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我家麻将室通三千位面》 第25章 他那姨母多有心机 里面还有很多没有卖出去的包子、馒头、花卷，都是新鲜未装袋的，冰柜里还有上百袋已经包装好的。 紧接着清姨给她介绍起作坊里的设备，有小型面粉筛选机、混合机、和面机、面团醒发箱、馒头成型机、包子机......算上打包的，共有十六台设备。 并且每台都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清姨用心在维护。 现代的这种制作包子、馒头的设备都是傻瓜式的。 沈默都不用清姨讲解，自己舀了一勺面粉一勺水倒进投料口，按了开关，整套设备就运作了起来，不一会就出了十几个馒头。 但清姨还是将所有设备的说明书找了出来，都放到沈默手上，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作坊，下定决心，将钥匙给了沈默才离开。 沈默看着说明书，一个人继续研究作坊里面的其他设备。 这时沈柔打来了电话，语气中满是焦急：“默默，你哪来的钱还债？听你冯奶奶说，你还花买了她家的设备？” 沈默没打算隐瞒，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我把那个小太子给的珠串和另一个老板给民国钞卖了，价值四百万呢！我跟冯奶奶说是姥爷留下来的古董，你别说漏嘴了啊。” “那当然，你妈我又不傻。” 沈默又说：“妈，你别在韩家干了，他们家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还想低价收购冯奶奶家的二手设备，被我拦下来了。” 沈柔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有机缘的孩子，你姥爷那面八卦镜，一直到你手上才有了些作用，无论你想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但是债务还有一百万，一天还不上，妈这心里就不踏实。” 沈默只好挂了电话，她了解妈妈，一向都是要强的人，钱不还清，她是不可能停下来歇歇的。 这通电话，让她总觉得妈妈话里有话，可就是猜不透。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悄悄来临，小区内亮起了路灯，沈默锁上作坊的门回家。 一开门，就见小太子坐在地上玩弹珠，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头上的发髻也丝毫不乱，完全不似上次来的时候的邋遢模样。 见到沈默回来，他眼睛一亮，仰起头甜甜地叫了一声：“默默姐姐！” 沈默见到他，嘴角也扬起来笑意，走了过去：“你来啦，这几天怎么样了呀？” 经过货架的时候，顺手拿了几颗弹珠，蹲下去陪他一起玩。 “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 小太子将手里的弹珠拨到她那边，高兴道：“我把刘公公和姨母对我做的事情都告诉舅父了，舅父和外祖都发了好大的火，父皇知道了还罚了姨母一天禁闭呢！” 沈默将手里那颗弹珠弹了出去，碰上小太子的那颗，笑眯眯地拿走这两个，“我赢咯，那现在你姨母对你如何？” 小太子也不恼，又拨了一颗弹珠出来，面露骄傲：“姨母现在对我可好啦！再也不罚我写大字、背典籍啦！我想吃什么，御厨立马就做！想出去放风筝、玩蹴鞠，也没人拦着！ 便是睡到大晌午才起，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如今我一睁眼，刘公公就得捧着水过来伺候，连穿衣都不用自己动手呢！” 说着，他还忍不住笑出声，眼底满是雀跃，还有对沈默的崇拜。 毕竟是她教自己的，他才能得到重视，改了生活条件。 沈默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渐渐蹙起，之前对他那么苛刻，不给他吃饭、洗澡，但起码还会教导礼仪、学习写字。 可如今呢？全然是另一副模样，纵容他贪玩、放任他荒废学业，想要什么便给什么，连基本的规矩都不管了。 这哪里是对他好，分明是要把小太子养废啊！ 怪不得都说现代人进了古代宫里基本都活不过三集，瞧瞧他那姨母多有心机！ 不能再精神折磨小太子，就想将他养废，自己生个儿子上位啊！ 沈默攥紧了拳头，不行，必须趁小太子还没被养废之前纠正过来！ “默默姐姐，到你了。”小太子见沈默迟迟不下弹丸，急着催促。 “哦，好！”沈默反应过来，急忙张开拳头，将里面的弹珠弹出去。 不过这次没有碰到小太子的那颗，给小家伙欢喜得手舞足蹈，当即用自己的去碰沈默的。 果不其然，被他赢到一颗。 沈默将手里的弹珠放了回去，沉声问他：“你信默默姐姐吗？” 小太子不明白眼前的大姐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他也站起来仰着头，大声道：“我信！” 沈默伸出两根手指，盯着小太子的眼睛，“你回去以后让你舅父给你找两个先生，一个教你认字读书，另一个教你武功自保，一定要让你舅父找！ 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给默默姐姐看你学到了什么，默默姐姐会给你奖励的！” “好！” 小家伙满眼都是对沈默的崇拜，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还能每天都来，求之不得。 也幸好他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改正。 沈默陪小家伙继续玩了一会，去厨房准备做两个菜给他吃，然而手拿到锅铲就打了退堂鼓。 最后还是点的外卖，考虑到小孩子的肠胃都很脆弱，她咬牙花了大价钱，在马城最出名的饭店点了几个清淡的菜送来。 吃饭前，小太子晃了晃他沉甸甸的衣袖，嫌吃饭不方便，从两边衣袖里掏出一大堆珠宝首饰，将麻将桌堆了四分之一角。 沈默的夹菜的手僵住了，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珠宝？” 她之前分明在八卦镜里看到，小太子的东宫里面是空空落落的，虽说是有些宝贝，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啊！ 也不知道他那个小胳膊、短短的衣袖是怎么能装得下的！ 小太子挠挠脑瓜子，攥起小拳头噘着嘴道：“都是以前宫女姐姐拿走的，我让她们还回来，要是不还就打刘公公屁股板子！嘿嘿，刘公公亲自去她们值房搜的！” 沈默若有所思点点头，也难怪，曾经不管是太监也好、宫女也好，都没把这个小太子当一回事，想必是拿走了不少他的好东西。 除了眼前这些，估计还有很多没还回来。 第26章 小摇钱树 小太子站起来，踮起脚，用两只小手将那些珠宝往沈默面前推。 奶声奶气道：“默默姐姐，这些都给你，谢谢你让我找舅父，也谢谢你娘亲给我吃好吃的菜、帮我沐浴！” 声音是那么稚嫩，却那么诚恳。 把沈默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既然他都这么说，她再不收下，显得她太不是人了。 于是她便含泪（激动的泪、贪婪的泪），将那堆珠宝揽了过去。 两眼放光地清点眼前这些宝贝，足金长命锁、东珠串、玉玦、翡翠玉簪、白玉平安扣......能看得出，在皇后没有过世之前，小太子的生活是多么富足！ 数完这一件件，她将小太子搂在怀里，猛猛亲他肥嘟嘟的小脸，这小摇钱树，真是爱死她了！ 小太子在沈默的怀里憋得满脸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对他表达喜欢，就连他的亲娘，在活着的时候都不曾这样亲他。 待沈默将他放开后，小太子揉着小脸，垂着脑袋沉默地扒拉碗里的饭。 他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别人都是迫于他舅父的权利、父皇的权利才对他好，都不是真心的，只有默默姐姐，没有见过他的父皇，更没有见过他舅父，就对自己这么好。 他能感受到，默默姐姐，是真的对自己很好，真心的那种。 临走时，沈默将小太子上次洗完澡换下来的衣裳拿给他，“差点忘了，你的衣服已经晒干啦，喏，还给你。” 古代皇子的衣服，她不是没想过拿去卖，但衣物不像金银玉器，那些东西不管过多久，质地都不会变；衣物不一样，一件衣服从做出来，经历了多少年，都是会有历史痕迹的。 哪怕是博物馆里现存最好的千年以前的衣服，也已经氧化掉了全部颜色，只剩一件灰不溜秋的布料。 而小太子这件衣服，成色这么新，尽管这确实是来自三千年前的，可说出去谁信呢? 经过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腐败、氧化的迹象？ 纵然是孙教授，怕是也不能解释，为何三千年前的布料到如今都成色如新吧？ 因此她就打消了卖这件衣服的年头，老老实实给洗干净，还用了薰衣草味的柔顺剂。 小太子忽的闻到一阵香味，他往前嗅了嗅，原来是他的衣服散发出来的香味！ 宫里的浣衣局也能将他的衣物洗净，但从来不会洗得这样香喷喷的。 他连忙伸手接了过来，决定以后在宫里都要穿这一件！ 沈默最后叮嘱他：“你以后不要带那些珠宝过来啦，只要带你练习的字、读的书，给我看看你有没有用功读书，就行了。” 小太子抱着衣服，重重点头，转身从狗洞爬了回去。 他走了以后，沈默立即就在某宝下单了《资治通鉴》、《帝范》、《龙文鞭影》、《孙子兵法》等十几本书，等下次小太子过来，一定要他好好学学！ 既然是太子，那就要从娃娃抓起，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千万不能让那个贵妃将他的太子之位夺了去！ 至于那些珠宝，都被沈默收进了姥爷的保险箱里，小小的箱子被装得满满当当，再放不下任何东西。 那些宝贝，她准备等以后再出手，毕竟已经给孙教授看了好几样景隆朝的东西，一件两件还能说是姥爷传下来的，老一辈人多少都有些压箱底的旧物。 可要是把保险箱里那些宝贝全亮出来，再用“姥爷传下来的”这种说辞就太牵强了。 ??且不说那些宝贝里有好些都是皇家配件，不像是普通人家会有的收藏，单是数量就透着不对劲。 哪有寻常人家的姥爷，能留下这么多朝代一致、品相完好的老古董？ 真要是一股脑全拿出去，别说孙教授要起疑心，恐怕连周围知道消息的人都要追问来源，到时候她根本没法圆这个谎。 ??所以她心里有着盘算，这些宝贝得慢慢放，等过些日子，再一件一件地往外拿，去其他地方把它们换成实在的进项。 次日一早，她家大门被拍响。 是清姨过来喊她去中介公司办手续，今天要将馒头作坊转给她，还要变更租赁合同，事情很多。 在中介公司，房东已经早早的到了。 中介小哥重新拟了一份合同，沈默仔细看了合同条款，确认没问题后，将一整年的租金转给了房东。 同时房东也将原本清姨付的房租退给了她。 拿到退回的租金，清姨当即拉着沈默的手，感激道：“默默，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这损失，不知道有多大！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清姨说！” 沈默笑着将合同塞进包里，应了一声：“好嘞！” 随即转头跟那个中介说：“小哥，你帮我留意一下，要是有人出全套的方便面设备，跟我联系。” 清姨闻言立马看向沈默，但碍于中介在场，什么都没说。 只得眼睁睁看着俩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等出了中介公司大门，清姨将刚才想说的说了出来：“默默，我有个老乡，以前开干脆面厂的，现在回老家做农家乐，就把厂子关了，你有时间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 她想的是，沈默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既然她有需求，那一定要帮！ 而且那个老乡也是知根知底的，不会坑骗沈默一个小姑娘。 “真的？好啊！” 沈默顿时来了精神，干脆面与方便面的制作流程差不多，就是工艺不一样，干脆面是油炸的，而现代的方便面大多是非油炸的。 若有了干脆面的全套设备，只要加一台烘干设备就能投入使用了。 况且，油炸的方便面口感相较于非油炸的来说，更加酥脆好吃，只不过现代人更加讲究健康，因此市场才选择了非油炸。 而且有了干脆面的设备，可以做两种方便面了！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清姨立马给她那个朋友打了电话，得知他最快也要下周才能来马城。 清姨充满歉意地看向沈默。 沈默摆摆手，“没事，不急不急，我能等。” 第27章 王韩儿的生日邀请 “默默，九月一号是王韩儿生日，到时候你来吗？” 沈默办完事后，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了闺蜜陈圆圆的私发消息。 还没来得及回复，闺蜜群的视频邀请就打了过来。 刚一接通，陈圆圆和王韩儿的脸就同时出现在屏幕上，一个俏皮可爱，一个清冷精致。 陈圆圆人如其名，有张圆圆的脸，额头上有空气刘海，带着点婴儿肥，是可爱那一挂的，像长不大的小孩。 而一旁的王韩儿则瘦削许多，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有双细长的丹凤眼。 沈默知道她们是来问她要不要去参加生日宴会的，不等两人开口，她先道：“你们在港市，我现在住在马城，过去不太方便，给你们寄礼物好不好？” 陈圆圆在视频里撅着嘴巴撒娇：“不要嘛~都已经跟你好几个月没见了，这次韩儿生日，我们好好聚聚嘛~” 王韩儿则是笑意盈盈：“没事，云舒，我给你买机票，阿姨的也买，你们俩一起来，路费我全包！” 陈圆圆立即在视频里瞪她，嗔怪道：“她现在改名儿啦，叫沈默，你忘啦？” 王韩儿表情一变，瞬间又恢复过来：“额，不好意思，叫习惯了，默默，你一定要来哦！往年生日宴会都有你，要是这次你不在，我们肯定玩得不痛快！” 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沈默再拒绝就显得不够意思了，她无奈地点头。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陈圆圆立即欢呼：“耶！这次我们不醉不归！” 王韩儿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嗯嗯，默默，一定要把阿姨也带上哦！” 沈默眉眼弯弯，“放心吧，都会去的。” 挂了电话后，她立即给沈柔发了消息，询问她的想法。 沈柔回复，“那就去吧，我上个月的工资发了，正好陪你去那边玩玩，放松放松心情。” 沈默嘴角扬起，母亲总是这样，将她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回到小区，沈默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馒头作坊，将所有的设备的使用方法、养护方法都亲自操作了一遍，并且拍了视频。 然后将那些未包装的包子、馒头都装袋放冰柜里，并且带了几袋回麻将室。 看着手机里的操作视频，她很想立即告诉周明夷这个事情，却没办法联系到他。 时空跨了一百年，别说没有手机，就算给了他手机，也没有信号，连短信都发不了。 沈默无奈取下八卦镜，仔细研究，想看看有没有能联系到周明夷的路径。 半透明面板展开，一切都想之前一样，还是只亮了两个格子，但她突然发现右下角有两个小字。 【地图】 沈默将【民国位面】打开，再点击地图，瞬间面板上出现了民国位面的各个地址，并且在福煦路187号有个蓝色的亮标，很显然，这里是之前周明夷过来的通道。 沈默犹豫着点了一下福煦路188号，亮标立马移了过去。 她愣了两秒，突然“呀”了一声，喃喃道：“也就是说，我在地图上点到哪里，通道就能在哪里打开？” 这样周明夷就不用每次都跑到福煦路来了，下次直接通到他家里不是更方便？ 可还是没办法联系到他，防止他下次找不到通道，沈默还是将亮标移回福煦路187号。 再点开【景隆王朝位面】，能看到蓝色亮标在东宫的一角，沈默低声笑了起来，怪不得这孩子一直要爬狗洞，这通道竟然开在狗洞里面！ 她转念一想，既然位面世界的通道能改变，那自己这边的通道是否也能改变？ 不知道将八卦镜换到其他的门上，能否改变位置？ 在一切没有定论时，她不敢轻易尝试，生怕他们来不了了，一切也都只能等周明夷或者小太子过来再试试。 她将八卦镜重新挂到卷帘门上，接着拿出清姨给她的说明书研究。 为了能让设备的操作方法更加浅显易懂，她还将馒头作坊的设备都拍照打印了下来，将操作步骤一步步的写在图片上。 浑然不知，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默默姐姐。” 一道小奶音在她身旁响起。 沈默抬起头，忽然发觉屋外的路灯已经亮起，小太子则抱着一卷竹简和几本书站在麻将桌边。 他很听话的，默默姐姐说啥他干啥，必须要将今天读过的书拿给姐姐看！ “舅父给我请的的先生还没有来，这些是姨母特意去宫外帮我找的！” 小太子踮起脚，将那竹简和书放到麻将桌上。 “哦？你姨母特意帮你找的？” 沈默并不会写景隆王朝的文字，但勉强能认得那几本书封面上的礼、乐、数等几个简单的字。 他的那个姨母能这么好心？ 不过，什么书在宫里面没有，还要特意去宫外找来？ 沈默疑惑地翻开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晕，那么多字放在一起就一个都不认得了。 她揉了揉眉心，随意抽出其中一本书给小太子：“里面的字你可都认得？” 小太子傲娇点头：“认得！这些字我三岁就能写啦！” 沈默双手环抱，往后靠在椅子上，故作严肃：“那你读给我听，让我考察考察你读的可都对！” 小太子捧着书摇头晃脑，奶声奶气的读书声在麻将室响起。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还不错嘛，从天地混沌开始教起，这书不错！ 沈默满意地闭眼听着，手指轻点桌面，俨然一副严师模样。 “掷琼之道，存乎一心。手法有定、飘、沉、转之别......飘者，惑人耳目；沉者，力透盅底......声脆者多幺，声闷者多六......” 沈默越听越觉得有些怪，她忽的睁开眼睛，看向小太子： “什么？你把刚才那句再读一遍！” 小太子还以为自己读错了，涨红了脸，立马又将方才那句认认真真念了一遍：“声脆者多幺，声闷者多六......” 沈默一直盯着他，让他越念越不自信，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第28章 赌圣秘籍 小太子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氲起水雾：“默默姐姐，我......我是不是念错了。” 沈默只是伸出手，“来，书给我看看。” 小太子乖乖将书交给她。 沈默面色阴沉翻着那本书，翻了两页，果然发现了一张新的封面，她指着新封面上的四个字问他：“这几个字怎么读？” 小太子顺着她的手指，将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了出来： “赌！圣！秘！籍！” “赌圣秘籍？!” 沈默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就知道那个贵妃没安好心，竟然去宫外给他找了这种不务正业的书来！ 还搞这种书中书的把戏！ 沈默沉着脸，将其他的书翻开，让小太子一一念给她听，没想到还有《骰子谱》、《混世骗术》、《牙牌秘诀》。 至于那个竹简，正面是正常的《孝经》，背面居然是《骗经》！ 想来他那个父皇也是不关心小太子的，只看了一眼封面就给他读了，但凡翻开几页纸、打开竹简看看，都能发现不对劲啊！ 小家伙不明所以，但他能察觉到沈默生气了，不敢说话，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沈默指着那些书，压低声音问他：“这里面的意思你可懂？” 小家伙如实摇头：“不懂。” 沈默心中的怒意这才消了些许。 也是，他才四岁，能将这些字给认全已经是神童的级别了，确实是不懂这些文章的意思。 这样也好，沈默决定，必须要将这种不正的风气掐灭在摇篮里！ 她当即就将那些书中间的部分给撕了下来，只剩下书壳子给他，竹简也没收了。 接着叮嘱小家伙：“这些书你都不要读了，不是什么好书，等你舅父给你找的先生到了再学习吧。” 她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又道：“先生教你读书、练武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外人看到，就跟他们说是舅父派来陪你玩儿的。 特别是看到你姨母来，你就玩蹴鞠、弹丸啥的，一定要让她知道你天天都在玩！”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眼里亮晶晶的，默默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办法，已经是一个姐宝男了。 沈默叹了一口气，只能帮到这里了，这也是唯一能让他自保的手段。 他那个姨母若是不能将他养废，日后定然是要杀之灭口的。 她摸了摸小太子的头，多艰难啊，小小年纪就要处处防着，要不是遇到了自己，小太子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养成了纨绔。 难道是八卦镜知道他处境困难矣，所以让他遇到了自己么？ 想到八卦镜，她对小太子说：“你先回去，过一分钟后再过来！” 本以为小家伙还会乖乖听她的话，可谁知道，他挠了挠头，满眼疑惑。 半晌憋出一句：“一分钟？是什么？” 沈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们那时候压根就没有分钟的概念！ 便改口说：“你从一数到六十再来。” 小太子这才听明白了，抱着书壳子乖乖走到卷帘门那边，蛄蛹着小屁股爬了回去。 沈默立即将卷帘门上的八卦镜取下来，挂到二楼她的卧室门口，就站在卧室内等着。 一分钟过去以后。 当她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从卧室门爬了进来，几乎压不住心中的欣喜！ 冲过去就将小太子抱了起来！ 也就是说，以后不管她去哪里，只要有八卦镜和任意一扇门，就能开启和位面世界之间的通道！ 而不必拘泥于麻将室的卷帘门！ 小家伙又被她挤在怀里，脸上已经不会有羞涩了，反而贴在沈默的肩头，有些贪恋，希望这种给予他爱的抱抱能久一些。 但沈默很快就将他放下来，只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直接回你的寝宫。” 小太子失望地低着头，再次扭着小屁股蛄蛹离开。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沈默再次取下八卦镜，飞快地点开【景隆王朝位面】，将地图上原本在狗洞上的光标，移到了小太子的寝宫上。 果不其然，当小太子踏入寝宫的大门，见到的不是他熟悉的床榻，而是默默姐姐！ 小家伙眼睛一亮，高兴地蹦了起来！ 立即跑过去抱住沈默的大腿，仰头问道：“默默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默笑道：“这是专为你换的通道，以后你就不用爬狗洞咯！只要从你寝宫的这扇门进来，就能来到我所在的世界。” “太好了！” 小太子雀跃欢呼，可随即又担忧：“那......这样是不是，别人也能进来？” 沈默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会，只要别人不从这扇门进来，就......” 话还没说话，小太子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别人不一定有这个机缘。” 沈默看着小太子离开的方向，将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然而他已经听不到了。 此刻，景隆王朝东宫内。 轩辕鹤站在寝宫外叉着腰大喊一声：“来人！” 刘公公和一众小太监连忙小碎步跑了过来，躬身弯腰：“奴才在！” “太子，有什么吩咐？” 刘公公脸上堆着假笑，谄媚地问小太子，眼角的纹路深得都能夹死苍蝇。 自从上次护国大将军，也就是小太子的舅父，来东宫发了一通脾气，皇上将他们所有人都打了五十大板，到现在屁股都还疼着。 而且贵妃娘娘也发了话，让他们对小太子必须做到，有求必应！ 尽管不情愿，刘公公在面上还是对小太子好了不少，起码不敢明着使绊子了。 轩辕鹤伸出一根小手指，对刘公公勾了勾手，又指着他寝宫的西面的墙。 “你去，给本太子把这面墙给砸了！” “什么？！” 刘公公脸上的假笑立马就维持不住了，他惊恐地看向面前的小人儿，“太子，咱这是皇宫，宫里的墙可不能随便砸啊！” 轩辕鹤哼了一声，将手上的书壳撕烂，用力扔到刘公公脸上，大声骂道： “我让你砸就砸！那么多废话，不听是不是？我要告诉舅父！” 被砸到头的刘公公也不敢反驳，腰弯得更低了，“太子，你能不能告诉老奴，为什么要砸墙啊？” 第29章 警察蜀黍就是负责啊！ 轩辕鹤白了一眼刘公公，双手抱胸，一脚将旁边的球踹到他腿上，“哼，挡着我踢蹴鞠了！” 随即又指着寝宫的大门，嚷嚷道：“还有那扇大门，你们天天进进出出，吵到本太子看书，给我封起来！以后除了本太子，你们都不许从那里进！” “额......那以后，老奴、老奴还怎么伺候您啊？” 刘公公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弯腰问道。 实际内心腹诽：“死孩子，你就作吧！就看今后这太子之位还是不是你的！” 轩辕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蠢！不是让你砸墙了吗？！就从那边进啊！” 小小的声音充满稚嫩，却把刘公公羞辱得无地自容。 刘公公无奈，让几个小太监陪太子先玩着，而他火速跑到怡华宫找贵妃禀报。 “启禀贵妃娘娘，太子要砸了东宫的墙，重新做一扇门，还要将寝宫的正门封起来！” 美人榻上正在休憩的贵妃抬了抬眼皮，红唇轻启：“哦？砸墙作甚？” 刘公公跪在美人榻前，苦着一张脸，“太子说，那面墙，挡着他踢蹴鞠了！” 贵妃一双美眸转了转，却是问道：“太子......今日可曾用功读书？” “额，回禀娘娘，太子，太子他......”刘公公结结巴巴，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贵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吞吞吐吐作甚？说！” “太子今日踢了两个时辰蹴鞠、玩了一个时辰弹丸，钻了半个时辰狗洞，回来就把书给撕了。” 刘公公从头上扯下来半张碎了的纸片，举到贵妃面前。 “哦？真是调皮！” 贵妃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但眼里的笑却似淬了毒般。 她伸出涂了豆蔻的葇夷，将那片碎纸捏在手里，嘴角微勾，“砸就砸吧，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拦着！至于皇上那边......本宫自有办法应对。” “是！” 刘公公躬身退出怡华宫。 转头叫了宫里的工匠，不出一个时辰就按照小太子的要求，砸了他寝宫西面的墙，重新开了个小门。 并且将正门用绸缎挡起来，除了小太子，谁都不能进出那扇正门。 马城： 沈默百无聊赖地翻着《赌圣秘籍》，忽然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 [沈女士，您的体检结果有问题，如果您还想入职，请您明日再来公司深度体检一次。——汇峰科技经济有限公司HR] “体检有问题？”沈默看到消息的瞬间，愣了一下。 以前在赵家的时候，家庭医生每年都会给她做检查，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呀。 难道回马城三个月，就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了？ 不过，再体检一次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身体有什么毛病，早点查出来更好。 而且她也是真的想去工作，一个月两万二的月薪，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于是第二天她没有吃早饭，直接打车去了汇峰公司。 吴慧早早的就在公司等候了，并且还带着另外两名女孩，一起去上次体检的医院。 路上，有个姑娘忐忑的问吴慧：“吴经理，我的体检报告是哪里有问题呀？我以前也检查过，没有什么大毛病呀。” 吴慧正在翻文件，坐在副驾驶没有回头，冷冷道：“在你们面试的时候就说了，我们公司服务的是高端客户，任何疾病隐患都要排除，你们都有不同程度的乙肝，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决定你们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如果不愿意配合，现在就可以下车，公司不缺你一个！” 那女孩赶紧摆手，生怕被赶走：“不不不，吴经理，我当然愿意配合！” 有了她这个出头鸟，沈默和另一个女孩都不敢再问了。 许是察觉到车里沉默的气氛，吴慧又开口：“这次要是检查结果还是不通过，公司会给你们发两百辛苦费，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沈默悄悄发了一条消息给赵家的家庭医生，[方医生，你以前给我做检查，有发现乙肝吗？] 然而消息发出去，只有红色的感叹号。 原来方医生将她拉黑了，果然啊，在她们离开后，基本上就没人愿意再跟她们有来往了。 得不到答案，沈默索性关了手机，往车座上一靠，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检查一下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坏处，去便去吧。 这次不愧是深度检查，又抽了她十管血，扎得她两边肘窝处都是针眼，全身上下又都拍了一遍CT。 检查完都已经到下午两点了，沈默空着肚子捱到这个点，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她没吃医院准备的‘早餐’，直接打车去了马城最大的商场，在Longines手表店里，挑选了一款墨绿色细带、方盘的手表。 绿色显白，细细的表带看起来很适合王韩儿，沈默试戴过后，看到价格，却犹豫了。 要一万二。 一万二的价格，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现在她还背着赵家的债，虽说上次接手了馒头作坊后还剩二百来万，但她还想买那个干脆面厂的二手设备，手里的钱都不知道够不够。 不过，姐妹的生日一年也就一次，况且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咬咬牙，她最终还是将这块手表买了。 到家后，不舍得再花钱点外卖，沈默破天荒地做饭给自己吃。 然而就在她在厨房淘米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姑娘！姑娘！你醒醒！”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寸头男人，正蹲在她的身旁摇她。 而她还躺在自家厨房里。 沈默艰难地抬了抬手，那警察见她醒了，连忙搀扶着她坐起来。 边搀扶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说教：“你还年轻，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种事伤财、伤身，你要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后半辈子的生命！” 听到这样奇怪的话，沈默疑惑地看着他，目光瞥到他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立即明白了。 警察蜀黍就是负责啊！ 救她的同时，还要劝说大好青年珍爱生命！ 她一手撑着地站起来，沾了一手的米，方才她倒下去的时候，淘米盆也跟着她倒了。 第30章 饥饿营销 寸头警察见她一副神游的样子，提高了声音：“哎！我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 沈默这才回过神来，伸出一根沾了米的食指，指着她自己：“啊？跟我说话么？” 寸头警察一头黑线，无语到了，“不是跟你，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沈默拍拍手上的米，笑着解释：“不是，警察叔叔，你搞错了吧？我很珍惜生命的，上次你们永安分局的同志不是来过吗？应该知道，我很怕死的！” “怕死你还搞这些！清醒了就跟我去戒毒所！”寸头警察看了一眼沈默肘窝处的针眼，随即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沈默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胳膊，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这不是吸毒的，这是我今天体检抽血扎的！晕倒也是因为我血抽多了，贫血了！” 然而寸头警察才不听她狡辩，将她直接从厨房拉到了麻将室，眼看就要出了麻将室的门。 沈默急了，忙抓着麻将桌子不肯动：“别别别！我真没吸毒，去什么戒毒所？不信你问问你永安分局的同志，我老老实实开麻将馆的！” “永安分局？” 寸头警察一楞，立马摇头：“我不是永安分局的！” 沈默随口问道：“那你是哪个分局的？” “我是......” 没想到对面这人答不上来了，他松开了抓着沈默的手，抱着脑袋回忆：“我......我是什么分局的来着？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所？” 他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看得沈默一肚子火，她直接将人推出麻将室外。 “去你妈的！什么分局都说不清楚，当骗子你好歹编得像一些再来！” 那寸头警察还想说话，沈默直接冲他喊了一句，“滚！” 说完就将麻将室大门关了起来。 饭没做成，防止再次晕倒，她赶紧泡了桶面垫肚子，顺便打开手机，在闺蜜群里吐槽。 [真是服了，我们小区里出现了一个大骗子，穿着警服招摇撞骗，我差点就被他拉走了！] 陈圆圆：[不会是人贩子吧？胆子真大，竟然敢冒充警察？！] 王韩儿：[好可怕，听说小城市就是这样，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陈圆圆：[@沈默??宝贝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派几个帅哥保镖去保护你呀？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的哦~] 陈圆圆：[坏笑表情.jpg] 沈默正吸溜着泡面，看到这条陈圆圆发的消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立马回复：[还是你自己好好享受吧！我这有摄像头、还有防暴棍，能保护我自己！] 王韩儿：[你没事就好，明天一定要带阿姨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哦，机票已经给你们买好啦！] 王韩儿：[机票1.jpg] 王韩儿：[机票2.jpg] 沈默：[好，明天肯定会来的！]，又发了个爱心表情。 接着她将机票信息保存下来，打了个电话给母亲沈柔，告诉她明早在机场碰头。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沈默这才想起来，八卦镜还在卧室门上挂着呢！ 她挂了电话，赶紧爬上二楼。 只见周明夷手里提着皮箱，呆愣愣地站在她的卧室内。 看着房间内粉嫩嫩的床单、老花窗帘、笔记本电脑，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嘴里喃喃：“是不是走错了？” 沈默进来后，一眼就见到床单中间她的白色bra！ 她赶紧冲过去，用被子将床上的bra盖起来，转身对周明夷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周明夷瞪大了眼睛，“沈......沈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走错了吗？” “没有走错，我将通道换了，你跟我来。”沈默领着他下楼。 看到一楼熟悉的麻将室，周明夷才明白，刚刚他进来的地方是麻将室楼上。 沈默解释道：“我研究了一下，你过来的通道可以更改，之前在一楼麻将室，人来人往很不方便，我就将通道改到了二楼。” “嗯。” 周明夷没有多问，径直走向麻将桌，将皮箱放到麻将桌上打开。 里面是一整箱的民国钞，而且不是那种零零散散的，是一整沓一整沓的放在一起！ 沈默哆嗦着手，抚摸那些钱，看来周明夷真的将生意做大做强了！ 她抬头看向男人，两眼放光：“哇塞，周老板！短短三天你就挣了这么多钱！你招了几个小弟帮你卖啊？” 周明夷轻笑着摇头，“没招小弟，找了些临时工。” “临时工？”沈默不解。 周明夷便将这三天他所做的一切跟沈墨说了。 他将饥饿营销做到了极致，找了十几个人，到处宣扬周老板这里有四种进口面和堪比洋酒的饮料。 并且集齐四种口味泡面的包装，就可以免费兑换一瓶饮料。 同时，市场多了几个黄牛，黄牛手中泡面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 将原本5块银元的一整套泡面加汽水的价格，炒到了10块一套，更有过分的开出了15、20的价格，就这样都还得排队买。 其实那些黄牛都是周明夷找临时工假扮的，谈好了价格再找他来拿货，他再给临时工结算提成，提成是按照卖出价格的10%来计算。 比如说临时工卖了10块，那么10%就是一块银元。 那些临时工为了能让自己的提成更多些，自然是在外面叫的价格越来越高。 “牛！实在是牛啊！” 沈默忍不住为周明夷鼓掌。 不愧是专门学过贸易的，做生意还是有一套！ 他先用这个方法将名声打出去，就算以后生产的再多也没有关系。 按原价5块银元去卖，他也有的赚，只不过是那些临时黄牛没得赚罢了。 周明夷淡淡一笑，将皮箱里的钱拿出一半给她。 沈默看着那一沓钱却犯了难。 之前她的民国钞能在孙教授那卖到一百零四万，是因为民国钞稀有，而现在有这么一整箱大量流露出来，那肯定就不值钱了呀！ 她蹙眉道：“这个钱吧，虽然在我们这里挺值钱的，但是多了，那就跟寻常纸币没有区别。 有没有其他的呀？比如说什么徐悲鸿、齐白石的字画呀，瓷器呀，都可以的。” 第31章 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周明夷思索了片刻，摩挲着下巴开口：“你说的徐先生，我没有接触过。倒是齐老爷子，他年轻的时候来我们这边待过一段时间，我父亲生前跟他是好友，现在家里还有一些他练习的画作和刻印。” 之前他虽然将别墅卖了，但他在郊区重新租了栋房子，将家里的那些物品都搬到那边去了。 特别是父亲生前的东西，都有好好保存着，齐老爷子的那些作品也都还在。 听到他说齐老先生是他父亲的好友，沈默眉开眼笑，将那一半的民国钞重新放回他的皮箱中。 “那这些钱我就不收了，按照你们那里的价格，我想向你购买齐老先生的画和刻印，若是还有余钱，就帮我收购一些瓷器或者名画吧！” 周明夷点头答应了，家里的那些画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父亲留下的念想而已。 并且齐老先生的画在他那个时代根本就卖不上价钱，如果那些能够帮到沈老板，他都愿意免费给她！ “既然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那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沈默从冰箱拿出一袋奶香味和玉米味的馒头，各夹了几个放进微波炉里打热，端给周明夷吃。 周明夷只当她是招待自己吃晚饭，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反应过来她还没说大礼是什么。 他咽下嘴里的馒头，问沈默：“沈老板，你刚刚说的大礼是......馒头？” 沈默却只是笑眯眯地托着腮反问：“馒头味道怎么样？和你们那边卖的相比。” 周明夷一愣，看着手上没吃完的白馒头，后知后觉：“这馒头好像......有一股牛奶的味道，而且更加暄软、蓬松，比一般的馒头甜！” 他看了看馒头，又看了看沈默，震惊道：“难道，你是要我再从你这赊馒头去卖？馒头可不像泡面和汽水那样好储存，顶多放两天就坏了啊！” “非也非也。” 沈默摇摇食指，将手机打开，点开她之前录的馒头作坊的视频给周明夷看。 周明夷越看越心惊，眼睛瞪得老大。 待他看完后，沈默解释：“你们那个时候的馒头、包子都是纯手工做的，做的慢，而且对面团的发酵时间、水分都有严格的要求。但只要有了这个机器，昼夜不停的都能做，而且能做出各个味道的来！” 她指着视频里的冰柜，神情骄傲：“你看这个，叫冰柜，能储存大量馒头，就是放上半年都不会坏！” 要知道，国内生产出第一台冰箱，是在1956年。 周明夷那个时期绝对没有这种先进的科技！ 更别提那几台运转不息制作馒头的设备。 果不其然，周明夷看着视频里的那些器械和设备，眼睛一眨都不眨，很显然，他非常心动！ 沈默将她之前做好的操作流程图也拿出来给他看，“喏，我就是想将这些设备给你，也省得你从我这里不断进货。” “真的？你要将这些机器都卖给我？！” 周明夷又惊又喜，有了那样先进的设备，他完全可以开一座领先全国的食品工厂！ 可他很快又神情低落了下来，那些机器过于先进，应该要不少钱！要知道，一台抽水设备，要两万银元，这视频里林林总总大约十几台设备，想必要几十万银元吧？ 和周明夷做生意，沈默仍然坚持她的原则：“和以前一样，不卖，我还是只要你收益的一半。” 周明夷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相信，“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吧！” 沈默说着就打开麻将室的门，首先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一转身却没看到人。 “咦？人呢？” 她回头看了看，麻将室内的灯还亮着，从窗户外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沈默只好又回到麻将室里，只见周明夷拎着皮箱一头雾水地站在门边。 见到她回来了，周明夷蹙起眉头：“我好像......出不去。” 语气颇有些委屈。 他明明是跟在沈默后面的，可到了这个门口，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开了，他没办法再往前一步，也看不到外面有什么。 在他的眼里，麻将室大门外面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沈默刚刚就是消失在这片白色之中。 听他这么说，沈默也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这通道有限制，位面世界的人不能在她这个世界里自由出入。 周明夷出不去，可就难办了，怎么才能让他看到那些设备呢？ 沈默低头想了想，跟他说：“你先回去，过十分钟后再过来！” 沈默让周明夷从二楼卧室大门离开，就取下八卦镜，匆匆跑向馒头作坊。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八卦镜挂在作坊大门上。 拉开电闸后，她将所有的设备都打开，按照她在网上找的步骤，将一袋中筋面粉、温水、白糖、活性酵母、全脂奶粉、黄油等放入各个设备中，让整个生产流程动起来。 看起来东西很多，其实这些步骤一个人操作就可以，非常方便。 接下来就是忐忑的等待，昨天她将八卦镜从楼下换到楼上，小太子很快就能过来，不知道今天换了个地方能不能成功。 在民国位面的周明夷，早就已经将他的怀表给当了，现在只能估摸着时间。 当他再次推开福煦路187号的门时，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视频里的那座工厂！ 所有的设备都在自己运作，而沈默站在边上时不时按几个按钮，最末端就出现了一个个白白的、蓬软的馒头！ 眼前的一切，给他带来的不止有视觉上的震撼，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满满的馒头香味！ 一个商业模型正在他的脑中慢慢成型，如果有了这种先进的设备，那他不止要做一个小工厂，更要打出一个品牌！ 沈默见他真的来了，内心惊喜不已，成功了！ 只要移动八卦镜，就能改变她这个世界的通道，说明她昨天的猜测是对的！ 沈默立马从设备最末端的托盘上拿了一个小馒头，递到周明夷的面前：“试试？” 第32章 缉毒英雄 那小馒头热气腾腾，混着淡淡的牛奶香。 周明夷一只手提着装钱的皮箱，另一只手里还有方才在民国给沈默买的东西，腾不出手来接，便直接俯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薄唇碰到了沈默的指尖。 温润的触感，让沈默不自然地偏过头：“你自己拿着嘛！” 但是她的手还往前伸着，毕竟手里的馒头还有一半。 周明夷轻笑一声，低头将她手中的馒头叼走，桃花眼里浮着淡淡笑意，随后将一个小圆盒子递给沈默。 沈默接过来后，打开圆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自觉念出来：“旁氏雪花膏？” 她抬眸疑惑地看向男人，好好的给她雪花膏干啥？ 周明夷咽下馒头，大拇指轻轻擦了一下嘴角，语气真诚：“嗯，这是......回礼。” 也不是什么套路，就是他刚刚在民国位面等待的时候，看到旁边店铺新出的雪花膏，觉得沈老板是女孩子应该会喜欢，没有多想就买了。 沈默故意调侃道：“你这礼物，可没我的贵重昂！” “你不喜欢吗？那，还给我！” 周明夷作势伸手要去拿回来。 “哎~”沈默身子一扭，拿着雪花膏的盒子转到旁边。 拧开开雪花膏盖子，闻了闻，“嗯~还不错！给我就是我的了！” 她没有推辞，直接收下。 周明夷转而看向正在不断出馒头的设备，唇角上扬，轻声说了一句：“以后，会有更贵重的。” 沈默将小圆盒装进口袋里，也看向那些设备，“怎么样，周老板，试一下怎么用？” 经过这么一闹，周明夷也从一开始的欣喜变为理智，他将那些设备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又请教沈默反复尝试各个流程的操作方法。 其实只要按照沈默提前写好的操作说明图去做，是不难的，但周明夷第一次见这种高级器械，很多地方都不敢下手去操作。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在沈默的帮助下，周明夷总算学会了所有步骤。 但他很快又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好是好，可这些设备太大了，我怎么弄回去？” 在他那个年代，四轮车本就少见，更别提能拉动这么大设备的拖车，简直一辆都寻不到。 总不能真找辆马车来运吧？ 沈默示意他看向设备底部：“你瞧下边，都是带轮子的，移动起来很方便。” 周明夷却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么惹眼的机器，若是出现在福煦路，恐怕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沈默拍了一下脑袋，是啊，这套设备要是让他大摇大摆带过去了，不止福煦路，绝对能够掀起整个民国震撼！ “我有办法！”沈默解释道，“你那边的通道也可以改变位置。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我把通道移动到你那里，之后设备就可以直接送到你那儿。” ??周明夷指尖在机器上点了两下，“我最近在郊区租了一套新房子，有几个空房间，放这些设备应该没问题。” 沈默却摇头：“不够，空房间可能放不下，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设备送来。” 周明夷想了一下，又道：“我母亲生前经营过一家工厂，已经废弃很久了，地方应该够大。” 沈默眼睛一亮：工厂？那面积肯定不小。 “在什么位置？”她连忙问。 “珠翠大街525号。” “距离有多远？” “我坐黄包车大约半个小时后能到。” “行，”沈默说，“你先过去。等我这边把通道改到那边之后，我们以后就在那儿见面，以后你也不用特地来福煦路了。” 事不宜迟，周明夷立马拿上皮箱回到他的世界。 沈默则翻开八卦镜，点击面板上的【民国位面】，在地图上将光标移动到到珠翠大街525号的大门上。 半小时后，周明夷再次推开门，果然又进到了馒头作坊。 沈默帮他将那些设备全都推到那个废弃工厂里，不过她也与之前的周明夷一样，到了馒头作坊的大门，她看到周明夷的世界就是白茫茫一片。 即使是跟他一起肩并肩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明夷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送走那些机械设备，整个馒头作坊空空荡荡。 沈默摸了摸下巴，这里倒是能做仓库用，多囤些泡面和汽水，以防今后周明夷卖断货。 当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然而小太子还没有过来。 她不禁有些担心，之前跟小太子说好，每天晚上要他过来告诉自己学了什么，怎么今天到现在还没有来？ 防止小太子来了找不到自己，沈默将八卦镜仍然挂回了卧室门口，她则睡到了旁边母亲的卧室。 然而整整一晚上，小太子都没有过来。 次日凌晨，沈默忽然惊醒。 她似是有什么心灵感应，去翻开了八卦镜，却赫然发现【景隆王朝】这个位面格子变红了！ 而旁边第三个格不知何时，已经解锁。 好奇心驱使下，她先点开了那个新解锁的格子。 随着画面展开，一个穿着寸头男子出现在视频里，只见他拿着相机在拍摄，而他的前面是一袋袋类似冰糖的东西，堆积如山。突然，从后面冲上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将他围住，为首的刀疤脸一枪了结了他的生命。 寸头男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没了动静，??刀疤脸蹲下身，翻查他的衣兜：钱包、手机、身份证……什么都没有，没有一样东西能证明他的身份。 ??画面骤然切换，定格在一张黑白色的证件照上。 照片里的人穿着笔挺的警服，板寸头、眉眼英气，下方印着两个字：阿虎—— “我的天，是他？” 沈默惊讶地捂住嘴巴，画面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要拉着他去戒毒所的男人！ 原来那人不是骗子，从视频最后的画面能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是缉毒警！ 而他是在收集毒贩的犯罪证据时，牺牲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不是需要自己帮忙，可她却将人赶了出去！ 沈默愧疚地暗骂自己一声不是人，那可是缉毒英雄！ 第33章 是梦吗 但，他已经死了呀，死了的人也能再来到她的世界，跟她交流么？ 沈默心里疑惑极了。 她惋惜地退出这个位面，在手机上搜索“阿虎”、“缉毒警察”、“牺牲”的词条，却一无所获。 想来也是，缉毒警以及他的家人都是要严格保密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被她在网上找到？ 也不知他的家人有没有得知他已经去世的消息。 她摇了摇头，紧接着点开【景隆王朝】这个发红的格子。 格子里的视频内容与第一次看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整个屏幕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血红色的雾气。 特别是最后画面定格在小太子哭泣的小脸上时，那层血雾渐渐涌了上来，将他的脸彻底遮盖住。 这样恐怖的画面，惊得沈默差点没拿住八卦镜。 她心里猛地一沉，小太子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虽然不知道血雾意味着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急忙擦拭屏幕，想看清血雾后面有什么，可没有丝毫用处，再点屏幕，只有[观测者无权限]这几个字。 “他才四岁，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默急得都要哭了，她还没来得及教小太子自保、没来得及教他生存之道，究竟是怎么了？! 她疯狂地点这个位面的屏幕。 [观测者无权限] [观测者无权限] ...... 不管点多少次，永远只有这冰冷的六个字。 沈默浑身瘫软在地上，脑子里都是小家伙喊自己“默默姐姐”的声音，时不时浮现出他第一次从狗洞爬过来的场景。 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难道皇宫里的人这么容不下他，这么快就下手了？ 沈默不敢想下去，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她颤抖着手，将八卦镜盖住，面板瞬间消失，红色的画面也随之消失。 沈默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在地板上坐到了天亮。 一直到母亲给她打来电话，“默默，你起床了没？别误了时间，赶紧去机场！” 听到母亲的声音，她的神识才转回了一些。 眼神却飘向了窗外。 一只小鸟撞到窗户上，嘴角都撞出了血，却又扑棱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沈柔在电话那头没听见动静，又喊了几声：“默默！默默？你不会还在睡吧？快起来！不是要去给你朋友过生日吗？” 沈默这才收回跟随小鸟飞走的目光，回应：“好，我马上过来......” 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变得无比沙哑。 直到上了飞机，她还处于一个游离的状态，似是分不清梦和现实一般。 可又有谁知，她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呢？ 沈柔只当她是没有睡好，让她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到点再叫她。 沈默闭眼躺下，可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不停琢磨着，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小太子。 按照八卦镜界面显示，她必须再解锁七个位面，升级到【体验者】这个级别。 到那时，说不定就能知道景隆王朝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飞机后，陈圆圆和王韩儿已经在机场等她们。 “好久不见了宝贝！” 陈圆圆一看到沈默，立马张开双臂抱了上去，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转头又亲沈柔。 “亲一个！木马~阿姨也木马~” 王韩儿也笑着迎接：“默默，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闺蜜们青春洋溢的脸，沈默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决定将那一切都甩在脑后，今天是王韩儿的生日，必须好好陪闺蜜！ 从机场地下室出来，她们径直上了王韩儿提前备好的车，直奔今日生日宴的举办地——港市娱乐城。 这是王家的支柱产业，整整四十万平米，地上地下共八十多层。 囊括了赌场、酒吧、KTV、赛马场、影院、酒店等一应消遣项目，主打的就是高端奢华的高消费体验！ 无论哪家的少爷小姐来这儿，都能玩得尽兴！ 沈默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还是赵家千金时，她常和这两位闺蜜来这儿逛街、玩牌，消磨大把时光。 车子最终停在娱乐城门口，三人走进大厦，电梯直达33层的宴会厅。 刚踏入，就看见厅内觥筹交错许多人，皆是衣着华贵、举着香槟杯交谈，侍者托着银盘在人群中穿梭。 场面比往年的生日宴都盛大了许多。 王韩儿在后台换了身衣服，主持人即兴送上一段祝词，顺势将她请上了台。 沈默、沈柔和陈圆圆站在台下，笑着鼓掌。 这时，王家的话事人，也就是王韩儿的母亲王茉莉，也走上台。 王韩儿的父亲就站在舞台一侧，脸上挂着微笑，虽然穿着一身高档西装，可总显得有些局促。 台下有人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王家这偌大的家业，从地下小赌场到如今的娱乐城，全是王茉莉一手打拼出来的。 她身边这个男人，不过是当年她手下一个勤恳做事的员工，后来和王茉莉成婚，靠着妻子才有了如今的体面。 事实上，也就是入了赘，所以王韩儿也是跟着母亲姓的。 这些事在圈内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从没有人会不识相地提起。 王茉莉拿起话筒朗声道：“欢迎各位来参加小女的二十岁生辰宴。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老大哥赵董事长，借此机会，也希望大家多沟通、多交流，增进情谊！” 听到“赵董事长”四个字，沈默顿时呼吸一窒！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就看到赵怀仁一家四口正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林美芝穿着一身亮高定礼裙，姿态张扬。 仅仅三个月就顶替沈柔，占了赵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如此手段，自是吸引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 而他们旁边的正是林美芝的一对儿女，赵婧雪和赵昊天！ 沈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那边，面色变得有些发白。 沈默走到母亲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妈，没事。” 同时心中满是疑惑。 往年韩儿的生日宴从不是这个规格，怎么今年办得这么盛大？ 更让她不解的是，赵怀仁怎么会被请来？他又什么时候成了港市娱乐城的董事长？ 第34章 尴尬碰面 陈圆圆作为好闺蜜，是知道沈默家的事的。 此刻她在王韩儿的生日宴上看到了赵家人，同样的满脸震惊，同样不明白王韩儿为什么要将赵家人喊来？ 为了不让两家人碰面尴尬，她在沈默耳边轻声说：“默默，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好。” 沈默挽着母亲的手臂，和陈圆圆一起走向宴会厅的角落。 角落的长桌上铺着白缎，各种银质的餐碟上摆着精致点心，还有侍应早就倒好的香槟、果汁。 她们挑了一处靠帘幕的位置坐下，沈柔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整理着裙摆。 她离开赵家后，没带任何衣服出来，让她特意去买一件礼服也舍不得，这是她今早向韩家太太借的，虽已旧了些，熨得倒很平整。 至于沈默，她没想到这次王韩儿生日宴办得这么大，也没有特意穿礼服。 “先吃点垫垫。” 陈圆圆往沈柔和沈默的盘子里都夹了块三文鱼，“等会儿人少了再去跟韩儿说两句，咱们礼数到了就行。” 沈默点点头，拿起一杯果汁喝，突然眼前一闪，就像是手机拍照时闪光灯没关。 她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多久，就见王韩儿从人群中过来了。 陈圆圆把手里的叉子往盘子上一扔，对她冲道：“王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默默跟赵家人的关系，为什么还请他们来？” 王韩儿脚步顿住，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啊默默，是我爸……他说赵叔叔在生意上能帮衬着点，非要请他们来，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说完，飞快地瞥了陈圆圆一眼，可她始终不敢直视沈默。 “王韩儿！你跟她们废什么话？这种人也配你解释？掉价！” 沈默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们回头看去，就见赵婧雪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王韩儿拉到自己身后，扬起下巴看向她们。 “哟，这不是小三儿沈阿姨吗？” 看到沈柔，赵婧雪嘴角露出个鄙夷的笑，眼神在沈柔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今天没去韩家当保姆啊？怎么？偷摸着把主人家的衣服穿出来了？” “啧啧啧，穿成这样就敢来赴宴？是想混进来蹭吃蹭喝，还是想找机会再攀个高枝啊？” 她的声音有些高，引得旁边几桌人都看了过来。 “赵大小姐，我们没惹你吧？”陈圆圆对赵婧雪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又气呼呼地看向王韩儿，真想不通她是干啥，默默被赵家赶出来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啊！ 王韩儿心虚地眨眨眼睛，看向了别处。 沈柔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确实是主家的衣服。 曾经的豪门阔太现在只能穿着别人家的旧衣服，确实难堪。 她别过头去，不愿在这撕破脸，毕竟这是女儿朋友的生日宴，她不想破坏闺女和王韩儿的友情。 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再来往的朋友了，她不想连累女儿也落得跟自己一样的处境。 “赵婧雪！” 沈默可忍不了，她噌地站起来，挡在母亲身前，“我妈做保姆怎么了？靠自己双手挣钱，是光明正大、正经的工作！比某些只会靠儿子上位的寄生虫强一百倍！” “光明正大？” 赵婧雪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也得看是谁给的工作！要不是看在王韩儿的面子上，你妈连韩家的门都进不去，还指望挣钱还债？做梦去吧！” 沈默愣住了，她看向王韩儿：“我妈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韩儿低头不说话，更不敢看她。 “说呀！还是不是姐妹了？”陈圆圆拍了一下王韩儿的肩膀。 王韩儿这才犹豫地开口：“就……就是我二叔家正好缺人，我想着……想着沈阿姨人挺好的，就……就推荐了一下。”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为自己辩解：“我也是想帮帮你们嘛！” “哈？”陈圆圆都气笑了，“这是帮忙？！真正的帮忙，才不是这种变相的羞辱好吧！ 沈默这才反应过来，王韩儿、王韩儿，原来她父亲是姓韩啊！ 原来连这份母亲视若救命稻草的工作，也不过是别人的施舍！ 怪不得赵婧雪知道她家的事情，怪不得赵昊天能轻易找到她家在马城的地址，带人上门来砸！ 她一时看不清，王韩儿，究竟还是不是她的好闺蜜？ 赵昊天不知何时晃了过来，一身西装也裹不住他满身的横肉，看起来紧绷绷的。 一他双小三角眼斜睨着沈默，嗤笑道：“你妈的工作是正经，你可就不一定了吧？小娘们看着挺清纯，背地里指不定干着什么勾当。！” “你什么意思？” 沈柔闻言立马回过头来，瞪着赵昊天，“我女儿清清白白，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可以，但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侮辱她女儿！ “哼！哈哈！” 赵昊天夸张地笑了一声，突然伸手，要去掀沈默的袖子，被沈默避开后，他笑得更得意了。 “你让她自己说说，胳膊上那些针眼怎么回事？前一天还没钱还，第二天就一口气拿出二十五万，这里头没猫腻？谁信啊！！” 话音刚落，附近看热闹的宾客都变了脸色，看着沈默母女的眼神里都带着鄙夷。 不过幸好这边的动静不大，而且是在角落，没有惊扰到厅内更多人。 赵婧雪嘴角勾着笑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得意地看着这一出精心编排的好戏。 她轻轻撞了撞王韩儿的胳膊，“干得不错！你爸要来海城入股新赌场的事，我会跟我爸提的。” 王韩儿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默许了这场羞辱。 “赵昊天你嘴巴放干净点！” 陈圆圆率先站出来为姐妹撑腰。 她气得浑身发抖，既是气王韩儿背叛姐妹的行为，又是气赵家这俩姐弟的无赖行径！ 此时，宴会厅入口处，一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跟着几位黑衣保镖，无形中隔开了涌动的人群。 这样大的阵仗，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第35章 难道来找情人 王茉莉看到来人，眼睛倏地亮了，顾不得应付在场的其他老板，立马端起香槟杯，带着几个下属迎了过去。 “小周总，您也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着将手中的香槟递了过去。 男人没接，径直往前走。 即使是这样，王茉莉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 每年的宴会，只要是京市、海城、港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她都发了请帖。 特别是京市四大家族，年年不落，可往年他们一次都没来过。 没想到这次终于来了，来的还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周家二少爷——周司珩！ 从此她算是在商界站稳脚跟了！ 在场的一众老板们，一听是小周总，也都过来套近乎，却被保镖都给拦住了。 被称为小周总的男人不耐地环顾整个宴会厅，一句话不答。 其中一个保镖问王茉莉：“小周总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有人看见你们这有一个眼角有红痣的女士，有没有看见在哪？” 