正好打了掩护。
“好,接下来继续开会,分别汇报一下进度。”刘铭拿出文件开始听下面人汇报工作。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已经汇报完各自的进度,刘铭挑个别的问题指点了几句,看起来和往常开会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刘铭知道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小程刚到公司,业务和项目都不熟悉,周帆你来带他熟悉一下工作。”
这时章柒月猛地转头看去。
自进公司后就是周帆负责带她的,现在这尊大佛进来就抢了她的‘师父’,那她怎么办?
周帆也有些纳闷,他手里的章柒月虽然刚工作不久,但是上手还挺快的,怎么突然让他去带这个关系户?
刘铭自然看出来两人的疑惑,开口说道:“小程的专业是国际贸易,你手里不少案子用的上,正好给你搭把手,章柒月就换于冰来带。”
被点到名的于冰简单干脆的答应:“好的,没问题。”
“于冰?”徐园园在会议记录本上画了个夸张的惊叹号,旁边附赠瑟瑟发抖的小人涂鸦。
章柒月低头看一眼徐园园推过来的会议本,她有些紧张但并不害怕。
她早听说过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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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藤名校毕业,回国后进公司也有三年了,虽然人平时冷了点,不过工作能力在整个企划部都是数一数二的。
周帆听后也点头答应,经理已经都决定好了,那他也不好再去因为个实习生争什么。
他还记得同在集团的学校师哥说过,如果他想走的更高,那身后少不了需要有背景的人帮他一把,现在看来新来的关系户说不定他还能提前搭个人脉。
带新人这种小事,所有人都没太在意。
反倒是这个新来的公子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会议开完,刘铭先出了办公室,等他在座位上坐下后,往玻璃墙外看过去,正好看到刚刚走过去的于冰和章柒月。
刘铭端起桌上的咖啡,他没有背景是不假,不过这些年他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能力过硬,还有一个因素也很关键,那就是要有眼力。
自从傅总接替董事长位置后,公司明里暗里有多少人打傅总的主意。
之前有一个董事的女儿硬生生在总裁办磨了半年,听说楞是话都没说上几句,最后坚持不住收拾东西走了。
虽然他不知道傅总和这个章柒月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想这可是傅总罕见的要关照一个女员工。
先不管什么关系吧,反正不能让这章柒月在一个男同事手下,两人你来我往的,万一哪天两人有点什么,那他肯定是第一个死的。
嗯,还是在女员工手下稳妥点。
章柒月有些忐忑的回了工位,刚刚会议结束她立马主动先过去跟于冰打招呼。
不过这位新师父,还真是像八卦中说的一样高冷,只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一句话也没说。
现在她坐在工位上突然成了个闲人。
刚出办公室周帆就让她把手上的资料交上去,现在她手里一个项目都没有了。
不过她不能坐以待毙。
章柒月在内部软件上点开于冰的头像,头像也是一朵冰晶雪花。
可双手在键盘上犹豫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敲出来,她实在是有些摸不准这个‘新师父’的脾气呀。
叮。
邮箱软件自带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章柒月这时看到电脑右下角的邮件新信息提醒,发件人正是于冰。
章柒月连忙点进去,只看了一眼,她便愣住。
这是!?
章柒月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提示,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发件人于冰发来的压缩包足足有3.7G,点开后弹出的文件树像棵枝繁叶茂的梧桐:
《MH亚太区合作全案》
《新洋科技公司第二季度营销策略》
《运输链全自动项目开发白皮书》...
滴滴,内部联系软件提示有新消息来了。
章柒月点开后就看到是于冰的消息。
于冰:【我把我之前经手的项目资料打包发你邮箱了,你先熟悉一下,明天我会把你拉进我的新项目。】
章柒月激动地回复:【收到,谢谢冰冰姐。】
毫不意外的没有再收到回复了,不过章柒月现在丝毫不介意。
看来八卦果然是不可信的。
她的新师父根本没有说的那么高冷嘛。
刚刚那份邮件的含金量真的太高了!
刚才她只是浏览了一下那些项目名称就已经激动地手在发抖了,这些项目根本不是她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能接触到的,在她入职半个月以来,周帆是连都提都没有提起过的。
窗外暮色渐沉,显示屏的蓝光映在她眼里,像突然被点燃的星火。
章柒月一下子充满了干劲,一头扎进了资料里。
5. 第 5 章
“柒月,今晚准备加班吗?”
徐园园拎着包走过来时,章柒月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窗外的城市天际线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
“没有,我晚上约了朋友,你先走吧,一会我朋友过来接我。”
“好,那我先走啦。”徐园园挥了挥手,包上的金属链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拜拜,明天见。”
两人道别后,安琪的微信适时跳了出来:【堵在建兴路这边了,估计还要十五分钟,你先在公司等着吧,外面热得很。】
章柒月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不着急,你慢慢开啊,一会我去前面这个路口等你。】
章柒月:【位置】
中荣大厦正门是不允许停车的,停车场又要登记排队很麻烦,出了公司往前左拐,有一个路口能短暂停车接送人,她正好先去那边等她。
安琪:【OK。】
章柒月将电脑里的资料一一存档,剩下的报表她打算晚上回家继续整理。
收拾好后,章柒月拎包下楼。
一出大厦,热浪便扑面而来。
九月的"秋老虎"威力不减,空气中弥漫着柏油马路被晒化的焦灼气味。
章柒月走到定位的路边,细密的汗珠很快在额角渗出,还好不到五分钟,一辆白色的大众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安琪明媚的笑脸。
“热不热,先擦一擦,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人刚上车,安琪就递了纸过来,还贴心的把空调口调整一下。
“好多了,今天工作一天都没有头晕。”
安琪转头看她一眼,“不过我听你嗓子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去吃那家粤菜吧,最近还是要吃的清淡点。”
“听你的。”章柒月笑着点头。
晚高峰的车流缓慢如蜗牛。
等红灯时,安琪看向中荣那座高耸气派的大厦,羡慕的叹了口气,“柒月,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公司做到这种规模呢?”
章柒月在手机上点击了几下,面色认真的说道:“我算了一下,以公司目前盈利额来算的话,五百年以内是不要想了,当然啦,如果我们能活到五百岁的话,说不定还是可以的。”
嗯,五百岁,真是一个吉利的年纪。
两位创业小老板十分默契的决定,把刚才那番话当作没有说过。
两人吃过饭后,安琪去了章柒月现在的住处。
章柒月回来的突然,开始是在酒店短住,在入职中荣后便在公司附近租了间公寓。
长虹公寓坐地铁到公司只有五站,附近有商场,写字间,地理位置不错,所以公寓大都是设施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
章柒月挑了间干净、家具新一些的房子,很快就搬了进来。
章柒月进屋开灯,弯腰给安琪拿出来一双拖鞋,安琪换着鞋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
公寓是LOFT格局,面朝正南,客厅有一面大落地窗,看的出来白日里光线应该不错。
“房子还不错,离公司不远,正好先过渡一下,等公司稳定些可以再买个房子。”安琪坐在沙发上,接过柒月手里的果汁。
买房子章柒月倒是不着急,“现在房价虽然降了,但对我还是天文数字。再说公司运营还需要资金周转,买房不急。”
章柒月倒是没有谦虚,虽然她手里有些存款,但是跟动辄就几百上千万的房子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现在她和安琪还有公司这边需要运营,还是手里有点资金比较稳妥。
“这倒也是。”安琪赞同的点点头。
安琪知道柒月小姨是小有资产的,但是其实自大学起,柒月就很少再向小姨伸手要钱了,更不要说买房子这样一大笔钱。
“你先坐,我去换件衣服。”章柒月转身上楼。
“去吧。”
安琪从包里拿出平板,调出这次订货会的资料。
她今天过来主要就是要和柒月商量一下这次秋季订货会的事。
倒不只是因为章柒月是公司的股东,因为柒月自正式入股后也参与到公司的经营管理来,而且她的眼光非常好,选中的书每次都是公司的热销品,现在公司的事都是两人共同决策。
“我这刚入职,实在没办法请假,这次只好你自己去了。”章柒月换好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和安琪说着话。
安琪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吃着水果,有些模糊的说道:“没事,你工作重要,这次我也看了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新品,我到时候也能随时跟你联系。”
“好,这次还是去两天吗?”章柒月坐在安琪脚边的沙发上,拿起平板翻看着资料。
安琪想了想,“差不多吧,明天出发,后天开完会,如果有机会的话,想约出版社还有两家供应商聊一聊,可能要晚一天回来。”安琪伸了个懒腰。
章柒月立马转过头,拍了下安琪的大长腿,语气危险的说:“那你不许喝那么多酒啊,我可会随时给你打电话检查的。”
“哈哈哈!”安琪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笑成一团,“宝贝,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那件事虽然过去了大半年,可章柒月还记忆犹新。
当初她们一起去和出版社的人应酬,但是就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发现安琪不见了,当时还半醉的她一下子就被吓得清醒过来。
章柒月放下酒杯就出去找人,挨个房间找了一圈,连男卫生间都托服务员看了还是没有找到。
毕竟是两个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当时她差点就要报警。
后来她非常凑巧的,在楼梯间找到了吻的正难分难舍的安琪。
章柒月开始没反应过来,吃惊的瞪大眼睛,看了一会那活色生香的画面后才猛地推门跑出去。
等安琪找过来时那小脸红的像喝了假酒似的。
章柒月向天发誓,她不是故意回忆起那火热的场景的。
安琪见柒月又红了小脸,眼里露着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笑意凑过去,“宝贝,你真不能怪我,当时我那是异地恋嘛,多日不见那简直是干柴烈火!火上浇油!油煎火燎啊!你个小白花是根本理解不了的。”
章柒月:“......你成语接龙说的不错。”
安琪看人脸越来越红,不正经的劲头更浓了,“说真的,现在你也该开开荤尝尝味了,大好年纪整天一个人孤枕难眠的,多浪费你这身材,我照着你那‘白月光’给你找一个怎么样?”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章柒月看都不看她,直接伸手把颈侧的脑袋推回去。
“等等!”安琪突然坐直身体,敏锐地眯起眼睛,“你有情况。”
章柒月轻咳一声,“我才回来几天哪来的什么情况,你来看这本书,我觉……”
话还没说完,章柒月就被安琪拉着转过身来,“还给我转移话题,你每次心虚都不敢看人的眼睛。”
“说吧,什么人?公司同事?”说着安琪收回手交叠在胸前,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章柒月放下平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闺蜜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有些事可能父母都不一定会发现,但是闺蜜却一眼就可以看穿。
安琪着急的催促:“快点,老实交代。”
倒不是安琪八卦,因为她实在是担心。
章柒月从大学到现在就没有谈过恋爱,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她怕是有个坏心思的,毕竟社会上那么多段位高的渣男,她不能看着柒月被渣男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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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遇到个合眼缘的人。”章柒月将电梯里的偶遇简单说了。
安琪摸着下巴分析:“按你的描述,这人应该是公司中层领导的职位,性格也稳重,条件不错啊。”
“你可想多了,人家别在背后骂我就已经不错了。”
安琪摇摇头,“不会的,能在你们集团做到中层领导的人,情商肯定不会低的,就算人真生气了,那肯定当场就发作了。”
章柒月觉得安琪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说的也是,他全程都没有问过我是哪个部门的,中荣太大了,以后能不能再遇见都不一定,他那么早来应该有紧急的工作,可能也没心思跟我一个新人计较这些。”
“没错,而且你说那人一看就是个有些经济基础的,一件衬衫而已,说不定人到办公室就直接扔了呢。”安琪又多安慰了她一句。
章柒月听着最后那句话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小声地附和了一句:“是啊,说不定早就扔了。”
这时安琪突然拉过她的手,眼睛扑闪着问道:“差点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章柒月收起刚才的情绪,“什么事啊?”
“帅不帅?”安琪一脸八卦。
章柒月:“……”
这就是闺蜜眼中非常重要的事?
章柒月在大学和读研时都没谈过恋爱,安琪还真是有点好奇她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安琪一时没等到章柒月的答案,有些急切的又拍了她一下,“就算他身材还不错,但是长相也是很重要的,否则就算关了灯你也下不去嘴好吧。”
章柒月连忙老实交代,生怕闺蜜说出什么更有颜色的话来。
“怎么说呢,他的气场很强,不是影视明星的那种帅气,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五官也是冷冽分明那一种。”
“哦~”安琪拖长音调,“原来你喜欢职场精英这一挂的,怪不得瞧不上大学那些男同学。”
“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当时对他们真的没感觉。”
职场精英?
章柒月在心里摇头,她见过不少精英人士,但电梯里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跟着小姨也算是见过一些公司的精英男士,但和他一点也不像。
不过偏偏对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哪怕只有电梯里那短短的几分钟,她现在还记得当时他看向她的样子。
他不是影视圈中那种奶油小生,皮肤是正常亚洲男性的肤色,虽然是一身黑色穿搭,却掩盖不住他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的身材。
不过让她印象最深的其实是他的眉眼,一双剑眉英挺,眉骨又深邃立体,眼睛是很浅的内双,在抬眼时只眼尾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当他看过来时目光冷峭极富有压迫感,让她当时都有些紧张到不知道说点什么。
安琪陷在八卦里,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给闺蜜出主意,倒是没注意她刚才在出神。
“柒月,我觉得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如果这人是单身的话可以试一试,就算不成,起码也不遗憾,对吧?”
这回反倒是章柒月半点不着急的叉了块哈密瓜,送进嘴里后不急不忙的说道:“哪来的什么机会,我连他在哪层楼都不知道呢,而且我又是在试用期,连见部门领导的机会都少,更别说见其他领导了。”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安琪皱起了眉。
突然间安琪猛地拍了下手,把正在看资料的章柒月都吓了一跳。
“有了!”
“你吃饭时不是说九月最后一天,你们公司要开内部年度总结会吗,这种会议不论大小领导都不会缺席的,说不定他还有可能会上台发言呢,这不就找到他了!”
章柒月眼前一亮,这好像还真是个机会。
6. 第 6 章
说起来,中荣集团的内部年度总结会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
与大多数企业不同,中荣的年会并非安排在年终岁尾,而是定在每年九月底。
中荣集团的创始人,也就是已故的傅老先生,曾是一位参与过许多年前那峥嵘岁月的战士。
当年他创办中荣时,正是金秋九月。
随着企业日益壮大,傅老先生特意将这一天定为公司年会,其中蕴含着双重深意:
其一,是想在不占用员工假期的前提下,在祖国庆生的前一天与国同庆。
其二,则是借着年会的激励效应,让员工们带着振奋的心情欢度国庆,并在节后以更饱满的斗志投入到年底的冲刺中。
当时在傅董事长接任后,中荣集团更加壮大,不仅集团内部,光集团合作的客户邀约就是一项不小的工作,曾有董事提议将年会改至年底。
但傅董事长深思熟虑后,决定保留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传统,只是将九月底的会议调整为内部总结会,同时在年底增设面向子公司和合作伙伴的新年会。
傅董事长这项决定不仅保留了创始人的情怀,还把公司繁复的年会项目一分为二,合理分解了年会工作,赢得了公司上下的一致赞誉。
章柒月自九月进入中荣后,就已经不止一次听同事提起过月底的总结大会了,公司上下都在紧密的筹备着。
她隐隐有几分期待,说不定在月底的总结会上真可以再见他一面。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月底,她居然就再见到了他。
那天晚上,章柒月刚和安琪讨论完工作事宜,次日清晨,安琪便启程前往外地参加订货会。
章柒月放心不下,每天都会定时打电话确认情况,还好一切顺利,只是安琪需要多留一天与出版社洽谈。
“记得少喝酒,回酒店一定要报平安。”章柒月再三叮嘱。
“知道啦,你就放心吧。”安琪笑着应下。
可就在当晚九点,章柒月刚沐浴完走出浴室,就接到了安琪的来电。
“安琪,到酒店了吗?”她一边擦拭湿发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安琪略显疲惫的声音:“嗯,回来了”
章柒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安琪声音有些无助,“柒月,不好意思,我想让你现在帮我一个忙。”
章柒月心急的问:“出什么事了?”
“你别着急,我没事,是元宝出了点状况。”安琪现在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有歧义,连忙安抚柒月。
章柒月开始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安琪在外地遇到了什么麻烦。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元宝怎么了?宠物店托管出问题了吗?”
元宝是安琪在两个月前收养的一只流浪橘猫。
有一天安琪下班回家时,橘猫突然跑过来差点被车压到。
当时安琪也吓了一跳,下车后看猫咪害怕的躲在车下喵喵叫她也有些心疼,但是安琪忙着工作,没精力养宠物,便只好买了点香肠给它留在了墙角。
结果没成想这橘猫还赖上了她,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不论下雨晴天都守在原地等安琪回来。
安琪最后还是心软收留了它,看它一身金黄,自己又是做生意的,便给它起了元宝这个吉利的名字。
前天安琪出差前章柒月还问她元宝怎么办,要不要放她这寄养几天。
安琪没麻烦她,把元宝送去了常去的宠物店寄养,想着不过她三四天就回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宠物店那边说元宝出现严重应激反应,一直在呕吐。”安琪的声音透着心疼,
安琪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自从收养元宝后也算是有了个宠物陪她,对元宝是非常疼爱的,今天得知元宝出事非常着急,可这么晚了她又在外地,最后只能麻烦柒月跑一趟。
章柒月理解安琪的心情,怕她着急马上安抚她,“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过去,要不我把元宝接来我这里吧,有个人陪它会不会好一点。”
“柒月,你帮我把元宝送回家就可以了,它现在最需要熟悉的环境。你把它送回家,准备好猫粮和水就行,我明早就飞回来。”
“好,我现在就过去,等我们回去后一起视频。”章柒月说着话就准备去拿衣服。
安琪松了口气,“柒月,这么晚麻烦你了。”
“你跟我还说这种话,等一会你和元宝说说话,明天你就能看到它了。”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章柒月挂断电话,迅速地换好衣服下楼。
长虹公寓离安琪家不算近,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半小时后,她赶到了宠物店。
正常这个时间宠物店早就已经关门了,但是老板怕猫出事,便一直等着人过来。
章柒月推门进去,“你好,我姓章,是元宝主人的朋友,元宝不舒服我来带它回家的。”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看见来人,放下手机站起来,“章小姐你好,元宝主人来过电话了,元宝我已经放进太空箱了,现在元宝已经不再呕吐,不过精神还是不太好。”
章柒月弯腰去看,只见太空箱里,往日活泼的元宝此刻蜷缩成一团,耳朵紧贴着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章柒月心疼地轻抚箱体,柔声道:“乖元宝,我们回家。”
“元宝刚来的时候就有一些应激反应,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好多流浪猫被收养后,在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时都会有。只是没想到元宝比较严重,今天基本没吃东西,晚上还吐了出来。今晚回去后先观察一下,如果明天还有呕吐,建议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老板站在一旁介绍着这几天的情况。
“我知道了,今天太谢谢您了,那我就先带元宝走了。”
章柒月提起太空箱和老板道谢,出门后直接打车回安琪那里。
章柒月一进家门就立马打开了太空箱,箱子刚刚打开,元宝‘嗖’的一下就窜了出来,一溜烟的躲到了沙发底下。
章柒月跟过去,趴在地下只见元宝在沙发底下缩成一团,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警惕的看向她。
“元宝,你不要害怕哦,你现在回家了。”
元宝弱弱的‘喵’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章柒月直起身跪坐在地板上,拿出手机给安琪拨了过去。
视频提示声刚响一声,安琪就迅速的接起来。
“柒月,你和元宝回去了?”
“嗯,元宝现在已经不呕吐了,但是回家后就直接躲到了沙发下面,我看它还有些害怕。”
章柒月把手机摄像头翻转,趴下去将镜头对着元宝。
安琪在手机那头眼眶都有些红了,“元宝,你不要怕,妈妈不会丢下你的,明天妈妈就回去陪你了。”
元宝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声音大一些的‘喵’了一声,但还是缩在原地不肯出来。
章柒月坐起来,重新看向镜头,“安琪,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我听老板说元宝今天都没吃东西,家里的猫粮放在哪里了,我去给它准备一些。”
安琪也很快调整好状态,“对对,猫应激后需要进食增强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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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力,家里还有猫罐头,就在餐厅桌子旁边。”
“好。”章柒月站起来去了餐厅,很快拿了一个罐头回来。
“安琪,我把罐头放到它的碗里了,你喊喊它,看元宝能不能出来。”说完她把手机放在电视柜旁边,这样方便安琪看着元宝。
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安琪只能先在手机里喊着元宝的名字。
可能是回来的时间太短,安琪喊了好多次元宝还是没有反应,可是猫咪在应激状态下又不能强硬地抱它,否则是会攻击人的。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元宝还是不肯出来。
安琪看看时间就快要十一点了,柒月又没有车,回去太晚的话不安全。
“柒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元宝再适应一下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就一个晚上应该没事。”
章柒月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只好点头答应了。
临走前章柒月又给元宝的自动饮水机里新添了水,罐头盒子她怕晚上会有异味,便准备顺手带下楼。
但是不知道元宝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身后,突然朝着她手里的罐头扑了过来!
罐头盒子摔到了地上。
章柒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臂上就先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嘶!”章柒月吃痛的吸了口气。
她低头去看,只见手腕至手臂上方,被元宝划破了一条小手指般长的伤口,已经渐渐渗出了血。
元宝把罐头盒子扑下来后,现在又躲到了沙发下。
章柒月连忙抽几张纸先擦去渗出的血,好在现在元宝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现在也不敢再动元宝的东西,只能拿起包包先关门离开。
伤口不算太深,但是已经见血了,可能需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才行。
安琪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安妈妈出国前留给她的老房子,而且还是步梯,章柒月只能小心地往楼下走。
老房子的物业很差,楼梯间的灯都是昏暗的,还好她晚上出来穿了平底鞋。
平安到了一楼,章柒月用另一只手去推厚重的单元门。
但老房子的单元门不是现在住宅那种两扇并开的门,而是一扇单面的厚重铁门。
章柒月开始用一只手没有推动,正要用身体撑住门借力时,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拉开了。
失去重心的章柒月向前栽去,恰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不巧的是,受伤的手臂正压在对方结实的手臂上。
“啊!”章柒月痛呼一声。
“弄疼你了?”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时间已经很晚了,楼梯间静悄悄的,只有单元门口上方那刚刚亮起的声控灯发出了微弱的光。
站稳后,章柒月抬头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站在面前的,正是她以为要等到月底才能远远望见的人。
“你...”她轻喃道,心跳突然加速。
傅中庭也认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住在这里?”
他还记得老爷子的话,说这姑娘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但是她小姨经济条件还不错,对她也很疼爱,现在又已经入职中荣,应该不至于会住在这里。
章柒月晃了晃神,把思绪收回来,“不是,是我朋友住在这,她出差了,我过来帮她照顾一下她的小猫。”
不是住在这里就好,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关系又比较特殊,傅中庭不打算多说什么。
这时单元门口有一辆车驶过,汽车灯光从两人前方一扫而过,但傅中庭仍敏锐地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伤痕。
他再次开口,“被猫抓伤了?”
7. 第 7 章
章柒月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是,猫咪有些应激,可能以为我要抢它的食物吧,不小心被它抓了一下。”她不自在地解释了一句。
等等!
她看到了什么?!
章柒月突然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他雪白衬衫上那道血迹。
那一瞬间,章柒月感觉眼前发黑,耳膜嗡嗡作响。
“对不起啊,我又把你的衬衫弄脏了。”
傅中庭的目光只在那片血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她手上仍在渗血的伤口。
月光下,那道抓痕显得格外狰狞。
“先去医院。”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章柒月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了那辆黑色宾利的副驾驶上。
可是……她明明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与她身上沾染的猫毛和淡淡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
车辆快速行驶在路上,宾利的隔音效果绝佳,车里静悄悄的。
章柒月低头看看自己的板鞋和休闲短裤,在这奢华的车厢里显得格格不入,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承认刚才见到他时她是又惊又喜,但是现在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是啊,他这样的身姿气势怎么会是普通的职场精英呢,到底是她冲动了。
章柒月握紧了手中的纸团,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不好意思啊,这么晚麻烦你了,还又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叫章柒月,在中荣企划部实习,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还有你衣服的品牌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或者我直接照价赔偿……”
“赔偿就不必了。”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两件衬衫而已。”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名字、职位、他什么都不愿透露,章柒月攥紧了手中的纸巾。
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成了泄了气的气球,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车内没有人再说话,两人都静静地直视前方,街道两侧的路灯在快速行驶下如光影般略过两人的脸庞,有几分像是电影的旁白片段一般。
好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没过多久车就顺利地驶进了最近医院的停车场。
车停好后,章柒月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
刚想向他道谢以及道别,可她侧头看去发现他已经把车熄火,并且也解开了安全带。
章柒月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他这是?
傅中庭反倒语气如常地开口:“下车吧,狂犬疫苗要尽快打。”
说完他就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章柒月尽量控制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赶忙跟着下车。
夜晚的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总算是少了些,停车场更是人少,章柒月落后半步走在傅中庭右后侧。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难闻。
注射室里,章柒月咬着唇看护士将针头刺入皮肤,傅中庭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道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急诊处理的很快,医生一边打印单据,一边嘱咐着后续几针的时间和相关注意事项,章柒月一一记下。
从医院出来时已临近午夜。
章柒月一只手刚扎过针有些不方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和单据,而她的包包现在却是在他的手里。
刚刚扎针前包包从肩上滑落下来,他站在一旁顺手帮忙接了过去,然后就一直拿到了现在。
章柒月低头悄悄看去,自己米白色的马鞍包被他拎在手里,看上去有些违和,更有些暧昧……
难道之前在车上是她的错觉?
章柒月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夜晚安静的停车场中,两人参差的脚步声像极了她忐忑不安的心跳。
两人很快到了车前。
章柒月停住脚步,“谢谢你送我过来,不过时间不早了,就不麻烦你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听到她开口,傅中庭转过身来,“太晚了,我送你。”
随后他走到副驾旁打开车门,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不容置疑,“上车。”
章柒月迟疑片刻,最后还是乖乖上前,在他的目光下重新上了副驾。
傅中庭关好车门,从车前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
上车后傅中庭随手把手里的包包放到后座,接着便启动车子驶出了医院。
章柒月上车后不敢耽误的报了自己的住址,随后车内响起了机械AI导航的声音。
“下个红绿灯左转,左转后进入新江街,请继续直行3.2公里……”
章柒月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深夜已经没有堵车的路段,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那就是说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章柒月脑海里一时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蹦出来告诉她,人家先前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毕竟她只是一个还在试用期的新人,两人职位相差不小,保持距离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是立马又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保持距离?送她来医院可以说是看在同在一个公司的份上帮把手,可深夜十二点坚持送她回家又算哪门子的保持距离?
“伤口血止住了?”他突然出声,打断了章柒月一团乱的思绪。
章柒月微微侧着身子面向他,“嗯,已经止住了。”
傅中庭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轻扣两下,“那就好。”
三句话说完,两人一时又没有了交谈。
章柒月看着他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的侧脸,突然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断在这里。
既然他不想透露职位和名字,那不说这个不就好了!
况且本来她关注的也不是他什么职位。
章柒月之前那颗泄气的气球一瞬间又涨满了勇气,她想来想去,重新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遇到你,你也是有朋友住在学安小区吗?”
“朋友的弟弟有些不舒服,我一起过来看看。”傅中庭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简单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章柒月顿时不安起来,“啊,那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情了,你在前面路口停一下吧,这离我家已经不远了。”
傅中庭听出她的慌张,出声解释道:“没关系,他只是刚回国有些水土不服,当时下楼我也是要走了。”
是这样吗?
手指在手机背壳上不安地摩挲着,可是她明明记得,当时他是拉开单元门才接住了从里面摔出来的她,那他应该是打算开门上楼的吧。
章柒月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波澜。
她在男女之事上没有经验,从没有主动追过人,更不用说这样的男人是她都很少接触到的,她现在完全看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下好了,费尽心思才想出的话题还没聊两句就又尴尬地终结了。
不过这次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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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章柒月就在车窗外看到了熟悉的公寓大门。
车平稳的停在了路边。
“我到了,今晚谢谢你,下次再见如果方便的话,我请你喝杯咖啡吧。”章柒月解开安全带,一边道谢一边看似轻松随意的说着话。
‘下次’是哪次?
‘改天’又是哪天?
章柒月虽然工作时间还不长,却也掌握了社交中的这些场面话。
刚刚路上的十几分钟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人家应该只是客气的帮了她,并没有其他意思,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
而且他们还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她只是最普通的一个底层员工,客气又有分寸的保持距离才是她最正确的做法。
傅中庭闻言只是礼貌的侧头轻微颔首,并没有其他动作。
时间已经很晚,章柒月不再打扰他,开门下车。
下车后章柒月走到后面,拉开后座车门拿走自己的包包。
在关门前,她面带微笑抬头看向前方驾驶座的人,最后道了一句:“晚安。”
傅中庭转头看过去,微微颔首回应。
章柒月关好车门,转身时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下去,向公寓大门走去。
长虹公寓位置不错,加上周边又是商场和写字间,公寓里的房子一向是供不应求,哪怕现在已是深夜,大门处仍有进进出出的人。
傅中庭却并没有马上驶车离开,当看到门口没有门禁,而且来往的人都可以自由进出,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再看向前方的纤细身影,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章柒月快要走到门口时,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猛然抬头看去,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
“我送你上去。”
章柒月握着包包的手陡然僵住,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样的话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就算她经验并不丰富,但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很清楚,他之前并不肯透露任何个人信息,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章柒月心里一团乱麻,虽说现在社会,成年男女在互有好感的前提下发生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可之前在车上的十几分钟,她从未想过两人今晚的结局会是这样。
傅中庭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率先出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上楼吧。”
说完就抬腿先一步走在前面,章柒月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心下一紧,怔愣片刻后还是咬着唇跟了上去。
两人相继进入公寓大厅,傅中庭眼风不动的扫视着大厅的布局。
大厅环境尚可,入口右侧设有一个小小的保安室,不过透过窗户看去,里面只有一位年近中年的保安,现在也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熟了。
几步间走到电梯室入口,入口处倒是有一扇密码门。
不过看来往的人并无遮掩随意的输入密码就可进入,可见若是有人有心留意的话,这密码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傅中庭下颌紧绷,眼底掠过一丝不满,接着跟随前面的身影进入电梯。
章柒月打开NFC刷卡,刷卡后13楼楼层自动亮起,傅中庭垂眼看去,紧蹙的眉头勉强算是舒展几分。
电梯很快到达,章柒月站在前面先一步走出电梯,公寓是两梯四户的格局,东西两侧各有两户,她的房间是1303,就在电梯的右前方。
滴滴。
指纹解锁后,电子机械女声自动响起。
“门锁已开,欢迎回家。”
8. 第 8 章
章柒月推开房门,指尖还停留在门把手上,转身却发现那道修长的身影仍伫立在电梯口。
走廊昏黄的灯光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屋内尚未开灯,客厅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相距不过五米,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深邃的眼眸在暗处闪烁,却迟迟不见他迈步上前。
“注意安全,回去休息吧。”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不等她回应,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大步迈入,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挺拔的身形一寸寸吞噬。
什么情况?