王茉莉举着香槟的手臂一僵，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不敢相信地问：“找，找女人？” 不是，堂堂京市四大家族之首，世代从军，根正苗红，他想找个人还不简单吗？ 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来这里，用最原始的找人方法？ 还说什么眼角有红痔的女士？难道来这是找情人的？ 四周人的皆倒吸了一口气，都说京市周家二少是头从来不近女色的孤狼！ 特种兵出身，退伍后将周家的商业版图发展到世界各地，但他为人低调，从不在媒体面前露面，因此见过小周总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王茉莉也是曾经去京市参加一个酒会的时候，偶然见过一回。 他的身旁也从没有过女伴，这次居然为了找一个女人，亲自到王韩儿的小小生日宴上来？ 是什么女人这么重要？ 王茉莉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随即恭敬道：“小周总，您要找人，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您先去楼上休息，我让手下的人帮您找！” 周司珩没有搭话，找了个椅子坐下，扫视着整个宴会厅，期待能看到早就记在脑海里的面孔。 而在宴会厅角落，闹剧仍未结束。 沈默直接撸开袖子展示给众人看，态度不卑不亢：“赵昊天你别胡说八道！这些是我找工作体检时抽血留下的针眼！” “什么体检扎这么多针眼？又是什么工作能一天给你二十五万？被哪个大佬包养了就直说嘛，不丢人！” 赵昊天伸出油腻的手，想去摸沈默的脸，语气也变得下流，“要是下个月他养不起了，你来找我啊，赵家其实也不差那点钱……”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宴会厅。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自然也包括小周总。 沈柔浑身发抖地站在赵昊天面前，刚才那一下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指着赵昊天的鼻子，愤怒骂道：“你.....简直不是人！” 赵昊天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起了一块明显的巴掌印。 他愣了一下，随即暴怒地吼道：“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 说着，就扬手要还手。 “住手！” 赵怀仁看到这一幕，紧皱着眉头，赶紧过来一把擒住周昊天的胳膊。 赵昊天挣扎了一下，没有抽出来，愤懑地大喊：“爸！是那个贱女人先打的我！” 赵怀仁将他的双手死死地按住，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警告：“你爸我还要跟周家做生意，你别给老子添乱！” 赵昊天哼冷，大言不惭：“什么狗屁周家王家？还不都是咱们家的舔狗！” “闭嘴！” 赵怀仁忍无可忍，给他另半张脸又抽了一巴掌。 终于将赵昊天的嚣张气焰给抽了下去。 沈柔冷冷的看着他们，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看着赵昊天那么熟练地喊赵怀仁“爸”，想必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他就能这么容忍赵昊天来挑衅他的亲生女儿，一直到最后一刻，才赶来阻止？ 沈默也在等，等这个生物学父亲上的道歉，或者一个解释都好。 但是，没有。 赵怀仁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根本就没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别说解释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他转身讨好似的弯腰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不好意思啊，小周总，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丢脸了。” “让让。”男人嘴里只吐出两个字。 “啊?”赵怀仁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侧身让出了位置。 同时身旁的其他人顺着男人的目光，也让出了位置，不知小周总究竟在看什么。 那边沈默已经不想再与他们又任何牵扯，也对这场所谓闺蜜的生日宴失望透顶。 她将包里精心挑选的Longines手表给了王韩儿，算是最后离别的礼物。 陈圆圆见状，也将她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却一下砸在王韩儿身上，她红着眼眶哽咽道：“你以后，再也不是我们的闺蜜了！” 王韩儿咬紧了嘴唇，身体颤抖，却没有一句挽回的话。 赵婧雪在一旁讥讽道：“王韩儿不需要你们这种低贱的朋友！” 沈默面无表情地拉起沈柔的手：“妈，我们先回去吧。” 陈圆圆立即也将她的手提包拿在手上，“默默，我跟你们一起走！” 而这时周司珩居然也站了起来，他身旁的保镖立即挡在了她们三人的前面。 沈默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悦道：“干什么？还不让人走了？” 最边上的保镖礼貌解释：“不是，这位小姐，请占用你几分钟时间，跟我们小周总走一趟。” 沈默本来昨晚就没有睡好，今天又来这么一出，已经是烦躁到了极点。 她一把挥开保镖的手，没好气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们小周总！” 见她拒绝，周司珩直接将沈默胳膊拉住，带她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道她就是小周总特意过来找的女人？ 赵昊天在后面怪叫道：“赵云舒！你好样的，原来是被周家包养了，怪不得有钱还呢！” 赵怀仁：“你闭嘴！” 第36章 一张老照片 陈圆圆和沈柔反应过来，赶紧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干什么？你放开我！”沈默使劲儿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周司珩直接将沈默带到一个无人的包间，关上门后立即放开了她。 “请坐，刚刚抱歉，在那里太吵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向你确认一些事情。” 沈默揉揉手腕，坐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盯着他。 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沈默生怕他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当他又是一个像赵昊天那样的纨绔，不过就是身材好点儿、腿长点儿、长得也好看些罢了。 沈柔和陈圆圆被拦在了包间外面，保镖冷冷开口：“抱歉，你们不能进去，小周总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不会伤害她！” “你说不会伤害就不会伤害？孤男寡女两个人在里面，你能保证他什么都不会对我女儿做吗？” 沈柔急得眼眶发红，拼命捶打拦在外面的两个长得像大山一样的保镖。 那俩保镖不管多疼，都没还手，竟然硬生生忍着，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一声不吭。 “阿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那是京市周家二少爷。” 包间内，周司珩坐在沈默对面，手里拿着沈默的个人介绍，翻到照片的那一页，仔细的看了看。 看到姓名那一栏，薄唇轻启：“赵云舒？” “嗯。” 沈默没解释她改名字的事。 看到男人手里在拿着一沓资料在翻，应该是这个人调查了她，她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调查她干什么，但是她现在不能出去，只能配合的应了一声。 然而，她这一声回应，让周司珩面露难色，他记得，高祖父的日记本里写的是“沈老板”，根本就没有提过“赵”这个姓啊。 周司珩纠结了半天，抿嘴将资料中的一张老照片放到桌上，推到沈默的面前。 “你看看这人是不是你？” 沈默只是瞟了一眼，立马摇头，“不是！” 周司珩蹙眉：“嘶~你再好好看看？” 这张照片上的人和沈默有着九分相似，都是五官是很明艳的那种类型，有一对微挑的剑眉，并且两个人的眼角都有红痣。 放在人群当中是属于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那种，具有侵略性的美女。 沈默又仔细看了一眼，照片是彩色的，但有很明显的泛黄，不过色彩还在，没有一点污渍，能看得出来，这张照片被保存得很好。 照片里的女人一头大波浪长发，背景是上世纪的那种老式建筑大门，门头上面写着“司默药厂”四个大字。 而这个美女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剪一根红绸带，很显然是在这个药厂的剪彩仪式上，别人给她拍的照片。 她疑惑地看向对面男人：“司默药厂？那是哪里？” 周司珩眉毛挑了一下，“周氏集团的前身。” 闻言，沈默顿感无语。 她双手环抱，往后面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开始吐槽： “拜托大哥，你不要看到长得像的就觉得是她啊！ 你看看她一头大波浪，而我头发这么短，哪里像了？ 你除了看脸也要看看背景，看看时间吧？ 你这照片都多老了？什么时候拍的我都不知道，还有她在干嘛？给这个叫司默药厂在剪彩？还是你们周氏集团的前身？！ 你觉得我，22岁，有可能给你们集团的前身公司剪彩吗？” 对于她的这个答案，周司珩已经是在意料之中了。 这些年，他根据高祖父周明夷的日记本里的资料，四处寻找拥有周氏集团的神秘股东“沈老板”。 不管周氏集团做得多大，其中都有一半的资产都属于这位沈老板，并且暂存在集团工会的账户中。 这是在他高祖父还活着的时候立下的遗嘱。 那份具有国际法律效应的遗嘱，在周明夷去世的时候就即刻生效，而他的后辈四代一直在寻找他日记里所提到的沈老板。 然而，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每一任周家家主最后的遗愿，就是让后辈找到沈老板的后代，并将这份资产交给她。 眼前这个女孩，已经是他找到最像的了。 之前在海城的那匆匆一瞥，让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红痣，当时他就吩咐手下去调查。 同时将照片发给各大侦探社，让他们留意和这个照片相似的人。 这次他来港市办事，有人给他助理发消息，说在娱乐城看到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孩。 而周司珩恰好就在娱乐城58层休息，收到消息的这一刻，他立马就来看看情况。 果然是在马城看到的那个女孩。 他思考了一阵，又低头翻了翻资料，忽然看到她母亲那一栏，眉头忽然就放松了，抬头问沈默“你母亲姓沈？” 沈默一愣，“是啊。” 周司珩：“和你一起来了吗？” “嗯，在外头呢，你的人不让她们进来。” 沈默晃了一下手机，上面是沈柔刚刚给她发的信息，问她是否还安全。 周司珩立即站起身，到门口让沈柔二人进来。 沈柔见门终于打开了，她用力瞪了一眼死活不让她进的两个保镖。 “沈柔，沈女士？” 进门后，周司珩特意为她倒了一杯水。 沈柔哼了一声，没接，贴着沈默坐下，陈圆圆紧随其后。 周司珩笑笑，将水杯放在桌上。 随即拿出那张彩色照片，询问沈柔：“沈女士，你有看过这张照片吗？” 沈柔低头看了看照片，又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摇摇头：“没有。” 陈圆圆也凑过去瞧瞧，顿时眼睛都瞪圆了，不由得惊呼：“哇！默默，跟你长得好像！” “是很像，但不是我女儿，小周总，你找错人了，要是没别的事，我要带我女儿回去了。” 沈柔算是明白为啥这素不相识的周总要带自己女儿走了，不过他认错了，她拉着沈默就要往外走。 周司珩跟在后面急忙又问：“您的女性长辈有没有姓沈的，长这样的？” 沈柔拉着沈默转身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家往上数十代都没有姓沈的、长这样的女性！我家就她姥爷一个姓沈的！再往上，我连我爷爷都没见过，抗战被鬼子打死了！” 第37章 机缘，什么时候才能到？ 沈柔一顿输出完，另一只手也拉上陈圆圆，气势汹汹地出了包间门。 临走的时候，对门口那两个保镖又瞪了一眼。 那俩保镖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周司珩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打了个电话：“哥，又不是，不过，我有感觉，她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沈默一行三人出了娱乐城，直奔机场。 沈默和沈柔要回马城，陈圆圆要去海城Z大上学，只能在机场分道扬镳。 没错，陈圆圆大学还没毕业，原本她是沈墨的学姐，后来成了沈墨的同学，到现在她还在读大四。 当初她也是阴差阳错选了历史学专业，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研究历史上。 每天不是找人打牌就是打麻将，要么就是去赛马、赌球，但常常十赌九输，幸好有点家底，也经得起她败家。 正因为如此，学分修不满，每年都要延迟毕业。 陈圆圆抱着沈默，哭丧着脸，难舍难分：“又要跟你分开了，真的好舍不得~王韩儿又背叛了我们，以后我找谁玩去呀？！” 沈默环抱着她，拍了拍陈圆圆的背，安慰道：“好啦，你先好好上学，等你毕业了以后来马城找我。” 陈圆圆哽咽的点了点头：“嗯……你如果再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这时，机场上播报飞机即将启航的声音，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上飞机后，沈柔忽然开口询问：“闺女，那个照片上的人不会真的是你吧？我越看其实跟你还越像嘞，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有红痣，你也有！” 在看到彩色照片的那一刻，她几乎就能确定那人就是她的女儿！ 只是当时她不愿女儿再被那个小周总纠缠，所以坚定地否认了。 “怎么可能？！” 沈默被母亲的脑回路惊到了，没想到她到现在居然还在想那张照片的事。 “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一头大波浪啊！你还不知道我吗？就喜欢这种利落的短发，干起事儿来方便！” 沈柔闻言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你也没留过长发呀。” 飞机降落在马城上空时，整座城市已经升起了万家灯火。 一到晚上，沈默就想起了小太子那个小身影，也不知道他今晚有没有过来。 她心里抱有一丝期待，或许是昨晚小家伙有事，今天也许就过来了呢？ 一回到麻将室，沈默就迫不及待奔向二楼，令她失望的是，没有，小太子还是没有来。 她取下卧室门上的八卦镜，翻开一看，面板上的【景隆王朝】位面依旧是笼罩着一片红色。 沈默深深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小家伙没事。 沈柔见她一回来就哭丧着个脸，问道：“闺女，怎么了？” 沈默往旁边站了站，指着八卦镜上悬浮的面板，介绍道：“妈，你看，这个就是我说的位面，你之前见过的小太子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可谁知，沈柔双眼茫然地望着前面，“在哪啊？” 在她看来，沈默指的方向，只有一面白墙，什么都没有啊。 沈默以为她问的是小太子来自哪个格子，便又指了指那个发红的：“就是这个。” 沈柔的神色更加迷茫了，“没有啊！” 说着还伸手挥了挥沈默指的地方，双手直接穿过了面板，沈默这才发觉，母亲看不到这个界面。 “妈，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沈柔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呸呸呸！你妈我又不是瞎了！” 随即将八卦镜拿起来，“不过这个八卦镜，你姥爷倒是说过能挡煞纳福、内有乾坤，但也必须得等机缘到了才行，可我和你舅舅，哎~” 是啊，舅舅成了植物人，妈妈被赶回老家，这不是妥妥的挡福纳煞吗？ 机缘，什么时候才能到？ 沈默揉了揉后脑勺，将八卦镜又挂到了卧室门上去。 次日一早，沈默起床就见沈柔在收拾行李箱。 “妈，你干啥去？”她不解地问。 沈柔手下的动作没停，“你清姨给我介绍了个学校宿管的活，包吃包住，妈收拾收拾，等会去韩家还了衣服就去。” 沈默昨天跟王韩儿算是彻底决裂了，沈柔也不打算再去韩家做保姆，平白受气。 沈默连忙拉住她，“妈，你别去了，欠赵家的债我能还的清！” 沈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赵家的债能还清，可你舅舅、舅妈的债我们还不清啊！趁妈现在还能动，能多挣点就多挣点，若是以后等妈干不动了，又没钱给你舅妈，他们俩可怎么生活？” 沈磊是她介绍给赵怀仁当司机的，因此，当他被撞成了植物人，她这个当姐姐的最为愧疚。 趁着她能挣钱，对那俩小夫妻，能多帮点就多帮点。 沈默了然，舅舅的事，一直是母亲心中的一块疙瘩，在赵家的时候，母亲每月还能给舅舅出两万块的疗养费。 自从被赶出赵家，舅妈就提出让舅舅从疗养院搬出来，她辞职亲自照顾，俩人的日子更加拮据。 若是让母亲在家里歇着，恐怕也不会心安。 沈默垂眸帮沈柔一起收拾衣物，顺嘴问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沈柔摇摇头：“那边学校明天就开学了，不能没有宿管呀。” 沈默不再多问了，她知道，一旦母亲决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 只是她自己，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工作，替母亲减轻负担，也要抓紧时间，将与周明夷的生意尽做起来。 母亲离开后，沈默发消息问那个汇峰科技HR，“吴经理，请问我第二次去做体检的结果出来了吗？”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 沈默内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她的体检结果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她烦躁地放下手机，将麻将室大门打开，已经过了三天了，若是再不开门，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该抱怨了。 果然，下午沈默整理货架的时候，邻居们陆陆续续来了麻将室。 冯老太进来就说：“哎呀，终于能打麻将了，旁的地儿啊，就是没有小默这儿方便！” 第38章 他是阿飘 住楼上的大爷熟练地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可不是嘛！这儿有吃有喝！” 另一个老邻居自己插了一根烤肠，对货架后的沈默打了声招呼：“小默，等打完麻将一起算钱昂！” “哎，好！”沈默笑着回应。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是这么不客气，可也非常有分寸，他们从不会少了沈默一分钱。 这时，沈默忽然发现，随着他们走进来的，居然还有上次来过的警察——阿虎！ 他看见货架后面的沈默，非常激动，立马冲了上来：“终于见到你了！” 沈默趁着老头老太都在打麻将，没有注意到这边，赶紧将他拉到卫生间，关上门，压低了声音警告：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你知不知道？怎么能随意出现在别人面前呢？” 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她这里的怪事，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听了沈默的话，阿虎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他们……他们都看不见我，只有你能跟我说说话。” 沈默有些吃惊：“什么？看不见你？” “是啊，不信你看。” 阿虎径直穿过卫生间的门，飘进麻将室，在各个老头老太之间穿梭游荡，跟他们打招呼，甚至还捣乱摸他们的麻将。 可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也触碰不到他。 沈默忽然想起在八卦镜的面板当中看到了他的黑白照，这才反应过来视频当中的他已经中枪死了呀！ 她连忙捂住嘴巴，那他现在不就是阿飘了吗？ 而且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他是缉毒英雄，沈默忽然觉得有些惋惜，更不能告诉他，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万一他知道自己死了，接受不了，变成恶鬼了咋整？ 阿虎从麻将室又飘进了卫生间，无奈地对沈默道：“你看，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沈默一脸无语，当然啊，谁能看得见阿飘？ 她委婉的问阿虎：“别人看不见你，那你昨天去哪里了？” 阿虎的神色更加暗淡，他蹲在卫生间的角落：“去找我弟弟，有个东西要给他，可我不记得我的家在哪里，到处都找不到他。” 沈默皱了皱眉头，他这是失忆了？ 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是在什么地方工作的？要是知道你的工作单位，应该就能找到你家的地址。” 阿虎继续蹲着，抱着脑袋回忆，脑子里闪过一幅幅运输毒品、交易换钱、各种枪战的画面。 “我只记得我叫阿虎，工作？好像......我好像是个毒贩......” 说到这里，他抬头对沈默道：“我觉得我应该去自首，所以我今天也去了警局，把我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但是他们看不见我、听不见我。” 随即嫌弃地摇头：“真菜，立功的机会摆在他们都抓不住！” 沈默苦笑着捂了捂脸，纠正道：“不，不是毒贩，相反的，你是警察，而且是个缉毒警！” 闻言阿虎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你认得我？” 沈默尴尬了，该怎么解释她是在八卦镜里看到的？ 她挠了挠后脑勺，张口就来：“额......我偶然看过你的照片！” 阿虎站起来，激动地抓着沈默的胳膊：“真的吗？那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家吗？找找我弟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 沈默重重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只知道你叫阿虎不够呀，你还能记起来其他的信息吗？” 就算他不说，沈默也会帮他的，这个阿飘是缉毒英雄，拯救了多少家庭？他值得自己去帮！ 阿虎又抱着脑袋绞尽脑汁的想，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我记得，我记得……我弟弟叫阿龙！” 看他回忆的那么艰难，沈默不禁疑惑，难道人死了都这样吗？慢慢的忘记生前的所有事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事。 因为他想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沈默将他带到了二楼，打开电脑一起搜索关于“阿虎”或“缉毒警”的消息。 但一切都像她上次搜的一样，没有任何相关的新闻，也没有任何照片。 这一人一飘不死心，找了个与毒品相关的论坛，将里面所有的帖子都打开看看、仔细寻找。 事实上，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沈默已经在心里认为，阿虎可能跟她不是同一时空的人。 毕竟他也是位面世界里的，若不在同一时空，那当然他的信息在她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但为了不让阿虎失望，她还是会帮他找下去。 “滴滴！” “快递到了！” 不知看了多久，楼下传来快递小哥的声音。 沈默从二楼窗户往下一看，是她之前在拼夕夕上进的泡面和汽水到了。 这次她每种口味的都进了一百箱，所以快递小哥开的是货车。 看到快递小哥下了车，沈默赶紧大声喊：“小哥，你先别卸货，等下跟我一起去旁边的仓库！” 楼下的快递小哥抬头看了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沈默随便打开了一个帖子给阿虎看，“你先看着哈，我去收一下货！” 说完就立马噔噔噔跑下楼。 “多谢小哥！” 先给小哥道了谢，就骑上小电驴，就带着快递小哥一路开到了之前的馒头作坊。 只不过现在里面已经完全空了，沈默现在只当它是个仓库。 快递小哥一边帮忙卸货，一边疑惑的问道： “你们这里泡面和汽水卖的这么好吗？我看你进这么多箱。” 沈默顿感不妙，她斟酌着措辞的，说得滴水不漏：“是啊，他们打麻将嘛，有的时候打的晚了，就弄点泡面吃。不过我也只是先囤着，后面省的再进货了。” 心里暗想，还是要让周明夷尽快把方便面工厂开起来，让他自己制作，这样以后就不用再进货了。 每一次大量的进货而没有出货，肯定会让人怀疑的。 当沈默放好货从仓库回来以后，就见阿虎一脸郁闷地托着腮坐在麻将室门口。 “你怎么了？” 第39章 要成恶鬼了 阿虎抬起头，哀怨地问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沈默注意到他周身似乎有淡淡的黑气，面色惨白，就真的很像电视剧里的怨鬼。 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忙退后一步，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虎眼神空洞，幽幽地说：“网上说，人死了，变成鬼，就碰不到东西，别人也看不到他。但你能看见我，这说明......”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沈默飘过去。 沈默顿时感觉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十几度，但是她的腿根本动不了，背后冷汗直冒。 妈呀？！要成恶鬼了！ 她实在不敢面对，紧紧闭上双眼，等待地狱的审判。 耳边却听到—— “你也是鬼！太好了，这世界上有我们两个鬼，就不会孤单了！” 阿虎欢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默忐忑地睁开一只眼睛，只阿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看，我能碰到你！” 他欢呼的叫声，让沈默瞬间放松，但又无语极了。 “谁跟你是同类啊？我才不是阿飘啊喂！” 此时阿虎周遭的黑气已然消散，龇个大牙傻乐，“至少也是同类！” 既然别人看不见他，沈默也就不避着外人，直接将阿虎从大门带进麻将室。 当晚，那些老头老太打完麻将回去后，沈默打扫卫生，阿虎就跟在后面飘。 沈默煮泡面，阿虎在旁边飘。 沈默看电视，阿虎在前面飘。 “我说，你能坐一会儿吗？”沈默吸溜着泡面，对面前这只总挡她看电视的阿飘没好气道。 阿虎飘得更起劲了，龇个大牙笑眯眯对沈默说：“没事，我不累。” 沈默满头黑线，我才不是在关心你！ 这阿飘咋分不清好赖话呢? “算了，你要不要吃泡面？” “要要要！”阿虎立即飘到沈默身边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碗里的面。 沈默捂脸，他就是故意的！ 她将泡面往阿虎面前一推：“呐，你吃，我去重新泡一碗。” 阿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吃你的，我闻味道就行了。” 沈默疑惑地看向他：“你不饿？” “不饿，就是馋。”阿虎嘿嘿笑着挠头。 接着他示范给沈默看，低头狠狠闻了一口泡面的味道，顿时脸色红润了许多。 在沈默惊讶的眼神中，阿虎解释道：“我这两天琢磨明白了，没有人的供奉，我闻不到任何味道，也就吃不到东西，不过你刚刚允许我吃了，就相当于在供奉我！我才能吃到东西。” 这样解释，沈默就明白了。 原来她以前跟母亲一起给姥姥姥爷上坟，供的那些东西，他们都能‘吃到’呀！ “那你多"吃"一点。” 阿虎又吸了好几口，最后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对沈默道：“既然你供奉我了，那我肯定要报答你，你有什么困难吗？我帮你解决！” 沈默将泡面拿回来，吸溜吸溜，含糊地说了一句：“我缺钱，非常非常缺，你有钱吗？” “没有。” 不仅没有阳间的钱，他连阴间的纸钞都没有。 见自己没办法帮忙，阿虎急了，“你说点我能帮得上的！” “没有。”沈默吸溜着面条，头也不抬。 “叮咚！”消息提示音。 沈默掏出手机来一看，是汇峰科技公司的吴经理发来的消息： ［恭喜您，体检没有任何问题，请带上身份证，于明日上午8点来我司入职。］ 沈默看到这条消息激动地跳了起来！ 只要有了稳定的工作，今后就算没了八卦镜，她也能挣钱养活她和母亲了！ 阿虎探头过去一看，将消息落款念了出来：“汇峰科技经济有限公司？” “你知道？！” 沈默惊喜地问道，若是他知道这家公司，说明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阿虎立马摇头：“不知道，就是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 沈默接话：“但你又不记得了。” 阿虎龇牙傻乐。 沈默：......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夜晚。 沈默洗完澡准备上楼睡觉，见阿虎还坐在麻将桌前。 她边擦着头发问：“你晚上有地方可去吗？” “好像有......可我找不到家。” 阿虎变得难过起来，周遭的黑气慢慢升起..... 沈默见状，赶紧摆手：“哎呀，行了行了，你就睡这吧。” 晚上，阿虎就睡在一楼麻将桌上，沈默睡在二楼。 原本阿虎也想上去的，沈默指着门上的八卦镜吓唬他：“看见这个了不？专门挡鬼的八卦镜，你要是不怕魂飞魄散就进来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沈默下楼，迷迷瞪瞪地看到一只阿飘杵在窗户边上，吓了她一跳。 瞬间清醒了。 看清是阿虎在睁着眼睛睡觉后，她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不过就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楼下住了只阿飘的事。 她快速洗漱完，将麻将室钥匙给隔壁冯奶奶，骑着小电驴就要走。 阿虎跟在后面飘：“我能跟你一起去嘛？” 沈默想别人反正也看不见他，便答应了：“行吧，那就一起去看看。” 阿虎喜滋滋地往她小电驴屁股后面一坐，“我坐你后座！” 骑着小电驴，载着一只没有重量的阿飘走了很远，沈默才反应过来，阿虎和周明夷是不同的！ 周明夷来不了她的世界，没有了八卦镜，他甚至不能出麻将室的门，但阿虎来去自如！ 也就是说，阿虎很有可能跟她就是同一时空的人！ 在她这个世界，或许还真的有阿虎的消息？ 进了公司以后。 阿虎瞬间就被这家公司的高端气派的大门给吸引住了。 “哇！鎏金旋转门！” 大门的玻璃是特制的棱镜，只要有阳光洒进来，地面就会反射出凌凌波光。 他惊呼着在旋转门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为的就是让那些光能洒在他的身上。 但他是阿飘啊，所有的光都直直的透过他的身子，依旧洒在地面上。 不过他乐此不疲，仍然跟着大门转。 沈默见他玩得开心，便没有管他，径直走了进去，在电梯口见到了吴经理。 第40章 新人培训 吴经理今日穿的是一身淡蓝色职业装、黑色高跟鞋，显得很干净利落。 她首先带沈默简单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整体布局，从前台往里走就是开放式办公区，除了一排排的工位外，还有供员工放松休息的沙发、茶点区、游戏区。 楼上三层分别是：食堂、健身房、游泳池。 再往上就是各种培训教室、会议室、宿舍等。 转了一圈后，沈默发现，这家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有一个特点，颜值高！ 她唇角微扬，跟这些帅哥美女一起上班，以后工作起来，不知道有多舒心！ 最后吴经理将沈默带到一排工位前，沈默一眼就看到了上回一起做二次体检的两个女孩。 她们互相打了声招呼。 吴经理随意指了一个女孩旁边的位置，对她说：“那边就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现在把你东西放好，跟我去办入职手续。” “哦，好！” 沈默急忙将背包放下，跟在吴经理后面。 吴经理带到办公室她又签了几份合同，给她办了工号，就算正是入职了。 “新人有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这一个月不考核业绩，你们好好表现，培训期间如果能做出成绩，有机会晋升主管！” 沈默信心满满：“多谢吴经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吴经理推了推眼镜：“我们这里是包吃包住的，你要不要办宿舍？” 沈默拒绝了：“不用了吴经理，我家就住马城，离得不远。” 她还得回家开麻将室，还要跟周明夷做生意，要是在这边住，她得少挣多少钱？ 吴经理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行，先回工位吧，熟悉一下新人手册，九点开始参加培训。” 出了办公室门，阿虎飘回了沈默身边，不知从哪儿弄了根烟叼着： “默！你们公司，啧，真高级！” “默！这儿靓女真多！” “默！你为啥不办宿舍？办了宿舍我就能天天看到靓女啦！” 沈默对他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废话真多！就知道看靓女，还有那么多帅哥你咋没看见？” 没想到阿虎竟然摇摇头：“啧啧啧，和我相比嘛，都不怎么样！” 沈默仔细看了看他，之前只关心他是不是阿飘了，现在才发现，虽然叫阿虎，但他长得一点都不虎。 甚至帅得有些野，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不用脱衣服就能看到他身上明显的肌肉轮廓，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疤印，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有点流里流气。 不得不承认，他这种硬汉类型的帅哥，确实比公司里那些小白脸有味道多了。 沈默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暗自骂道：呸呸呸！想啥呢？再帅他也是阿飘！ “哼，自恋。”沈默装作看不见他，转身走向工位。 阿虎则依旧跟在她后面。 她工位旁的两个女孩子，此刻正兴高采烈聊着天，见沈默来了，其中一位迫不及待地招手：“你好！我叫婷婷，她叫宋瑶，你叫什么呀？” “沈默。” 阿虎在她耳边插嘴：“宋瑶长得比婷婷好看，身材也更好一些。” 沈默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阿虎，面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你被分到哪个宿舍了？”婷婷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她和宋瑶都在公司住，而且在同一个宿舍，要是沈默也住宿舍，那么以后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沈默如实回道：“我没在公司办住宿，回家睡，家里每天还有事呢。” 婷婷撅了一下嘴：“好吧，还想让你和我们一起住呢。” 沈默笑笑，问道：“你们来几天了？” “我来了两天了，”宋瑶指指婷婷：“她昨天来的。” 沈默颔首，看来体检通知的时间还不一样？ 不过没事，只要能进来就都是新人。 宋瑶打开面前的书，提醒沈默：“你快看看新人手册，等会儿上课别跟不上了。” 沈默看到她的工位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一本厚厚的《新人手册》，疑惑问道：“上课？咱们都要培训什么呀？” 吴经理是跟她说了要培训一个月，但是培训的内容她都不清楚。 婷婷说到这就来劲了，“要学钢琴、游泳、马术、舞蹈、插画等等，还有什么交谈的艺术、人情世故等等，这些在外边学哪样不要花大几万，在这里能免费学！” “这么多？”沈默咂舌。 一个月能学得好吗？ 婷婷所说的那些，她以前在赵家的时候，都已经学过了。 但是，她可是整整花了半年时间才敢独自骑马，用了六年时间才考到钢琴十级啊！ 阿虎叼着烟，一语道破：“切，名媛速成班！” 沈默慌乱地看了一眼宋瑶和婷婷，幸好她们听不到。 “没事，你别看多，其实学得再多都不累，公司真的特别人性化！” 婷婷双眼星星状：“学完了还有按摩椅给我们按摩放松，还有浴缸泡澡，就连食堂里的菜，都是专门请的营养师搭配的！” “好像是不错。” 沈默点点头，这么看来，这家公司的福利待遇是真的不错，对待员工都能这么用心，想必公司的发展前景很好！ 阿虎则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大认同。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点，沈默跟着宋瑶、婷婷三人来到培训室。 首先要学的就是形象塑造课程，从头发造型到服装搭配、奢侈品的使用场合等。 一同参加培训的不止她们三人，还有很多别的部门的新同事，沈默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整个培训室起码坐了二百多个人。 阿虎对这种枯燥的讲课不感兴趣，独自飘去了其他楼层。 等沈默她们培训结束以后，阿虎又默默地飘到沈默身边。 午餐就像婷婷说的那样，每个人的菜品都是营养师根据她们的身体情况特别配置的，所以每个人的兜不同。 稍微胖一点的餐盘里基本都是素菜，加上虾仁和牛肉搭配。 体重瘦一些的会有三文鱼、鸡肉之类脂肪高的食物，但也是定量的，也会搭配一些素菜。 每人还有一碗营养汤。 沈默跟宋瑶她们领了自己的饭，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第41章 美人画 阿虎看到她碗里的三文鱼刺身，眼睛都直了，“这鱼是生的？我生前好像没吃过，快快快！给我尝尝是什么味！” 沈默听到后，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身体往后仰了一些。 阿虎立即凑了过去，低头猛猛地吸着菜香。 婷婷舀了一口汤，见沈默不动筷子，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吃呀？这里的菜都很好吃的，你尝尝。” “额......有些烫，我冷一会再吃。”沈默尴尬笑笑，也喝口汤。 “烫？” 宋瑶看了看她碗里的凉拌紫甘蓝和三文鱼刺身，觉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下午她们又学了马术和插花课程，这些对于沈默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 不过为了能融入集体，她还是装作一副小白模样，听得很认真。 阿虎自然还是不在，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结束一天的学习后，婷婷拉着沈默、宋瑶在公司的休息间泡澡、按摩，美美地享受一番才回家。 回去的路上，阿虎坐在沈默的小电驴后座，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们公司有问题！” 沈默一怔，立马捏住刹车，将小电驴停下，转头问道：“什么问题？” 难道是阿虎在其他楼层看到了公司的黑幕？ 谁知阿虎愤懑道：“你们公司的菜不好吃！那个什么三文鱼，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那紫甘蓝，闻到我就想吐！” 沈默无语地继续骑车，“那是营养餐！” 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骑着车问道：“对了，你没看我们泡澡吧？” “这个嘛.......” 阿虎看了看沈默的后脑勺，没直接回答，忽然就转了话题：“回去我想吃泡面，酸菜味的！” 沈默秒懂，她倏地又拧了刹车，回头盯着阿虎的眼睛：“这么说......那我昨晚洗澡你也偷看了？” 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低，阿虎顿感不妙，眼神飘忽，半晌，他憋出一句： “算了，我先回去帮你开空调！” 他说完，立马跳下车，火速飘走。 沈默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在后面怒骂道：“你都碰不到遥控器，开什么空调啊喂！” 一个拐弯，阿虎就溜得没影了。 她拧着电动车把加速怒追，“被我逮到你完了！” 还不等她气消，阿虎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沈默开口骂他之前，他就嗷嗷叫：“啊啊啊啊！小默！你家进来一个野男人！” 沈默怒瞪着她：“什么野男人？我家开麻将室的，有人打麻将很正常！倒是你......才是野男人！” “不是！那些爷爷奶奶已经回去了，野男人在楼上，你的卧室！” 沈默一愣，随即更生气：“你进我卧室了？” 阿虎急着摆手：“没有没有，我站在门口看的，有一个野男人站在你卧室里，长得比我差了一点点。” 说着，还伸出手比划了下，一点点的程度。 沈默蹙眉：“怎么进来的？” 阿虎：“我也不知道啊，一点声音都没有，没翻窗户也没撬门！” 沈默：“他能看见你吗？” 阿虎摇摇头。 沈默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野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周明夷了。 她骑着自行车，不再担心了，悠哉哉慢慢往回骑。 半晌，她转头对飘在她旁边的阿虎道：“等会见到他，你别跟我说话。” 阿虎眼睛都瞪大了，不服气道：“为什么？” 沈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别人看到我跟一团空气说话，很奇怪的好不好？” 到家后，沈默第一时间上了二楼。 果然就看到周明夷的背影，他站在她房间的窗户边上，似是在等她回来。 身边还放着一个木箱子。 但他所看到的窗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沈默在门口喊他：“周老板。” 周明夷转身，见到沈默，他嘴角莞尔一笑：“沈老板，你回来了？” 沈默见他不再穿着青布长衫，而是一身全新的棕色马甲西装，三七分的头发也是特意做的造型，又恢复了往日的公子哥模样。 他一笑，顿时让沈默觉得如沐春风。 这人，捯饬一下，还真挺帅的。 她看呆了一瞬。 阿虎站在一旁捣乱：“凭什么他能进你的房间？！就凭他比我白一丢丢吗？就凭他头发比我长吗？” 沈默不理他，走进去继续跟周明夷说话：“嗯，等了很久？” 周明夷礼貌回应：“没有，我也刚来。” 事实上，他已经等了一下午了，楼上、楼下都找遍了，就是看不到沈默的身影，他又出不去，只能在楼上的窗户看外边，干等着。 沈默似是看穿了他的礼貌，还是解释了一番：“我找了个工作，以后下班应该都要到晚上才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基本都是七点左右到家。” 阿虎眼睛瞪得老大，攀着门边，朝里面大喊：“什么？你还要他晚上来？孤男寡女，你们想干啥？！” 沈默捂了捂耳朵，依旧不理睬。 “行，那我以后晚上七点以后再来。” 周明夷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弯腰将他手边的箱子打开，“这是齐老爷子的手稿，还有一些刻印，我家里的，都在这儿了。” 沈默见到箱子里卷起来的二十几幅画，还有十几枚印章，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 上次只听他说家里有齐老爷子练习的画作，没说有这么多呀！ 她拿起一卷画打开看，是一幅山水画，落款是齐老爷子自己的印。 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污渍，沈默越看越满意，小心地重新卷好。 周明夷将箱子里其中一个银色画轴抽出来，递给沈默：“我也给你画了一幅，达不到收藏的程度，就当我随意画的。” “给我画的？” 沈默有些疑惑，展开一看，画中之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是她在麻将室里给周明夷上药的场景，落款是周明夷的手书：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从没发现，原来自己微微低头的角度能那么美，周明夷的字也是十分飘逸，将这幅画的意境提升了好几倍。 第42章 他是阿龙吗 阿虎扒拉着门框，头伸到里边来：“喂喂喂！什么样的画？给我也看一眼！” 沈默听到后，拿着画，侧了个身子，将画面对门口，好让阿虎能看到。 阿虎打量了一眼，撇撇嘴：“切~也不怎么样嘛，一幅画，就能收买你了？” 这么美好的画面，就这么被他煞风景的话给破坏。 沈默气得心口一窒，挪了挪身子，又将画挡住了，随口问周明夷：“工厂怎么样了？” 周明夷帮她卷着画，答道：“已经招了几个人手，面粉、黄油、奶粉等原料都已经购买好，准备投入生产了，就是我比较担心秘方......” 秘方很简单，只要将这几种原料按照一定的配比投入机器就行，周明夷的担心不无道理。 只要员工进入生产间，只要多操作几次就肯定会掌握，秘方很容易泄露出去。 沈默却笑着摆手：“秘方没事，在我们这个时代，那已经不是秘方了，只要上网一搜就都能查到。 而且就算那些员工泄露了秘方，他们没有机器，没办法按照我给你的比例做出来的，更没有你的速度快，你就放心大胆的生产吧！” 周明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要是不得到沈老板的承诺，他心里一直没底。 “对了，泡面和汽水已经卖完了，还有货吗？” 沈默正要说这事，她一直担心他没有资金开工厂呢，多卖一些泡面，他俩都有得赚！ 她点头道：“有，你先回去，十分钟后我从仓库给你。” “好。”周明夷应了一身，就踏步往卧室门外走去。 毕竟八卦镜挂在那边，通道就在卧室门上。 阿虎眼睁睁看着他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鬼都愣住了。 他茫然地看向沈默：“他，是人是鬼？怎么看不到他了？” 沈默也走了出来，将门上的八卦镜取下来，冷漠地回了两个字：“是人！” 阿虎跟在她后面下了楼梯，嘴里一直念叨着：“居然会凭空消失？他会消失术？” 沈默见他一直跟着，想到她待会去仓库，阿虎还得跟着叭叭叭，就觉得头疼。 遂将电脑拿下楼，找了个贴吧给他看，还设置了自动翻页。 “这是三年前的缉毒信息，你看看有没有能记起来的事情。” 阿虎一看到贴吧上的内容，瞬间就被吸引注意力，乖乖地坐在麻将桌前看帖子。 麻将桌上还有八十块钱开台费。 沈默将钱塞口袋里，骑上小电驴，头也不回：“你在这里看门昂，我过一会回来给你带吃的。” 阿虎挥挥手，丝毫没察觉自己被“丢”下了。 十分钟左右，沈默到了仓库，将八卦镜挂上仓库的大门，刚打开灯，周明夷就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小推车。 周明夷那边的通道还开在工厂，因此直接将泡面、汽水搬出去就行，不用担心运输的问题。 俩人搬了几十趟，终于将这次准备的货给全部搬完。 完事后，俩人坐在地上相视一笑，周明夷三七分的头发都乱了，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皮鞋上也沾了许多灰尘。 沈默拍拍手上的灰，对周明夷道：“这批货卖掉以后的利润，就还和这次一样，不用给我银元，带些字画、瓷器之类的都行。” “行。” 周明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方手帕，递给她。 沈默歪了歪头，没接，困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给自己手帕干啥？ 周明夷见她没接，指了指她的额头，解释道：“擦擦汗。” 沈默脸上一红，将手帕拿了过来，在额头上擦了擦。 帕子拂过沈默的鼻尖时，她闻到很清新的一股皂角的味道。 可这帕子上被她的汗浸湿了一块，看着脏兮兮的，她不好意思道：“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沈默皱了皱鼻子，“嗯，在我们这，要是有个人突然掏出了手帕，会被人说很装。” “装？” 周明夷重复着这个词，觉得她说话时皱鼻的样子格外可爱，忍不住笑着追问，“那你们平时擦汗用什么？” “纸巾啊。” 沈默说着站起来，在仓库角落的纸箱里翻出一包抽纸，撕开包装袋抽出两张，在脸上擦擦。 “喏，就这样用，用完直接扔垃圾桶。” 周明夷也试着抽了两张出来，纸张薄如蝉翼、触感细腻，和他们往常用的粗糙的厕纸完全不同。 他的脸上满是惊奇。 沈默看到他的表情，脑子里也有了个想法：“你不会是想？” 周明夷却很快冷静下来，打断她的话，“先别急，一步步来，得把眼前的事做好。” “也对！”沈默立刻明白过来。 确实啊，现在他在那边连馒头厂还没开起来，这以后的想法，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啊。 周明夷离开后，她惦记着要给阿虎买一些东西吃。 便到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一些关东煮打包带回去。 转身时，看到何春龙穿着警服在外边巡逻。 她出超市打了声招呼：“何警官，这么晚还在上班啊？” 何春龙见到是她，走了过来：“刚好走到这一片，对了，你家摄像头安了吗？最近还有人来你家捣乱没？” 沈默扬起一个微笑，国字脸警官看着就是让人安心！ “放心吧，摄像头已经装了，还买了一套防爆装备呢！没有坏人再敢来我家！” 何春龙：“那就好......” “阿龙！” 远处，一个老警官对何春龙招手，“队里集合了！” 沈默正准备离开，听到“阿龙”两个字，脚步忽然顿住。 阿龙？ 他就是阿龙？！ 他是不是阿虎要找的弟弟？ 她猛地回头想要问问，可是何春龙已经被领导叫走，沈默想起手机里好像还有他的电话号码。 她立即翻了出来，尝试用号码加了微信，但没有通过。 想着人家可能在忙，没注意到，便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骑上小电驴回家。 阿虎本来还在专心致志地浏览帖子，见她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个袋子，他立马抬头。 “好香啊！是什么？” 第43章 何春尧 “好吃的来了，关东煮，吃吧！”沈默将关东煮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让香味更好地散发出来。 阿虎低头嗅了几下，目光看到电脑页面上的树林，忽然灵光一闪。 “我想到一些事了，关于我弟弟的！” 沈默闻言立即问道：“真的吗？什么事？” 若是有关于他弟弟阿龙的更多消息，找到他弟弟的可能就更加多一分。 阿虎指着电脑界面道：“我跟我弟弟小时候，在这样的一片树林里的树上拉过屎！” 沈默一头黑线，在阿虎后背用力拍了一巴掌。 “吃吧你！” 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不到一分钟，又立马探出头来警告：“不许偷看我洗澡！” 因为不能确定何春龙究竟是不是阿虎的弟弟，所以她暂时没有将这事告诉阿虎。 她边搓澡边想，有时间还是要找何春龙当面问清楚。 当她洗完澡出来时，手机正好“叮咚”了一声。 沈默擦着头发，看到手机上是好友通过的提醒信息。 她点开一看，头像是一张漫画头像，网名就是他的本名何春龙。 沈默首先发了打招呼的表情包，[何警官你好，我是沈默。] 何春龙：[你好，有什么事吗？] 这时阿虎在麻将桌那边叫道：“默！我吃完了，你要不要吃？” “我洗过澡了，不想吃了，你放那吧！” 沈默说完就拿着手机上楼，“我要睡了！你不许上二楼昂！” “哦！！”阿虎充满怨念地答应了。 沈默上楼梯的同时发出一条消息，问何春龙：[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何春龙在手机对面一怔，自言自语：“她怎么知道我有哥哥？” 不过他很快就回复道：［是啊，有一个哥哥，你认识？］ 沈默看到这条消息，心脏砰砰跳，赶紧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才放心追问：［是叫阿虎吗？］ 在她的期盼中，何春龙回了一句令她失望的消息。 ［不是，叫何春尧］ 沈默仍然不死心，［有你哥哥的照片吗？］ 何春龙：［我手机里还真没有，等我下班回去找找。］ 沈默：[好，多谢何警官！] 关了手机，沈默的心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 什么[何春尧]，这名字她就从没在阿虎的嘴里听到过。 次日早晨，大约七点左右，沈默就收到了一张照片，以及何春龙的消息。 ［我哥长大后就不爱拍照了，家里只有他小时候的照片，这是我能找到他最近的照片了。］ 照片里的小男孩脸圆圆的，穿着小学校服站在国旗前敬礼，脖子上还有红领巾，一看就是在学校里拍的。 沈默下楼后，看到阿虎又靠在窗户边上睁着眼睛睡觉。 便凑了过去，举起手机，将手机里的男孩儿照片和他的脸仔细比较。 虽然说照片上的人非常的稚嫩，但是基本五官看上去有些相似，眉毛偏浓、都是大双眼皮、鼻梁高挺且直。 不同的是，阿虎的眉骨上有一道疤，男孩儿眉骨上没有；而且小男孩儿笑着的嘴角能看到两颗小虎牙，阿虎此刻抿嘴睡觉，倒是看不到。 “喂！凑这么近看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阿虎冷不丁开口，吓了她一跳。 “你做白日梦啊？”沈默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问道：“何春尧，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阿虎茫然地摇头，“不认识，谁啊？” 沈默叹了口气，得，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随即阿虎笑嘻嘻地撞了一下沈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帅，想偷拍我？” 沈默忽然就看到他笑起来的嘴角，与照片上的小男孩的虎牙如出一辙！ 不过长虎牙的人也很多，不能单凭这一点确认。 她又举起了手机，“想什么呢你？站好了！我拍个照片发网上，看有没有人认识你！” “好嘞！拍好看一点啊！” 阿虎乐滋滋地靠在麻将桌边，摆了个他自认为很酷酷的POSE。 然而，当沈默拍完以后，打开相册一看，没有阿虎，照片里只有麻将桌。 “怎么回事？” 她又换了好几个角度给他拍，但都无一例外，在照片里都没有阿虎。 沈默不死心，打开手机里的监控软件，翻到这几天麻将室内的监控视频，结果仍然没有一点儿阿虎的身影。 阿虎也察觉到不对劲，凑过来一起看，他在监控视频里和相册中同样找不到自己。 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很明显，我已经死了，我是鬼嘛，当然拍不到咯！” 但他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酸楚。 “不要紧，找不到也没事，我现在跟你过得也很好嘛！” 阿虎走到窗户边上，望着窗外调侃，故意不让沈默看到他已经起雾的眼睛。 “谁要跟你过了?！” 沈默立刻反驳道，可望着他失落的背影，又轻轻摇了摇头。 她何尝不知阿虎的落寞？ 明明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却无人知晓他的姓名，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更找不到家在哪儿...... “我去上班了，晚上回来再想想其他办法。”说着，沈默便拿了麻将室钥匙出门。 阿虎赶紧回头跟了上去：“等等我，我也要去！” 沈默出门后在冯老太的馒头铺子买了两个玉米窝窝头，并将麻将室钥匙给她。 冯老太打包着窝窝头，顺便问沈默： “小默，你买了那些设备以后怎么样了呀？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拉走？可别因为帮你清姨，反而把你搞亏本了！” 她每天都在小区门口卖馒头，这些天也没见到小区里有什么大型的车辆过来，因此还以为沈默口中的‘朋友’，不过就是安慰她们编的瞎话罢了。 沈默咬了一口窝窝头，解释道：“他已经拉走啦，前天晚上来的！你也知道，海城离咱们这儿远嘛，他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夜了。” 怕冯老太不相信，沈默拍拍自己的小包：“钱都到账了，您放心！” “哦哦哦！卖掉了就行！” 听到沈默的话，冯老太才松口气，只要沈默不亏本就好。 事实上，冯老太一辈子也没去过远门，哪里知道海城在哪儿？ 第44章 家有小狼狗 阿虎一直静静飘在她旁边，不似平常的聒噪，甚至看见吃的也不想吸一口了。 这种情绪感染了沈默，让她一上午心里也挺不得劲的。 在公司培训‘奢侈品使用场合’的时候，别人都在唰唰记笔记，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索性也在纸上写写画画。 反正那些课程，她就算不听也都知道怎么做。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培训结束。 婷婷走过来喊沈默一起去食堂吃饭，不经意间看到她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惊呼出声：“哇！这个人好帅！是你男朋友吗？” 沈默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宋瑶这时也过来了，看了一眼她笔记本上的速写，笑着调侃道：“哎呦小狼狗哦~晚上很有力气吧？姐妹？” “怪不得不跟我们一起住宿舍，原来是家有小狼狗呀！”婷婷也调笑她。 “越说越离谱了，走了，吃饭！” 沈默嗔怪看了她们一眼，将本子合上，挽着她俩的胳膊往食堂走。 走着走着，阿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默面前，不知从哪弄了个墨镜带着，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默！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沈默装作没看见，径直穿过他，内心腹诽：喜欢你个头啊！况且，你一只阿飘而已，还能有什么压力？ 阿虎从她的身后又飘到头顶：“喂喂喂，别说没听到啊，我看见你画我咯，画得不赖嘛！” 那是当然，她学古董鉴定的时候，为了能学好每个时期文物的特点，不知道画了多少文物细节图。 这种人物速写，她只要记得大概特征，就能画得八九不离十！ 沈默突然脚步一顿，既然不能拍道阿虎，那何不将阿虎的画拍下来？ 见她不走，宋瑶拉扯了她一把：“怎么了？想你家小狼狗想得发懵了？” 沈默摇摇头：“没，走，先去吃饭。” 三人一鬼说说笑笑去食堂领饭，根据营养师的搭配，沈默今天的午餐是一块牛排、一小碗蔬菜以及一把坚果、一小碟水果。 她照例将饭碗放在面前，给阿虎先闻闻。 谁知阿虎闻了一口就飘到一旁：“真难吃！默，晚上弄点好吃的呗！” 沈默对旁边的空座位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用嘴型比了一句：“爱吃不吃！” 饭后，她将阿虎的速写拍了张照，发给了何春龙，[这是你哥哥吗？]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她还是想试一试。 对面没有立即回复，或许是在休息，毕竟何春龙昨晚上的夜班。 等不到答案的沈默，内心焦灼无比。 而阿虎，毫不例外地四处晃荡，一整个下午都不在沈默身边。 下午的培训安排是两节马术课和马术阶段考核，沈默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她基础很好，那种小考核都能通过。 可其他女孩子，就算是认真学了，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驾驭马，更别提考核了，一时间，整个马场都哀声载道。 培训老师恨铁不成钢，“咱们公关部的学员，要是连骑马都不会，还怎么出去跟别的公司谈业务？！考核不通过的，下班都别走，加练一节！” 婷婷从马上爬下来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沈默面前，哭丧着脸道：“默默，好累啊，我大腿肯定磨出泡了！” 她就是考核没通过的学员之一。 沈默从包里掏出一支膏药出来，“这个给你，晚上回去用吧。” 那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小时候她骑马的时候，大腿两边经常磨破皮，那是家庭医生推荐的药膏，这几天因为重新要练马术，所以她早早的就在药店买了几支。 婷婷毫不客气的收下后，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你是真名媛吧？我看你骑马也会、跳舞也会，就连咱们破了你也能提前准备药，看起来特别有经验啊！” 沈默苦笑，要怎么解释她是被海城豪门——赵家赶出来的呢？ 一个真正的名媛，会因为仅仅两万块，让自己的胳膊被扎那么多针？ 她还是否认了：“不是，我就只是听的更认真罢了。” 婷婷将信将疑，“我继续练去了昂，你早点回去吧！” 俩人都没注意到，宋瑶一下午都没来参加马术考核。 沈默从马场出去的时候，看到手机上何春龙的留言信息：[是很像他，不过我哥脸上没疤，你认识我哥？] 看到这里，沈默顿时觉得心跳得飞快！ 沈默下意识看向身后，却没有看见阿虎，又不知他飘到了哪里，一下午都没看到他了。 她没正面回答何春龙的话，而是询问：［我们今晚能见一面吗？］ 何春龙：[可以啊，我今晚休息。] 沈默：[七点在永安路那家咖啡店见面可以吗？我马下了班过去。] 何春龙：[OK，七点见。] 沈默关了手机后，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换衣服，洗去身上的马臭味，然后就在公司门口等待。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阿虎的身影，昨天下班，他可是恨不得寸步不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默在门口等了一会，始终没见到阿虎的身影，眼看着时间已到六点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人骑上小电驴去咖啡馆。 她到咖啡馆的时候，何春龙已经坐在里面了，没有穿警服，一身休闲的便装，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 沈默坐到他对面，不好意思道：“何警官，久等了！” 何春龙微微一笑，“我也刚到，你喝点什么？” 这时刚好服务生拿着菜单走过来，沈默便对服务生道：“一牛奶就好，谢谢。” 对上何春龙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助眠。” 何春龙眉毛一挑，点点头，问起了正事：“你认识我哥吗？为什么对我哥那么好奇？” 沈默不知道他是否得知阿虎去世地消息，斟酌着措辞，慢慢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是......缉毒警，但他失忆了，长得就是我发给你的图片那样，一直在找他的家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哥？” 何春龙本是双手搭在桌上的，听到这里，他笑着端起咖啡杯：“怎么可能呢？我哥在国外做生意，怎么会是缉毒警？那人应该只是和他长得像。” 第45章 S形疤痕 “在国外做生意？”沈默蹙眉，难道真的只是长得像？ 她追问道：“你哥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何春龙喝了一口咖啡，“好像有......十二年了吧，他在国外，回来肯定不方便，不过每个月初都会寄信回来的，还会转钱。” 沈默：“这个月转了吗？” 何春龙点头，“嗯，前天就转了，直接打到我爸账户上的，昨天他还跟我打电话还说了。” 前天还转了钱？ 可前天的时候，阿虎就已经是一个阿飘了，碰不到任何东西，又怎么转钱呢？ 沈默的思维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这时服务生将牛奶端了上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您好，牛奶来了，小心烫。” 看到服务生手上的纹身，沈默眼睛倏地一亮，又问何春龙： “你能说一件只有你知道的，你哥哥的特点吗？” 何春龙单手摸了摸下巴，回忆道：“这个嘛......他的后腰有一道"s"形的疤，是小时候一起在树上蹲坑的时候，他没蹲稳，掉下去被树枝划的。” 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个。” “一起在树上拉屎？！” 这不就是阿虎昨晚说的吗！ 沈默几乎能肯定，阿虎就是何春龙哥哥——何春尧！ 可他似乎还不知道何春尧已经去世的事情。 也就是说，阿虎做缉毒警这件事，全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保密的非常好，都以为他在国外工作！ 而单位直到这个月，还帮他发钱，说明阿虎的单位也不知道他已经牺牲的事情！ 她鼻子一酸，眼眸中闪着点点水光，阿虎在那些毒贩之中当卧底，死了都没一个人知道！ 也不知道阿虎去卧底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怎么了？” 看到她居然哭了，何春光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起笑，抽了张纸递过去。 提了个中肯的建议：“那个，你要是真想帮他找家人的话，明天可以带他来我们所里备案，我和同事都会帮他一起找！” 沈默接过纸巾，难过地摇摇头，“不用了，他来不了了。” 何春龙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他，生病了？” 沈默悲伤地看着对面的国字脸小哥，傻小子，你哥已经死了，来不了啊！ 而你，就是他要找的人啊！ 何春龙见沈默不说话，也意识到那个照片里的人应该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没有再强求，只是安慰：“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 沈默将手边的牛奶一饮而尽，平稳了一下情绪，才道：“你能跟我一起拍张照片吗？再给我发几张你小时候的照片？” “当然可以！” 何春龙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同意了。 一个美女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要自己的照片，他有理由不给吗？ 当即就在手机里找到他从三岁到高中的十几张照片，一股脑地都发给了沈默。 最后沈默和他一起拍了张合照，但并没有将阿虎已经逝世的事情告诉他。 这件事，还是让阿虎自己决定，要不要告知他的家人。 沈默跟何春龙道别后，就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此刻阿虎正站在麻将室门口，急得团团转，见沈默终于回来了，他连忙迎上去。 “默！你去哪儿了？回来没找到你，急死我了！我有事要告诉你！” 没想到沈默也说：“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阿虎急得不行，“哎呀我的事很重要！” “我的事更重要！”沈默沉着脸，表情十分严肃。 阿虎见她这样，立马歇了气焰，“好吧，你先说。” 一人一鬼进了麻将室，沈默就扒拉阿虎的上衣。 把他惊得连连后退，“哎哎哎，对鬼耍流氓啊？” “别动！给我看看！” 掀开他上衣，沈默看到他的后腰的位置，果然有一道‘S’形的疤。 这下真的确认了，他是何春尧没错！ 阿虎转过头瞧了瞧，“怎么了？” 沈默抚摸着他的疤痕，问道：“你还记得你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呀，就是......就是......” 见他想不起来，沈默将她方才与何春龙拍的合照点开、放大，摆在麻将桌上给阿虎看。 他当即尖叫：“默！你怎么有和别的男人的照片？！” 沈默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啧！正常些！你仔细看看，这人熟悉吗？” 阿虎低头看了看，随后立即摇摇头，“不熟。” 沈默又将相册往后面划，“这里还有好几张，你慢慢看，慢慢回忆，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阿虎凑得更近了些，随着沈默翻到后面几张何春龙小学时期的照片，他的眉头渐渐紧锁。 脑海里就像打开了一道无形的门，一段又一段记忆像电影一样快速播放。 他的弟弟、他的父母、他的家，他都记起来了！ 划到最后一张照片，沈默介绍道：“照片里的人叫何春龙，他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在国外做生意，每个月都给家里寄信，叫......” “何春尧。”阿虎说。 “你......想起来了？”沈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都想起来了吗?” “嗯。” 阿虎眼眶泛红，盯着手机里的照片，久久挪不开眼。 那是他的亲弟弟！ 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 他怎么给忘了？ 沈默便开始问他：“你当卧底当了多少年？” “九年。” 可何春龙说他已经十二年没有见过哥哥了，说明，阿虎事实上已经去世了三年！ 沈默怜惜地看着他，选择了国家、就放弃了家人，十二年的分别啊！ “怪不得，时间太久，久到连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亲弟弟都忘记了......” 她拉着何春尧在麻将桌边坐下，轻声道：“能跟我说说你的以前吗？” 阿虎坐到她对面，慢慢说着以前的事情，嗓音沙哑： “九年前，我才二十岁，还是个毛头小子，在缉毒大队实习。 没两个月，当时带我的师父就被毒贩虐杀，我接到临时任务，卧底到毒贩老巢，找到制毒源头，和队里的同志配合一网打尽，代号阿虎。” 第46章 阿虎只是他的代号 “当时还有一个女友，因为发现我运毒，以为我成了黑社会，不过她没有告发我，跟我分了。家里人也不知道我的具体工作，队里跟他们说我在国外做生意，还帮我寄信、寄钱，其实那都是队里兄弟写的。 卧底的任务，没那么好做，想找到制毒源头，难上加难。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取得毒贩头子江老大的信任，正式帮他做事。又过了五年才允许我进入核心管理层，我终于找到制毒的地点在哪里，但一直没有找到制毒的人是谁。 到了第九年，是他们研制冰的关键时期，到处寻找原材料麻黄碱，我靠着队里的关系，给他们打通原材料供应链，让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三个制毒师。 不等我将他们的信息传回去，江老大就让我去守仓库，说那晚上要交易，让我好好守住。 可我没想到，那个仓库就是引诱我暴露的陷阱，我正拍仓库里那些货的照片，就被他们抓个正着，还在我手机里翻到我拍他们制毒师的照片和人员名单，当场就被开了瓢！ 但是关于制毒师的证据，我都已经藏好了，就是没来得及，没来得及送出去......” 听完这些，沈默早已泪流满面。 阿虎。 是他唯一的代号。 九年，他潜伏在毒巢深处，早已将真实姓名连同过往，一起封存。 所以他连死了都不记得！ 父母、兄弟都以为他在国外做生意，恋人以为他是黑社会。 这座城市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连名字都不能被铭记的人，已经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无人知晓他牺牲！ 无人铭记他功德！ 无人供奉他灵魂！ 他就这么成了世间的一缕亡魂。 或许是未上交的证据、或许是未完成的任务、亦或是他那个叫‘阿龙’的弟弟，成了心中的执念，让他漂泊三年遇到了沈默。 见沈默为自己落泪，何春尧话锋一转，“可惜了，我的帅脸蛋，死之前毁容了！” 又恢复了往日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沈默吸吸鼻子，“你说你把证据藏好了，藏在了哪里？” 她说起话来有些瓮声瓮气。 何春尧嘿嘿一笑：“在我和阿龙小时候拉屎的那片树林子里。” 沈默：...... 怪不得他只记得他弟弟呢，原来是把证据藏那里了！ 何春尧再次看着手机照片里的小孩儿，眼里多了几分期盼。 “我弟弟.....我实习的时候，他还才上小学，现在长多高了？他从小就想当一个人民警察，也不知道他现在......？” 沈默将何春龙的名片找出来，放在手机边上：“你放心，他长成了一个很让人安心的警察。” 他嘴角挂着一抹欣慰的笑，试图抚摸名片上的‘何春龙’三个字，可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时，直接穿了过去。 沈默看到这一幕，心里又酸酸的了，她哽咽着问道：“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已经逝世的消息？” “等我们队长将那些毒贩都抓了以后再说吧！我担心，这时候告诉他们真相，他们要是用我的照片办了葬礼，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何春尧似乎回到了他当缉毒警的状态，眼里闪过狠厉之色。 沈默了然，他的担心是对的，若是被那些毒贩知道谁是阿虎的家人，必定饶不了他们！ “好，我会帮你保密的，那证据呢？我该怎么做？” 何春尧起身站在窗户边，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后，他转过身对沈默道： “你明天到黑市买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匿名发一条消息给缉毒大队的罗队长，马城西郊枫树林歪脖子树下，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话听得沈默一头雾水，“黑市？在哪？” 何春尧指了指北边：“就是B大美食一条街后面。” 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何春尧抬了抬下巴，神情骄傲：“虎哥我这九年可不是白混的！” 沈默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臭屁又自大的模样，没好气地将手机收起来，走进厨房煮泡面。 嘴里小声嘟囔着：“混得好还死？” 许是热水的氤氲，让她眼睛又悄悄地湿润了。 哪知何春尧成了阿飘后，听力提升了不止一点点，隔一道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飘进厨房嘴硬道：“那又不是我想死的！” 沈默没搭话，自顾地拆泡面袋子。 何春尧凑了上来，贱兮兮冲她眨眨眼睛：“哎！做老坛酸菜的昂，想那口了！” 沈默冲他也贱贱一笑，故意当他的面拆了一包猪骨的。 最后端出来的时候，却有一碗猪骨面和一碗老坛酸菜的，每个上面都有一个荷包蛋和一根烤肠。 她不爱吃酸菜味儿的，那一碗，是特意为何春尧做的。 俩人面对面，沈默吃着猪骨面，何春尧埋头闻着酸菜味，一副陶醉的模样。 沈默忽然问他：“对了，你刚刚要说的事是什么？” 何春尧从碗里抬起头，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呀！差点忘了！我跟你说，你那公司不是正经公司！” 沈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吸了一口泡面，“怎么个不正经？” “你们那个王总，表面上把女孩们往名媛培训，教这教那，把男孩捧成富家少爷的样子，说什么公关部，实际上就是让你们陪酒、陪玩、陪聊，最后陪睡！ 这还只是开始，到了后面，女孩要被逼着代孕，男孩直接被拉去噶腰子，到最后，连身上的器官都要被他们一个个摘干净！他们就是要榨干你们最后一丝价值！！” 何春尧越说越气愤，一个阿飘，脸还气得通红。 听到他这么说，沈默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脸色吓得有些发白，心里也慌乱不已。 但转念一想，公司的文件样样正规，规模大得很，上上下下几千号员工呢。 要是真像何春尧说的这么离谱，公司开了这么久，难道就没人发现？没人报警？ 而且员工们看着都挺自由的，也没被囚禁，手机也能正常用，真有这种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第47章 不能就这么走 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她强装镇定地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是正经公司好不？要是真有这种事，王总还有吴经理他们早就被抓进去蹲大牢了！” 何春尧蹙眉，飘到她的面前，脸上没了往常的戏谑，语气变得非常严肃：“问题就出在这儿！他们明面上的账目、文件，甚至每一笔税，都合法得不能再合法！但是——” 在沈默的注视下，他加重了语气，“你们王总那老登，在你们公司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办公室！今天下午我亲眼看到他搂着你们组那个叫宋瑶的小姑娘上车，我跟过去才发现那个地方！ 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们所有人的文件，写着谁的肾源、谁的心脏和哪个客户匹配！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赶紧跑？！” 沈默不由得回忆起入职之前的两次体检，不正常的抽血、以及全身CT，难道都是为了检查她们的身体器官是不是与别人匹配？ 想着想着，她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这些其实在之前就有苗头的，但她一直都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并没有察觉出来。 当时签的合同也十分古怪，什么要满足客户的‘个性化服务’，竟是这个意思？！ 她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不……不可能吧？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啥！对我一个鬼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图什么？” 何春尧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你还是赶紧辞职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默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她拿起手机，立马写了一条辞职的短信，在发给吴经理之前，突然就止住了手，“我走了，公司里其他女孩怎么办？” 她咬着下唇，将刚刚编辑好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宋瑶和婷婷还在里面呢！就算我自己逃出去了，她们怎么办？以后那些像我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冲着高薪进来的女孩子呢？不还是要遭殃吗？” “你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何春尧急得在她身边直转圈，烦躁地挠头，“赶紧脱身再说！” “不行！” 沈默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能就这么走，必须拿到他们控制妇女代孕、买卖人体器官的证据！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员工的，用什么手段让他们不敢往外说？一定都要查清楚！” 何春尧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害怕，又强作镇定，甚至还要反击的女孩，沉默了片刻，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他摊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飘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那我陪你一起，反正我是鬼，他们看不见我，查起来方便！” 沈默戳了戳已经坨掉的泡面，再也吃不下去，歪头问他：“你准备怎么查？” 何春尧右手再桌上点了点，“我明天去他们公司看看，告诉你怎么去找证据，但是你别暴露自己，就正常参加培训，我会继续跟踪那个王总还有吴经理，找到机会你再出手。” “好！” 没来由的，沈默无形之中，对一只阿飘无比信任。 当晚，她辗转反侧睡不着。 说不清楚是不是被吓的，还是知道了阿虎身份的激动。 她若是不辞职，仍旧是身处在虎穴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去噶腰子，哎~ 越想越心惊胆战，实在无法入睡，索性爬起来，将上次周明夷送来的一箱画整理整理。 这份工作不能再做了，上次卖珠串的钱盘下干脆面设备可能也不太够，那她要想办法卖掉一幅画，要不然这个月的债务还不了。 至于小太子给的那些珠宝，她不准备再往外面出。 一方面，毕竟皇室的东西实在不好解释来源，另一方面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小太子那边发生了什么，她手中的东西是否对他还有作用？ 她将箱子里所有的画都打开看了一下，周明夷说那些都是齐老爷子的练习之作，但任何画作看上去都没有瑕疵，甚至还有一整套的山水册，只是笔力不如齐老爷子晚年时遒劲。 每一幅画上都有他特制的刻印，这种做不了假。 在市场上，齐老爷子晚年的山水作品每平尺价格在八十万至三百万元之间，花鸟画每平尺价格在五十万至二百万元之间。 但这种早期的画作，沈默不好估价，她将其中一幅山水图和一幅虾戏图拍了照，发给孙教授，想让他先估一下价格。 巧的是，孙教授这么晚也没有休息，因为此刻他那边正是白天。 看到沈默发过来的两张画作，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真的，便立刻回复：“这个月我在国外，不过我有一个学生，算起来是你的学长，现在代我打理臻玉阁。 他对你上次带来的珠串背后的历史很感兴趣，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可以和他聊聊，急需用钱的话，也可以把画卖给他。” 下一刻，一个陌生男大头像的微信被孙教授推了过来，还有一句备注——傅承泽。 沈默没想到孙教授这么快就发来了，吃惊之余表达了感谢：“好，谢谢孙老师！” 然后赶紧加了学长的微信。 可能是孙教授打了招呼，傅承泽那边几乎是秒通过。 沈默连忙问好：[傅学长您好，我是孙教授的学生，沈默。] [傅承泽]对面的人似乎很高冷，只发了这三个字。 沈默没有介意，问起了正事：[傅学长，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两幅齐老先生的真迹，想请您看看。] 傅承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孙教授拿去研究院的那串天河石珠，是从你这出的？] 沈默蹙眉，这学长真是没有礼貌，她都这么客气地称呼他“您”了，他还对她的问题仿若不见。 但她还是回复：[是的。] 傅承泽：[你家在哪里？] 沈默立马警惕了起来，刚刚孙教授才说这个傅承泽对那段历史感兴趣，他不会是要上门，来找她家还有没有那时期的古董吧？ 第48章 快辞职，别问为什么 她谨慎地问：[干什么？] 也顾不得上尊重人了。 傅承泽：[收画。] 这样的回答，让沈默没有理由拒绝，她太需要这笔钱了。 于是乖乖回复：[马城永安家园15栋101麻将室] 傅承泽：[ok] 那边只发了这么一句话，沈默等了好几分钟，傅承泽也没说什么时间来，更没发其他消息，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再和自己聊下去了。 沈默顿感无语，这么没礼貌的人，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难道是哪家的大少爷? 考虑到傅承泽可能不久就要来，她连忙将所有关于景隆王朝的东西都藏起来，那些珠宝、玉饰都已经放在姥爷的保险箱里了。 保险箱已经被塞得满满，但还有小太子上回带来的《赌圣秘籍》、《骰子谱》等那些书，还有一本竹简，是无论如何也塞不进保险箱了。 她将这些干脆都放进了装画的那个木箱里，放书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瞟到那个银制卷轴。 沈默的手一下子顿住了，上次因为阿虎的打扰，她没有来得及好好观赏。 她抿唇将书放到一边，拿起了那个银制的卷轴。 靠在窗边，接着月色将卷轴缓缓打开。 画中的她，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温柔，微微低头，手里拿着棉签正要给周明夷上药。 笔触细腻到，在月光下连头发丝都能看见，眼角的红痔更是点睛之笔，就像人要从画里出来一样。 她能想象得到，周明夷在画她的时候有多用心。 既然这幅画是画的她自己，沈默干脆将画挂在了麻将室一楼，作为麻将室的装饰也很好看，顺便给箱子腾出了空间。 除了提前拿出来要卖的两幅画，箱子里其他的画都与那几本书、竹简一起被塞到了她的床下。 但也不是很保险，可没有第二个保险箱，这也没办法了。 只能在出门的时候，把房门锁好。 第二天，她按照何春尧说的，像什么都不知情一样，照旧去参加培训。 何春尧则是时刻关注着王总的动向，寻找证据。 沈默在工位上见到了昨天消失一下午的宋瑶，她面色有些苍白，走路的步子也很不自然。 想起何春尧说，她昨天被王总搂着去了另一个地方，或许她是经历了什么？ 为了自身的安全，沈默不动声色观察着，并没有主动去问什么。 但婷婷不知道这些，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关心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瑶眼神躲闪着，抽出胳膊径直走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就连中午吃饭也不和她们一起了。 婷婷摸不着头脑，对沈默小声吐槽：“宋瑶是不是谈恋爱了？昨晚她都没回寝室睡觉！恋爱脑减大分！” 沈默摇摇头，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但她能肯定，宋瑶那反应绝对不是谈恋爱！ 下午的课程是“高级商务礼仪”，沈默听着觉得很不对劲，这其中有隐晦的“取悦技巧”，完全不是商务礼仪应该有的样子。 看来，这个公司打算再课程中对她们进行洗脑，而那些女孩儿们，还因为接触到了这种高级的课程，沾沾自喜。 毕竟这些课程，能将她们打造成一个个精致的名媛。 她摇了摇脑袋，强制自己不去听这些内容，在笔记本上将参加培训的所有学员的名字都记下来，防止哪天突然就少了一个。 临近下班的时候，宋瑶给沈默和婷婷分别都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快步离开。 她们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快辞职，别问为什么！！！” 后面的三个感叹号一个比一个力道重，沈默能感觉得到宋瑶心中的焦急。 “什么？” 婷婷抬头正要问，就对上了沈默的眼神。 她对婷婷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然后带着她去卫生间，将纸条撕碎顺着马桶里的水冲了洗下去。 防止隔墙有耳，沈默没有在卫生间告知婷婷真相，而是将她拉到了公司外面。 “婷婷，宋瑶的纸条你也看到了，这家公司有问题，你快辞职吧！” “为什么？我还要靠这份工作挣钱呢！” 婷婷满眼疑惑地看向沈默，表现得极其不认同。 随即她往后退了几步，失望的说：“哦~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一个月培训期结束后，只会留下表现最好的三十个人，所以提前赶我走？” 沈默蹙眉，婷婷这是说的哪跟哪儿啊？ 她急忙上前拉住婷婷的手，“当然不是！你别误会！” 婷婷撇嘴问她：“那你辞职吗？” 沈默摇了摇头，可她是有不得不辞职的理由啊！ 婷婷猛地将沈默的手甩开，气鼓鼓道： “你不走，她不走，凭什么我走？我还以为能在职场交到两个好朋友，原来你们都一样，把我当竞争对手！” “不是这样的！婷婷，你听我说......” 她正要将所有的事情告知，却被猛地捂住了嘴巴。 是何春尧！ 当然婷婷是看不见的，只是觉得突然不说话的沈默有些古怪。 他恶狠狠地盯着婷婷，压着声音在沈默耳边道：“别告诉她你知道的事情！” 沈默见他一脸愤怒，心知他定然是查到了什么事情，而且与婷婷有关。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何春尧才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沈默思绪一转，装作被口水呛到的样子，“咳咳咳咳！” 而后用手抚了抚胸口，继续道：“婷婷，我是因为家里有好几百万的债，不得不挣钱还，但是宋瑶的纸条应该是对我们的提醒，你要好好考虑。” 听到沈默说她家有好几百万的债，婷婷的眼神闪了闪，一丝精光划过，但很快被愤怒替代。 她上前几步，挽着沈默的手臂：“就你单纯！宋瑶让我们辞职，她却不辞！这个工作工资这么高，最后只能留三十个人，但这批进来的新人最少有一百个，她肯定要想办法赶走我俩呀！” 三言两语，就将阵营扭转，和沈默成了一致对外的小团体。 见沈默没什么反应，她开始添油加醋：“我就说，在职场上，很难交到真朋友的，你看看，咱俩把她当姐妹，她把我们当傻帽呢！你别犯糊涂，真辞职了，去哪儿找薪水这么高的工作？” 第49章 鬼市 她的这一番话，极具诱导性，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不对劲。 沈默不动声色抽出手臂，往放电动车的车棚那边走：“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会辞职的，那，我先回去了！” 婷婷追了上来，又说：“你家条件要是不好，不如住宿舍吧？宿舍条件很好，而且住宿费不要钱的。” “不用了，我家离得不远。” 沈默说完，就骑上小电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何春尧没有坐在她的后座，双手抱臂飘在沈默右侧，神情十分冷酷。 “默！那个婷婷，你离她远一点！” 沈默骑着电动车，眼睛盯着前方，“嗯，你查到王总的证据了吗？” 何春尧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没有，那老头很谨慎，能当证据的文件都被他粉碎了。但我在他家里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个婷婷就是你们王总的女儿！” 沈默猛地按下刹车，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什么？她是王总的女儿？她......她还装作不认识王总，面试那天，就数她表现得最忐忑！” 一直叫她婷婷，都差点忘记了，她姓王！ 看着人畜无害的婷婷，其实是王总的女儿，王婷！ “嗯，”何春尧看了一下后面，突然飘向沈默，“别停车，有人跟着你！” 沈默下意识看了一眼小电驴的后视镜，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好像确实从她出了公司大门，就一直在她后面了。 应该是婷婷不放心她，派人跟踪她的行踪，亦或是要找到她的家庭住址，探究她的弱点？ “不能回家了，咱们今天去下馆子！” 她将车把一转，拐弯走了另一条路。 何春尧眉毛一挑，立马跟上，欢呼一声：“终于不用再吃泡面！” 说着又看了看后面，那辆车果然跟了上来！ 沈默骑着小电驴七拐八拐，进了一条最多只有一米宽的巷子，彻底将黑车拦在了外面。 她在巷子里找了家土菜馆，点了两个特色菜和一份汤。 何春尧则站在巷子口，紧紧盯着车里的人有没有跟过来，一鬼一车僵持了半小时，黑车里的人见沈默进了巷子不再出来后，终于离开。 等他再次回到土菜馆，菜已经都上齐了，沈默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他往沈默对面一坐，俯身猛猛吸了一口菜香，发出一声喟叹：“这才是人吃的饭啊！” 沈默没有搭话，眉头紧蹙，一直在思索。 片刻后，她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搁，“也就是说，婷婷是故意混入我们这帮新人，帮王总打听情况的？!” 何春尧颔首：“嗯，看样子是这样，她负责套出新员工的家庭情况，找到能困住她们的弱点，再将那些告诉姓王的老头，引诱她们一步步踏入陷阱。” 沈默攥紧了拳头，脸上全是失望。 这到底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婷婷有一句话说对了：职场上，交不到真心朋友！ 何春尧啧啧两声，叹了口气：“你们组那个宋瑶......是你们这批人中，第一个受害的。” 闻言，沈默猛地抬头，“宋瑶怎么了？昨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何春尧看了眼沈默的脸色，迟疑道：“你真的要听？” 他昨天担心沈默没办法接受，所以只是将宋瑶的事情一语带过，没有详细说。 “嗯，我要知道所有情况！” 何春尧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昨天下午，在沈默她们上马术课之前，吴经理让宋瑶去办公室。 她却在办公室见到了王总，他正在翻看宋瑶儿子的照片。 宋瑶未婚先孕，有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父亲早亡、母亲重病卧床。 为了撑起这个家，她必须拼命挣钱。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者却各有各的不幸。 王总问她想不想改变命运，想不想让儿子过人上人的生活。 宋瑶为了儿子，豁出去了，喝下了王总递来的一杯水。 接下来，她被王总带到了那个办公室，进去以后，是完全不一样的阴暗世界。 她一晚上服侍了三个男人，并被拍下视频，还被注射了药物，再也没法逃。 若她出去以后将那些事说出去，她的儿子、她的母亲，也就全都完了。 “她有儿子的事，一定是婷婷套出来的！”沈默听得咬牙切齿。 何春尧抹了把脸，他在生前所见过的黑暗远比这要多得多，可每一次遇见，都让他心痛不已。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疏忽，我肯定会找到他们露出来的马脚！” 俩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菜馆老板在收银台昏昏欲睡，见沈默一人边吃边叨叨，也不敢上前打扰。 何春尧站起来，“时间到了，咱们出发去鬼市！” 沈默结账后就骑上小电驴往B大的方向走，何春尧飘到了她的左侧前方一点，给她领路。 这时间，B大小吃街的那些摊主已经在陆陆续续收摊了。 何春尧带她走到小吃街的尽头，拐了两个弯，指着一扇虚掩的门道：“就是这，进去吧！” 沈默停下小电驴，望着黑黝黝的门，内心直打鼓。 但又何春尧这个正儿八经的警察在，有什么好怕的？豁出去了！ 她闭眼推开这扇门，再次睁眼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就像一个大型的市集，灯红酒绿，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 她竟不知马城还有这样的存在！ 再往里走，什么算命卜卦的、纹身打钉的、梦婆解梦的、倒卖墓葬品的......卖啥的都有。 沈默跟在何春尧后边，小心地穿过那些摊位，走向一条更暗的街道。 刚进这条街，就有一个舌头分叉的人对她弹了弹舌，不怀好意地贴了上来：“美女，喝一杯去？” 一身的酒气，熏得人想吐。 沈默强压住胃里翻滚的感觉，把两个袖子撸起来，朝那男人亮出大花臂，又撩开刘海，亮出一排闪耀的钢钉。 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瘦猴：“嗯？” 瘦猴似是被威慑到，看了两眼她头上的钢钉，哼了一声走了。 第50章 婚姻介绍所老包 沈默连忙拍拍胸脯，刚刚吓出了一身汗。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小姑娘独自来这里。 何春尧得意地冲她龇个大牙笑，“怎么样，哥的方法好使吧？” 沈默身上的那些玩意儿，是他让沈默在鬼市门口的摊子上买的纹身贴和钢钉贴。 沈默摸摸头上的钢钉，问他：“他舌头怎么回事儿？” 何春尧继续往前飘：“打舌钉打的，先打个钉子再慢慢往外拽，越拽洞越大，最后就分叉咯！” “哕，好恶心。沈默光听他说，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何春尧回头笑道：“你还别瞧不上，他那种是蛇舌，在这边很受欢迎！” 沈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贵圈真乱！” 又向前走了几步，何春尧忽然停住了，指着一个“婚姻介绍所”摊位上的正在直播长发男人：“喏，那就是老包！你找他买两张不记名电话卡和一部不带定位的手机。” “啊？婚姻介绍所？买手机？” 沈默一脸惊愕，抬头再看看那个摊位招牌，确认没看错啊！ 她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何春尧。 何春尧朝她邪魅一笑，“嗯，就是他，去吧！” 沈默迟疑地往那个摊位走，长发男正对着手机慷慨激昂地谈论婚恋观。 “咱们女人呢，要婚姻就别再奢求爱情！十七八的小姑娘呢，也别听那些穷男人说什么一辈子会对你好的鬼话，就稀里糊涂的嫁了！LOVE和LV一定要分得清楚！觉得我说得对的姐妹们给老包点点关注！” “那个......老包？”沈默等他表演完，在摊位前小小的喊了一声。 长发男听见声音回头，看到是一个短发软妹，头上还有一排钢钉，顿时眉开眼笑，对直播间喊了一句：“哟！姐妹们，粉丝来了粉丝来了啊！” 接着立马转头问沈默：“小丫头，想要什么样的老公？找我老包，包你不吃亏、不上当、配上人生正缘！！” 他说着甩了一下头发，配合他最后那句话摆了个专属POSE，看向沈默的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光。 在他热切的眼神中，沈默硬着头皮说：“那个，我不是来找老公的，我想买两张电话卡和一部手机。” “哦，办电话卡啊？”老包瞬间没了方才的热情。 他将直播间静音，换了个看不见他的角度，然后伸出右手，冷冷道：“身份证！” 沈默没拿，反问：“要身份证干啥？” 长发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凶：“不实名登记，谁给你办电话卡？还有，一百块钱充话费！” 他将手往前伸了伸。 “哦，我要不记名的。”沈默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 长发男收回了手，嘴里撇下三个字：“一万块！” “一万块？”沈默一听这么贵，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抢钱啊？” “不要？慢走不送！” 长发男朝沈默摆摆手，坐了回去，打开直播间声音，换上了一副欢快的表情：“姐妹们，我回来了！” 何春尧飘了过来，在沈默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沈默眼睛转了转，大声说：“合欢酒店，你跟两只鸡干架这事，你老婆还不知道吧？” 长发男一听，立马变了脸色，迅速关了直播间，扭头对沈默喊道：“办办办！我给你办！这事就别在我直播间说吧？” 沈默扬了扬下巴：“两张不记名电话卡，还要一部防定位手机！” “电话卡好办，就是这手机嘛~” 老包搓了搓手，身体像沈默倾过来，小声问道：“我那事......是谁跟你说的呀？” “虎.....” 沈默才说一个字，老包立马赔上了笑脸，“哎哟！虎哥介绍来的啊？不就是手机嘛，早说啊，小事一桩！” 他弯腰从摊位下边拿出来一部老款按键手机，和两张新电话卡，递给沈默，全程不过二十秒而已。 沈默见何春尧冲她点点头，她才将手机和电话卡接了过来。 “多少钱？” 老包将头发挽到耳后，谄媚笑道：“不要钱不要钱！两张卡里都已经充了一百块话费！” 他又搓搓手，弯腰低声跟沈默打听：“虎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啊？我咋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这下轮到沈默不耐烦了，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啧，上头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老包尴尬地继续搓手，“是是是。” 沈默在走之前，还是给他扫了三百块。 出了这条街以后，沈默立即将电话卡插到手机里，输入何春尧报出的电话号码，给马城缉毒大队的程队长发去消息。 [你想要的东西，在马城西郊枫树林的一块野坟头下面。] 那边立马回了一条消息。 [你是谁？阿尧吗？] 沈默将手机里的信息给何春尧看，“接下来怎么做？要回他吗？” 何春尧看后，喉咙哽咽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说：“不用，这两天会下雨，你把这张电话卡扔到下水道，别带回去！” 沈默按照他说的，将这张已经用过的电话卡拔了出来，随意找了一个下水道扔了。 并且这里是鬼市，也没有摄像头拍下她扔电话卡。 “咱回吧！” 沈默将另一张电话卡和手机揣进包里，一人一鬼骑上小电驴离开。 何春尧将她安全护送到家后，一改平常的吊儿郎当，神情凝重地望着沈默。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找毒贩证据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沈默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上了警服，头戴警帽，一副正经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谢什么呀？你不是也在帮我找汇峰科技贩卖器官的证据吗？要不是你，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何春尧喉结滚了滚，艰难开口：“我......要离开几天。” 他不敢看沈默，垂下眼眸，顾自说道：“我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证据交到程队手上，亲眼见证他们把毒贩头子江老大抓到！” 沈默望着他警服上的肩章，想到在八卦镜中看到他临死之前都还在拍摄证据，将他短短的一生都奉献在卧底生涯中。 若他到最后都没有看到成功的那一刻，该有多不甘？ 第51章 独自寻找证据 沈默不由眼眶一热，低声应了句：“好，你去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 说不清楚是因为并肩作战的伙伴要提前走，还是因为习惯了阿虎在她身边聒噪，不舍他的离开。 何春尧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抬手想拍拍她的肩，指尖在半空停住，又收了回去： “你在汇峰科技的培训期还有二十几天，没到最后选人的时候，而且你不住公司，应该还安全。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找证据。” 沈默用力点头，眼眶更热了，她怕眼泪掉下来，赶紧“嗯”了一声。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何春尧又重复了一遍，他后退半步，“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飘向麻将室外，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此刻在缉毒大队。 与何春尧失联整整三年的程队长，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内心激动不已。 尽管现在已是深夜，他在收到消息的下一分钟，就掏出了对讲机。 “全体都有，西郊枫树林，地毯式搜索！” 何春尧此刻也赶到了西郊，然而三年过去，当年他特意挖的野坟头，现在上面长满了草。 程队长带了十几个人，一直找到凌晨，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土包。 掀开一看，里面有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正是何春尧当年做卧底的时写的日记、录音笔、还有一部手机。 程队拿出来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他将证物都放进袋子里，然后拿出手机给之前那个号码打了过去，可是，电话那头依然只有冷冰冰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队不得不先宣布回到局里，根据何春尧留下的线索，迅速部署抓捕计划。 何春尧看着程队发白的两鬓，十二年不见，他居然苍老了那么多！ 此后的几天，何春尧一直跟在程队长后面。 亲眼看着他根据证据找到制毒师的所在地。 亲眼看着他捣毁一个个制毒窝点。 亲眼看着他最后杀进毒窝，把江老大为首的几十名毒贩一网打尽。 也亲眼看着他从江老大口中审问出，何春尧已经死了三年的消息。 这些日子，沈默也没闲着。 她为了自保，买了一个小型的电击棒、一个迷你摄像头、还有一个U盘，随时带在身上。 迷你摄像头被她夹在衬衫上，隐蔽得像一颗小扣子。 她现在每天一进公司，就时刻关注王总和吴经理的动向，并且尽量不搭理婷婷的问话，防止被她套出什么来。 但就像何春尧说的那样，王总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在公司里没有露出一丁点马脚，想要找到他违法的证据，难上加难。 而吴经理也表现得一切都正常，每天都勤恳地给员工安排培训。 这些人里，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宋瑶。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有次甚至想要跳楼，幸好被吴经理给拦下来送去了医院。 对此，吴经理的解释是，宋瑶在入职之前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没有提前告知，因此公司合理将她辞退了。 并且处于人道主义，给她补偿了五万块。 只有沈默知道，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的！ 她猜测，宋瑶十有八九是被送往上次她们做体检的那个私人医院了。 于是她趁下班时间，化妆打扮成得了感冒的老妇女，混进医院盯梢。 但她怎么也找不到宋瑶，手术室也进不去，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器官摘除手术在哪里，只能晚上来这里一直盯着。 盯了三四天，终于在夜里十一点左右看到王总，进了这家医院的院长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可他出来的时候，却是双手空空的。 沈默能肯定，那个公文包里，一定有重要的东西！ 趁王总走后，她在医院门口的24小时超市买了一篮子鸡蛋，冲到院长办公室外边。 看到院长，她颤巍巍走了过去，不等进门就用方言开始嚎： “院长大人！你们医院的医术真的太好了！我这老腿现在能动了！这筐鸡蛋是特意感谢你的！” 把那院长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老乡，这鸡蛋你自己带回去......”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装作脚滑的沈默绊倒，一脚踩进了装鸡蛋的篮子里。 顿时，鸡蛋液裹满了他的鞋子，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他的裤子上。 沈默赶紧将篮子拿起来，地上也流了一地的鸡蛋液：“哎呀呀呀！都怪我老眼昏花，院长大人，我给您擦擦！” 说着她用自己沾满了鸡蛋液的手，要往院长身上抹。 那院长气急败坏，露出了真面目，一把将她的手掀开：“不用！你赶紧滚！” 沈默故作没力气，顺势倒在地上，冲院长骂了起来：“哎哟哟哟！起不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给你送鸡蛋，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推我？！腰都要断了！” “妈的！这么晚来了一个碰瓷的！” 那院长不敢动这个老太太，生怕被讹得更狠，气得一脚踢开装鸡蛋的篮子，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冲里面喊：“保安！保安！” 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之前她就把保安室的电源切断了，这么晚，各个科室值班的医生也休息了，只有鬼才能来！ 见他朝自己看过来，沈默又开始哀嚎：“哎哟哎呦，你快带我去拍片子！” “好好好！你就在地上躺着！我去喊保安！” 说完，院长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可院长办公室在这家医院最里面，保安室在大门口，他来回最快也要五分钟。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沈默就赶紧去翻王总带来的那个公文包。 可公文包里，只有一袋子钱，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都没有。 她皱眉看了一圈办公室，将所有抽屉都翻了一遍，除了病人的病例就是各种文献，没有一点异常。 但这是不可能的，要是没有什么猫腻，王总为什么要给这个院长送这么一大笔钱来？ 第52章 帅气鬼差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看到院长桌上的台式电脑，没！有！关！ 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她没有时间再仔细检查电脑里有什么，直接将U盘插到主机上，开始拷贝所有文件。 奈何传输速度太慢，沈默看屏幕上的传输时间还剩八分钟，赶紧跑向门口，将大门和办公室的门都反锁了起来，争取让院长和保安进来的时间久一些。 而她也想好了后路，到时候大不了就跳窗跑，这边是二楼，也不会摔死。 很快，从窗户下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院长的声音：“那老太婆就在这，妈的！给我弄出去！讹到我头上来了！” “咦？门怎么打不开？”是其中一个保安的声音。 那院长想到办公室的一袋钱，脸色一变，破口大骂：“那死老太婆在里面干什么？快！快踹开！” “砰砰砰！” 巨大的踹门声，让沈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身后瞬间出了一层汗。 “踹不开，院长，这是防弹玻璃，双层的！”另一个年轻点的保安揉了揉脚。 这道门还是院长防止医闹特意装的，现在倒把他自己锁在外边了。 院长眯着眼睛看向二楼，几乎从牙齿里迸出来几个字：“去拿爆破锤！！” “是！” 一分钟后。 “砰！” 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沈默的心里一沉，一楼的玻璃大门被破开了！ 她赶紧将沙发推到办公室的木门后面挡着，希望能再挡几分钟。 接着她快速看了一下电脑屏幕，可文件传输就像在和她作对一样，卡在三十秒的时候不动了。 而他们跑上来的时间大约也就是三十秒。 她急得边跺脚边祈祷，“快啊！快啊！快一点！” 终于在她的祈祷声中，进度条在慢慢的往前动。 可院长也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死老太婆！你以为拿了钱能跑的出去吗？” 沈默听到他的谩骂，手已经在发抖了，可进度条还有最后十秒！ 那院长一脚踹向办公室门，却只踹开了一条缝。 他从门缝往里边看去，却只看到黑皮沙发，“死老太婆，居然还用沙发挡着！你当我踹不开吗？” 沈默的手握在U盘上，做好随时抽走的准备，但还差五秒！ 此刻她的手心都满是汗。 院长往后退了几步，更加大力地往木门揣去。 “砰！” 还差三秒！ “砰！” 还差一秒！ “砰！” 终于踹开了！ 但在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阴风吹过，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院长傻眼了，门关得这么紧，还弄沙发挡着，里面却没人？ 余光看到窗户大开，他赶紧跑过去，向提前守在窗户下的保安大喊：“有人跳下来吗？” 窗户下边的两个保安一头雾水，“没有啊院长，没找到人吗？” “妈的！” 那院长怒不可遏，对着墙重重锤了一拳。 可当他检查办公室里的东西时，发现公文包的钱一分没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丢失。 他去翻走廊监控，却只能看到老太婆进办公室的画面，无论他重新看多少遍，都找不到那个老太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难道是遇到鬼了？” 可一地的碎鸡蛋和他脚上的鸡蛋液都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没错，他没遇到鬼，因为真正遇到鬼的是沈默！ 此刻在麻将室，沈默手里攥着U盘，还惊魂未定，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抚了抚还剧烈起伏的胸口，刚刚还在院长办公室，她拔了U盘都准备跳窗了，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她就被卷到了麻将室里。 待她平稳了呼吸后，才发现眼前是突然出现、又将她带走的竟是何春尧！ 他现在穿着一袭黑色锦袍，衣摆下方有暗金色的彼岸花、腰间还系着一串骷髅铃铛。 沈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装扮？ “你现在这是......？” “帅吧？” 何春尧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哥现在是鬼差！” 沈默绕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是，几天不见，你怎么成鬼差了？” “我用功德换的！” 何春尧呲个大牙往椅子上一靠： “在江老大和那几个制毒师执行死刑的时候，我在人间的任务就完成了，队里给我设了牌位，就不算孤魂野鬼，能踏入六道轮回！ 那天我被白无常兄弟带到阎罗殿，阎王说我功德圆满，能直接投人胎！” 随即他又遗憾得摇摇头：“但人间愿意生小孩的人太少，地下等着投胎的魂又多，胎位严重不足，还有投了胎又被打回来的！啧啧啧，我排队估计要等三百年！就用这辈子的功德换了个差事，干老本行！” 沈默惊奇不已，“那还真有阎罗殿啊，那......那几个毒贩呢？死了以后你也能看见他们吗？” 何春尧邪魅一笑：“嘿嘿，在十八层地狱轮回呢，现在应该到把舌地狱了！就在我管辖的区域，我每天亲自押送他们进去！” 沈默越听越觉得神奇，连十八层地狱都有，真是什么都让她遇上了啊。 “那刚才那阵风是咋回事？我怎么就瞬间过来了？”她用强烈求知的眼神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 何春尧双手一摊：“都说了我是鬼差嘛，那点点法力还是有的，但我不能伤人，否则就要被抓回去了！” 随即他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沈默的额头，“不是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怎么一个人跑去那个医院？！” 说到这，沈默就发了愁：“宋瑶被她们送去医院了，说她精神有问题，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已经被摘除了器官，就来医院找她，可我盯了好几天，只得到了这一个U盘，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完她将U盘放在麻将桌上，就去卫生间洗手上的鸡蛋液，准备待会插笔记本电脑上看看。 何春尧飘在她后边，嘴里絮絮叨叨：“你傻呀！摘器官这种违法的事，要是能轻易被你找到，那他们医院也不用开了！明天我去帮你看看。” “好。” 沈默甩甩手上的水，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第53章 烧纸钱干嘛 俩人将U盘里的内容全部浏览了一遍，基本上都是正常的病例、里头还有大量的学术论文，但那些论文都是与器官再生、器官移植等相关内容。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沈默又将所有的文件重新浏览，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点开一看，却是加密的，打不开，根本就看不了里面的内容。 她一下子就泄了气，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居然带回来一个屁用都没有的U盘。 何春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咱们明天再去找一趟老包！” 沈默却摇摇头：“不行，现在就要去，晚一天找到线索，宋瑶就多一天危险！” 何春尧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了，他不可思议地问道：“现在？你确定？” 虽然鬼市现在正热闹，但她不用休息么？ “嗯，去！” 说到就做到，沈默翻出来上次没用完的纹身贴以及钢钉，在胳膊上贴了起来。 这次除了额头，她将眉骨、鼻梁、下巴上都贴了钢钉，换了一身背心，直接露出大花臂，还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显得更加气势汹汹。 做完这些，何春尧瞬间扬起一阵风，带她来到鬼市的一个隐蔽角落。 仍然无人看得到他，别人只能看到一个凶巴巴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菜刀，似乎是要找人算账，都自动退避三舍。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默轻车熟路找到“婚姻介绍所”摊位，此时老包正对着直播间讲得唾沫横飞。 “啪！” 沈默将菜刀往他的摊子上一拍，立马吸引了老包的目光。 待他看清来人是谁时，关了直播间，冲她甩了一下头发，吹了个口哨：“哟，又是你啊小丫头！” 沈默从包里掏出那个U盘，搁在菜刀旁边，“帮我把这个给里面的私密文件给破译了，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老包看都没看那个U盘，撇了下嘴：“啧！不好意思，破不了！” 沈默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和上次完全不同！ 见来软的不行，她干脆拿起菜刀，指着老包的头，故作凶狠：“阿虎说你能破！” 老包不屑地嗤笑一声，“江老大都被毙了，小虎子一个小瘪三还能狂什么狂？过两天也要被毙了吧？你他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吓唬谁？” “你说，谁被毙了？” 一道凉凉的声音从老包背后传来，就像来自地狱。 老包一回头，就见穿着一身黑的何春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虎......虎哥？！” 老包双腿发颤，立即赔上笑脸，“哎哟哎哟，我跟小丫头开玩笑呢！不就是破译文件吗？破！我现在就破！” 何春尧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好做，我去别处转转，等会回来你没弄完......” 还没说完，老包就连连应声，“哎哟虎哥，您放心！半小时内肯定搞定！” 何春尧没理他，转身往鬼市外面走，但没过两分钟，他又用隐身的状态回到了沈默身边。 沈默和他对视一眼，俩人眼里都有窃笑。 不过老包还真是有点水平的，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将那份加密的文件夹破译了。 他还贴心的将那里面的文件都传到另一个U盘里，最后将两个U盘都放到沈默手里的时候，还提醒了一句：“喏，跟虎哥说啊，我可是用最快的速度了！” 沈默接过来，眉眼弯弯，“知道了，会说的！” 便转身与何春尧一起消失在了角落。 老包明明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一眨眼就不见了，他揉揉眼睛，喃喃道：“这小丫头走这么快？” 回到麻将室后，沈默立即将破译后的U盘打开，发现里面是里面是详细的Excel表格。 表格的每一列最上方写着[客户]、[时间]、[需求描述]、[报价]、[成交状态]五个大标题。 在[客户]那一栏下方，是一长串的人名，一下翻不到头。 再看[时间]那一栏，这种交易，竟然是从二十年前就有了! [需求描述]那列中，真是让沈默和何春尧都开了眼了，每个人的需求真是五花八门，什么伴游、特殊服务、3人行、4人行都是小场面。 真正让是恶心的是，那些人直接将“XX血型的肾”、“XX年纪的心脏”、“XX学历的孕肚”......，像商品名称一样，填在这一栏。 那些文字，每个都认识，却让沈默不寒而栗。 每个项目后面的报价都高得离谱，却有那么多人做，几乎所有人的[成交状态]都是已成交。 沈默划拉了一下表格，至少有上千名客户！ 也就是说，至少有上千个受害者！ 汇峰科技公司与这家私人医院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由公司招聘那些懵懂的男孩女孩，进行一个月所谓的培训，再根据不同客户的需求，将她们输送到各个客户那里，最后利用完了就摘除！ 她捏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必须把他们一锅端了！” 何春尧点头，“是，但光凭这些还不够，还需要知道他们真正动手术的地点、交易的地点，否则那些人，只会颠倒黑白，说这是伪造的文件！” 他将电脑合上，对她说：“明天我帮你找，你先去休息！” 沈默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很快天就要亮了。 她感觉有些发晕，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只睡一两个小时。 但她还是定了一个七点的闹钟，仅仅休息了两个半小时，闹钟就将她叫醒。 见她这么快就下楼了，何春尧蹙眉：“你的脸色很不好，不睡觉是想猝死以后到地府追我吗？” 沈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得再去公司看看，万一又有哪个人被他们送走了呢？” 何春尧将她往楼上推，“不用！我去看！快去多休息一会，宋瑶我帮你去找！” “对了，等你睡醒以后，去帮我烧点纸钱！” 沈默有些摸不着头脑，“烧纸钱干嘛？” 第54章 暴利丧葬品 “我这次上来，是偷偷让同事帮我顶了三天班，一天三千万工资呢，得补偿给他！” 何春尧拍了一下衣服口袋，颇有些难为情，“但，我家人还不知道我去世的事情，现在是口袋空空，一分钱也没有。” 沈默上楼梯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惊呼：“三千万？！三千万也太多了吧？！” 何春尧双手一摊：“地府通货膨胀太严重了，三千万冥币还不够买一平地皮的，我只能住八鬼一间的集体宿舍！” “哦哦，你说的纸钞啊，那没事了！” 沈默了然一笑，纸钞的话，她能给他烧几十个小目标！ 又问他：“你说的集体宿舍怎么回事？你当鬼差都没自己的房子住吗？” “害！别提了！” 何春尧摆了下手，一脸无奈：“我也是下去了才知道，地府鬼魂太多，房价飞涨，我能有宿舍住，还是因为我功德分高，单位给分的房！” 听到这里，沈默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好办呀！我直接给你烧一套房子不就得了！” 没想到何春尧却摇头，“光有房子不行！没地皮，就算有房子也是违规建筑，上头要来拆的！” “哦——” 沈默了然地点点头：“那还是烧钱吧，先帮你把地皮买了！” “对！多烧点金元宝，硬通货，比纸钞值钱！”何春尧又呲个大牙乐，“我先去了！你休息吧！” 说完，他就凭空消失在了麻将室。 有了何春尧的帮助，沈默终于敢放松一些，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到了下午一点。 她起床后，将麻将室大门打开，顺便到隔壁馒头铺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冯老太正躺在门口的摇椅上乘凉，手上一把蒲扇摇啊摇。 沈默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冯奶奶，还有包子馒头没？” 冯老太睁开眼，看到是沈默，立马大笑起来，露出还没掉的六颗牙：“早没咯，别人家午饭都吃完了，你这时候才吃早饭？” 沈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起来晚了。” “等着！” 冯老太将蒲扇一搁，便从摇椅上站起来，走进了铺子，从里头拿出两个还温热的花卷。 “早上你没来给我麻将室钥匙，也没开门，我就晓得你没起得来！呐，这是给你留的！” “哦~谢谢冯奶奶！真的饿死我了！” 沈默立马伸手将花卷拿过来，一手一个，立马咬了下去。 在这个小区，她最依赖的就是冯奶奶了！ 冯老太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吃，就像看自己亲孙女那般。 沈默咽下半个花卷，问冯老太： “对了，你知道咱这小区附近哪有卖纸钱的吗?” 她自小出生就在赵家，没怎么在马城待过，姥爷家这小区她也只生活了这三个月，对附近一点都不熟悉。 冯老太一楞：“你买纸钱干什么？哦~中元节快到了，烧给你姥爷的吧？” 沈默本想说不是，但也确实要给姥爷烧纸钱了，便改口应道：“对对对！” 说着，沈默将最后一个花卷塞进嘴里，在馒头铺子门口贴的二维码上扫了四块钱。 冯老太抬手指了指西边：“你往西走，过两个红绿灯，那个人民医院对面有一条街都是！” “好嘞！我麻将室交给你啦！”沈默骑上小电驴就走。 冯老太朝她挥挥手：“去吧去吧，去最西边的那家！报你冯奶奶的名号，不能坑你！” 见沈默走了以后，她将摇椅挪到麻将室门口，又躺着乘凉。 等待来打麻将的那群老麻友。 沈默骑到人民医院对面的那条街，发现果然与冯老太说的一样，一整条街都是做殡葬服务的。 不仅卖冥币冥钞，还有给逝者化妆、超度、抬棺、下葬等一条龙服务。 她先是问了几家价格，冥币冥钞的价格倒是不贵，但纸扎人、纸扎房屋、纸扎车等都要两三千一个，问了三四家，最便宜的也要两千多。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骑上小电驴，直奔最西边那家店。 此时有一个头发全白的老爷子正坐在里头扎纸人，而门店里边一站着一排纸人。 沈默在门口看到纸人那些都没有眼睛，却有一张大红唇，感觉阴恻恻的，一时没敢进去。 “小友，不用怕，里边那几个没有魂，假的！” 老爷子见到一个小姑娘杵在门口，笑呵呵道。 虽然年纪很大，但他声音很洪亮，听起来精神气十足。 沈默听他这么说，才敢迈步进去，“老爷爷你好，我是冯奶奶介绍来的，想买点纸钱。” 她说着说着，眼神控制不住地看向老爷子手中的半成品纸人，语气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中元节烧给家人啊？挺有孝心，不错！” 老爷子将纸人放到一边，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几沓天地银行的纸钞，用塑料袋装好了给她。 沈默接过塑料袋，看了一下，又说：“老爷爷，这些不够，有金元宝、金条什么的吗？我要烧给我姥爷和我朋友两个人。” “哟！懂行呀！” 老爷子指了一下货架，“那边都是，要多少你自己拿吧，金元宝十块钱一袋、金条二十块一袋。” 沈默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在一排纸人的后边，确实摆满了金灿灿的东西，每个袋子都鼓鼓的，一袋金元宝目测都有一百来个。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金元宝、金条各拿了两袋，多了也买办法带走，她的小电驴挂不住那么多东西。 “看来是时候买辆车了。”沈默心想。 老爷子算了一下她手里东西的总价，“一共七十块！” 然后就坐下继续扎那个未完成的纸人。 沈默将钱扫过去后，看到他店铺门口摆了一套像别墅一样的房子，她忽然想问问价格是不是像前头几家一样贵。 “老爷爷，你门口这房子多少钱一套呀?”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说道：“既然是冯老太介绍来的，就给你算成本价八百一套吧！别墅带草坪还有配套游泳池、车库！” 沈默咂舌，这丧葬业还真是暴利啊，刚刚那几家不是三千就是两千，一套纸房子就能挣个一两千！ 能宰一个是一个，这一行几乎没有什么回头客，而且完全零差评！ 第55章 大旺村 一听沈默问纸房子的价钱，老爷子以为她要买，赶紧问她：“你要在哪里烧？我让伙计给你送去！” 沈默原本想拒绝的，毕竟对于何春尧来说，烧房子没有任何用。 可转念一想，她和母亲好像确实没有给姥爷烧过纸房子，不如就买一套。 “能留个你们店铺的电话吗？要烧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们。” 老爷子一手稳住纸扎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一张名片给她：“那你要提前定，过两天中元节，要房子的人多，到时候估计忙不过来，这上头有我们店的电话。” 沈默思索了一下，中元节那天母亲肯定会回来给姥爷上坟，那时候烧纸房子正好。 要是送来的晚了，母亲应该就赶不上了。 便说：“那我现在定一套吧，过两天到中元节的时候你们再帮我送，行吗？” 说完她将手中的名片号码存入了手机里，并且按照名片上的“宋三爷”做了备注。 宋三爷点头：“可以，年轻人住还是老人住？” 沈默疑惑：“那有什么区别吗？” 