这就走了?
章柒月困惑的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他是临时有急事?还是他……后悔了?
还有那句‘注意安全’又是什么意思?
--
楼上的人还在一头雾水时,傅中庭已经走出了公寓大门,上车前还拿出手机顺手回了条消息。
其实口袋里的手机路上已经震动了多次,不过他能感觉出来副驾的女孩面对他很拘谨,生怕给他添麻烦,他便一直没有理会。
说麻烦虽然谈不上,不过他今晚要是视而不见,回头才是没法在老爷子那交代。
昨天才听庄睿提起,老爷子这次才从苏市回来没多久就又跑过去了,甚至听周姨说这次出门还带了好几箱行李。
啧,看来老爷子的魅力比年轻时可差远了。
这追人都追到抛家舍业了还不见什么成果,不过倒也可见老爷子这次是实打实的动了心思。
按老爷子这劲头,这姑娘成为他‘妹妹’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老爷子正追人追的起劲,他总不好给老爷子拖后腿。
开门上车,傅中庭启动车子时抬眸望向公寓高层的某扇窗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看来我还是不够忙,老爷子可真是会给我找差事。”
这话虽然没人接,可手机那头信息却一直接二连三的往外蹦。
傅中庭点开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随后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很快离开了这里。
--
“滴滴滴——”
房门因迟迟没有关闭发出的警报声将章柒月的思绪拉回,她机械地关门进屋。
‘啪嗒’一声,灯光亮起。
包包和药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走向客厅时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出现。
难道他是感觉公寓的治安不好,所以才特地送她上楼的?
这个猜测让她心跳陡然加速。
当初安琪在第一次来公寓的时候也向她说过这个问题。
不过她当时已经住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公寓因为位置好,环境也不错,所以价格并不便宜,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周边写字间的白领,感觉住户素质都还可以。
再加上她因为在中荣到底还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便暂时没有想换一个住处。
房间静悄悄的,章柒月坐在沙发上,心却怦怦乱跳,原本偃旗息鼓的心思现在又蠢蠢欲动起来。
胡思乱想间章柒月抬头偶然瞥到对面落地镜中的自己,呆愣片刻后,她猛的坐起来冲到镜前。
“天啊!”
镜中的女孩发丝凌乱,素净的小脸上还带着奔波后的疲惫,藕荷色吊带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短裤边缘甚至翻起了一个角。
她刚才就是这幅样子和他共处了一路吗?
章柒月懊恼的抓了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欲哭无泪的看向镜中的自己。
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出门定律’嘛!
之前在网上刷到又一个视频博主吐槽说‘精心打扮无人问,蓬头垢面遇熟人’,评论区网友纷纷附和留言,当时当时笑得没心没肺,现在报应来得猝不及防。
果然血淋淋的教训是惨痛的……
章柒月下定决心,从明天起上班一定要注意一下穿着和妆容,如果以后在公司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希望能稍稍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结果一连五天,那个身影就像人间蒸发般,再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老天爷好像真的给她开了个玩笑。
尽管天不遂人意,不过好在工作却有了新进展,自从上次开会被分配到于冰手下后,她开始接触3A级项目,即使是整理边角数据这种基础工作,也足以让徐园园羡慕得两眼放光。
章柒月打起精神好好工作,不管怎样,眼下在中荣顺利转正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章柒月跟着于冰一直开会开到了中午,吃完午饭后才有时间休息一会。
中荣的工作时间其实很弹性,午休的时间也没有硬性要求,不过中荣这种规模的企业从来不缺内卷的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假期,今天办公室可有些热闹。
章柒月和徐园园从餐厅回来时还见到公司人事部的同事也在她们这层,除了几个男同事坐在工位上,其他人都凑在一起。
徐园园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见状立马拉着她几步赶过去。
章柒月虽然并不十分感兴趣,但也一起跟着过去了。
今天上午的资料她都已经整理好发给了于冰姐,于冰姐看后暂时也没有需要修改的,今天倒是难得轻松一点。
等她们两人凑过去的时候,徐园园已经非常迅速的抓住了话题重点,凑过去问道:“什么带薪休假啊?
章柒月也听到了,马上就要国庆假期了,怎么还有带薪休假?
人事部的韩文婷见到徐园园也很熟悉,当初一面和二面的时候她都在,对这个性子活泼,还精通英语和俄语的小姑娘有些印象,这时看见她连忙亲昵的喊她。
“园园,我记得你可是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月底的集团年会,我们人事部联合你们企划部有一个开场舞你知道吧,昨晚二组的叶繁突发胃炎进了医院,现在少了一个人,你能不能来帮忙顶一下缺?而且参加节目的员工都有两天休假呢。”
中荣集团规模庞大,年会的节目自然要求不低,年底的节目甚至还会邀请一些艺人参加。
不过九月底的会议节目傅董事长曾特地规定由集团员工来报名,这样不仅方便各个部门互相熟悉,还能增强公司员工的归属感。
为了调动员工积极性,便特批了凡参与年会节目的员工都有两天带薪休假。
徐园园一向笑盈盈的脸难得的露出几分为难,她虽然也想参加,不过却没有办法,“韩经理,不好意思,这个我恐怕是有心无力,我从小就四肢不协调,别说跳舞了,就连广播体操老师都说我都做的难看。”
韩文婷一脸失望,距离年会只剩三天了,可这支舞是五位同事辛苦排了一个多月的成果,就连领导都看好她们,特地点了她们来做开场,现在突然少了一个人,若是来不及的话就只能撤掉了。
刚才她问了一大圈,会乐器的倒是有几位,但可赶巧就没有学过舞蹈的,就连业余爱好的都没有。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节目流掉?
“我可以试一下吗?”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纷纷朝章柒月看过来。
徐园园都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率先问道:“柒月,你会跳舞呀,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周边同事们也都好奇的看着她,章柒月一时有些不自在,“我也只是业余爱好,以前受过一次伤,大学后就很少再跳了,不过不知道公司节目需要什么水平,我也不一定能帮上这个忙。”
韩文婷立马开口:“能能能,你放心,大家也不是专业的,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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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你方便的话下班一起练习两天,就算不熟练也没关系,到时候可以把你排在后面。”
章柒月点点头,“我时间方便的,那我下班后就上楼和大家汇合。”
韩文婷高兴的不得了,“太好了,柒月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呀,我这就上去安排一下。”高兴完还不忘正事,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的两天假期上楼后我就立马给你走OA审批,随时用都可以。”
及时雨......
章柒月听着莫名的有些心虚,神色闪烁的向韩经理道谢,好在韩经理着急走,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韩经理走后,围成一团的人群散开,大家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座位,徐园园倒是还有些好奇的问她。
“园园,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而且家里觉得学舞很累,也不想让我走这条路,有一次受伤后,医生说不能再承受高强度的训练,我也就渐渐松懈了。刚才我就想着帮个忙还能得两天假期也很不错,你知道的,我家不在江市。”说完她低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盖住眼底的小心思。
徐园园一脸赞同,“这倒是,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两天假期再连上周末的话你能在家里多待几天了。”
徐园园家就在江市周边,开车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又是独生女,家里早就给她买好了房子,徐爸徐妈周末和假期经常过来陪她,让好多外地同事羡慕不已。
说着话走到工位,看到一旁的程牧为似乎有些不舒服,这几天上班后好像一直都趴在桌上休息。
章柒月和徐园园对视一眼,都停下闲聊不想吵到他,两人各自落座分别去忙工作了。
工作已经上交,章柒月手里暂时空闲,鼠标在上午写好的资料上滑动着,映在屏幕上的眼睛却有些羞涩。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听到年会表演四个字时,脑海中闪过的分明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听到园园拒绝后,话就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了。
她想让他看见不一样的自己——不是急诊室里的狼狈,不是电梯里的尴尬。
她想让他看看她不狼狈的一面,哪怕对她有一点点改观也是好的。
心里装了小心思,下午的时间就感觉过得飞快。
下班后章柒月抓紧时间整理好后就上楼去和大家汇合。
人事部和行政部在23楼,章柒月到时除了韩文婷,其他三位同事也都已经到齐了。
因为时间紧迫,大家彼此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匆匆赶往之前的舞蹈工作室。
工作室是韩经理特地联系的,而且专门定做了服装,还额外请了工作室的老师帮忙编排,怪不得韩经理那么着急,若是节目流掉,那大家的心血就真的白费了。
韩文婷把之前叶繁的衣服拿给章柒月去试,两人身形相似,尺寸应该差不多,不过万一有哪里不合身也好尽快去改。
章柒月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换上衣服时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大家的认真,服装质量不仅没得挑,就连款式都是别出心裁。
整件舞裙是斜肩长裙,从裙摆渐渐向上是渐变的晕染海蓝,到腰腹处变成了精致的暗纹波浪,而且最令她惊艳的是裙摆的巧思。
明面上看起来整件舞裙是海蓝色的渐变,然而在腰间还另外有几枚暗扣。
当把暗扣解开时,整件裙边的内侧向下滑落成米黄色的渐变,而且颜色的变化非常自然,仿佛让人上一秒还在无边的海洋,下一秒却置身到了陆地上的花海中。
章柒月自小学习的便是古典舞,这件舞裙的风格她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镜中的女孩眼眸晶亮,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她轻轻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放。
原本在来之前她还有些忐忑,怕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反而闹了笑话,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在帮她的。
9. 第 9 章
章柒月换好舞裙,当她推开教室门时,屋内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其实之前听韩经理说找到了帮忙的新人,大家心里都没抱太大期望。
毕竟距离年会只剩不到三天,临时找来的外援能跟上进度就不错了,但此刻,所有人悬着的心都稳稳落了地。
这件舞裙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艺术品。
修身的舞裙十分考验身材,但穿在她身上却没有一处不合身。
斜肩设计展露出她如天鹅般优雅的肩颈线条,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胸口处勾勒着若隐若现的起伏,裙摆从腰间流畅垂下,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更衬得她腰肢纤细,身姿曼妙。
章柒月被众人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下意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缓步走向众人。
“柒月,你这身材也太绝了吧!”韩文婷第一个打破沉默,眼中满是惊艳,“看得我都心跳加速了。”
随着韩文婷的调侃,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行政部的易蔓最是热情,直接上手去丈量她的细腰,“天呐,这腰也太细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保持的?”
章柒月耳尖都有些红了,“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秘诀。可能是遗传了家里的体质,加上有些脾胃失调...”她顿了顿,“不过我平时会练瑜伽,如果大家感兴趣,我可以把教程分享给大家。”
众人齐齐点头,以后有没有那个毅力去练是一回事,现在能直接拿现成的资料当然是好了。
易蔓立刻掏出手机,先加了微信,又把她拉进五人小群,顺便把舞蹈教学视频也发了过来。就这样,章柒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个临时团队。
不过时间宝贵,而且又是大家用下班后的个人时间,闲话说完便准备开始正式排练了。
投影幕布亮起,舞曲《轻水飞旋》的名字跃入眼帘。
章柒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很快就被舞蹈的创意所折服。
中荣集团是以水起家,在集团年会上想到借‘水’来歌颂,而且这舞最别出心裁的是结尾处,站位在前方的三人悄悄解开衣服的暗扣,裙摆滑落并展开,和身后的两人裙摆相连时,远远看着竟然是一副中荣的LOGO。
这样好寓意的节目,难怪能被选为开场舞。
这支三分二十秒的舞蹈对章柒月来说并不算难。
虽然她对徐园园说自己“只是业余爱好”,但实际上,她从小就被舞蹈老师称赞天赋过人。
高三那年因脚踝受伤中断专业训练后,静养了一段时间,小姨心疼她,又觉得这条路实在辛苦,便劝说她不要再学舞蹈了,她考虑很久最后答应了。
不过大学期间她也一直没有荒废,只是在国外读研两年才略微生疏一点,这支舞难度不大,这几天她多练习几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一遍视频节奏比较快,”易蔓凑过来小声提醒,“后面有分解动作版,对着那个练会容易些。”
“好,谢谢你啊。”
易蔓性子和徐园园有些像,热情又不拘小节,“不客气,你能来救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也看到了,这支舞少一个人都没法完成最终效果,要不是你,我们真要被拿掉了。”
章柒月神色认真,“刚才试衣服时我还感慨大家的心思精妙呢,我一定好好练习,不给大家拖后腿。”
易蔓开心的又安抚她两句,这次衣服的款式就是她提议的,前前后后定制加修改花了她不少心血,现在被人这样认可她打心眼里高兴。
两遍视频播放完后,就开始了第一遍排练。
在今晚来之前韩文婷就已经和大家商量好了,今晚的进度先放慢一些,先帮助章柒月熟悉一下流程和站位,好不容易找来的帮手别再一晚上就给人吓跑了。
结果第一遍排练后,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易蔓,开始之前她听章柒月那么说还以为她没什么功底,结果这才第一遍练习,她的挑腰舞姿转甚至可以直接去当教学视频了。
挑腰舞姿转是古典舞中六大经典的绝美旋转之一,十分考验舞者的功力、平衡力、以及协调性,可她舞来却如同一场视觉盛宴。
随着音乐节奏快速转动,只见她双脚如同踩在云端,轻盈而灵动,旋转间渲染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每一个转身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一株盛开的花朵在风中摇曳起舞,柔美又不失坚韧,轻易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舞完毕,章柒月慢慢平复着呼吸,不过那种沉浸其中的快感在心头一直徘徊不去。
回国前忙着毕业,回国后又忙着在小姨公司实习,后来她仓促搬回来,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完整的跳完一支舞了。
可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看去只见大家都安静的看着她,章柒月立马有些忐忑,“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我跳的不好呀,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练习过了,可能有些生疏,不过我……”
“你太厉害了,柒月,简直是深藏不露呀。”话没说完就被易蔓激动的打断了。
章柒月眨眨眼,提着的心还没放下就被大家团团围住。
五人中只有韩文婷年纪略大一些,其他人年纪都相差不大,平日里部门联系本就比较密切,这段日子又一起日夜苦练,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伙伴了,现在来了一位这样厉害的伙伴,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
章柒月松口气之余还有些高兴,自己多年的练习也算是没有全荒废。
易蔓这下更是热情了,她学过几年舞蹈,后来因为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不得不中断,这次年会节目她重新捡起来实在是有些艰难,每晚回去后暗自练习到深夜,现在看见章柒月,好像看到了移动的教科书。
“柒月,这个挑腰转我练了一个多月,总是练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章柒月这次没有再客气推诿,大家都是真心想尽自己能力把这支舞发挥到最好,而她参与这次节目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现在自己能出一份力帮到大家,她也算能心安一些,“我前两年读研时的确很久没有练习了,大家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当然愿意和大家一起努力。”
“怎么会,你就是太谦虚了,你能帮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韩文婷职位略高一些,也是这次节目的负责人,她这么说便是代表了大家的态度,大家纷纷点头。
接下来的排练中,她耐心地为大家纠正动作细节。令人惊喜的是,短短几小时内,五人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
临近九点钟,韩文婷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
虽然有些累,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对这次节目充满了期待。
韩文婷坐在一旁平复着呼吸,心里也在想一件事,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开口,“有件事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大家都停下讨论转头看向韩文婷,“文婷姐,什么事啊?”
“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练习都很辛苦,不过大家刚刚也都看到了柒月的实力,我想把我的独舞部分让给柒月。”她环视众人,“我身形和功力都比不上柒月,从舞蹈效果考虑,柒月更适合这段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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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章柒月没想到韩文婷会这样提议,她先出声否决:“文婷姐,这怎么行,这支舞是你们的心血,我按照流程来顶缺就好了。”
韩文婷先不急着劝她,反而看向其他人,“易蔓和依依你们怎么想的呢?”
易蔓一向性子简单直接,有什么便说什么,“我觉得文婷姐说的有道理,柒月确实跳的更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愿意让出来。”
洛依依是开始四人中水平比较高的,也是这次节目中的C位。
她考虑片刻也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文婷姐说的对,文婷姐那部分的独舞虽然难度不是很大,但柒月的挑腰转效果确实更好,而且在接下来这部分的衔接处,刚才练习时我和柒月的配合也很流畅。”
韩文婷再看向郑晓和吴小禾,“文婷姐,我们也同意,大家都是为了节目好,我现在都能想到,我们的开场舞一定美爆了。”
大家齐心协力,丝毫没有什么你争我抢的小心思。
韩文婷这才看向章柒月说道:“柒月,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真心想让这支舞变得更好,你就不要再谦虚了,现在我们一起把轻水飞旋发挥到最好才是最重要的。”
章柒月看向大家,所有人都眼含笑意的朝她点头,让她既高兴又羞愧,“谢谢大家这么信任我,我一定配合大家好好练习,不辜负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
一开始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当她换上那件舞裙,又看到所有人都这么全力以赴的准备着,她开始的私心现在却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事。
现在她只想拼尽全力把这支舞跳好,让大家的辛苦不要白费。
回到家已是深夜,章柒月仍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争取把每一处细节都练到最好,甚至连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几次都没有听到。
直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机才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七条微信。
章柒月点开屏幕,其中一个电话是小姨打来的,电话没有接通后,小姨便发了微信问她国庆假期什么时候回家,又问她想吃什么,她亲自下厨给她做。
从小到大,只要她离家归家时小姨总是这样提前问她回家的日期,会尽可能能的推掉工作等她回家,再早早给她准备一桌子好吃的,尽管现在她都已经工作了,小姨却还是把她当孩子一样。
这个时间小姨已经睡下了,章柒月不想打扰小姨休息,就没有回电话,只先给小姨回了信息。
剩下的两通电话和五条消息则都是安琪发来的,还是照常关心她伤好的怎么样了,还说给她买了最好的祛疤膏,过两天让她注意签收。
自从上次被元宝不小心抓伤后,安琪就愧疚不已,每天总要关心一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
章柒月低头去看手上的伤,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根本用不上祛疤膏的程度。
其实原本伤口也不算深,只是她的皮肤一向白皙娇嫩,刚开始看起来才感觉比较严重的样子,再说她也不是疤痕体质,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安琪一向是熬夜一族,这个时间也不会睡,章柒月便回了微信过去,让她不要再买这些了,结果消息刚发出去,下一秒安琪就直接拨了视频过来。
“宝贝,我不管啊,我必须得亲眼看着它恢复的完好如初我才能放心。”视频那头安琪也是一样懒散的躺在床上,不过神色却是十分认真。
好吧,就当为了让安琪安心,章柒月也不再劝她,“好,听你的,一定每天按时擦药好了吧。”
安琪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嘛。”随后又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加班了吗?”
10. 第 10 章
章柒月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睡衣下摆,停顿片刻后还是决定坦诚的告诉安琪:“没有,我今天替临时生病的同事参加了年会开场舞,下班后一直在排练。”
“开场舞?”
章柒月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安琪看着她闪躲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放大般凑到屏幕前兴奋的问道:“那到时候‘电梯男’岂不是可以看到你了?”
是的,自从安琪知道上次是那个男人不仅送柒月去医院,还深夜送她回家后,就给那个神秘的男人取了这个名字,并且对他还越来越好奇。
“我就说你们有缘吧!”安琪兴奋地晃着脑袋,“前两次你不是说碰见他的时候都太狼狈了吗,这次多好的机会,你那身材穿上舞裙跳上一曲,还不迷死他!”
安琪在那头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微微上挑的眼尾还带了几分促狭。
呃,话糙理不糙吧。
自己的小心思被闺蜜一眼看穿,章柒月嗫嚅道:“你也知道我在国外这两年一直没有跳舞了,到时候别出丑就不错了。”
安琪立刻化身护崽的母狮子,“胡说,你之前拿的那些什么市级省级比赛的奖杯数都数不过来,不就是一个年会的节目,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说完怕她有压力,又调侃起来,眼睛还不安分的朝柒月的领口看,“再说了,就算你在舞台上随意转圈圈,光你那胸、那腿,他看了要是不想吃上一口我都跟他姓。”
就知道这人正经不了五秒!
“又不正经,不跟你说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章柒月掩住因侧躺而滑落的领口,盖住不经意流露的春光,红着脸挂断了视频。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安琪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点开相册里偷拍的柒月跳舞视频——聚光灯下舒展如天鹅的脖颈,旋转时扬起的发丝都带着仙气。
这样的柒月,可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柒月脸皮薄,又没有谈过恋爱。
这‘电梯男’听起来虽然不错,但也有可能是个高段位的渣男啊,万一到时候他见色起意,柒月那生瓜蛋子怎么能是这种人的对手。
“万一是玩咖怎么办!”她烦躁地揉乱头发,急得连觉都睡不着了,暗下决心要替闺蜜把好关。
章柒月反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加上排练了一晚上,放下手机后没多久就睡熟了。
转天已经是国庆假期倒计时第二天。
饶是中荣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在国庆假期来临之时也免不了会人心浮动,办公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徐园园咬着吸管哼歌,行李箱早就塞满了去夏威夷度假的比基尼。
章柒月之前就定好了一号回去的动车票,年会估计不会太早结束,若是连夜赶回去小姨还要熬夜等她,不如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去。
员工们心思各异,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连两天,公司里每个人都面带喜色,一些不着急的工作也被先搁置下来,大家都眼巴巴盼着假期赶快到来。
章柒月这两天也难得轻松,于冰手里的项目需要郭总监过目才能往下进行,但马上就是集团会议,他眼下的精力主要在前三个季度的总结汇报上,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年底晋升的大事。
而且傅总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这几年郭总监可是亲眼见识过傅总狠厉的手段,比之董事长都毫不逊色。
现在董事长虽然名义上还没有退下去,但是公司内部高层都心里门清,傅总完全接手公司也不过就是在这一两年,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出了纰漏被拿来开刀。
所以这两天她也不用有任何工作负担的投入到了节目排练中,就连中午的休息时间都和大家一起紧张的排练。
就这样,在众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中荣集团的九月内部总结大会如期召开了。
中荣集团还是和往年一样,包下了嘉洲酒店整整五层,除了规模最大的会议厅、宴客厅、还特地包下了三层楼的套房来给员工免费休息,这样会议结束后,不论是醉酒或是时间太晚不方便回家的员工都能直接上楼休息。
易蔓是行政部的员工,也是本次酒店安排的负责人。
“柒月,我记得你说你一号要回家是吧,我特意给你留了一间房,会议结束后你可以直接上楼休息,第二天一早从酒店直接出发,就不用再折腾了。”易蔓坐在化妆间看到换好衣服进来的章柒月连忙喊住她,生怕一会忙起来她再给忘了。
章柒月想了下没有拒绝,“好啊,太谢谢你了,这样我方便不少呢。”
她虽然不善交际,但毕竟是进公司不久的新人,这种场合总不好推辞,会议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也好回家。
而且她也没什么行李要拿回去的,小姨家中她的东西不管她是上学还是之前在国外,小姨从来不会动,房间阿姨会定期打扫,就连护肤品和日用品小姨也会及时给她更换最新的。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家里永远都有属于她的位置。
想到家,想到小姨,章柒月也有了想立刻飞回去的冲动。
当初小姨在国外出差,她没有事先告诉小姨,仓促间辞职又一个人跑回来,虽然事后在电话里小姨从来没有责怪她,但她知道小姨肯定还是会伤心的。
这次回家,不管怎样,一定要哄得小姨开心才行。
不过这事晚上再想办法也来得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准备马上开始的开场舞,章柒月收回心思坐在空位上由化妆师开始上妆。
开场舞是第一个节目,化妆师先帮她们五人做妆造,这时桌面上接连震动的手机打断了她的思绪。
章柒月解锁手机看到是安琪的信息。
【怎么样?】
【怎么样?见到‘电梯男’了吗?】
章柒月嘴角弯起,颇有些无奈,这两天安琪也不知道是八卦,还是真对那个人好奇,自从那天起这话每天至少都要问上三四遍。
这两天她除了工作都快要泡在工作室里了,哪来的机会遇见他。
【没有啦,我现在正在化妆,一会就要上台了,如果看到他,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章柒月快速回复道。
那头的安琪仿佛守在手机边上似的,下一秒消息就回了过来:【那你可别忘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嗯嗯,放心吧。】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晚上注意安全。】
总算是安抚好了安琪,章柒月放下手机后看向化妆师,“不好意思啊。”
对方却惊艳于她瓷白的肌肤,“没关系,你皮肤这么好,连遮瑕都省了呢,时间很充裕的。“说着化妆师打开眼影盘继续上妆。
一年一度的集团会议请来的都是高级的造型团队,不仅速度快,技术还十分高超,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她的全套妆造。
后台熙熙攘攘,做好造型后章柒月起身给其他同事腾出位置。
章柒月站在化妆间的全身镜前,指尖轻轻抚平舞裙上细微的褶皱,裙摆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流动般的光泽。
“还有十分钟就要上场了。"易蔓最后检查完五人服装和造型确认没问题后,最后提醒大家。
她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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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感受着胸腔内那颗不安分的心脏正以异常活跃的节奏跳动着。
虽然两年没有正式登台了,但经过这两天的练习,她和大家都很有信心。
可她又想起刚刚安琪的话,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电梯男’。
他今晚会在台下吗?
如果他在,又会认出她吗?
“各部门注意,年会即将开始,请开场舞演员到侧台准备。”广播里传来会议中控员的声音。
章柒月跟随大家脚步走向后台通道,走廊灯光昏暗,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快速的心跳。
透过帷幕的缝隙,她看到会场已经座无虚席,中荣集团的员工们都身着正装,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等待年会开始。
“听说今年董事长没有出席,全权交由傅总主持全局了。”
“真的?那看来集团真的要交到傅总手里了。”
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飘进章柒月的耳朵,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舞台正中央那盏逐渐亮起的聚光灯吸引。
音乐前奏缓缓响起,她的身体自动调整到表演状态,肩膀舒展,下巴微扬。
“五、四、三、二、一,——演员上场!”
帷幕拉开,章柒月踩着节拍轻盈地跟随众人滑向舞台中央。
聚光灯如月光般倾泻而下,将她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光晕中。
音乐渐强,她舒展双臂,开始了第一个动作。
在音乐节奏变动中她的身体随之舞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富有张力,仿佛在空气中划出无形的弧线。
台下数百人的目光聚焦在舞台上,但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舞蹈。
旋转、伸展、跃起,她的脚尖轻点地面,如同蜻蜓掠过湖面,轻盈得不可思议。
傅中庭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在她上台时就已经认出了她。
随着舞蹈开始他的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音乐渐入高潮,只见她的动作愈发舒展,蓬松弯曲的黑发随着旋转飞扬,晕染的裙摆在她的身上也仿佛舞出了韵律般,她整个人在聚光灯下闪烁夺目。
傅中庭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虽然当时情况有些尴尬,但她一袭白裙聘聘婷婷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一瞬间想起了老宅那株素冠兰。
而此时舞台中央的章柒月像被月光单独眷顾的兰花精灵,她仰颈的弧度再次让他想起收藏室里那株素冠兰。
老爷子当年在亚太兰花展上一掷三千万拍下的"素冠荷鼎",听闻已经连续五年折桂兰博会特等金奖,此刻她舒展的手臂宛如兰叶垂落的优雅曲线,指尖延伸的弧度与兰瓣分毫不差。
他记得那株兰花被送进傅宅的第一夜,他被老爷子叫回去赏兰。
当月光穿过琉璃花房,在雪白花瓣上投下同样的银辉,抬眼看去舞台上的人儿正随音乐摇曳,裙摆开合间恍若兰萼轻颤。
傅中庭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袖扣,想起老爷子说过素冠兰最难得的就是"动静皆宜"。
此刻舞台上的她,既有兰之静美,又带着破空而来的灵动。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完美的任由裙摆绽放。
掌声如雷。
章柒月直起身,和大家一起牵手向台下鞠躬。
灯光亮起,她这才看清前排坐着的公司高层。
当她的目光扫过最中央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时,呼吸骤然停滞。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是他!
章柒月震惊不已,好在多年的经验让她稳住了脚步,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心脏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等等,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11. 第 11 章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舞台的。
回到后台,大家兴奋的抱成一团。
“太棒了!”
“我们真的做到了!”
“是啊,我刚壮着胆子往前排看了一眼,连傅总和丁总都给我们鼓掌呢!”
节目完美谢幕,大家都十分激动,只有章柒月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
“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恭请傅总上台致辞……”
主持人端庄大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傅总上台致辞了,我们快去看看!”
郑晓话音刚落,一旁的同事们已经纷纷动身。
易蔓不由分说地拉起章柒月的手,跟着人群跑向后台通道。
五个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挤了过来,可就算是这样后台狭窄的通道里也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都踮着脚尖往前张望。
这几年董事长逐渐放权,谁都能猜到集团即将迎来新的掌舵人。
可傅总又哪是他们这些小职员能轻易见到的,也只有在这种集团大会上才能远远看上一眼。
章柒月机械地跟随人群移动,当视线穿过重重人影落在舞台上时,她的呼吸为之一滞。
富丽堂皇的会议厅里,庄严的背景音乐在穹顶下回荡,在数百人的注视下傅中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舞台。
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实木地板上叩出清晰的声响,他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肩线笔挺,领带上的暗纹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
“今年是充满挑战与机遇的一年。”他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系统传遍会场,低沉醇厚得像陈年威士忌在玻璃杯中轻晃。
偌大的会议厅落针可闻,后排的同事不自觉地向前倾身注视着前方。
“面对复杂多变的经济环境,集团全体员工以坚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交出了一份令人欣慰的答卷:全年营收额同比增长43.6%,市场份额提升至57.2%。”
“这些数字背后...”他突然停顿一瞬,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眉峰几不可察地下压,眼底闪过一丝深沉,傅中庭的喉结在领口上方滚动了一下,继续道:“是每一位中荣人日夜兼程的奋斗足迹。”
傅中庭全程脱稿,修长的手指偶尔在空中划出有力的弧度。
虽然她人不在台下,章柒月仍能感觉那道视线的力量感,她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讲到转型战略时,傅中庭离开讲台向前两步,皮鞋尖恰好踩在舞台LED屏的光带上。
蓝光顺着他的挺拔的身形向上攀升,将西装下紧绷的肩背线条勾勒得愈发凌厉。
“目前全球产业链重构加速,接下来,集团将重点推进转型:从规模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从产品供应商向解决方案提供商转型,从区域化经营向全球化运营转型……”
章柒月看得入神,这样正式且有深度的发言稿在他口中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个转型要点都被他分解得清晰有力。
他时而放缓语调用目光扫过全场,时而加重语气强调关键数据,全程不见丝毫停顿或犹豫。
发言结束时傅中庭微微颔首,转身走下发言台时西装后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身着精致礼服的主持人上台,微笑着继续主持下面的流程。
后台通道的同事们这才渐渐散去。
“哇,傅总简直太帅了吧!”郑晓激动地抓住易蔓的手臂,眼睛还恋恋不舍的看向已经离去的背影。
易蔓笑着点头:“是啊,我进公司第一年在年底见到傅总时我人都傻了。”
韩文婷在公司已经五年了,作为人事部经理,她算是五人中见过傅总次数最多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还是忍不住一样感慨:“听说傅总最开始进公司时还是从市场部新人做起,可就算这样,入职第一天时简直堪比莱昂纳多去试镜泰坦尼克号的场面,差不多整个公司的女同事都去市场部围观了。”
“还有这事呐?”易蔓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郑晓也跟在韩文婷身边听的津津有味,只有章柒月全程一言不发。
走在回更衣室的路上,章柒月的耳边还回响着傅中庭沉稳有力的声音。
她想起刚才他演讲时眼中闪过的锐利,和之前两次见面都截然不同,她之前隐约猜测过他应该身家不差,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的身份。
傅总?傅...中庭?
章柒月现在仍然还感觉脑中一片混沌,整个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柒月,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易蔓这时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我去一下洗手间。”章柒月逃也似地离开了嘈杂的后台。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嘴唇,眼线勾勒出的杏眼微微发红。
这太荒谬了。
那个在电梯里温柔不让她难堪的男人,那个深夜默默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安全到家的男人,居然是中荣集团的掌权人?
章柒月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搜索栏,输入“傅中庭中荣集团”。
屏幕上立刻弹出数十条相关信息,她点开官方新闻报道,报道最上方是一张清晰的新闻照。
新闻照上的男人一身纯手工定制的藏青色西装,面容冷峻,眉眼锐利。
真的是他。
章柒月的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手机屏幕,照片下方的文字介绍刺痛她的眼睛:“现中荣集团执行总裁,傅氏独子,哈佛商学院MBA......”
每一个头衔都像一记重锤,敲得她心头发颤。
章柒月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直到指节泛白。
再次看向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深邃,轮廓分明,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冷冽矜贵,尽显上位者的从容与疏离。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是易蔓发来的消息:“柒月,文婷姐她们先去前面了,你哪里不舒服啊,需要我去联系一下酒店的工作人员吗?”
“我没事,你先去吧,我马上回来。”章柒月不想让易蔓担心,连忙回复道。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锁屏,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演出服还未换下,妆容精致,眼底却透着一丝慌乱,她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重新回到更衣室,易蔓已经换好衣服仍在一旁等她,见她回来连忙走过去,“柒月,你没事吧?”
章柒月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蔓蔓,麻烦你了,就是低血糖,现在没事了。”
易蔓看她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也就放下心,“跟我客气什么,现在咱们可是一起‘并肩奋斗’过的战友了呢,你没事就好,那你先去换衣服吧,我们一会也去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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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好,我马上来。”
章柒月匆匆转身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和易蔓离开后台去了会议厅。
重新回到会场时,各部门汇报正在进行。
两人从侧门悄悄进场,微微俯身去寻找所在部门的位置。
徐园园早就帮她留好了位子,在看到章柒月进场时,连忙招手朝她示意。
章柒月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这时部门内和她比较熟稔的同事都低声夸赞她。
台上还有领导在讲话,她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只能笑着一一朝大家点头示意。
于冰的座位就在她的对角,章柒月坐下后只见一向不见笑脸的‘师父’也朝她笑着点头,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低头回应。
两人的对视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于冰很快转过头看向发言台。
章柒月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也跟着一起看向发言台,毕竟现在站在台上汇报的领导,也是她们小职员平常连见一面都很难得中高层。
尽管九月底的集团总结会只是集团总部内的会议,但就算这样同样也有几百人,偌大的会议厅,她所在的企划部距离前排实在太远。
现在就算她高高的昂起头望去,仍然连一个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章柒月还有些不安跳动的心就这样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全程她都本本分分的坐在原位,只能远远的听着在每一位负责人汇报完后,听到他几句简单的点评或提问,低沉威严,让人不自觉绷直脊背。
晚宴时分,璀璨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章柒月端着酒杯站在角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众星拱月的身影。
他手持香槟,嘴角含笑,正与几位董事交谈。
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矜贵沉稳,周围人微微倾身,姿态恭敬,而他只是淡然颔首,偶尔回应几句,便引得旁人连连点头。
章柒月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中荣集团的掌权者,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她呢?
不过是公司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职员,甚至在此之前,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傅中庭饮尽杯中的酒,忽然敏锐的转头,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看过来时,章柒月慌忙低头。
可她马上有懊恼的咬住唇,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他怎么可能是在看她呢。
只是一瞬,傅中庭便收回了视线。
身旁的庄睿在第一时间递上新的香槟,看到傅总转头看向后场的员工处,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借着递香槟的动作低声询问:“傅总?”
傅中庭接过香槟,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事。”他的声音很淡,眼底却不着痕迹地想起刚才某人慌乱躲避的样子。
傅中庭晃了晃酒杯,香槟的气泡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想起她今晚在舞台上的样子,他承认他很意外,舞台上的她像换了个人,自信而耀眼,与之前两次短暂相处时的拘谨判若两人。
“傅总。”王董事和赵董事端着酒杯走过来,“关于下半年的海外并购案..……”
傅中庭微微颔首,暂时按下心底那轻微泛起的波澜,重新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位董事之间。
12. 第 12 章
晚宴结束时,时针已悄然划过凌晨。
庄睿一边指挥总裁办人员妥善安排各位董事,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傅总的身影。
见傅总起身独自走向电梯时,他立即快步跟上。
电梯轿厢内,一向雷厉风行的傅总此刻正倚靠在金属壁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昂贵的西装面料与冰凉的金属壁相贴。
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半阖着,眼尾泛着微红,在冷白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庄睿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解酒汤准备好了吗?】
对方秒回:【庄总助放心,解酒汤、蜂蜜水和相应药品都已放在房间里,客房管家24小时待命。】
庄睿看完信息松了一口气,今晚总算是可以圆满的结束了。
“叮——”
电梯门开,傅中庭睁开带有几分倦意的双眼,双腿伸展,率先走出了电梯。
庄睿跟在后面注意到傅总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他跟了傅总三年,知道这是酒精作用下难得的松懈。
嘉洲酒店的顶层套房不对外开放,能够入住的人皆是地位不凡,此时铺满土耳其手工地毯的走廊上安静无声。
庄睿上前刷卡打开房门,房屋智能系统自动调节至适宜的光线和温度。
傅中庭径直走向沙发,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今天情况特殊,他着实喝了不少,那些董事们敬的酒,每一杯都代表着对权力交接的认可,他不能不喝。
他二十四岁开始慢慢接管集团,今年是执任的第五年。
老爷子早在今年年初就有和他正式谈过,今年的内部总结大会他不再出席,全权交由他出面,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人事变动,更是向众人宣告着集团话事人的更迭。
庄睿把桌面上的解酒汤向前挪动几分,“傅总,今天所有流程一切顺利,郭臣会在下面收尾。”
傅中庭睁眼看过来,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带着几分朦胧,“辛苦了。”声音中还带着酒后的沙哑,“假期你正常休息,让郭臣备岗。”
中荣集团规模太过庞大,而且还有全年无休的航运线,总裁办必须随时有人待命,以备意外情况可以在第一时间处理。
庄睿听后一向一板一眼的脸上也难得露出放松神色,再想想今天拿到的丰厚奖金,顿时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公司那边我会和郭臣安排好,傅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庄睿离开后,傅中庭独自站在落地窗前,解酒汤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雾气,他随手扯开领带扔在一旁,俯瞰脚下城市灯火如星河般闪烁。
酒精让思绪变得迟缓,有什么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过傅中庭并未深想,倦意袭来,他一口喝下解酒汤,转身进了浴室。
顶层套房的灯光熄灭时,楼下会议厅才渐渐散场。
假期有安排的员工已经陆续离开,留下来将近一半的人都是晚上要在酒店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
徐园园在刘经理离开后第一个脚底抹油的溜走了,连新来的程牧为都没有她脚步快。
章柒月今晚也有些过量,不过她意识还比较清醒,和大家分开后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中荣出手十分大方,连员工的房间都是大床房。
章柒月回到房间后,脸上的职业微笑终于卸下,灯都没开直接栽倒在柔软的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安琪的消息又亮起来:【回房间了吗?】
晚宴时安琪有些不放心她,她的酒量和安琪比起来可差远了。
【嗯,准备睡了。】她回复得很快,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心事。
安琪:【好,早点休息,明天回去记得帮我问候小姨。】
时间确实不早了,安琪也知道这种公司年会是最累人的,便不再打扰她。
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去,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章柒月跟着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她这样晦暗不堪的人,怎么配得上那样光风霁月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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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清晨的屋内仍像夜幕一般,不过窗外的雨势渐大,雨水敲击在玻璃上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玻璃上的水迹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整个城市都变得湿润起来。
章柒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雨,不由的皱紧眉头。
好在她不用再返回公寓,直接从酒店出发时间还是来得及的,洗漱好她后便下楼准备赶往车站。
结果下到一楼才发现她还是太乐观了。
酒店大堂有不少人都像她一样准备出行的人,却都因为这场大雨而被拦住了脚步。
今天是旅行黄金周的第一天,江市又是国内的经济中心,举国闻名的繁华与辉煌令无数人向往,在这种节假日来旅行的游客是数不胜数,章柒月看着打车软件上她已经排到了127位,按照这个顺序,她一定会赶不上车的。
黄金周的车票一向紧张,当初这辆车还是她和安琪一起才抢到的,这辆车赶不上的话,今天她就没办法赶回去了。
这样焦急的等了十几分钟,外面的雨不见有半分减小的趋势,打车软件上的进度更是堪比蜗牛,章柒月心一横,撑着伞冲进了雨幕中。
出了嘉洲酒店大堂,章柒月走到酒店东面最大的路口,准备在路边拦车。
这种天气计程车一向都是拼车,价格也远超平日,但只要能按时赶到车站,多花点车费她也不在乎。
可偏偏今天她运气简直是糟透了。
好不容易拦下了几个计程车,可司机一听是去车站那种堵到寸步难行的路段,都摇头拒载。
就在章柒月准备步行去地铁口的时候,面前突然停了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大雨落在伞面上,流下的的雨珠连成了线般,让人视线都有些模糊。
可很快面前的车窗落下,露出了昨晚那张熟悉却又让她陌生的面孔。
傅中庭看向她那被雨淋湿了的裙摆,“上车。”
低沉的嗓音让章柒月浑身一颤,看着那辆熟悉的宾利,车窗后是傅中庭轮廓分明的侧脸。
“傅总...”她的声音被雨声击碎,“我...”
“先上车。”那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感到一丝熟悉。
章柒月紧紧攥住伞柄,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此刻却要坐上他的车。
但发车时间迫在眉睫,她只能僵硬地点头。
车内弥漫着雪松混着皮革的气息,傅中庭递来干毛巾,“谢谢您。”毛巾擦过发梢,她鼓起勇气开口,“其实不用麻烦...”
“要回家?这种天气你再等下去应该是来不及了。”他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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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驶入前方的车流。
他出现的太过突然,导致章柒月现在坐在车上还有些迷迷糊糊,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是怎么知道她家是在外地的?
车子在雨幕中穿行,雨刮器急促地摆动。
傅中庭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调整了下空调出风口,“去哪里?”
“南站。”她小声回答。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掉头避开最拥堵的主干道,拐进一条相对畅通的辅路。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和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章柒月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神色自然,仿佛两人之前就认识一样。
可她现在想起,当初妄想做些什么让他对自己改观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他是整个中荣集团的掌舵人,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之前不过是看在公司员工的面子上才对她施以援手罢了。
她低下头,再次道谢:“谢谢您今天送我。”
傅中庭一时有些失笑,道谢也就算了,还一口一个“您”。
看来老爷子说的真是没错,如果当初第一天就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第二天就要吓得离职了。
他侧眸看了她一眼,几分调侃的说道:“前两次谢我要请我喝咖啡,今天这次要怎么谢我?”
“什么?”
她愕然抬头,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一刻,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忽然远去,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抿了抿唇:“那傅总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傅中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目光透过雨幕好像想起什么,“咖啡不急。”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昨晚的舞跳得很好,这次道谢不如换成你再重新跳一次。”
章柒月攥着毛巾的手指一紧,昨夜早已经过去,她却仿佛又感受到昨夜舞台灯光的灼热。
“可那是大家一起的部门节目……”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意思是,你单独再跳一次。”傅中庭纠正道。
章柒月惊讶地扭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顿了顿,又单独补充了一句:“跳给我一个人。”
车内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当对上他的视线时,下一秒就连忙慌乱地移开。
“我……”章柒月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毛巾边缘,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盖过了窗外的雨声,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傅总别开玩笑了。”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章柒月的耳尖都不自觉地发烫。
半饷,章柒月才低着头回应道:“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这话直接让傅中庭笑出声来,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敷衍他了。
只见她低垂着头,只露着两只俏生生的耳朵,细看发现连耳尖都是红的。
算了,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也不想现在吓到她。
笑什么嘛!
章柒月被他的笑声弄得耳尖发烫,又感觉莫名其妙。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挣扎前后还是闭上了嘴,好在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剩下的车程彻底安静下来。
车子驶入高铁站前的高架桥,雨势稍缓,但站前广场仍挤满了滞留的旅客。
章柒月看了眼时间,距离发车只剩二十分钟。
“就停这里吧,我自己进去。”
13. 第 13 章
雨势渐小,动车准时发车。
黄金周首日,即便是临时加开的班次也一票难求,车厢内人潮涌动,好在她定的商务座车厢内还算比较安静。
章柒月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刚刚她匆匆道谢后便推门下车,丝毫不敢去看他是什么反应,不过想想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一定十分不礼貌。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快点逃离那个封闭的车厢。
刚才在车上他那番话她不敢多想,也不想去多想。
昨晚她就已经想清楚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次她也不会再犯傻了。
心里落定了,章柒月也冷静下来,她拿出手机给小姨发消息:【小姨,我已经顺利上车啦。】
小姨很快回了过来:【好,小姨在家等你,还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
【嗯嗯。】
原本小姨是打算来车站接她的,可假期家里阿姨女儿结婚,小姨便给阿姨放了假,还包了个大红包,今天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好让她一回家就吃上热乎饭菜。
章柒月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之前的思绪也都跟着一起飞出窗外。
一个多小时小时后,动车准时到站。
苏市和江市相隔不远,苏市早起也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章柒月走出站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却带着特有的熟悉气息。
“柒月!这边!”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暖。
章静苒站在出站口不远处,撑着一把暗红色的伞,在灰蒙蒙的雨天里格外醒目,她穿着素雅的手工刺绣衬衫和米色阔腿裤,柔润有光泽的黑长发随意地低低挽起,气质温婉却又不失干练,岁月似乎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小姨!”章柒月惊喜的小跑过去。“小姨,你怎么来接我了!”
章静苒熟练的抱住她,顺手将伞往她那边倾斜,“当然是给你个惊喜啦。”
说着挽着章柒月的手往停车场走,“路上顺利吗?饿了吧,鱼都准备好了,回家下锅炸一下就能吃。”
“嗯,特别顺利。”章柒月撒了个小谎,挽住小姨的手臂,闻着小姨身上熟悉的兰花香气,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那就好,回家。”
帕拉梅拉一路行驶到天誉花园,小区距离市中心不远,价格不菲,三室两厅的房子平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和家里姜阿姨,还是很宽敞的。
推开门,饭菜的香气立马扑面而来,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葡萄,沙发上的玩偶抱枕还是她上次逛街时挑的,和她没离开家时一模一样。
章柒月心头的愧疚立马涌了出来,章静苒换好鞋看着站在远处的章柒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往常般拍了拍她的手,“去换件衣服,一会来给小姨打下手。”
“好。”章柒月乖乖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换好衣服挽起头发出来时,小姨已经换好衣服在厨房开始把备好的鱼下锅了。
“先把这几个菜端出去吧,饭在锅里。”章静苒扭头说着。
章柒月端起手边的宫保鸡丁放在鼻尖深深闻了一口,“好香啊!小姨你比姜阿姨做的还要香。”
“就你嘴甜,我都多久没下厨了。”这倒是实话,平日里小姨公司工作就已经很忙,又要关照她的学习,家里家务都是姜阿姨在打理,一年下厨的次数还赶不上姜阿姨的零头。
章柒月笑嘻嘻的撒着娇:“那谁让小姨的菜最合我的胃口了呢。”
十分钟后餐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最中央的正是金黄酥脆的松鼠桂鱼,糖醋汁淋在上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尝尝,看味道对不对。”章静苒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外甥女的碗里。
章柒月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比饭店做的还棒!”
“那就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小姨又夹了几块鱼肉给她,“中荣工作累不累?”
“还好啦,工作强度是稍微大一点,不过现在我已经适应了,下班我还经常会和安琪一起去吃好吃的。”章柒月倒是没有故意报喜不报忧,从小到大甚至在国外的时候,无论开心不开心的事她都会和小姨像姐妹一样分享,因为只有这样小姨才会真的安心。
“不过我还觉得我挺幸运的,这次一批进公司的新人大家关系都不错,带我的师父还是宾大毕业的美女学霸呢,在她组里我感觉学到了不少东西。”
章静苒垂下眼眸,猜到应该是他让人关照过了。
“那还不错,正好上次我从意大利带了些小礼物回来,正适合你这样刚工作不久的女孩子送人,等你回去时给安琪和你同事都带一些。”虽然小姨说的随意,可章柒月哪里不知道这是小姨特意为她准备的。
章柒月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深吸一口气:“小姨,对不起,您怎么骂我都可以,只要您别生气就好。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瞒着您从公司离职,更不该一声不响离开家。”
章静苒知道这是她的心结,如果这次不说清楚就会一直压在她的心里,便也放下了筷子,温柔的抚摸了柒月的头。
“傻丫头,小姨从来没有生你的气,相反其实还有些高兴。”
章柒月不解的抬起头,“什么?”
章静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其实小姨知道,你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想尽力做到最好,就是不想让小姨担心。从上学选什么专业,再到毕业回国后工作,你也都乖乖听我的话,当初我接到公司人事打来的电话知道你提交离职后,我甚至高兴看到你终于肯自己做决定了。”
“可我……”
“听我说完,”小姨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其实这些年我也是一直在摸索,小姨没有世俗眼中那样完整的家庭,不知道怎样对你才是最好的,我甚至害怕我这种生活方式会不会给你一些不好的影响。也是那一天小姨才明白,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会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我从未想要你有多么优秀,也没有想过要你接替我的位置,我开始只是和其他长辈一样想让你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但是现在小姨知道,你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就可以了。或者哪一天你在外面累了,也可以随时回来,小姨总是可以稳稳的接住你,这就够了。”
这些话章柒月从未听小姨讲过,小姨一向是她的目标,甚至是她的内心支柱,她从没听过小姨这样怀疑自己的话。
章柒月急急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姨,你不要这样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能在您身边长大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事。”
章静苒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都是温柔,“小姨当然知道,小姨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不要多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开开心心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章静苒抽出纸巾帮章柒月擦去眼泪,像小时候哄她一样:“好啦,不哭了,以后你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小姨也会去看你的。”
“嗯嗯。”
“好啦,那快吃饭,一会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章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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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点点头,擦干眼泪重新拿起筷子,心结解开后很快便如往常般和小姨亲昵起来。
……
傅中庭送完人后便掉头回了清江苑。
但没想到进门却不见傅董事长的身影,连一向亮着灯的书房也暗着。
“周姨,我爸呢?”
正在餐厅收拾东西的周姨闻声抬头,“董事长在花房呢,这阵子董事长有时间就会过去坐一坐。”
傅中庭微微颔首,转身穿过长廊向后院走去。
这座玻璃花房还是祖父在世时修建的,如今在老爷子的精心扩建下,规模已堪比专业的花卉基地。
推开花房的雕花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泥土芬芳的湿润空气。
傅明远正起身收拾工具,听到推门循声看去,“回来了。”
“嗯。”傅中庭的目光掠过花架,注意到几株新添的珍稀品种,走到父亲身边时,看到老爷子手中的工具,眉梢微挑:“您怎么有兴致亲自动手了?”
傅明远在藤椅上坐下,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转而谈起了工作:“昨天总结会办的不错,今早我已经接了几个董事的电话都在夸你。”
傅中庭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花房里的恒温系统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解开衬衫领口,慵懒地坐在藤椅上,眉宇间透着几分不羁:“只要账户里的数字滚动的够快,就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些你自己定。”傅明远啜饮一口清茶,神色平静,“股权转让的事已经在走流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傅董事长比谁都明白,有些事他点到为止即可,儿子的手腕,早已青出于蓝。
“明白。”傅中庭淡淡应道。
自年初与父亲商定后,老爷子便开始逐步移交权力,这次关键的15%集团股份一旦转让到他的名下,他将真正成为中荣的当家人。
带领中荣走过几十年风雨而始终独占鳌头的父子二人不用多言,寥寥数语便完成了庞大集团的交割。
花房里一时陷入静谧,只有喷淋系统细微的运转声。
傅明远放下茶盏,突然话锋一转:“公司局势稳定,你现在也该考虑要定下来了,这几年不少人明里暗里都有跟我递过消息,我都替你挡了。等消息传出去,多少人盯着你,不管你是从圈子里挑,还是自己找,我不插手,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傅中庭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边的一株铃兰,修长的手指在一颗颗饱满的花苞下扫过,“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傅明远这时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起身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别乱碰。”
“这么宝贝?”傅中庭玩味的收回手,顿时明白过来,“不过您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吧,光送这些花花草草,别说追到手了,怕是您连人家门都进不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有张乌鸦嘴。
想到上次吃闭门羹的情形,虽然跟这没什么关系,不过老爷子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仍绷着脸道:“胡说什么。”
傅中庭没再戳破老爷子,踱步到独占一隅的素冠兰前,只是现在不是花季,无法再看到那洁白优美的兰瓣。
他伸手轻抚过兰叶,状似随意道:“我前阵子让人在比利时拍了套珠宝,您拿去送人吧,回头别说我没关心您。”
傅董事长:“......”
花房里,父子俩各怀心思地沉默了。
片刻后,傅明远难得露出个欣慰的笑,臭小子,这方面倒是得了他真传,招数都是一样的。
14. 第 14 章
不过傅明远很快收起笑意,问了句:“对了,之前让你关照的那个丫头,你安排好没?”
傅中庭抚摸着兰叶的手一顿,“已经让庄睿安排了。”
傅明远没察觉异样,毕竟关系比较特殊,公司事情又多,儿子不可能去关心这种小事,让下面人盯着就行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那丫头胆子小,你让人平时注意分寸。”
背对着老爷子的傅中庭不由想起早上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一句话就给吓成那个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当初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公司。
傅中庭还没回老爷子的话,周姨先敲门道:“董事长,饭菜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傅明远应了一声,转头说道:“先去吃饭,昨晚没少喝吧,我让人炖了汤,吃完上楼再睡一会。”
“嗯。”傅中庭颔首,收回一直在抚摸着兰叶的手,跟在老爷子身旁出了花室。
而远在苏市的章静苒也同样看出了自家孩子的脸色不太好,“昨晚应酬累了吧,去睡一会吧。”
昨晚她心里一团乱,确实没睡好,“那小姨我先去睡一会,下午我再陪您去出去逛逛好不好。”
“你好好睡,这个假期小姨都不加班在家陪你。”
“耶,太好了。”章柒月欢呼一声,走到小姨身旁撒娇的抱住小姨,“小姨今天做这么多菜也辛苦啦。”
章静苒宠溺的捏了捏白嫩嫩的小脸,“行啦,眼皮子都打架了,快去吧。”
章柒月回到自己的房间,闻着床褥上熟悉的香味,再把床头的独角兽毛绒玩偶抱进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快要下午四点,还真是补了个长长的午觉。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见小姨早已妆容精致地坐在客厅。
“醒啦,去换件衣服,我们出去逛逛,晚饭就在外面吃了。”章静苒放下平板说道。
章柒月却没回房间,反而被小姨身上的衣服吸引了目光,“小姨,你这身好美呀!”
只见章静苒一袭定制白绸衬衫,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锁骨线条,下面搭配一条及膝长的包臀长裙,裙身上是线条优美的青蓝色烟雨图,新中式风格既典雅又不失时尚,手工定制的衣裙每一寸都贴合身材曲线,将她完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平日里蓬松弯曲的长发拢在左侧挽起,耳后半扎起的发髻上插了一支青色流苏的发簪,在原本妩媚动人的风情上添了几分高贵典雅。
“上个月办展认识了一个服装工作室创始人,他们手工定制项目做的不错。”章静苒轻抚耳坠,“等元旦假期你回来,小姨带你一起过去多做两件,顺便当度假。”
“好呀,我想起来我好像也有一套风格类似的,我现在就去换,今天和小姨穿姐妹装喽。”章柒月兴奋的打了个响指,转头跑回了房间。
章静苒眉眼含笑的看着那活泼的身影,毫不计较这没大没小的称呼。
其实章静苒今年四十六岁,不过多年以来她十分自律,加上自身条件优渥,保养的一直不错,作为艺术公司老板,气质更是无可挑剔,两人站在一起时,确实宛若姐妹。
半小时后,两人身着风格相似的新中式衣服,挽着手亲热的出了家门。
等到两人收获满满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章柒月先回自己房间卸妆洗漱,这时才发现给小姨带的茯苓糕一直忘了拿出来。
小姨虽然离开江市多年,不过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家乡,她知道小姨一直喜欢吃一家老字号的茯苓糕,这次回家前她特地起早排队去买的。
章柒月拿着糕点去了小姨的房间,“小姨,我进来啦。”
“进来吧。”章静苒也刚洗漱完正坐在梳妆台前进行晚间护肤。
章柒月推门进来,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小姨,我记得你喜欢吃徐记的茯苓糕,我买了一份回来,尝尝看味道对不对。”
“还真是好久没吃了,我尝尝。”章静苒低头看去,抽出一张湿巾擦干净手后打开拿了一块糕点。
章柒月放下糕点,余光瞥见桌下未封口的快递箱,里面放了不少首饰盒。
奇怪,家里日常用品有姜阿姨负责采买,衣服首饰一类的小姨从来不会在网上买的。
“这是什么啊?”她好奇地取出一个红丝绒首饰盒。
章静苒随意开口:“打开看看。”顺手又拈了块茯苓糕细细品尝。
章柒月没多想,盒盖掀开的瞬间,璀璨光芒几乎晃花了眼,“天哪!好漂亮的项链啊,这钻石至少有十克拉吧?”
章静苒抬头看了一眼,平淡的说道:“应该是十二克。”
“十二克!”
章柒月顾不上惊讶,又拿起一个稍小一点的盒子,打开后手都有点发抖。
“小姨,这个是蓝钻?”
章静苒神色自若的擦着手指,“是。”
当第三个方形锦盒打开时,章柒月深吸一口气。
掀开盒盖的瞬间,一汪碧色映入眼帘,一枚通体透亮的祖母绿手镯,翠色欲滴的手镯在灯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晕。
即便她对这些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这个品相的祖母绿恐怕是拍卖行才能有,章柒月双手捧着盒子慢慢放好,生怕一个手抖磕碰到了。
东西放好后,章柒月才舒了口气。
“小姨,这些是那个工作室的朋友送你的吗?”她脑中灵光一闪,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
章静苒也不瞒着她,笑着解释道:“那倒不是,是我之前一个老同学。”
老同学?
章柒月有些灰心,她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老同学在小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看着那快递箱明白过来,“那这些您是打算还回去吗?”
“嗯,明天出门前寄走。”
章柒月瞪大了眼睛,“啊?就这样快递寄走吗,万一弄丢了怎么办?”不怪她不放心,这一箱珠宝随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不是个小数目。
章静苒反而开起了玩笑,“放心,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和茯苓糕没什么区别。”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茯苓糕。
章柒月:“......”
好吧,有钱人的生活不是她等凡人可以想象的。
哎,不过看来这位老同学还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章静苒把剩下的糕点重新包好,准备放去冰箱,“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我们早一点出发。”
除去最后一天返程,剩下五天时间还比较充裕,下午小姨便决定准备明天出发自驾游去周边散散心。
章柒月跟着小姨出了房间,“嗯,那小姨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章静苒和章柒月便按照原定的行程出发了。
...
江市。
十一黄金周刚刚拉开帷幕,这座繁华都市便已涌入数以万计的游客。
大街小巷挤满了打卡游玩的旅人,尽管交通部门早已启动应急预案疏导车流,整座城市依然被堵得水泄不通。
作为江市地标的OPUS会所更是一位难求,即便是大厅最普通的散台都需要提前一天预约,而顶层那间能够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VVIP包厢,则按照老板穆尧的指示,由专人值守,不对外开放。
OPUS顶层包厢内,意大利进口水晶吊灯将香槟金的光晕洒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空气中飘散着Lo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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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XIII干邑白兰地特有的醇香,角落里的唱片机正播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蒋赫山推门而入时,包厢里已坐了二十余人,都是各行业的权贵,三三两两聚在吧台和牌桌旁谈笑着,但他不理会招呼的人,径直黑着脸一屁股坐在程景为身边。
“这他妈堵的不如腿着来了,今要不是中庭的局,老子连门都不出一步。”他将车钥匙重重拍在大理石桌面上,仰头灌下半杯威士忌。
程景为晃着酒杯轻笑,下巴微抬示意那空着的主位,“行啦,中庭还是从傅老爷子那边过来的呢,不比你堵的厉害,现在还没到呢。”
蒋赫山也不过是发发牢骚,骂完后抬眼一扫才发现屋里有些不对劲,人多不说,还不少生面孔,“哪来这么多人?”