尽管沈默对这方面就像这小白，宋三爷没觉得不耐烦，边扎着纸人边解释道： “年轻人嘛，就喜欢住现代化一点儿的，要有各种电器，什么扫地机器人啦、中央空调啦；老年人嘛，则以舒适为主，基本上都喜欢四合院那种类型。你们在阳间买房子都要挑挑拣拣呢，他们在阴间自然对房子也有不同需求。” 这么一说，沈默就理解了。 “是给老人住，要舒适一点儿的房子。” 不过令她惊奇的是，阴间的世界居然拿这么与时俱进，连扫地机器人都有了么？ 那是不是手机、电脑啥的也有？ 想到此，她便问宋三爷：“您这儿有手机、电脑、手表那些电子产品吗？” “有！” 宋三爷又将手中的纸人放到一旁，拨开他身后的那一排纸扎人，指着对底下的一排，对她说：“什么水果手机、大米电脑，这儿都有！” 沈默蹲下去一看，嚯！ 除了他刚才说的那些，甚至还有蓝牙耳机、充电宝、运动手环，只不过都是纸扎的。 “宋爷爷，您真时髦，这些都会做呢！” “害，不值一提！做一辈子了！” 话是这么说，但宋三爷眼里的骄傲是掩饰不住的。 沈默拿了一部手机、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副耳机、一个游戏机，然后问宋三爷：“这些加房子的定金一共多少钱？” “定金三百，你一次性买的多，这些就算你两百块吧，总共五百！” “好！” 沈默扫码付完钱后，将那些挂在电动车把手上，就带着几大包东西回去了。 东西太多，一路上骑得摇摇晃晃的，她再一次觉得一定要买辆车！ 可她手上没有足够的钱，孙教授推的那个学长到现在也没来。 她到麻将室后，直接给那个傅承泽学长发了个消息，“傅学长，请问你什么时候来收画？” 可消息发出去后，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到了晚上，老麻友们打完麻将都已经走了，他都没有一点回应。 “真没礼貌！” 沈默气愤地将他的聊天框删除了。 “怎么了？这么生气？”麻将室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什么抬头一看，是何春尧回来了。 她立马问：“找到宋瑶了吗？”眼里闪着期盼的光。 何春尧抿嘴走了进来，叹了口气：“唉~没有！” 沈默失望地托着腮帮，看向窗外，“希望她人没事......” 何春尧见她情绪低落，话锋一转：“不过——我跟着吴慧，一路找到了他们的摘除器官和代孕的地方！” “真的？在哪里？” “在大旺村废弃的祠堂里，那边大概有二十几个集装箱，每一个里面都有七八个床位，还有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但，都没有行医资格证。” “大旺村？” 沈默蹙眉，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搜索，“好远！距离马城二百多公里！” 在她的印象中，大旺村是马城管辖区最贫困的一个村子，而且那边群山环绕，村民进出都得翻两座山！ 何春尧颔首：“是，正因为如此，那边没有摄像头，无论是他们自己进出、还是运输器官，都十分隐蔽。而且......集装箱平时都是锁着的，没有村民能看得到里面有什么。” 沈默越听越心惊，那种穷乡僻壤，只有一些空巢老人受在那边，确实是他们作案的绝佳地点。 “可，吴经理不是汇峰科技的HR吗？她去那边干什么？” 何春尧摸了摸下巴，猜测：“她应该是整个利益链条的关键人，下午我见她和你们王总接待了一个尿毒症病人，半小时后，她就带那个人往大旺村的方向去了。 哦！对了，她还有另一部手机，随身带着。我在车上看到她用那部手机给昨晚那个院长发消息！” 沈默恍然大悟：“她在公司里一本正经，挑不出任何错处，竟然是BOSS级人物啊！” 随即她拍拍何春尧的肩膀，“何鬼差！干得好！知道了地点就能让帽子叔叔去抓了！” 可何春尧却不认同，“最好不要现在上报，我在进山的几个路口都看到了摄像头，应该是那帮人装的！集装箱很好运输，他们那边也有拖车，只要一有动静，能随时撤离！” 沈默学着何春尧的样子，也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什么时候把这些事上报？” 何春尧却没立即回答她，眉头紧皱，在麻将室里来回踱步，腰间的骷髅铃铛也跟着来回摇晃。 他沉思许久，才说：“我们先将证据找全，一起交上去，之后你就不要再管了，避免惹火上身！” 毕竟何春尧做了九年的警察，在这种事上，比沈默更有经验。 要是被那帮丧尽良心的人知道是沈默断了他们的发财路，必定要来报复！ 沈默当然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而她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她还有母亲，还有她在乎的左邻右舍。 绝对不能赌上她们的生命去冒险！ 她眯起了眼睛，“你说的我都明白，那我们，就只有从吴经理的手机入手了！” 第56章 我又没让你看女人 何春尧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虽然是鬼差，但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除了你以外，其他的人和东西我还是碰不到，这偷人类手机的事儿，怕是只能你来！” “好！既然她是随身带着的，上班的时候肯定也会带着，明天我去公司试试。” 这事，沈默本就打算自己做的，何春尧已经帮了她太多，她感谢还来不及呢！ 说完她将今天去买的金元宝、金条、手机啥的都拿了出来。 “你看看这些够不够还你那个同事的？还有这个水果手机，在你们那边能用不？”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何春尧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还帮自己买了电子产品，要知道在地府买一部手机至少要两箱金元宝！ 沈默提起一袋金元宝，问他：“要怎么烧给你？就正常烧吗？” 何春尧指着麻将室外头，“我现在没有墓地，你就随便找个地儿画个圈，在圈里烧，烧的时候要念我的名字。” “行！” 今天不是中元节，沈默提着那些东西鬼鬼祟祟地到小区最里边的角落。 现在已经是九点，老小区里见不到一个人，正是她烧纸钱的好时候。 她按照何春尧说的，将金元宝、金条还有那些电子产品烧给了他。 在所有东西都成为灰烬的那一刻，都转移到了何春尧的手上。 不同的是，那些东西在沈默手上是纸，但在他手上就变成了真的。 明明是纸做的元宝，到他手上就变成了金灿灿的金子，手机也都能亮了。 “哇！”她惊奇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催促他：“你快试试手机能不能用？” 只见何春尧将手机打开，任何APP都像在阳间一样，使用毫无卡顿。 他的鬼生也是头一次用手机，同样觉得无比新鲜。 沈默有点迫不及待，“你快试试能不能打电话？” 于是何春尧兴冲冲地打开拨号键，按了一个数字1后就停住了，他在阴间还没有任何鬼的联系方式。 沈默顿时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打给我！打给我！” 何春尧有些迟疑：“你在阳间，我在阴间，能行吗？” 但他还是按了沈默说的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电话里头一阵忙音，而沈默的手机毫无反应。 同时，何春尧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您好，您的号码暂未开通阳间通话服务，请携带个魂功德证明，到当地鬼差办事处开通。] 沈默看看短信，又看看何春尧，指着他道：“你不就是鬼差？” 但他不过也就是刚上任的鬼差，连鬼差令都没捂热乎。 “对！鬼差令！” 想到此，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鬼差令，用手机扫了一下，果然有开通阳间业务的提示，但只能绑定一个阳间号码。 他没多犹豫，输入了沈默的电话绑定。 再拨打的时候，沈默就能接到了，并且还能通过号码搜索加她的微信。 沈默打开微信一看，何春尧的头像就是他穿着鬼差服的照片，并且开通了微信以后就有的，更改不了。 她又试着发了条微信消息给他，何春尧也能收到。 怪不得她有时候能在网上刷到，哪个网友死去的亲人给她发了短信。 原来这是真的啊！ 俩人兴奋不已，互相拍手尖叫：“咱俩以后能随时联系了！” 喝完酒夜里回来的人，在小区角落看到疯一个女人对着刚烧完的纸钱灰烬大呼小叫的。 吓得立刻酒全醒了，转身就跑，还大喊着：“鬼上身啊~鬼啊~” 嗓子都喊破了音。 沈默：？？？ 次日，她照常去公司上班。 “默默，你昨天怎么没来培训呀？是哪里不舒服吗？” 王婷见到她来，立马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默没有推开她，忍着恶心对她笑笑：“嗯，感冒了。” 婷婷一听这话，脸上又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那身体要不要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默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二十出头却演技绝佳的骗子。 “不用，我快好了。” 她敷衍着走到工位坐下，一边时刻关注吴慧的动向。 吴慧作为人事部经理，有单独的办公室，她从早上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根本不给沈默靠近她的机会。 正发愁呢，王婷又挪动椅子靠了过来。 压低了声音在沈默耳边说：“哎！默默！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蒸桑拿？出出汗感冒好得快！” 沈默正想有什么理由能接近吴慧，王婷这么一说，她忽然就有了办法。 吴慧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要去泳池游几圈，而桑拿房与泳池在同一层，共用一个更衣室。 她游泳的时候总不能带手机吧？ 这不正是拿到她手机的好机会？而且更衣室里没有摄像头！ 沈默张作没有识破王婷的故意讨好，点头应道：“好啊，下班一起去。” “嗯！”王婷高兴地回了她的工位，眼里闪过一丝得逞。 而沈默悄悄拿出了手机，给何春尧发了短信：[下班后你跟着吴经理去更衣室，看一下她那个柜子的密码是什么？] 其实何春尧就站在她旁边，她没法跟他说话，才发的短信。 看到短信上内容的那一刻，何春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没搞错吧？！你让我去女更衣室？！” 沈默没看他，盯着电脑屏幕，微微点了下头。 何春尧都要崩溃了，“那里可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你让我去看裸女？！” 一想到不久就要看到整片白花花的景象，他都觉得要疯了。 他现在又不是男人，只是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魂而已！ 沈默又发了条消息：[我又没让你看女人，你可以看天花板。] 随即就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表面盯着电脑上的培训内容，一丝不苟，实际内心一直偷偷笑。 丝毫不管何春尧在她身边涨红了脸、发疯咆哮。 “沈默！你故意的是不是？” “惩罚我偷看你洗澡？！”” “可我之前没偷看你洗澡，真的！” ...... 第57章 你怎么不脱了 下班以后，王婷准时挽着沈默一起去蒸桑拿。 何春尧已经早早的在吴慧身旁跟着了，先她们一步上楼。 脱衣服的时候，沈默只脱了外边的衣服，内衣一直穿着。 王婷在一旁疑惑道：“你怎么不全脱了呀？这里又没有男人，等会身上全是汗，衣服粘在身上多不舒服啊？” “我没这习惯，咱们赶紧去吧！” 沈默拿了一块浴巾披在身上，拉着王婷就往桑拿房走。 王婷是看不见，但她能看得见啊！ 何春尧就双臂环抱着，靠在她对面的柜子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呢！ 见她走了，何春尧还在后面追着喊：“你怎么不脱了？不是让我来看裸女吗？！” 沈默无声地朝身后比了一个中指。 何春尧倒也不恼，笑嘻嘻地追了上来，“别生气嘛！吴慧的衣柜密码是983984，那部备用手机就在里面，我等你好消息昂！” 沈默放在身后的手又比了一个‘OK’。 在桑拿房待了大约十几分钟，王婷一直在找话题跟她聊天，时不时问问她的家庭情况。 可毕竟沈默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啊，回答起来就胡诌一气。 说自己原来是个富婆，后来养个小男朋友，男友却用她的钱在外面又养了个女人，还害她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的她已经封心锁爱，只想专心搞钱！ 弄得王婷都不知道从哪里找缺口下手，甚至找不到她任何软肋，只能想着以后用钱诱惑她试试。 没大一会儿，沈默就装作呼吸急促的样子，捂着胸口对王婷说； “婷婷，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先出去透透气！” 王婷一听，立马起身要扶她：“你没事吧？我陪你去！” 沈默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去喝杯水就来，你要喝点什么吗？” 王婷只蒸了十几分钟，还没有尽兴，既然沈默这么说，她便又坐了回去。 “嗯，一杯苏打水，谢谢默默！” 沈默将身上的浴袍裹好，从桑拿房回到更衣室，何春尧依旧靠在衣柜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气得锤了她一拳，“笑什么笑，你去门口帮我望风！” 何春尧摸了摸鼻子，认命地飘到更衣室门口，时刻关注着游泳池和桑拿房有没有过来。 不出两分钟，沈默就将那部备用手机拿到了手。 何春尧见她已经得手了，便迫不及待要出去，他已经在这边待够了，实在不想再看女人赤条条的身体。 “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 沈默一把拉住他，皱眉道：“不行，下班时间来这层楼的人不多，要是我现在走了，等吴慧发现她手机丢了，一猜不就知道是我偷的吗?” 何春尧一拍脑袋，他光顾着早点摆脱这种精神折磨了，却忘了最重要的是要先保证沈默的安全。 但他道歉态度十分良好：“对，是我没考虑到，这样，我带你直接从这里出去，等会再把你送回来！” 虽然他碰不到手机，可他能碰得到沈默呀。 沈默点点头：“可以，去老包那里吧，我担心手机里有定位。” 话音刚落，何春尧就从身后虚搂住她的腰，卷起一阵阴风，眨眼间就到了鬼市婚姻介绍所的摊位后边。 “老包！” 沈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将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老包吓了一跳。 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他正要发火是谁打扰了他的美梦，扭头就见到是上次来的小丫头。 他忙捋了捋一头长发，笑着跟她打招呼：“哟！又是你啊，今儿咋来怎么早？” “有急事，赶紧帮我拆了这手机里的定位，我夜里来拿！” 沈默没时间跟他墨迹，将手机往他手上一放就跑。 “哎！这！” 老包低头看看手上的手机，又看看已经跑远了的沈默，将手机随意往桌上一丢，“行吧，那我睡一会再拆。” 说着就又靠着椅子闭眼打起了盹。 这时他的耳边出来幽幽的一声：“你要不拆，待会就有人跟着定位来把这儿拆了！” 熟悉的声音将他吓得一个激灵，连着椅子跌坐到地上。 都还没睁眼，就开始求饶：“哎哟虎哥！虎哥！” 等了半天，却没再听见其他声音，。 睁开一只眼睛悄悄观察，发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 但他身上冷汗泠泠，再也不敢耽误，立即开始拆那部手机的定位，顺便把手机锁也给开了。 此刻更衣室内。 待沈默站稳以后，就开始对何春尧驱赶：“你出去吧，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你回家等我下班。” “你一个人......能行吗？” 沈默没跟他废话，直接将他往外推：“以后也不能全靠你啊！” 何春尧站在更衣室门口纠结了一会，却没直接回去，站在她们公司大门外边等候。 等他走后，沈默将身上所有衣服都脱掉，然后披着浴巾、拿了两杯苏打水，走进了桑拿房。 “给，婷婷。” 王婷接过来喝了一口，关心道：“默默，好点了吗？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多透了会儿气，现在好多了！” 沈默嘴角挂着假笑，将浴巾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盘腿坐在王婷边上，“还是你说的对，不穿衣服就舒服多了。” 王婷看她身上终于也一丝不挂，撇了撇嘴，真是土老帽，还装什么以前是富婆？装货！ “就是啊，蒸桑拿穿什么内衣，你刚刚估计就是被内衣勒得喘不过气！” 在她眼里，沈默大概就是一个爱说大话的穷逼，编了这么一个瞎话骗她，但缺钱是肯定的！ 这么一想，她对拿下沈默又多了一分自信。 这时，桑拿房外边传来一阵骚动声。 “怎么回事？” 王婷下意识往桑拿房门口看去。 沈默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啊，怎么了？” 同时在蒸桑拿的还有三个女孩，皆是面露疑色。 下一刻，就有负责这一层安全的女保安冲进来，对她们大声喊道： “请所有员工立即来一趟更衣室！” 王婷立即站起来，皱眉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58章 职场霸凌 女保安扫了一眼整个桑拿室的无人，冷冷道：“吴经理里的手机丢了，请各位都出来配合检查！” 说完就转身去通知另一边游泳池内的员工。 沈默就知道会是这样，按照吴慧谨慎的性子，从泳池出来的第一时间，必定是要确认最重要的东西还在不在。 发现备用手机不见了，还不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但——她是不可能找到的。 沈默和其他四人一样，顺从地裹上浴巾走了出去。 此时更衣室内还有七个穿泳装的女孩，以及正在发怒的吴慧。 “你们究竟是谁拿了我手机？最好自己交出来，要是被我查到，你就等着被拘留吧！” 在场的所有女孩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声，她们是真不知情。 王婷也一脸的焦急，沈默从她的脸上能看到很明显的慌乱，很显然，她也知道这部手机的秘密。 一旦那部手机里的东西流露了出去，必定是对她们一家、甚至整个公司都有毁灭性的打击！ 游泳的那几个女孩脸色有点不好看，她们是昨天刚入职的。 一入职就经历这档子事，顿时对这家公司好感全无。 见没有人主动开口承认，一旁的女保安过来帮忙调查：“吴经理，您手机是放在哪里的？” 吴慧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衣柜：“就是在这个柜子里。” 女保安又问：“衣柜有被人打开的迹象吗？” “没有，但，” 吴慧捏紧了拳头，“肯定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衣柜密码，输密码偷走的！” 有个穿紫色泳衣的高个女孩不满了，她不屑道：“谁偷了你手机还等在这里傻傻被抓呀？肯定早跑了！” 吴慧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用危险的眼神看向那个女孩。 女保安赶紧打圆场：“对，她说的有道理，我先去查监控！” 五分钟后，女保安带着监控视频再次回到更衣室。 但是监控显示，从吴慧进入这一层以后，其他人就只有进来的还没出去的，也就是说，嫌疑就在蒸桑拿的五人和游泳的七人之中了。 看过监控视频的吴慧顿时心里有了底，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将在场所有女孩扫视一遍。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主动交出来的，我可以不予追究！” 可仍旧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穿泳装的那几个女孩子还不屑地“切”了一声。 吴慧气得脸都要扭曲了，她指着那些衣柜，对女保安吼道： “查！给我把每一个柜子都打开！” 这里的所有柜子，公司保安都是有权限打开的，以防有员工突然忘了密码，并且还需要定期打扫。 女保安得令，立即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个按钮，顿时所有的柜门都自动弹开了。 那个高个女孩见状，立即挡在了她的柜子前面，朝吴慧吼道： “不行！你这是侵犯我们的个人隐私！” 和她同行的那几个女孩也一样，义愤填膺地瞪着吴慧。 “啪！” 谁都没有想到，吴慧竟然直接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不仅那高个女孩懵了，其他的女孩一样都惊呆了。 这是月薪两万的公司高管能做出来的事吗？ 可她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呀，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吴慧一步步逼近高个女孩，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道： “在你进我们公司之前，你还算有个人隐私，自从你进了这道门起，你觉得你还有隐私吗？！” 沈默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吴慧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能在这种把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的公司当上领导，定然有非比常人的手段！ 高个女孩一下子被震慑住了，瞬间就红了眼眶。 但她很快就哭喊道：“翻！你翻！只要你敢翻，老娘明天就不干了！” 吴慧朝她冷冷笑了一下，就将她推到一边，第一个就查她的柜子。 其他的女孩也因为被吴慧吓到了，都不敢再阻拦。 可吴慧将她柜子里所有的都扒出来后，并没有找到手机，里面仅仅只有几件衣服、蕾丝内衣以及一个小玩具。 高个女孩坚持不让她翻，只是不愿当中让大家知道她带了小玩具而已。 她哭着将地上的衣服和小玩具收进包里，起身就往外跑，“我不干了！不就是两万吗，我不要了！” 然而，女保安却将她拦在了门口。 “抱歉，你必须等吴经理找到手机以后，才能走。” 并将她的胳膊牢牢抓住，高个女孩动弹不得，嚷嚷着要报警，却又被女保安重重打了一巴掌。 顿时整个更衣室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丁点儿声音，高个女孩跌坐在地上愤恨地瞪着她们。 这下也再没人敢反抗，任由吴慧将那些柜子一个个翻了个遍。 出人意料的是，所有的柜子里面都没找到她的那部手机。 她甚至将剩下的所有空柜子都看了个遍，更衣室的角落也都找了，还是没有。 她对女保安使了一个眼色，“找两个人去泳池和桑拿房看看！” 女保安将高个女生往地上一撇，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就进来对吴慧摇摇头。 吴慧得到答复后，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仍站在这里的12个女孩。 更衣室就这么大，既然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而且也没有人从这一层离开过，那么手机就还在她们的身上！ “你们把衣服都脱光！浴巾也拿掉！”她突然说。 所有女孩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变了脸色，捂紧了身上的衣服，就是不肯脱。 沈默也没想到，吴慧竟然以为她们会蠢到把手机藏身上？ 这时高个女孩的同伴再也忍不住了，她怒道： “吴经理，你要翻我们的柜子，翻便翻了，现在还要让我们脱光衣服，这不是羞辱人吗？！” 这话一出，其他的女孩们纷纷小声抱怨起来。 “就是啊，强制我们脱衣服，这不就是职场霸凌吗？” “反正我没拿，我是不可能脱的！” “没想到大公司的领导是这样的？！” 眼见更衣室里女孩们的怒意越来越大，吴慧也即将控制不住场面。 这时王婷对吴慧眨眨眼，又看向沈默，故意捏着嗓子问道： “对了沈默，你刚刚在更衣室透气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吴经理的手机呀？” 第59章 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沈默身上。 别人不知道，但沈默知道她们是一伙的呀，她这就是要让所有人的火力往沈默身上引！ 果然，原本在同一间桑拿房的一个矮个女孩也开口： “对，我也看到她蒸桑拿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有了另外一人的证实，那边游泳的女孩们就不满了，开始指责起沈默。 “哎呀，拿了手机就赶紧还回去吧，凭什么让我们陪着你一起受罚？” “手机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解不开密码不还是板砖一块？” 沈默立马捂紧了浴巾，眉头紧皱，语气变得又软又委屈：“我没有拿！” “是吗？” 但吴慧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直接走了过去，盯着她看了一会，冷冷道：“那你出来干什么？把浴巾拿掉！” “我当时气都喘不过来，再不出去就要晕在里面了！这事儿，王婷是知道的呀！” 沈默按着胸口，表现得极其不舒服。 狩猎者最高明的手段，就是将自己伪装成猎物。 让她怀疑，再进行反击！ 王婷双手抱臂，瞥了一眼沈默：“那我又不知道你出干啥了？拿没拿吴经理手机？！” 沈默则一脸的心痛模样，控诉她：“是你说，要我脱了内衣再蒸桑拿，我出去是脱衣服的呀！” 说着说着，她故意挤出两滴泪，“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如果连你都要这么污蔑我，那我们以后，就再也不做姐妹！” 在外人看来，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好像是这样，我一开始看到有人穿胸罩蒸桑拿还觉得奇怪，后来她确实是出去脱衣服了。”同在桑拿房的另一人说。 这人的同伴也道：“是哎，我也看到了，她第二次进来的时候一丝不挂，也没地儿藏手机呀！” 有了另外两人的证词，王婷的话就站不住脚，她捏紧了拳头，对吴慧使了个眼色。 吴慧心领神会，指着她们一排裹着浴巾的，命令道：“你们蒸桑拿的五个，先脱！” 刚刚攻击沈默的那个矮个女孩不乐意了，“我们都是一起蒸桑拿的，互相也都知道，全身都是赤条条的，怎么可能藏得住手机？” 吴慧冷冷地看了她一看：“别废话，脱！” 王婷主动站出来，将裹在身上的浴巾一扯，“我们早点脱了自证清白，有什么不好？都是女生，你们矫情个什么劲？” 说完她还做了两个深蹲，蹦了几下，以此证明她身上的所有空间都没藏。 沈默都无语了，她是在故意做这个领头羊，让她们都心甘情愿听话？ 但她错了，其他的女孩又不傻，这是真正的侵犯隐私呀！ 凭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羞耻的事情? 如果尊重她们，完全可以将她们隔开询问，保护每个人的隐私。 但很显然，吴慧和王婷都不懂尊重，或者说，这整个公司都不可能尊重她们，毕竟在她们眼里，那些男孩女孩，不过都是商品而已。 沈默一改娇柔，直视吴慧的眼睛，正色问道：“要是我们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呢？” 吴慧无所谓地往门口一指：“那你就可以出去了！” “难道就让我们白白受委屈？受你们的职场霸凌？你们这么大一家公司，就是这么对待员工的？”沈默说着所有女孩的心声，一步步逼近吴慧。 吴慧眼珠转了转，这些员工都是刚进来的，还没有洗脑成功，要是被她们发到了网上，以后就不好招人了。 她语气放缓，想要先稳住沈默：“那你想怎么样？” “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沈默点点下巴，用男凝的目光上下扫视吴慧：“那你要将你的衣柜打开、衣服也脱光，像王婷那样做深蹲！也让我们好好欣赏一下你的身材！” 这话一出口，其他的女孩子们都向沈默投来赞许的目光。 吴慧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让你们看？你们算什么东西？！” 沈默扬了扬下巴：“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将手机藏起来，污蔑我们？” 矮个子女生也愤愤道：“对！万一你是监守自盗呢？” 吴慧正要说话，就见王婷边裹着浴巾，边说：“哎呀吴经理，找到手机才是最要紧的事，要是真找不到，您就照做也不会少块肉！” 在旁人听来，王婷现在这是帮她们说话。 但沈默能看出来，吴慧在听到王婷说的话后，眼里有不甘，但又硬生生压下去了。 很显然，在她们这个组织中，吴慧的地位比王婷低，王婷开口，吴慧不得不从。 她攥紧了拳头，咬牙答应：“行，既然这么说，只要没在你们身上找到，我就脱！” 沈默和其他人这才脱下衣服和浴巾，毫无意外，当然依旧什么都没有。 见真的没有手机，王婷和吴慧都肉眼可见地慌了。 沈默将浴巾裹好，一步步走到吴慧面前，面露微笑，眼神危险。 “吴经理，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吴慧气得脸颊通红，“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就不脱！” “不脱？那就别想出去！” 沈默笑了一下，站到门边，和穿紫色泳衣的高个女孩一起，正好将更衣室的门堵住。 “你什么时候脱，就什么时候出去吧，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手机丢了。” 其他女孩见状，纷纷站了过来没胳膊挽胳膊，无论女保安怎么拉都拉不动。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嫌疑，那就谁都不是谁的敌人，共同的敌人就只有吴经理。 王婷看了看她们，为了不暴露自己，也跟着她们一起堵在了门口。 “你们！” 吴慧气急，额头冒了层汗，一部手机算不得什么，但手机里的机密重要啊！ 她们这么堵在门口，时间多一分，机密泄露的危险就多一分！ 王婷对吴慧这样耗时间的无意义抵抗很不满，她不悦道：“你就赶快脱了吧！” 吴慧闻言，整个身体狠狠一抖，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婷。 “确定要我脱？” 王婷肯定地点头：“吴经理，你没时间在这耗了，应该尽快看看GPS或许还能找到你的手机！” 沈默嘴角微勾，瞧瞧，这是急了。 第60章 正是出手的机会 其他的女孩也附和着：“对呀吴经理，你还不如干脆点，将事情办了，我们也别相互耽误时间了啊！” 吴慧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她瞪了一眼沈默，十分不情愿地脱了紧身泳衣。 在众人的目光中，吴慧后背的纹身露了出来。 “哇！” “怪不得不愿脱衣服呢，一整个后背都是纹的王总的名字啊！” “我的天，真看不出来啊！” 王婷看到这一幕，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她当下换了衣服，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其他的女孩则一窝蜂涌到吴慧的衣柜前，将她衣柜里的衣服都扒拉了出来，有的还趁乱踩了好几脚。 吴经理的衣服和她们几十块的衣服可不一样，都是定制大牌，这么一踩，以后是肯定穿不了了。 尽管吴慧气得脸都扭曲了，但她顾不得管这些，随意套了一件裙子，就匆匆跑到外边去追王婷。 沈默轻笑一声，真没想到啊，一场小小的闹剧，竟然引发了她们窝里斗！ 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换了衣服正要出去，就见刚刚那个高个女孩站在她身后。 此刻她看向沈默的眼神里都是星星眼，“你真的好勇敢啊，居然让吴经理脱衣服，你真是这个！” 说着向沈默比了一个大拇指。 沈默腼腆地笑了，这还多了一个粉丝是怎么回事？ 她看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好心提醒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公司，你和你的朋友明天最好别来了。” “嗯嗯，我也打算不来了！” 小姑娘重重点头，随即掏出了手机，小心问道：“那个......姐姐，我叫傅雪雅，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沈默没有拒绝，将微信的二维码打开，“我叫沈默。” 傅雪雅扫了沈默的二维码后，立刻发了一个爱心的小表情。 沈默没有时间再跟她寒暄，说了一句：“以后常联系。”便出了公司。 她心里还惦记着吴慧那部手机，里头究竟有什么？ 一出公司，她就迫不及待骑上小电驴，往老包那里骑。 结果在拐弯的地方看到了何春尧。 沈默猛地按住刹车，“嗯？你没在家等我？” 她本来想的是，等她将手机拿回去后，一起在家研究的。 何春尧飘了过来，“担心你在里面出事，怎么这么久？” 沈默下意识看了一下手机，可不嘛，都晚上八点多了。 “别提了，吃了个大瓜！” 何春尧眉毛一挑：“哦？” “那个吴慧，身上有王总名字的纹身，估计她是王总的小情人，王婷也是才知道的，气得要命！哈哈顶头上司是她爸的小情人！” 沈默说着，拧动车把手往前骑。 何春尧就跟在旁边不紧不慢地飘着，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她们现在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 沈默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仅凭我们手上的证据，够吗？” 何春尧的嘴角又浮出痞笑：“后天夜里十一点，这个王总会亲自送一批男员工到大旺村，并且全都是下了药准备噶腰子的，到时候可以让刑侦大队的同志直接截获！” 沈默惊喜地看向他：“这么详细的情报？你怎么知道？！” 何春尧耸了耸肩：“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去王总那个老登办公室瞅了瞅，听到他打电话，对面应该是大旺村那边的。” 说话间，沈默已经骑到了B大后边的小吃街。 这次她没让何春尧带她直接瞬移过来，时间太早，路上行人也多，并不方便。 到了婚姻介绍所后，老包已经将手机定位拆除。 沈默都不用吭声，他就恭恭敬敬地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不过沈默也不让他白干，直接扫了两千块钱过去。 到家之后，她们就立即查看手机里的内容。 这部手机确实是备用的，什么微信、支付宝等都没有，只有一个内部交流软件。 软件里，基本上都是吴慧和一位姓刘的医生聊天记录。 王总和王婷偶尔在里面会说一两句话，都是让吴慧去送货、取货等。 沈默网上翻翻，发现了十几份[捐赠者体检报告]，全是她们这一批新员工的详细体检报告。 重点标注了器官健康指数、组织配型等，完全不是常规入职体检该有的项目。 她的报告也在其中，肾脏和肝脏的指标都被特别圈出来了。 聊天记录里还有大量的隐晦代号，比如取货、新容器、鲜花、各种球类等。 结合上面这些内容，她和何春尧大致猜测，[取货]指的是器官摘除、[新容器]指的是子宫、[鲜花]指的是那些女孩、不同的球指的是男员工的肾。 而最新的一条消息是：[茉莉花体检报告已发，O型血，指标完美，客户很满意，可安排最终采摘。] 看到这里，何春尧眉头紧皱，眉骨上的疤都跟着皱了起来。 沈默感到一阵恶心，还有满满的担忧，“这几天，我们一起培训的女孩子，只有宋瑶，这个茉莉花，会不会指的就是她？” 何春尧长叹一口气：“这个不能确定，我在大旺村没有看到她，但是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做手术的地方。” “我马上报警！这事不能再拖了！” 沈默意识到问题远远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还要紧迫！ 要是再不上报，就还会多一个受害者！ “嗯，”何春尧颔首，报出了一串号码。 “你把证据都发给这个号码，他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重案组队长，直接联系他出警会更快一些！” 那是他生前在缉毒大队时积攒的人脉，刑侦大队与缉毒大队一直都是搭档。 他上次回缉毒大队见证扫毒行动时，也看到了重案组队长——万小安。 万小安当初是和他一同进的警队，如今十二年已经过去，新兵蛋子居然都已经当上了重案组队长！ 沈默将那些体检报告、聊天记录、以及之前U盘里的文件，全都导了出来，做成了一个压缩包。 然后拿出上次在老包那里买的不记名电话卡，和按键手机，输入何春尧给她的号码，将压缩包发给了万队。 第61章 何姓缉毒警不幸殉职 后面还附上三条信息： [匿名举报一起重大的、有组织的犯罪，涉及非法拘禁、强迫卖淫、代孕和器官贩卖，压缩包内是证据！] [9月12日，晚上十一点，从马城市区到大旺村，会有一辆载有十几名男性员工的车，均是汇峰科技经济公司的员工，并且被注入麻药，疑似被带去切肾！] [汇峰科技经济公司员工宋瑶失踪三日，请求尽快解救！] 发完了这三条信息，压在沈默心里的巨石总算是松了些。 9月12日，也就是中元节当天，希望他们能在那天一举成功！ 她突然想起了何春龙，便问他：“为什么不发给你弟弟？要是他抓到了罪犯，肯定是一等功！到时候升职加薪，前途无量！” 何春尧却不认同，并解释道：“他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来，不沾因果，也不该受功。就算真的给他了，重大犯罪案件，最后还是要提交到重案组，耽误时间。” 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且......” 何春尧顿了一下，轻声道：“而且，家里就只有他能陪陪父母了，是我不孝，那么早离开他们......” 沈默见他的神情愈发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你能在老包面前现身，何不也现身给你家里人看？也好过你在这发愁啊！” 何春尧听到这，不由得摇头苦笑：“我本是该往生的鬼，不能在亲人面前露面，徒增业障，也让他们活着的人不得安生！” 沈默不解：“那要是你们阴曹地府的鬼，想跟亲人见面怎么办？” “对了，我们有托梦业务！！” 何春尧恍然大悟，到底是新鬼差，还没熟悉业务流程。 他迅速翻看鬼差员工手册，随即失望地丢到一边。 “要买托梦符，这个很贵的！一张托梦符就要十张玉皇钞！” 沈默不以为然：“怕什么，以后我给你烧！” 不就是玉皇钞么？她也在那个宋三爷的铺子里看到过，一沓就五块钱。 何春尧无奈摇头：“正版的玉皇钞很难买，要到真正的得道高僧开过光的玉皇钞才有用，普通印刷过的没有用，没有佛法加持，就没办法打开托梦的通道。” 沈默依旧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那等过几天，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去庙里找找得道高僧。” 何春尧也将这事先搁置，起身：“嗯，我得走了。” “三天不是还没到吗？你去哪里？” “去刑侦大队看看，得亲眼看到他们将那些员工解救出来，我不放心。” 沈默点头，“好，有什么进度，你在微信里跟我说。” 何春尧走后，她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了一阵。 这段时间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丝毫不敢懈怠。 好不容易松下来了，却又不知该干什么。 在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时，忽然刷到一条重大新闻。 【历时12年，马市特大制毒贩毒案告破，何姓缉毒警不幸殉职！】 配图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民警照片，完全看不出是谁。 她点开这条新闻，里面介绍了缉毒警抓捕毒贩的场景。 还有三个制毒师以及大毒枭江老大的照片，但这四个人中，有两个人制毒师已经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击毙。 还有另一个制毒师和江老大，因为证据确凿，判定犯罪等级后，立即执行死刑。 对于何警官的不幸身亡，目前已在马市城郊公墓设立何警官的衣冠冢。 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消息接连不断。 可这其中，唯一的牺牲者，就是何春尧。 不过好在何春尧在阴曹地府，仍旧能每天惩罚他们上刀山、下油锅！ 新闻底下的评论分为两大派。 一派是谴责三个制毒师和大毒枭的。 另一派则是发了对何春尧的哀悼消息，表示明天的中元节，一定要去送花。 沈默想了想，她明天，是不是也要去送一束花？ “叮咚！” 这时，她的手机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是何春龙发的：【沈小姐，现在有空吗？能在你们小区门口的超市见一面吗？】 沈默有些疑惑，他这时候要见自己干嘛？ 她看看时间，才十点钟，也不算太晚，就答应了。 她们小区门口的超市是24小时的，里面还有两张桌子，平时有人临时在那边喝喝茶，吃个饭什么的，也很正常。 沈默到那家超市的时候，何春龙已经穿着便装坐在里面了。 见她来了，何春龙抬起头，打了个招呼，“沈小姐，你来了？” 那张国字脸上的红眼眶，实在太明显。 沈默心里一个咯噔，他是不是知道何春尧去世的消息了？ 不过，她不露声色地也打了声招呼：“何警官。” 何春龙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开口：“你......你跟你的那个，长得很像我哥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沈默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小心地回答道：“还有一点。” “那你们有没有聊过天，他有没有提起他家里的事情？” “提过一点，让我帮忙找弟弟嘛！” 见她肯定，何春龙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他打开手机，右手颤抖着点开十几分钟前，发布的那条重大新闻。 “我怀疑.....我怀疑，你的那个朋友，还有这个新闻上讲的，都是我哥！” 沈默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缉毒大队还没有将他哥逝世的消息，告知他的家人。 至于是在保护他们，还是没到告知的时候，沈默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缉毒大队没有通知，她也就不打算说出真相。 万一还有大毒枭的余党没有清除，报复伤害他们怎么办？ 于是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而且我那个朋友今天还跟我联系了。” 何春龙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哪有什么牛鬼蛇神？ 但他就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真的太想哥哥了。 “可我已经，十二年没有听过我哥哥的声音了......” 何春龙痛苦地捂着脸，嗓音沙哑。 “以前，我爸总说国外的话费贵，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话费钱也不贵，为什么他还是不打电话回来？” 第62章 罪无可恕 沈默看他这么难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明明知道他家的真相，却一点都不能透露。 她试着编瞎话：“那可能.....你哥，他在国外有了家庭，所以没时间？” 何春龙放下手，摇了摇头，脸上有了明显的泪痕。 对沈默乞求道：“能让我见见你的朋友吗？他真的和我哥哥长得很像！” 沈默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 想到已经成了鬼差的何春尧，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谎话，可就是没办法再骗他。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对面人的眼睛。 “很抱歉，他来不了。” “我明白了......” 何春龙没有再强求，只是哽咽着说： “下次，你和你那个朋友再联系的时候。请帮我转告他，他的家人，都很想他，他的弟弟，也一直都在，如果他找到回家的路，让他多回去看看。” 沈默再也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她赶紧站起来，背对着何春龙，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心。 “何警官的话我记住了，时间太晚，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回麻将室的路上，她的泪一直在往下流。 心里也将那些毒枭骂了千万遍，他们那些人，罪无可恕！ 就算上一千遍刀山、下一千遍油锅，都没法洗脱！ 次日。 中元节。 沈默和母亲沈柔先去了姥姥、姥爷的墓地祭拜。 顺便将在宋三爷那买的纸房子烧了。 以前她们在赵家的时候，本身就很富裕，每次给姥姥、姥爷烧的纸钱或者金元宝都是一箱一箱的烧。 所以沈默并不担心，姥姥和姥爷在地下没有地皮。 且在她十岁的时候，沈柔也为他们烧过一回纸房子，但那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现在给他们烧上一栋新的，正好让他们换一换住处。 因为上次沈默跟宋三爷说是给老人住的，他甚至还贴心的在纸房子前面的小院里放了一个扫地小童。 烧完的那一刻，坟墓前面忽然扬起一阵风，将这些灰烬卷走。 沈默知道是姥姥、姥爷来了，来取他们的房子和纸钱。 趁着沈柔在扫墓，沈默赶紧对那阵风低声说： “姥姥，姥爷不知道你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如果你们想我，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一个叫何春尧的鬼差，我跟他是好朋友。” 那阵风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阵，沈默感觉就好像姥姥的手在轻抚她的后背。 “默默，走吧！” 这时，沈柔已经扫完了墓，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沈柔今天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就是为了能在这天祭奠姥姥，姥爷。 现在墓扫完了，她也该回学校继续上班了。 沈默将沈柔送上出租车，之后从出租车窗户对她喊道： “妈，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公墓！” 沈柔十分不解：“去公墓干什么？” “去看一个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朋友葬在那里？” 不过，基于最近这段时间女儿的奇遇，她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了一句：“那你早点回去啊！” 儿女有儿女的机缘，这是她父亲一直跟她说的话。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让她欠下的债尽量不要压到女儿身上。 沈默在去往城郊公墓的路上买了一束白菊。 当她捧着菊花，到达公墓的时候，看到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公墓这边有专门的烧纸钱的地方，而墓碑那边是不允许烧东西的，只能放花。 烧纸钱很快，一把火烧完就没了，而那些来祭奠的人常常会与墓碑上的人寒暄半天，表达哀思。 沈默见那些人是排在一块墓碑前面的，所以她首先去了烧纸钱的炉子那里，在旁边买了一些金元宝，嘴里念叨着何春尧的名字，让他来收元宝。 正专心致志地烧着呢，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烧了，我拿不下了！” 沈默偏头看去，只见何春尧脖子上挂了好几个花圈，怀里摞着三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都是沉甸甸的元宝。 她莞尔一笑：“这下够你买地皮了不？” 何春尧艰难的将沈默刚刚给他烧的金元宝往里面放，“够了够了！” “你要不先放回去一趟？我看后面还有不少人会来烧。” 沈默笑着指了指墓地外，正不停赶来的一辆辆车。 “行，等我啊！” 何春尧搬着三个大箱子，吭哧吭哧消失在了沈默的视野中。 沈默无奈的摇摇头，走向排队的队伍后面。 一直排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到她。 这时她才发现，就算是墓碑，上面也没有何春尧的照片和名字。 只有一段歌颂“何姓缉毒英雄”的墓志铭。 不同于其他人的絮絮叨叨，沈默将菊花放下后，就走到了一旁，何春尧的身边。 “这么多人来祭奠你，你在下面能感知得到吗？” “当然能，他们来让我的功德分又涨了不少！” 何春尧捡着地上别人刚烧给他的元宝，呲着大牙傻乐。 他拍了拍胸脯，“有这么些功德分，不出意外的话，我下辈子应该能投个富二代！” 又捡了满满三大箱，累的他满头大汗，他索性坐在地上跟沈默聊天。 “今天早上，刑侦大队的人已经成功截到了王伟的那辆车，并且把大旺村给包围了。” “那里的所有已孕、未孕的女孩都被解救出来，但是被拿了器官的，有好几个已经活不成了......” 沈默：“他们找到宋瑶了吗？” “嗯，找到了，不在大旺村。” “那在哪儿？” “王伟家里，在他在地下室用铁链子拷起来了，不过还好，没有怀孕的迹象，但是......精神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尽管案子被破了，可她的心里，仍然有浓浓的哀伤。 何春尧见她情绪不佳，安慰道：“不管怎样，能将活着的受害者及时解救出来，就是好的！ 不过——你连着举报了两件事情，都是大案要案，而你都是匿名发的，得不到一点功劳，心里有没有不甘？” 沈默摇了摇头，垂眸轻声说：“我不想要那些虚名，那些并不能让我的舅舅醒过来，也不能拯救这个黑暗的世界。” 第63章 小奶狗服务 何春尧沉默了，这个世界的恶，实在太多太多。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在地府，多惩罚惩罚那些大恶之人而已。 却并不能挽救已经逝去的生命。 半晌后，沈默开口： “你弟弟让你有时间回家看看，他和你父母都很想你。” “好……” 三天后。 汇峰科技这个案子彻底结束。 又是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 沈默这边也算尘埃落定，再不想出去找什么工作了。 只要好好做跟周明夷的生意，肯定大有赚头。 只不过周明夷已经半个月没有来了，也不知他那几百箱泡面卖出去没有？厂子办的怎么样？ 她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他不会不来了吧？ 她可是已经投了两百多万啊！ 就在她看着八卦镜发呆的时候，手机振动了起来。 沈默拿起来一看，是陈圆圆打来的微信视频。 她赶紧点开，陈圆圆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喜庆的小脸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默默！生日快乐！” “生日？”沈默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圆圆小嘴一嘟：“今天你生日呀，你不会你不记得了吧？！” 沈默一拍脑袋，她还真给忘了，前些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她要忙着去买清姨老乡的那些干脆面设备，忙着找拖车把设备拉回仓库，忙着学干脆面的制作流程，忙着找汽水设备、方便面设备...... 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她仔细看一眼手机上的日期，9月15日，确实是她的生日！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几天事太多了！” 陈圆圆知道她得还家里的债务，就没有多问，只是心疼她。 不过由于沈默之前就打过招呼，让她不要操心自己五百万的债务，所以就没有主动提这个事情。 “我给你定了个蛋糕，还有一个小礼物，等会就到哦！”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还调皮地冲她眨眨眼。 就她这藏不住事的小表情，沈默嘴角莞尔一笑，这闺蜜要搞事！ 不过陈圆圆很快岔开了话题，转而跟她分享自己遇到的趣事。 “默默，我跟你说，我加入了一个俱乐部，都是特会玩牌的大佬，还有一个就在你们马城，我过几天来玩玩哦！” 沈默无奈，她这闺蜜什么都好，就是比较沉迷赌博。 “玩归玩，你先把你学分修完呀！” 陈圆圆毫不在乎，大言不惭：“我这个学期肯定能修完的，你就放心啦！” “那你最好明年不要再重修了！” 挂了电话后，很快外卖小哥就送来了一个礼物套盒。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卡地亚LOVE系列中的一款玫瑰金手镯，这应该就是陈圆圆说的小礼物了。 不过现在这种手镯，对于沈默来说，算得上是奢侈品。 她将手镯戴上，圈口是16的，很合适。 没多久，母亲沈柔给她定的香槟玫瑰也到了。 上面还有一张卡片，写着：“乖女儿，生日快乐！23岁以及以后的人生，一定是绚烂的！” 她抱着花，捏着卡片，正准备进屋，麻将室外就传来一阵低沉的汽车轰鸣声。 沈默出去看了看，居然是一辆劳斯莱斯古思特，车身还贴着专属的黑天鹅LOGO。 还好这辆车的声音不大，在小区内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力。 车上走下来一位身高近一米九的男生，穿着一身白西装，手里捧着个大大的蛋糕盒，朝她走近。 “请问，是沈默沈小姐吗？” 沈默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头，让他进来把蛋糕放到麻将桌上。 男生年纪不大，顶多就二十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跟小奶狗似的。 她忽然就懂了，怪不得打视频电话的时候，陈圆圆对她眨眼呢！ 还是闺蜜懂她啊，知道她喜欢哪一款的！ 高个小奶狗将蛋糕放到桌上，单膝半蹲下来，指尖轻轻扣住蛋糕盒的搭扣，抬头时眼神温和：“沈女士，请问现在需要打开检查蛋糕吗？” “嗯嗯要！” 沈默的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笑，眉眼弯弯，谁能抗拒小奶狗的服务啊！ 她下意识抱紧了手里的香槟玫瑰，闻着玫瑰的香味，欣赏小奶狗的表演式服务。 靠！这也太幸福了吧！ 这样的眼福，让她忽略了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就在小奶狗掀开蛋糕盒，露出里边的乳酪蛋糕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沈默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周明夷两只手各提着一个大箱子，站在麻将室楼梯口。 明明才初秋，却穿着一身加厚的藏青色棉布长衫，头戴棉帽，胡子拉碴，脚步僵硬，显得颇为狼狈。 不过，能看到他，沈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财神爷终于来了！ “周明夷？你终于来啦！” “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周明夷轻微地点点头，坐到麻将室内一个角落的凳子上，静静等候。 “嗯！等我这边签收完就来！” 沈默又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转身接着等小奶狗服务完。 “沈女士，请问今天的服务满意吗？” “满意满意！” ...... 这样的话传到周明夷的耳中，心越来越酸楚。 看来，不是谁都像他一样，相思成疾。 他这半个月辗转多地，就是为了能打开馒头的销路。 终于在奉天找到了机会，迅速成立工厂，招聘工人，忙得一顿饭都来不及吃，只有随便塞两个馒头填肚子。 等那边稳定后，他迫不及待坐火车回来。 奉天到海城还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先从奉天到金陵，再从金陵转到海城。 一路辗转44个小时，都是坐过来的，腿都僵了。 都没来得及回去休息一晚，第一时间就来找他心心念念的沈老板。 可没想到，他一到这，居然误入了求爱现场。 周明夷不由得苦涩一笑，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有问问，沈老板是否已成家，是否有心仪之人。 原来他自己一直都是单相思啊...... 沈老板手里捧着玫瑰花，刚刚还说等她“牵手完”就来。 意思是说，她们俩要正式确认关系了吗？ 是啊，那个男人看起来，穿的白西装是那么得体，应该是西洋最流行的款式。 反观自己，一身棉大褂皱皱巴巴，脸上的胡子都没刮。 虽然他长得没自己帅，但胜在年纪小，看沈老板脸上的欢喜，应该是非常中意他的吧？ 第64章 你不要站错了队 周明夷难过的不行，仰起头，试图将所有的酸涩都往肚里咽。 就在他伤春悲秋的时候，沈默切了一块蛋糕走了过来。 “呐，给你尝尝，我的生日蛋糕！” “什么？生日蛋糕？” 周明夷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往刚刚那个男人的方向看去，却已经没人了。 “刚刚那个人呢？是你的......” 他在脑子里斟酌着措辞，最后颤抖着说出，“是你的先生么？” “先生？” 沈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在他们那个时候，把丈夫、老公都称呼为‘先生’。 “哈哈哈哈！什么先生啊！那是蛋糕店的工作人员！” 怪不得刚刚看他有些情绪低落，难道是误会了？吃醋了？ 她心里嘀咕着，仔细观察周明夷的表情。 可他表现得很镇定，脸上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平静地拿起那块蛋糕尝了一口。 “还不错，确实有点饿了。” 可事实上，他心里都要乐疯了。 原来不是她的先生，也不是她的心仪之人！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 可他还有个疑惑，便故作好学的模样，问她： “你刚刚说的‘牵手’是什么意思？” 沈默舔了下嘴边的奶油，“就是签收蛋糕啊，你以为是啥？” 看到她粉嫩的小舌，周明夷喉结动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又吃一口蛋糕。 含糊不清地说：“嗯，没啥，又学到一个新词，回去以后让我那边的顾客也签收馒头！” “哈哈哈哈！” 听到他这么说，沈默忍不住爆笑了出来，好一会才说：“这个词.....好像也能这么用吧......” 周明夷脸憋得通红，总不能说是误会她和那个男人要‘牵手’吧？ “你先吃着，我把蛋糕拿去分给周边的邻居！” 沈默将剩下的六块蛋糕放进一个托盘中，分给了麻将室左右隔壁的人家。 冯老太有糖尿病，沈默就没送蛋糕了，将香槟玫瑰抽了几支出来，插在她家馒头铺门边，都能沾沾喜气。 沈默送了一圈蛋糕回来后，周明夷手上的蛋糕还有一半。 她猜测他应该是不大爱吃甜食，便说：“吃不下就放着，沾到喜气就够啦！” “不不不，我只是想，多品味品味。” 实际上，他发现蛋糕下面的蛋糕胚跟馒头是差不多的，或许也可以将这么甜不拉几的西洋蛋糕，做成中国蛋糕？ 不过他不是厨师，准备回去问问厂子里新招的厨子。 “对了，你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呀？还穿的这么厚。”沈默说着指了指他身上的棉布大褂。 周明夷这才发觉，好像是有一些热。 刚刚他心寒体寒，倒是没察觉。 “很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他将棉大褂脱下，搭在椅背上，里面又是一件白色的棉布长衫。 “这些天，我去了奉天，那边的人爱吃面食，我就将机器拉去了那边，成立了馒头厂总部，在那边招人、拉合作，用时太久。” “虽然利润比海城低一些，但胜在原料价格低，我也能薄利多销。” 他将这半个月的经历娓娓道来，刻意隐去了其中的艰辛。 沈默边听边点头。 奉天相比于偏南方一点的海城，确实面食比较好卖。 怪不得他穿的这么厚，那边这个时候应该只有十度左右。 不过—— “奉天？！” 沈默惊呼一声，那不是战争事变地点吗？ 他那边是1925年，再过6年，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帮畜生就要来了！ “那边很危险，再过6年，奉天沦陷，你最好早点换个地方做生意！” 周明夷脸色一变，“奉天沦陷？那是什么意思？” 沈默赶紧将电脑打开，翻出当年的那些历史给他看。 看到黑白照片上，小日子的那些残忍暴行，周明夷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早已证实沈默在的世界，就是在他的一百年之后，是战争的未来。 也就是说，6年之后，整个奉天真的会面临灭顶之灾！ “不止奉天，还有金陵、北平、海城等城市，都会沦陷，只不过，奉天是战争开始的地方。” 沈默又打开网站上的其他帖子，一个一个给他看。 几乎整个东北、华北、华东全部沦陷，还有大部分华中地区，都遭受了小日子的侵略。 周明夷的眼里尽是苦痛之色，“如果......如果我早点告诉他们，能不能避免这些事件？” 沈默怔住了，他要改变历史？ 他一个商人，居然想用一己之力，去对抗一整个国家的军力？ “你真的想改变？！” “对！他们还有我的家人，我必须要改变历史！” 她盯着周明夷的眼睛，他的眼里没有迟疑，没有退缩，只有想与小日子斗争到底的光芒！ 还有六年，还有机会！ 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有机会做准备！ 沈默咬了咬下唇，最终做了个决定。 “好！我支持你，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弄来！只是......枪支弹药在我这边是禁止售卖的，我没有办法给你提供那些武器。” “那些我来想办法！” 周明夷也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俩人的眼神碰撞，火花四溅。 那是对抗小日子的决心！ “这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接下来我们慢慢做准备，不过......” 沈默对他眨眨眼。 “抗日战争后，两党之争，你不要站错了队。” 周明夷心领神会，“我明白。” 接着他将带来的两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他从奉天给沈默带回来的报酬。 之前沈默说不要再给她银钱，他就抽空去买了奉天的景泰蓝珐琅器。 不过他买的不贵，这么两大箱才五百多银元。 “哇~” 沈默快要被这些色彩鲜艳的珐琅器闪瞎了眼睛！ 有三把七星珮刀，一个能旋转的笔筒，还有一对双鹤香炉，一对鸳鸯香薰。 每一个都被周明夷用棉布包裹起来，即使颠簸了一路，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 沈默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跳，还有什么礼物能比这么多珐琅器重要？ 这些就是小日子，在6年后，掠夺的东西！ 若是不保护好，将来都会被他们抢砸一空！ 第65章 缪斯女神 既然这样，不如提前让那些宝物，穿越百年，直接来到沈默的世界。 “这些都太珍贵了，我会找机会上交国家！以后的六年，无论你去了哪里，只要你能买的古董，全都收回来，不要给小日子任何一丝机会！” 周明夷看到照片里那些原本就属于华国的宝物，皆被小日子烧杀抢掠，重重的点了下头。 沈默快速的分析了一下他的现状：“现在你在你那个年代，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一个人的能力完全微不足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增强实力。” 周明夷认同的不能再认同了，“我明白，这六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发展壮大，你相信我！” “好，我也会全力支持你！” 沈默将那两个箱子合上，转头对他说：“我又买了几台设备，你先回去，过十分钟以后再来，我带你看看设备。”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出现在了沈默的那个仓库里。 此时里面已经有一套非常完整的干脆面生产设备，以及她另外添加的烘干箱，还有三台餐厅使用的自助汽水制造机器、八桶液压气罐。 干脆面与油炸方便面生产流程完全一致，因此什么就没有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只是多买了一个大型的烘干箱，用来制作非油炸的方便面。 而那八桶液压气罐就是为了给自助的汽水机器充二氧化碳的。 那种机器体积不大，就跟现代自助餐厅用的机器是一样的。 但有一个缺点就是，液压气罐用完了就没有了，需要不停的从沈默这边进货。 所以沈默其实是在想，要不要给周明夷配备一套可以现场制作二氧化碳的系统装置，但是这套装置特别复杂，而且需要专业的团队维护。 