牌桌上的穆尧放下牌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看见没?郑家、林家新上任的几个都来了。”他朝角落努努嘴,“那边几个是最近拿到风投的互联网新贵,都托关系进来,想趁机在中庭面前刷个脸呢。”
话音未落,包厢的雕花大门再次开启。
傅中庭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界处,Brioni定制的V领衬衫随意地敞开两粒纽扣,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单手插兜露出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包厢里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动作站起身来。
“你总算来了。”作为东道主的穆尧率先打破沉默,上前迎过去。
傅中庭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他很快恢复如常,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中央的主座。
“这么热闹?”傅中庭落座后解开袖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蒋赫山嗤笑一声:“都是来瞻仰傅总风采的呗。”他晃了晃酒杯,“昨天穆尧为你攒局庆祝的消息一出,谁不想来凑个热闹。”
他们几家本就是世交,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昨天中荣大会上傅中庭统领全局的消息一出,一向爱热闹的穆尧立马连夜放出消息要为他庆贺。
听着蒋赫山的揶揄,傅中庭唇角微扬,这才让包厢里的气氛骤然轻松了几分。
尽管众人松了一口气,却仍不敢贸然上前搭话,眼观鼻,鼻观心的观察着局势。
穆尧大喇喇的揽着他的肩膀坐下,眼底透着几分促狭,“兄弟知道你忙,前一阵我这来了一批新人,养眼的很,我谁都没让动,就等你今天过来呢。”
说完不等他回应,直接击掌三声,包厢侧门应声而开。
包厢门打开,十二位佳人踩着细高跟依次而入,风格或清纯或妩媚,在暧昧的灯光下勾勒出曼妙曲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为首那位,一袭红裙将肌肤衬得如雪般白皙,眼角的泪痣平添几分风情。
程景为年初已与贺家千金订婚,这种时候不方便出面,只是不动声色地晃着酒杯,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傅中庭。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傅中庭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斟了杯酒,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自便。”
声音不大,但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佳人们更是不知所措,片刻后还是蒋赫山发了话:“得了,咱傅总今天没兴致,大家玩得尽兴。”
今天毕竟都是圈子里的人,不好面上弄得太难看,他打个圆场。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立刻若无其事地挑选自己中意的女伴作陪,没一会功夫,包厢里就热闹起来。
蒋赫山与穆尧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太了解这位发小了,傅中庭的克制自持在圈内可是出了名的。
不过就算这样,那也不能当和尚啊。
15. 第 15 章
包厢内光影流转,众人虽然各怀心事,不过却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推杯换盏的热络。
不过穆尧几人早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今他攒局庆贺不过是个幌子,圈内谁不知道中荣交到傅中庭手里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纯粹是有点看不过去兄弟这么寡着,这才把人叫出来。
刚才打头的那个美人,来的头一天他就相中了,本想着给自家兄弟尝个鲜,这才忍着没下手,谁承想这人愣是不领情。
穆尧放下酒杯,不死心地凑近:“真没一个入眼的?那你倒是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哥们今晚上肯定给你找着。”
傅中庭懒得理会他,兀自和程景为碰杯喝着酒。
穆尧吸了口气,倒真好奇起来,“中庭,你这都素多久了,晚上憋着不难受?”
说完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该不会背着我们玩什么特殊癖好吧?你放心,兄弟绝对不笑话你。”
蒋赫山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傅中庭这回总算是分他一个眼神,笑骂了一句:“滚蛋,我看你这会所也不用开了,直接拉皮条去得了。”
程景为也跟着笑出声,推了推金丝眼镜:“少瞎猜了,你当中庭跟你一样胡来呢。”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再说,中庭看上的人,是你这些能比的?”
蒋赫山立马听出了话外音,“哟,这是有情况啊!谁家下手这么快?”
傅中庭指尖在杯沿不急不缓地敲着,眼底笑意渐深却闭口不言。
穆尧惊得差点摔了杯子,“什么时候的事?景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瞒得这么严实!”他激动地拍着傅中庭的肩膀,“赶紧的,把人带出来让哥几个见见!”
傅中庭对上三双探究的眼睛,眼底多了一丝玩味,“真想知道?”
“……”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被他这态度噎得说不出话。
穆尧抓了抓头发,忍不住道:“兄弟几个关心你,你还吊我们胃口?”
傅中庭轻笑一声,仰头喝下一杯酒,淡淡道:“急什么,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蒋赫山啧了一声,转头看向程景为:“景为,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
程景为摊手,笑得一脸无辜:“我是真不清楚,我也只是那天在楼上看到有个姑娘上了他的车。”
穆尧还不死心,继续追问:“总得给点提示吧?是圈内人还是圈外的?”
傅中庭垂眸,似笑非笑:“这么好奇,不如我把你送淮川那儿当几天狗仔,过过瘾?”
孔淮川是T&C娱乐公司老板,和他们几人也私交颇深,因为在国外出差今天才没过来。
傅中庭这句话一出口,穆尧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夸张地往后一仰:“别别别,我可是怕了,他那儿的小明星一个比一个难缠。”
蒋赫山笑得直拍大腿:“你小子怂了吧!”
穆尧难得吃瘪,都是上次他去淮川那惹得祸,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撩拨了一下,结果硬是被人轮番堵了好几个月。
穆尧见话题越扯越远,敲了敲桌子,转移话题:“得了得了,八卦个屁!走走走,打牌!今晚非得让中庭放点血不可!”
牌桌旁候着的人立刻识趣地让出位置,傅中庭撂下酒杯起身,低声笑开带着几分慵懒:“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穆尧盯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我还就不信了,今天咱们就好好比一比。”
说到这个他就憋屈,这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做生意比不上他就算了,就连牌桌上这些玩意,他一个会所老板居然回回输给他!
蒋赫山看热闹不嫌事大,叼着烟招呼人入坐,“来来来,正好穆尧定的新车我正眼馋呢,今晚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四人说笑着坐下,周围人极有眼色的在旁观战,哪怕是途中能和这几位随便喝口酒说句话,那也算是露了把脸了,不枉费今晚各种求人托关系来这一趟。
...
假期的时间总是一闪而过。
傅中庭难得闲着无事便跟着穆尧几人胡闹了几天,而章柒月在假期最后一天,才不得已恋恋不舍地踏上了返回江市的动车。
放假回家时她两手空空,返程时手里却拎了不少东西,都是小姨专门准备好的。
章柒月坐在高铁上更加坚定要好好努力,让自己早日成为可以让小姨依靠的人。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安琪今晚来车站接她,正好晚上一起吃饭。
安琪看她手里拿了不少东西,先帮她一起放在后座,“怎么回来拿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小姨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还有你的一份,一会吃完饭回我那拿给你。”章柒月一边在手机上给小姨回复消息。
安琪听着也有些想小姨了,“小姨真好!这次我妈带她新老公回国,我实在推不掉才去的,下次一定跟你回去看小姨!”
章柒月放下手机看向安琪,“正好,小姨认识了一个服装工作室的朋友,说元旦准备带我过去看看顺便玩几天,还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呢。”
安琪上大学前父母便离婚了,安爸早就再婚生子,平日里连电话都很少打一个,安妈妈离婚后就去了澳洲,一年更是连面都见不了两次,甚至大学期间有两年安琪都是和章柒月一起回家过的春节,和章静苒也很亲近。
安琪一听连连点头,“那元旦我就和你一起回去,这次我妈回来我也见过了,过年我实在不想再去他们新家那凑热闹了。”
“嗯,那元旦前我公司这边时间定下来,我们提前订票。”
“OK。”
安琪高高兴兴的开出了车站,准备直接去章柒月公寓附近那家餐厅。
吃完饭后两人各提着一个大礼品袋上楼。
章柒月先找出安琪的那份递过去,“这是意大利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品牌,你看看喜不喜欢?”
安琪打开首饰盒,瞬间被惊艳得低呼出声,“好精致的项链啊,我在国内都没看到过类似的。”
说着又拿起一旁的手链,“搭配得也太巧妙了,我太喜欢了!”
她就知道安琪一定会喜欢的,小姨的品味向来出众,挑选的首饰款式简约却极富设计感,尤其适合安琪这种飒爽中性的风格。
章柒月又拿出两瓶香水,“我知道你喜欢木质香的,这两瓶你闻闻看。”
安琪挨个喷在手腕上试香,沉醉地嗅了嗅手腕:“小姨选香的功力绝了!每个层次都独特又高级,一会儿我必须发消息好好谢谢小姨!”
“你喜欢就好。”章柒月笑着继续整理,翻出一条质感极佳的亚麻色羊绒围巾,觉得和安琪很配,便递过去,“这个围巾不错,过一阵天凉了正好用得上。”
“围巾我有不少呢,我看这个颜色更衬你,你留着吧。”
章柒月也没坚持,“嗯,那我就留下了。”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章柒月转身去从冰箱拿了两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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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话到嘴边却蓦地对上安琪直勾勾的视线,她微微一愣,“干嘛这么看我?”
安琪接过水却不喝,一本正经的问:“东西都收拾完了?”
“……嗯。”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好,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必须老实交代”安琪看着她的眼睛,“上次公司大会见到‘电梯男’了吗?”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一定见过了。
章柒月放下水,垂首轻轻点了点头。
安琪一眼看出她情绪不对,心里‘咯噔’一声,“那你知道他是谁了吗?你们有没有说话?有加联系方式吗?”安琪一叠声的问道。
章柒月低头掩去眼底的苦涩,“不需要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什么意思?”安琪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谁啊?”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章柒月沉默地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调出一张照片和一段简介,然后将手机递过去,安琪不明所以的接过来。
“傅中庭?”
安琪下意识地念了一遍上面的名字,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等等!傅中庭?他是中荣集团那个傅中庭?傅总?!”
章柒月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抠着沙发的边缘。“嗯,就是他。”
“我的天……”安琪倒抽一口凉气,跌坐进沙发里。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电梯里就是他?晚上送你回家的也是他?这……这也太……”
她“这”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
章柒月反而显得平静了些,她接过安琪的话:“太荒谬了是吧,那天晚上我的反应跟你一样。”
安琪怔了几秒,突然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大口,“我的老天爷。”
章柒月见安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他以后就只会是我的财神爷了,我就是公司最普通的一个员工,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安琪放下水,长吁一口气,表情变得无比认真:“柒月,你听我说。”她指了指窗外霓虹闪烁的CBD方向,“那种人,是活在新闻和八卦周刊里的生物,和我们这种需要计较房价多少钱一平的打工人是不在一个世界里的。”
她顿了顿,又不想让柒月太伤心,换了个说法缓和一下气氛:“当然了,如果你们都有意思的话你去玩玩也可以,就当是体验了一把‘鸟枪换大炮,大众换超跑’的新鲜感呗,但是千万不能真动心,否则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章柒月被她的比喻逗得扯了下嘴角,“你放心吧,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想清楚了。”
安琪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你清楚就好,咱们还是踏踏实实搞事业最靠谱,等以后我们做大做强了,什么小奶狗、小狼狗那不是由着我们挑。”
“没问题,你随便挑,不够的话把我的那份也都给你。”章柒月顺着开起了玩笑。
安琪才不怕她调侃,她耸耸肩,“这点姐妹义气我还是有的,我就算饿着自己也得让你吃饱才行。”
……这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吃饱’吧。
“真是输给你了,我说不过你,我去洗点水果。”说完章柒月连忙遁走。
“哈哈哈,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
16. 第 16 章
第二天假期结束,正式复工。
复工第一天,企划部就召开了全员大会,节前积压的工作一下子全都提上了日程。
一整个上午,章柒月忙得晕头转向,感觉还没从假期的松弛中回过神来,一旁的徐园园更是“假期综合征”的重度选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章柒月刚整理完手头的资料,一抬头就看见徐圆圆瘫在工位上,眼神放空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有气无力地搭在键盘上。
“园园,把Q3的推广初案发我一下?”章柒月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好……”徐园园勉强撑起身,在云盘中先找到文件发过去,下一秒眼睛就快要不受控制的重新闭上。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不行,我得醒醒神。”然后挪动座椅到章柒月旁边,声音带着哀怨,“柒月,听说园区里新开了家咖啡店,我们下楼透透气,陪我去买杯咖啡吧?”
咖啡?
章柒月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突然想起那天车上的话,这件事她差点给忘了。
“好,”她保存好文件,站起身,“我也正想喝一杯。”
徐园园立刻站起来,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走!”
新开的咖啡店装修得很是别致,原木风格的装饰搭配暖黄色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豆的醇香。
排队时,徐园园几乎靠在章柒月身上:“月月,我的灵魂好像还停留在假期第一天,为什么假期过得这么快!”
章柒月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好笑地问:“你假期最后一天是不是又熬夜了?”
“别提了,”徐园园长叹一声,“本来想早点睡,结果大脑兴奋得恨不得开场个人演唱会,最后翻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这么晚?那你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吧,不然下午会扛不住的。”
徐园园哀嚎一声:“希望今晚不要加班了,不然我真的要给你表演一个当场去世了!”
说话间很快轮到她们点单。
徐园园毫无疑问的点了冰美式,还要了双倍浓缩,章柒月倒还好,点了平日里常喝的拿铁。
目光扫过菜单旁“提供外送服务”的小提示时,章柒月心中微微一动,她转向店员问道:“你好,请问你们可以提供外送是吗?”
“是的,不过外送有起送标准的,有需要的话您可以扫这个码在线下单。”店员指了指柜台旁的二维码。
等待咖啡的间隙,章柒月拿出手机,迅速扫码关注了店铺,徐园园仍靠在柜台边,眼神涣散地与瞌睡作斗争,并未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咖啡很快做好,徐园园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两人一同回到办公室。
为了保险起见,章柒月先尝了尝自己那杯拿铁,确认味道确实不错后,才重新下单。
咖啡送的很快,十五分钟后,一杯精心包装的热拿铁被送到了中荣集团总裁办公室门外。
总裁办的几位助理看着这杯突如其来的咖啡,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以往不是没有女士给傅总送过东西,鲜花、定制点心、名贵礼物都不少见,但单独送一杯咖啡......还是头一次。
谁都知道傅总对咖啡极为挑剔,只喝特定庄园的进口咖啡豆,由专人研磨冲泡,这种来路不明的咖啡,谁敢轻易送到他面前?
可若是贸然处理掉,万一送咖啡的是哪位不能得罪的千金名媛,日后追问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就在郭臣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庄睿拿着一个快递箱推门而入,郭臣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拎着咖啡袋迎上前。
“出什么事了?”
郭臣是傅总的助理,平日一些行程安排和生活琐事都是他在打理,平日做事也很周全,庄睿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郭臣把咖啡袋提起,“庄助,这是刚才楼下咖啡店送来的,说是一位女士点给傅总的,可名字电话什么都没留,你看这怎么处理啊?”
庄睿也有些纳闷了,他不过难得休了个假,怎么假期刚过董事长和傅总都冒出这么新鲜的事来?
庄睿低头看看手里的快递箱,又看一眼那杯咖啡,思忖片刻后说道:“把咖啡给我吧。”
郭臣如释重负,立刻将咖啡交到庄睿手中,生怕晚一秒对方会反悔。
庄睿接过咖啡,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屈指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一声“进”后,才推门而入。
他先将手里的咖啡袋放到空闲的边几上,然后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把手中的快递箱抬起示意,“傅总,这是楼下接收的董事长快递。孙助最近都不在公司,今天也一直联系不上,下面的人不敢处理,我就先拿上来了,您看是直接送回老宅吗?”
“快递?”傅中庭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快递箱上,眉梢微挑,“谁寄来的?”
“寄件人信息显示是苏市的章女士,应该是这段时间董事长一直在联系的那位女士。”庄睿谨慎地回答道。
他之前有简单了解过董事长的动态,猜测这应该是董事长在追求的那位,他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毕竟董事长的私事,他也不敢随便处理。
傅中庭的目光落在那个快递箱上,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几下。
章女士寄给老爷子的东西,却寄到了公司?
傅中庭很快察觉出不对劲,若是两人关系有所进展,不可能不知道家里的地址,更不可能寄到公司来。
而且,老爷子昨晚刚带着孙叔几人飞往英国,美其名曰是二叔要洽谈项目,预计停留十天左右。
不过他心里清楚,前几天就有消息传出,说是英国皇室有一批珠宝将以不公开形式进行秘密拍卖,看来这次老爷子去英国,项目会谈的怎么样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空着手回来了。
原本他以为老爷子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按这个势头追下去,今年年底家里或许就会热闹了。
可现在老爷子不在国内,这位章女士的包裹就寄到了公司……他直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傅中庭抬起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对庄睿吩咐道:“把箱子打开。”
庄睿有些意外,但并未多问,马上利落的拆开了箱子的封装。
箱子打开后,最上方是一个红丝绒礼盒,庄睿打开盒盖,动作瞬间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傅中庭垂眸看过去,“怎么?”
“傅总,这......”庄睿小心翼翼捧着盒子递过去,只见深色的丝绒衬布上,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主钻硕大璀璨,周围碎钻如众星捧月,设计极为精美。
傅中庭眼神微凝,他认得这条项链,这是老爷子去年从苏富比上高价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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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还有吗?”
庄睿立刻将其他物品一一取出,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盒子被打开。
一枚剔透深邃的蓝钻胸针,一只色泽浓郁、翠色欲滴的祖母绿手镯,还有一条宛如凝结鲜血的红宝石项链……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傅中庭难得语塞,想起自己那天还调侃老爷子追求方式老套,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不过傅中庭并不尴尬,反而摇头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看来老爷子这次是碰壁了,而且碰得不轻。”
他起身走到箱前,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枚祖母绿手镯,对着光线端详,这箱珠宝无论是成色还是设计上都是难得的上乘,可这样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对方却毫不犹豫的退回,老爷子这次眼光还真不错。
“傅总,需要我联系董事长吗?”庄睿忐忑的问道。
傅中庭摆摆手,“不用,老爷子带孙叔去英国了,落地后我打给他。”他放下手镯,眼中多了一抹促狭,“不过老爷子这次要白跑一趟了。”
这一箱珠宝虽然比不上英国皇室的珍藏,但也算是少见的珍品了,可那位章女士这样干脆利落的退回公司,明显这招是没什么用了。
“东西收起来,让人送回老宅。”傅中庭重新坐回宽大的座椅中,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无奈。
“好的,傅总。”
庄睿应声,动作麻利的把珠宝重新收好。
处理完珠宝后,庄睿才把一旁的咖啡拿出来放到傅中庭办公桌上。
傅中庭瞥了一眼,眉峰微微蹙起。
庄睿知道傅总的习惯,咖啡只喝固定品牌的豆子,连杯子都是专用的,他连忙解释:“这是楼下咖啡店送来的,说是一位女士送您的咖啡,不过没有留任何个人信息,我想万一是您假期认识的朋友,就先暂且留下了。”
说着他观察傅总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动怒,暗自松了口气。
傅中庭的目光落在那杯咖啡上,记起了那个雨天时车上小兔子说的话,应该就是她了。
假期刚过就送来这杯咖啡,动作倒是快,不过他更想知道,这杯咖啡是道歉?还是道谢?
“放着吧。”傅中庭淡淡道。
庄睿面色不变的抱着快递箱退出了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室内重归宁静,办公室内重归宁静。
傅中庭的目光从咖啡移到窗外,阳光穿透云层,在中荣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想起刚才那箱被退回的珠宝,又想起章柒月送来这杯咖啡的举动,不禁低笑一声。
这小兔子脾性和她那个小姨还真像。
一个拒绝价值连城的珠宝,一个急于了结人情,都是界限分明,不愿亏欠别人的性格。
傅中庭端起那杯咖啡,他轻啜一口,液体滑入口中,口感干净明亮,酸质柔和,带着热带水果般的甜感和一丝醇厚的茶感回甘,风味特征极其鲜明。
居然是瑰夏,而且是品质相当不错的瑰夏。
傅中庭抿唇,慵懒地靠进舒适的椅背中,长腿交叠,像是被逗乐般笑出声:“倒是挺大手笔。”
既然不清楚他的口味,便点了价格最贵的咖啡豆。
不过,一杯瑰夏就想两清?
17. 第 17 章
结果第二天上午,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
同样的咖啡店,同样的店员,同样送给傅总的咖啡,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郭臣的办公桌上。
郭臣看着这杯咖啡,神情比昨日更为复杂,他下意识地就想寻找庄睿的身影。
庄睿刚结束一个部门的晨会汇报,回到总裁办时就看到郭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眼神殷切又无助地望着他,手里赫然是那个熟悉的咖啡袋。
“庄助,咖啡又送来了。”
庄睿看着那杯咖啡,眼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给我吧。”尽管语气平稳,但他心底却不由得泛起嘀咕。
昨天那杯咖啡来的虽然奇怪,但明显傅总是不反感的,可今天又来一杯,难道傅总真有了情况?
庄睿暂时按下心里的揣测,叩响了傅总办公室的门。
傅中庭正在看季度报表,抬眼看见庄睿手中的咖啡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来。
庄睿把咖啡袋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傅总,这还是昨天那位女士送您的咖啡。”
傅中庭向后微仰,手肘搭在椅背,身体舒展地靠进椅子里,他垂下眼眸,凝视着桌上那杯咖啡,喉间轻轻溢出一个单音:“嗯。”
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
但跟在傅中庭身边多年的庄睿,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不同寻常,他谨慎地观察着老板的神色,询问道:“傅总,要我去查一下吗?”
傅中庭取出咖啡,氤氲的热气带着瑰夏咖啡独有的醇香散发开来。
他啜饮一口,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声极轻的笑,若有似无地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不用,”他淡淡道,指尖轻点杯壁,“让她送。”
“......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庄睿感觉傅总这话听起来透着股若有似无的纵容?
傅中庭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补充了一句:“明天如果再送,你直接拿进来。”
“好的。”
庄睿退出办公室,转身对上郭臣探究的眼神,他推了推眼镜,示意郭臣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总助办公室。
“明天如果再送,”庄睿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直接给傅总拿进去。”
郭臣目瞪口呆,他跟了傅总两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傅总意思是......”
庄睿抬手止住他的话,“你心里明白就行,傅总现在正是接管集团的关键时期,总裁办任何风言风语不得外传,让下面人管好自己的嘴。”
郭臣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分量,神色一凛,所有探询的表情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的干练沉稳:“明白。”
庄睿颔首,“去忙吧。”
办公室内,傅中庭在季度报表的末页签下苍劲有力的名字,将文件合起放到一旁。
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那杯咖啡上时,若有所思的注视了片刻。
昨天的第一杯,他猜,是为电梯里那次意外的冒犯道歉。
今天这第二杯,大抵是在为那晚他深夜相送道谢。
道歉和道谢都已收到。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次,那支说要单独跳给他看的舞了,不知道她会怎么安排,这倒真让他有些好奇了。
不过好在,这个谜底明天应该就可以揭晓了。
......
傅中庭的猜测分毫不差。
第三天一大早,章柒月就在工位上坐立难安。
前两次的咖啡她送的毫无心理负担,可今天到底要不要送呢......
她早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尽早与他划清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那支舞是绝不可能再跳的。
章柒月心一横,快速在程序上下了单。
当傅中庭第三次看到那杯熟悉的咖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目光沉静的凝视了许久。
郭臣站在一旁,感受着办公室内气压越来越低。
这和昨天庄助说的情况也不对啊,原本以为是傅总难得动了凡心,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动了杀心才对!
“出去。”
低沉冷冽的两个字打破沉默,郭臣听到如蒙大赦般快速退了出去,关上门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办公桌上那杯散发着熟悉醇香的瑰夏咖啡,傅中庭的目光停留在咖啡上,指尖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敲击两下,节奏平稳,却比往常更慢,更沉。
忽然,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过眼神却渐渐沉了下去。
今天的谜底,还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地,她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急切地想要划清界限。
不过那天敢搪塞他也就罢了,今天居然用一杯咖啡就想打发了他。
“真是好的很。”
傅中庭幽幽说道,一股极淡的不甘滑过心头。
他想起初见她那天的无措,想起那晚她舞动时的那份灵动与专注,还有在车内她那慌乱的眼神和泛红的耳尖。
其实现在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打破她自以为是的界限,但下一秒,这个念头就被他果断地摒弃了。
现在老爷子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安排,再者眼下正值集团交接的关键时期,他的位置和规划都清醒地告诉他要时刻保持理智。
何况他们的关系本就微妙,虽然她眼下并不知情两位长辈之间的渊源,但迟早会有挑明的一天。
既然现在她已经做出选择,那他便尊重她的选择。
咚咚。
庄睿敲门而进,“傅总,股东大会马上开始。”
傅中庭抬眸间已将那罕见的情绪压了下去,眼底深处的波澜也渐渐平息,重归于深不见底的平静。
“知道了。”庄睿拿着平板立在门侧等候,听到傅总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漠,听不出半分异常,仿佛刚才那片刻的低气压只是郭臣的错觉。
不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傅总已经起身,动作流畅地整理着西装袖口和衣领,当西装下摆轻轻划过那杯咖啡时,他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他步履沉稳,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那杯咖啡一点点失去了温度。
......
中午的员工餐厅里,章柒月心不在焉的拨弄着餐盘里的食物,米饭被筷子搅得七零八落,平日里爱吃的红烧鱼也没吃几口。
“柒月,你怎么了?”徐园园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关切地问道,“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
章柒月的手顿了一下,“就是上午那个方案一直感觉不够好,下午还要再改一改。”她含糊其辞地说道。
徐园园嚼着排骨,口齿不清地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看郭总监对你们项目进度还挺满意的。”
章柒月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好掩住眼底的慌乱,“嗯,我知道。”
幸好徐园园没有发现,但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复工第一天开始,她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今天那第三杯咖啡送出去后,她怎么那么心虚呢。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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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舞看不到!
应该…大概…也许…估计…不会跟她计较这种小事的吧……
最终,章柒月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饭,她回到办公室后,她便打算去茶水间冲杯咖啡提神,却听见徐园园一声压抑的惊呼从隔壁卡座传来。
“天啊!傅总上《TIMES》封面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办公室激起涟漪,几个同事立刻围了过去,压低声音交谈着,语气里带着自豪又骄傲的兴奋。
章柒月的脚步下意识顿住,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假装去接水,端着杯子缓步靠近,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徐园园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国际顶尖经济杂志《TIMES》的电子版封面,封面上的男人,正是傅中庭。
他穿着质感高级的深色西装站在阔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地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背景是若隐若现的都市天际线,放眼望去,仿佛整座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都在他的脚下。
镜头捕捉到的他,并未直视前方,而是微侧着头,目光投向窗外,侧脸线条冷峻利落,眼神深邃沉静,带着一种运筹帷幄、不怒自威的气场,与那晚在舞台上感受到的压迫感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属于世界级商业领袖的恢弘气度。
“哇,这期专题是‘亚洲新经济引擎的掌舵者’,傅总是绝对C位啊!”
“太帅了!这气场绝了!”
“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同事们的低语声嗡嗡地传入耳中,章柒月却像被钉在了原地,目光无法从那张封面上移开。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想起那三杯咖啡,想起他那天在车里沉静又略带审视的目光,想起自己那“划清界限”的小动作,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她默默退回自己的工位,打开浏览器,飞快地输入了《TIMES》的官方网站。
封面大图再次映入眼帘,带来的冲击丝毫未减,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专题报道。
文章用严谨又充满赞誉的笔触,详细阐述了中荣集团近年在傅中庭带领下,如何在全球经济格局变化中精准布局,实现了跨越式增长,并高度评价了他锐意革新与沉稳定力的经营策略,称其为“新一代商业巨头中兼具魄力与智慧的掌舵人”。
内页还有几张采访配图,他在办公室、会议室里的样子,专注而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是掌控全局的的绝对自信与强大力量。
字里行间描绘的那个傅中庭,距离她这样的普通员工无比遥远,是矗立在云端、令人仰望的存在。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蔓延,有点苦涩,有点心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悸动。
她滑动鼠标,页面缓缓下拉,最终停留在杂志的官方购买链接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点击下单,并下意识地勾选了最快送达的物流选项。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关闭了网页,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发现,心跳快地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
章柒月轻轻舒了口气,抬眼悄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狂跳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徐园园还和郑蕊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好像还听到园园说想要买一本支持一下傅总。
章柒月瞬间挺直了脊背,像是突然找到了正当理由一般,心底那点莫名的忐忑忽然就被冲淡了不少,一下子硬气起来。
就是嘛!
杂志发行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买的嘛?她这……这也算是支持自家老板了!
18. 第 18 章
章柒月正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徐园园兴奋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这次还带着更浓的八卦意味。
“快看这张内页图!啊啊啊!我不行了!”徐园园指着屏幕激动的喊道:“傅总这个眼神!这个脖颈线条!绝了!太欲了!简直勾死人不偿命!”
那声音里的亢奋太过鲜明,让一旁仰靠在工位上闭目养神的程牧为都掀开了眼帘,直起身来。
他顺手从桌上捞过手机,熟练地点开官网,封面一闪而过,他几乎没停留,目光很快锁定了那张引发惊呼的内页图。
图片加载完成的瞬间,程牧为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他先是下意识地暗自点了点头,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设计前卫潮牌服饰,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女同事们还在兴奋地窃窃私语,讨论着傅中庭的“眼神杀”和“性张力”,程牧为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一下。
难道,现在职场女性都偏好这种……成熟禁欲的款?
他暗灭手机,心思却不自觉地飘远了,想起那个女人飒爽独立的性子,她该不会也喜欢中庭哥这种类型的吧?
而他对面的章柒月,此时握着鼠标的手不由自主的下滑,很快她也找到了园园说的那张图片。
要命!!!
图片上的傅中庭,似乎是在采访间隙略微放松的时刻抓拍到的。
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微敞的领口随意地散开,露出了线条清晰利落的锁骨和一截修长有力的脖颈。
与封面那张一丝不苟、严谨禁欲的全套西装形象相比,这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随性与松弛,结合着他本身冷峻的气质,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那股浓烈的成熟男性荷尔蒙仿佛瞬间冲破了屏幕。
可偏偏,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沉静,甚至带着几分惯有的俯瞰一切的冷淡与疏离。
这份极致性感又极致冷静的巨大反差,交织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郑蕊也凑得更近,啧啧感叹:“可不是吗!我进公司两年了,就没见哪个女人能真正近傅总的身。听说之前丁董事的那位千金,还亲自来总裁办‘蹲守’了三个多月,结果愣是连和傅总单独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捞着!”
“这才是禁欲系天花板啊!”徐园园双手捧心,夸张地感叹,“你们说,得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能让傅总这样的人动凡心啊?光是想象一下他坠入爱河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带感!”
“对对对,想象一下,他穿着这身高定西装,把人逼到墙角,眼神又沉又欲,声音低哑地问‘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啊啊啊!”郑蕊边说边激动地搓手臂。
徐园园仿佛找到了灵魂知己,激动地抓住郑蕊的手:“姐妹!你懂我!这就是我们小说妹最爱吃的饭啊!光是想想就太上头了!”