即使是沈默真的将这套装置给他送过去了，没有专业的人才在那边维护，很快就会停摆。 她很快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周明夷的学习欲很强，看到这套设备以后，他拉着沈默足足学了两个多小时，还拿个本子边学边记，终于将这套设备完整的从进料口到出料的过程学会。 等他从这场酣畅淋漓的学习中回过神的时候，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仓库里面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也就是说外面已经是黑夜。 他不好意思的说：“沈老板，耽误你太长时间了。” 沈默流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不要紧，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 周明夷最后将整个流程复盘一遍，眉头却皱了起来：“整个设备生产流程，我是没有问题了，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解决。” “什么问题？” “无论是在奉天还是在海城，小麦的产量一直不高，我之前只做馒头，每天购买回来的量都不够做的，因此只能限量售卖。” 他回头指了指那些设备：“现在又要做方便面，我担心原料严重不足。” 沈默恍然大悟，是粮食不够啊！ 对于一直生活在现代，即使欠了几百万，也从来不缺粮食吃的她来说，真的很难去想到这个问题！ 他那个年代，还没有袁爷爷出现，没人有这方面的知识去改良稻种和小麦种的产量。 那么这就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问题了！ 要知道，战时的粮食严重不足，甚至到后来还出现了饥荒的现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的稻种和麦种产量非常低。 其实这个事儿在沈默这里并不是什么问题，粮食种子在这边非常容易得到。 “我想有两个方案可以同时进行，第一个方案是我这边给你提供原料，面粉我这里不缺，可以大量提供。 第二个方案是，我会购买大量麦种给你，你第一时间拿回去找人播种，现在是秋季种麦子刚刚好，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可以收割一大波。 你也可以找当地的农民一起种，这样你能获得的小麦产量能够更大一点，农民也有饭吃。” 周明夷真的很佩服这个女孩。 无论在他看来多么严重、多么大的事，她总会有办法帮他解决。 对于他而言，沈默就是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缪斯女神！ “好，这样一来，就算以后到了抗战时期，也不缺粮食了。” 而且有六年这么充足的准备时间，他可以生产很多保质期比较长的干脆面或者方便面，到时候不管环境多么恶劣都能饱腹。 趁着现在时间是在晚上，两人决定现在就将这些设备全部搬走。 周明夷那边的通道还是在他母亲那个废弃的工厂内，所以免去了用车运输这一环节，只要将仓库这里面的设备运出去就好。 但他不知怎么了，非要在这个时候展现一下他的男子气概，死活都不让沈默出力。 非要一个人搬十几台设备，还有八个液压气罐。 沈默赶紧拉住了他，是以它看向角落的辆小电动叉车： “你一个人搬，要累到什么时候？我这边有叉车，你开叉车去。” 好在沈默购买二手干脆面设备的时候，就顺便在清姨那个老乡那里，将辅助装卸设备的叉车给买了回来。 沈默的这个仓库面积很大，有两百多平，层高近3米，因此放一辆小叉车完全不成问题。 “这居然是汽车？” 周明夷望向角落那辆奇怪的车，眼里放出精光，他对这种新型车辆完全没有抵抗力。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就学过开车，而且他爸在生前也给他买过一辆，只不过后来都被他输掉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想问这是什么，但是一直在学习泡面制作流程，所以他也没敢主动开口去问，省的耽误了学习的时间。 沈默笑着解释道：“不是汽车，这个不是燃气或者燃油作为动力的，是充电去给它提供能量。” 说着她率先坐上驾驶位，开出一段距离，叉起一个小型设备示范给他看。 “会了不？” 周明夷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只说了一句：“我先试试！” 他之前开车就很熟练，因此，握到键盘并不陌生，并且电动车比他当时开的车容易操作多了。 第66章 民族大业还未完成 见他已经能够行驶自如，并且装卸设备，沈默便坐到了一旁，让他自己弄。 周明夷一趟一趟使用叉车，乐此不疲，但沈默已经困的不行了，坐在一旁直打盹，上下两个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最后一个液压气罐被周明夷搬走，他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从叉车上下来。 转身就见沈默已经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即使睡着了，仍然美的不可方物，小嘴微微地嘟着，睫毛又长又翘。 周明夷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可很快，他就暗骂自己：民族大业还未完成，有什么资格去想儿女情长？! 低头看她睡得正香，他心里又不免一阵愧疚，是他学到太晚，耽误了沈老板的时间。 不忍吵醒她，便轻手轻脚将他的棉布大褂披在了她的身上。 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动静，就把沈默给弄醒了。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已经空了的仓库，“你搬完了？” 感觉到身上衣服的重量，沈默扭头一看，肩上是周明夷的棉布大褂，她疑惑地看向他。 周明夷不自然地偏过头，掩饰已经红了的双颊，为了保持他谦谦君子的风度，他并不解释，只说： “嗯，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见！” 沈默当然清楚，那是他担心自己睡着冻着，心里一股暖流涌起。 她将衣服拿下来，还给周明夷，“你明早要来？” 周明夷接过衣服，语气平静：“有东西要给你。” “还有东西？”沈默惊讶地问道。 今天他带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整整两箱景泰蓝珐琅器，没想到还有？ “嗯，不是什么贵重的。”周明夷语气淡淡。 沈默点点头，明天早上她要睡懒觉，应该不会来这边仓库。 于是在周明夷离开后，她将八卦镜从仓库门上取了下来。 带回麻将室，重新挂到二楼自己的卧室门口，而她自己睡到了沈柔房间。 睡觉之前，她在八卦镜下的流苏上绑了一串风铃，防止明天周明夷来了她没起床。 次日一早，沈默还在梦乡中。 “叮铃叮铃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将她唤醒过来，她赶忙起身，打开门一看，周明夷果然已经在她卧室门口站着了。 “来这么早啊？” 周明夷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睡裙，一双白花花的长腿露在外面，他有些不敢直视对面的女孩。 “迟到的生辰礼物，希望你不要怪罪。” 说着他将手上的一本墨绿色相册递了过去，然后偏头看向楼梯，就好像那边有什么让他特别感兴趣的东西的一样。 沈默接过来疑惑地翻了翻，发现里面居然都是民国早期的邮票！ 三整套蟠龙、跃鲤、飞雁邮票，每一套都有十五枚，还有三整套伦敦版帆船、农获、牌坊邮票，每一套都有十九枚。 这些邮票比80年的那些生肖邮票都还要珍贵！ 而周明夷将这些全都集在了这一本册子上，一整本大约有一百多张。 每一页他还详细的标注了发行的年份、尺寸，并且在这本小册子的扉页，他还写了一句祝福语： “但求人共歲月長好，惟願默與天地同壽。”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但求人共岁月长好，惟愿默与天地同寿。 只希望沈默能与天地长存，能和珍视的人一起，共度平安顺遂时光。 可见，他绝对花了很大的心思。 看到周明夷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她心里感动不已，他昨晚是熬夜给自己做了这本集邮册吗？ “这么多邮票，你怎么一下子弄到那么多的？” “读书的时候收集的，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去准备其他礼物，这个，不喜欢吗？”周明夷的表情有些紧张。 沈默抱着集邮册，笑容灿烂：“喜欢！多谢周老板！”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实在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那——我先回去筹备生产泡面的事。” 他的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他发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一切。 沈默拿着邮票册爱不释手，将她带下楼边吃早饭边翻看。 仅仅这么一小本，最少价值千万，但她舍不得卖，只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位面世界的人给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说到钱，这就让沈默不得不想起令人气愤的傅承泽！ 这么多天了，还不来收画？ 实在来不了，就早点说啊，她自己也能去海城的嘛！ 沈默气鼓鼓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给他： [傅学长，您要是不来的话，我自己去海城臻玉阁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向来不回复她消息的傅承泽，仅仅过了两分钟，就回了她： [已到永安家园小区门口，具体在什么位置？] 正在喝水的沈默惊得一下子呛住了，“咳咳咳咳咳！来得这么突然？！” 她立即回复：“你从大门进来，右转走到第三栋房子，能看到一家‘冯老太馒头铺’，旁边就是了！” 消息发出去仅仅过了半分钟，她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好家伙！ 就见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812火急火燎的停在麻将室门口。 这么大的动静，把冯老太都惊得戴起老花镜往这边瞅。 下一刻，法拉利两侧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非常吸睛的男人。 最惹眼的就是那个一头红发，戴着墨镜的，身穿皮衣、脚踩马丁靴。 而旁边那个个子更高些，宽肩窄腰、比例完美的，卡其色风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模特一样。 俩人一出现，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纷纷搬个小马扎出来嗑瓜子聊天。 “他们是不是赵家人啊？” “哎~赵家后来的那个小子不是来过吗？没那么好看！” “哟！不会是小默的男朋友吧？” “可这有两个，那个是啊？” “没听她妈讲过啊！我来问问！” 这个说要问问的大妈，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俩男人进麻将室的照片，发到小区群里。 并且@沈柔：“孩儿她婶，这俩人谁是你女婿啊？” 第67章 原来是她 麻将室内。 沈默望着还不摘墨镜的红发男，即使墨镜遮住了大半脸，也依然抵挡不住他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不觉得暗吗？傅学长？” “你怎么知道是我？！” 傅承泽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一把摘下墨镜，好奇地问她： “小师妹，你怎么分清我俩之间，我是傅学长的？” 沈默正要回答，他又自信地笑了： “哦~你是不是提前跟孙老师要了我的照片？被我迷倒了吧？” 沈默扶额，这学长好像跟在微信上的高冷完全不一样? “很简单啊，” 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高个男人：“他，上次在港市我们见过。” “你们见过了？！” 傅承泽一脸不可置信，看看沈默又看看周司珩。 周司珩点点头，“嗯，大概半个月前见过。” 随即他对沈默一笑：“难得你还记得。” 沈默吐槽：“嗯，霸道又强势，很难让人不记住吧？” 只是不知道他们俩为啥一起来，难道周司珩还是不死心，仍然觉得她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不过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她早就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 “强势？！” “我靠！周老二，你个禽兽！什么时候把我小师妹给染指了！” 傅承泽用力撞了一下周司珩的胳膊。 周司珩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咳了几声：“咳咳！” “嘿嘿，”傅承泽赶紧笑着改口：“周二哥！我开玩笑的，谁不知道你不沾女人啊？” 这时，永安家园小区群里已经有99加消息了，都在讨论，究竟谁是沈默的对象。 不过，她们都没有冯老太吃瓜的速度快，她立马拿了一盘包子馒头，佝偻着腰晃过来。 “小默，你朋友来了啊？也不知道他们吃早饭没，来来来，既然人家远道而来，不能让人家饿着！” 说着将盘子放在麻将室桌上。 又是一番仔仔细细打量他们后，冯老太在沈默耳边小声问： “小默，这俩人是不是你海城的男朋友啊？” “哎呀！冯奶奶你说啥呢，他们来买姥爷的东西。” 沈默看了一眼外边围着法拉利嗑瓜子的众大爷大妈，无奈的在冯奶奶耳边压低了声音： “冯奶奶，你跟她们说一下，别把人家吓走了，我还指着卖钱还债呢！” “行行行，奶奶走，奶奶走！” 冯奶奶双手背在身后，又佝偻着腰走出去，嘴里嘟嘟囔囔，“还不好意思了......你姥爷生前要是真有宝贝，也早就输光了，还等着你卖.......” 周司珩和傅承泽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笑着看她。 “尝尝吧，味道不错的！”沈默将那盘子往他俩面前一推。 傅承泽也不客气，直接大咧咧往麻将桌前一坐，拿起个包子就啃。 事实上，他们俩来这么早，确实没吃早饭。 “吃啊，二哥，不比你们部队的差！”他边吃边招呼着周司珩。 周司珩认命地走了过去，拿起了一个馒头尝尝，越吃感觉味道越熟悉。 这不就跟他们部队的馒头味道一模一样吗？！ 他狐疑地看了两眼沈默，心里一阵好笑。 这馒头是隔壁大妈送来的，又不是这女人做的，或许只是巧合。 离京市这么远的马城，怎么会有他高祖父笔记本里的馒头秘方？ 他暗自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傅承泽摸了一把头上的红毛，“小师妹，不好意思啊，这些天因为我家里的事，让你等久了。” 沈默一阵腹诽：不来就不来呗，还找什么家里有事的借口，这种借口已经老大街了好吗？ 不过人家是来给自己送钱的，所以她对俩人至少保持着面上的客气，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家里有事，都没关系，反正我是乙方。” 傅承泽听出来她话里的阴阳，有些着急，立马自证： “是真的啊，小师妹，这几天我妹妹离家出走，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昨天我们还出庭了呢，是吧二哥？” 他还拉着周司珩一起解释，生怕破坏了自己在小师妹眼里的伟岸形象。 周司珩无奈颔首：“嗯，确实是这样。” “开庭？离家出走要开庭？” 沈默都惊呆了，真是她老了吗？怎么现在小孩离家出走能闹上法庭了？ 那得是多熊的熊孩子啊！ 傅承泽：“哎？你没听过吗？就是你们马城这，前几天不是有一个大案子吗？” 沈默心里一惊，马城前几天一个特大制毒贩毒案，一个代孕、贩卖器官案，不知道他妹妹卷入了哪个？ 这两个案子，只要一卷进去，就难以脱身。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嗯，听过一点。” “我妹！说起来我就来气！” 傅承泽烦躁地抓了抓他的红毛，只要想起那个把爹妈气到住院的妹妹，就想揍她！ “她不上高中非要玩什么cosplay！家里断了她的钱，她就离家出走说要自己赚钱！ 结果好了吧！差点被人拉去代孕啊！ 本来她是受害者，问两句就没啥事了！ 她偏偏找人把那边的二把手打了一顿，越牵扯越深！ 我们这几天就是过来办她的事，可愁死我了！” 为了妹妹这事儿，他还特意把家里有红色背景的周司珩拉来，不过事实上也不用周司珩出面。 但他们已经在马城逗留了好几天，昨天开庭结束后，今儿一早就来了这里。 就是要尽快解决完事情，再带他妹妹回学校继续上学。 但因为这事闹得特别大，他妹也算是吃到了教训。 沈默听完，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试探着问道：“你妹是在汇峰科技出的事？” “是啊，哎？你知道？” “嗯，我之前也在那里，你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她那时候参加培训，为了防止有人消失了找不到，她每天都要记一遍所有员工的名字，几乎每个人在她脑子里都有印象。 “傅雪雅！”傅承泽一脸关心：“小师妹，你怎么也在里面，没受什么伤害吧？” 沈默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天穿紫色泳衣的小姑娘啊！ 当时她就觉得这孩子年纪小，原来还在上高中？那个王伟真是畜生！连未成年也要祸害！ 第68章 只会打直球的霸道男 她摇了摇头，只说：“我没事，入职不到十天，没发生什么。” 便不想再过多的谈那件事，起身往楼上走去：“我去拿画给你。” 很快，她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齐老爷子的一幅山水图和一幅虾戏图拿了下来。 “傅学长，你看一下。” 傅承泽当即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特制小电筒、放大镜以及白手套，从这些就能看出来，对于学术方面，他还是很认真的。 尽管他看着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但真正拿到画的时候，就收起了一切纨绔模样，专心致志。 见他们俩看画这么投入，周司珩自己在麻将室里闲逛起来。 小小的麻将室不大，两排货架、两张麻将桌，布置得很简陋，粗略刮了个大白，墙上也只挂了一幅画来装饰而已。 他远远地看去，忽然发现，画里的人正是高祖父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眼角的红痣、微微低头的姿态、精致的面庞，无一不像！ 可画里的背景却是在麻将室内的，陈设也与现在别无二致，这让他越看越觉得蹊跷，不由自主走近了画，靠近去观察。 只见画上还附了一句小诗： 是繁体的[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字体隽秀飘逸，颇有气势，和他高祖父日记本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画里是现代的麻将室，字体却是一百年前的。 周司珩站在画前久久不能理清，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关窍？ 他转头看向仍旧在研究画的俩人： 傅承泽：“虾须就是要这样，以虚写实，以实写虚，若隐若现，才是齐老爷子的风格！” 沈默：“虾背弧度也是张弛有度......” 可眼前这个女孩，确实是短发，气质与照片里的女人完全不同啊....... 首先可以肯定，画里的女孩一定是她，至于那字......也有可能只是与高祖父的字体相像而已？ 周司珩忍不住开口：“墙上这画，是谁给你画的？” 那边俩人也差不多到尾声了。 沈默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画，刚刚就见他在那里驻足了许久，不知有什么想法。 她站起身，颇有骄傲的神色： “你眼光不错，这是我一个朋友画的，够漂亮吧？” 周司珩并未跟她探讨漂不漂亮的问题，只是重复问：“谁给你画的？” 沈默有些不悦，她将话题引开，就是不想告诉他是谁送的。 周明夷是一百年前的人，就算说了，他能找得到吗?！ 只敷衍地说了一句：“我朋友送的呀！” 便低头开始卷虾戏图。 周司珩没得到答案，心想，她不告诉他也是正常的，那是别人的隐私，确实是他有些越界了。 傅承泽在一旁帮沈默卷山水图，也抬头看了看墙上那画。 “你那个朋友的画技真不错，可惜没有印章，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 他这番话，在沈默听来就舒服多了。 沈默悄悄瞥了一眼周司珩，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你这只会打直球的霸道男！ 不过她对傅承泽也只能敷衍过去，换了个说辞：“朋友闲暇的时候画的罢了，他是个做生意的，没什么时间作画。” 周司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可惜了，可惜了......”傅承泽叹气摇头，“他的画风别具一格，有国外的写实技巧也有国内的写意风格，咋就没在艺术道路上走下去呢？” 沈默心内叫嚣：因为要光复大业！抗击小日子！ 可这要是说出去，他们还不得把她当成疯子？ 沈默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问他： “你看我这两幅画能收多少钱？” 傅承泽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价格，给她做了中肯的建议： “你这两幅尺寸都不大，在去年京市拍卖会上，有幅齐老爷子晚年的虾戏图，跟你这幅尺寸差不多，拍了150万，山水图则是700万。 而你这两幅，如果是卖的话，保守估计，这俩一起在700万左右。 但要是拍卖，这价格最高也不会超过800万，毕竟这是他年轻时候的作品，笔力并没有晚年的遒劲。” “行，既然傅师兄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两幅画就一起卖了吧，我急用钱，等不了拍卖......” 俩人又因为画的价格相谈甚欢。 周司珩顿感无趣，依旧在麻将室里四处打量。 他又见到另一张麻将桌上有一本展开放着的相册，不自觉的凑过去看看。 不过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看两眼，没有拿起来翻阅。 但就看这两眼，他又挪不动步子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相册，而是一本集邮册！ 而且他看的那一页，正是民国早期的蟠龙邮票。 邮票的下方，还有几行小字标注了发行年份、背景介绍。 这几行字与那幅画上的诗，字体也是一样的。 傅承泽立即给沈默从银行给她转了700万，甚至还随身带了臻玉阁的收据和印章，当场完成交易。 他将印章收起来后，见周司珩又饶有兴趣地看一相册，便也凑了过去。 这一看，又被他发现了新大陆！ 那是一整套的蟠龙邮票！现存市面上，一两张都是罕见，而她居然有一整套？！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呀！小师妹！你家还有民国时期的邮票啊！” 一整套的价值远远大于单枚邮票，这一套，能卖千万以上！ “说实话，小师妹，我对你这个邮票比画的兴趣大一些！” 这样的邮票他都没有！ 他也好想拥有一套！ 沈默将两幅画包装好，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师兄，这个呢，也是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来说，这其中的感情是价格没办法衡量的，不卖的。” 傅承泽无比失望，耷拉着个脸，恳求道：“竟然你不卖，那给我看看总行了吧？” 沈默点点头，将那本集邮册从后到面前，一页一页翻开。 当他们看到扉页上的生日祝福时，都变了脸色。 傅承泽尖叫：“小师妹！！你朋友真豪气啊！居然送了你六套？！还都是全套的！！” 第69章 对她的好奇越来越重了 周司珩脑中飞快思索：这就是我高祖父写的字！这上面还有我高祖父的刻印！！ 这女人就算不是照片上的人，也一定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能是高祖父将这本邮册送给了那个沈老板，然后沈老板的后人，将这本邮册送给了她？ 他静静看着沈默，对她的好奇越来越重了。 沈默一翻完，立即将邮册收起来，给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呐，你们看也看完了，画也买了，请回吧！” 傅承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邮册，才想起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小师妹，我这次过来呢，主要不是想买画的，就是想问问你，你家那对环形玉佩真不卖啊？” 沈默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就是景隆王朝的那对环形玉佩。 上面刻着龙纹，她是真不敢卖啊！ 她皱眉直接拒绝：“真不卖，我姥爷留下来的传家宝，卖不了！” 傅承泽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能不能给师兄看看啊？” 沈默也算是看出来这位师兄的性格了，看着就一头小红毛，跟小混混似的。 但心里对历史文化、古董都非常热爱，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就是天河珠串的卖家后，立即给她回复要亲自来看看。 并且不管是说到齐老爷子的画，还是民国初期的邮票，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由此可见，他的专业素养也是十分过硬。 这样的人，碰到没研究过的历史文物，自然是不想放过。 既然是昔日的同门师兄，沈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不就是想看看么，不卖不就行了？ 她再次上楼，将装有环形玉佩的小木匣子拿了下来，给他好好研究。 傅承泽越看越入迷，啧啧称奇，“要是有文字资料能佐证时代就好了。” 沈默的眼神闪了闪，她这儿还真有，好几本呢！ 她其实也想将那几本书拿出来，但，全国都没有的东西，在她这里出现了，还一下子出现好几本，得引起多大的轰动？ 可以拿出来，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直到上了车，傅承泽还在对周司珩说： “你看着没？我小师妹！沈默！家里宝贝多得是，居然甘心住在这么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一个老破小里！隐士啊隐士！” 周司珩正在点烟，忽然听到他说的话里的两个字，眉头一蹙： “你说什么？她不是叫赵云舒吗？” “哎哟！幸亏你在里面没提！” 傅承泽启动车子，边开边跟他说起了前因后果： “她原来是叫赵云舒，可是后来她爸妈离婚，改跟她妈姓了，就叫沈默了呗！这是孙老师在来之前特意跟我说的，幸好你没提啊！不然她跟你翻脸！” 听到这个答案，周司珩一时之间怔住了。 怪不得他之前看她的个人介绍，念出“赵云舒”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那么难看。 想到那本邮册上面的那句话：“但求人共岁月长好，惟愿默与天地同寿” 原来里面的“默”字，指的就是沈默！ 那么多的巧合，画上的人，照片上的人，脸上的痣，一样的字体，日记里的“沈老板”，邮册上的“默”字......种种堆在一起。 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最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沈默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的高祖父？！ 高祖父日记本里所说的沈老板，就是她？！ 而那本邮册和那幅画，就是高祖父送给她的！ 周司珩被自己这一猜想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 “你在想啥呢？我问你是现在去机场，还是吃个饭再去？怎么问了好几遍也不理人？” 傅承泽见周司珩盯着车窗外出神，连指尖夹着的烟快烧到手都没察觉，索性腾出握方向盘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司珩被这阵动静拽回现实，将烟头掐灭，“你把我送到威斯汀酒店吧，我暂时不回去了。” 傅承泽闻言猛地踩了脚轻刹，“你不回京市啦？那你家老爷子盯着的城西项目怎么办？上周不还说要盯着开盘吗？” “没事，公司少了我也不是转不起来——更何况还有我哥盯着，让他从部队回来就是。” 周司珩懒懒地往后靠向椅背，抬手松了松领带，语气漫不经心。 傅承泽没再多问，方向盘转了个弯，往酒店方向开去时还不忘吐槽，“行吧，合着我这趟过来，当你专属司机了？回头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等这辆车开出去好远，那些吃瓜的大爷大妈们才意识到，他们跟沈默真的没关系，才三三两两地搬着凳子走了。 沈默数了一下银行卡里的余额，上次买完干脆面整套设备，加上烘干机和自助式饮料机，手上只剩七万出头。 今天又入账七百万，总共就是七百零七万。 沈默首先给母亲沈柔的银行卡，打了两百万过去，附上一条微信消息： [妈，你别在那个学校做了，舅舅的医疗费我这边出，你快回来吧！] 正在中学宿舍努力拖地的沈柔，正埋头想着，弟弟最近情况变糟，不得不重新住院。 等拿这个月的工资，应该能给弟妹拿去交一周的住院费，好歹能缓一缓。 没想到收到了女儿的消息，她瞬间热泪盈眶。 两百万，够她弟弟在医院再躺五年，也能再用上最好的营养液和理疗仪。 可是，女儿最近频繁的大额挣钱，想必是再次使用了八卦镜的结果。 父亲曾说：福兮祸所依。 女儿不会出事吧？ 更何况，刚刚在小区群里还有邻居拍到，开豪车的男人去了麻将室。 她颤抖着手给女儿发去消息： [默默，这钱，没问题吧？你有没有事？] 沈默回复：[妈，你放心吧，这次我把两幅画卖给了一位学长，也是孙老师的学生，很安全的。] 想了想，她又说：[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小太子，已经很久没来了，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你能不能回来做一顿饭呀？他很喜欢吃你做的饭，或许他闻到味道就来了。] 沈柔：[好！妈妈下午回来！] 紧接着，沈默又给郑管家转了二十五万。 是的，她严格按照要求，债务每个月还二十五万。 不管有多少钱，每个月都不会多还一分！ 这本来就是属于她和妈妈的钱，要不是忌惮赵昊天再来麻将馆闹事，才不会每个月还一点儿来堵他们的嘴！ 第70章 不甘心的沈默 沈默捏紧了手机，等找到机会，不仅不会还，还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做完这些，她开始着手准备买面粉和小麦种子的事情。 周明夷那边目前只有一套馒头制作设备和一套泡面制作设备，只能算是小型工厂，若是日夜不休一个月，最多能用到三十万斤面粉。 这么多面粉，她在网上购买肯定是不划算的，只有找到源头工厂，才能拿到最低价。 想到此，她便去了隔壁馒头铺。 冯奶奶见她过来，一脸八卦：“那俩小伙长得都不错，拿下一个也行，咱们这的小伙没有长那么俊的。” 沈默无奈道：“冯奶奶，你就别捣乱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家做馒头的面粉在哪里买的？” 冯老太见她还不开窍，笑着摆手： “这都是你清姨在买，我老咯，搬不动咯，这几年都是她在搬重的东西。” 其实沈默哪里是不开窍？ 她也想身边有个人保护，她和母亲受到委屈的时候，也想有个依靠。 但是，经过了父亲的事情以后，她才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后盾！ 她在里面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清姨，只好问：“清姨不在家吗？” 冯老太指了一下小区门口：“买东西去了，一会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冯老太话音刚落，清姨就骑着小三轮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冯老太：“呐，你清姨回来了，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她吧！” 清姨将三轮车里的东西拿下来后，看到沈默在店门口，笑着打趣道：“小默有啥事呀？让我们看看对象靠不靠谱？” 说完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很显然，她也看到群里的吃瓜消息了。 “清姨您别逗我了！” 沈默嗔怪一声，说起了正事：“你们家的面粉在哪里买的啊？我之前不是从你这帮朋友买了馒头设备吗？他那边不好买面粉，托我帮忙买一些呢！” 清姨说：“我是在农村买的，我老家那边麦子种的多，你要是想买，明天我进货带你去！就是有点远！” 沈默一听那边麦子种得多，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行！远没事，我要的多，要量够，再远都没问题！” 清姨疑惑地问：“他要多少啊？” 沈默伸出三根手指：“大概三十万斤。” 清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么多？！小型馒头厂一个月最多五万斤就够了啊！” 沈默笑着解释：“他除了做馒头，还要做其他的面食，上次我在您老乡那里买的干脆面设备，也是他找我订购的。” 清姨这才明白，“那你放心，那边别说三十万斤了，就是三百万斤都有！” 沈默便与她约定，明天一早就从马城出发，买完面粉还能赶回来吃午饭。 下午，沈默去买了一辆大众SUV，主要是为了代步，也就没买多贵的。 沈柔下班回来后，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佳肴。 可惜的是，香气虽浓，依然没有吸引来位面世界的小太子。 沈默看着依然血红一片的格子，深深叹了口气，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默默，妈把学校工作辞了，想白天去医院给你舅妈搭把手。”沈柔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间跟她提起了这件事。 沈默拿筷子的手一顿，艰难地开口问道：“舅舅，又恶化了？” 沈柔擦了擦发红的鼻子：“嗯......你舅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沈默不敢相信，原本以为，舅舅还能再活更久，能醒来叫她一声“默默”，怎么就..... 她不死心，“那，给他再换个医院呢？换个更厉害的医生？” 沈柔摇摇头：“没用的，他都植物人好几年了，医生说他大脑损伤太严重，只能用营养液拖一年是一年了......” 沈默的眼眶忍不住发红，要不是赵怀仁，让舅舅在赌场当托，能被仇家打吗？ 现在他和林美芝一家美美隐身，让她家和舅舅家陷入深渊，他们凭什么？ 她心里真的不甘，好不甘啊！ 沈柔看出沈默的愤怒，按住她的手，轻声说： “默默，别去找你爸他们家麻烦，咱们现在惹不起。你舅舅、舅妈已经很艰难了，咱最后就让你舅舒舒服服的走……” 沈默不甘心的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可是她真的不会去找赵怀仁一家的麻烦吗？ 次日一早，沈默就带着清姨一起，开车来到了牛首山村。 远远望去，这里大片大片的麦田，金秋时节，这里却是绿油油的一片，美不胜收。 农村人起的都很早，尽管现在才刚过七点，他们都已经在地里忙活了。 九月半正是冬小麦出苗的时候，他们要抓紧时间在出苗的这几天将肥料撒下去，保证小麦在冬天的时候能有足够的营养。 俩人下车后，清姨就带她来到一家农户门口。放声大喊：“二姑！二姑啊！我来买面粉！” 此时从旁边的麦地里钻出来一个头戴草帽、一脸汗水的老年妇女。 见到来人，她带有口音的打了声招呼：“清儿来啦？等一哈，姑才把那片地给施了肥，先去洗个手！” 沈默看到她草帽下的头发有些发白，两只手上都有一些泥土，右手还拿着一把肥料，脚上的鞋子也沾了厚厚的黑泥。 尽管年纪比较大，但是身子骨看起来比冯老太硬朗多了！ 农活干多了，还真挺锻炼身体！ 等清姨的二姑洗完了手之后，看到她身边站着的沈默，便问她： “这个娃儿是哪家的哟？跟你一块来干啥子的？” 清姨也用方言介绍道：“二姑，这是我家隔壁邻居的小孩，叫沈默，她们家有亲戚要买小麦面，托我来找您买来着！” 然后又对沈默介绍：“这是我二姑，比你冯奶奶大个几岁，你喊她二奶奶就行。” 沈默乖巧的喊了一声：“二奶奶，我跟清姨来您这，想找您买点面粉！” 她二姑拍拍裤腿上的灰，随意问道：“哦，阔以噻，要买多少？” 毕竟一个小姑娘来买面粉，一般都是家里自用，顶多也就买个五六十来斤顶天了，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 “三十万斤。”沈默说。 第71章 第四个位面开启 二奶奶拍裤腿的手顿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这小女娃儿是要三十斤吧，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耳朵不行了？ 她抬起头又问了一遍，“啥子？你要多少？！” 沈默笑眯眯又说了一遍：“我要三十万斤，二奶奶！” 二奶奶拍了拍胸口，表情夸张：“我滴乖乖！你要这么多斤，你家里大人知道不？三十万斤面粉不是小数目，那钱不得了哦！你个小娃娃，现在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吗？” 沈默知道她还把自己当小孩看，耐心解释道：“是我朋友托我买的，他距离远，不方便。但是他已经把钱都给我了，现在买就能把钱现结给你！” 奶奶顿时眉开眼笑，眼角的皱纹终于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哎呦！你就算把俺家里那点余粮都给买走了，也没三十万斤呐！” 清姨过来帮沈默搭腔：“二姑，瞧您说的，您不是在咱们村说话有分量吗？您一号召，帮我们多凑几家，那不就买成了吗？” 沈默这时很有眼力见的递上去一个小红包：“二奶奶，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我先买您家的，不够再买其他家的！” “你这是弄啥嘞？你这是弄啥嘞！嗨哟！城里人来的就是讲究！” 二奶奶嘴上推辞，但还是将口袋打开，任由沈默将小红包放了进去。 清姨在一旁笑着给沈默竖了个大拇指。 二奶奶领着她们往她自家的粮仓走去：“你们来的巧，上个月秋收刚结束，我们这家家户户粮仓里呀，小麦多着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粮仓门口，二奶奶把粮仓的门打开，能看到里面堆了高高的麻袋，麻袋里面全都是小麦粒。 “咱们这小麦拿出去卖，是一块七毛钱一斤。但你要的多，又是咱亲戚，俺也不跟你说两家话，你就给俺一块四毛钱一斤就中！” 这个价格倒是公道，跟拿给清姨的价格是一样的，毕竟清姨是她自家的亲戚，本来拿的就是最低价。 “价格我没问题，但是这小麦……” 沈默有些皱眉，她忘记了，农村一般种小麦，收上来的那肯定是带壳小麦呀，总不可能收上来就是小麦面！ 那还需要一台机器磨面粉，可她忘记提前买面粉机了！ 清姨看出了沈默的脸上的为难，帮她解释： “你找村民们买，一般也就只能买到小麦，但是小麦可以拿去村东的村长家里打磨成面粉，付个加工费就行！” 沈默迟疑地问：“打磨小麦粉时间长吗？一斤小麦能出多少小麦面呀？” 清姨给她算了算：“一百斤小麦大概能出八十斤小麦面，你要三十斤小麦面的话，最少要收三十七万五千斤小麦，全打磨了最少要十天！” 听清姨这么说，沈默赶紧挥手：“不用了打磨，清姨，我直接要小麦就行！” 她本来就要让周明夷在他那边找人种小麦种子，到时候一样需要打磨机，还不如提前购买。 在这边打磨三十万斤，起码需要十天左右，时间太长了，她等不了。 而如果直接买一台机子送到那边去，可以边打磨边使用，不耽误时间。 二奶奶是纯手工种地，因此她家的小麦不多，只有五千多斤。 但她帮沈默找了两家用机器种小麦的种植大户，扫空了他们两家的粮仓终于凑齐了所需要的。 清姨只买了一千斤，只要够冯奶奶的馒头铺日常使用就行。 由于沈默这一次买的量特别大，一下子花了50多万，那两家种植大户承诺，免费将小麦送到沈默给的仓库地址。 牛首山村是专门种植小麦的地方，这儿还有一个很大的种子培育公司，沈默就顺便在这里买了十八万斤经过改良的小麦种子和水稻种子。 种子的价格比小麦粮食的价格要高出三倍多，沈默光在这家种子培育公司就花了七十多万，好在这家公司也是免费送货上门。 在她们回马城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沈柔给她发了条消息： ［妈去医院了，给你留了菜，中午回来记得吃。］ 沈默会心一笑，母亲回来也挺好的，至少每天还能吃到她做的饭菜。 可是掏出钥匙拧开家门时，僵住了，一眼就望见麻将桌旁坐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 是很美很美的那种女人。 穿了件月白色广袖长裙，裙摆绣银线花纹，明明是仙气飘飘的模样，却正埋着头，用沈默家那只大汤勺，大口往嘴里扒拉着桌上的菜。 沈默迟疑的问道：“你......你是谁啊？” 那女人吃得头也不抬，红烧肉汁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沈默蹙眉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拍拍那个女人。 但她的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衣袖，就被女人瞬间避开，动作轻快，这期间又吃了一勺青椒炒肉。 沈默有些呆愣，声音不免有些委屈，“那是我妈特意留给我的，我还饿着呢！” 那女人终于舍得抬头，放下勺子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眯着眼睛笑，嘴角的酱汁还没擦干净：“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实在是饿坏了。”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我已经饿了两百多年了，刚才路过你家，闻到这饭菜香味，脚都挪不动了，实在忍不住才进来的。” 沈默皱眉，气得简直想笑，瞪着她道：“你没毛病吧？饿了两百多年？就你这模样，看着顶多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两百多岁？” 可话一出口，她忽然就想起八卦镜来，难道又是一个新的位面世界？ 林若雪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屑，挑眉看着沈默，语气带着点骄傲： “嘿嘿，你可别小看我！我是玄清宗宗主的大弟子，林若雪，已经三百零一岁了！” 随即她向沈默做了个拱手礼：“之前一直在闭关修炼，辟谷了二百多年，昨天刚结束闭关出来，还没来得及适应凡间的食物，刚才闻到你家饭菜香味，实在没忍住，才失礼了！” 沈默这下确信了，果然，她就是从位面世界来的！！ 第72章 玄清宗林若雪 林若雪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多年来，她潜心修炼玄清宗素心诀，而练此功法必须辟谷，因此在山上修炼两百八十多年，没有吃过一口饭！ 如今闭关两百年终于功法入髓，突破筑基期修得金丹，不必再受食之阻碍。 但玄清宗什么都好，人杰地灵，灵气充足，但就是上上下下找不到一个厨子，更不要说食肆了！ 她这刚出宗门，就碰到这家大门敞开，排骨和肉的香味远远的就能闻到，她不由自主就进来了。 沈默心里委屈的很，她忙了一上午，从牛首山村回来一口饭还没吃上，肚子都饿瘪了，还得收拾这一桌子的狼藉。 林若雪见她面色憋屈，连忙放了一把小石头在桌上，说：“那啥，我不白吃你的！这些都给你！” 沈默看着那些小石头，和她在路边见到的鹅卵石没什么不同，拿起了一块仔细观察，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不是石头吗？我家门口多得是！” 林若雪奇怪的看着她，皱眉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石头，这是高阶灵石！！多少人想到玄清宗来求都求不到呢！” 她心里暗自嘀咕：不过两百年而已，山下的凡人怎么变得如此愚昧？连高阶灵石与普通石头都分不清了？ “灵石？有什么用？”沈默听她这么说，又拿起另一块瞅瞅。 林若雪眉头皱得更深了，“当然是能助你修行，早日成仙！” 她看着沈默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到惊喜、愉悦。 可没想到，沈默反问：“你已经成仙了？” 林若雪一愣，随即摇头：“还没有。” 她才三百零一岁，怎么可能成仙呢？ 宗门上一次有人飞升成仙，还是八百年前，师祖承受万道天雷突破大乘境，才得到一次飞升的机会。 那时师祖都四千多岁了。 她狐疑地打量沈默，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还没灵根测试？怎么连修炼成仙的大概时间都搞不清楚? 沈默却是在想：你三百岁了都没成仙，还指望她一个活不到百年的人成仙呢？ 她将石头往林若雪手上一放，“这玩意对我没什么用啊，你自己留着吧，祝你早日成仙！” 林若雪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实在不敢相信，还真有人对灵石不屑一顾的。 但是她身上只有灵石，总不能吃了凡人的东西不给银钱吧？ 她作为玄清宗的大弟子，整个宗门的大师姐，不能给因为一顿饭给整个玄清宗抹黑啊！ 她便一咬牙，将手上的一黑宝石戒指取了下来，放在麻将桌上。 “那那那，给你这个吧，这个能抵一顿饭钱不？” 说完忐忑地看了沈默一眼。 毕竟这只是最普通的储物戒，既不能增加灵力、又不能储藏活物，就跟一个死山洞没啥区别，两块低阶灵石就能买到。 她闭关之前，为了一心修炼，只带了满满一戒指的高阶灵石，和几本基础心法。如今灵石已经被她全部用完，储物戒里只有几本没用的心法。 也不知道这个凡人，识不识货？ 沈默将戒指拿起来看了看，一时之间不能确认是什么材质，不过看起来挺高级的，不像是地摊货。 便收下了那枚戒指，点点头：“勉强算吧。” 说着她将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试了试，圈口还挺合适的，正好能袋上去。 “那个......” 林若雪轻声开口：“你不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怎么用？不是这么戴的吗？” 沈默疑惑地伸出左手，看着戴在手上还挺好看的戒指。 林若雪见她好像真的不识货，甚至连储物戒怎么使用都不知道，顿感愧疚。 她暗骂了一句自己不是人，堂堂玄清宗大弟子，居然跑到山下来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 紧接着，她靠了过来，牵起沈默的右手，将她的右手食指在黑宝石上一划。 沈默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仅她可见的空间，大约有六十平方，都快赶上她家麻将室的面积了，里头空落落的，只有几本书籍。 “这是......空间？！” 沈默惊叹一声，她刚刚就不该抱怨的，从位面世界过来的东西，能是什么普通的吗？ 林若雪点头：“是呀，不过这是最普通的储物戒，没有一点儿灵力，也不能放活物，只能放没有生命的物品。” 沈默随手在旁边货架上拿了两瓶汽水，问道：“这要怎么放啊？” 林若雪将她的左手翻转，将有黑宝石的那一面对准桌上的汽水： “你将储物戒对准要放的东西，心里默念放进去，戒指就会自动将物品吸入。” 下一刻，果然两瓶汽水不见了。 沈默重新观察空间，只见那两瓶水好好的摆在里面，在桌上什么样，在里面就好是什么样，没有一点东倒西歪。 “这么神奇？！”沈默兴奋不已，满眼都是对这宝贝的惊喜。 很快她又问：“那要怎么拿出来？” 林若雪：“一样的。” 沈默自己试了试，将戒指对准椅子，椅子被吸了进去，对准麻将机，麻将机也吸了进去...... 再一个个放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林若雪心虚地侧过身子，再不侧过去，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凡人中，还真有不知道储物戒是什么的傻子！ 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傻子的家里，有很多东西跟她那个地方很不一样。 就不说这奇奇怪怪的桌子了，还有那些架子上一排排的东西是什么？ 她奇怪的朝那货架走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每一个都觉得新奇无比。 沈默等玩够了，才想起来，从前面三个位面来到这里的人，必定都是有什么麻烦。 莫不是这个林若雪，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收起再玩下去的心思，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境了？需要我帮忙吗？” 林若雪从那些货架中回神，点头道：“嗯，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困境！” “你说。”沈默蹙眉，果然如此。 心内暗想：既然她能给我这么有用的宝贝，那么她的困境不管有多大，我都要帮她解决！ 想及此，沈默捏紧了手指，紧张得听林若雪的回应。 第73章 资产归属协议 林若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声道： “那个......我在山上两百多年了，一口饭都吃不上，现在什么都想吃！以后我能不能天天来你这蹭饭？” 沈默一听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可以啊！” 不就是吃饭吗？小事一桩！ 虽然她做的不好，但她会点外卖啊！ 林若雪高兴地抱住了她：“太好了！” 沈默想到她刚刚吃得跟家里闹饥荒似的，不禁问起： “你那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么？” 林若雪实诚地点点头。 这时，楼上的刘老太的声音在麻将室门外响起： “小默！你咋还没开门？俺们来打麻将嘞！” 沈默脸色一变，立马朝门外喊道：“刘奶奶等一下昂，我洗澡嘞！” 然后赶紧找了个袋子，将货架上那些面包、饼干、薯片之类的装了一袋。 快速地对林若雪说：“你回去吃吧，以后你要是想吃饭，尽量晚上过来，等会这边就有人打麻将了！” 林若雪不解，偏头问道：“麻将是谁？为什么要打他？” “就是一种娱乐，以后我慢慢跟你说！”沈默将袋子放到她手上，她让她先从二楼通道离开。 林若雪看着手上装满食物的袋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只给这个凡人一个连低阶修士都看不上的戒指，这凡人就对她如此感恩戴德，临走还要给她这么多吃的。 她在踏进通道的前一刻，还是将她身上所有的高阶灵石都给了沈默，并说： “储物戒里有几本心法，你可尝试修炼一二，这些灵石能助你突破。若是参透有困难，可以来问我。” 沈默接过那些灵石，直接收进储物戒里。 见她终于完全从二楼的通道消失，立即跑下楼来开门。 此时门外已经站了两个老太太、一个老头了，刚好三缺一。 刘老太对沈默说：“小默，你要不来跟我们打几圈？等人家到了你再让。” 沈默肚子饿得厉害，拆了一包面包拿在手上吃。 “刘奶奶，您就别打趣我了，就我这麻将技术，别扫你们兴了？” 刘老太不管那许多，直接将她拉到麻将桌边：“哎呀来试试，来试试，缺一门玩法你又不是不会！” 沈默拗不过她，咬着面包坐上了桌子，打了好几圈。 最后才发现，她们这帮老头老太是真的很厉害，沈默根本就没有她们思考的速度快。 一如当初，她与周明夷对局一般。 在沈默摩挲着麻将还在思考时，下手的刘老太就已经准备出了。 她只要看一下场上有哪些牌已经打出去，再根据其他三家缺的是哪一门，大致就能猜到沈默手上有什么牌。 到了她们这个境界，压根就用不上老千什么的手法，多年来的记忆，早已将144张麻将牢记于心。 沈默如坐针毡打了五圈，最后冯老太忙活好她馒头铺的事，终于来顶替她。 不过还好，纵然她输了五圈，也就只输了十块钱。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玩麻将，也不是为了挣钱，主要图个乐子罢了。 眼睛不放在钱上，也就不会分心，全心全意盯着麻将桌上别人打出的牌，如此一来，自然就会记牌、猜牌。 这都是打麻将的基础，这也是沈默她姥爷曾对她说过的，只是姥爷过世太久，她都快忘记缺一门麻将怎么打了。 沈默叹了口气，坐在门口小马扎上等小麦和种子。 顺便在京东上定了一台大型磨面机，这种都是马城当地经销商发货，第二天就能达。 晚上，她将卧室床下的那些古董、字画、珐琅器等全都收进了储物戒。 那些东西看起来多，但也仅仅只占据了空间里的一个小角落。 次日晚，沈默早早守在仓库里，也已经将八卦镜挂到了仓库大门上。 八点整，周明夷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仓库。 他们上次分别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两日后，沈默会将面粉的问题解决，在此相见。 当周明夷看到堆得像两座小山一样高的麻袋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沈老板，你是将你们这一片一年的口粮都买来了吗？” 沈默摇头道：“不是，我们这边的小麦产量高，这里只买了三户人家的粮。”语气颇有一些骄傲。 “三户人家就能种这么多？是三个大地主家吗？” 周明夷看向沈默的眼神很是担忧。 他虽然曾是大少爷，从没有下过田地，但也听说过地主家的粮不好借，一斗粮三份利！ 沈老板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瞎想什么呢，我这边七十年前就没有地主啦！” 她指着那片未蜕壳的小麦对周明夷道： “这里有三十七万五千斤小麦，其中三十七万斤都是机器播种、机器施肥、机器收割的的，并且他们用的种子都是用的改基因麦种。” 周明夷拆其中一个袋子，抓了一把小麦，凑到鼻子间闻了闻。 这样的小麦麦香扑鼻，麦粒饱满。 即使没有种过，但好歹他吃过呀。 这种麦子比他们那边的香多了。 沈默又从另一堆小山上抽了一袋打开： “这是冬小麦的种子，你可以回去雇些农民，让他们把这些麦子种下去后，按时施肥、除虫，到时候再分给他们一些。” 至于种地的机器，她就没买了，因为不可能教给那么多人去操作，到时候麦种传播到全国，那就更没法用机器去种了。 而且要是机器坏了，也更麻烦，修都没地方修。 接下来周明夷汇报了一下两个工厂的进度，馒头工厂目前在奉天，他招了十几个工人在那边操作。 而他就守在海城方便面厂，专门磨面粉、制作方便面，最后再找车往奉天运就完事了。 周明夷说完，拿出了两份协议。 沈默接过来一看，赫然写着——资产归属协议！ 通篇的法律条文，沈默没有看懂，只注意到了加粗的一行字： 【乙方在任何时间段内新增及现有全部资产（包括但不限于现金、银行存款、房产、车辆、股权、知识产权、投资收益等各类有形及无形财产）的50%，归甲方所有。】 而这两份协议中，乙方的名字写的是——周明夷！ 他竟主动将自己放到了乙方的位置，而将甲方的位置空了下来。 空给谁的呢？不言而喻。 第74章 永远有你的一半 沈默吃惊的看着他：“周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我现在所有的金钱都投入到工厂的运作中，方便面工厂又要招人，还会有大量资金消耗，以后若是打仗，更是没有保障。” 说到这里，周明夷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沈默： “但，不管什么时候，我周明夷的资产永远有你的一半。” 沈默并未推辞，大大方方地在这两张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毕竟她在周明夷身上实打实花了好几百万，本来就是要靠与他做生意来挣钱的。 协议签好，一式两份。 周明夷珍重地将他的那份叠好，放进西装内侧口袋。 “赶紧搬吧，这么多小麦，也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 沈默将协议压在桌子上，催促他快去用叉车，她也一起帮忙， 小麦和麦种实在太多，俩人就这么一直忙活到后半夜。 仓库外，一辆黑色的红旗SUV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尽管仓库大门紧闭，窗帘也都拉上，但依然能看出来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周司珩翻阅着手上高祖父留下的日记本，里面详细记载： 9月20日，方便面厂最后一袋面粉用完，关键时刻，沈老板送来了三十七万五千斤小麦，解决了燃眉之急。另有十八万斤冬小麦麦种，我将找人去种。 10月3日，麦种已全部种下，但奉天馒头厂的兄弟来信，那边的地头蛇抵制外来企业，到厂子里来打砸。我紧急踏上绿皮火车，未告知沈老板这件闹剧，她也面临着巨大困境。 10月22日，奉天大面积感染，我也不幸得了流感，还好馒头厂保住了。我拖着最后的病体，回到海城通道，告诉沈老板，我即将不久于人世。 10月23日，我在沈老板家待了一夜，沈老板给我吃了一种叫“蒲地蓝”的口服液，好得很快。 10月24日，流感在方便面厂内大肆传播，我不得不紧急关厂，沈老板帮我购买了很多抗流感药和退烧药，救下了我工厂里的病人。 11月2日，沈老板给了我一套药典和大量的提取药物设备，她建议我广招化学系人才，自制药物。 12月3日，司默药厂正式开业，沈老板终于愿意来到我的世界，虽然仅仅停留了10分钟，圆满完成了剪彩仪式。 ...... 翻阅到一半，仓库大门打开，沈默拿着协议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司珩连忙关了车灯，目送沈默离开。 随即他心内暗笑，自己怎么成了个跟踪小姑娘的变态？ 但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小姑娘就是‘沈老板’，只是她还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那张老照片，是三个月后才发生的事。 根据高祖父在日记本提到，沈老板给他送去了三十七万斤小麦，和十八万斤麦种，与他今天调查到的结果是相符合的。 并且他家一直到现在都在各地有着麦地，只不过现在都由部队接手，全都机器自动化种植，也只提供给军方食用。 至于高祖父说的，她也面临着巨大困境，是什么？ 周司珩眉头紧皱，打了个电话：“帮我查查赵家赵云舒近两个月的具体情况，我要全部的详细资料！” 侦探：现在是凌晨3点啊大哥—— 挂断电话后，周司珩再熬不住，就闭眼在车里短暂休息。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一辆运输车从他的车前行驶过去，很显然是从仓库出发的。 周司珩一眼就看出，那车轮胎没有重压痕迹，说明车里什么都没有。 他嘴角勾起弧度，“小姑娘还挺聪明，知道用这法子掩人耳目，不过......流水做了么？” 既然她是高祖父的恩人，更是拥有周氏50%资产，也就是周氏的绝对控股股东，这点小事，他就顺手帮她做了。 “怎么这么冷？秋天来得好快，一下子就降温了。” 沈默在仓库门口，将身上的薄外套紧了紧，赶紧往麻将室跑。 回去以后，立即在外套里加了件长袖。 难得今日无事，终于有休息的时间，她决定去医院看看舅舅。 这些日子不是忙着找工作、就是忙案子的事，一直没抽出空来。 人民医院的疗养间里。 “医生说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 “可是......姐，你知道的，我要是没了磊子，可要怎么活呀！” “你是怎么想的？”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肯定要跟磊子坚持到最后的！” 沈默的舅妈和母亲在空病床上聊天，脸色都不怎么好。 隔壁病床的老头还能坐起来自个喝稀饭，而舅舅沈磊，就一直躺着，只能靠护工将饭菜打成流食，从管子里给他喂下去。 沈默在病房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不敢进去。 准确的来说，她不敢面对。 这时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护士走了过来，大声问道： “你是哪一床的家属啊？怎么不进去呀，别挡在门口！” 这道声音，将病房内的几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沈默只好走进去，跟她们打了个招呼：“舅妈，妈，我刚到。” 沈柔挪了下屁股，给沈默让了个位置，让她一起来坐。 护士将小推车上的医疗用品拿出来，“57床，该换药了。” “好！” 舅妈赶紧将流食都拿走，把空间留给护士。 母亲告诉沈默，前几天舅舅脑颅出血，又做了一次手术，医生说他醒过来的希望渺茫，没有再坚持治下去的必要了。 沈默看了看病床上的舅舅，长期卧床不醒，导致他面色苍白、形容枯槁。 要知道，舅舅以前是运输工啊，一身的腱子肉，总是笑盈盈的，每次见到沈默，总能给她变出不同的惊喜。 舅妈也没了从前自信的模样，眉间带着愁容，瘦骨嶙峋的。 要不是沈柔一直帮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柔在沈默耳边低声说：“下午带你舅妈出去散散心，她这段日子一直陪着你舅舅，心情不好。” 沈默点点头，与她们又聊了一会，提出带舅妈去城南的佛光寺一趟。 舅妈本还是不愿离开的，沈柔劝说道：“这边有我看着，你去寺庙顺便给磊子祈福，说不定菩萨就听到了你的心愿呢？” 第75章 买玉皇钱 她舅妈这才勉强点点头，跟沈默一起出了医院。 “舅妈，您先等一下，我把我的小车开过来。” 伤心之下，她舅妈也没注意到，沈默什么时候买了新车。 半小时后，俩人来到佛光寺外，在寺庙门口买了一大捆香。 她舅妈就像找到了依托一般，在寺庙里遇到的每一尊佛像都要拜一拜，磕几个头，祈祷丈夫能早日醒来。 看得沈默心疼不已，医生都已经宣判没有坚持的必要，除非有奇迹，否则舅舅是不可能醒的。 可如今，舅舅就是舅妈的依托，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作为亲人，沈柔和沈默也都不可能劝她放弃。 沈默感到深深的无力，独自走到寺庙走廊透口气。 无意间看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和尚经过，便询问道： “小师父，在你们这儿有玉皇钱卖吗？” 小和尚给她作了个揖，然后一本正经说：“施主，您走错地方了，玉皇钱在道馆，我们这不做那个。” 尴了个尬的。 沈默连忙道歉：“啊，这样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阿弥陀佛，不知者无罪，您可以去二十公里外的青云道观问问。”小和尚说完，作揖离开。 “多谢小师父！”沈默在他身后喊道。 等舅妈拜完所有佛像，沈默将她送回医院，独自去了青云道观，买了厚厚两沓玉皇钱。 怪不得何春尧说真正的玉皇钱不好买呢，这么两沓玉皇钱，都是道长用朱砂笔亲自画的，画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 沈默要的多，道长一直画到了半下午才画好。 她过意不去，在原本买玉皇钱的两万块上，又加了一千，算是另外给道长的。 拿到玉皇钱后，她就给何春尧发了个消息： [玉皇钱已经买到了，去墓地烧给你？] 何春尧：[OK，我上来一趟] 沈默没再多言，直接开车到城郊公墓。 却在这里遇到了刚离开的何春龙。 “何警官，你来是？”她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何春龙身边。 心里疑惑，他是已经知道他哥哥的坟墓在这边了吗？ 何春龙见到沈默，打了个招呼，然后很坦然的说：“在电视上看到缉毒英雄的墓碑在这里，来祭奠一下。” 他的状态比上次好多了，看来已经猜到了真相，并能主动来墓地了。 当他离开的时候，何春尧正巧从地府飘出来，与何春龙擦肩而过。 何春尧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待他走出好远，才回神。 “他，都长那么大了......” 在何春尧的墓地上，此时正有一束新鲜的白菊，是他弟弟刚刚放的。 沈默拿了一沓玉皇钱出来，一张张点燃，跟何春尧聊天。 “我上次给我姥爷、姥姥烧纸的时候，让他们有事找你帮忙给我带话，他们有找你吗？” 何春尧点头，笑道：“你姥爷找到我，让我告诉你，尽快给他烧一台新的麻将机下去，他和你姥姥用的旧麻将机总是卡麻将。 沈默一脸惊讶：“他们在下面还打麻将？” “天天打，还认识了一个什么赌圣，每天切磋。” “要是我给他们烧玉皇钱，他们能不能买到托梦符？让他们也来看看我们？” “可以啊，只要在阎王殿买就行了，但是托梦符很有限，基本两三天才能排得上一张。” “还好我能联系到你，你帮我传达也是一样的。” 秋风萧瑟，卷起一缕缕烟。 晚间的天气更加冷，就连何春尧的鬼差服都换成了加厚的。 沈默回到麻将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她找到宋三爷的号码，拨了过去。 “宋爷爷，你会扎麻将机吗？就是电动的那种。” 