隔壁章柒月的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比刚才更烫。
她们无心的玩笑话,却猝不及防的让章柒月有些后怕起来。
她想了想,自己应该不算是躲吧……
---
一连五天过去,她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章柒月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回了实处。
她明白那三杯咖啡就像他们之间短暂的三次相见,对他而言,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小事而已。
下班回家后,一个印着《TIMES》醒目标志的快递包裹安静地躺在她的公寓门口,明明心里早就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可看到它的瞬间,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快。
进屋后,章柒月没有马上拆开那个包装精致的快递,而是刻意先去吃了晚餐,仔细地收拾了房间,又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直到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拖延,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拆开了快递外盒。
那本厚重的杂志静静躺在里面,冰凉的铜版纸封面触手高级,比屏幕上看到的冲击力更为直接和强烈。
傅中庭那张冷峻的侧脸封面,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使只是印在纸上,也带着一种迫人的力量。
夜深人静,窗外只剩下零星的车流声。
章柒月窝在沙发里,只开了一盏温暖的落地灯,柔光恰好笼罩在她和膝头的杂志上。
她并没有急于翻看,先静静注视封面片刻后才翻开了内页的专题,一页,一页,直到翻到了那张被徐园园和郑蕊惊呼的内页大图。
在电脑屏幕上观看,与将实体杂志捧在手中细细端详,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灯光下,纸张细腻的纹理清晰可辨,色彩饱和而逼真,几乎能感受到那份高级的质感。
他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的那截脖颈与锁骨的线条被放大得更加清晰,每一道起伏都透着一种内敛而精准的力量感。解开的纽扣所带来的随性不羁,与他眼神中那份沉静到近乎冰冷的掌控力,形成了无比强烈的视觉反差。
这一次,没有同事在身边热闹的调侃,只有她一个人,在寂静的夜里,安静且肆无忌惮地凝视。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页面上的轮廓,冰凉的纸面触感却让她指尖微微发烫。
灯光落在杂志光滑的页面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也映亮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专注的眼神。
她看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仔细,注意到他眉眼低垂间的细微光线变化,注意到他搭在扶手椅上、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
最终,目光再一次久久流连于他微敞的领口,那截露出的脖颈线条。
寂静的夜晚放大了一切感官,也滋长了隐秘的勇气。
在这一刻,她独自面对这张充满禁忌吸引力的图像,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从旁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红棕色软头彩铅。
笔尖悬在杂志页面上方,微微颤抖。
她屏住呼吸,脸颊滚烫得厉害,心脏如擂鼓般颤动,一种混合着巨大罪恶感和极致刺激的情绪攫住了她。
这太荒唐了……简直是……
但她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脱离了大脑的掌控,带着笔尖落了下去。
极轻,极细,小心翼翼地,在那张俊美侧颈下方,锁骨上方那片禁欲感的肌肤上,她用极细的笔触细细勾勒出了一个暧昧无比的——牙印。
红棕色的细腻线条,模拟出齿痕的细微凹陷与厮磨后的诱人效果,在她笔下渐渐成型。
那位置选得刁钻又大胆,恰好在他微敞的领口边缘,若隐若现,仿佛一个刚刚经历亲密厮磨后留下的,带着惩罚与占有意味的印记。
画完最后一笔,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彩铅“啪嗒”一声滚落在沙发上。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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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上的傅中庭,眼神依旧沉静冰冷,俯瞰着窗外繁华的世界。
可颈侧那抹突兀的,由她亲手添上的红棕色齿痕,却瞬间打破了一切距离感与神圣感,带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甚至堪称亵渎的视觉反差。
仿佛云端的神祇被猛然拉下凡尘,沾染上了属于“人”的、甚至是属于“她”的私密印记。
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感沿着脊椎窜升,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后怕与羞耻。
“天啊……章柒月,你疯了吧!”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她猛地将杂志合拢,不敢再多看一眼,像是怕那个牙印会从书页里跳出来咬她一口一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骨。
她竟然意淫了傅中庭,还用这种方式留下了“罪证”!
这本杂志瞬间变成了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被她飞快塞进茶几抽屉的最底层。
放进抽屉还不够,仿佛透过茶几还能看到自己刚才的荒唐。
章柒月心慌意乱地猛地关掉落地灯,仿佛黑暗能掩盖一切,随即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清晰的光影。
章柒月坐在工位前,沉浸在一堆待处理的报表和数据中,键盘敲击声清脆而有规律,仿佛昨夜那荒唐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今天的工作效率很高,初稿交上去,于冰只提了几个要修改的小问题,章柒月看着批复邮件,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徐园园也找回了状态,今天交的方案连刘经理都夸了一句。
“柒月。”徐园园端着咖啡凑过来,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晚上下班一起去尚汇吃饭呀?就当庆祝我们初次渡劫成功。”
章柒月从屏幕前抬起头,“好啊,正好今晚我们都不用加班了。”
“好嘞,今天我可要多吃点好好补补我牺牲的脑细胞。”
徐园园说着便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翻看尚汇商场里的美食推荐,两人口味相近,没多会儿就选定了一家卖相不错融合菜。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下午章柒月突然接到了安琪的电话,
电话里安琪的语速极快,说是要出差几天,背景音里还隐约传来收拾东西的嘈杂声,只简单说了几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章柒月的心微微一沉,她太了解安琪了。
她在任何事情上都很冷静,只有在安叔叔当年出轨、再婚,又毫不掩饰地重男轻女事情上一直耿耿于怀,那个重新组建的家庭,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安琪心里。
而那位继母李晓,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她们父女中挑拨,导致父女二人关系越来越差。
可办公室人多口杂不方便细说,她快步起身拿起手机去了楼上的露台。
企划部是在19楼,20楼是员工餐厅,餐厅外面是一个休闲的露台,平时工作闲暇大家有时候会到这里透透气。
现在各部门复工后工作进度紧张,此刻露台上没有其他人,章柒月走到右侧边角被绿植半包围住的藤椅上坐下,立刻回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安琪急促的喘息和物品的窸窣声,安琪似乎在急促的收拾着东西:“柒月,我东西收拾好了,一会就走,这几天元宝就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了。”
19. 第 19 章
“元宝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章柒月毫不犹豫地应下,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李晓和她那个弟弟又……”
“李威!”安琪的声音猛地拔高,“他居然敢打着公司的名义跑去见我负责的那个大客户!背地里想撬走我的资源!他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正好那客户的女儿是我同学,偷偷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他们就是看不得我好,想把我挤出公司,好让她的宝贝儿子继承家业!”
她的语速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章柒月心下一紧,时间紧迫,顾不上太多了,现在必须要先稳住安琪。
“安琪你先别急,听我说。”她的声音沉稳,“你现在冲过去,怒火攻心,很容易着了他的道。我们手里现在没有实质证据,全靠你同学的一面之词,李威要是反咬一口说你无理取闹、破坏公司形象,你怎么办?安叔那边……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情,或者知道多少。”
她顿了顿,给安琪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冷静分析。
“你这次过去,明面上就当作是一次正常的市场巡视,先稳住对方,看看有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如果……如果真的那么不巧碰上李威,也千万不要当场起冲突,不要给他任何倒打一耙的机会。你的安全最重要,明白吗?先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我们才能从长计议。”
电话那端,急促的呼吸声似乎稍微平缓了一些,安琪没有立刻反驳,章柒月知道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后,章柒月做出了决定,语气变得果断:“这样,安琪,你还是按原计划立刻出发去机场。但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我现在联系赵峰,让他和你一起,有个男生在旁边,至少能镇镇场子,李威也不敢乱来。”
她不等安琪拒绝,快速而坚定地补充道:“你先出发,我让赵峰直接去机场跟你汇合,家里的事交给我,你集中精力处理那边的事。”
说完,她利落地挂断电话,马上给赵峰打过去。
赵峰是她们公司的业务员,因为章柒月平时要上班,和员工接触比较少,可现在顾不上寒暄了,电话接通后言简意赅地向赵峰说明了情况。
“赵峰,你现在先放下手上的工作,马上去机场和安琪汇合,过去后记得一切以你们安全为主。”
“好,柒月姐你放心,我马上出发。”
赵峰是最早一批进公司的,对安琪家里的事也了解一些,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很稳妥。
一切都安排好后,章柒月握着手机松了口气。
她见过李威两次,那人言辞浮夸,看得出来他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真正在背后出主意的人其实是他姐姐李晓,今天这事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主意,不过有赵峰陪在安琪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这也正好给她们提了个醒。
李威姐弟现在开始有动作,无非就是因为安琪的弟弟安浩然现在已经上了大学,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他们是想尽快把安琪赶出公司,好让安浩然就能顺顺利利的接手。
章柒月蹙起眉头,现在她和安琪的公司还在发展阶段,而且最棘手的是公司的地址和库房现在还都在安叔叔名下,如果李晓要撕破脸,这些东西安叔叔十有八九是不会给安琪的,看来她们要早做打算了。
不过这些不是短时间能转移的,还是需要等安琪回来再从长计议。
看看时间已经出来了快三十分钟,章柒月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刚准备站起时,突然听到外面入口处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中庭哥,就占用你五分钟!”
中庭?!
章柒月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倏地坐回了原处,还下意识地往座位里缩了缩,借助身边茂盛的绿植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后停在了前方不远处。
隔着一片宽大的葱翠的龟背竹叶片,章柒月隐约能看见两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前方的露台窗边,巧的是,这两个身影她都认识。
一个是她工位对面,总是带着点散漫劲的程牧为,而另一个...居然真的是傅中庭。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程牧为和他好像还很熟悉?
章柒月现在才察觉自己刚才下意识的躲避有多么不妥,仿佛故意在窥探什么秘密似的,可刚刚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在露面只会更尴尬,她咬咬唇,只好尽量让自己缩在阴影里。
好在露台上两人都没有留意这个隐蔽的角落。
程牧为直接开口,带着几分熟稔的抱怨:“中庭哥,你是知道我住的那破房子离公司有多远,工资还不够我上下班打车的。你看我最近表现多好,可天天挤地铁衣服都挤变形了,你就随便给我一辆二手车让我代步都行,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傅中庭看他一眼,程牧为今天一身西装笔挺,与往日随行的行为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既然想开了,那就回去服个软,直接去你哥那,这些小事哪还用你操心。”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傅中庭劝了一句。
程牧为却立刻嫌弃的摇摇头,“我才不回去,在我哥手里,我才是真别想翻身了,现在我自己呆着觉得挺好的。”
这话说出口,傅中庭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看来还是没长大,现在在他手下,他不过是懒得管,时间到了,不管这小子低不低头,程景为自然有办法把他拎回去。
程牧为见傅中庭不松口,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哥,我可听说林家那一大家子人最近都在变着法儿地打你主意呢,林二叔好像都求傅叔跟前去了。”
傅中庭倚在栏杆前,神色未变,淡淡说道:“你回国时间不长,消息倒灵通。”
明明是一句看似平淡的调侃,但生生让程牧为听的打了个寒颤。
他忙不迭解释道:“哥,你别误会,我哪敢打听你的事啊,我就是听到点消息,想着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傅中庭的目光沉静如水,落在程牧为那讨好的脸上,他倚着栏杆的姿势未变,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轻轻一点,“说说看。”
傅中庭眼底透着一抹极淡的趣味,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件事只要他不点头,任谁求到老爷子那都没用。
他不过是看这小子邀功似的,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牧为大喇喇的丝毫没察觉,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往前凑了凑,“哥,我是真知道点内幕,林家那位二小姐,林子娴,别看她在公司做的风生水起,私底下可没那么简单,听说她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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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开的,还有些个特别的癖好,上周好像还把人送进了医院。”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消息有价值,“林家本来内里就一团乱,那林子娴各方面虽然还不错,但是她这样的玩法一直被林家瞒的死死的,这事要是被捅出来,林家肯定没脸再缠着你了。”
傅中庭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出淡淡的凉意:“说完了?”
程牧为被那若有似无的凉意慑住,呆呆的点了点头。
傅中庭站直了身体,不再倚靠栏杆,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垂眸看向程牧为,“牧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男人立足于世,靠的是这里。”随后,手指落下,轻轻点在程牧为的胸口,“和这里,而不是靠议论女性的私事来获得。”
“我不是,哥......”程牧为意识到自己着急说错了话,慌乱的想要解释。
傅中庭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杀伐果断的,“你记住,无论男女,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不违法,不违背他人意愿,那就轮不到外人来置喙。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过,如果你再把心思放到这些事情上,中荣也留不下你。”
程牧为知道自己刚刚一时口不择言,讷讷的垂下了头。
傅中庭不再看他,抬手利落地系好西装纽扣,“车我让庄睿给你开到楼下,以后有事你直接联系他。”
“......谢谢哥。”程牧为老老实实地道谢,傅中庭最后看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程牧为留在原地呆愣片刻,突然懊恼的用力挠了挠头,低低骂了句脏话,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露台重归安静,只剩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缩在阴影处的章柒月却久久没有动作。
傅中庭刚才那番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荡开一圈圈涟漪,“无论男女,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这句话反复在她耳边回响,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又静坐了片刻,才缓缓站起。
回到办公室路过徐园园身边时,她带着歉意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园园,今晚不能和你去吃饭了,我朋友临时有急事要出差,晚上我要过去接她的小猫,改天我请你去吃大餐。”
徐园园善解人意地拍拍她的手,“没事啦,饭哪天都能吃啊,你快去忙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再约都一样。”
章柒月感激地笑笑,转身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处理工作。
下班后她直接去了安琪家,安琪出门前已经把猫粮和玩具等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放在了门口,章柒月环视客厅,最后在卧室猫窝里找到了元宝。
这小家伙最近见过她几次,对她已经不再陌生,只是略显矜持地“喵”了一声,便乖乖的被抱进舒适的太空舱猫包,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抱着沉甸甸的猫包回到家,章柒月给安琪发了条消息,并发了一张元宝好奇打量新环境的照片。
”我已经把元宝接过来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时间安琪应该在客户那,一时没有回复,章柒月没有打扰她,简单去给自己煮了碗面,却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20. 第 20 章
等到晚上九点,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安琪发来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屏幕那端露出安琪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轻松的脸庞,“我刚和我同学吃完饭回酒店,那李威还真是个蠢货,他不仅想撬我的客户,居然还留了新的订货方案在客户手里,我看过了,他甚至都没有走我爸那边总部的库存和流程,分明就是想绕开公司,好自己吃回扣!”
章柒月闻言也松了口气,“这么看来,这次只是李威自己的主意,你和赵峰先留好证据,别打草惊蛇。”
“嗯,放心吧,今天多亏了你啊,宝贝。”安琪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酒店床上。“要不是你冷静分析又拦着我,我直接气冲冲过来撕破脸,后果才是真不堪设想。柒月,有你在真好。”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章柒月眉眼弯弯的看着安琪,“而且以后我和元宝也都会陪着你的,你看元宝也在说‘妈妈加油呢’。”说着她抱起蹭过来的元宝,握住毛茸茸的小猫爪朝视频那头挥了挥手。
安琪在屏幕那头看的心都要化了,“元宝,你要乖乖听干妈的话,不许淘气,等妈妈回去后给你买最贵的罐头奖励你!”
“元宝很乖的,你放心。”章柒月轻轻抚摸着元宝柔顺的头顶,“你在外面一切小心,有事和随时和我联系。”
“知道啦,有赵峰在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安琪笑着应道,镜头晃了晃,换了只手握着手机,“先不说啦,我去整理一下这边的客户资料,既然过来了,我就顺路一起去拜访一下,过两天再回去。”
“好,那忙完早点休息。”
“嗯嗯。”
视频挂断后,章柒月放下手机陪元宝玩了会。
小猫咪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不耐烦的跳开了。
章柒月关掉客厅的灯,元宝跟在她身后上楼,甩着尾巴巡视一圈后,在床尾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团成毛茸茸的一团。
章柒月拉好窗帘,关掉床头灯,整间卧室陷入黑暗,她抱过床头的独角兽玩偶躺下,闭眼准备入睡。
然而一个小时过后,章柒月猛地睁开眼。
“啊啊啊,不要再想啦!”章柒月崩溃地坐起,抓着头发喊道。
她一闭上眼睛,傅中庭那低沉而清晰的嗓音,就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
“无论男女,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不违法,不违背他人意愿,那就轮不到外人来置喙。”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想要隔绝那扰人的声音。
可他的模样却更清晰地浮现出来,挺拔的身姿随意倚着栏杆,指尖点在太阳穴和心口,眼神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那种超越性别偏见的通透与尊重,她从未听过,更让她从未有过的心动。
况且,她一直以为,像傅中庭那样身处云端,习惯掌控一切的人,看待世界的方式或许也是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规训感,可他今天那番话,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想象。
“他或许是不一样的吧。”
章柒月双手抓着被角,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仿佛都闪着光,心底那份她以为早已被理智强行按压下去的悸动,此刻竟又疯狂地破土而出。
如果他真的能理解,如果他真的会尊重……
那么她之前被厌恶的、被隐藏起来的癖好,在他面前,真的会被接纳吗?
这种想法带着危险的诱惑力,她清楚地感受到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快,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耳膜,清晰得盖过了元宝的呼噜声。
可很快另一个声音跳出来,低声反驳:万一他不会呢?
章柒月突然失重般摔回到床上,身体蜷缩起来,指尖紧紧揪攥紧了被角。
夜更深了,窗外街道的喧嚣渐渐平息,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床上那辗转反侧的细微声响。
......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过三遍,章柒月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下楼洗漱时看着眼底的黑眼圈,瞬间有些欲哭无泪,最后只能多上了一层遮瑕才勉强遮住。
好在到公司后就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初稿方案于冰确定后,后面还有更多的框架需要去填补,一整天章柒月都埋在电脑前,忙着查找和完善方案。
直到下班后,她才有时间和安琪通了个电话。
“我这边一切顺利,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事情进展顺利,安琪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兴致不错。
章柒月打开外放,手上整理着打包回来的外卖,“明天周末我不用加班,那我带着元宝去接你?”
“先不着急,明天我爷爷过寿,我爸为了显摆,在铂悦定了好几桌,要叫上全家人一起,正好我给我爸也准备了份礼物,明天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铂悦过寿排场不小呢。”章柒月转身去冰箱拿了瓶水,状似无意地问:“那你的‘礼物’可不好准备吧?”
电话那头,安琪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哼,带着点狡黠的笑:“哎呀,知我者莫若柒月。光送礼物多没意思,那也太便宜某些人了。”
章柒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回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安琪,你别乱来,寿宴上都是亲戚,闹大了不好看。”
“放心啦宝贝,我有分寸。”安琪语气听起来轻松,还透着一股谋划,“我爸那个人最爱面子,现在我们库房还在我爸手里,我也不能撕破脸,不过其他人的嘴可不关我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章柒月问道,虽然安琪的话听起来十拿九稳,可安叔叔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还是有些担心。
“我这两天查过了,李威手脚不干净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吃回扣,还虚报采购价,甚至还用样书来假做订单,只不过我爸这两年下库房少,没发现罢了。”安琪压低声音说道:“正好我手上一个之前被李威坑过的客户和我姑姑认识,我姑那人向来是帮理不帮亲,而且她一直瞧不上李威姐弟俩,这次由她出面肯定没问题。”
章柒月迅速把这个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个客户靠谱吗,会不会回头再把你卖出去?”
“绝对可靠,这个姐姐之前托我帮过一个忙,她这次不过是正常反馈客户情况而已,而且日后我会把她放在我们公司这边,给她的优惠力度也大。”安琪显然已经计划周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章柒月点点头,她对安琪还是很有信心的,“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呀,就在家和元宝好好玩,等我的好消息吧,吃完饭我过来找你,正好和你好好去庆祝一下。”
章柒月点点头,“好,那你小心,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章柒月看着桌上的外卖也没了胃口,这两天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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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发生的事让她一直悬着心。
还好,明天不用加班,她总算可以在家里可以安静一下。
......
而此时,中荣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
庄睿看着邮箱里的文件立刻起身,走出办公室后直接叩响傅总办公室的大门。
“傅总,这是刚刚孙助发给我的邮件,是英国那边的最新合作案。”庄睿把平板上的文件递过去。
傅中庭接过平板快速看了一遍,抬头反而问了一句:“老爷子回来了?”
“是的,孙助说今晚刚到。”
傅中庭随手把平板递给庄睿:“合作案正常走流程审核,后面的安排全都推掉,我今晚回老宅。”
“好的。”庄睿转身出去,立即让郭臣去安排。
傅中庭回到老宅时,已近晚上九点。
院里屋里都灯火通明,丝毫不像他预想中那般沉寂,反而隐约能听到餐厅方向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吩咐声,似乎刚吃完晚饭。
他心中诧异,那天老爷子落地后,他给去了个电话。
原本老爷子还兴致勃勃的劲头在听到一箱子礼物被退回来时,立马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沉默半饷,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他换了鞋走进去,看见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慢悠悠地品着一杯热茶,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失意,反而眉眼舒展,甚至透着一种惬意和满足,竟有些春光满面的意味。
这哪像是被人退回一箱定情信物后失恋的状态?
看来老爷子提前回国不是受了打击,反而是主动出手了才对。
傅中庭脚步顿了顿,将西装外套递给迎上来的阿姨,走到老爷子对面的沙发坐下,打量着他:“爸,您回来了,项目谈得还顺利?”
傅董事长放下茶杯,看了儿子一眼,语气平常:“嗯,还行,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听说您回来了,过来看看。”傅中庭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和戏谑,“本来以为您是受了打击才提前回来,不过现在看来,这是追到手了?”
他这番话带着明显的打趣,不过老爷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抬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今晚你蒋叔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年一个大项目出了岔子,你伸手帮了一把,特意打来说改日要登门道谢。”
傅中庭顿时了然,识趣的不再追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顺着老爷子的话开口:“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已经和赫山说过了,您要是有时间陪着蒋叔喝喝茶。”
这是小事,父子两人说完又恢复安静。
这时傅董事长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傅董事长连忙放下茶杯,拿起手机回复着消息。
这套动作下来,傅中庭不禁觉得好笑,还有些新奇,没看出来老爷子谈起恋爱来居然是这幅模样。
很快傅董事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眼神闪烁着放下手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像是记起什么事来,开口问道:“柒月那孩子在公司怎么样,你上点心。”
傅中庭想起那个没良心的小兔子,几杯咖啡就给他打发了,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不好出手,否则哪会这样轻易就让她跑掉。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角勾起一模无奈地弧度:“您放心,我把她当小祖宗供着行了吧。”
结果,没成想,他转天还真就碰上了这位‘小祖宗’。
21. 第 21 章
窗外雨声淅沥,是最好的助眠声,章柒月难得睡到自然醒,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被驱散了大半。
她慵懒地起床,先喂了元宝,再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早午餐,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整个下午,她都窝在沙发里,抱着元宝看书、看电影,刻意放空大脑,不去想任何烦心事,包括那个总是不经意闯入脑海的高大身影。
傍晚时分,窗外雨势渐小,晚风裹挟着水汽吹进屋内,顿时感觉到秋日的凉爽气息。
章柒月看眼窗外,正犹豫要不要问问安琪进展如何,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安琪兴奋又带着扬眉吐气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柒月!今天大获全胜!”
章柒月立刻坐直身体:“快说说,怎么回事?”
“哈哈,你都没看见那场面!”安琪语速飞快,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畅快,“寿宴还没开始时,我叔伯他们就轮番给我爷爷献礼,李威拿了两盒名贵野山参,哄得老头子高兴的不得了,我爸还顺势夸他在公司能干,看他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啊?那后来呢?”章柒月的心提了起来,难道安琪的计划出师不利?
“别急啊,高潮来了!”
安琪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戏剧性,“今天还真赶巧,我姑带了一位中药行的老师傅,专门来给老头子做药膳的,她顺口就请老师傅帮忙看看那山参,说是开开眼。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老师傅拿着参看了又看,脸色就有点尴尬,委婉地说这参‘品相虽好,但年份和产地可能有点出入’,意思就是——假的!或者至少是以次充好!”
安琪模仿着当时的寂静,“噗嗤”一声笑出来:“当时整个包厢都安静了,我爸那张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比外面的天还阴!李威站在那儿,脸一阵红一阵白,冷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地说他也是被人骗了。”
“我的天……”章柒月能想象到那有多尴尬。
“这还没完呢!这才是开胃小菜!”安琪语气更兴奋了,“吃饭的时候,我姑就看准时机,忧心忡忡地对我爸说,‘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是关于公司库房和采购的,我最近听到些风声,心里总不踏实。’”
“我爸正因为刚才的事恼火呢,一听这个就更烦了,让她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然后我姑就拿出手机,看似无意地翻着。”
安琪压低声音,学着姑姑的语气,“你看,就比如这批图书采购,这个单价是不是有点高了?我记得之前订购政策上好像不是这个价。还有这几笔,走的流程好像也不太对,都没从总部系统里过,像是私下走的账。这么弄的话,年底的账还能对得上吗?”
“她一条条说得有鼻子有眼,数据、时间、书名都对得上!还叹气说,‘唉,我也不是想怀疑谁,就是怕有人仗着亲戚关系,手脚不干净,坏了公司的名声,最后还得大哥你来收拾烂摊子,担这恶名。”
安琪说得绘声绘色:“当时饭桌上其他亲戚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李威和李晓脸都白了,还想狡辩说姑姑不了解情况瞎说。可我姑早有准备,直接点出几个具体的客户名字和项目,说要不现在就叫来对质?或者明天亲自去查查库房系统和账目?”
“这么一拱火,证据又摆在那儿,我爸就是再想护这李晓,面子上也彻底挂不住了!”
“你爸当场发火了?”
“当场倒是没彻底发作,毕竟寿宴还没完。但他直接把李威叫出去了,在走廊里,我隔着门都听到他压着嗓子骂人,回来后,李威面如死灰,一顿饭再没敢抬头。我爸虽然强撑着笑脸,但那笑容,啧啧,比哭还难看。”
安琪长舒一口气,满是快意,“这下,库房的管理权,我看他还怎么放心交给李威!”
“太好了!”章柒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下总算出了口恶气!”
“何止是出气!这是阶段性胜利!”安琪情绪高涨,“宝贝,我战袍都给你准备好了,必须庆祝!OPUS,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啊?去OPUS?”章柒月有些犹豫,那是江市闻名的地标□□,消费不菲。
“必须去!他家位子我加了钱才订到的。”安琪不容拒绝,“我憋了这么久,必须好好放松一下!你把元宝东西收拾一下,我一会就到。”
不等章柒月反驳,安琪就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果然,不到半小时,安琪冲进了章柒月家,脸上还带着寿宴后的精致妆容,眼神亮得惊人。
“走,先去我那,把元宝送回去,正好再换上我给你准备的战袍。”安琪手脚麻利的拎起元宝的东西。
章柒月拿着玩具跟在身后,“什么战袍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保证惊喜!”安琪一脸神秘的卖起了关子。
回到安琪家后,章柒月先把元宝放出来,安琪钻进放进很快拿了一个品牌纸袋出来。
安琪从纸袋里拿出一条裙子,一条黑色亮片吊带短裙,细肩带,V领,面料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看起来既性感又夺目。
“快换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安琪把裙子塞给章柒月,又拿出化妆包,“我给你化个妆,保证让你成为今晚OPUS最靓的崽!”
章柒月看着手里的衣服简直是哭笑不得,“这衣服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好嘛,这是当初我给你准备拿下那‘电梯男’的战袍,现在他是没那个眼福了。不过听说OPUS里都是高质量帅哥,今晚咱们好好玩一玩。”
安琪随口说出之前取给傅中庭的代号,章柒月在听到的那一刻却愣了一下,最后她拗不过兴奋的安琪,还是半推半就地换上了裙子。
冰凉的丝滑面料贴附在皮肤上,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吊带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光滑的肩颈,短裙下摆则展现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光彩,让她平时温婉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魅惑与危险。
安琪手法利落地给她化了个小烟熏妆,加深了眼部轮廓,唇彩选了亮眼的浆果色,最后把她的长发拨弄得微卷蓬松。
看着镜子里几乎焕然一新的自己,章柒月有些陌生,脸颊微微发烫。“琪琪,这妆是不是太浓了?”
“浓什么,美炸了好吗!”安琪围着她转了一圈,无比满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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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荣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蒋氏集团和中荣集团最新合作案顺利推进,双方团队高效专业,一天下来合同就签署完毕。
蒋赫山舒了一口气,将文件递给身旁的助理,和傅中庭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一进办公室,蒋赫山就直接卸力般靠在了沙发上,“总算搞定了,走,中庭,必须去喝一杯,我快被这些破事儿腌入味儿了。”
傅中庭看着他眼下的淡青,点了点头。
他知道蒋家最近这摊子事让蒋赫山焦头烂额,于公于私都应当帮一把,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淡淡道:“我换件衣服。”
说着转身去了后面的休息室,刚刚开会不小心碰洒了咖啡,去喝酒正好把西装换下来。
OPUS酒吧里,灯光暧昧,人潮涌动。
二楼贵宾全景卡座极佳,能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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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的流光溢彩尽收眼底,却又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今晚只有他们两人,穆尧去了外地,两人便没去顶层包厢,只在二楼卡座坐一坐。
虽然穆尧不在,但蒋赫山早托他准备了一瓶好酒,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水晶杯中,醇香四溢。
蒋赫山举起杯,神色认真了些,“谢了,中庭。”傅中庭与他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解决了就好。”他抿了一口,颔首,“酒不错。”
两人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闲聊几句,默契地不再谈论那些烦心事。
恰在此时,一个略显烦躁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看到他们径直走了进来。
“哥,赫山哥,”程牧为扯了扯领带,闷闷的打着招呼,脸上带着些微的不爽,自顾自地在蒋赫山旁边坐下。
蒋赫山挑眉:“哟,这不是牧为吗,怎么一个人跑来喝闷酒?”他显然深知这位弟弟的脾性。
“别提了。”程牧为抓起桌上那瓶酒,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猛灌了一口,虽没明说,但那股憋闷劲儿显而易见。
蒋赫山与傅中庭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蒋赫山拍了拍程牧为的肩:“行了,多大点事。正好,陪你哥喝两杯,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程牧为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似乎也没能压下他的火气,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识地透过玻璃扫向楼下。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脸上的烦躁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怒火取代,眼神死死钉在楼下某个方向,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凸起。
蒋赫山和傅中庭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楼一个颇为热闹的卡座里,一个穿着超短的长腿辣妹正和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相谈甚欢。
姑娘笑得很是恣意,那个男人则几乎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一只手还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亲昵暧昧,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那画面显得格外刺眼。
“靠!”程牧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咒,猛地站起身,他脸色铁青地朝着楼下大步冲去,那架势活像是要去捉奸。
蒋赫山愣了一瞬,下意识想拦:“哎,牧为!”但程牧为早已像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不过蒋赫山半点不着急,程家的小少爷也不是谁都敢动的,就算是有不长眼的,这可是穆尧的地盘,闹翻了天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
蒋赫山无奈地摇头,正准备对傅中庭吐槽两句这毛头小子的冲动,却见傅中庭的目光并未追随程牧为,而是压低眉头看向其他地方。
傅中庭眼神微凝。
在那个卡座的边缘,灯光稍微暗淡些的地方,坐着另一个身影,正是章柒月。
她显然已经喝了不少,歪靠在沙发扶手上,手里还傻傻地抓着一个空酒杯。
平时温婉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蒙,那身亮眼的黑色亮片短裙,在迷乱的光线下,更衬得她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显然,身边早有人已经禁受不住诱惑在蠢蠢欲动,这片刻就见她已经摇头拒绝了两人,只不过最后那人却自顾自地坐在她身旁。
傅中庭眉头蹙起。
“中庭,你看什么呢?”蒋赫山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
傅中庭没回答,他只是看着楼下,程牧为已经冲到了楼下,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而酒意微醺的章柒月被这动静惊扰,茫然地抬起头。
就在她抬头张望,眼神随意扫过二楼时,傅中庭放下酒杯,干脆利落地起身。
“我下去看看。”
22. 第 22 章
楼下卡座的气氛瞬间被程牧为的怒火点燃。
他猛地冲到安琪面前,一把挥开那个几乎要贴到她身上的男人搭在沙发背上的手,声音压抑着怒火:“你给我拉黑,就是在这儿跟别的男人鬼混?!”