宋三爷在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当然会扎，已经好多年没接到这样的要求了！” 沈默便说：“那给我扎一台吧，多少钱您说，还有，扎好要多长时间啊？” 宋三爷：“扎好要一个星期，等颜料干要三天，麻将机工序繁琐，给一千二吧，老规矩，定金三百。” 沈默立即给宋三爷转了三百块过去。 可她总觉得麻将室内有白影在动。 一回头，就见林若雪坐在麻将桌上，晃动的白影是她飘荡的裙角。 沈默见她身上就一件素纱裙，手臂还露出大半在外面，反观她自己身上都已经穿了厚外套、薄秋衣了。 “你不冷吗?” 林若雪手里把玩着麻将，“不冷呀。” 她不仅穿的衣服这么薄，还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让沈默不由得羡慕起来： “身体这么好，你们修仙的是不是都不会生病？” “倒也不是，就是一般的风寒、暑邪是不会有，但若是被其他门派打伤、打残还是有可能的。但也不要紧，我们宗门有很多回春丹，受伤了就吃一颗。” 沈默更羡慕了，连大夫都不需要，吃一粒丹药就好。 林若雪从麻将机上跳下来，转了转，鼻尖又嗅了两下，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不免有些失望。 “你今天没做饭吗？” “我做饭不好吃，给你介绍两个厨子。” “真的？你请厨子了？” 沈默笑着打开手机，指着屏幕上的黄色APP和蓝色APP： “这是美厨子，这是饿厨子，他们会做的菜都在这里。” 接着她打开美团外卖，随便点开一家评分比较高的店，指着菜品的图片告诉她： “这上面都是他会做的菜，你可以看图选。” 林若雪看到手机上那么多菜品，惊呼：“哇！这么多，都能做吗？” 沈默嘴角扬起，“对！现在选好了，半小时做好了就能上菜。” 林若雪当即指着那些经过美工的图片，“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下面的这五个，都要。” 凡是她点的，沈默都下了单，一看最后金额，856！ 没事没事，储物戒可是无价之宝，她安慰自己。 等菜的时候，林若雪好奇地看着桌上那些老头老太留下的“台费”。 “小默，这就是你们这里的银票吗？” “也可以这么说，在我们这买东西确实是用这个。” 林若雪闻言，皱起了眉头：“可我没有，一会厨子问我要银票怎么办？” 第76章 回春丹 沈默想到她说的那种丹药，问道：“要是不修仙的人，能吃你们宗门的那种回春丹吗？” “当然可以，不修仙的凡人吃了效果更加显著。” 听她这么说，沈默兴奋不已：“你刚刚说的回春丹能给我一颗吗？我替你付饭钱！” “替我付饭钱？！” 林若雪一听这话，立马手上变出一个小葫芦瓶，递到沈默面前： “这个不值钱，我们宗门到处都有，这一瓶都给你！” 沈默接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 “我有个亲人，沉睡不醒有三年了，不知道吃这个能不能好。” 林若雪摇摇头：“我也没有给凡人吃过，但这药丸是我们宗门药长老炼的，我回去问问他有没有能治这种病的丹药。” 沈默感激道：“好！多谢你了！” 林若雪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谢啥？！管饭就行了！” 大约半小时后，四个美团小哥齐聚麻将室门口。 沈默将外卖拿回来与林若雪一起吃，但实在太多，俩人肚子吃得溜圆都吃不完。 林若雪又舍不得就此罢休，决定全都打包带回去，饭菜冷了也不怕，她可以直接用内力加热。 沈默手里握着小葫芦瓶，送走了林若雪。 不知道这药，舅舅吃了能不能醒来？ 也不知道这药的效果怎么样，有没有副作用？ 为了试试效果，她先在胳膊上划伤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流了一丁点儿血，然后自己先吃了一颗。 接下来她就盯着那道小伤口，静静地等待。 她觉得伤口那里痒痒的，不过五分钟时间，内部组织肉眼可见地在重组，皮肤也迅速愈合，最后一点儿疤痕都看不见了！ 是真的有效！ 而且除了伤口愈合的时候有一点痒以外，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其他副作用！ 第二天一早，沈默就去了医院。 趁母亲在走廊打水、舅妈背对着病床打米糊的时候，她悄悄将一颗回春丹塞到舅舅的嘴里。 接着坐在病床边上观察。 可惜的是，半小时都过去了，舅舅除了面色红润一些，没有醒来的迹象。 舅妈只当沈默是来看舅舅，并未多想。 只是喂流食的时候，忽然发现沈磊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 她高兴地喊来沈柔：“姐！姐！你快来看看，磊子的气色是不是变好了？” 沈柔一看，还真是！ 她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是你们去祈福有用了，是不是?” 她甚至也贪心的希望，磊子真的能醒过来，跟正常人一样。 沈磊面色不再病恹恹的，但还是太瘦，两边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其实舅妈每天都喂三顿流食，营养搭配的也很均衡，餐餐不落，也不知道那营养都到哪里去了。 沈默看这确实是有效果的，决定每天都来，这种丹药也不知道一天能吃几颗，不敢给舅舅吃多，只能每天悄悄喂一粒。 “叮咚！”沈默的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是陈圆圆发来的消息： [默默！我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啦！来机场接我嘛！] 看到这条消息，她连忙起身，跟病房里的几人打了声招呼： “妈，舅妈，我朋友来马城了，得去机场接她，我先走了昂。” 当沈默驱车到机场时，陈圆圆正巧刚下飞机，她今天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沈默一眼就看到了她，在她找不着北的时候，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圆圆见到沈默，眼睛都亮了起来，夸张的叫道： “默默！终于又见面了，想死我了！” “这次来玩几天？”沈默笑着将她带到地下停车场。 陈圆圆拖着小箱子，噘着嘴说：“先到我那个前辈说的场子看看吧，我就两天假，周一到周五都有课，呜呜呜！” “这么急？不去我家坐坐？”沈默打开后备箱，将她的小箱子放了进去。 陈圆圆说：“你家不是麻将室吗？来都来了，咱直接去个大的！” 随即她跳上副驾驶，给沈默指路：“走走走，去地下赌场！” 沈默也走向驾驶座，笑道：“你人在海城，居然都知道我们这马城的地下赌场在哪？” “哎呀，是峰哥给我发的定位啦！” 陈圆圆俏皮地吐吐舌头，点开手机导航。 沈默知道她这次来马城，就是为了追随她的那什么圈子里的前辈，也不多问，直接带她去就是了。 她将丑话说在前头：“先说好，这次我不玩啊，我家里的债还没还清，你知道的。” 陈圆圆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我清楚，我一个人害怕嘛，你就当陪我好了！” 之前和王韩儿还是闺蜜的时候，三人一起在港市、澳市的场子也都玩过，因此沈默对于赌场、娱乐城那些都不排斥。 只是当她见到陈圆圆所说的地下场子的时候，还是没来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无名巷子的尽头只有一家挂着“五金维修”招牌的小店，里面似乎没人，黑洞洞的。 明明是大白天，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旁边有一个拉开半米高的卷帘门，远远的看去，卷帘门后面是一道向下的楼梯，隐约能听到里面嘈杂的人声。 “是.......这里么？”沈默不确定的问。 “应该，是吧？峰哥是说从楼梯下去。” 陈圆圆的声音有些没底，紧紧拉住沈默的衣袖，往她后面缩了缩。 “那我们回去？”沈默调侃道。 尽管有些害怕，陈圆圆的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峰哥说了，要跟他学赌技，就要亲自来玩一把。”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弯腰钻进卷帘门中。 沈默也跟着弯腰进去，刚踏入，一股混合着烟味、酒气、还有劣质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圆圆忍不住回头攥着沈默的手，手心一片湿冷的汗。 俩人在地下通道里拐了好几个弯，才看到一盏不起眼的黑色铁门。 门口倚着一个身材壮硕、面无表情的男人。 “是，是峰哥让我们来的。” 陈圆圆紧张的不行，结结巴巴报出了前辈的名字。 第77章 初探马城地下赌场 壮汉打量了她们俩一眼，看到是两个不安的小姑娘时，咧开嘴笑了笑，侧身让开了路。 铁门在身后关闭，眼前的景象让陈圆圆有些退缩。 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些癫狂，赢家尖叫，输家狂喜，还有喝醉了酒在旁边呕吐的，里头男人吞云吐雾、女人穿着暴露，巨大的噪音令人心悸。 这种地下赌场，也不用筹码，都是直接用的现金玩，看起来更刺激、更吸引人。 乱象、肮脏，跟她们以前去的港市任何一家娱乐城都完全不能比。 沈默皱眉，低声提醒陈圆圆：“这里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场子，咱们走吧，别在这里栽了跟头。” 陈圆圆内心也直打鼓，在这个场子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们看起来也都不好惹。 她拉着沉默刚想走，一个穿着熨帖衬衫，手指间夹着雪茄的瘦高男人走了过来。 他笑着对陈圆圆招了招手，“圆圆，来了？别紧张，等会上桌我教你。” 峰哥的语气轻松熟稔，像是个可靠的前辈。 陈圆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慌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连忙对沈默介绍： “默默，这就是峰哥，我和他在海城见过，他人很好的，我们就来试两把，不行咱们就走。” 沈默看了两眼这个叫峰哥的，没有在场其他赌客的癫狂，看起来倒是正常多了。 峰哥看向沈默：“这位是？” 陈圆圆一把将沈默拉过来，对他介绍道：“峰哥，这是我的好闺蜜沈默，以前都在港市一起玩的，不过她这次不玩，就是来陪我的！” 峰哥眼神闪了闪，随即嘴角勾起弧度：“可以啊，先来看看吧！” 峰哥首先带她们来到百家乐牌桌前。 “你们都是小姑娘，带你们玩最简单的百家乐！” 这种百家乐，她俩以前都玩过，规则确实很简单。 庄家和闲家每人各发两张牌，牌面点数相加后要是点数小于5，就要补一张牌，大于5点就不补。 其中A算1点，2-9按牌面数字算点数，10、J、Q、K算0点，最后谁手中的牌更接近9，谁就算赢。 而她们这些散客，只要在旁边下注就行，猜测是庄家的点数更大还是闲家的点数大，或者双方的点数一样，就是和局。 峰哥果然是经验丰富，带着她们先在旁边观察了几轮，才跟她们分析牌路，指点着陈圆圆下注： “你看那个闲家是藏不住事的人，只要见到他脸上紧张、抠手指，就说明他手上的牌小，这时候不用犹豫，直接押庄家赢。” 陈圆圆按照他说的，仔细观察闲家的表情，运气似乎不错，小赢了几把，不到半小时，手上的票子就有一万多。 她兴奋得脸颊绯红，最初的恐惧被这种刺激冲淡了不少。 沈默却一直蹙着眉，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能感觉到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陈圆圆的胃口已经被吊了上来，不满于下注，想要亲自下场玩。 沈默也来了兴致，不过仅限于继续观看下去的兴致。 峰哥又带她们到里头的一个包间，看样子里面的人正在玩炸金花。 “这种就是纯靠技术了，玩法你们懂吧？” 陈圆圆点点头，就是每人发三张牌，比大小，这她也玩过。 峰哥似乎和这桌上的人更熟，他给牌桌上的人一人发了根雪茄，招呼着： “来来来，带我妹子玩一个，她还小，没怎么玩过，咱们玩个小局，五十底，一百封顶怎么样？” 也就是说，最大只能叫一百块钱。 不过有人要是闷牌叫一百块钱，看过牌的人，就要两百才能跟。 “峰，这就没意思了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夹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他怀里还有个穿着低胸红裙、妆容精致的女人。 黑皮男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嗤笑一声： “总不能为了你家妹子，把咱们的局都拉低到街边水准啊？” 他们这一桌向来玩的是一千底、两千封顶的局，此刻突然要降级，在座几人都明显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 坐在黑皮男怀里的女人，红唇一勾，语带讥讽： “小妹妹，姐姐劝你一句啊，要是赌不起这种局，不如出去找个街边小馆子玩两块钱的，别在这儿扫了我们的兴，多不好啊？” “是啊晓峰，您看我们这局正尽兴呢！” 黑皮男对面的胖子，瞥了眼陈圆圆，“要不这样，等我们把这局结束了，您再陪您这妹子玩两把小的？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您看怎么样？” 沈默和陈圆圆都觉得有点难堪，顿时想走，这种场子本来也就不是她们想来的。 陈圆圆之前只玩娱乐城那种干净的场子，这种地方，不让她来，她还不来呢！ 她拎起小挎包，拉着沈默就出了包厢门，转头对峰哥说： “峰哥，要不我们先回去了，等你去了海城，咱们再玩！” 峰哥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对陈圆圆讨好地笑了笑，“他们不懂事，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她们就听到峰哥在包厢里的斥责声： “怎么？现在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是吗？想想当初，是谁带你们把场子撑起来的，是谁带你们挣钱的！”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很快又响起黑皮男的声音：“行，那就给你个面子，谁叫你是赵老大的人呢，是吧峰哥？” 语气带着戏谑。 沈默听得直皱眉，黑皮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赵老大的人？ 这个峰哥，还跟赵家有关系？ 还不等她想明白，峰哥就出来让他们二人进去。 牌桌上空出了两个位置，陈圆圆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沈默则坐在她的旁边。 牌桌上的散牌已经被清理掉了，坐在黑皮男腿上的女人拆开一副新的扑克。 “来吧小妹妹，我们用的都是新牌哦，到时候输钱可别说我们欺负你！” 黑皮男邪邪地笑着，靠在沙发上，没有要上手的意思。 这把是红裙女人替他玩。 这局桌上拢共也没几个人，陈圆圆、红裙女人、胖子、还有个刚刚没说话的瘦高个。 陈圆圆见他没落座，问道：“峰哥你不来玩吗？” 第78章 上头的陈圆圆 “你玩吧，我给你们当荷官。”说着，峰哥朝陈圆圆眨眨眼睛。 陈圆圆立即心领神会，在她们进这个包厢之前，峰哥就说只要他当荷官，包她赢的。 牌局开始，陈圆圆第一把就拿了K、Q、J，三张梅花顺子牌，运气算是顶天的好了。 红裙女都没有看牌，直接下注一百。 陈圆圆因为看了牌，得下两百。 胖子叼着烟，看了眼牌，也下了两百。 瘦高个估计是个散牌，直接弃牌了。 第二轮，红裙女依旧不看， 还是闷牌下注一百。 陈圆圆觉得手上的牌比较大，就继续跟下去。 胖子冷笑一声，还是跟了两百。 就这么来回了七八轮，桌上的筹码也有三千多了。 胖子忽然帮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冷着脸说：“没意思，我弃牌！” 陈圆圆和女人又下了两轮注。 沈默注意到黑皮男捏了捏红裙女的大腿，女人就开口： “妹子，这么玩没意思，开牌吧！” 陈圆圆也看了一眼峰哥，峰哥悄悄对她点了下头。 俩人将分别将手上的三张牌掀开，红裙女是K、Q、10，三张黑桃同花金！ 即使不是顺子，也是K打头的同花了，在炸金花中，这种牌一般是稳赢，除了对面运气逆天的情况。 “哇！红姐就是厉害！”第一把就弃牌的瘦高个惊呼。 胖子冷笑一声，“才同花就把你给吓到了？真瘪三！” 瘦高个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去看陈圆圆的牌。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是K、Q、J，三张都是梅花！ 同花顺！ 这下红裙女和胖子都傻眼了。 这小姑娘还真是运气逆天？！ 黑皮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峰哥，笑笑没说话。 “这算谁赢？”沈默对于炸金花玩的少，规则还不是特别清楚。 “当然你姐们我啊！” 陈圆圆骄傲地把牌桌上的红票子都扒拉到她面前。 “我这三张牌都是连起来的，这才叫同花顺 ！” 沈默点点头，没有错过黑皮男和峰哥之间的眼神交流，心里有些不安。 接下来的几局，陈圆圆越玩越顺，偶尔输了一两把，但基本都是赢的，渐渐有些上头。 胖子一直都是冷着脸，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每次跟到一半就不跟了。 直到陈圆圆又一次赢了四千多以后，胖子脸色铁青，指桑骂槐： “马勒戈壁的，这种小牌局要玩到什么时候？一点意思都没有，能不能来点刺激的？！” 红裙女点点陈圆圆面前的桌子，笑着道：“小妹妹，你也赢了不少了，要不提提档次，来把大的怎么样？你看给我们胖哥急的！” 陈圆圆手头的现金除了一开始她带的本钱十万，外边赢了两万，刚才又赢了三万多，一共又有十五万。 她想也不想就点头，毕竟峰哥在发牌，不可能输的。 沈默悄悄拉了一把她的胳膊，“圆圆，你别冲动！” 这种牌局，那些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是真赢了太多，不让她们走怎么办? 而且那个峰哥很明显有问题，要是帮陈圆圆出老千被抓到，到时候别说走了，就是手指头在不在都难说。 陈圆圆却在沈默耳边低声说：“哎呀你放心吧，我在海城就跟峰哥见过，他随便一个牌局就能赢十几把，都是我亲眼看见的，他有秘诀！” 她这么坚持，沈默也拦不住。 那边胖子已经在说规则了，“还是老样子，一千底、两千封顶呗？” 红裙女人娇笑一声：“胖哥你说啥就是啥，依你啦~” 沈默感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结果提档后第一把，陈圆圆就赢了三万，胖子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陈圆圆得意地将钱扒拉过来，侧头问沈默： “默默，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很简单的这个。” 沈默笑笑，轻声道：“我还不会呢，下次再玩。” 这时峰哥的电话忽然响了，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出去接个电话。 荷官走了，就没人发牌。 红裙女说：“来，峰哥走了，咱的手又不是断了，自己摸牌吧！” “这......”陈圆圆有些犹豫，之前是因为峰哥给她发的好牌，她才能赢。 现在峰哥不在，她还真有点不敢玩。 “怎么，那么依赖峰哥啊？” 红裙女调侃着，回头对黑皮男笑，“晓峰魅力这么大吗？怎么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都对他死心塌地？” “才没有，峰哥只是我的前辈！” 陈圆圆涨红了脸，把刚刚整理好的红票子往桌上一拍：“来就来，你们别胡说！”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来摸牌！”胖子冷哼一声，让她先摸牌。 因为上一把还是陈圆圆赢，自然她就是庄家。 她难不住性子，每次牌摸到手就喜欢先看一下是什么牌。 当她看到这次手上又是K、Q、J，三张梅花顺子牌时，瞬间紧张的心就松了。 和第一把一样，无论对面看不看牌，只要下注，她必定跟。 这时这次，胖子和瘦高个都没一个弃牌的。 沈默感觉不对，赶紧在陈圆圆耳边说：“圆圆，别跟了，赶紧弃牌！” “我这把很大呢！你信我！” 陈圆圆已然听不进她的话了，眼睛里都是赢的渴望，说着她又扔了四千上桌。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面前所有的钱，十八万，都投到了桌子上。 红裙女点了一支烟，往后靠在黑皮男身上，娇滴滴的说： “小妹妹，你已经没本钱了呢，还跟不跟？” 陈圆圆看了一眼牌，大同花顺，她不甘心：“跟！怎么不跟？！我要跟到底！ ” “可你已经没有钱的呀！” 陈圆圆看向沈默：“默默——算了你还欠好几百万呢！” 其实沈默身上还真有钱，但她是不可能在陈圆圆上头的时候掏出来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就是一伙的，不管前面输了多少把，只要一把就能捞回本！ 这其中，胖子唱黑脸，峰哥和红裙女唱白脸，瘦高个就是气氛组。 一群人就盯着坑陈圆圆呢，可惜她还是上头的要命。 都说旁观者清，沈默又不是傻子，察觉到这些，但不敢在这里跟陈圆圆明说。 第79章 我要干死他丫的 在别人的地盘，她们俩都是小女生，万一挑明了，到时候逃都来不及。 “圆圆，我们回去吧。”她只能再次用这样的话提醒。 “没事，我跟我爸要一下生活费。” 电话接通，陈圆圆还没开口，那边就劈头盖脸的骂出来了： “你们辅导员说你又不在学校，干啥去了？！又去赌钱了是不是？！ 月初你说王韩儿生日，老子给你二十万，月中沈默生日，又给你三十万！ 一打电话就要钱，你一个大学生一个月到底要花多少钱？！” 话筒里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包厢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胖子和瘦高个眼里，明显亮起了精光。 陈圆圆压低了声音恳求：“最后一次啊，老爹——” “没钱！滚回学校去！” 陈圆圆耷拉着脑袋挂了电话，没有本钱继续跟，只有弃牌，可她实在不想弃牌。 于是红着脸对桌上的那些人小声说：“你们再等等，我跟峰哥借点。” 胖子不屑地嗤笑一声。 红裙女推了推胖子：“胖哥，你去看一下，峰哥一个电话怎么打这么久？” 胖子不情不愿挪着屁股起来，出去将峰哥领了回来。 峰哥进来后，抬了下手，“不好意思，去放了个水。” 陈圆圆抬头问他：“峰哥，能借我点钱吗？” 峰哥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诚恳道：“你既然没本钱就别跟了，别到时候还不上。” 沈默内心暗笑，这峰哥，这时候还装大好人呢？ 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陈圆圆坚持：“我这把牌很大，回本了就还你。” 峰哥思索了一下，为难道：“我来马城也没带多少钱，不过我能问问赌场，最多也只能借你十万，每天三分利，你要想清楚。” 一天三分利，就是每天按借款本金的3%计算利息，十万本金，一天就是三千块利钱。 这不妥妥的高利贷吗？！ 沈默眉头紧皱，对陈圆圆摇摇头。 但陈圆圆对这把势在必得，“我只要再跟几把就开，反正肯定不会输的！” 于是峰哥就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手上就多了十沓红票子，和一张合同。 陈圆圆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合同上的内容，就签了字。 当然，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再跟几把就开。 上了赌桌的人，只要看到赢的希望，总会贪心地想要更多。 当她手上的十万再次扔完时，峰哥也不肯再去帮她借了。 “开吧，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小姑娘，别玩那么大的。” 胖子依旧不满地盯着峰哥，好像在嫌他话太多。 陈圆圆见峰哥都这么说了，便信心满满地一张张掀开她的牌。 见到她的牌，胖子笑了，翻开他的，居然是红心A、2、3！ 红裙女人的牌很简单，虽然是个7、8、9的顺子，但是花色都不一样。 至于一直在跟着下注的瘦高个，不过就是散牌罢了。 在沈默看来，他不过就是个陪跑的。 也就是说，陈圆圆输给了胖子！ 她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一把牌就把二十几万输掉了？！ 她才是一个大学生而已，一晚上输掉了两个半月的生活费，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胖子挪着身体，嘴里哼哼笑着，陈圆圆面前的那些红票子都被他捞走。 “一开始就叫你别跟了，你要是听峰哥的，还能输这么多吗？” 峰哥看起来很惋惜的样子，反过来先把陈圆圆说了一顿。 陈圆圆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耳朵嗡嗡在响，根本就听不进峰哥在说什么。 沈默扶着她往外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抱着沈默大哭： “默默，我全输光了，呜呜呜~” 沈默安慰了她好一会，包厢内的其他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黑皮男看了一眼峰哥，峰哥就立即起身，主动将她们送到铁门外边。 此时门口的那个壮汉不知去了哪。 峰哥站在门口对陈圆圆道： “你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找峰哥，只要你能听峰哥的话，别乱跟着下注，包你赢的！” 陈圆圆抽抽搭搭：“谢谢峰哥，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沈默都要无语死了，这傻丫头，被人骗了还感谢人家呢！ 峰哥摸了摸鼻子：“那个......不是欠我的钱，是赌场的钱，三个月内要还清啊！” 说完，他就又进了赌场。 陈圆圆又大哭起来：“默默，怎么办啊，欠赌场十万，老爹要打死我的！” 沈默恨铁不成钢，在她耳边小声说：“那个峰哥跟他们是一伙的！” “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帮我，让我赢了好几万呢！” 陈圆圆抬眼看向沈默，满脸不信，泪水把眼妆都冲花了。 沈默拿出包里的纸巾给她擦擦：“可你最后输了啊！” 看到沈默的包，陈圆圆才想起来，“我的挎包还在里面！” 俩人又得返回去拿包，门口的壮汉不在，倒是少了一道程序。 等她们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红裙女：“晓峰，你这次带来的人不是什么肥羊啊，加欠款才二十几万，我们五个人怎么分？” 峰哥：“她是个富家女，单纯的很，如果第一次就把人家身上那点零花钱骗光了，她身后的大钱怎么能引出来？对于这种小姑娘，要有耐心，你们懂不懂，真是白痴！” 胖子：“宋晓峰！你嘴巴干净点，要不是看在你是赵昊天的走狗，你以为你有资格上这张桌子吗？！” 峰哥：“三胖！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一次次带人来，黑哥这场子能撑到现在吗？！” 听到这里，陈圆圆才彻底清醒，原来自己，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只肥羊啊！ 气得她当场就想冲进去理论，但被沈默一把拽住了。 “走！我们快走！我们就两个人，打不过！！” 即使陈圆圆有点圆，有点重，沈默还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她连拖带拽，拉到外面。 直到看见了阳光，沈默才松了一口气。 陈圆圆还在哭着叫嚣：“别拦我，我要干死他丫的！” 沈默将她推到车上，火速踩上油门就跑：“你要干死谁，也得等你安全了再说，那是人家的地盘，你要是直接在里面捅破了，就是你被人家干死！” 第80章 什么时候让她签字？ 等陈圆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想起这些天峰哥耐心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想起自己为了过来学赌技偷偷攒下的零花钱，想起刚才还满心期待能跟着前辈学本事的自己，只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气得直发抖： “默默，回去我要把那个宋晓峰查个底朝天！” 沈默看着后视镜里没有车跟上，才稍稍放慢了速度，语气平静地道： “里面的人说，他是赵昊天的走狗，应该跟赵家有关系，你查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赵家人发现了，你爸还要在海城做生意的。” 陈圆圆点点头，义愤填膺：“我知道，要是被那些不要脸的知道了，还不得给他穿小鞋啊！” 脸上已经没有输钱的难过，只有要将那帮人惩治到底的决心！ 说着她就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人，宋晓峰，照片我已经发你微信了。” 挂断电话后，她冲沈默扬了一下手机，“我的私家侦探，就是帮我查前男友出轨的那个，绝对隐秘！” 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圆圆向来有仇必报，她那个年下前男友被她抓到实证后，她直接将小三与他苟合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表白墙上。 挂了整整一个月，全校都知道了那俩狗男女的大名。 很快，陈圆圆就笑不出来了，她还欠赌场十万块钱呢！ 沈默适时补刀：“一天三份利，想好怎么还了吗？” 陈圆圆掰着手指算了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天三千块利息？！这是高利贷啊！”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沈默恨铁不成钢啊，这姐们终于开窍了，就是开窍的太晚了点。 她将车停在路边，准备给她转钱，先让好闺闺把赌场钱还了，要不然后面就是利滚利，无穷尽也。 见她已经翻出手机，打开银行APP了，陈圆圆赶紧制止了她： “你自己家还欠一屁股债呢，就别帮我了！” 沈默挑眉，“那你要怎么还？” 陈圆圆咬着下唇，下定了决心一般：“再找我老爹试试！” 她紧张地搓了搓手心，拨通手机上老爹的电话： “那啥......老爹......我欠了赌场十万！一天利息要三千......” “你个瘪犊子！￥%……&*#@！！”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老爹，你救救我！” 陈老爹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但很快就给她转了十万零八千。 “把钱还了，回学校去！五千块是你后半个月生活费，以后每个月就只给你一万，用完了喝西北风去！别找老子来要！” 陈圆圆收到钱后，当场给宋晓峰转了过去，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 沈默好笑地看她跟小朋友似的删除拉黑，自觉往机场的方向开。 “默默，你相信我，只要查到那个宋晓峰有什么猫腻，我肯定干死他！” 沈默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嗯，顺便让你的私家侦探再查查他跟赵家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还想着搞垮赵家呢？”陈圆圆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她的目光很坚定： “必须的，他赵怀仁让我妈从正宫娘娘变成小三，我就要让他连皇位都没得做！” “可是......”陈圆圆的语气有些迟疑，“你离开海城太久，不清楚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沈默蹙起眉头：“怎么说？” 陈圆圆打开手机上的股票走势，投到车上的屏幕： “赵氏集团自从定了赵昊天为赵氏集团继承人，股票一路上涨，你爸，不是，赵怀仁的事业如火中天，听说都快跟军方合作了！我老爹反正是不敢惹，就算不合作，也绝不跟他有矛盾。” 沈默边开车，边扫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光靠运输公司不可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我再给你二十万，帮我找海城当地的人查，黑道、白道都行！” 说着她单手把方向盘，另一只手就在手机上把钱转给了她。 “你，你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陈圆圆瞪大了眼睛，指着沈默，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刚刚是真的有钱帮我还啊？” 沈默耸了耸肩：“是啊，你没让。” “你哪里来的？！” “拜托！我好歹也是赵家二十几年的大小姐，总有点私房钱吧！” 陈圆圆兴奋地晃了晃沈默的胳膊：“默默，我就知道你不会被别人欺负死的！” “好了好了，开车呢！” 马城威斯汀酒店。 “小周总，赵云舒的全部资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周司珩今日难得的，没有去做偷偷摸摸窥探小姑娘生活的事，稳坐在电脑前面，翻阅侦探发给他的资料。 周司珩动用的是军方的关系，因此所有大事小情都能查到。 大到震惊整个海城的赵家私生女事件，小到赵云舒去过港市哪家娱乐城哪个包间，所有的事情都详细记录在册。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三个半月前，赵家太太换了人，赵云舒从千金大小姐一夜变成私生女。 不仅被赶出了赵家大门，还欠下巨额债务，母女两人都背骂名，众叛亲离。 赵云舒从此改名沈默。 周司珩眉头紧皱，高祖父说的“巨大困境”，就是她们背负的债务么？ 并且侦探还查到，沈默在半月前曾入职汇峰科技经济公司，十天后此公司被查出贩卖器官、违法代孕。 她与小区内的一名何姓警官走得近，前不久也才破获何姓缉毒警卧底的制毒、贩毒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与她无关，但又与她绕不开关系。 还有就是，本来都穷了三个月，突然就有传家宝能卖到臻玉阁，有钱还债。 原本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忽然就去买二手馒头设备、二手干脆面设备。 这与她家以前的产业也对不上，她甚至没有一个朋友是做这个生意的，并且设备到家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司珩将她购买设备的时间，与高祖父日记上得到沈老板帮助的时间，做了个比较。 发现，高祖父得到帮助的时间，总在她购买设备后的一两天之内。 这就没得说了，沈默百分之百是那个沈老板！ 他看着手上的资金归属协议，暗暗思忖，究竟该什么时候让她签字? 第81章 醒魂九转丹 很显然，沈默还不知道她有一笔这么大的资产。 周氏一半的资产，不是小数目。 包括了股份、房产、药厂、现金流等等。 若这笔资产依然留在周氏集团，以利复利，只会越来越多。 可这也是，周家四代人的任务，只要找到了人，任务就该结束，这一半资产，就该是她的！ 他点了点桌面，沉默半晌，将沈默的照片和资料都发给了远在京市的大哥。 接着他继续翻看日记。 一个月后，高祖父那边将会发生大面积流感，若沈默在那之前大量收集药物，这也是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只是，流感药中的抗生素在市面上是严格管控的，她不可能一次性买到太多。 周司珩沉思片刻，给药厂负责人打了个电话：“暂停西地那非生产线，增加一条抗生素。” 药厂负责人：“小周总，生产那么多抗生素卖不出去啊，这多少量都是销售部那边预估好的。” “仓库里那批新药查出问题，你找人全部装车，我明天派人拉到部队去集中销毁！” 负责人觉得自己脑子要不够用了，“啊？有问题？我之前都严格.......” 那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司珩打断，“嗯，听我命令，必须销毁！” 声音严肃，毋庸置疑。 “是！” 挂了电话后的药厂负责人，挠了挠头，“有啥问题啊？抽检都是合格的，两万盒药啊，全销毁，这不是烧钱吗？！” 不过，人家是周氏二把手，烧的也是他自家的钱，自己一个拿薪水的，管那多干啥呢？ 他摇着头吩咐了下去：“哎！你们几个停一下手上的活，把这些药都搬到货车上！” 街边路灯都已亮起，繁星闪烁。 沈默从机场紧赶慢赶，到麻将室也已经七点多了。 只因惦念着，林若雪上次说每天都要来蹭饭吃。 但她进门后，并未看到林若雪。 沈默不知她爱吃什么，只将昨天她点过的菜又点了一遍。 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多，菜全都凉了，还不见她的身影。 沈默等得都有些困了，干脆将那些饭菜盒子都摆在桌子上，准备回房休息。 这时，林若雪仙气飘飘的身影，才出现在二楼卧室门口。 “哎呀！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林若雪喘着粗气，一挥手，将一个小玉葫芦塞到了沈默手里。 沈默看看手上的小玉葫芦，又看看满头乱发的林若雪，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嗨！别提了，那个抠门药长老，气死我了！” 林若雪摆摆手，大咧咧走下楼，坐到麻将室椅子上，拎起一块凉了的鸡翅就开始啃。 “哎，那个凉了！吃了肚子不舒服的！” 沈默赶紧将她手上的鸡翅拿走，“我也没吃晚饭，等我弄个热的来一起吃吧，等我一会！” 沈默说着，就在货架上拿了一包川味火锅底料，又在冰箱里找出羊肉卷、牛肉卷、响铃卷、虾滑、蔬菜啥的，一股脑全下在锅里。 等待煮熟的时间，她将麻将桌上原本冷了的饭菜都重新装好，放在一边，空了片位置出来。 林若雪眼巴巴地盯着冷了的菜，直到嗅到了厨房传来又麻又辣的香味，才转移了视线。 “这是什么呀？” 沈默在麻将桌上垫了块桌布，又放了个卡式炉，才将锅端了出来。 “这叫火锅，可以边烧边吃，吃完就接着烫菜。” 沈默说完，给林若雪调了个蘸料，“喏，牛肉卷熟了，吃吧。” 林若雪闻着味道，早就馋的口水直流，一听她说牛肉熟了，立马就伸筷子去夹。 她迫不及待连着吃了好几块，才说了来龙去脉： “昨天带回去的那些我没舍得吃，打算今儿白天吃的！谁知道那个药长老鼻子咋就那么灵？我就问他要一粒药，他居然把我吃的全抢了！” 边说话，嘴巴边斯哈斯哈，没有一点仙女的样子。 沈默笑着给她拿来一瓶酸奶解辣，“那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林若雪无所谓地捋了捋头发，又夹了一筷子虾滑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来之前跟他干了一架，真是小瞧我，以为我闭关两百年，就忘记跟人打架了？哼！还不是被我干趴下！只是可惜了，我那堆吃的，全被他吃完了！” 沈默自己也弄了碗蘸料，坐下来和她一起烫菜吃，“不要紧啊，你可以随时来我这里，每天晚上都给你准备吃的。” “呜呜呜，小默默，你也太好了！”林若雪感激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她吃得头都不抬。 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林若雪摸着肚子幸福得叹气： “这也太好吃了，我要把这个打包了，带回去接着烫菜！” 沈默看着锅里已经泛着泡泡、浑浊不堪的火锅汤底，嘴角抽了抽。 “那什么，不用带这个，我这还有。” 她从货架上拿了几包不同味道的火锅底料给林若雪，“你回去以后，就像我那样，放点水、放点菜进去煮就行，就算没有蘸料也很好吃的。” “哇！” 林若雪两眼放光，捧着那几包火锅底料，就像是比灵石还要珍贵的东西。 眨眼间，就见她将火锅底料、连同桌上已经冷了的饭菜，全都立即收到了她的储物戒里。 “对了，你给我的这个是什么药啊？是和昨天一样的回春丹吗？” 沈默将小玉葫芦拿出来，打开瓶子看了看，里面的小药丸和回春丹一样，都是黑乎乎的。 林若雪摇摇头，将药丸拿出来，放在沈默鼻尖下方，示意她闻闻，然后说： “这是醒魂九转丹，药长老的得意之作，七天才能炼出一颗。 以九叶醒魂草为引，辅以千年冰晶髓，可强行唤醒陷入神魂昏迷的修士，即便是被幻术或神魂攻击导致的深度昏迷，也能在三息内让意识归位，是修仙界救治昏迷者的顶级丹药！” 沈默轻轻闻了闻，只是嗅了这么一下，顿觉神志清爽。 “这么贵重的药，你就这么给我了？” 林若雪无所谓道：“你不是说你有个亲人沉睡不醒吗？反正我没花灵石，那个老登都把我吃的都给抢了，下回我多给你抢点来！反正他打不过我！” 沈默嘴角抽得更狠了。 第82章 用科学解释不通 “只是，凡人能吃吗？” “当然能！药长老在修仙之前就是人界的大夫，这些药现在都被他加了灵气，你们凡人吃了，百利无害！”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明天舅舅岂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沈默将药丸小心地放进小玉瓶里，紧紧攥在手心。 次日上午，她又出现在了医院。 舅妈拉着她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聊天：“默默，最近工作不忙吗？总是来医院看我们，耽误你时间了。” 或许是看到昨天舅舅的情况有好转，舅妈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沈默找了个借口：“舅妈，我昨晚做梦了，佛祖说被我们的诚意打动，很快就会让舅舅醒过来！” 舅妈笑眯眯地摆手：“哪有那么快，你夸张了！” 随即她又一脸满足地道：“不过我看呀，你舅应该是要醒过来了，昨天我还看到他的手抖了呢！哎呀！坚持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盼头了！” 沈默的眼睛逐渐红了，舅妈是真的对舅舅一往情深。 她揉揉眼睛，将早就准备好的空水杯拿出来：“舅妈，我有点渴了，能帮我打点热水吗？” 沈柔一巴掌拍到她后背上：“自己打去！你没长手啊？” “小默难得来一次，又不知道打热水的地方在哪里，我去我去！” 舅妈倒是无所谓，直接拿了水杯就出了病房。 面对沈柔快要发怒的眼神，沈默装作不自然地动了下屁股，皱着小脸道： “妈，我好像是来月经了，这儿有卫生巾不？” 沈柔瞪了她一眼：“你这死孩子，经期什么时候记不住啊？就不知道早点准备好？！” 沈默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妈~” “得得得！我给你去买，你赶紧去卫生间用纸垫上，别弄裤子上了！” 沈柔没好气的说完，往病房楼下的超市走了。 沈默赶紧看了一下病房外面，确认舅妈还没回来，隔壁病床的老头也在复建，整个屋子就只有她和舅舅。 便掏出了小玉葫芦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塞到舅舅的嘴里。 但是他咽不下去，只能慢慢等药丸融化，流进他的身体里。 很快舅妈回来了，把水杯递给沈默，便依旧坐在舅舅的身边，守着他。 不多会，沈柔也带着卫生巾回来了：“呐，快去换了去！” 做戏做全套，沈默接过来，装模作样在厕所晃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就见舅舅被几个医生用转运床给推了出去。 而舅妈哭成个泪人，瘫倒在地，沈柔手忙假乱地扶着她。 沈默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药有问题吧？ 她赶紧跑过来问：“舅妈！怎么了？” 舅妈眼里含着泪，断断续续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颠三倒四的话： “你舅舅......你舅舅，他眼睛，不，手指真的动了，眼睛也睁开了！” 沈柔的眼睛也红红的，在旁边解释： “你舅舅，好像是醒了，刚刚监护仪机子滴滴滴的叫，他眼睛睁了一下，但是又睡了！医生估计也是听到监护仪的声音了，把他带去检查呢。” 沈默心里直打鼓，这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沈柔扶着舅妈，三人一起到检查室外面等待。 沈默急得坐不住，来回踱步，心里面不停地祈祷： 希望舅舅能真的醒过来，不要让舅妈还有妈妈失望！ 还有那个什么醒魂九转丹，千万别被检查出来了，那么小小的一颗，这都十几分钟了，应该化了吧？ 一小时后，检查室的门被推开。 主治医生宣布：“沈先生确实已经恢复了意识，从植物状态中脱离！” 沈柔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和舅妈双双流下了眼泪。 这是她们三年的守候啊！ 沈默欣慰地擦了擦眼角，看来那药丸是真的有效果的！ 果然是三息之间，这么快就能醒来，不愧是修仙界的丹药！ 看来要好好的犒劳一下仙女姐姐了！ 很快，那医生又惭愧地说：“只是，我们是在查不出他能醒的原因是什么，各项指标确实是正常的，脑电波也恢复了活跃。 可有一项，颅内的神经错综复杂，三年前的车祸直接撞到他的头部，他语言神经被彻底损坏，他可能后半生都说不了话了。” 舅妈现在显然不相信他说的，几天前他还说，让她不要再坚持，说什么没有必要，现在又说他后半生都说不了话！ 她没好气地对那主治医生道：“多谢徐医生吉言，我看呐，只要是您下的诊断，他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开口了！” 徐医生也感觉很奇怪，明明脑细胞几乎全部死亡的人，怎么还能醒过来呢？ 难道真是医学奇迹？ 他摸了摸反光的头皮，这真的用科学解释不通啊！ 后面的几个医生助理将转移床推出检查室，她们立马去看舅舅的情况，但舅舅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徐医生，不是说已经恢复意识了吗？他怎么还不醒啊？”沈默问道。 其实内心是在想，难道药力不够？一颗醒魂九转丹不足以支持他醒来？ 她这句话就问到了徐医生的专业上了，徐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 “意识恢复是逐步激活的过程，植物状态下，大脑的高级神经功能，比如认知、交流、自主控制长期处于抑制状态。 恢复的时候，这些功能不会同时重启，而是从最简单的反应开始逐步恢复，比如动动眼睛、动动手指，你们说的话，他也都能听见。” 回到病房后，在哪些助理们将舅舅转移到病床上时，他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这段时间比较久一些，甚至眼神还聚焦到了她们身上。 “磊子！你真的醒了，呜呜呜呜~” 舅妈趴在他身上哭到发抖，三年的努力、三年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沈柔的泪水也哗哗地往下流。 沈默觉得这场面实在太感性，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走到病房外的走廊窗户前透气。 就在这时， 她接到了陈圆圆的电话。 在钞能力下，陈圆圆委托了海城资历最老的远中侦探所。 仅仅一个晚上，就把赵家和宋晓峰的事查了个底掉。 “默默，接下来我说的话，你，确定要听吗？” 第83章 她要学赌术 沈默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她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沙哑： “你说吧。” 陈圆圆翻了一下资料，将上面残忍的真相，尽量用一个委婉的语言说出来： “关于你舅舅那场车祸……调查结果可能和你之前知道的不太一样，他不是被场子里的仇家撞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沈默压抑着情绪的声音：“什么意思？说清楚。” “是你爸……是赵怀仁安排的人。” 陈圆圆垂下眼，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因为你舅舅沈磊坚决反对在赌场里安排老千，他们发生过好几次激烈冲突，赵怀仁觉得他挡了路，所以……” “不可能！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杀人吧！这不可能！”沈默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我请的侦探跟他无冤无仇，好端端冤枉他做什么？” 陈圆圆心一横，干脆将所有的都说了出来： “侦探找到了当年撞你舅舅的那个人，因为是过失杀人，还有自首表现，他被关了两年就放出来了，但他爱钱，侦探给了他五万就全都告诉了他。” 说到这里，陈圆圆顿了一下，有些不忍开口：“你还要继续听吗？” 沈默只觉得双腿发软，她赶紧找了个墙角靠着，示意话筒里陈圆圆继续说。 “不止如此，还有二十年前你姥爷的意外，” 沈默呼吸一窒：“你别告诉我，我姥爷的死，也跟赵怀仁有关？！” “嗯。”陈圆圆闭了闭眼，“二十年前赵怀仁开地下赌场缺资金，骗你姥爷去爬山借钱。你姥爷不肯，他就在山道上.......”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杂音，像是手机没拿稳摔在地上。 良久，沈默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姥爷……不是意外失足？” “不是，他以为天衣无缝，但当时有个放羊的孩子，现在就在远中侦探所。” 沈默沉默了很久，陈圆圆能听见电话那头压抑的呼吸声。 二十年前，沈默还只有两岁大，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记忆里，大人们都说姥爷是太想念姥姥，独自去山上的坟墓看她，意外摔死的。 原来竟然是被那个禽兽害死的！ 二十年的认知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根本就不爱母亲，只当母亲一家是他的血包，全部吸完以后，就杀的杀，丢的丢！ 沈默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痛，痛到无法呼吸。 瞬间模糊了视线，世界天旋地转，她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怪不得对于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二十多年的发妻，他说抛弃就抛弃，转脸就能跟别人组建新的的家庭。 这些事，母亲定也是被他蒙在鼓里！ 骗子！刽子手！恶魔！ 这个她曾仰望、依赖、视为生命中最大靠山的男人，就是她和母亲一切苦难的根源！ 沈默浑身滚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赵怀仁！呵！他夺走的，我要他百倍偿还！！他建立的王国，也会全部崩塌粉碎！” 陈圆圆即使非常心疼她，但还是要将差距告诉她： “赵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整个海城、港市、津市、两广等地，包括周边的小城市，那些地区都有场子，你想瓦解非常非常难！ 每个场子里都会安插老千假赌，专门坑人钱财，赵家就是靠这种肮脏的手段迅速扩张的！ 我们昨天看到的黑皮那伙人就是！ 宋晓峰是赵昊天亲自从海城带出来的，他的角色是帮赌场物色有钱、好赌的人，下套将他们骗到场子，再由黑皮那帮人设局收割。” 接下来她说不出来了，因为她也是被收割的人之一。 “嗯，你的20万我会帮你全部要回来！翻倍的要回来！” “我们讨论的是这个吗？我是让你不要去蚍蜉撼大树！” “嗯，这棵大树我撼定了！” 他不是最看中他的那个赌场吗？那就把他的老千全都揪出来，从内部让他的赌场分崩瓦解！ 从今天开始，她要学赌术！ 沈默下定了决心，挂断电话后，再次回到了病房。 舅舅已经彻底醒了过来，说不了话，只能与舅妈、母亲阿巴阿巴地交流。 看到沈默，舅舅笑呵呵地张着嘴，试图喊她，可发不出声音。 沈默的鼻头一酸，这都是那个恶魔干的好事！ 他晚上怎么睡得着的？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时，徐医生过来给她们说了一些后续的康复内容。 长期的卧床让沈磊的肌肉萎缩严重，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进行康复训练。 沈磊的病例在人民医院堪称奇迹，主治医师徐医生直接被升到了主任，因此他对沈磊格外关照。 康复训练的时候是最累人的，时刻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防止摔倒，舅妈和母亲决定继续留在医院陪护。 沈默也在这里待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回麻将室。 让她吃惊的是，今天麻将室里居然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瓜子壳、烟头啥的。 往常她回来先要把地上打扫一遍，才能去洗漱睡觉的，没想到，今天地上那么干净。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明夷拿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 他将棕色的西装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了小臂上的纹身。 头发很显然精心打理过，皮鞋都是锃光瓦亮的，修长的手里却拿着拖把棍子，显得格格不入。 四目相对，忽然一阵尴尬。 沈默赶紧跑过去，将他手上的拖把拿过来：“怎么你到我家当起田螺姑娘来了？” 周明夷笑了笑，将袖口放下来，“来得早了，见你家没人，闲着没事就干了，之前又不是没干过。” 他指的是上次赵昊天来闹事的时候，帮她一起整理货架、擦地。 可沈默一想到上次的事，就想到了目中无人的赵昊天。 她嘟囔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什么？”周明夷没有听清。 “没事，来，喝酒！” 沈默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出来，今天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正巧周明夷来了，做个喝酒搭子也不错，借酒消愁。 第84章 周末气泡水 她拆了两袋花生，点了份鸭四件和几斤小龙虾，俩人坐在麻将桌前边吃边边喝。 “这几天泡面和汽水卖得怎么样？”沈默看向正在啃鸭脖的周明夷。 说实话，他就算啃鸭脖，举手投足之间都难以掩盖贵公子的气质。 周明夷放下拿着鸭脖的手，如实答道：“在海城，那些很畅销，不愁卖。汽水比泡面更受欢迎，我定价低到两杯汽水一块银元，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排队买。只是有一点。” “什么？”沈默啃了一口小龙虾。 “别人来买汽水都是拿自己的杯子排队来买的，非常不方便，取汽水的时候也很耽误时间，有没有瓶子能包装？就像你之前给我的汽水那样。” 沈默上次主要想着解决泡面设备的事，倒是真把这事给忘了。 汽水包装，在现代很容易，但在民国时期，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 首先在那个时候，合成塑料只有酚醛塑料，特别脆，不适合做瓶子，总不能让她直接去教他合成塑料吧？ 这需要数十亿的资金、巨大的规模和极其专业的技术，这不现实。 直接采购空瓶子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于是她问周明夷：“你之前一天卖多少杯汽水？” 周明夷回忆了一下，“大概有三百多杯。” “一个月就是九百杯.......”沈默往嘴里倒了一口啤酒，掰着手指头算。 周明夷赶紧说，“可能不止，我打算把汽水往京市和金陵去销售，所以，后面的销量应该会更大。” 沈默脑袋转了转，提议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不如直接做一个品牌，比如周氏气泡水，怎么样？” 她想的很长远，只要在百年前就将名气打出去，那么在未来的一百年后，这不就是百年老企业了吗？ 品牌文化深入人心，绝对有大批量稳定的客户啊！ 周明夷却摇摇头，“不叫周氏气泡水。” “为什么？” “这里也有你的一半功劳，应该也有你的名字，周默气泡水怎么样？ “周末气泡水？好！这寓意好，让人一喝就能想到周末的放松！” “那干脆，泡面也叫周末泡面，馒头也叫周末馒头！” “哈哈哈哈！” ....... 俩人边喝边聊，一直聊了很久。 约定一周后后，沈默在网上订购空塑料瓶，全部印上“周末气泡水”字样，到时候周明夷再来取。 沈默的酒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才喝了一瓶半，就有点醉醺醺的了。 酒劲上来，就有点把控不住自己的嘴。 她将白天陈圆圆跟她说的话，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周明夷。 在她这个世界，她没有能诉苦的人、没有能依靠的人，现在有一个一百年前的，不会暴露她任何秘密的人。 沈默干脆将他当成了一个垃圾桶，把情绪全都倾泄了出去。 最后，沈默醉醺醺地一拍桌子，愤恨道：“周老板，你说，这世界到底公不公平？赵狗会不会遭天谴！” 周明夷看到她脸上因为醉酒而染上的红晕，眼尾的红痣也愈发鲜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混合着酒香和体香的味道。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了闪。 可更多的是，感到阵阵心疼。 为什么上天要对这个女孩这么残忍？ 亲生父亲杀害她的亲外祖父、亲舅舅，居然还能逍遥法外！ “会的，他们都会遭天谴。”周明夷轻声说。 他侧身过来，将沈默手里的啤酒换成了一杯白开水。 但她还不知道，举着白开水仍旧叫嚷着“继续喝！” 差点把一杯水都倒在了头上。 周明夷见状，连忙将这杯水也给拿走。 见她实在醉的不行，他干脆俯身将她横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 他的肩膀很宽厚，抱着沈默走路也很稳当，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沈默醉得眼睛都闭了起来，在他怀里一直哼哼：“他不就是靠赌场发家起来的吗？！那我就要破坏掉他的赌场，让他半辈子的心血全都毁掉！” “好，都毁掉，都破坏掉。” 周明夷无奈地笑笑，一步步上楼，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并轻轻盖好了被子。 一缕发丝挡在了沈默的额前，他忍不住伸手，想将那缕调皮的发丝拨开。 指尖刚触到微烫的肌肤，她就在梦中不满地嘤咛一声，像只被惊扰的小猫，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指，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那全然信任的依赖感，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甚至忘记了收回手。 一直到胳膊都有酸麻的感觉，他才小心翼翼把手抽了回来，动作极慢，生怕将她吵醒。 沈默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光白得刺眼。 “你终于醒了！”随着声音出现，白光也渐渐减弱，直到消失。 沈默定睛一看，是林若雪。 “你来了？” 她支撑着身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床上。 可她只记得是在跟周明夷喝啤酒吃小龙虾啊，怎么到床上来的？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她下意识看自己身上，衣服都还好好的穿着，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又闻到她自己身上一阵酒气，瞬间想吐。 林若雪气呼呼的站在她床尾，叉着腰问她：“你今天吃啥了，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默坐在床上，捂着嗓子头着： “我就是喝了点酒，吃了点小龙虾......” 一张嘴，就觉得嗓子疼得厉害，说话声音也沙哑得不行。 等等，小龙虾！ “我小龙虾过敏......怎么给忘了！” 还是她小时候舅舅发现，她对小龙虾是有过敏的。 光吃小龙虾没什么事，但要是沾了酒，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呼吸急促，浑身起红疹。 要不是那次舅舅给她及时送医，她很快就会缺氧休克。 从此以后家里的厨子就再也没做过小龙虾。 这回到姥爷家，一个人生活，倒是忘了这茬子事！ 更是忘了，林若雪每天晚上都要来蹭饭，结果她喝酒给耽误了！ 沈默赶紧道歉：“抱歉，我今天，遇到了点事儿。” 林若雪噘嘴道：“看出来了，不过，为什么我刚刚进不来啊，我试了好几个时辰，还以为来不了了呢！” 她继续许叉腰问沈默，语气颇有些委屈。 第85章 赌圣画像 还好最后进来了，要不是她紧急施救，沈默就要一命呜呼了！ 沈默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情况在之前都是没有的。 “你是什么时候尝试进来的？” 林若雪皱着柳叶眉：“戌时三刻就来了，就是进不来！” 沈默计算道：“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 那个时候，她正和周明夷在喝酒呢。 而现在外面正是黑夜，看样子是周明夷刚走，她就进来了。 也就是说，只要周明夷在里面，林若雪是进不来的。 看来，这个八卦镜的机制是，只要有一个位面的人出现了外面，另一个就出不来。 必须得等前面那个人回去了，后一个才能出来。 想到这里，沈默掀开被子，下床去旁边的桌子上拿手机。 却在手机下方看到了一张画，画上是一个精瘦的老人，嘴巴上有两撇小胡子，下巴还有一小撮山羊胡。 画面下方还有一行字： 【他是赌圣千面手，因手上有半本《赌圣秘籍》成为法租界赌圣，但在两年前失踪，若周老板能找到他的踪迹，或对你的困境有所助益。】 沈默一看那隽秀飘逸的字体，就知道是周明夷留下来的画。 她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自己竟然在喝酒的时候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么？ 不过也幸好是他，要是旁人，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以后不能跟别人喝酒了。 “小默默，我快饿死了！你在看什么呢！”林若雪噘着嘴在身后催促。 沈默赶紧放下画，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夜里一点半。 也就是说，林若雪在外面饿着肚子等了整整5个小时！ 沈默顿感愧疚，立马下楼准备给她做吃的。 但当她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麻将桌上面的鸭骨头和小龙虾壳都被清理掉了。 立马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周明夷打扫的！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看来，他还真是一个田螺姑娘！ 沈默打开美团和饿了么都看看，结果发现大多数商家都打烊了，只有少数几家做夜宵的还开着。 她便跟林若雪商量着说：“今天太晚了，外面的饭店基本都关门了，给你点烧烤吃行不？” 谁知林若雪却不愿意，“不要不要，还吃火锅！” 沈默疑惑地问道：“我们昨天不是刚吃吗？” “嗯，不过，” 林若雪下巴一抬，“今天我要看着你做，等我学会了，我打算在玄清宗开一家食肆，专卖火锅！” “行。” 沈默今儿在货架上拿了包番茄味的火锅底料，又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同样的食材。 她在调蘸水的时候，林若雪就在旁边看得认真，表情严肃得就像在学术法一般。 沈默见她这模样认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玄清宗不是都辟谷吗？你开食肆能有人光顾吗？” “当然有，那些结丹后期的修士，其实都不用辟谷的，而且修为高，身上灵石也多，财力雄厚！” 林若雪脸上露出俏皮得意地笑，“我开食肆，主要就是挣他们的！” 沈默见锅底水开了，将肉卷、蔬菜也放了进去，又问： “既然这样，之前没人开吗？” 林若雪见状，也拿了副筷子帮忙下蔬菜。 “也有人开过，但都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人，能做出来什么好东西？难吃的要死，还不如吃辟谷丹！” 说道这里，林若雪还嫌弃地摇摇头。 随即又道：“但这个不一样，这是火锅，看我回去馋不死他们！” 咕嘟咕嘟咕嘟...... 锅里的番茄汤底再次沸腾。 林若雪的眼睛随着里面起起浮浮的丸子，起起浮浮。 “好了，可以吃了。”沈默笑着提醒她。 林若雪提起早就准备好的筷子，端起碗开吃。 吃了好几口，才发现沈默没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啊?” 沈默打了个哈欠，道：“宵夜我就不吃了，你慢慢吃吧。” 林若雪点点头，右手上的筷子没停，左手凭空变出来一个小葫芦。 她将这个葫芦抛到沈默手上：“喏，这个给你，你吃一粒！” 这葫芦跟昨天那个小玉葫芦是一样，不同的是，这里面沉甸甸的。 沈默掂量了一下，然后打开瓶盖看了眼，里头大约有十几粒跟昨天一样的药丸！ “这些都是醒魂九转丹？！” 林若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昨天拿过来一颗，她都得跟药长老打到半夜。 今天一下子拿来了这么多，不得把他药炉子给掀翻啊？ 