音乐声虽大,但程牧为的怒吼和这突如其来的冲突还是让周围一小片区域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安琪正玩得开心,被这么一吼,先是一愣,待看清是程牧为,火气也“噌”地上来了。
她猛地站起身,一七二的身高搭配今天七厘米的高跟鞋气势十足,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程牧为,你发什么神经!我跟谁喝酒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管那么宽!”
“我什么人?”程牧为气得冷笑,指着刚才那个脸色尴尬的男人,“你那天勾着我腰带进门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我什么人,现在拉黑我,就这种货色你也能瞧得上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这种货色!”安琪彻底被惹毛了,两人顿时吵作一团。
而卡座边缘,章柒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惊得清醒了几分。
她茫然地抬起头,努力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去拉一拉安琪,但酒意上涌,身子一软,差点又跌坐回去。
一直坐在她旁边、先前被她拒绝过的一个男人,眼见机会来了。
他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对争吵的男女吸引,便趁机凑近章柒月,一只手看似好意地想扶住她摇晃的肩膀,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试图搂住她的腰,刻意看似熟稔的说着:“喝多了吧?小心点,我扶你。”
章柒月虽然有些发晕,但还残存着本能的反感,她皱着眉想推开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声音微弱却抗拒:“不用。”
但那男人力道不小,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想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就在章柒月感到一阵恐慌时,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的大手突然从旁伸出,牢牢攥住了那男人试图作祟的手腕。
“啊!”那男人痛呼一声,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被捏碎了,所有动作瞬间僵住。
他惊怒交加地扭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他好事。
然而,一回头,他满腔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熄,脸上只剩下惊惧。
抓住他手腕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沉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更让他胆寒的是,这个男人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练家子的人物。
而他身后,更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四五位穿着黑色西装,体格精悍的酒吧安保人员,他们目光锐利,呈半圆形隐隐将这片区域与其他喧闹隔开,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阵仗……
能在OPUS这种地方来玩的,多少有点眼力见,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对、对不起……先生,我就是看这位小姐好像不舒服,想帮个忙……”男人瞬间怂了,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解释,冷汗都下来了。
傅中庭甚至没看他第二眼,只是冷漠地甩开他的手,仿佛甩开什么脏东西。
那男人见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瞬间消失在人群里,连头都不敢回。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旁边正在争吵的安琪和程牧为的注意,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愕然地看向这边。
章柒月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后,水雾迷蒙的双眼突然亮起,“傅中庭?”
什么!?
安琪猛的睁大了双眼,那天她知道‘电梯男’的真实身份时不过随意瞥了一眼,今天又喝了不少酒,灯光昏暗晃动,刚刚完全没认出来。
不过柒月这一句话让她酒醒了大半,傅中庭又怎么样,这不还是乖乖的跑到柒月面前了。
嘿嘿,她就知道她的战袍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出神间,她还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傅中庭,目光从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流连到宽阔的肩膀、挺拔有型的身材上,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和品评。
安琪一边打量一边忍不住点头,被忽略到一旁的程牧为看着她眼中对别的男人毫不掩饰的欣赏,脸色越来越黑,最终忍无可忍的拉过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安琪难得没有挣扎,只是意味深长地回头又瞥了一眼傅中庭的方向,任由程牧为拉着她离开这里,程牧为察觉到她的顺从,脸色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章柒月看到安琪转身离开时朝她暧昧的眨了眨眼,被酒精占据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不明白程牧为和安琪是怎么认识的,而且还什么勾着腰进门……
正想得迷糊,一只微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臂,稳定而有力。
章柒月低眸,看着自己纤细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听见头顶传来低沉而平稳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傅中庭身侧的秦风是司机兼保镖,听见老板的话后先一步离开去提车。
章柒月直直地盯着那支手看,乖乖的顺从着手的力道离开了这个迷离喧嚣的大厅。
蒋赫山看着傅中庭主动护着一个女人的架势,一脸纳闷的跟在后面。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下了一天雨,走出燥热的室内,凉爽的秋风袭来。
章柒月被风吹去了三分酒意,吊带短裙抵不住突来的凉意,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突然停下脚步,甩开了胳膊上的那只手。
傅中庭手被甩开,他第一时间回头,并及时搀扶住差点没站稳的小酒鬼。
车还没到,傅中庭轻叹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太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章柒月静静注视他几秒,片刻后却瘪了瘪嫣红饱满的唇,再次挣脱掉他的手,“我不要你送,你太淫.荡了。”
傅中庭:“……”
他冷峻的脸庞罕见地出现一丝裂痕,他很确定,他和那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蒋赫山在一旁吃惊的张大了嘴,这是哪来的神仙啊,居然敢对中庭说这种话。
难不成,中庭真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情债?!
秦风这时已经把车开到了傅中庭面前,可章柒月却铁了心般不肯挪动一步。
入口处人来人往,他们一行人身边又都是安保,更加引人注视。
傅中庭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妥协,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低下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平视着她迷蒙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章柒月,我是傅中庭。”
这是他面对面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章柒月的心莫名地颤动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明亮。
她当然知道他是傅中庭,而且还是这么勾引人的傅中庭。
勾引到她根本不敢靠近他,再靠近他一步,都可能会像那晚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守男德。”章柒月注视片刻后,忽然垂下眼帘,委委屈屈地控诉道。
傅中庭:“……”
很好,这句话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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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中也是第一次听到。
章柒月移开视线,不想去看面前的人,他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
今天他没有穿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质感极佳的黑色高领衫。
头发似乎随意抓了两把梳在耳后,但依旧有型,两侧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不羁,甚至有一丝野性的性感。
而且,她恍惚记起有一本杂志里评价过,黑色高领衫是一种能让男人变得“淫.荡”的穿着,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此时他只露了半截的脖子,喉结被高领遮住,袖口也往上卷了卷,她能够清晰的看见他小臂上的肌肉线条。
贴身的布料让他的宽肩窄腰一览无余,甚至胸肌都随着呼吸若隐若现,他那黄金倒三角身材将这件衣服的“淫.荡”程度发挥到了极致。
不知是酒意还是男色上头,章柒月红着脸就是不肯和傅中庭对视。
看来和小酒鬼是毫无道理可讲了。
傅中庭第一次不顾所谓的绅士风度,他直接拢住她纤细的肩头,半护半抱地把人塞进了温暖的车后座。
随即,他也干脆利落地弯腰上车,关门。
车后座放着他下车前脱下的西装外套,傅中庭拿起披在了章柒月裸露的肩头,那宽大的外套瞬间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起来,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萦绕着她。
章柒月茫然地抬起头,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
她眨了眨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还有些熟悉的脸庞,她好像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她能清晰的看见他说话间滚动的喉结。
“去长虹公寓。”傅中庭对前方的秦风吩咐道。
章柒月听到他说出自己住处的名字,一下子又唤回了她两分意识。
又是送她回家,又是只有短短路途上几十分钟的相处。
不够,远远不够。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渴望,借着酒意,汹涌地淹没了她。
章柒月下意识地挪动身体想要靠近他,傅中庭察觉到她的动作,转头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车内的光线昏暗而暧昧,柔和地洒在她身上。
平日里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眼尾微微泛着红,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双颊绯红,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倔强和疏离的唇,此刻微微张着,泛着水润的光泽,无意识地流露出一种纯真又妩媚的风情。
她微微歪着头看他,浓密的卷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他的西装外套对于她来说过于宽大,更显得她纤细小巧。
衣摆下方,一双修长白皙的腿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甚至已经贴上了他的西裤边缘,纯真与性感矛盾又极致地交织在她身上。
傅中庭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他见过她慌张失措的模样,见过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撩人不自知的媚态。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变得稀薄而粘稠,温度悄然攀升。
章柒月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引人遐想,也没察觉到眼前男人骤然变化的气场。
她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渴望,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酒精麻痹了理智,却放大了胆量。
她舔了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唇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的渴望。
“我……我可以摸摸你吗?”
23. 第 23 章
傅中庭静静凝视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渴望的迷蒙双眼。
半晌,他看着她开口,“你想摸哪里?”
章柒月想起自己买的那本杂志,那么贵的杂志不过才看了一眼他的脖颈,今天哪怕是破产,她也要好好过把瘾,直接大手一挥道:“我可以付钱的。”
随着她的动作,披在她身上那宽大的西装外套顺势滑落,瞬间露出了她大半边白皙圆润的肩头和精致漂亮的锁骨线条,在昏暗光线下白得晃眼。
肩带细细,仿佛一碰就会断掉,无声的透着说不出的勾人。
傅中庭不知是逗笑还是气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用钱买他,还是个女人。
他又想起了她那大手笔的咖啡,现在倒是想跟她算算这笔账,“你还真是大手笔,连咖啡都请我喝瑰夏。”
章柒月听到他提起瑰夏,眼里突然变得层柔软又不舍,喃喃道:“我觉得它最适合你,因为你就像它一样,是我在夏季遇到的最好的瑰宝。”
傅中庭蓦地一滞,眼底幽深如掀起一股巨浪。
不过说完她突然心疼起来,咖啡送出去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那三杯咖啡都快抵她半年的咖啡了,顿时更加理直气壮地委屈起来:“我自己都没喝过那么贵的咖啡呢,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你想尝尝吗?”他低声诱导,声音里透着勾人的蛊惑。
“当然。”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是谁?”傅中庭声音低沉,捏着她的下巴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章柒月眨眨眼,纳闷他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我当然知道。”
“说出来。”
章柒月动了动,却没逃开捏住她下巴的手,犯了懒,干脆松了劲把力度压到他的手上,有些雾蒙蒙的看着他问道:“那答对了你会请我喝吗?”
傅中庭稳稳的托住她的头,看着她娇软毫无防备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着,“会。”
章柒月笑了,红唇微启,“你是傅中庭,我答对了,不许赖账。”
“绝不。”傅中庭直接低下头去,俯首吻住那张勾了他一晚上的唇。
她的脑袋还有些懵,也许是反应迟了三秒。
下一秒,还没等她开口,唇瓣已经被他豁然吻住。
“唔……”
温热柔软的触觉,让她的心跳比方才还快。
傅中庭一手牢牢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丝毫退却的可能,另一只手仍托着她的下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颊侧。
起初只是唇瓣的辗转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柔软,但很快,他便不满足于此。
他巧妙地撬开她因惊愕而微松的牙关,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他吮吸搅弄着,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清冽强劲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瞬间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章柒月生涩得不知所措,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酒精让身体变得敏感,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触碰下苏醒,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引领深吻。
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呼吸急促,浑身发软地瘫在他怀中。
傅中庭察觉到她的无力,稍稍退开,看着她蒙眬的眼和红透的唇。
不知何时,秦风早已悄无声息地升起了隔板。
傅中庭捡起滑落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掩好刚刚泄露的春光,沉声吩咐:“回四季云顶。”
宾利平稳地改变了路线,驶向城市最顶级的那片住宅区。
车停在顶层复式的私人车库内,傅中庭抱着依旧软得像一汪春水的章柒月下车,步入电梯,直达顶层。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暗氛围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宽敞空间极具品味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洁净而冷冽的香气。
他抱着她,穿过客厅,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她身前,目光与她平视。
章柒月在这一路的微凉空气中似乎清醒了一点点,至少意识到环境变了。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陌生的、极具设计感的、低调奢华的环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目光只能落回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
傅中庭一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迷人,他的手臂稳健地托着她,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还想再尝尝吗?”他凑近抵上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唇瓣,带着无尽的诱惑。
指尖拂过她微热的脸颊,章柒月望进他深沉的双眼,那里仿佛有漩涡,将她一点点吸入。
“想。”就算是漩涡,她也跳。
他满意地低笑,再次吻上她的唇,比车上时更温柔,却也更深沉。
唇齿交缠间,她仿佛真的尝到了瑰夏咖啡的香气,浓郁果甜伴着淡淡花香,是他带来的味道。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皆乱。
傅中庭将她打横抱起,上楼走向自己的卧室。
章柒月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只觉得一切如梦似幻,却唇上的触感又真实得让人沉溺。
房间内的落地灯散发着温暖而舒适的光线,傅中庭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下一秒俯身准备吻下去。
他的吻即将落下时,章柒月却突然抬起手,轻轻抵在了他的胸膛。
他顿住,在昏黄的光线下凝视她红晕的脸颊,她睫毛轻颤,羞涩的小声说道:“关灯好不好?”
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有羞涩,有期待。
傅中庭唇角勾起,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嗓音喑哑又带着宠溺:“好。”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投下阴影,只听“啪”一声轻响,房间瞬间被黑暗温柔吞噬。
视线受阻,其他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章柒月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靠近,能感受到床垫因他重量而微微下陷,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好像又混合着淡淡的,属于她的味道。
他重新回到她身边,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发烫的肌肤。
“怕黑吗?”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性感。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仍带着细致的体贴,将选择权完全交予她。
章柒月轻轻摇头,想起他或许看不见,便小声补充:“不怕。”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却不是源于恐惧,黑暗反而给她一种独特的安全感。
她主动仰起脸,在黑暗中再次靠近他,傅中庭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她的唇。
黑暗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丝心防,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和缠绵,他撬开她的齿关,再次引领着她陷入彼此的呼吸。
吻逐渐加深,变得急促而热烈。
傅中庭的手滑至裙侧的拉链,摩挲着拉下拉链伸入,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炽热的体温,顿时只觉得全身酥麻。
他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她微微颤抖的腰际,裙摆很快散落在床下。
灼热的气息转而移向她敏感的耳际,流连于纤细的锁骨,最终落在微微起伏的心口。
配合着他那游移间炙热的手掌,章柒月忍不住轻颤抖起来,细碎的呜咽从唇边溢出,一阵陌生但强烈的颤栗席卷全身,如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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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淹没。
她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意识渐渐模糊,竟在这亲密时刻昏睡了过去。
傅中庭察觉到身下人的变化,抬起头来,发现她已然陷入沉睡,长睫垂落,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先是一怔,随即无奈地摇头失笑,指尖轻柔地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眼神里盛满了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真是我的小祖宗。”他轻叹一声,嗓音里混着未退的情动。
他身体仍绷得紧张,却只得强行压下。
傅中庭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起身,拉过柔软的丝被仔细为她盖到肩头。
他在床边站了片刻,等呼吸渐渐平复,才转身去衣帽间穿上家居服。
开门走到楼下,按下呼叫按钮后,很快从里侧房间走出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士。
“林姨,”他声音仍带着一丝沙哑,但已恢复平日的沉稳,“麻烦你帮她卸个妆,动作轻一点,别吵醒她。”
“好的,先生。”林姨低声应下,目不斜视地转身去准备东西。
傅中庭吩咐完后,他抬头朝卧室的方向看去,目光停留片刻后,他微微偏头,从胸腔里溢出一声笑,转身走向冰箱,接着一连灌下两杯冰水。
今晚,他难得的需要用这些外物来保持冷静。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微的光斑。
章柒月是在一阵隐隐的头疼中醒来的,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极简的线条、低调的奢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猛地坐起身,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身上陌生的男士睡衣。
她心中一慌,下意识看向身旁。
傅中庭就睡在那里。
他侧身朝着她,一只手还搭在她枕边,呼吸均匀,冷峻的眉眼在睡梦中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存在感。
昨晚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车里的吻、自己大胆的回应、黑暗中的触碰……章柒月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她匆匆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到她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旁边还有一个装着护肤品的水晶托盘。
她用最快速度换好自己的衣服,忍住一阵阵头疼,蹑手蹑脚溜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转身来到楼下时,食物香气淡淡飘来。
一位衣着整洁、面容和善的阿姨正将温热的牛奶和精致的早点摆上餐桌,听见声音后马上笑着走出餐厅:“早上好,先生吩咐准备了早餐,不知道章小姐喜欢什么口味,中式和西式的都有准备的。”
章柒月尴尬得无所适从,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处处透着傅中庭气息的地方。
“不、不用了,谢谢您!我赶时间,就先走了。”她声音发紧,几乎语无伦次,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向玄关。
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头更疼了,却一刻不敢停留,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想将昨夜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林姨看着那抹仓皇离去的背影,正犹豫是否要派人送送,转身却看见傅中庭不知何时已站在二楼的栏杆旁。
他穿着睡袍,身影挺拔,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沉静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先生,需要让司机去送一下吗?”林姨问道。
“不用。”他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却仍未收回。
胆小的小兔子,偷吃完就慌不择路地逃跑,恐怕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应该就是他。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轻易逃走了。
24. 第 24 章
傅中庭面色平静的用完了早餐,甚至毫无波澜的在书房处理完昨夜的邮件才出发去公司。
庄睿手握今天需要批复的文件等在门口,傅中庭走出电梯后便第一时间迎上去,“傅总,今天一早荣总就来了公司想要见您,我让郭臣去应付了。”
这位荣总仗着是傅总母亲的表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麻烦傅总,前几次傅总看在傅夫人的面子上见了两次,现在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了。
“给他笔钱,让郭臣送他出去。”傅中庭信步间,漫不经心地说道。
庄睿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傅总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虽然面容依旧冷峻,但又似乎带着一丝舒缓,甚至吩咐用钱打发那位难缠的荣总时,语气里也并非往日那种隐带厌烦的冰冷。
庄睿几乎立刻断定,傅总今天心情不错,而且是非常不错。
他心下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恭敬应道:“是,傅总。”
进入办公室,庄睿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傅中庭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所有公务汇报完毕,庄睿正准备离开时,傅中庭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庄睿,”傅中庭的目光落在窗外,“去订一杯瑰夏咖啡,给章柒月送过去,连续送三天,不用署名。”
瑰夏?!
庄睿心下微惊,这让他瞬间想起之前那三杯莫名其妙请傅总的瑰夏咖啡,再联想傅总今早莫名不错的心情,以及这突兀的举动。
难道……
他不敢深想,只很快垂首应道:“明白。”
“还有,”傅中庭转回视线,看向电脑屏幕,“把她的入职资料发过来。”
“是。”
---
半小时后,章柒月疑惑地从外卖员手中接过一杯包装精致的咖啡。
她没有点外卖,尤其是这种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咖啡。
待看到杯身上那家眼熟的咖啡店的logo,以及标签上清晰打印着的“瑰夏”字样时,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一个名字瞬间撞入她的脑海——傅中庭。
章柒月顿时心虚般环视左右,好在咖啡这种东西是办公室里最常见的饮品,没有什么人注意。
咖啡香醇的气息弥漫开来,却让她更加心神不宁。
正当她盯着咖啡出神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我从不食言。】
短短四个字,却让章柒月的呼吸一滞。
她瞬间就确定了发信人是谁,她手指微颤,猛地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
可她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迷离的灯光下,她主动勾住他的脖颈,生涩却坚定地吻上他的唇。
那他是在说咖啡吗?他昨晚说过要请她喝咖啡?还是……
最后,拜某人所赐,一整天章柒月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柒月?柒月!下班了!”徐园园的呼唤将她从纷乱的回忆中拽了出来。
章柒月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关闭电脑,一颗心却因为即将走出公司大门而莫名悬了起来。
她快速收拾好东西,警惕地四下张望,快步走出办公楼。
安琪的车已经等在路边,章柒月拉开车门坐进去,迅速系好安全带,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安琪被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逗乐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调侃:“干嘛呢你?做什么亏心事啦?”
章柒月心虚地瞟了一眼车窗外,确定没有那辆车或者某个身影,才松了口气,无力的摆摆手,瘫在了座椅里。
安琪挑眉,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她斜睨了一眼,嘿嘿一笑,没再追问,一脚油门车子汇入车流。
一回到章柒月的公寓,安琪反手关上门,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往墙边一靠,脸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说吧,章小月同学,”安琪眯起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从你刚才鬼鬼祟祟上车我就觉得不对劲。昨晚,大名鼎鼎的傅总亲自送你回家,你们俩?嗯?”她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章柒月被她看得无所遁形,眼神飘忽,脸颊温度急剧上升。
她试图蒙混过关,转身想去倒水:“就正常送我回家啊。”
“少来!”安琪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你脸上就写着‘我有情况’四个大字!程牧为那傻逼当时拉我走,我可是看见了,傅中庭护着你那架势,绝对不简单!快说,不然大刑伺候!”
章柒月知道瞒不过这个火眼金睛的闺蜜,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断断续续地交代:“就……我亲了他……”
“什么?!你亲了他!”安琪瞬间拔高音量,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扑过来,“可以啊章柒月!酒壮怂人胆啊!然后呢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章柒月脸红得快要滴血,脑海里全是傅中庭那强势的深吻。
她羞得把脸埋进靠垫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他也亲回来了。”
“哇哦!”安琪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激动地摇晃着章柒月的肩膀,“我就知道!傅中庭果然对你有意思!然后呢?上楼了?本垒打了?”
“没有没有!”章柒月猛地抬起头,连连摆手,“我喝醉了,后来就睡着了,今天醒了我就先走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走了?”
安琪看着她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
她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道:“章柒月!到手的鸭子,你居然就这么溜了?”
被说中心事,章柒月眼神闪烁,讷讷道:“琪琪,我们差距太大了,而且昨晚我喝多了,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冲动什么冲动!”安琪打断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听着,月月!那是傅中庭!金字塔尖的人物,多少女人想靠近都没机会啊!”
“对啊,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章柒月想起之前安琪的原话,现在正好用来回答她。
安琪带着一种“暴殄天物”的痛心疾首:“我那不是之前没见过真人嘛,如果我早知道,我肯定亲自把你打包,再扎个蝴蝶结送到他床上。”
章柒月:“……”
是谁说闺蜜情最可靠的?
“我告诉你,姐妹!傅中庭那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唐僧肉!别说长期饭票,就算只能吃一口,那也值了。你管他以后怎么样,享受当下啊!享受他的颜值,他的身材,他的……嗯,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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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极品,错过了你肯定后悔八辈子!”
安琪凑近她,眼神亮得惊人,压低声音怂恿道:“听我的,别想那么多!他要是再联系你,你就上!别怂!你这样的小白花能找到个这样的极品开荤,保证你回味无穷。”
章柒月被安琪一番豪言壮语说得心跳如鼓,面红耳赤。
傅中庭深邃的眼眸、滚动的喉结、有力的手臂……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她真的可以吗?
安琪的话语让她本就纷乱的心绪更加难以平静。
安琪离开后,她独自坐在沙发里,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屏幕。
她反复点开短信界面,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要不要回复呢?回复的话又该回什么呀?
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熄灭了屏幕,将手机远远丢在沙发另一端。
而城市的另一端,夜幕低垂,华灯璀璨。
傅中庭姿态闲适地靠在他顶层跃层的三楼全景观景台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醇厚的威士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的城市天际线,万家灯火闪耀着点点星光。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那些璀璨的光点上,而是遥遥望向某个方向,那是她公寓所在的大致方位。
傅中庭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挂痕。
手机安静地躺在旁边的茶几上,屏幕漆黑,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社交软件的好友申请列表也空空如也。
然而,傅中庭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愠怒或不耐。
相反,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兴趣盎然的意味。
他是一个商人,从祖父身上学到的第一课就是蛰伏。
商场如战场,时机转瞬即逝。
但是在时机到来之前的漫长蛰伏期需要时刻保持敏锐和洞察力,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一击即中。
他并不急于一时,尤其是当受惊后本能选择逃避,却又意外引起他兴趣的人。
……
第二天,那杯精致的瑰夏咖啡再次准时送达。
第三天,同样。
当徐园园第三次看到外卖员将同款咖啡放在章柒月桌上时,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好奇地打量:“柒月,最近发财啦?还是哪位追求者这么下本钱?这家的瑰夏可不便宜哦。”
章柒月正心神不宁,被这突然的询问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挡住咖啡,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没有觉得这家味道不错,犒劳一下自己。”
徐园园“哦”了一声,“确实,你们组的项目还挺累人的,你加油啊。”说完转身走开。
章柒月暗暗松了口气,她看着桌上那杯咖啡,熟悉的logo和字样此刻像极了无声的嘲讽。
自己之前那连送三天的行为,简直就像一个精准无比的回旋镖,时隔多日,带着更大的力道飞回来,不偏不倚地扎在她自己身上。
这种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让她坐立难安。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吗?
但她怎么感觉更像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提醒,提醒着她那个迷醉的夜晚。
她更加不敢去回复那条短信了。
干脆直接装一次鸵鸟,她就不信,他堂堂中荣的傅总难不成还能亲自来抓她!
25. 第 25 章
总裁办外。
庄睿跟在穆尧身后走出电梯,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约一米的紫檀木锦盒,盒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
郭臣早已候在门口,为他们打开傅总办公室的大门。
穆尧率先踏入,如同进入自家般熟稔,径直走向一侧的真皮沙发坐下,姿态闲适地开口:“郭臣,去把你们傅总那特供的咖啡给我来一杯,加奶加糖。”
郭臣身为傅中庭助理,自然知道穆总和傅总的关系,不敢有分毫怠慢:“好的,穆总请稍等。”
庄睿则将锦盒轻放在了傅总宽大的办公桌上,随后便与郭臣一同安静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两杯咖啡很快送进来。
穆尧翘着二郎腿,舒坦地抿了一口郭臣按照他要求特调的咖啡,眯着眼看着傅中庭打开那锦盒。
“啧啧,为了这幅《玉楼春晓玉兰香》,我可是把压箱底的人情都用上了,跑断了腿,磨破了嘴,差点没被那几个老收藏家给轰出来。”
穆尧放下咖啡杯,故意揉着手腕,表情夸张得仿佛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中庭,回头你得好好补偿我,一顿饭可绝对打发不了。”
傅中庭没理会他的耍宝,动作小心地从盒中取出画轴。
画卷徐徐展开,一树繁盛的白玉兰跃然纸上,花瓣洁白无瑕,姿态婀娜舒展,或含苞待放,或傲然盛开,笔触精妙,渲染得宜,仿佛有暗香透过纸背幽幽传来。
画技精湛,意境高雅,确是陈佩秋大师的手笔,题跋印章俱全,珍贵异常。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才缓缓卷起,重新放入锦盒中。
上次礼物被退回来,他担心老爷子受了打击,特地让熟悉各种渠道的穆尧去寻这幅画,上次见老爷子那么珍爱兰花,他猜应该是那位章女士的喜好。
这画,就先当是他作为晚辈的一点心意。
“嗯,辛苦。”傅中庭言简意赅,将锦盒放在办公桌一侧,“画很好,老爷子应该会喜欢。”
“何止是喜欢,我猜老爷子抱得美人归,怕是能年轻二十岁。”穆尧笑得促狭,话锋一转,“画的事儿说完了,说说你的事儿呗?”
傅中庭抬眸看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还装?”穆尧身体前倾,脸上写满了八卦,“赫山可都跟我说了,那天晚上在我那,程牧为那小子为了个小辣椒差点掀了场子,结果好戏全让你抢了?英雄救美,嗯?”
他拖长了调子,眼里闪着精光,“你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么一位胆大包天的主儿?居然敢指着我们傅总说……说啥来着?”他故意顿了顿,学着那含糊又控诉的语气,“‘你太淫.荡了’?还有不守男德?”
穆尧每复述一个词,傅中庭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就绷紧一分,虽然极细微,但穆尧可眼尖,立刻捕捉到了那丝不同寻常。
“哈哈哈!”穆尧忍不住拍腿大笑,“我的天,傅中庭,我真恨那天不在现场,没能亲眼看看你当时的表情!这姑娘是哪路仙女下凡?能让你吃这种瘪?赫山描述得绘声绘色,说人家姑娘看你穿个高领衫就跟看了什么似的……哎,话说你那天穿得是挺骚包的,平时没见你那么穿啊?”
面对穆尧连珠炮似的打趣和刨根问底,傅中庭端起自己那杯未加糖奶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醇香在舌尖蔓延。
虽然已经过去三天,但舌尖好像还残留几分着那水润唇瓣的甘甜。
他没有立刻回答。
事实上,直到现在,其实他现在也不清楚那胆小的小兔子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晚后面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又太过情动,第二天一早竟然早早的溜之大吉。
况且他现在连兔子尾巴都看不到,也无法得知答案。
“酒后说的胡话,你也当真。”傅中庭放下咖啡杯,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破绽。
穆尧显然不信,挑眉笑道,“人家姑娘指名道姓的指控可是很严重的啊,别是你玩大了没法收手了吧。”
傅中庭一个冷眼扫过去,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穆尧深知这人的底线,立刻举手做投降状,笑嘻嘻地转了话题:“行,不开你玩笑了。说点别的,程牧为那小子这几天没来上班,你也不管管。”
“你看我很闲?”傅中庭语气淡漠。
穆尧咂咂嘴,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味,“这小子最近可栽狠了,连续三天泡在我那里买醉,喝得昏天暗地。”
“景为不是前几天飞去国外处理急事了嘛,临走前特意打电话托我关照一下。我本来没太在意,结果昨天,那小子喝大了,抱着酒瓶子才跟我倒苦水。”
穆尧说着,忍不住又乐了,完全没注意到傅中庭微妙变化的神色。
“你猜怎么着?他吵架的那个小辣椒,好像真枪实弹地上了床了!结果呢?爽完第二天就被人家姑娘从床上踹下来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电话微信全被拉黑,他愣是找了三天,连根头发丝都没摸着。”
他笑得肩膀直抖,语气里满是戏谑的调侃:“我说这小子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怎么被个女人嫌弃成这样?该不会是技术太差,让人家验完货就后悔了吧?哈哈哈哈……”
穆尧自顾自地笑得开心,却没成想,一抬眼,发现傅中庭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黑,周身的气压甚至比刚才自己开玩笑时还要冷几分。
穆尧的笑声戛然而止,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点懵。
他说程牧为那小子,傅中庭黑什么脸?
“你什么情况?”
傅中庭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后靠,双眸低沉的看向他,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穆尧立刻识趣的住嘴,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我不问成了吧,反正给老爷子的画我是办好了,说不定下次,就该你找我寻摸点什么哄小姑娘的东西了吧?”
傅中庭懒得再理他,拿起一份文件:“咖啡喝完了就滚,我还有个会。”
穆尧深知见好就收,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得令,我滚了。画送到了,笑话也看够了,值了!”
他吹着口哨,心情极好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傅中庭的目光却并未立刻落在文件上,而是偏头,看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
三天了。
这笔账,总得当面算一算,问个明白。
……
夜色笼罩着城市,章柒月和徐园园之前失约的晚餐今天总算补上了。
送给园园的胸针,她喜欢的不得了,一顿饭两人吃的热热闹闹,笑声不断。
吃完饭回到公寓已近十点,电梯缓缓上升,章柒月想着回去要泡个澡,彻底放松一下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
“叮——”电梯到达她所在的楼层,门缓缓打开,她迈步走出电梯。
然而,就在她抬眼的刹那,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的房间门口,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慵懒地倚靠在她的门板上。
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将他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着,露出小片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是傅中庭。
他怎么会在这里?!
傅中庭那双锐利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她,目光沉静,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章柒月大脑一片空白。
逃跑?打招呼?装不认识?无数个念头飞速闪过,却又一个个破灭。
在他的注视下,最终,章柒月几乎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了过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弱得有几分心虚:“傅总?您怎么在这里?”
傅中庭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是带着真实的温度,烫得章柒月浑身不自在。
他微微直起身,逼近一步,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笼罩。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三天的瑰夏好喝吗?”
章柒月不敢抬头,“非常好喝。”说着话连忙点头示意,生怕惹了这‘财神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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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明天一早直接因为右脚先迈进公司而被开除。
“这样。”下一秒,他语调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兴味和不容回避的质询,“所以,是那晚的瑰夏不好喝?”
话音落下,走廊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章柒月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烧烫得厉害。
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那晚的瑰夏!分明是那个浓浓男性气息中却又仿佛带有一丝果甜味的,令她险些窒息的吻……
天哪!他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问出这种问题!
而且,不管她说‘好喝’还是‘不好喝’,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吧?
章柒月又羞又窘,支支吾吾地试图搪塞:“那晚有些喝醉了,我没什么印象了。”
“没有印象了?”傅中庭尾音微微上扬,向前又迈了极小的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她,强烈的压迫感让章柒月呼吸一滞。
“那我是不是应该……”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再让你回味一次。”
“不用了!”章柒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向后缩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抬头,瞬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眼底仿佛又出现了那晚似曾相识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她立刻又低下头,心跳得快要冲出来一样。
傅中庭看着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眼底那丝笑意渐渐淡去,他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周身那种迫人的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其实并不喜欢强人所难。
那晚虽是情动,却也并非全无她的回应,只是她事后逃跑和屡次闪躲的态度,让他心生不悦,更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站直身体,与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最后的耐心和认真:“章柒月。”
连名带姓的称呼,让章柒月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又抬眸看他。
傅中庭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那晚的事,以及我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你真的不明白?”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章柒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眼中那个慌张无措的自己。
三天来的心神不宁、刻意躲避、还有那因为一个吻而泛起的悸动,一齐涌上心头,冲垮了她所有理智。
傅中庭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那双让他印象深刻的眼眸依旧水光潋滟,但此刻充满了挣扎与犹豫。
他等了片刻,见她依旧无法开口,眸色不易察觉地微沉下去。
或许,还是他太心急了。
他并不想逼迫她,更不愿见她如此为难。
一丝几不可闻的轻叹几乎要逸出喉咙,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疏离矜贵的傅总模样,“好。”
说完,他不再停留,干脆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抬步的刹那,章柒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骤然袭来的恐慌远超之前的羞窘和犹豫。
他要走了。
他们会回到各自原本的世界,今晚之后,真的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不。不要!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她几乎来不及思考,所有的犹豫和胆怯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她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不想让一切回到原点,不想和他再无任何关系。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章柒月猛地伸出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手臂环抱住他的力度之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又夹杂着害怕被推开的轻微颤抖。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能感受到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
傅中庭的脚步瞬间顿住。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骤然紊乱的呼吸声,下一秒,身后传来她带着明显羞怯和颤抖,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不是的,我对你有感觉。”
26. 第 26 章
傅中庭挺拔的脊背微微一滞。
他清晰地感知到背后传来的细微颤抖,以及衬衫布料上逐渐洇开的湿意。
他静立了片刻,将所有翻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压下,然后才慢慢挣开环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来。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前的人像是害怕他再次离开,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仰起挂着泪痕的脸庞,眼睛里蓄着摇摇欲坠的泪水,这一次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慌以及不加掩饰的不舍,直直地望进他眼里。
傅中庭垂眸,目光掠过那双死死攥着自己衣襟,害怕到微微颤抖的纤细手指,再落回她湿漉漉不安的眼睛上。
极大的满足感取代了之前所有的不确定,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在他心底缓缓荡开。
他唇角上扬,那笑容很浅,却直达眼底,全然不见平日的冷峻,显得格外动人。
傅中庭抬起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她冰凉且紧握的手,声音低沉:“怕我走?”
章柒月点头,喉咙哽咽,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像是夜空中缓缓绽开的烟火,他俯身,更近地望进她湿漉漉的眼里,气息几乎拂过她轻颤的睫毛:“不要我走?”
她再次急切地点头,攥着他衣襟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甚至用力地向下拽了拽,仿佛这样就能牢牢拴住他。
傅中庭由着她动作,弯腰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开口:“那要留住我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那扇心底被理智封锁的大门。
章柒月再也不顾什么矜持、什么后果,用力抓着他的衬衫前襟,有些慌乱又异常坚决地转身开门,将人一把拉进了屋内。
傅中庭顺着她的力道向前,眉眼间含着毫不掩饰的纵容笑意,任由这个刚刚还哭得发抖的人,此刻略显笨拙却又异常勇敢地将他带入她的天地。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刚进屋,灯还没开,只有落地窗映照进来的城市霓虹,将屋内渲染的昏暗朦胧。
章柒月还没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呼吸,更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一条坚实的手臂环了上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便被身后男人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稳稳地放在了冰凉而光滑的玄关柜面上。
高度骤然变化,她与他平视,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他站在她双膝之间,这个姿势让她无处可逃,只能被动地承受他几乎要将人吞噬的专注目光。
傅中庭抬手,指腹温热而略带薄茧,动作却轻柔得擦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
那触感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从脸颊一路窜到尾椎。
他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眼睛,低下头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两人呼吸交融,听到他暧昧地低问:“有话要对我说?”
章柒月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被他气息笼罩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微哑和轻颤,却异常清晰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但我知道,我只对你有感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好像看到傅中庭的瞳孔微微缩紧,那里面翻涌的墨色骤然加深,不过又好像是错觉,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抚在她颊边的手指一顿,随即更温柔地摩挲起来。
一室寂静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已然染上了一层哑意:“只有我?”
她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尽管脸颊烫得厉害,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只有你。”
这三个字如同最有效的催化剂,瞬间击碎了傅中庭所有的自制。他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消散。
他不再问一句,俯身便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起初极尽温柔,只是轻柔地贴合摩挲,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
片刻后分离,他抵着她的唇瓣,气息灼热地低问:“这里有感觉吗?”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章柒月好不容易稍微平静的情绪瞬间又溃不成军,她红着脸,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羞赧的:“嗯…”
这声应答无疑是最动人的鼓励。
傅中庭漾起笑意,笑声从胸腔深处震出,第一次听见他这样不加掩饰的笑,充满了愉悦的满足。
他的吻顺势移动,湿热的触感骤然降临在耳廓最娇嫩的肌肤上,伴随着他灼热的呼吸,章柒月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一声短促而惊慌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
“啊……”
这声音又软又媚,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刚出口就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傅中庭动作忽地顿了一下。
他稍稍退开些许,垂眸凝视着她瞬间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垂,以及那纤细脖颈上因战栗而浮起的一层细小疙瘩。
他清晰地捕捉到她刚才那声惊呼里蕴含的陌生情潮与敏感。
刹那间,他本就幽暗的眼底翻涌得更加深沉。
他再次笑起,不过这次笑声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愉悦和已然燎原的欲望。
“嗯。”他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发烫的耳骨,这一次,不再是询问,而是极其笃定缓缓地宣告:“这里也有感觉。”
轰!
章柒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羞窘将她淹没,她再也无法面对他的目光,猛地将自己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额头紧紧抵着他坚实温热的衬衫面料。
傅中庭感受到怀里柔软的依赖和羞怯,胸膛震动,眼底流转着几分被取悦后的恣意。
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微微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章柒月下意识地轻呼一声,手臂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傅中庭抱着她,步伐稳健而快速,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的怀抱坚实而可靠,章柒月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在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渐渐交织在一起。
她身体的刚触碰到熟悉又柔软的床铺,随后吻便落了下来。
虽然是她熟悉的环境,但此刻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俯身压下时,章柒月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变成了沾有他气息的领地,她满眼都是他的脸庞,连空气里好像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吻落下来,和记忆中的吻截然不同,这一次带着直接的掠夺性,滚烫地覆上她的唇,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章柒月脑中嗡的一声,所有思绪全被打散,她只能徒劳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布料在指腹下迅速皱成一团。
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
他吻得很深,仿佛要攫取她每一寸呼吸,她生涩地承受着,感官过载得几乎要晕眩,他滚烫的掌心熨帖在她腰侧,那温度也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忍不住向后仰头,试图获取一丝稀薄的空气,却恰好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唇齿之下。
他顺势吻下去,湿热的轨迹沿着颈脉滑动,感受到她脉搏在他唇下疯狂地跳动。
“……傅中庭。”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碎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娇柔。
“我在。”他低沉地应了一声。
朦胧的光线里,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汹涌,几乎要将她溺在里面。
他的吻再次落下,却意外地变得轻柔,流连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睑,泛红的脸颊,最后是敏感得不敢触碰的耳垂。
那吻间的一点湿热逗留着,引出她又一声压抑的轻哼。
她的世界彻底颠覆,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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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也变得浮沉,衬衫纽扣被急切的解开,直接散落在地上,浅色的衣裙上覆盖着深色的西装,虽然凌乱但却更加暧昧。
章柒月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春水,在他每一次的触碰中变得异常敏感,为他每一步的动作,甚至是呼吸而颤抖,短短时间便已经足够情动。
但很快傅中庭发现了不对,居然没想到她口中的只有他竟然真的是从未有过别人。
他胸膛起伏,忍着冲动停下,低下头轻蹭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融。
他安抚的缓缓道:“乖,放松。”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再到唇角,“我们慢慢来。”
章柒月掀起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有与他如此亲密的一天。
她知道他此刻很不好受,也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过度的痛感让她根本做不到。
最终只能羞涩的闭眼扭过头不再看他。
傅中庭极有耐心,再次低头凑过去吻她,却与之前的掠夺截然不同,充满了无尽的耐心与疼惜,一点点地安抚着她的无措和细微的颤抖,给予她充足的时间去适应他的存在。
卧室的窗帘透过的细碎光影,在他宽阔的肩背肌肉上流动,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本就光线昏暗的房间被他遮挡的更加严密,黑暗中她闭上眼,感觉到那陌生的存在感在体内愈加明显,不知不觉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突然一种奇怪的酥麻感快速涌动,带来一阵阵的悸动。
她忍不住并拢双膝,却恰好将他困得更紧。
他察觉到了,喉间溢出一声性感的吸气,奖励似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上,更深,更重,将她所有的呜咽吞没在口中。
……
清晨,熟悉的闹铃声响起。
章柒月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某种陌生的酸软与不适。
她轻轻吸了口气,昨夜那炽热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让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枕头还残留着微微的凹陷,但那个本该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还未来得及细想,楼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慢慢起身,换好衣服后,深吸一口气,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下楼。
走到楼梯拐角,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傅中庭正从一楼的卫生间走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剪裁合体的衬衫一丝不苟,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恢复了平日那般矜贵的模样,全然不见昨夜放纵侵略的模样。
在她怔忪的瞬间,他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她。
四目相对。
章柒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上的热度瞬间飙升,她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甚至有点想转身逃回房间。
但傅中庭的反应比她快得多,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羞赧,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化为一种极其自然的温和。
他没有丝毫停顿,极其自然地朝她走来,走到楼梯下,他朝她伸出手,“醒了?下来吃早餐。”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早已如此亲密,反而让章柒月那点无所适从的羞怯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微微用力,牵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
他的动作自然又体贴,配合着她的缓慢步伐,直到牵着她到餐桌前坐下,才松开手。
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吐司、煎蛋、牛奶,看起来是他准备的。
“吃早餐。”他说着,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不舒服的话,今天先在家休息,一会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
“不用!”
27. 第 27 章
章柒月打工人的意识让她刚才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立刻抿住了唇。
傅中庭动作微顿,将温热的牛奶朝她面前推了推,“怎么了?”
章柒月眼神飘忽,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我现在还是试用期,不好随便请假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傅中庭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意想不到的理由,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作为公司的最高决策者,他确实很少会从试用期员工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身体微微后靠,“中荣的员工都享有正当合理的休息权利。”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如果下面的管理层因为员工正当请假,就施加压力甚至影响考核,那看来我需要找HRD谈一谈了。”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称得上平和,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章柒月心里一紧。
是啊,她怎么能忘呢。
他是中荣集团的掌舵人,一句话就可改变无数人的职业生涯;而她,只是侥幸踏入这庞大商业巨轮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齿轮。
沉默片刻后,她低下头,轻声道:“真的不用了,没关系的。”
傅中庭凝视她片刻,昨夜他已经极力克制,知道自己应该并未弄伤她,见她坚持,便不再强求。
“那好,”他语气如常的开口,“一会先送你去公司,不过今天临时有事,我要出差五天,等回来再陪你。”
“不用!”章柒月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极力拒绝,声音里的慌乱比之前更甚。
让他送?
在那栋所有人都认识他的大楼前下车?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面。
傅中庭正要拿起牛奶的手顿在了半空,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看得出来,她在怕他。
他放下杯子,问道:“怎么了?”
章柒月被他看得无所遁形,指尖掐得更紧了些。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声音虽小却清楚:“我们的关系……不好被公司的人知道吧。”
傅中庭的眉头蹙起,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沉静下来,重复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他的反问让章柒月心口一涩,巨大的落差感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忽然涌上心头。
她不要再像过去那样被动地等待别人的宣判,小心翼翼地猜测对方的心意,就算他们之间的差距无法逾越,那至少,她要把保护自己的主动权握在手里。
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傅总,我承认,我们互相有感觉,但除此之外呢?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所以我觉得,暂时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很好,彼此轻松,也自由。”
“情人”这两个字她实在难说出口,最终换成了更模糊的‘这样的关系’。
傅中庭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得望不见底。
他从未被人如此‘安排’过,更是第一次被人近乎嫌弃地推开,一股说不清是愠怒还是无奈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
他自然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相信他,或者说,不相信他们之间能有除了地下情人之外的其他可能。
所以她选择了在她看来最能保护自己,也最不会受伤的方式。
只是,他不禁在心底无奈叹气。
且不说他傅中庭从未有过如此不清不楚的关系,单论他们之间那层尚未挑明的复杂渊源,若是日后让老爷子知道他就这样“欺负”这丫头,恐怕回头得家法伺候。
算了,来日方长。
有些事,急不来。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
“你高兴就好。”最终,傅中庭只是端起牛奶杯,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随即起身,“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公司了。”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转身拿起搭在沙发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抬腿便朝门口走去。
章柒月愣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随后传来大门轻轻合上的声响。
她一脸莫名,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生气了?还是根本无所谓?
还有,他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
傅中庭下楼时,庄睿早已将出差所需的物品整理妥当,安静地等在车旁。
清晨的微光光线正好,空气也少有的干净,但他抬眼看到傅总面色沉静地走出来,那微蹙的眉心让庄睿心里的警铃顿时敲响。
天知道他早上接到傅总电话,让他准备一套换洗衣物送到这个地址时他有多震惊!
本以为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老板终于开了窍,谈起了恋爱,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些,可看这情形,那位章小姐恐怕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庄睿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就在车平稳地驶出小区时,后座忽然传来傅中庭的声音:“交代一下,让她……”话说到一半,却突兀地停住了。
傅中庭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前浮现出章柒月刚才那副因为“试用期请假”而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原本想让人在公司暗中多关照她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以她那敏感又倔强的性子,若是作为一个试用期新人表现得太过特殊,反而会让她压力更大,处境更尴尬。
当初一个人跑回江市,过五关斩六将进了中荣,她想要的,是要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
庄睿透过后视镜,敏锐地捕捉到老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欲言又止。
他跟在傅中庭身边三年,多少能揣摩一些他的心思,便试探着轻声问道:“傅总,需要我打声招呼,平日里多关照一下章小姐吗?”
傅中庭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算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让她自己好好工作吧,别让人打扰她。”
然而,话音落下片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工作上不必过多插手,不过如果是请假、调休这类的小事,让人通融一些。”
庄睿面上依旧保持着专业助理的波澜不惊,沉稳应道:“明白,傅总。”
不过他心里却已是波涛骇浪。
他什么时候见过傅总对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如此上心?甚至考虑得这么周全,既想护着,又怕伤了对方的自尊。
庄睿立刻绷紧了弦,这位章小姐在老板心中的分量,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以后,必须得十二万分的小心伺候着。
另一边,章柒月一头雾水地吃完了那顿气氛微妙的早餐。
傅中庭离开后,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准备去上班。
虽然感觉好些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加上心里一团乱,干脆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然而,整个上午,她都处在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
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眼神却时常飘忽,同事偶尔投来的寻常目光,都会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察觉。
好在接下来的五天,风平浪静。
章柒月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努力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然而,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之下,是越来越明显的忐忑。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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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甚至连一条工作邮件之外的短信都没有。
她开始反复回想那天清晨的对话,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气她不知好歹,气她急于划清界限,气她将他定义为那种不光彩的关系?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她不会因为占了大老板的便宜,在试用期结束前就被找个理由开除吧?!
可转念一想,那天晚上他滚烫的体温,灼热的呼吸,以及那双平日里深邃冷静的眼眸中燃起的欲望,她脸悄悄红了,指尖都蜷缩起来,她分明感觉得到,他当时是沉迷的,是喜欢的。
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心里拉扯,让她坐立难安。
第四天午休,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同事们大多去用餐或休息。
章柒月对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内心挣扎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输入了那个出现过一次的号码,在联系人搜索框里按下了回车。
一个账号跳了出来。
头像是一张照片:一艘恢宏优美的巨轮甲板前端,视角望向无垠的湛蓝大海,海天一色,广阔而寂寥。
微信名很简单,只有一个大写的“F”。
这很符合他给她的感觉,深沉,遥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
她点开资料页,手指悬在“添加到通讯录”那个绿色的按钮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心一横,按下了发送。
接下来的等待,变得无比漫长。
十分钟过去了,手机安静如常,三十分钟过去了,屏幕依旧漆黑。
一个小时过去了,午休即将结束,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海水。
果然……还是太冒失了吗?他或许根本不想加她,或许看到了也觉得没必要理会,或许……那天早上之后,他就已经决定结束这段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关系了。
就在她刚打开一个文件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
章柒月像是心有灵犀般,几乎是瞬间就抓起了手机。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F】已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紧接着,下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F:【刚刚落地。】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多余。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像是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章柒月心头积聚了三天的阴霾和不安。
他通过了!他没有不理她!
那他……这是不是也算默许了她那天早上的提议呢?
章柒月捧着手机,看着他的头像和那条简短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连眼睛里都漾开了细碎的光。
下午的时间变得格外快,虽然只是收到了他一条简短的消息,但心底那块悬着的巨石仿佛落了地。
下班后连加了一个小时的班,章柒月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忙完后章柒月回到了公寓,电梯打开,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个倚在她门边的高大身影,不是傅中庭又是谁?
他似乎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脚边还立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他微微仰头靠着门板,闭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倦意。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章柒月对上他的双眼时,只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几拍,她没想到他会直接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才抬腿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仰头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28. 第 28 章
“不是想我了?”傅中庭并未站起,仍旧维持着倚靠的姿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章柒月脸颊一热,被他直白的反问噎了一下。
若是平时,她定要嘴硬反驳,可经过这三天的煎熬,那份失而复得的安心感让她心底生出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
她抿了抿唇,强装镇定,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虽轻却清晰:“是,我想你了。”
这近乎坦率的承认,反倒让傅中庭微微一怔。
随即,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他这才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楼道里投下更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低头笑看着她,虽然她胆小又爱逃避,但她偶尔猝不及防的坦率,却总是能精准地取悦到他。
他绅士地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自然地问道:“既然想我了,那不让我进去吗?”
章柒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开门。
“欢迎回家。”门锁响起机械的欢迎声。
打开门,然而她并没有立刻请他进去,反而在傅中庭准备迈步的瞬间,她转身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傅中庭动作顿住,垂眸看着她。
章柒月微凉柔软的指尖触碰着他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朝向门锁的指纹识别区。
她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故作的自然:“你录一下指纹吧,下次就不用在外面等我了。”
傅中庭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指操作,感受着指尖传来微弱的电子提示音。
他眼底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笑意取代,那笑意荡漾开来,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暗自低笑,小傻瓜,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是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录入家门指纹的?
若是三天前,对她的提议还让他感到些许无奈,那现在,看着她这番欲盖弥彰的举动,他心底反而升起一丝兴趣。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口口声声要划清界限,到底要多久才能意识到,她正在一步步地,主动地将他拉进她的生活。
录入完成,章柒月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轻轻松了口气,这才侧身让他进屋,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傅中庭迈步走进这间充满她生活气息的小公寓,他随手将昂贵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靠背上。
他舒展了一下因长途飞行而略显僵硬的肩颈,衬衫布料随之绷紧,隐约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和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轮廓。
章柒月恰好瞥见这一幕,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她慌忙移开视线,“你先坐,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话音未落,刚转过身,手腕便被人从后面轻轻握住。
“唔!”章柒月轻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被拉着旋身,直接跌坐在了傅中庭的腿上。
“不是想我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才刚见面,走什么?”
傅中庭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章柒月先败下阵来,将头转向一边,脸已经绯红。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亲密了!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手臂自然地环住她,一只大手轻松环在她腰侧,掌心的温度透过浅薄的衣衫,熨帖着她的肌肤。
她今天穿了一件青霁色的V领及膝连衣裙,面料柔软贴服,很好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因为刚才被拉拽和落座的动作,裙摆向上滑移了一大截,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甚至隐隐触及大腿根部,而V领的开口也因身体的倾斜,滑露出更多饱满诱人的春光,弧线优美,在室内光线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不过章柒月却浑然未觉,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下,眼神飘忽的说道:“我没有要走。”
然而,她每一下细微的挣扎和扭动,对于傅中庭而言,都是无声的撩拨。
柔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在他腿上摩擦,若有似无的蹭过他的身下。
他眸色愈发深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头想攫取那抹诱人的嫣红。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前一秒——
“咕噜噜……”
一阵清晰而突兀的声音,从章柒月的腹部传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
傅中庭的动作猛地顿住,距离她的唇瓣仅剩毫厘。
章柒月先是一僵,随即整张脸“轰”地一下爆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羞得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小声解释道:“我还没吃晚饭呢。”
太丢人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傅中庭愣了一瞬,眼底渐渐被无奈的笑意取代。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怀里的她也跟着微微发颤。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安抚地揉了揉她埋在自己颈间的后脑勺,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情欲和明显的笑意,“也对,怪我太心急,总要让你先吃饱才行。”
他的体贴反而让章柒月更加羞窘,而且什么叫做让她先吃饱?
傅中庭依旧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问道:“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痒痒的,章柒月心跳依旧很快,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地小声回答:“鱼,想吃清蒸鱼。”
“好。”傅中庭应得干脆,就这么抱着她,伸手从一旁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单手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电话迅速接通后,他语气平和地开口:“准备两人的晚餐,清淡些,主菜要清蒸鱼,送到……”他报出章柒月公寓的地址。
章柒月靠在他怀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他处理这类私事。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以及每一句吩咐都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她不由得有些愣神,目光怔怔地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直到傅中庭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扔回沙发,对上她明亮的双眼。
傅中庭心头刚压下去的那点痒意又被勾了起来。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眼底暗流再次涌动,嗓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送过来还需要点时间。”
随即他俯身,鼻尖几乎蹭到她的,温热的气息交融,“既然正餐还没到,那我先来点饭前甜点。”
话音未落,他便再次低头,精准地覆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似方才那般带着侵略性,反而多了几分缠绵的品尝意味。
他耐心地勾勒着她的唇形,温柔地吮吸舔舐,像在品味一道真正精致的甜点。
章柒月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觉间攀上了他的肩膀,生涩而又顺从地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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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谧中,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和唇齿间细微的声响。
他宽大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背,曲线契合地靠在他的胸膛里,另一只手则从纤细腿边滑进裙摆下方,手下的动作随着越来越深的吻也逐渐加重。
最后,这道“甜点”在正餐开始前险些被吃得一口不剩。
章柒月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就在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指尖无力地扣着他的手臂时——
“叩、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如同救命的信号。
傅中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深邃的眼底是未褪尽的浓重情潮。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粗重的呼吸,把裙下的手掌撤出来安抚的轻轻拍在她后背,最后在白皙的肩头落下一个带着湿意的轻吻,嗓音暗哑的开口:“餐到了,我去开门,你整理一下。”
章柒月瘫软在沙发上,眼含春水,她手忙脚乱地坐起,将滑落的领口拉好,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上楼,回到卧室换上了一套保守的棉质家居服。
他看着她转身上楼后,稍缓了片刻,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件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外套穿好,遮住了精壮的胸膛。
傅中庭走过去打开门,门外郭臣和秦风两人手中各提着几个精致的食盒,分量十足。
郭臣是第一次过来,来时庄总助只严肃提点了一句“知道分寸”。
此刻,他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将食盒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恭敬道:“傅总,您要的晚餐。”
然后便和秦风一起,迅速而安静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敢往屋内多瞟一眼。
能让傅总一下飞机就直奔过来,甚至甘愿委屈在这么一间小公寓里的“祖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随便看。
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眼珠子保不住啊。
傅中庭淡淡吩咐了一句:“明天早上,直接到楼下来接我。”
“是,傅总。”
关上门,傅中庭将几个沉甸甸的食盒提到客厅的餐桌上,一一打开盖子。
瞬间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尤其是那道清蒸鱼,鱼肉洁白,点缀着葱丝姜丝,看起来鲜嫩无比。
他正准备上楼,一转身,却看到章柒月已经换好了一身浅色花纹的家居服,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正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卸去妆容身着家居服的她,更多了几分清纯和柔软。
“过来吃饭。”傅中庭直接握住她的手,动作自然地和仿佛三天前朝她伸手的不是一个人。
章柒月走过去,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桌上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看起来卖相极佳的清蒸鱼,鱼肉入口即化,鲜甜无比,火候恰到好处。
“好好吃!”她眼睛一亮,由衷地赞叹,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旖旎。
傅中庭看着她满足的吃相,眼底漾开一丝柔和。
他也坐下,却没急着吃,而是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随后,沙发上章柒月的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
傅中庭放下手机,夹起清蒸鱼身上最鲜嫩、刺最少的那块鱼腹肉,动作自然地放到了章柒月的碗里。
“这家食材新鲜,以后吃东西不要随便应付,想吃什么,随时打这个电话,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29. 第 29 章
章柒月低头,看着碗里那块浸润着些许豉油汁,泛着诱人光泽的鱼腹肉,心蓦地一软。
她想起小姨也是这样,知道她最爱吃鱼,每次家里做鱼,总会把第一筷最鲜美的鱼腹肉夹到她碗里。
“嗯。”她低下头,夹起那块鱼肉送进嘴里,嘴角也忍不住悄悄向上弯起。
窗外夜色温柔,室内的灯光温暖,两人虽然话都不多,却出奇的都感到舒服。
饭后,章柒月收拾好碗筷,转身便看到傅中庭正慵懒地靠在她那张不算宽敞的布艺沙发上。
他穿着那身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格外充满了生活气息,他微仰着头在通电话,流利地道的美式英语语调平稳且快速。
章柒月英语不错,听到大概是在讨论一个国际市场的重要合作案,她不敢打扰。
不过看着他如此自然且居家的模样,章柒月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
她想起饭前那番险些失控的亲密,再看他此刻这副全然放松的姿态,感觉到他今晚……似乎准备留宿。
章柒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还能隐约听到外面他低沉而清晰的讲话声。
她慢慢洗漱,等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干净的睡衣走出来时,发现客厅已经安静下来,傅中庭的电话似乎刚刚结束。
他正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手机,像是在回复信息,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散发着淡淡馨香和水汽的她身上。
章柒月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睡衣的衣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傅中庭却已经放下手机,朝她走了过来。
他极其自然地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我去洗漱。”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了浴室。
直到浴室传来关门和水流声,章柒月还愣在原地,额头上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又开始摇摇欲坠,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忐忑不安却又隐隐期待的上楼,走到了卧室的衣柜前。
犹豫了片刻,她蹲下身,打开了最下方的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放着几个不同品牌logo的盒子,她拿起最上方的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珠宝,而是一条折叠整齐的青灰色丝巾。
丝巾的质地极好,是真丝的,颜色是她名字里七月雨季天空那种沉静的灰调,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暗纹,十分精美。
她将盒子拿出来,关上抽屉。
章柒月转身走到床边。她指尖摩挲着盒子上的纹理,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将盒子塞进了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弹开,在床沿坐下,又觉得不妥,站起来在房间里无意识地踱了两步,复又坐下。
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想说出口,又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坐立难安。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踏上楼梯。
章柒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傅中庭推门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他手中拿着的一个比手掌略大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
他径直走到章柒月面前,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带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映出两人一坐一站的身影。
“这次去澳洲,时间紧。”傅中庭开口,声音比刚才讲电话时柔和了许多。
他打开首饰盒,天鹅绒内衬上,静静躺着一条光泽温润的珍珠项链。
项链上的澳白珍珠颗颗饱满圆润,直径虽不算特别硕大,但光泽极佳,仿佛自带一层柔光,在灯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的光晕。“看到这条项链,觉得适合你,就带回来了。”
章柒月对珍珠并非一无所知,在新加坡时也见过不少,还给小姨带过一条品质不错的。
但眼前这条,无论是珍珠的圆度、光泽度,还是那几乎看不见瑕疵的纯净表皮,都远非寻常货色可比。
这份礼物显然价格不菲,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心又提了起来。
傅中庭取出项链,冰凉的珍珠滑过她的肌肤,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颈后熟练地扣上搭扣,微沉的重量落在锁骨下方,莹白光洁的珍珠与她刚刚沐浴后清爽的肌肤相得益彰。
他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俯身看着镜中的她,目光专注而欣赏:“很美,很适合你。”珍珠的温润光泽柔和了她面部线条,衬得她脖颈修长,清丽中平添了几分高贵。
章柒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颈间的珍珠,以他们的关系,这份礼物太贵重,她受之有愧的忐忑感压过了收到礼物的喜悦。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傅中庭从镜中捕捉到她眼底的犹豫和不安,了然地笑了笑。
他温暖的大手覆上她抚摸着珍珠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温和,“别多想,一件饰品,再珍贵,也只有找到合适的主人,才能彰显它的价值。”他顿了顿,语气更缓,“重要的是,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是你的。”
傅中庭知道章柒月生活还算优渥,这次去澳洲行程安排很紧,不过他还是亲自去选了这条项链。
虽然和老爷子那一箱珠宝比不了,但他看到这条项链的第一眼知道适合她,所以他千里迢迢的亲自带回来。
章柒月心中的抗拒软化了不少。她看着镜中颈间那抹优雅的光泽,再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见她收下,傅中庭眼底的笑意加深。
镜中的女孩,乌发雪肤,在珍珠的映衬下,纯净得不可思议,让他又想起了初见她时,那一袭白裙、惊慌却倔强的模样。心头微动,某种难以抑制的柔情与渴望涌上。
他直接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傅中庭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中央。
他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莹白的珍珠在她线条优美的颈中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看的他越加眼热,低头便要吻下来。
但他的动作很快顿住。
他撑起身,深邃的眼眸里欲望未退,疑惑的低头看着身下脸颊绯红的人。
她避开了他的直视,收起一只挡在他胸前的手,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
“给我的?”傅中庭的嗓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带着一丝难得的惊讶。
章柒月轻轻点了点头,“嗯。”
傅中庭打开盒盖,深色的衬布上,那条青灰色的真丝丝巾安静地躺着,色泽沉静,上面的暗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泽。
他确实有些意外,指腹摩挲着丝滑冰凉的面料,眼底掠过一抹愉悦。
他收到的礼物无数,昂贵珍稀的比比皆是,但这一件,是她第一次小心翼翼的心意,意义截然不同。
“我很喜欢,”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语气郑重,“我也收下了。”说着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温存的吻。
他合上盒子,准备将它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而,章柒月却忽然坐了起来,伸手按住了他拿着盒子的手。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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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中庭挑眉,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心情颇好地低笑一声,开了个玩笑,“送出去的礼物,难不成还后悔了?”