林若雪耸耸肩：“我把昨天你给我的那几袋火锅底料都给他了，才换来这么一小瓶。” 以她对吃的这么珍爱的程度，这确实是很大的牺牲了。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舅舅已经醒了！”沈默才想起来告诉她，然后将小葫芦瓶还回去，“这个不需要了，谢谢你呀！” 林若雪却没接，吃了一口羊肉卷：“拿着吧，你们人类脆弱得很，一点小酒精，一点小虾，就把你搞成这样！” 又看了她两眼，没好气道：“这药也能提升体质，你快吃一颗吧，你身上的红疹还没消下去呢！” 沈默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确实还有大片大片的红印子。 她连忙打开瓶子吃了一颗，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刚刚怎么救我的啊？” “你都快喘不上气了，我当然直接给你引气的啊，你看。” 林若雪右手夹着菜，左手翻转，手心朝上，很快手上就聚集了一团白光。 “但引气聚光，你估计眼睛不好受吧？” 沈默点点头，确实觉得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白光亮得刺眼。 林若雪左手又翻转了一下，手心的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给沈默都看呆了：“去哪儿了？” 林若雪的左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这是本来就是气啊，无色无形，取之于无物，散之于虚空。” “哇......”沈默看得一愣一愣的，眼里的羡慕不言而喻。 “这是御物千流诀，想不想学？”林若雪脸上的神情有些骄傲。 这只是玄清宗最入门的法术，居然被一个凡人这么追捧！ 这个凡人一定觉得我厉害死了吧！ 沈默点点头，确实想学！ 第86章 不是修仙的料 她的脑子里却想的是：只要有了这个法术，她是不是就能轻松干倒赵怀仁？ 到时候直接控制住他，让他说出一切真相，让警方把他绳之以法！ 一小时后。 沈默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怎么就没想到，她压根就没任何灵力？ 林若雪刚才是这么说的：御物千流诀分三重境界。 初境可操控重量百斤内的器物，如飞剑、丹药； 中境能同时操控十件物品形成物阵，攻防一体； 圆满境可引动周身天地灵气包裹器物，实现万里御物，即便器物离体千里，也能通过神魂感应精准操控。 还说，像她这种刚学法术的，只要学会初境就完全够用了。 沈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能把赵狗给控制住就行。 可练了一个小时以后，她连一块小麻将都控制不起来。 林若雪觉得很奇怪，用神识探了一下她的灵根。 好家伙！ 没有！ 啥都没有！ 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完全就不是块修仙的料！ 怪不得学了一个小时都毫无进展。 沈默有些垂头丧气，果然啊，这是一个唯物主义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修仙这种逆天的存在呢？ 林若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啥，你也别灰心，储物戒里的也有这本功法，你有时间再练练，毕竟修炼功法，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学会的。” 说实话，她这话，还真就只是安慰安慰罢了。 就算玄清宗资质最差的师弟，灵根俱损，也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学不会御物千流诀！ 这真是最最最最基础的功法。 若连这个都学不会，日后怎么御剑飞行呢？ 往后的其他修炼课程，都没办法进行下去的呀。 可沈默却当了真。 是呀！ 那些修仙的人，怪不得动辄就要成千上万年，原来是练习功法需要的时间太长啊！ 想到这里，沈默又充满了信心。 她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对林若雪行了个礼： “嗯！我以后一定会勤加修炼，多谢林师父教导！” 林若雪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甚至还叫自己师父，顿时心里就有点心虚。 对于她不是块修仙的料这件事上，没直接说出来，唯恐伤了她的热情。 林若雪不自然地偏过眼神，小声嘀咕着： “其实，也不用太勤奋，就，随便练练，要是真的控制不了，别勉强自己。” 沈默却没听清，当即拿出手机，打开某宝，在上面购买火锅底料。 什么川香麻辣的、正宗红油的、番茄味儿的、猪肚鸡的......共有十三种口味，每个口味都买了一百包。 付款完成后，她将下单界面打开给林若雪看。 “师父，徒儿会全力支持您的事业，以后您要开食肆，我就负责给您提供原材料！” 林若雪好奇地看着这个黑色小板砖，疑惑地问她：“这是什么？” “这是手机，就是联系别人用的，” 沈默指着手机说：“比如你在距离我千里之外，我能用它跟你讲话，还能看见你。也能跟那边卖火锅底料的老板沟通，直接在手机上面就能买，不用去集市。” 林若雪了然地点点头，“这不就是灵犀扣吗？” “灵犀扣是什么？” 难道修仙界也发展科技？ 只见林若雪将腰间两个半月形的玉扣拽了下来，大方地将其中一个给了沈默： “喏，这个就是灵犀扣，给你一个。” 沈默将那小玉扣对着灯光照了一下，是半透明的，里面似是有流光在涌动。 “这也能打电话吗？这里面又是什么？” 林若雪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在沈默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一缕白光就从她的额头，顺着手指被注入了玉扣里。 沈默摸了摸脑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她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林若雪。 林若雪嘴角上扬，举着她自己手上的那枚，解释道： “这种玉扣是以千年灵犀木心为原料，成对炼制的。 只需两人各将一丝神魂印记烙在扣上，无论相隔多远，只需指尖摩挲灵犀扣，就有异动传入另一人的玉扣。 且只有对应灵犀扣能接收，隐私性极强，只有亲友或者我们宗门内部使用。” 沈默惊奇地摸了摸玉扣，见到里面的流光又在浮动，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她迅速转头看向林若雪的那枚，只见那枚玉扣果然在动！ 还有一点类似于手机上的震动声音。 沈默眼里满是震惊，修仙界的东西就算不是高科技，也很神奇！ “真的可以哎！那要怎么跟你说话呢？” “你对着它说话就行，我能听到。” 沈默继续追问：“也能看到吗？” 林若雪如实说：“那不能，只有我们宗主的窥视镜能做到。” “那没事，我试试哈！” 沈默拿着灵犀扣跑到楼上，对着玉扣小声地喊道：“歪歪歪，师父能听到吗？” 很快玉扣里就传来空灵的声音：“听得到！” 就像打电话的时候会有电音干扰一样，林若雪的声音通过灵犀扣，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沈默试着玩了好几次。 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很快又觉得挺鸡肋的。 “一枚玉扣就只能联系一个人啊？” 林若雪理所当然地耸肩：“那当然，我们修仙之人，都是六亲缘浅的，无亲无友，我到现在给你的，还是我送出去的第一枚呢！” 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免觉得她有点可怜，三百岁了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那你们同门师兄妹什么的，不联系吗？” 林若雪倒是没所谓，摆手道：“一个个闭关都要上百年，联系不上，也就没必要给他们了。 这样的话，让沈默觉得她更可怜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悲悯。 林若雪见她这样，立即明白了沈默的意思。 她其实觉得自己活得很好，寿命那么长，还是玄清宗除了师父以外，地位最高的大师姐。 也不知道沈默为啥觉得自己可怜，她最多只能活一百年，要说可怜，可怜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这么一对比，林若雪心里又愧疚了。 可怜的小默！ 没有一点点修仙的天分，寿命也没法延长。 第87章 寻找赌圣 她深深叹口气，左边的宽袖翻转一遭，手上就出现了一块红色的透明灵石： “唉~这块灵石给你，平时贴身带着，或可对你提升灵力有所助益。” 这是一块顶级灵石，十分稀少。 既然沈默叫自己一声师父，那就当做是给徒儿拜师的回礼吧！ “时间太晚，我该回去了，明晚见！” 林若雪打了声招呼，就上了二楼，消失在位面世界的通道中。 沈默这才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可现在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可能是刚刚用心学法术的缘故。 既然睡不着，沈默便将麻将桌上的火锅、碗筷等都收拾了。 无意间看到，墙角处竟然有一个手提箱！ 根据款式和做工，她能确定，不是这个时代的，十有八九是周明夷忘了拿走。 可，周明夷是一个极为缜密的人。 记忆里也向来都是很好的，之前只要自己讲一遍设备、叉车的用法，他基本就能记住。 而且还在只见了她几面的时候，就将她的模样画了出来，丝毫不差。 所以这一定不是周明夷落下的！ “难道是.....给我的？” 沈默有些迟疑，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将那木箱给打开了。 只见里面并非往常他带来的字画或古董。 而是一件旗袍！ 一件极为华贵的、手工刺绣湖蓝色旗袍。 这肯定是给她的呀！ “他是不好意思当面给我么？” 沈默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将旗袍往身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好像大小挺合适？ 她没忍住，立即就到楼上卧室，将这件旗袍换了试试。 果然，无论是前胸还是后腰，每一寸都紧密贴合。 “这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 沈默嘟囔着，拉上旗袍拉链，挪到全身镜前看了看。 顿时就被镜子里，散发着东方女性的典雅韵味的自己，给迷住了。 旗袍的剪裁非常合身，沈默稍微一动，就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 果然呐，东方韵味就是美！ 大气！ 可见，周明夷给她挑衣服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 沈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干啥呢？ 上回送雪花膏，这回送旗袍。 难道是...... 这么想着，她脸上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二十多年也没有个对象，主要是她之前圈子里的男人都太虚荣。 曾经一块玩的那几个。 见她被赶出赵家，一个个都自动跟她断了联系。 因此沈默还真就没对谁动心过。 但若动心的那个人，是周明夷，似乎也不错。 她越想，就越睡不着。 干脆从储物戒里把《御物千流诀》那本书拿了出来，根据上面记载的一招一式学了起来。 至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清楚。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可她依然觉得精力充沛，或许是与那块顶级灵石有关。 她起身后伸了个懒腰，转眼就见到了桌上的那副赌圣画像。 画像非常清晰，但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地址，只说叫“赌圣千面手”。 这就有点难办了。 沈默用浏览器看图识画，也识别不出来。 搜索“赌圣千面手”，更是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那些模仿赌圣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束手无策的她，忽然就想到了何春尧！ 这个千面手，在一百多年前就是赌圣，那到现在应该早就蹬腿了！ 何春尧是阴间鬼差，或许能知道此人的魂魄在何处？ 于是她立马给何春尧发了条消息： “呼叫阿虎，该到你出动了！” “阿虎随时待命！” 下一刻，沈默就见到一抹黑色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了？有什么紧急的事吗？正巧我今日不当值。”何春尧急急的问。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到人间来了，每日见到的都是那些鬼魂。 而且，他负责的还是刀山和火海区域，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些恶鬼。 一个个受刑罚之前都凶神恶煞，天不怕地不拍，受了刑罚后又求爷爷告奶奶的。 何春尧都快憋死了。 恰好这时候，沈默给他发了消息。 他便在见到消息的一刹那，就飘了上来。 “帮我找个人。”沈默将周明夷留下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展开给他看。 “这是一百年前的人，最少也应该去世五十年了，你帮忙找找还在不在阴间？要是投胎了，应该也有记录吧？” 何春尧只看了一眼，就说：“这不就是天天跟你姥爷、姥姥打麻将的那个人吗？” 沈默见他说得那么快，有些怀疑：“真的吗？你没看错？” 这么快就能找到人，她有些不敢相信。 “没认错！小八胡子、山羊须，千面手嘛！他就长这样。”何春尧又看了一眼，很肯定地说。 “你找他干嘛，他脾气很不好哦。” 沈默捏紧了拳头，坦诚道：“我需要他帮我，弄垮我爸的地下赌场。” “你要他帮你弄你爸？！”何春尧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第一次听有女儿要弄垮老爸的产业！ 这是妥妥的坑爹啊！ “嗯，他不配做我爸，就是个禽兽！” 沈默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厉。 何春尧在地下这段日子，就算没看新闻也听过那先八卦的鬼差讲闲话。 对于阳间赵家的事，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儿。 但由于他是鬼差，不好插手人间的事，所以就没多问。 只是......何春尧摸了摸下巴，“他......应该帮不上你。” “为什么？”沈默不解的问。 “千面手这个魂很古怪，你等下，我找找他的资料给你看。” 何春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企业微信，找到工作群，点开一个名叫‘个魂记录表’的Excel表格。 沈默都看呆了。 他现在用的的手机，并不是她上次给他买的那部，而是一部背面有着彼岸花标志的黑手机。 还有，那个企业微信，那个工作群，那个Excel表格都是怎么回事？ 上次见他，还没钱买手机呢，连个联系人都没有，现在居然连企业微信都用上了！ “你们现在工作也用企业微信了？你们地府单位的待遇条件是好起来了呀！”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何春尧就感觉头疼。 第88章 第五个位面开启 他烦躁地摆摆手，“别提了，上周才阎老大说要与时俱进，给我们发了工作手机，每个鬼差都在工作群里，每天都要汇报工作进度，上下班还要打卡！” 给沈默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阴间的上班也跟阳间一样阴间么？ 她笑着问道：“你们阎老大是不是来人间进修过？” 何春尧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沈默淡定挥手：“那不重要，你要给我看什么？” “哦，你看这个，最下面是千面手的投胎记录。” 何春尧将表格点到千面手的那一栏。 表格上记录着他的死亡时间：1935年7月8日 人间寿元：53 功德分数：788 六道选择：人道 轮回次数：3（已放弃） 沈默指着最后一行，猜测：“这是说他放弃了三次投胎的机会吗？” “对，”何春尧解释道： “他本来不是我管辖区域的魂。已经功德圆满的，基本都是在奈何桥那片小区住着，像你姥爷他们那样，乖乖等胎位空出来，去投就行。 可他硬是赖着不投胎！ 后来我不是来了吗？那边的前辈，就把他的名字划到我这儿来了，说影响他的投胎率。” 沈默啧啧两声：“你们上班也考核数据？” 不管是人还是魂，在人间上班考核数据就要疯了，没想到死了做鬼差还要考核数据？！ 何春尧点头，“那可不，正好我管的是刀山、火海两个区，不考核投胎率，就划到我这来了呗。” 沈默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愿意投胎啊？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何春尧摇摇头，叹道：“我也不清楚，他死的早，70、80年那会儿，胎位尤其多，我听前辈说，之前有个富二代胎位给他，他都不要，一直说要当什么真正的赌圣！” 沈默蹙眉，看着自己手上那幅画，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赌圣千面手”。 “可他已经是赌圣了啊！” 何春尧耸耸肩，将手机收起来，“他一直说自己不是，反正天天在地府找别的鬼魂赌钱，也就你姥爷不觉得他烦。” 沈默又问：“既然他喜欢打，为何不愿帮我？” “因为他不愿离开麻将桌，一直说要苦练技艺。而且，就算他答应了帮你，你也看不见他呀，阴阳本就两隔，你又不是阴阳眼。” 沈默这才反应过来。 她之所以能看到何春尧，完全就是因为位面通道的存在，要是没有这个，她也是看不见他的。 毕竟，阴阳本就是两个世界。 她眼神落寞了一瞬，但被何春尧眼尖的捕捉到了。 他委婉地提醒：“我去试试，但，最多也就是让他给你托个梦，没办法沟通的。” 沈默点点头：“这样的话，先谢谢你了，要是实在不行，也不勉强的，我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 在何春尧离开以后。 沈默盘腿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看着屏幕上的一个个视频。 赵怀仁的场子能发展那么快，不就是靠老千吗？ 那她决定就去学反老千手法！ 既然赌圣见不着，那就自己学！ 什么“揭秘赌场千王的三大绝技”、“三分钟学会听骰辨点”、“老千手把手教你变牌手法”...... 这些视频的最下方还有个不停闪烁的弹窗：“澳城新葡京在线娱乐，注册即送888...” “啧，这手法不对啊，刚刚那个博主明明说要先屈指关节，怎么这个抖音大神直接虎口发力？” 沈默皱眉比较着两个视频里的不同手法。 说着还抬起左手比划，将无名指和小指弯起来，对着视频里的动作学。 但总是不得要领，没有个师父教，总觉得这个也是对的，那个讲得也好，到头来，都不晓得到底该听哪个的了。 这个还没学会，她又点开一个视频： “赌王亲传！学会这个你能赢遍拉斯维加斯！” 屏幕上，一个梳着油头、自称“赌王”的男人正洗着一副扑克，嘴里念念有词： “看好了家人们，这一手‘观音拂柳’，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学会这招，纵横牌场不是梦！” 他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默看到这里，也拆了一副扑克。 然后将视频放慢到0.5倍速，一步步学着比划，但总把牌洗得飞得到处都是。 “唉……” 沈默在练习了二十三遍后，把脸埋进膝盖里，哀叹： “那些手法真的好难，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学会，第一步就这么艰难，要怎么挑战老千啊啊啊！！”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些视频是不是都商量好了，关键步骤一律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句话糊弄过去。 刚刚的豪言壮志，就像一座大山一样。 她越来越悲观，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为姥爷和舅舅报仇？ “你看的那些，都过时八百年了！不对，一千年了！” 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哇啊！” 沈默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鼠标掉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 差点以为是自己学赌术走火入魔出现了幻听。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银灰色连体服的少年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是浅浅的薄荷绿，眼睛里是墨蓝色的瞳孔。 正双手抱胸，歪着头，打量她的电脑屏幕。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但只一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 现在时间还早，麻将室的门，她根本就没开过。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卧室门口通向位面世界的通道！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从第五个位面来的了? “我是谁不重要，” 少年伸出食指，嫌弃地指了指屏幕，“重要的是，你居然还在学这种原始社会的把戏？能量场干涉不懂，基础概率操控不会，连最简单的微观粒子扰动仪的原理都没搞明白，就学人家用手法？” 沈默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能量场干涉？基础概率操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中二病少年是从哪个位面过来的？穿得倒是挺有科技感，难道是未来的人？ “你到底来自哪里？” 果然，那少年甩着一头绿色的秀发，说道：“我叫星禾，来自公元3025年。” 第89章 未来的少年星禾 他身上的连体服，随着他的胳膊扬起，还闪着点点细碎的蓝光。 就像真的星河那样。 “哇！” 沈默惊讶极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身上连体服的材质。 在未来一千年后的世界，衣服居然是这样的么？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了一个广告，是《甄嬛传》周年庆的推广页面。 穿着宫装的甄嬛说道：“皇上，这碎玉轩的桂花糕，还是当年的味道吗？” 就在广告弹出的一瞬间，沈默明显看到那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哇！这是21世纪的影像资料？” 星禾指着电脑屏幕上刚弹出来的甄嬛传广告，惊喜道： “我上周在历史课上看到过一个片段，老师说这是一级文物影像，没想到能在这儿也能看到！” 沈默：“……这是《甄嬛传》，一个历史宫斗剧。” “宫斗剧？” 星禾回头问她，“是记载古代人类社会权力结构的影像资料吗？ 随即他捏着沈默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这位姐姐，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个给我看全啊？！” 他这突然的撒娇，让沈默不由得心软，也不是什么大的要求，就满足他呗。 她捡起地上的鼠标，点开了甄嬛传的第一集。 星禾超级自觉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沈默则下楼自己弄了碗面吃，再上来的时候，就听见星禾手腕上的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少年薄荷绿的头发瞬间耷拉下来，恋恋不舍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 “我该回家了，嗯……那个，谢谢你。” 星禾有点别扭地开口，“让我看到了这么珍贵的影像，作为回报……” 他在自己那件银灰色连体服的口袋里摸索起来，掏出了一个大概火柴盒大小的黑盒子。 只见他按了上面一个小按钮，小黑盒就变成了流体颗粒状态，须臾间又变换成了一只黑色发夹的模样。 “喏，这个给你。”少年把那个黑发夹递过来。 “这是什么？”沈默接过来，感觉发夹有点凉，沉甸甸的。 可，刚刚她见到的，明明是一个盒子啊，怎么就变成发夹了？ “一个小玩意儿！” 少年拍了拍手，扬起下巴，骄傲地说： “我自己做的‘区域信号屏蔽器’。开启后，它能形成一个强干扰场，保证方圆一公里范围内的信号、磁力都是无效的。 你刚刚看的视频里面，那些老千基本上用的都是遥控骰子、磁力牌等，有了这个，他们就控制不了了。" 沈默听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强信号屏蔽器啊！ 她将小发夹翻来覆去的看，啧啧称奇，“那这么怎么变换形态的呢？” 星禾指了指发夹上的小凸起，“上面有一个按钮，材质是微型颗粒，能随你的意念变换，我见姐姐你是个女生，就变成发夹了。你要是不喜欢，变成其他的也行。” 沈默试着按了一下，果然发夹又恢复了颗粒流体状态。 她心中默念黑豆，只见流体就在她的指甲慢慢凝成了一颗小小的黑豆子。 惊叹神奇之余，她问少年：“你年纪还这么小，做这种东西干什么？” 这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就是12、13岁左右，应该还是在读中学的年纪。 当然，就不知道未来的世界里，还有没有中学这个概念。 不过他刚刚说了历史课，应该是要上学的。 才这么大点的学生，就会做这样的高科技了？ 难道是用来屏蔽考场摄像头信号的？ 想想也不太可能，一千年后的考场，应该不只是用摄像头这么低级的科技了。 星禾晃了晃头上的绿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是偷偷出来找东西的，要是没有这个，出来的时候，就会被探测器捕捉到，我就来不了啦。” 沈默一愣，“那你给我了，你回去怎么办？” “没事，我还有好几个。”少年得意地伸手往口袋里一掏，五六个小黑盒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沈默了然，又问：“你刚说你是出来找东西的，找到了吗？” 星禾闻言，头上的绿毛又耷拉了下来。 他轻轻摇头，“没有，找不到，到处都找遍了，没有。” “你要找什么？” 星禾指了指他头上的绿毛，“绿色植物，就像我的头发这样颜色的，在我们的星球，已经没有了......” “那东西，不是到处都有吗？” “没有，”星禾垂下眼眸，低声说：“在我们未来世界，陆地全面遭受辐射污染，到处都是沙漠、废弃楼房、无法分解的垃圾，人类都住在半空中的悬浮城市里。别说活的绿色植物了，就连植物的照片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沈默蹙了蹙眉，撂下两个字：“等我两分钟。” 话音刚落，她就噔噔噔跑下楼，打开麻将室大门，冲到隔壁馒头铺子前。 “冯奶奶，我想吃菠菜了，跟你买一盆！” 说完，她就放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票子到收银台，然后抱起门口冯老太种的一盆菠菜就往回跑。 “哎！那个还没长大！”冯老太在后边喊着，但沈默已经跑没影了。 星禾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在冒着红光，“滴滴滴”的声音更加急促。 但他还是坚持等在原地。 一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出现在星禾面前。 “呐......这算是绿色植物吧？给你，谢谢你的信号屏蔽器，我用这个跟你交换！” 星禾见到她手上抱着一整盆菠菜，激动不已。 他小心地摸了摸菠菜叶，又摸了摸下边的泥土，眼中突然就含着泪，委屈巴巴： “我，我从出生就没见过这样的绿色植物，还有没被污染的泥土，能种出绿色植物的泥土！ 不光是我，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也都没见过，要是我祖父还活着就好了，他一辈子都没看到过，呜呜呜......” 沈默低头看了看那盆平平无奇的菠菜，又看了看委屈得已经哭出来的星禾。 赶紧将花盆塞到他手里：“行吧，拿去吧！” “谢谢姐姐！太谢谢你了！” 星禾擦了擦脸上的泪，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滴滴滴滴！！！” 他的手表发出的声音愈发刺耳，不得不走了。 第90章 进入景隆王朝 星禾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了看怀里的菠菜，对沈默挥了挥手：“姐姐再见！我下次还会来的！” 话音刚落，他就抱着菠菜盆钻进了位面通道，蓝光一闪，就消失了。 星禾走了以后，沈默有些好奇。 她取下挂在卧室门口上的八卦镜，翻开来看。 果然，面板上前五个格子都已经亮了。 沈默点开第五个格子，只见上面首先出来一行字： ［蔚蓝星球，3025年］ 画面显示，所有的人都是穿着银灰色的连体衣，出门行走的时候，头上还要戴一个用于呼吸的透明头罩，在室内头罩就可以自动收起。 星禾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从半空中的大楼一路滑到最底下，跳到满目疮痍的地面上，一路走了好久，最后推开一扇废弃工厂的大门，就来到了沈默的世界。 沈默看到他脚下的土地都散发着隐隐的臭气，上面没有一丝植被，就连小动物也都没有，满目的黄沙。 怪不得他见到一盆小小的菠菜，是这个样子。 在未来连土地都没有，失去了生产一切生命的源头。 沈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未来世界是这个样子，那她宁愿不要这个未来。 可，同是蔚蓝星球的人，即使不是未来的人，她也是这里的一份子，因此她也想做一点事情去改变。 所以她在网上下单了一千斤有机营养土，里面是有腐殖泥炭的，相较于普通的泥土，更容易去让种子发芽。 接着又买了26种容易存活的种子。 有种子和泥土就代表了有希望，先小范围的让他先去试一下，去种种看，如果真的能够种的起来，那么她再去购买更多泥土和种子。 就在她一心一意刷着手机激情下单的时候，突然位面世界的面板上闪了一下，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恭喜解锁五个位面升级成为体验者，体验者权限：每日可进入一个位面十分钟。］ 沈默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她可以每天选择一个位面世界进去了？ 面对眼前的五个格子，她既想进入阴间世界去找千面手拜师，又想去景隆王朝位面看看小太子怎么样了，还想去民国位面瞧瞧周明夷的工厂。 一时间，都不知道究竟该先选择哪一个？ 她的手指在五个格子间来回移动，最后还是点击了一下那个被血雾笼罩的格子。 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太子了，她真的有些担心。 画面展开，然后她跟随着指引点到了［地图］按键上，地图上的每个地点上面都有一个小箭头。 她想了想，点击了她之前给小太子设置的位面通道，就是小太子寝宫的那个门。 点完以后，她就立即紧闭眼睛等待。 但是，她睁开眼睛发现还是站在自家卧室门口。 没有想象中的白光把她给吸走，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 “怎么回事？” 沈默小声嘟囔了一句，将八卦镜翻过来看一看，也没有任何提示她能去另一个位面的地方。 想了想，她又将八卦镜挂到了卧室门上。 然后尝试着从卧室门进去。 当她踏进去的时候，果然，面前不再是她熟悉的家，而是一片明黄。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殿宇。 她抬头望去，整个屋子的柱子上都雕龙刻凤，挂着黄色的绸缎，很明显，住在里的人非尊即贵。 只是这里太安静，过于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沈默觉得有点不对，她之前在八卦镜中分明看到，小太子在这里练字、吃饭、睡觉。 当然，除了小太子，还应该有宫女、小太监。 可是，没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看看这个屋子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也不像是没人住。 小太子的那些衣物、配饰、鞋子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甚至桌子上还有他写完了的大字。 正当她在屋里打着转的时候，忽然听到廊外有几个人，正踏着细碎的步子往这边走来。 还有嘀嘀咕咕交谈的声音： “这东宫都荒了月余，刘公公还偏要咱们日日来打扫，真麻烦！”是一个很不耐的女声。 另一个声音连忙劝道：“别抱怨了，贵人的吩咐，咱们照做就是，哪轮得到咱们置喙？” 沈默听见声音，快步躲到殿内一根盘龙柱后面，屏声静气地听着。 先前那抱怨的宫女又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了一些：“说起来，太子殿下才可怜呢，小小年纪没了生母，如今染了重病，竟被扔到冷宫里去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可不是嘛！前几日护国大将军亲自来求见，想探望太子，都被皇后娘娘找借口挡回去了。” “唉……终究不是亲生骨肉，心狠呐。”一声轻叹里，满是唏嘘。 柱子后面的沈默心头一窒，小太子怎么会突然生了重病？ 还被扔到冷宫里去了？ 在他消失的前一天，他还活蹦乱跳的，跟自己汇报他都学了什么，玩了什么，是怎么惩治那个老太监的。 现在怎么就被扔到冷宫去了？ 她攥紧了手指，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容不得他，迫害至此！ 她原以为，只要教了他些许手段，就能在这宫中自保。 可他不过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娃娃，再怎么防备，也不可能事事周全，定是有哪里疏忽了，被旁人钻了空子。 那两个小宫女还在低声交谈。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青绿色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 她目光扫过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宫女，脸色一沉，厉声斥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贵人的是非也是你们能背后嚼舌根的？是不想要小命了？” 那两个宫女吓得身子一哆嗦，忙不迭地跪下身，连连磕头求饶：“夏荷姐姐饶命！我们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叫夏荷的大宫女走上前，伸手将两人扶了起来，语气缓了一些：“太子殿下的事，是宫里主子们的纠葛，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看清自己的本分就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安安稳稳待到出宫的年纪，平平安安回家，总好过在这里丢了性命，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姐姐说的是！” 两个小宫女忙不迭地点头，脸上满是后怕，再不敢多言半句。 整个大殿里，气氛一片压抑。 沈默却在这个时候不小心碰到柱子旁的烛台。 轰隆一声！ 烛台应声倒地，上面的蜡油倾洒了一地。 “谁在那边？！”夏荷朝烛台那边厉声问道。 沈默赶紧往柱子后面又缩了缩，眼睛紧闭，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第91章 找到小太子 夏荷往柱子那边走了几步，猛地探到后面一看，结果什么都没有。 而在沈默自家的卧室，她正拍着胸口，感到一阵后怕。 还好体验的十分钟到了。 刚刚就在千军一发的时刻，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直接吸了回来。 幸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不然在皇宫里，莫名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势必要打入死牢吧？ 沈默恢复平静后，回想起刚刚那两个小宫女说的话。 意思是小太子现在还在冷宫了？ 她又将八卦镜翻开，点开景隆王朝的地图，找到冷宫在皇宫中的位置，并且记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点心神不宁。 老头老太们打麻将的时候，要香烟，她都给人家拿错。 就连晚上林若雪过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你在想什么呢？”林若雪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沈默这才注意到林若雪已经来了。 她连忙将手机外卖平台打开，递给林若雪，让她自己点菜。 同时说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有个朋友，是个5、6岁的小孩，他得了重病，但是我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你有办法吗？” 林若雪看着手机上的外卖，头也不抬： “那个醒魂九转丹就可以用呀，你不是自己也吃了吗？基本上人间的疾病、中毒都能治好！” “那个也可以？好！” 沈默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于是她打算今晚一过了12点，就通过位面通道，去东宫看看。 林若雪点好了菜，将手机还给她，并问道：“你上次说你有个亲人昏迷不醒，现在怎么样了？” 沈默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舅舅，便如实说： “已经醒了，但是肌肉萎缩严重，现在还在康复训练呢，每天都在练走路。之前的撞车也损伤到了神经，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林若雪有些皱眉，“昏迷太久，醒来走路困难时正常的，只是说话这方面......我回去再问问药长老！” 沈默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 毕竟每次都是她向林若雪要丹药，自己也没帮她什么忙。 林若雪大度的挥了挥胳膊：“不要紧，大不了以后他来我的食肆吃饭，免他几顿饭钱！” 沈默这才想起来关心：“你的食肆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选出地址了，就在玄清宗山顶，那边基本住的都是结丹后期修士！” 林若雪一说到食肆就眉飞色舞。 “我这两天让木灵根的几个师弟帮我做了二十套桌椅，还有水灵根的师妹帮忙打扫，现在只要挂个匾额就能开业啦！” 沈默听着这些，觉得颇为有趣，“食肆名字想好了吗？” “玄清宗第一火锅城！”林若雪骄傲地听了听胸脯。 可不是第一嘛！ 不仅仅是玄清宗，在整个玄真大陆都是第一家！ 沈默赶紧点开手机上的进货单，查看快递消息，“火锅底料明天就能到，你明晚可以来拿，还有就是食材......” 说道这里，林若雪立马打断了她：“我刚想跟你说这个事，玄清宗只有灵草、灵花，灵宠我们是不会宰来吃的，想问问你这边能不能提供食材？” 沈默点点头：“当然有，我明天上午去帮你采购！” 她想到什么，又说：“哦对了！你那边没有冰柜，储存食材估计不太方便！ 林若雪听到一个新词，疑惑地问道：“冰柜是什么？” 沈默解释道：“就是温度很低、很冰的大柜子，牛肉卷、羊肉卷、丸子之类都是需要低温保鲜的，不然特别容易坏！” 接着她将林若雪带到厨房，指着厨房里的冰箱，说：“如果你要开食肆，那肯定要比我家这个还要大得多，才能装得下你所需要的食材。” “哦，那个呀！” 只见林若雪直接伸手，拿起沈默手边的水杯。 须臾之间，水杯外面就结了一层冷凝水，杯面上散发着阵阵冷气。 沈默伸手摸了摸杯子里的水，果然变得有点冰了。 她看向林若雪的眼神都崇拜了起来。 没人说，修仙还能控制温度的啊！ “这个温度够不够？”林若雪问。 沈默摇摇头：“要是肉类的时间想保存久一些的话，还需要更低一些。” 林若雪握紧水杯，稍一发力，只见水杯里的水立刻被冻成了冰块。 沈默拿来敲一敲，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梆硬得跟石块一样。 “嗯，就是要这个温度，肉类都要用这个温度冻上。” 讨论完关于开火锅店的问题，外卖也来了。 今天林若雪点了两份炸鸡，和沈默一起边看电影边吃。 吃着吃着，还感叹，“还是做凡人好啊！” 沈默适时补了一句：“做凡人只有三万天寿命。” 林若雪咬了口鸡翅膀，愤恨道：“那也值了！玄清宗可没这么好吃的炸鸡！” 最后她又带走了货架上的一包零食，才满足的离开。 沈默一看时间快到夜里12点了，赶紧将装了小玉葫芦拿在手上。 由于不知道冷宫的条件怎么样，现在已经是10月初了，深秋的凉意是刺骨的。 她找了个蛇皮袋子，装了两床棉花被，还有一些面包、一杯热水。 12点一到。 她就背还是那个蛇皮袋子，翻开八卦镜，点到景隆王朝位面的地图上的[冷宫]，然后走到卧室门口，进入通道。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铺面而来的霉味，让她没控制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娘.....娘......是你要来带孩儿走了吗？” 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小孩虚弱的声音。 沈默打开手机手电筒，循着声音往里面走去。 只见这个冷宫里破败不堪，窗棂和房梁上都挂满了蜘蛛网，灰尘遍地。 难怪她进来会打喷嚏了。 沈默心里一沉，这么差的环境，小太子要是真的睡在这里两个月，再健康的小孩也得生病吧？ 屋子里还有缺了腿的桌椅、不知作何用处的白绫。 她越往里走，就越觉得瘆得慌，便小声喊着他的名字，“轩辕鹤！轩辕鹤！” “阿娘！阿娘！”那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沈默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发现在冷宫最里面还有一间上了锁的房间。 不过那个朝代也没什么好门，只是一扇破木门而已。 她一脚就将这个门踹开。 只见里面有个小孩蜷缩在床脚，双眼空洞无神。 沈默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而且双腿和胳膊还有明显束缚过的痕迹！ 第92章 原来是梦 床边有两碗已经冷了的饭菜，但都是馊的，他身上还有臭烘烘的味道。 沈默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想过冷宫条件差，没想到能差成这样啊！ “轩辕鹤！是我！”她哽咽着小声唤他。 “是默默姐姐吗？” 小孩儿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寻找声音的方向，不确定的问。 沈默明明就拿着手电筒站在他面前，而他却东张西望，没有目标。 沈默才发现，他的瞳孔一片漆黑，眼睛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赶忙将背后的蛇皮袋子放下，上前抓住他的小手，“是我！” 深秋夜凉，他的小手都是冰冰的。 小太子抓到沈默温暖的手后，心里一下安定了。 嘴边露出一个笑来：“默默姐姐，你怎么来啦？” 沈默说：“我见你太久不来我那边，很是担心，来看看你。” 小太子闻言，赶紧解释：“我，我不是故意不找你汇报功课的，我生病了......再也看不见了......” 说着说着，他的小嘴一撇，马上就要哭出来。 但他依旧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姨母说过，没有人会喜欢爱哭的小孩，如果他再哭，可能舅舅再也不来看他了！ “不可能，绝对不是生病！” 沈默觉得这事情绝对有蹊跷，他上次来见自己的时候，眼睛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生病？！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 沈默将小玉葫芦打开，倒出一粒醒魂九转丹，放到小太子手上： “我能停留在这儿的时间不多，这样，你先把这粒药给吃了，等下姐姐带你离开！” 小太子很听话，对沈默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嘴就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至于等十分钟到了以后，沈默到底能不能带他离开，她自己也不确定。 只是将他的小手攥得更紧，叮嘱道：“等下要是你发现默默姐姐不见了，不要害怕，我已经把通道改到这个冷宫的大门上，只要你找到了冷宫大门，就能再见到我！” 小太子似懂非懂，茫然地点点头。 沈默抬眼看看四周的环境，木板床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被子，还散发着霉味。 这情况比她第一次见到小太子的时候，还要糟！ 她的心倏地揪了起来，难道因为自己？ 因为她想办法改善了轩辕鹤的处境，让宫里的人觊觎上了？ 她心疼地摸了摸小太子的眼睛，颤抖着问：“你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从你那里回来以后，跟小狗玩了一会，第二天起来就看不见了.......” “小狗？”沈默疑惑：“你之前没说过有小狗啊！” 小太子点点头：“以前也没有，刘公公说是从狗洞钻进来的小狗。” “那小狗呢？”沈默又问。 “我瞎了以后，父皇...父皇下令处死罪魁祸首，”小太子撇着嘴，头越来越低，“所以，所以小狗......” 只要想都那天的场景，他就止不住地发抖。 那天，刘公公当着他的面，将小狗处死，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到也闻得到。 小狗凄厉额惨叫声，还有刺鼻的血腥味，都让他总也忘不掉。 不用小太子说，沈默已经知晓了一切。 什么罪魁祸首，不过就是只替罪狗罢了！ 沈默心疼地抱住了小太子，拍了拍他瘦得皮包骨头的脊背。 摸到他突出来的脊骨，沈默不由得鼻子一酸。 明明在两个月前，他已经将小太子喂得圆乎乎的了，怎么又这样了呢！ 还不等她再说话，忽然一阵强大的吸力，将她又传到了麻将室。 她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可怀抱里空空如也。 手心里刚刚那只冰凉的小手，也没有了。 “也不知道那粒丹药起效果没有，他的眼睛能看见了吗？能不能找得到冷宫大门？” 她皱眉眉头，紧紧盯着卧室门口，期盼小太子能从那边过来。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太子还是没有来。 沈默焦急万分，频繁地翻开八卦镜，点开景隆王朝的格子，可里面依旧是血雾笼罩，没有一点变化。 她今日也再进不去了，只能再等24个小时以后，才能重新进去。 可这24小时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会不会有人发现那扇门被人踹开？ 小太子的眼睛是不是还看不见？ 这段时间还有没有人对他不利？ 纵使她坐立难安，也无可奈何，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沈默无力地靠着门框坐下，就这么屈腿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卧室门口。 不知不觉中，渐渐支撑不住眼皮，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此刻，在景隆王朝冷宫中。 轩辕鹤感到刚刚将他包裹住的温暖怀抱，忽然就消失了。 他慌张地抬起头大喊：“默默姐姐！默默姐姐！” 可没有任何回应。 看不见的他，只能在黑暗里侧耳倾听，可再没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呼吸声。 他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太冷，所以出现了幻觉？ “原来是梦，一定是梦，默默姐姐怎么可能来这里呢？” 小小的人儿嘴里喃喃着，又将抱着自己，蜷缩到了床脚。 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一定是太想默默姐姐了，怎么会做那样不切实际的梦？姨母说得对，我就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 一阵秋风顺着破烂的窗户吹了进来，将他冻了个激灵。 轩辕鹤伸出两只小手，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试图将豆腐干一样的被子往身上盖。 却不小心碰到了个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立马将缩了回来，耳朵动了动。 那个声音，就跟默默姐姐那个世界的塑料袋声音一样。 见没有任何危险，他又伸出了小手，慢慢地向刚刚那个地方摸过去。 果然，碰到了一包东西！ 他立马将那包东西抱在怀里，两只小手在里面捏来捏去。 里面好像都是默默姐姐那个世界的零食！ 他慌忙拆开一包饼干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 刚刚那不是梦！ 不是梦! 默默姐姐是真的来过！ 他一连吃了好几包饼干，边吃边哭。 吃着吃着，忽然眼睛里好像就有了一丝丝光。 是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屋里。 可他的眼睛就好像被一层纱挡住了，看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个大概。 更何况还是深夜，整个屋子里，只有月光能照到的地方，他才能看到一点东西。 床边的地上，此时有一个大包袱，是沈默落下的蛇皮袋。 轩辕鹤只能看到有一个大黑影杵在地上。 他有点害怕，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是默默姐姐在那边吗？” 第93章 不是坏小孩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鼓起勇气问道：“是谁在那边？是刘公公吗？” 还是没有回应。 黑影一动不动的，就好像盯着他一样。 轩辕鹤不敢问了，也不敢再吃下去，吓得他眼泪在眼里打转。 只是过了好半晌，黑影都没有一丁点动静。 他有些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人了，便试探着伸出脚，下床。 黑影还是没动。 他胆子更大了一些，伸出手去摸索黑影。 触碰到的首先就是粗糙的袋子，再用力捏捏，里面居然是柔软的一团棉花！ 小家伙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抱着那团柔软的棉花低声抽泣： “默默姐姐！呜呜呜呜！我好想你！” 或许是软软的东西，能带来温暖的东西，真的有治愈的效果。 轩辕鹤哭够了，擦擦泪，想到默默姐姐刚才说的话。 让他去找冷宫的大门。 他便拎着一包吃的，扶着墙边，慢慢地往外走。 可是冷宫太大了，门太多，他的眼睛又看不清。 只能一扇一扇地打开，每一扇都进去试试。 由于眼睛不好，地上的烂桌椅东倒西歪，时不时就被绊倒。 头被磕破了，没关系，揉一揉接着找。 手被擦破了皮，没关系，吹两口气，接着找。 小小的身体里，憋着一股气。 不知在冷宫里转了多久，找了多久，推开了多少扇门。 终于眼前出现了模糊的亮光，脚边踢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往前一看，有个黑影杵在门边上。 小家伙捏了捏，跟棉花不一样，热热的，还有弹性，好像是胳膊。 他吓得赶紧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问：“是默默姐姐吗？” 可还是没有回应。 他侧耳听了听，面前的黑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又凑上去闻了闻，是熟悉的、默默姐姐的发香味。 小家伙咧开嘴笑了。 吭哧吭哧将那包吃的从门后边拽过来。 然后也靠在黑影的身边，抱着软乎乎的胳膊，小脑袋搭在黑影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天亮，屋外的早晨开始忙碌。 卖早点、卖烤红薯、收破烂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默睁开眼睛，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觉一晚上已经过去了。 腿由于长时间蜷缩，有些麻木。 她动了一下身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胳膊有些沉重，侧头望去居然是战损版的小太子！ 小家伙闭着眼睛，抱着她的胳膊睡得正香。 额头上好大一块血呼啦滋的，小手小手脏兮兮的，但隐约能看得出来有黑色的血渍。 身上穿着不知多久没换的朝服，头发脏得一绺一绺的。 她小心的将自己胳膊抽出来，然后准备将小家伙抱到屋里去睡。 但是在碰到小太子的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两只手上好像有束缚的痕迹，再看看两只脚腕上也有被绳子捆绑过的印子！ 沈默瞬间瞳孔放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在皇宫里面把太子给捆绑起来？！ 又是谁有这样的权利去捆绑太子？ 她实在是不理解！ 之前他的姨母不是还装模作样吗？ 在皇帝面前至少会给太子一个吃饱穿暖的假象吧？ 怎么现在就敢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除非，那个狗屁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管他！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小太子也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慢慢睁开大眼睛，眼神从茫然无神到聚焦，惊喜的发现他能看见了，而且比之前看到的还要清楚！ 看到正蹲在自己眼前的沈默，小家伙高兴的往前扑了过去。 “默默姐姐，我就知道不是做梦！终于找到你了！” 沈默闻言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你，你能看见了？” 小家伙猛猛点头，“我一开始看不见，还以为是做梦，后来碰到吃的，才知道不是梦！就一直找你一直找你！” 她不知道药丸是什么时候起作用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花了多久才从冷宫里出来的，是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了她？ 小家伙反而伸出手来拍她的后背：“默默姐姐，你别哭。” 沈默平静下来后，将他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翻。 发现除了双手、双脚还有额头的伤口以外，膝盖和胳膊肘还有很多青紫。 应该是眼睛看不见，磕碰到的。 她拿来医药箱，将小家伙身上的伤口都清洗并进行了消毒、包扎。 轩辕鹤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吭一声。 沈默摸了摸他饿瘪的小肚子，先在手机上点了个儿童营养餐。 接着轻声问他：“你怎么会被关在冷宫里呢？眼睛受伤了，宫里难道不是更要悉心照料你？” “本也是没关的。” 小太子吸了吸鼻子，说出了那些天的事情。 “我看不见了以后，就很想出去，刘公公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就发脾气，自己跑了出来。但是我看不见，那天刚出东宫，就撞倒了姨母，刘公公说我把姨母肚子里的弟弟撞掉了。 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我......说我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就让人把我关起来了！” 说着说着，小家伙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沈默静静的听着，捏紧了拳头，指尖生生将掌心掐出了血！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的父亲心狠，在位面世界的小太子，也有一个极其冷漠的父亲！ 皇帝虽是天下人的皇帝，但也是他的亲爹呀！ 一个小豆丁这么大的孩子，被亲爹骂废物，如何能不委屈？ 这么小一个孩子，还没大腿高，能把姨母肚子里的孩子给撞掉了? 姨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眼睛瞎、还发脾气乱跑的时候来？ 轩辕鹤忽然想到姨母说的话，仰起头，抽抽搭搭地问： “默默姐姐，我，我撞掉了小弟弟，是不是坏小孩，不配得到爱？” 沈默弯下腰，将小家伙护在怀里，尽量给他安全感。 “怎么会呢？姐姐很爱你啊，还有你的外祖、你的舅父，不都是很爱很爱你的吗？” 说到这里，沈默立马问道：“这段时间，你舅父有没有来看过你？” 小家伙先是点点头，然后伸出自己有捆绑痕迹的手： “我有好几次听到了舅父的声音，但是有人把我捆起来了，也不让我说话，就没见到他。” 沈默闻言，心揪得更紧了。 第94章 护国将军府 她没办法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在失明的时候，亲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见，还要被绑起来！ 他那个时候该是有多么恐慌？ 有多无助？！ “默默姐姐，你别哭，我现在能看见了，也不疼了。”小太子伸手在沈默的脸上擦了擦。 沈默这才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这时外边传来了外卖小哥的声音：“您好，外卖到了！” 她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起身去拿外卖。 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肉沫蒸鸡蛋、小青菜、虾仁豆腐，简简单单的三个菜。 小太子实在是饿极，没有遵循在宫里教的礼仪，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看样子是恢复了些体力，但小小的嘴唇依然是苍白的。 沈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发烫，应该是在冷宫长时间冻的。 急需要有个医生来给他检查并治疗。 可他在沈默的世界，连麻将室的大门都出不去。 沈默心里暗自思忖。 皇宫是肯定不能再让他回去。 他这么小，再回皇宫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也不可能让他在自己身边，她只会简单的包扎方法，而轩辕鹤需要专业的医生。 更何况，他在他那个世界，在景隆王朝，还有他的使命、他的前程，不能一味地躲避。 他必须找个地方，蛰伏到成年，再找机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可要是将他送回景隆王朝，也得找个靠谱的地方，有大夫的地方。 思索再三，沈默跟小太子商量： “我们做个约定，等一会我把你送到舅父家，你要将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他，弱冠之前都不要再回皇宫了。” 小太子放下勺子，眼里很快蓄了泪水，他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问她： “默默姐姐，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不能待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不想回去的话。 没有逃避、没有不愿。 他只是担心，担心以后再见不到她。 多成熟！ 要是现代的小孩，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不愿意再回去的吧？ 毕竟这里安全，这里没有明争暗斗，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默默姐姐。 沈默每次跟他沟通，总是会被他的懂事给感动到。 因此沈默也不愿让他失望，“当然能见到！你在舅父家也要每天都来找我，如果有一天，你没有过来，那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事了，我就过来找你，好不好？” 轩辕鹤听她这么说，放心地笑了。 他重重点头：“好！我一定每天都会来的！” 随即他皱起小眉头，“可是，我现在进不去皇宫，要从哪里去找你呀？” 沈默思索了一下，说：“等下我把你送到你舅父家里的一间屋子里，你就从那道门进去，以后你也能从那道门来找我！” 说着，她翻开八卦镜，将位面地图打开，准备将地图上的蓝标换个位置。 但悲催的是，她并不知道小太子的舅父家在哪里。 便偏过头问小太子：“你舅父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路标吗？” 在小太子的眼里，沈默手上拿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八卦镜罢了。 他咽下嘴里的鸡蛋羹，才说：“我听舅父说过，他住在将军府，就在朱雀大街上！” 不过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出过皇宫呢，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沈默在地图上找了找，发现朱雀大街离皇宫不远，顺着朱雀大街确实能看到标着“将军府”三个字的宅院，里面有诸多内门，都可以作为通道。 沈默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那边似是杂物房或者是柴房，将蓝标移到了上面。 轩辕鹤得知自己很快就要再次与沈默分离，吃饭都不香了，不过他还是乖乖将碗里的鸡蛋羹都吃完。 沈默见他吃得差不多，便叮嘱他：“到了舅父家，一定要让舅父给你找个大夫！” 轩辕鹤放下勺子，轻轻点头。 沈默还是不放心，接着叮嘱：“在舅父家要好好学习，让舅父给你找先生，也要好好练武，保护好自己！” 轩辕鹤接着点头，只是头低着，闷闷不乐。 沈默将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鼓励道：“以后每天还能见到我，只要你把身体养好了，乖乖吃饭，我还会去你那边找你的，好吗？” 小家伙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 沈默叹了口气，将八卦镜重新挂到卧室门上，位面世界通道打开。 便牵着小家伙的手来到门边，送开他的手，将他往门里推了推。 “去吧。” 轩辕鹤依依不舍地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步步慢慢的走了进去。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道内。 景隆王朝 轩辕鹤从通道进去以后，眼前是一间堆满稻草、干柴的屋子。 四面红砖、瓦房、木门，一点风都不透，比冷宫还暖和些。 他费力的将屋子的门推开，迎面来的冷风吹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瞬间两道清鼻涕就挂在了嘴唇上方。 小太子吸吸鼻子，东张西望看该往哪条路走。 他也没来过将军府，现在在将军府的什么位置，他也不清楚。 正巧旁边走来一位抱着柴火的老妇人。 老妇见到柴房里走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不点，吓了一跳！ 柴房里什么时候藏了个孩子？！ 她左右看看，立马将柴火放到一旁，蹲下来问轩辕鹤： “你是从哪里来的？谁家的孩子？” 轩辕鹤吸吸鼻涕，走上前，怯怯地说：“阿嬷，我是舅父家的孩子，你见到我舅父了吗？” 老妇见他鼻涕都快挂到了嘴里，连忙伸手直接在他鼻子下边擦掉，然后将手在地上用灰抹抹。 嘴里啧啧了两声，才问：“你舅父是哪郭？” 老妇说话带着一点南蛮的口音，不过是官话，轩辕鹤能听得懂。 他动了动鼻子，大声说：“护国大将军！” 阿嬷的手很是粗糙，将他的人中都擦红了。 一听这话，老妇连忙将轩辕鹤拉到柴房里，小声说： “这郭不兴你乱讲啊！俺们少将军的侄子是太子嘞！” 