章柒月飞快地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水润的眼眸看向他,声音带着羞怯的颤音,却又异常清晰地说:“不是,那一会你可以用这个把眼睛遮上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什么?”傅中庭下意识地重复。
他是个极其敏锐的人,随即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眸光深沉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让章柒月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她几乎要后悔自己非要挑明,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
就在她想要退缩的瞬间,傅中庭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没有说好或不好,而是用行动回答。
他重新打开盒子,取出那条质地一流的丝巾,柔软的丝绸在他指间展开。
他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和确认,章柒月心跳如擂,再次点了点头。
傅中庭伸手把丝巾递给她,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章柒月心头一跳,他居然就这样把主动权交给了她。
章柒月接过丝巾,跪起身,慢慢颤着手轻轻把丝巾蒙在了傅中庭的眼上。
视觉被剥夺的瞬间,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在他的脸色游移,片刻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被丝巾覆盖的眼睛上,接着是额头,鼻尖,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傅中庭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仅仅是几个轻柔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吻,像羽毛轻刮过心尖,便激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战栗。
那痒意并不强烈,却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无声无息地瓦解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撑在身侧的手。
章柒月跪坐在他身前,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丝巾虽然遮住眼睛,却更加勾勒出那挺拔鼻梁和深邃眼窝的轮廓,平日在商场上锐利难当的双眸此刻被完全覆盖,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似乎也暂时被这小小的丝巾收敛。
现在,能这样毫无顾忌看着他的,也只有她。
这让她心底涌起一种滚烫的喜悦,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带着占有欲的笑意。
没错,这是她从未敢与人言的癖好。
她喜欢黑色,贪恋黑暗,当环境陷入一片混沌,当他人的视线无法看到她时,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便会将她包裹。
而在更私密的关系里,一次偶然点开的不寻常视频,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种在视觉失衡中迸发的极致张力让她心惊肉跳,又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知道这是难以被理解的,甚至是不正常的。
从小到大,这是她守口如瓶的秘密,连最亲近的小姨和安琪也没有透露一句。
而傅中庭,他甚至没有问一个字,就这样坦然地将自己交付到她的手中。
这份超出预期的尊重与信任,是从未有过的,让她心底压抑已久的种子破土而出,她激动得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跨坐到他身上,双手环在他的颈后,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
她再一次俯身,从被丝巾覆盖的眼睛开始吻起,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缠绵的吮吸与舔舐,仿佛想要融入他身体般的情动。
傅中庭看不见,所有的感知都聚焦于相贴的肌肤与她生涩却柔软的唇舌,他下意识地收紧环住她的手臂,将怀里温香软玉般的人更深地按向自己,仰头近乎贪婪地回应着这个吻。
他的回应更是给予了她勇气,她也想让他快乐。
30. 第 30 章
章柒月撑着他的肩膀起身,温软的唇瓣顺着下颌线游移,最终带着试探性的勇气,轻轻落在他的喉结上。
“嗯……”傅中庭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喘息,身体像是过电般猛地绷直,几乎是在同一瞬,天旋地转间,他已反客为主,将她猛地压进了柔软的床褥里。
他覆在她上方,被蒙住的双眼让她无法窥见他此刻眼底翻涌的情绪,但那灼热的体温,沉重而炽热的呼吸,以及抵在她腿侧的,不容忽视的触感,都已将他的状态暴露无遗。
“到我了。”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宠溺,更深的,是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欲望。
他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唇,握住她的脖颈,深深地吻下去,满是亟待宣泄的掠夺。
章柒月在轻微的窒息感中晕眩地想着,或许,被他看穿癖好,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的催化剂,瓦解了她最后一丝矜持与不安,她生涩却努力地回应着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插入他浓密微湿的发间。
傅中庭的吻愈发深入,仿佛要将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汲取殆尽。
他的大手也不再安分,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在她纤细的腰肢和光滑的背脊上流连,最后探入睡衣下,在黑暗中更加感叹于她的柔软与绝佳的丝滑手感。
章柒月迷迷糊糊地想着,虽然她其他经验可以对比,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傅中庭此次的反应,比上一次要激烈得多?
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急切,压抑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让她忍不住心尖仿佛都被烫到一样。
她忍不住轻吟出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勾人,又很快消散在夜色深处。最终,潮水般的悸动将她淹没,她先一步沉沉睡去。
她再次恢复意识时,最先感知到的是周身若有似无的酸软,特别是身体隐约的不适,嗓子更是干涩得厉害。
她眨了眨眼,适应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缓缓转过头。
只见傅中庭穿着一身深色浴袍,身姿挺拔又带着事后的慵懒,正立在窗前。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烟,一点点猩红在朦胧的晨光中明灭,侧影轮廓分明,说不出的餍足与性感。
他似乎对视线极其敏锐,很快便察觉到她的苏醒,立刻转过头来。
见到她醒来,他第一时间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纸杯里,迈步朝床边走来。
傅中庭在床沿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章柒月却在他靠近的瞬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两人之间那些羞人的亲密,脸颊轰地烧了起来,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只留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
傅中庭见她这副鸵乌模样,联想到她先前大胆的举动,实在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
她实在带给他太多惊讶,明明没有男女之事的经历,却能做出蒙住他眼睛这样大胆又极致诱惑的行为。
不过,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控,他压下笑意,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指尖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是事后的沙哑与温柔:“是不是不舒服?”
他怎么就这么直接问这个!
章柒月直接羞得扯过被子,连限睛都盖住了,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发顶露在外面,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傅中庭眼底漾开更深的笑意,俯下身,先在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轻柔地将被子拉下来一些,露出她红透的小脸和闪烁的眼眸。
再次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存的吻后才继续追问:“嗯?很难受?”
看他这样认真关心她,章柒月躲在被子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开口回答道:“有一点。”
尤其是过度的酸胀感,让她有一种似有若无仿佛两人还在一起的错觉。
说完后她羞涩的扭头,露出右侧莹白的脖颈。
傅中庭的目光落在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几处暧昧的红痕赫然在目,清晰地昭示着他刚刚在视觉被剥夺后,难以控制力度留下的印记。
“是我不好。”傅中庭闻言,眸色沉了沉,带着一丝自责。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我下次注意。”他的声音低沉。
下次?!
章柒月那刚刚褪下些许热意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
傅中庭看着她连发丝都透着羞赧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却也没再继续逗她。
方才她回应时声音带着明显的干涩,他从她刚才说话时那带着细微沙哑的嗓音里听出了她的不适,立即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章柒月窝在被子里,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走出卧室,下楼,没过多久又端着水杯回来。
床垫因他的重量再次微微下陷,章柒月就着他的手喝完水,喉咙的干渴缓解了不少。
傅中庭将空杯放到床头柜,顺手关掉了房间里唯一亮着的那盏昏暗的床头灯,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极其自然地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但靠得近了,章柒月还是能隐约嗅到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与他本身清冽好闻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傅中庭似乎也想起了这一点。
他平日里烟瘾不重,其实他对容易让人产生依赖的东西向来克制,只是方才看着她的睡颜,回想之前的失控,心绪难得起伏,才破例点了一支。
他稍微松开了一些怀抱,低头轻声问:“烟味是不是不喜欢?”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发丝,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保证,“以后不会了。”
没想到,怀里的人却摇了摇头,反而主动地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整张脸埋进他胸膛,声音闷闷的却格外清晰:“不会,我喜欢。”
其实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
这句话在她心里打了个转,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傅中庭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无法抑制地从胸腔里震荡开来,似是被极大的取悦到,笑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动人。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
“睡吧。”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满足与宠溺。
章柒月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与自己熟悉的馨香交织在一起,她悄悄弯起嘴角,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
规矩的生物钟让傅中庭率先醒来,他垂眸看着怀里依旧酣睡的章柒月,她脸颊还带着一丝红晕,呼吸均匀,显然累极了。
他极轻地抽出手臂,动作小心地起身,没有惊动她,直到他走进浴室,水流声细微地响起,章柒月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身体的酸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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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她拥着被子坐起,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动静。
她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倚在门框边,只见傅中庭正微微躬身,对着镜子刮胡子。
他高大的身躯在这小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动作却依旧从容不迫,没有丝毫嫌弃或不适应。
水流冲净了下巴上的泡沫,他拿起旁边属于她的浅粉色毛巾擦干脸,甚至还顺手帮她整理了台面上的护肤品。
他透过镜子看到她,转过头,眼神温和:“醒了?”
“嗯,今天有些晚了,一会你先走吧。”章柒月轻声说道。
起晚了是事实,但她也想起上次她想保持距离,不坐他的车而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今天想正好借口晚了让他先走。
却没成想傅中庭毫不介意,“不急,你先洗漱。”说完便起身离开把位置让给了她。
章柒月卫生间,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自然又不惹他不快地提出让他先走。
她拿起牙刷,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睡眼惺忪,长发微乱,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颈侧甚至蔓延到锁骨下方,几处暧昧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可见。
章柒月瞬间羞得无地自容,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慌忙低下头,快速刷牙洗脸,冲回卧室去换衣服。
打开衣柜,她找到一件米白色的高领衬衫,立刻抓过来穿上。
对着穿衣镜照了照,颈侧的痕迹倒是遮住了,但锁骨处若隐若现,似乎还能看到一点边缘。
她抿抿唇,这样去公司也太明显了。
目光在锁骨处扫过,最后还是弯腰从衣柜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条米色印花丝巾。
之前这些丝巾大都是收藏,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丝巾背后的用意,但昨晚才刚刚真正派上用场,而且现在傅中庭就在楼下……
章柒月纠结的瞬间,注意到手表上的时机,瞬间顾不上了这些了。
她拿起丝巾,在颈间巧妙地缠绕了两圈,将领子稍稍立起,再搭配那件高领衫,总算将所有的痕迹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换好衣服下楼时,傅中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处理邮件,闻声抬看过来头。
他的目光在她那异常严实的“高领+丝巾”配置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但见她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知道她脸皮薄,他很快收敛了笑意,没有出言打趣,只是站起身,非常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温声道:“走吧。”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她轻轻“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走出家门。
刚走出大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拂面而来,但章柒月的注意力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傅中庭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和司机已经等在老位置,但今天不同的是,在宾利后面,还停着一辆相对低调许多的黑色特斯拉。
车旁站着的是傅中庭的助理郭臣,他见到两人出来,立刻恭敬地站直,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傅中庭的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肩,将她往特斯拉的方向轻轻带了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你今天不舒服,让郭臣送你。”
他顿了顿,难得多解释了几句:“这是他的车,不显眼。他是我的助理,知道分寸,不会在公司乱说话。”他的目光扫过郭臣手中的纸袋,补充道:“给你带了点早餐,路上吃一点。”
31. 第 31 章
章柒月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他。
他竟将她的顾虑和那点小心思都记在心里,并用这样一种周全的方式迁就她。既照顾了她的身体,又维护了她那不想在公司暴露的心思,甚至连早餐这样的小事都细致考虑到。
她鼻尖微酸,只能轻轻点头:“好。”
傅中庭揽着她走到那辆黑色特斯拉旁,早已候在一旁的郭臣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拉开后座车门,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
他将那份尚带温热的早餐纸袋递过来,“章小姐,您的早餐。”
章柒月接过来,再次道谢:“谢谢郭助理,麻烦你了。”
“您千万别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郭臣微微欠身,笑容得体,分寸掌握得极好。
傅中庭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记得吃。”
“嗯。”章柒月乖巧应道,手里捧着温热的纸袋上车坐好。
关上门,傅中庭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郭臣开车极为专注,车速控制得恰到好处。
车厢里飘着淡淡的食物香气,章柒月虽然胃里有些空,但看着这整洁的车内饰,又想到这是郭助理私人的车,实在不好意思在里面吃东西,怕留下味道或是不小心弄脏。
她只是将纸袋小心地放在身侧的座位上,决定等到公司后再吃。
她试图缓解一下安静的气氛,主动开口:“郭助理,真是麻烦你了,还特地让你跑一趟。”
郭臣从后视镜里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声音温和而诚恳:“章小姐您太客气了,傅总亲自交代的事,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您千万别觉得是麻烦,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他这话说得漂亮又周全,找不出任何问题。
他心里明镜似的,现在整个公司除了庄总助,知道傅总恋情的也不过就是秦风和他了,秦风几乎二十四小时跟在傅总身边知道不稀奇,他可是傅总亲自点名的。
若是他在这事上做的好,以后总裁办的第二把交椅非他莫属。
章柒月却听得有些耳热,她在公司里没少听说郭臣的名号。
进公司不到一年就被傅总亲自提拔到总裁办的青年才俊,能力出众、八面玲珑,是许多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物。
现在他却为自己充当司机,还这么客气,让她颇有些坐立难安。
早知如此,今天还不如干脆迟到……
好在她公寓离公司不远,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终于到了公司停车场,郭臣还特意找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拐角,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被同事撞见的可能性。
---
章柒月刚走到工位坐下,徐园园就凑了过来,目光一下子被她颈间的丝巾吸引。
“柒月,你今天这丝巾配衬衫的搭法好漂亮呀!有种又知性又温柔的感觉,特别衬你的气质,我以前都没想过可以这样搭呢。”
章柒月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脸颊有些发热,生怕底下的吻痕被发现,幸好园园的注意力全在丝巾上。
她暗自松了口气,顺势将话题引开:“你喜欢吗?我待会儿把这家店的链接发你。我记得他家有几款配色比较独特,饱和度不高,很衬你。”
徐园园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快发我!”
章柒月坐定后,先找到店铺链接发给徐园园,随后才点开与傅中庭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我到公司了。】
本以为他日理万机,回复不会太快,没想到手机很快便震动了一下。
F:【好。】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紧随而至:【今天几点下班?我在楼下等你。】
章柒月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脸颊倏地烧了起来。
几乎是立刻,昨晚傅中庭那句低沉含笑的“下次我注意”在耳边响起,而那隐约残留的酸胀感还在。
下次……这才隔了多久?
她指尖微颤,下意识地拒绝:【今晚不行,我朋友今天出差回来,约好今晚一起吃饭的。】
这倒不全是借口,安琪确实今天出差回来约了她吃饭。
消息发出去后,她盯着屏幕,心头有些忐忑。
而顶层办公室内,傅中庭看着这条几乎秒回的拒绝,微微一怔,随即笑出了声。
她那点欲盖弥彰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原本是念着她身体不适,而且昨晚确实是自己没注意轻重,才特意推了晚上的应酬想去陪陪她。
结果倒好,他傅中庭也有被当成索求无度,色中饿狼的一天。
站在宽大办公桌前的庄睿,手持平板,正等着老板确认今晚的行程,就见老板看着手机,先是微怔,继而无奈低笑。
庄睿心里暗暗称奇,从早上见到傅总第一面,他就察觉到老板今天心情不错,眉宇间惯有的冷峻都柔和了不少,周身散发着一种餍足且愉悦的气息。
现在看来,这好心情的源头还在持续发力,而且效果惊人。
他暗自琢磨,看来今晚自己也能早点下班,陪陪女朋友了。
可惜,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到老板带笑的声音响起,内容却完全不同:“今晚和鼎华的应酬照旧。”
庄睿:?
庄睿险些没控制住表情,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傅总不是刚刚才看着手机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吗?怎么转眼又变回工作狂了?
难不成……就连傅总也会被女朋友拒之门外?
但他不敢多想,立刻恢复了专业素养,点头应道:“好的,傅总。”手指在平板上迅速操作。
然而,傅中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尖在光滑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又问道:“老爷子回来了吗?”
庄睿立刻回答:“董事长昨天下午回来的,孙助今天早上来公司开完会后就离开了,孙助意思是董事长准备在苏市长住一段时间,还特意交代尽量不要打扰董事长。”
傅中庭若有所思,父亲自从拿到那幅《玉楼春晓玉兰香》,当天下午就动身去了苏市,直到昨天才回来,看来关系是有所进展了。
他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应酬还是推掉吧,我回去看看老爷子。”
“好的。”
庄睿退出办公室后,傅中庭的目光再次落回手机屏幕上。
他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回复道:【好。】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玩的开心,晚上记得早点休息。】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嗯嗯。】
傅中庭几乎能想象出章柒月此刻如释重负的模样,他放下手机,无奈地低笑一声。
能有什么办法?
小姑娘年纪比他小这么多,感情经历更是简单,更巧的是,她还是老爷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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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章阿姨唯一的亲人。
这层关系,让他都觉得奇妙,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耐心地宠着,哄着,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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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傅中庭回了老宅。
车子驶入庭院,只见孙叔正安排人有条不紊地搬动着一些收纳箱和日常用品,看这架势,倒真是要长住。
傅中庭心下明了,径直走了进去。
傅明远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几份房屋设计图纸,看见他突然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便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眼神里多少透着点不自在。
“怎么今天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回来看看您。”傅中庭语气自然,目光扫过客厅里堆放的物品,“看样子,您这是准备搬家?”
傅明远轻咳一声,起身背着手朝书房走去:“进来说。”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红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响动。
傅明远在沙发上坐下,亲手沏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儿子面前,沉吟片刻,才开口道:“静苒她……很喜欢那幅《玉楼春晓》,托我道谢,你有心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傅中庭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生平近三十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虚的感觉。
他这边刚把人家的宝贝外甥女‘欺负’个彻底,还陪着小姑娘玩什么“地下恋”的游戏瞒着长辈。
这感觉……着实有些微妙。
但看着父亲提及章阿姨时,眼中那不同往日的柔和光彩,傅中庭将那点心虚压了下去。
两位长辈蹉跎多年,能解开昔日心结重新走到一起,实在不易,他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和柒月的事,让他们平添担忧。
更何况,以他对柒月的了解,她在自己面前偶尔大胆,在长辈面前却是个实打实的乖孩子,脸皮又薄,恐怕比他更不敢让两位长辈知道。
他们的关系,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稳固和发展,现在确实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他及时收敛心思,顺势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调侃:“一点心意,章阿姨喜欢就好,总不能拖了您的后腿不是?看这阵仗,您是打算在那边安家了?”
傅明远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里静默了片刻,他放下茶杯,神色是罕见的郑重,“中庭,我和静苒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误会和我的缘故,让她受了不少委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个缘分。”
他顿了顿,看向儿子,目光清明而坚定:“我这次是认真的,年后我打算正式把她接过来。到时候,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傅中庭瞬间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深意。
这不仅仅是两位长辈相伴共度晚年那么简单,父亲这是要光明正大地和章阿姨在一起,甚至要涉及到法律上的关系变更。
这对于傅家、对于集团来说,都不是小事,势必会引起一些关注甚至波澜。
但他看着父亲眼中认真与弥补的决心,他理解父亲,也尊重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傅中庭没有任何犹豫,正色道:“爸,这是好事,您和章阿姨能重逢相伴,我为您高兴。年后您定时间,我来安排。”
看到儿子如此理解和支持,傅明远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32. 第 32 章
下班后,章柒月和安琪约在了一家她们常去的湘菜馆。
一见面,安琪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起这次出差的消息,语气夹杂着一丝焦虑:“柒月,这次去京文出版社,感觉他们要有大动作了!”
章柒月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认真听着:“嗯?怎么了?”
“他们新来了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总监,听说雷厉风行很有想法,准备对国内所有的版权代理线进行一次大整合,重新评估和调整代理商资质。”
安琪放下筷子,眉头微蹙,“听说标准会提高很多,要求代理商有更强的资金实力和渠道拓展能力。”
她叹了口气,看向章柒月:“我们公司现在只有他们旗下一条绘本代理线,如果按照新标准,我们这点规模和资金,恐怕连门槛都够不上。如果想保住代理权,就得追加投入,可我们现在哪来那么多钱?”
安琪越说越着急,她们的公司刚踏入正轨不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这次出版社的变动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章柒月听完,沉思了片刻。
相较于安琪的急切,她显得冷静许多:“琪琪,你先别急,大出版社提高代理门槛是常态,但他们整合也需要时间,而且现在市场整体情况不好,新政策落地执行效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她分析道:“我们现在这条线虽然小,但运营稳定,成本控制的也不错。如果为了达到新标准而盲目投入大量资金,万一后续销售情况不如预期,或者出版社政策再有变动,我们的资金链会很危险。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暂时以不变应万变,稳扎稳打,比贸然激进更安全。”
安琪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眉间的忧虑仍未散去:“你说得对,可是,万一真的失去代理资格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要先做好一个准备,如果真的要撤品,客户手里绝对不能出现空挡,替品必须马上补上去,否则客户资源肯定会流失。”章柒月立马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说道。
安琪也反应过来,“柒月,你说的没错,如果撤品的时候出了空挡,客户很容易被挖走,那咱们损失才大了。”
章柒月语气温和却坚定,“是,公司下一步要先做好准备了,同时也可以留意一下其他中小出版社的机会,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京文一家。”
“好,明天到公司我就开始准备。”
两人就着公司的下一步规划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许久。
吃完饭,安琪开车送章柒月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安琪想着刚才柒月的想法很有道理,便跟着上了楼,想再聊会儿。
进了门,章柒月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热,或许是吃饭时喝了点热汤,她随手解开了白天为了遮掩而系上的丝巾,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安琪正说着话,一扭头,目光扫过章柒月的脖颈和锁骨处,动作猛地顿住。
那白皙肌肤上点缀着的几处暧昧红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安琪眼睛瞬间瞪大,她一个大步跨上前,趁章柒月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扒开了她衬衫的领口。
果然,锁骨下方,甚至更往下饱满的胸口处,星星点点的吻痕赫然在目,昭示着不久前发生的激烈战况。
“章、柒、月!”安琪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八卦,“你你你!你开荤了?是不是傅中庭?!”
章柒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连珠炮似的发问弄懵了,直到感觉到胸口一凉,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
“啊!”她惊呼一声,脸颊瞬间爆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安琪的手,把领口扣好,语无伦次地否认:“没有,你看错了,是……是过敏!”
“过敏个鬼!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安琪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想逃跑的章柒月,用力将她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挡在她身侧,防止她逃走,开始了“严刑逼供”:“好啊你,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我!从实招来!什么时候的事?感觉怎么样?傅总他……厉害不?”
致命三连问一出,章柒月被压在沙发上,羞得无处可逃,双手徒劳地挡着脸,耳朵尖都红透了:“安琪!你起来!别问了……”
“不起来!不说清楚今天就没完!”安琪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发现惊天大秘密的兴奋,“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可是你最好的闺蜜兼合伙人!”
“说不说!说不说!”安琪故意挠她痒痒,“我才出去多久,快从实招来!”
章柒月痒得直扭,防线全面崩溃,终于扛不住,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是他啦!你快起来!”
安琪瞬间心满意足,嘿嘿笑着从她身上下来,还体贴地帮她拉好被扯乱的衣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早承认不就好了嘛!怎么样怎么样?傅总那种极品,感觉是不是……嗯?”她挤眉弄眼,用手肘撞撞章柒月,“是不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章柒月抓起一个抱枕捂住脸,简直没脸见人:“安琪!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怎么不正经了?这是关心你的幸福生活!”安琪抢过抱枕,凑近她,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说真的,感觉怎么样?傅总看着就很行的样子啊。上次在OPUS,那身材那气场,我绝对不可能看走眼。”
“你别说了!”章柒月羞得想去捂她的嘴,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水光潋滟,带着几分妩媚和羞赧。
不过安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也没想到,看着那么冷酷威严的男人,在床上居然这么狂野,你个臭丫头还真是有福气,一开始就吃这么好。”
章柒月抿抿唇,收敛了笑意,红着脸不说话。
安琪知道她脸皮薄,见好就收,不过作为好姐妹还是多叮嘱了一句:“玩归玩,闹归闹,安全措施可得做好啊姐妹!”
她一脸带着过来人的样子:“跟傅中庭这样的男人有过一段,说出去都够你吹一辈子了,但万一不小心附赠个‘豪华大礼包’,中奖了,那受罪的可还是你自己。”
章柒月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听到这话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她想起即便是上次他那样失控的情况下,他依旧先做好了准备,那种克制和责任,她对他很放心。
安琪见她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说。
不过章柒月忽然想起件事,问道:“对了,你这次出差,元宝怎么没送到我这来?”
安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开始飘忽,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含糊道:“哦,元宝啊,这次家里有人照顾它。”
“有人?”章柒月立刻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眯起了眼睛。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安琪提起程牧为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是什么“露水情缘,走肾不走心”。
现在居然连宝贝女儿都托付出去了?
章柒月刚才的羞窘一扫而空,她坐直身体,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神乱瞟的安琪,拉长了声音:“家、里、有、人、照、顾、啊!”
风水轮流转!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安琪,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转过头去轻咳两声,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
章柒月眨着眼睛凑近,“我记得某人上次说不过是露水情缘,怎么这露水还没蒸发呢?还蒸发到家里去了?”
安琪:“……”
完蛋,现世报来得太快!
安琪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但很快又强装镇定,下巴微扬,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洒脱模样:“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在我这儿,没用的男人早就滚蛋了。”
章柒月看着她故作强硬的样子,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在公司里偶尔听到的关于程牧为的零星传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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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安琪,程牧为他…我听说他背景挺复杂的,在公司是直接空降下来的,你要想清楚。”
安琪沉默了片刻,她耸耸肩,“放心啦,我的柒月宝贝。我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光他手上那块表,比我那辆小破车都贵。”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轻佻,“不过就是对了眼缘,各取所需,玩玩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婚主义,单身万岁!谁玩谁还不一定呢,等我玩腻了,自然就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章柒月看着她用夸张的样子,心里却一阵发酸。
她太了解安琪了,了解她家庭给她带来的创伤,了解她父亲再婚后那些糟心事如何让她对婚姻彻底失望,甚至恐惧。
章柒月知道,这道坎,只能安琪自己愿意的时候,才能慢慢试着跨过去。
她不再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安琪的手。
安琪反手用力回握了一下,随即迅速松开,站起身,又变成了那个风风火火的安总:“行了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肉麻死了!走了走了,明天公司还有硬仗要打呢!”
送走安琪,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章柒月把桌上的果切和沙发上的清单收拾完,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想想今晚关于公司和安琪心事的种种思绪,才起身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
她挤了洗面奶,揉出泡沫,闭上眼冲洗,忽然,指尖触碰到挂在旁边的那条浅粉色毛巾。
今早,傅中庭就是用这条对他而言过于小巧秀气的毛巾,他高大的身躯微屈,略显局促地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穿着她那双明显不合脚的拖鞋,从容地刮着胡子。
章柒月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微妙的悸动。
擦干脸,她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开了购物APP。
指尖飞快地搜索、添加购物车:加厚柔软的灰色毛巾、同色系的大浴巾、烟灰缸、符合他尺码的男士棉质拖鞋、甚至还有一对看起来质感不错的马克杯……
直到点击付款,输入密码,屏幕显示“下单成功”后,她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看着那一长串订单列表,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而且还都是男士的日常用品?
简直像是要同居一样!
然而,下单时那点像是要同居的错觉,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冲得七零八落。
第二天,一个项目突然接到紧急通知,要求提前交付,她配合于冰立刻投入了连轴转的加班模式,每天深夜才疲惫地回到家,倒头就睡。
好不容易项目接近尾声,她又得在下班后匆匆赶往公司,和安琪一起紧锣密鼓地商讨应对京文出版社变动的备选方案,筛选可能接手的新品。
等她终于喘过一口气,稍微空闲下来时,傅中庭也已经飞往国外,参加亚太经济峰会去了。
……
周六,公司里依旧有一半的员工在加班,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徐园园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生无可恋地瘫在电脑椅上,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哀嚎:“啊,我不行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的周末!我的懒觉!我的约会!”
她哀叹了一圈,最后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放空,嘴里喃喃念叨:“不行了不行了,需要看点提神醒脑的东西回回血,不然真的要阵亡了……”
突然她像被掐住了脖子般,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哇靠!”
章柒月也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徐园园。
只见徐园园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电脑屏幕,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生无可恋,她一个“鲤鱼打挺”的猛地坐直了身体,恨不得把脸贴到屏幕上去。
“柒月,快看!傅总上新闻了!”
徐园园激动地压低声音,一边招手一边指着自己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