轩辕鹤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是太子！” 第95章 稚子无罪 老妇有些不敢相信，她皱起眉毛，仔细打量眼前的小不点。 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从那些脏污中还是能分辨出他身上的衣服不一般，不是普通老百姓穿的粗布麻衣，上头还有贵人衣服上才有的锦绣。 头发虽然乱糟糟，但是绑着头发的绳子上面有一串玉珠，这也不是老百姓能用得上的。 她有些迟疑，这孩子说话不清不楚，但肯定不是哪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或许是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小子跑丢了？ 老妇一拍大腿，不管是哪家的孩子，反正先把他带给少将军瞧瞧！ 少将军一直是平易近人的，从未苛责过下人。 就算这孩子不是少将军之的侄子，也不会惩罚她。 想到这里，老妇直接抱起轩辕鹤，朝书房走去。 在轩辕鹤看来，他们穿过了花园、穿过了鱼塘、穿过了假山、穿过了走廊，最后终于停在一间房屋外面。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门外站了两个守卫。 他眼里的星光一点点亮起，这与舅父跟他说的一样！ 老妇抱着轩辕鹤，向前对守卫鞠了一躬，才道：“两位爷，老奴捡到个孩子，想问问少将军识不识得？” “孩子？”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挡在门口，“少将军现在有事，先等等吧！” 轩辕鹤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失落的趴在老妇的肩头。 “什么孩子？” 一位白发老者从走廊另一头被小厮推出来，他已经坐上了轮椅，都是战场上留下的旧疾，不能久站。 轩辕鹤听见声音，兴奋地叫了一声：“外祖父！” 随即挣扎着从老妇的怀里滑了下来，扑到老将军的身前。 这给老妇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求饶：“楚老将军，孩子不不不......不是故意冲撞您的，他还太小不懂事，请您原谅他吧！” “哦，呵呵呵，无妨无妨，稚子无罪！” 老将军大手一挥，让老妇起身。 接着他打量起趴在他腿上的小孩，脏不兮兮，头发乱糟糟挡在脸上，额头和手上还有伤痕。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弄成这样？” 老将军膝前的轩辕鹤噘着嘴，在他膝盖上蹭了蹭，“外祖！是我呀！我是阿鹤！” “阿鹤？！” 老将军擦了擦眼睛，将轩辕鹤挡在脸前的几缕头发拨开，总算看到他干净的小脸了。 他太久没进宫，上一回看到外孙还是两年前闺女没去世的时候。 现在闺女没了，他也致仕了，便对宫里没了留恋。 偶尔倒是会想起外孙，不过他儿子时常进宫，倒也无甚担忧。 只是，这突然从他家冒出来的小不点，说是他的外孙小太子？ 这乍一看吧，确实与他闺女的眉眼有些相似，但他也不能确认。 “来来，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臭小子在干啥！” 老将军牵着小不点的手，后面的小厮很有眼力，将老将军往书房的方向推。 门口的两个门卫见到老将军，立马行了个礼，将门口让开。 不过少将军也吩咐了，让人无事不要打扰，他们并不敢开门。 老将军哼了一声，直接用脚踢开书房大门。 里面正在发愁的楚衡之，听见声响，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这两个月来，他试了好几次，想进东宫瞧瞧小太子，但都被挡在外面。 给侄子请的两个先生也不被允许进去，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侄子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受了欺负。 后来买通了个叫“夏荷”的丫鬟，说是被关在冷宫，可他还没靠近，就又被拦住！ 这事他都不敢告诉老爹！ 现在他连进一趟皇宫都困难，皇上更是直接下令，让他三日内必须启程去北朔讨伐叛军！ 这日后更是见不到了！ 一想到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贵妃，他就如坐针毡！ 侄子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关在冷宫，他是姐姐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跟老爹交代？！ 越想越急，都没有看门口的人是谁，忍不住发了火： “滚出去！不是说了无事不要打扰吗！” “哼，都敢跟你老子叫板了？！” 老将军抬手让小厮和老妇人在外面等候，自己移动轮子到屋内。 轩辕鹤乖乖地跟在轮椅后面。 楚衡之见进来的是老爹，语气软了很多，“爹，我这不是正在忙嘛！” 老将军一听这话，更生气：“忙？忙什么？你都多少天没去上朝了？！” 又哼了一声，才将轩辕鹤拉到身前，“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阿鹤？” 楚衡之见老爹身后出来了一个脏小孩，立马嗤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是阿......”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眼前这脏小孩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舅父！” 这熟悉的声音！ 楚衡之将脏小孩往面前一拉，拨开他额前耷拉的乱发，看到熟悉面孔，眼睛都瞪大了。 “阿鹤！！” “你怎么搞成这样？” “不是在冷宫吗？” “是怎么来这的？” 一连三个问题，把轩辕鹤这小脑袋瓜给问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老将军看他这反应，也确认了，这孩子就是他的外孙！ 而且还在冷宫？！ 他瞬间气得胡子直翘，随手拿起旁边支撑窗户的木棍，在儿子的后背重重敲了下去。 “什么时候进的冷宫！你这舅父怎么当的？！” 楚衡之也不觉得痛，更不敢反驳，只是拉着小太子，将他从里到外检查一遍。 发现他的伤口都有被处理的痕迹，但是过于瘦弱，两颊的肉都没了，瘦成了个尖下巴！ 这跟他上次见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见他，还是活泼圆润，在东宫教训太监的纨绔小子！ 现在怎么唯唯诺诺的？脸色苍白，很显然遭受了长时间的虐待！ 而且，太子私自跑出宫，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抬眼看那了一眼老将军，老将军心领神会，让小厮将书房外的老妇人控制住。 门口的两个护卫都是楚衡之的心腹，倒是不用担心。 楚衡之起身将书房门窗都关起来，屋内只留下老将军、小太子和他三人。 才蹲下来问轩辕鹤： “你仔细告诉舅父和外祖，为什么进了冷宫？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又是怎么来将军府的？” 第96章 带去北朔 轩辕鹤的鼻涕又挂了出来，他吸了两下，从眼睛是怎么瞎了说起，又说到怎么撞到姨母进的冷宫、怎么被捆起来、挨饿受冻。 听到他说眼睛瞎了好久，还因为冲撞贵妃，瞎着眼被关到冷宫，楚衡之瞬间拳头都硬了，胳膊上冒出了青筋。 “爹！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带楚家军去平定北朔，又把阿鹤关在冷宫虐待，这是要将我们楚家往绝路上逼啊？！” 老将军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硬生生折断了手上的木棍。 “狗日的轩辕彻，不把我楚家军放在眼里！” 巨大的折断木棍的声音，将轩辕鹤吓了一跳，直往楚衡之怀里钻。 楚衡之心疼得极了，往日阿鹤可不会这么胆小！ “爹，你现在凶有什么用？！” 他红着眼睛，对老将军吼道：“当初你就不该收养那个乌霜！更不应该把乌霜嫁给狗皇帝！现在姐姐在宫里不明不白的没了，咱们阿鹤，要不是跑了出来，也就跟姐姐一个下场了！” 老将军第一次没有呵斥儿子的大逆不道。 他坐在轮椅上，沉痛得捂住脸： “我本是好心，让乌霜去给你姐姐做个伴，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反而鸠占了鹊巢！” “外祖不哭，阿鹤给你呼呼！” 轩辕鹤踮起脚，站在轮椅边上，给老将军吹气。 老将军老泪纵横，这是女儿唯一的骨肉啊！ 过了好久，他才平复好心情，摸了摸小太子的眼睛，沉痛地问：“阿鹤，你眼睛是怎么好的？” 轩辕鹤天真的回答：“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让我眼睛能得见了，她还把我送到舅父家，我看到了那个阿嬷，阿嬷就带我见到舅父啦！” “神仙姐姐？”老将军以为小外孙在说胡话。 楚衡之倒是一下子想到了他收买的那个宫女，以为是夏荷将他送回来的。 便对老将军说：“爹，应该是宫里的一个宫女，我之前见过，就是她告诉我阿鹤在冷宫的。” 老将军点点头。 想想也是，也只有宫里的人才能想法子，给阿鹤治疗眼睛、秘密地送到这儿来。 既然这样，他得想办法感谢一些那个叫夏荷的宫女！ 轩辕鹤则是以为口中的宫女是默默姐姐，也点点头，又道：“神仙姐姐还说，要你们给我找个大夫！” 老将军连连答应：“好好好，找大夫，找大夫！” 楚衡之怜爱地摸了摸轩辕鹤的脑袋，对老将军说：“爹，乌霜和皇上将阿鹤视为眼中钉，必定是要另立太子，他留在将军府不安全！” 老将军叹口气，“是啊，若是乌霜发现了他不在冷宫，肯定会找到这里！” 楚衡之思索再三，突然对着老将军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恳求道： “儿有一请求，让儿去北朔带上阿鹤，否则他在京城，活不过弱冠啊！”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无论他们将阿鹤藏在哪里，京中人多眼杂，总会有人发现！ 老将军颤巍巍地扶住他，浑浊的眼含老泪，下了决定： “好，带上阿鹤，今夜就启程！另外，今日所有见到阿鹤的人，都不能留在将军府了！” 21世纪，马城。 送走了小太子，沈默赶紧翻开八卦镜，想看看他的位面有什么变化。 当她看到【景隆王朝】的格子上，那层血雾已经消失，颜色也变成了正常的，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轩辕鹤能平安活到成年，日后定能谋划一番大业！ 沈默忽然想起，昨日答应了师父的，要帮她购买火锅食材！ 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日，她都还没开始！ 顾不上吃早饭，拿上SUV的钥匙，直奔市区最大的菜市场。 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跟在了她后面。 马城的菜市场中心被管理的很规范，甚至外边还划分了专门的停车位。 沈默将车停好后，进去兜兜转转。 从前她还没有自己来过，只以为在菜市场买菜和在超市买东西是一样的。 在蔬菜区还好，都是新鲜的菜叶味，直到走进了家禽区，里面的家禽粪便味直冲脑门！ 沈默只觉得胃里不断翻滚，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幸好早上就顾着给小太子点营养餐，忘记自己没吃早饭。 要不然，她也得为这样冲天的臭味贡献一点儿。 “下次来，必须要戴口罩了！” 她捂着嘴快速经过，跑到另外一边挂满了红肉的区域。 抬头一看，全是一条一条的猪羊牛肉，站在摊位里面的一位大姨正在分割半头猪。 只见那大姨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胳膊上的腱子肉都老大一块，手里却拿着一把小巧的尖刀。 在沈默看来明明是一大坨的猪肉，大姨却能准确分离筋膜，将猪肉按序分成了猪板油、猪肋条、里脊......该是哪块是哪块，不沾一点旁的。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明明是在分割猪肉，抬刀、落刀之间倒是像雕刻某件艺术品一般。 那大姨见前面站着一个小姑娘，一动不动地看她割猪肉，咧开嘴笑着将一刀梅花肉举起来： “小姑娘！上好的梅花肉，刚宰的猪，新鲜着嘞！要不要？”说话带着点南方的口音。 沈默这才回过神，对上摊主一对含笑的眼睛。 “额，我要，但是......” 她有些犹豫，她要的不是这样一整块的肉。 林若雪的火锅店开在玄清宗，没有一个厨子，自然也就不会片肉，更不可能给她切片机，那边又没电。 所以，沈默需要的是肉卷，但是她好像走错了地方。 那种冻肉卷，应该是冷冻区才有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开口： “我是有个朋友开火锅店，让我来帮忙采购食材，我看您的肉很是新鲜，确实很想要，只是......” 摊位里的大姨倒是秒懂，“哦！害！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要的是肉卷嘛！” 沈默尴尬地点点头。 大姨俯下身，压低声音对沈默说： “我跟你说，那种冻肉区的肉卷不要买，都不知道冻了多少年哩！还是要买新鲜肉回去自己冻了再切，健康！” 沈默更尴尬了，她刚刚想的就是要去冻肉区。 第97章 怎么看都像骗子吧？ 这两年的新闻她也看过不少，好多冻肉、冻鸡都是七八年往上的僵尸肉。 只是..... “可是，我那边用不了切片机，只能买现成的。” “开火锅店......用不了切肉机？”大姨闻言，利落将手上的尖刀一搁，“你等等！” 她在一旁的湿抹布上擦了擦手，然后从围裙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当家的，家里的切片机卖出去了不？” 没过一分钟，她就挂了电话，喜滋滋地跟沈默说： “我跟你讲，我跟我家老头以前就是开饭店的，就是生意实在不景气，才出来卖猪肉！ 家里的切片机还没卖哩，老板你要多少斤肉来？” 沈默思考了一下，“先要个一百斤猪肉吧，还没开业，先试试。” “中，一百斤不算多！” 说着，大姨转身又从桶里拎上来半头猪，割了两大块猪肉下来，往称上一放，正好一百斤！ “一斤16，老板你要的多，按一斤13给你算，这里1300块！” 沈默看了一眼称，不由得惊叹朱大姨对斤两的精准把控！ 朱大姨将那两大块肉单独放进一个干净的桶里，对沈默说： “我家就在后头，等会叫我老头拿回去冻了再切，下午你就能来拿了！ 对了，我叫朱娟儿，老板你姓甚么啦？” 沈默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沈默，不叫什么老板啦，叫我小默就行！钱什么时候付？” 朱大姨拍拍胸脯：“好，小默！你要是信得过我朱娟儿，现在付也行，要是不放心嘞，下午来拿肉的时候来付也中！” “那当然信得过，您的摊子在这边又不会跑！” 沈默笑着将1300块扫了过去。 朱大姨见她这么爽快又大方，试探着问道：“小默啊，那你朋友开火锅店，牛肉、羊肉要不啦？” 沈默一愣，刚刚还准备去其他摊子问问呢，没想到朱大姨先开口问她了。 她便肯定的说：“要的！” 朱大姨一听她说要，立马回头朝羊肉区和牛肉区喊了一声：“三弟！三弟妹！” 卖肉的区域离得都不远，不过就是两三个摊位的距离。 “哎，嫂子！” “二姐干啥！” 那边随即传来两声回应。 沈默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两个同样长得膀大腰圆的人，一男一女，都是圆圆的脸，看起来很有福的样子。 “来来来，这是沈老板，有朋友要开火锅店哩，大主顾！”朱娟将沈默介绍给他们俩。 这话说得沈默都不好意思了，什么大主顾？她刚刚也才只买了一百斤的猪肉。 朱娟对那俩人说：“你们给朱老板算便宜点昂，以后都是熟人了！” 她不愧是做生意的，说话就是让人觉得舒服，而且还脑子活络，特会给自家人介绍生意。 这钱，她不挣谁挣？ 在牛肉这边，沈默买了两百斤，羊肉也买了两百斤，都是当场付了钱的。 原本沈默是要下午统一去拿，但朱大姨说她要得多，让沈默留了个地址和电话，下午让她家老头送过去。 沈默一想也行，少跑一趟了。 接着她又去了散发着腥味的鱼虾区域。 但或许是在菜市场待的时间久了，也就不太觉得腥味刺鼻，反倒是能忍受一些了。 鱼虾和猪牛羊肉不一样，卖水产的顶多会帮你去鱼鳞，可不会帮忙切片。 沈默转悠了两圈，还是放弃了采购活鱼虾的想法。 这买回去了，要是林若雪不会处理，可就麻烦了。 蔬菜不用买，玄清宗不缺，那么多灵草，比她这个世界的蔬菜有营养多了。 最后她再买了些豆腐果、豆皮、鱼丸、蟹棒、细粉、宽粉等。 每样都买得不多，加起来没超过一百斤。 她在菜市场借了个推车，将它们给推到停车场。 仅仅这些，就将她的SUV塞得满满的。 为了能继续采购，她只能先上车，将车窗所有的都封闭以后，坐在车里，用储物戒对着后备箱的位置。 心里默念：收！ 一整个后备箱的东西就一下子被转移到了储物戒中。 除了食材，吃火锅必不可少的就是各种蘸料。 因此她又下车，在菜市场里找到专门卖调料品的店，采购了耗油、醋、辣椒粉、各种辣椒酱、大蒜等。 又是整整一推车。 再次放进SUV里。 这只是第一批进货，就把她给给坏了，不过好在加了各个店家的联系方式，下次直接让人送来仓库就行。 沈默再也逛不动了，将东西都收进储物戒，便启动车子回家。 正好这时候快递小哥给她打电话，说快递已经到了，准备派送。 沈默一看手机，是火锅底料，便让他直接送到仓库。 快递小哥已经跟沈默很熟悉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一拧车把就开到了仓库。 她赶忙驱车，十分钟后，到达仓库门口。 在快递小哥的帮忙下，把十三箱火锅底料都搬进了仓库。 下午，她买的那些猪牛羊肉，也都被切成片，送到了仓库里。 沈默担心肉卷会化，又临时在家具城买了两个大冰柜。 此时在威斯汀酒店。 周司珩站在落地窗前，接听司机老黑的电话。 “小周总，沈小姐今天在菜市场订购了一百斤猪肉、两百斤牛肉、两百斤羊肉还有大量的豆制品、鱼丸、蟹棒、调料......家具城买了两个冰柜。” “嗯，你去弄清楚，打一个详细进货单。” 老黑忙说：“额，还有。” 周司珩眉头一皱：“还有什么？” 老黑：“沈小姐的网购记录显示，她订购了一百三十袋火锅底料，一千斤营养土，二百六十斤菜种。” 周司珩沉默了一瞬，眉头皱得更紧了。 高祖父那边难道还缺土不成？ 那么多火锅底料......他的日记里也没写开过火锅店啊....... 不对，这好像不是高祖父需要的东西！ 他百思不得其解，捏了捏眉心，对电话那边吩咐道：“把那些都分开打单子，注意进货日期！” 老黑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要火锅底料了？ 难道是员工福利？ 现在公司效益不行啊，福利只有火锅底料这种东西了。 周司珩没多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面前是厚厚一沓大哥传真过来的资产清算书，并且重重交代，老爷子在家里发话了，务必要在两个月之内让沈老板在资产归属协议上签字。 但沈老板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沈老板，怎么会愿意一页一页看这么厚的资产清算书？ 又怎么会愿意接受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递过去的资产归属协议？ 怎么看都像骗子吧？ 他看自己也挺像的。 第98章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沈默坐在麻将室里等师父过来。 下午她将仓库里所有的食材和冻肉、连同冰柜都收进了储物戒里。 这样就不用每次都从仓库搬来搬去，直接从储物戒里给师父就行。 没想到的是，她最先等来的人，不是师父，而是小家伙轩辕鹤！ “默默姐姐！” 人还没到，就听到了他特有的小奶音。 只见小家伙怀里抱着个大大的锦盒，笑着从二楼的通道里走出来。 沈默仔细一看，他已经洗去了一身的脏污，换上了干净的衣袍，头发也重新绑了发带。 沈默见他这样，心里便清楚了，他这是顺利找到了舅父！ “给你！” 轩辕鹤踮起脚，将锦盒放到沈默手中。 沈默歪着脑袋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是外祖给姐姐的礼物！” “你外祖父给的？” 沈默感到有些错愕，他的外祖父怎么会给自己礼物？ “嗯嗯！外祖父说，姐姐帮我治好了眼睛，还送我到舅父身边，我们一家都要感念您的恩德！这是外祖父的宝贝，默默姐姐你打开看看！” 沈默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居然是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虽然夜明珠里没有电，但珠子里似是闪烁着星光一般，璀璨无比。 即使是在晚上，也能像电灯一样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她连忙关上盒子，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不能收！ “你拿回去吧，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轩辕鹤连连后退，不肯接：“默默姐姐，你就收下吧，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沈默疑惑：“为什么？你可以每天都来的呀！” 轩辕鹤低声回应：“舅父说，京城不安全，将军府更不安全，要带我去北朔，跟着他一起打仗。” 不仅如此，今日他见到的那个阿嬷，也得跟他一起去，从烧柴的阿嬷变成了他的贴身嬷嬷。 书房门口的两个门卫、老将军的随身小厮，也成了他的贴身护卫。 为了给他调养身子，老将军还专门找了两个府医，跟着一起随军。 而且，楚衡之还命人到乱葬岗找到一具跟轩辕鹤相似的尸体，换上他的衣服、鞋子， 趁夜丢进了冷宫院里。 “什么？打仗？！” 沈默更惊愕了，这么小一个孩子，要跟着去打仗？！ “嗯！外祖还说，不能耽搁，今夜子时就要启程！” 说到这，轩辕鹤张开双手，抱住了沈默的大腿。 没哭也没撒娇，而是仰头倔强道：“默默姐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等我从北朔回来，就是一个大男子汉了！” 沈默被他这小模样逗笑了，俯身捏了捏他没什么肉的小脸：“嗯，现在也是，小男子汉！”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打仗的位置不固定，地图上的北朔与他们的京城相距遥远，今后可能真见不到面了！ 而他又没有灵犀扣..... 等等！ 灵犀扣！ 沈默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轩辕鹤说：“你在亥时四刻再来一次，我有东西要给你！” 亥时四刻，就是晚上的10点钟。 轩辕鹤不明白要干什么，但是他很听话，“好！” 沈默想到他要去北朔，长时间见不到面，便将锦盒放到一边。 拿了几个最大号的塑料大，将货架上的各种零嘴、牛奶都尽可能地往袋子里面装。 担心他在路上吃不饱饭，还教他怎么吃自热米饭、怎么泡泡面。 此时，在将军府柴房外等候的楚衡之和老将军，焦急万分。 “阿鹤明明是从这里进去的，怎么没了呢？！”楚衡之皱着眉，不停地在柴房门口进出进出。 “别晃了！晃得老子头晕！” 老将军又不知从哪找到根棍子，给了楚衡之一棍，“你快多派些人去府外找找！” “爹，不能大张旗鼓啊，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不就知道咱们阿鹤跑出来了吗？” 老将军坐在轮椅上，急得白胡子抖个不停，“不找咋整！已经半个时辰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半个时辰之前，阿鹤要他们在外面等，让他一个人进去。 楚衡之亲眼见到他进去了，但等他在伸头往里面看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红砖、黑瓦和满屋子的柴火！ 原本他们以为，柴房是不是有个狗洞之类的，阿鹤是从那个洞出去的。 但楚衡之让两个护卫将里面所有的柴火都清空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洞。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阿鹤从这间柴房消失了！ 就在这俩人争执的时候，就听见柴房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楚衡之常年征战，听力很好，一听见里面有声音，警惕地拔出了刀。 老将军也握紧了棍子，紧紧盯着柴房门。 结果只见阿鹤在费力地拖着两个大袋子，从柴房里出来。 而且那个袋子的材质和特殊，不是布的也不是动物皮的，明明很薄，却能装很沉很沉的东西。 轩辕鹤小脸都涨红了，“舅父，快来帮我呀！” 楚衡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他提起了这个袋子。 “这里面是......” 还不等他问完，一低头，小家伙又不见了！ 楚衡之连忙进门一看，又没了！ 他提着袋子走到老将军面前，急急地问：“老爹，你看见了没？阿鹤去哪了？！” 老将军点点头，用棍子指着柴房门：“就那儿，进去了就没了！” 正说着，轩辕鹤又吭哧吭哧拖着两个大袋子出来了。 楚衡之急忙放下手里的袋子，又去帮他提，同时眼睛往柴房里面瞅，仍然是红砖、瓦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阿鹤，你是从哪里回来的？” 轩辕鹤甩甩拎酸了的手，“从默默......神仙姐姐的家！” 在他的眼里，默默姐姐，就跟神仙姐姐一样！ 楚衡之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阿鹤口中的神仙姐姐，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 老将军更是从他第二次消失在眼前时，就明白了一切。 他低头看看地上袋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见过的！ “阿鹤，你，你真的去了神仙的地界儿？” 第99章 修为不够，法器来凑 轩辕鹤挠挠脑袋，他也不知道默默姐姐那边算不算神仙的地界。 他回忆见到的场景，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说： “应该是吧，姐姐那边的太阳在房屋里、人都住在盒子里、热水在管子里，还有还有，老鼠能打得过猫！” 如果有21世纪的人在，一定能听懂，他说的都是在沈默家里见到的场景，屋顶的灯泡、电视里的人、洗澡时的热水、还有之前看的猫和老鼠动画片！ “哦！这这这......原来神仙的世界是这样的？” 老将军已经在脑子里想象这个画面了： 神仙都是住在天上，太阳在放屋里也很正常，神仙有神力，自然是不用烧柴就有热水！ 神仙的世界，那些猫啊老鼠啊，定然都是猫仙、鼠仙！ 至于什么人在盒子里，定然是神仙用来看凡间的法器！ 他摸了摸胡子，肯定地说：“咱们做了什么，神仙在天上都是能看见的！善恶有报，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楚衡之的眉头也舒展开，“爹！怪不得阿鹤能从冷宫来这，定是神仙在保佑他！” “嗯！咱们阿鹤是有仙缘的孩子！”老将军欣慰地不住点头。 俩人沉浸在被仙缘眷顾的美梦中。 “舅父，外祖父！” 突然被轩辕鹤连着好几声的呼唤给打断，“神仙姐姐要我今夜亥时四刻再去一次！” 那俩人才醒过来。 “再去一趟？” 楚衡之想到亥时四刻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倒是不耽误夜间的启程，便说：“好！去！子时之前回来就行！” 老将军突然想到什么，用棍子杵了一下楚衡之，“小子，去把老子珍藏的紫玉珊瑚树搬过来！” 楚衡之一愣：“爹，您不是说那是咱家的镇宅之宝吗？” 老将军啧了一声，“我原本以为那人是宫女，只给了一颗夜明珠。连太阳都是神仙屋头的东西，她能看得上夜明珠？” 说着他又给了楚衡之一棍子，“快去！” 目送轩辕鹤回去后的沈默，第一时间用灵犀扣给林若雪传了话音。 “师父！这次来可以再带两个灵犀扣吗？” 林若雪没有回应，但仅两分钟后，就从位面通道出现了。 一见到沈默，她就将储物戒中的一把灵犀扣倒了出来。 沈默看到麻将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闪着流光的灵犀扣，眼睛瞪得老大： “师父，这么多？” 林若雪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多不多，都是器长老的小玩意儿！你帮我开食肆，这是给你的报酬！” 沈默随手拿起一对灵犀扣，学着上次林若雪的样子，手指在自己的眉心点了一下，试着将她的神识注入里面。 但那对灵犀扣没有任何反应，里面的流光也没有动起来。 “咦？师父，为什么我这么做不行呢？”她疑惑地看向林若雪。 林若雪刚才就想说了，沈默没有任何灵力，怎么抽得出来她的神识？ 可沈默看着她的眼神，过于真诚，实在不愿将她身上没有灵力的事说出来。 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要是因为没有灵力、没法修炼，就不认她这个师父了怎么办？ 她轻咳了两声，心虚地说：“咱俩实力不一样，为师都已突破筑基期，你才入门，自然是抽不出神识！” “那就麻烦了！”沈默对着那堆灵犀扣叹气，“师父，我想与另一个同样没有修炼过的人用灵犀扣，除了抽神识，还有别的方法吗？” “当然有！” 林若雪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血，也同样有效！” 她之前没用血是因为，对于她们修炼的人来说，任何一滴精血都是弥足珍贵的。 “用血？” 沈默看了看桌上那堆玉扣，不禁咂舌。 这得要多少血啊？ 林若雪见她这反应，不由得笑了，“用哪个，就在上面滴一滴血就行！” “原来是这样，好！” 沈默没有犹豫，直接拿出针线包，用一根针在食指尖挤出了两滴血，分别滴在那对灵犀扣上。 只见那两个玉扣就像海绵一样，将血吸了进去。 一下子，玉扣中就有了淡淡的血丝，和流光一起在涌动，只是还没有另一个人的，所以还没有完全激活。 除了这一对，其他的灵犀扣，都被她收进了储物戒里。 林若雪好奇地问：“你们这边不是用那个叫什么手机的吗？怎么要用灵犀扣？” 沈默如实道：“其实，我不止能见到师父您一个人，还有好几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他们和你一样，都用不了手机。” 林若雪听到沈默说其他世界，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她除了在人界的玄清峰上修炼，有时也会去妖界、魔界历练一番，所以她觉得沈默说的应当就是这些。 但心里不禁为沈默捏了一把汗。 她作为大师姐，都只能在妖魔两界与小妖、小魔斗上一斗。 她这个徒弟，没有任何修为，要是遇到了心怀不轨的妖魔，定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她喊自己一声师父，那她就不能不管！ 修为不够，那就法器来凑！ 想到这里，林若雪心一横，手腕上翻，手心里就出现了一套充满灵力的袖箭。 这是她刚到玄清宗时，她的师父送给她的，现在她要将这个，也送给她的徒弟了。 “小默，这个梨花袖箭给你，若是被欺负了，只要拉边上的环，里面的箭就能自动飞出追踪敌人！” 沈默一脸惊讶，轩辕鹤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用不到这个吧？ 她赶紧解释：“没事的，师父，他是我的朋友，不会欺负我！” 这下，林若雪比沈默还要惊讶！ 妖界和魔界都不是好惹的，别说交朋友了，外人进了他们的地界，不给撕了都不错了！ 她这个丝毫灵力都没有的凡人，居然能交到妖魔两界的朋友？！ 看来，这个徒弟，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后台！ 难道说，她其实某个大家族的废物大小姐？ 如若不然，她怎会在山脚下开这样一家神奇的店？ 一般这样的大家族，为了捍卫整个家族的地位，在人、神、妖、魔，这四界都会有强大的关系，并且在这四界中都有他们输送的人才。 若哪个宗门与这样的大家族攀上关系，那整个宗门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第100章 落地镜换紫玉珊瑚树 而她，竟然就收了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为徒弟！ 区区一套袖箭，怎能与大家族的关系相比？ 而且，她既然已经将袖箭送出去了，也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你就收着吧，为师这里还有其他的法器，若你有需要，尽管为师提！” 既然林若雪都这么说了，沈默便不再推辞。 直接将袖箭绑到小臂上，外边的皮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与皮肤十分贴合，在小臂上没有任何异物感。 她晃了晃手臂，也不是很重，绑上去就跟手表重量差不多，里面的箭矢也很迷你，用于当做女生的暗器很合适。 沈默很满意，见时间不早了，连忙将她存在储物戒里的东西都用意念移了出来。 “对了，师父，这是你要火锅底料和食材！” 十几个箱子加两个大冰柜，将麻将室的空地几乎都堆满了。 林若雪看到那么多食材，眼睛都瞪大了，迫不及待将那些一点点收到自己的升级版储物戒里。 “行，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开业！” 沈默笑着祝福：“那就祝师父开业大吉！” 亥时四刻。 轩辕鹤按照约定，准时来到麻将室。 并且还用一个推车，吃力地推着比他还要高的珊瑚树。 大晚上的，来回拉东西，简直累死他了！ 他也只是个小孩儿好不！ 其实楚衡之也想帮他搬的，但只要他和轩辕鹤一起进柴房门，总是轩辕鹤消失，而他还在原地站着。 就只好找了辆低矮的木板车，让轩辕鹤自己推着去。 沈默在楼下听见声响，连忙上楼。 就见一棵紫色的树挡在过道，而紫树的后面，是用力到憋红了脸的小太子。 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整张脸上的五官好像都在用力。 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小家伙好可爱！ 不过，笑归笑，她还是第一时间去帮忙，将那棵树挪走。 同时问轩辕鹤：“你怎么带了棵树来？” “外祖父给你的！”轩辕鹤用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沈默惊讶：“不是已经给了我夜明珠了吗？” “不知道。” 轩辕鹤摇摇头，他哪里能懂外祖父的想法？ 让他干啥就干啥呗！ 沈默将那棵树搬到一旁，也没时间纠结那些了。 小家伙的时间不多，要抓紧将该办的事办了。 她拿出针线包盒一根棒棒糖，对轩辕鹤说：“来，伸出一根手指！” 小家伙眨了眨大眼睛，出于对沈默的信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整个手掌都伸了出来。 见他这么信任自己，沈默都不忍心用针扎他了。 她将棒棒糖塞到他嘴里，分散小家伙的注意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根银针火速在他食指上扎了一下。 “嘶！！” 轩辕鹤只觉得手指刺痛了一下，就有血珠冒了出来。 不过他嘴里含着糖，叫不出来。 沈默立即将他指尖的血，滴在了两个灵犀扣上，只见玉扣里面的流光瞬间涌动起来。 与林若雪用神识激活的灵犀扣不同，这对玉扣里的流光是泛着淡淡的红的，而另一对就是纯净的白。 沈默试了试，确认这两个玉扣能正常使用，就找了根线，其中一个串了起来，当吊坠挂在了轩辕鹤的脖子上。 “阿鹤，以后你想我了，就握住这个玉扣，对它说话，我能听见的，而且，我说的话，你也能听见。” 轩辕鹤低头看着胸前的灵犀扣，感觉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胸口的位置，蔓延到全身，舒服极了！ 就连指尖上的疼痛都给忘到了脑后。 他一手拿着糖，另一只手抚摸着灵犀扣：“好，谢谢默默姐姐！” 他就知道，默默姐姐就是神仙！ 只有神仙才有这么厉害的法器！ 沈默也将她的那一半灵犀扣，与另一个能跟林若雪联系的那个，串在了一起，绑在手腕上。 她看到轩辕鹤那个手指上还有血迹，便拿了根碘伏棉签，帮他擦去血渍，并说： “来，我给你吹吹！” 其实，轩辕鹤已经不觉得疼了。 可他就是不由自主想跟默默姐姐亲近，便将小手高高的举起，生怕她吹不到一般。 办完了正事，时间还早，沈默才正视起二楼走廊的那棵树来。 她上下打量这紫色的珊瑚树，越看越觉得灵动，就像真正是海底的那种珊瑚一样。 只是这棵尤其的大！ 从根部的茄紫到顶部逐渐变为淡紫色，主枝挺拔、侧枝错落舒展。 而且，用手电照上去以后，整体都是通透的！ 也就是说，这并非是真正的植物，而是由一整块的紫玉雕刻而成的！ 这东西不管是在古代还是21世纪，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沈默顿时明白，轩辕鹤的外祖父是真的对她诚心的感谢。 “你外祖给我这么大棵紫玉珊瑚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要给点啥作为回礼好呢？” 这把沈默真的给愁到了。 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了，货物都给了林若雪，零食那些吃的喝的已经给轩辕鹤带去了。 还有什么，是古代缺少，而现在有的呢？ 她摸着下巴在家里转了转，东西是不少，比如手电筒、电饭锅、电风扇等，都是古代没有的好东西。 但这些都需要用到电，送去古代用一阵就没电了，显然不行。 忽然她看到立在墙边的落地镜，有了主意。 这是她刚来马城的时候买的，当时的大小姐性子还没改掉。 见姥爷这麻将室简陋得很，连面像样的镜子都没有，用的还是上个世纪的那种红色塑料边框小镜子。 便买了这面高一米八、宽六十厘米的可旋转全身镜。 当时就是看中了正面是镜子，旋转过来反面是衣帽架，非常方便。 古代都是用的铜镜，没有照得这么清楚的，就把这个给他！ “行，就把这个送给你外祖父吧！” 轩辕鹤此刻站在沈默边上，仰头看了看有两个他那么高的镜子，又看了看沈默。 眼睛眨巴眨巴，没有说话。 【你看我，像是能搬得动这么大东西的吗？】 刚刚那棵树底下好歹还有木板车，这镜子下边啥也没有！ 而且这是实木做的，镜子的可旋转底部，为了保证镜子的稳定性，用的实木更是重量级的。 第101章 镇宅神物 沈默看着镜子里呆呆愣愣的小豆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不要你搬，这样，你去通道那边，我把镜子推过去！” 轩辕鹤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听话，直接走进通道里，站在了柴房的门边上。 在他的视角里，柴房门内是默默姐姐在搬镜子。 而在楚衡之和老将军的视角里，柴房门内就是黑咚咚的一片，里面又没油灯，自然是什么都看不着。 而轩辕鹤就站在门边，不进不出的。 楚老将军坐在柴房外的轮椅上，对着他招手： “阿鹤，站那边干什么呢？” 楚衡之则是问：“神仙喜欢咱们的谢礼吗？” 轩辕鹤仍然没动，只是说：“神仙姐姐也有给咱们的礼物，我在等着呢！” 这话一出，老将军和楚衡之对视一眼，眼里的期待呼之欲出！ 刚刚阿鹤带回来的那几袋东西，已经刷新了他们对于食物的定义！ 在阿鹤的示范下，他们第一次知道： 面条不用煮只烫一会就能吃、白米不用烧火也能熟！ 还有超级辣的面条、脆脆的土豆子、没壳的鸡蛋、带气的水等等。 那些还都是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吃的更是千奇百怪！ 软软弹弹跟大号鼻嘎一样的东西，阿鹤居然说那是什么抠抠糖？ 这种糖是很抠的神仙做的吗？ 楚衡之吃了一颗，觉得还挺甜，老将军不敢吃，一是害怕是真的鼻嘎，另一个是觉得他吃了可能会变抠。 轩辕鹤：....... 那只是糖而已啊！ 不过仅仅是一些食物，就已经让他们窥探到神仙世界的一角。 神仙，连吃的东西都如此不同。 他们对神仙的礼物，更加期待了起来。 沈默将镜子放倒，侧着靠在墙边，镜子下边垫着层泡沫板防碎，一点点往通道里面推。 柴房那头，轩辕鹤就见到镜子被一点点移出来。 他试图想去帮忙将镜子拖出来，但是太重了！他抬都抬不动。 为了避免外人知道柴房的秘密，老将军下令直接封锁了这个小院子，将所有下人都清了出去。 此时这里只有老将军和楚衡之。 小家伙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对这里唯一的壮劳力楚衡之喊：“舅父！快来！” 楚衡之一听点自己名了，乐颠颠地跑过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东西，凭空从柴房门慢慢移出来！ 不由得僵住了。 “天爷啊！” 知道那边有神仙是一回事，亲眼见到这么神奇的事，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通道那头，已经累得满头汗的沈默，小家伙急了。 晃着楚衡之的衣角：“舅父，快帮忙搬呀！” “哦！好！” 楚衡之这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子两只手在托在镜子的下方。 只一个用力，就将镜子抬了起来，往外边的拖。 沈默只觉得手上一轻，很快就把整个镜子给推了出去。 楚衡之在小家伙的指导下，把镜子立起来。 顿时，这面有一人高的全身镜就展现在柴房门口。 正好反射出月光，整个后院都能看见。 老将军看到这一幕，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慢慢挪到镜子前。 借着月光，能看到镜子里他清晰的身影、花白的头发、额头的沟壑。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上去，“这......这是神仙用的银镜？” 这样的镜子，他只在皇宫里见过。 但没有这么大。 还是东洋使臣在去年朝奉进贡的时候，进献过一面玉盘大小的镜子。 他也有幸在那次朝会上得见，比铜镜清楚许多。 据那使臣说，那镜子通体是用银子做的，工艺复杂，一面银镜价值百两黄金。 整个景隆王朝就这一面银镜，当时皇上就赏赐给了贵妃。 但当时他看到的镜子，照出来的人，并没有那么清晰。 可眼前的这个，连他脸上的痣都能照得清清楚楚！ 不光清晰，而且还大！ 足足有一人高！ 能将人的全身都照清楚！ 一面小小的、不甚清晰的银镜，就价值百两黄金，那他家的这面，岂不是能价值万两黄金？ 老将军连连摇头，不不不，这这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也没法用价值来衡量！ 这是神仙给的，独一无二的神镜！ 可以说，这绝对是整个王朝独一份的！ 皇宫里没有的，他将军府有！ 一旁的楚衡之也是同样的满脸震惊。 除了震惊这面巨大的镜子以外，让他更震惊的，是老将军的腿。 自从下了战场，他的腿就一日不如一日，再骑不了马，后来连行走都困难，日日不离轮椅。 现在居然站起来了！ 果然是有神仙的保佑啊！ 只见轩辕鹤，小手轻轻一拨，全身镜就旋转了起来，露出了后面可以挂衣物的衣帽架。 俩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老将军绕着全身镜整整走了三圈，嘴巴里不停地啧啧啧： “不愧是神镜啊！神镜！” 老将军他大手一挥：“衡之，搬去祠堂供奉，以后这就是咱们府上的镇宅神物！” 楚衡之满脸肃穆，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而沈默，见走廊上那棵珊瑚树放着实在碍事。 而且小小的麻将室，实在放不下这么一棵树，只能将它放到储物戒里。 她不禁叹息起来，这么好看的珊瑚树，只能放到储物戒里不见天日，实在太可惜了。 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专门辟出一个展览的地方。 这夜，沈默睡得很不安稳。 做了很多梦。 有时是小太子在战场上的样子，有时又梦到了周明夷鲜血淋漓，她在梦里沉沉浮浮。 一直到闹钟声响，才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关了闹钟，坐起身，揉揉太阳穴。 还觉得一阵恍惚。 心里没来由的慌乱，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立马下床，将挂在卧室门上的八卦镜翻开，半透明面板展开。 只见景隆王朝位面倒是正常的颜色，但是，民国位面的格子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血雾！ 沈默的心里怦怦直跳。 上次景隆王朝的格子上有血雾，是轩辕鹤瞎了双眼、在冷宫挨饿受冻，若不是她及时找到他，小家伙很有可能会在那里冻死！ 这一次，民国位面也出现了血雾，定是周明夷出事了！ 既然每天都有一次穿梭到其他位面的机会，那今日就去民国！ 第102章 进民国位面 如今已是十月初，早晨还是有些凉。 沈默随意套了一件小香风薄外套，以及牛仔喇叭裤，为了方便行走，特意穿的运动鞋。 她从通道出来后，见到的是一个干得热火朝天的方便面工厂。 整个工厂有一百来号人，磨面粉的、投料的、打包的、运输的。 工人们都穿着统一的灰蓝色工服，头戴帽子，脸上裹着纱布口罩。 能看出来，周明夷在卫生这一块，把控得很严格。 她迅速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周明夷。 在她观察工厂的同时，那些工人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间工厂为了防止秘方泄露，每个进来的人都会严格检查，并且大门在白天是严禁任何人出入的。 那这个陌生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精致，进来就像领导一般四处巡视，难道是周老板的秘密妻子？ 应该是了，只有老板娘才有资格随意进出。 也只有老板娘才能买得起这么好看的衣服。 不过老板娘可真好看啊！ 这么想的众人，一个个都不再疑惑，只是低头依旧卖力干活。 在这样动乱的时期，有个能稳定得到收入的地方，已是十分难得。 更加不会去多嘴问老板的隐私。 沈默找不到周明夷，心里急得不行，就这么一会儿，五分钟就已经过去了一半。 她不再盲目寻找，看到设备旁边有个埋头干活的年轻人，便跑了过去。 急急地问：“请问，你们周老板在吗？” 王阳抬头，见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来就找周明夷。 顿时心生警惕，“他不在，你找他干什么？” 他和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工人不一样，他原本就是周家的赌场宝昌会的暗灯，见证过周家的兴衰，自然也与周明夷的交情颇深。 当初周明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泡面、汽水，集合了宝昌会当时的一帮兄弟，说要通过那些东西翻身。 那帮兄弟要么就不信，要么就是已经进了其他赌场。 只有他，心甘情愿陪周明夷去闯。 因为周老爷子于他有恩，现在周家有难，他不可能硬着心肠不管不顾。 因此，他陪着周明夷一个个赌场去推销泡面、推销汽水，就算被打了，但也攒了一大笔本钱。 后来周明夷在海外买了一批做馒头的设备，说要卖馒头，他也死心塌地地跟着学、跟着做。 但馒头在海城卖不动，周明夷雇了几辆车，带上馒头设备就独自去奉天闯荡。 把海城这边卖泡面、汽水的生意交给了他。 王阳也不负所托，将这边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 奉天、海城两边开花，才能有现在的规模。 王阳挣到钱了，更加坚信自己没有跟错人，周明夷对他也十分信任。 所以现在，周明夷又将整个泡面工厂托付给他。 工厂的运作流程、秘方、安保，他都牢牢盯着。 千防万防，却突然在工厂里见到了陌生女人，让他不得不警惕。 沈默没时间纠结他的无礼，快速说道：“我叫沈默，是你们周老板的朋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一听她叫沈默，王阳警惕的眼神一下子放松了。 原来她就是周明夷口中常常提到的沈老板！ 之前就听他说，那些设备都是沈老板找渠道卖给他的，算起来，沈老板还是他们的大恩人呢！ 之前大家都传，周家大公子单身二十多年，身边从没有女眷，但他是不信的。 他一直就觉得周老板仪表堂堂，不可能没有女人，这不就来了嘛！ 一定是听说他们的厂子出了事，担心着呢！ 王阳便立马转了态度，恭敬地说：“这位小姐，我们周老板去了北方......”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默打断：“北方？是奉天的馒头厂吗？” 王阳连连点头：“对！周老板好像是说那边厂子有人闹事，去那边解决了！” 实际内心：你看，我就知道，她连周明夷的馒头厂在奉天都晓得！ 沈默皱眉，有人在馒头厂闹事？ “什么时候去的？” 王阳挠头回忆，“呀！估计得有一个多星期了！” 沈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奉天在那个年代确实不太平，各大黑恶势力聚集，周明夷要是对上了他们，他在那边没有任何背景，肯定讨不到好！ 一个多星期了，还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默有心想去奉天找人，可她又不知道周明夷把厂子开在了奉天的什么地方。 便又问道：“馒头厂具体在奉天的什么位置？” 只要知道了具体的位置，她在八卦镜面板上更改位面通道，明天就能去了！ 王阳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奉天那边我没有去过，一直都是周老板亲自在那边经营的。” 这人不知道？ 沈默失望极了，她不死心的又问： “那还有其他跟周老板相熟的人吗？可有知道的？” 王阳还是摇头，据他所知，周明夷相熟的人，早在赌场被吞并的时刻，都离他而去。 而现在工厂里，和他走得最近的，就是自己了。 沈默彻底没招了，见时间已经过了九分钟，连忙问他卫生间在哪。 王阳指了个方向，她迅速跑过去，还好穿的是运动鞋，刚关上卫生间的门，就被吸进了麻将室。 而王阳一直到天黑都没看见沈老板从卫生间出来，一直还担心着，最后等得实在太久，找了个大婶进去问，结果大婶说里面没有人。 王阳疑惑地挠头：“咋没人了呢？啥时候离开的啊......” 沈默一回到麻将室，就打开电脑查一百年前奉天的新闻。 试图从新闻找到周明夷的蛛丝马迹，但已经过了百年，中途的沦陷、战乱、动荡，奉天的绝大多数资料都已丢失。 对于百年之前的信息，只有那边大降温的记录，没有具体到哪家工厂发生了什么事。 沈默心里急得不行，可又无可奈何。 她没办法在那边待很长时间，通道也不知改到哪里才好。 她烦躁地关了电脑，再一次意识到，灵犀扣的重要性。 第103章 还记得我是谁吗 就在这时，她接到母亲沈柔的电话。 “默默，你舅舅要出院了，开车来接一下舅舅吧，他行动还不是很方便。” “舅舅能出院了？！” 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沈默连忙回应：“好！我马上来！” 沈柔在电话那头说：“不急，你在路上慢慢开，我和你舅妈在这边还要排队办出院手续。” 半小时后。 沈默来到舅舅沈磊的病房外，她从窗户能看到只有舅舅一个人坐在病床上。 母亲和舅妈应该是还在办手续，不在里面。 她正想跟舅舅打个招呼，忽然见到病房角落还有别人！ 是位不速之客—— 赵昊天！ 正低头翻着沈磊的病例，倒是没有注意到窗户那边的沈默。 他来干什么？ 沈默眉头一拧，闪身到病房门口的墙后面，偷听里面在说什么。 病房内。 沈磊一脸平静地看着来人。 赵昊天翻着病例，狞笑起来，整张脸上的横肉都在跟着抖。 “呵！创伤性后遗症，偶见记忆功能障碍？什么意思？你失忆了？” 沈磊淡淡应道：“嗯。” 赵昊天猛地弯腰，对上沈磊的眼睛，鼻子几乎都要贴到了一起。 盯了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嗯？老家伙！” 沈磊依旧平静，即使被这样近距离的威胁，仍然毫无惧意，反盯了回去，“你谁啊？” 实际上，若能看到他背在后面死死攥着的拳头，微微发抖、青筋突出，就能明白，他现在有多愤怒！ 眼前这张恶心的脸，他怎么能不记得? 他太记得了！ 当时就是眼前这个小子，瞒着姐夫安插老千、独占赌场，最后沈磊才知道，这人居然是姐夫的亲儿子！ 而姐夫赵怀仁，跟他就是一伙的！ 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姐姐，就被撞成了植物人！ 他心里清楚，撞他的人，与姐夫和眼前这个小子脱不了干系！ 而姐姐已经被赵家扫地出门，他们如今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实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赵昊天伸出手，在沈磊的右肩上按了按，咧着嘴斜斜的笑： “竟然不记得了？你可是我的好舅舅啊！居然不记得大外甥，真是让人心痛！” 这样的话让人作呕！ 沈磊死死攥着拳头，额头上渐渐也冒出了青筋，差点就要憋不住。 就在这时，沈默从门边走进来，将赵昊天一把拉开，挡在沈磊身前，对他大吼： “赵昊天！我和我妈欠你家的钱会还清的，你别找我舅麻烦！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身无分文，你来找他有什么用？！” 她故意这么说，是因为，在赵家看来，她们与赌场是毫无关系的，也不知道舅舅是被他们派人撞的！ 只有她作为第三人，证实舅舅是失忆的，才能保护舅舅。 然而，赵昊天并不相信。 他一步步走近沈默，对着她吹了口气，咧开一口黄牙对她笑，两只眼睛都埋在了肥肉里面。 “赵云舒，你和你妈欠的钱归你们欠的，你舅舅欠的，可得另算呢！” 沈默觉得胃里的东西在往上翻涌，恶心的想吐。 她强压着恶心，往后退了两步，“你说我舅舅欠钱？欠什么钱？之前怎么不说？！” “他呀，他之前在公司里替人担保，借了公司一千万，现在人家没了，自然要找担保人咯！” “你别胡说！” 赵昊天耸耸肩，“不信?不信你问他咯！” 很快他就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对沈磊似笑非笑：“哦~失忆了是吧，舅舅？” 沈默一脸嫌恶：“舅舅也是你能叫的？你有什么资格叫？！” 赵昊天歪着嘴巴点头，掏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点上。 “行，我没资格叫，那要你们还债，总有资格吧？” 沈默攥紧了拳头，妈的！被他钻了空子了！ 但她还是倔强地向他伸出手，“现在我舅舅失忆，那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我们还钱，拿出凭据来！” “哦，行，要凭据是吧！” 赵昊天嘴里叼着烟，从他胳肢窝夹着的公文皮包里，拿出了一份借款协议。 协议的最后面明晃晃地写着“沈磊”两个字。 沈默不确定是不是舅舅的字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赵昊天。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磊见到那份协议后，睁大了眼睛。 “嘶~呼！” 赵昊天吸了一口烟，将二手烟喷在沈默的面上，“你是不是怀疑.......这是我写的？” “咳咳咳咳咳......呕！” 沈默一个没注意，被二手烟呛到了喉咙，还能闻到烟雾里的口臭味道，顿时干呕起来。 沈磊赶紧将她拉到一边，同时瞪了赵昊天一眼， “默默，你过来，别跟他说话，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赵昊天却是丝毫不在意，故意嘟着嘴，“我怎么不是好人呢？舅舅，你不记得我就算了，还这么说我！既然这样，那外甥我也不能顾及情分了，等协议上的日期一到，舅舅记得还钱哦！” 说完，他叼着烟往病房门口走，快到门外时，回头又说： “哦对了，还有三天！” 却不想，撞到了正要进房门的沈柔。 沈柔正好逮住了他，一顿揍。 “好啊你！赵家就是这么欺负人是吧？！我要马上联系媒体，将我们孤儿寡母赶出来就算了，连我弟弟进了医院你们还不放过！赵怀仁不是看中名声吗？你这样做，看他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现在她的弟弟也醒了，闺女也能挣钱了，反正她没有后顾之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闹个鱼死网破！ 赵昊天猝不及防被拉扯住，一时间竟没有挣开。 见沈柔说话越来越难听，他气得发抖，将嘴里的香烟一扔，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沈柔的头就要砸下来。 “妈！” “姐！” 沈默和沈磊同时惊呼出了声。 沈柔躲闪不急，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没有落到头上，反而听到了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上次在港市见到的小周总！ 沈默赶紧跑过来，将沈柔拉进病房。 “妈，你没事吧？” 沈柔摇摇头，看向门外。 赵昊天斜卧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张嘴就是： “靠！你特么谁啊！” 第104章 后背交给他 赵昊天话音刚落，抬头见到是在港城见到过的那个，周家二少，周司珩！ 他立马心头起了一阵无名火！ 狠狠地盯着周司珩，上次在港城，就是因为这个人，他被赵怀仁在众人面前狠狠教训了一顿，落了面子！ 之前是没有那个力量去抗衡，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和京市的陆家结亲，等姐姐嫁到陆家，这周家的小小二少爷，还有什么资格敢跟他们叫板？！ 想到这里，他撑着地上站起来。 “哟！这不是小周总吗？来这里护着你小情人啊？” 这边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她立马跑到这边来，就见争执已经结束，但也不敢离开，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 周司珩剑眉微拧，看也不看一旁找死的胖子，直接走近病房，来到沈默面前。 沈默心里狠狠一跳，刚刚她看得清楚，周司珩一脚就将赵昊天踹到了角落。 那力道，一点都没留情。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为自己家出头？ “走吧，一起出去。”周司珩朝她伸出了手。 他想的是，自己如此仗义出手，沈默还不得感动得一塌糊涂？ 等会儿就让她把那份资产归属协议给签了，届时他也好完成任务，早日回部队！ 想到这儿，周司珩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看着他星亮的眸子，微笑的薄唇。 鬼使神差的，沈默竟然将他认成了周明夷！ 不过一瞬间，她就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 在内心告诉自己：“他不是周明夷，周明夷现在生死未卜，怎么可能是他呢！” 但，既然他来了，正好是一个劳动力，不使白不使！ 于是她将舅舅的一大包衣服，挂到周司珩伸出的手上。 “嗯？” 周司珩低头，看到手上的居然是沉重的一个大包裹！ 顿时一头黑线。 又不能扔到一边，怎么办？拎着呗！ 这时沈默的舅妈拿着一沓缴费单进来，见门口围着好几个人。 那个胖胖的是赵昊天，她之前也见过，不是什么好鸟，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保镖。 病房内还有一个大高个，正拎着自家老公的行李。 她一时分不清局势，赶紧走到沈磊边上，低声问：“磊子，怎么了？” 沈磊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意思让她不要管。 “怎么了？哼！” 赵昊天捂着胸口，又进了病房，举着借款协议抖在众人面前。 “你们自己好好看看，这字是不是他写的！三天后还一千万，不然，你们沈家，都等着吧！” “一千万？！！”沈默舅妈没忍住叫出了声。 沈柔也紧皱着眉头，上前将借款合同拿过来看。 上面的担保人，确实清清楚楚写着弟弟沈磊的名字，那字迹也确实是他的字迹。 沈柔不由得脸色大变，她和女儿仅仅五百万到现在都没有还清，现在沈磊居然背上了一千万的债？！ 舅妈见她面色不对，凑过去看看，当她看清上面的文字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倒在地上！ 家里因为给沈磊治病，已经没有一点儿积蓄！ 这两年要不是姐姐沈柔接济，沈磊早就没了！ 沈柔赶紧一把扶住她，转头厉声问弟弟：“磊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担保的？！” “我……” 沈磊正要开口回答，突然被沈默打断， “妈，舅舅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不知道啊！” 她看了一眼沈柔，对她眨眨眼睛，又说：“只有签名，又没其他证据，凭什么说那就是我舅舅写的？” “要证据是吧？给你！” 赵昊天向后面伸出手，门口一个保镖迅速进来，递了一部手机给他。 接着点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把声音放到最大，当众放了出来。 视频里赫然是沈磊带着另一个人，在合同上签字的场景，旁边还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满满的现金！ 沈默看到视频后，眉头紧锁，那里面的背景，分明就是运输公司负二楼，可里面现在已经不是货物，而是一张张麻将桌，和人声鼎沸的赌徒！ 赵昊天嘴巴一歪，“哼，都看到了吧？” 在场的沈家人全都脸色苍白！ 原来这竟然真的是沈磊亲自写下的名字，亲自做的担保！ 而视频里的那个被担保人也都不陌生，就是运输公司原来运货的司机之一，夏强！ “他干什么要1000万？！！”沈柔高声问道。 赵昊天面对长辈的质问，丝毫不惧，反而流里流气的，“你别管他要钱干什么，反正是借了，现在人是没了，这我们找不到还钱的人，就只能找担保人，你说是吧？” 沈柔和沈默舅妈难以置信的望着沈磊，而沈磊，现在是有苦衷，但没办法说出来。 若是说出来，那就证明他没有失忆，那这样的话，他的性命不保。 若是不说出来，欠了1000万，跟要了他的命也没什么区别。 犹豫之下，他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赵昊天扫了他们一眼，重新点了支烟，“当然，三天之后，你们要是还不上的话，也可以拿别的来抵，你们的那个破房子就算了，要不……” 他向沈默那边走了两步，突然又凑近，眯眯眼死死盯着她，“你这大侄女长得真不赖，三天后，要是我见不到钱，赵云舒，我要定了！” 沈柔气的脸都白了，沈默直接就想上前理论。 却被人抢先一步。 是周司珩。 “敢动她？她现在，是周家的人，你敢动她，就是跟周家过不去，到时候，你老子的赌场想开在京市？也得掂量掂量！” 周司珩手里拎着一大包衣服，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看起来一点儿都违和，仍然气势凌人。 接着他对沈默她们说：“你们先走！” 沈默赶紧扶着舅舅，拿上他的东西，和母亲还有舅妈一起离开病房。 不知怎的，她觉得将后背交给周司珩非常安心！ 赵昊天嗤笑一声，“周家小老二，你横什么横啊！等我姐下个月嫁进了陆家，到时候，我们偏要在京市开场子，还得开最大的！等我们赵家成了四大家族之首，看你怎么威风！” 第105章 你欠我一个解释 “哦？” 周司珩原本已经走出了病房外，听到这话，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回头道：“那我倒要等着喝孙媳妇的喜酒！” 因为论辈分，周司珩确实比陆家的家主都大了两个辈！ 而且目前陆家的小辈，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十多岁，他姐要是真想嫁，也就只能嫁给陆家家主，当个别人的后妈。 “放你娘的狗屁！”赵昊天跟着在后面叫嚣，“你们几个给我拦住他！” 但是那几个保镖都知道周司珩的名头，没有一个敢过去拦。 要知道上一个敢拦着小周总的人，到现在胳膊上断了的那条骨头都还没接上。 回舅妈家的路上，是周司珩的司机老吴在开车。 舅舅坐在副驾驶，舅妈和母亲坐在中间一排，最后一排是沈默和周司珩。 沈默低声问他：“周司珩，你来这里干嘛？” 周司珩淡淡一笑，嘴里吐出四个字：“恰好路过。” 沈默翻了个白眼，“你从什么地方能恰好路过病房，而且还是中老年疗养病房？！” 周司珩不再说话了，总不能说，他一直找人暗中调查她吧？看到她有危险，侦探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那在她眼里，他得是什么变态的人？ 他只是想，早点完成任务而已。 没有回答沈默的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 “他那个协议没有法律效应，什么一千万不用理睬他！” 周司珩说的“他”，指的自然是赵昊天。 沈默舅妈眼中带着泪，“可是，赵家不是好惹的，只要他们盯上的人，盯上的事，一定都会追到底！” 说着说着，她更加的担心害怕，紧紧握着沈柔的手，哭着说： “姐姐只是欠了500万，还没有到还钱的时间，上次他就带人把麻将室给砸了个遍，现在这1000万只有三天时间，我们可要怎么活啊？！” “磊子，你说清楚，到底是为啥给夏强担保，借这么多钱啊？！” 沈磊绷不住了，捂着脸，将借款的事都说了出来： “夏强当初借钱说要给孩子看病，孩子可怜，得了白血病！他人老实，在公司也干了八九年了，我想着帮人一把就帮，就做了这个担保人，谁知道他能没了呢？！” 沈磊不知道后座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一定跟沈默关系不浅，倒也没有避着，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柔的眉头也紧紧皱着，沈磊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她知道啊！ 她曾经作为海事的富太太，对豪门圈子这些人，这些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根本就不信，堂堂京世四大家族之首的周二少爷能来她们这个十三线小城市，还能恰好在沈默舅舅的病房前路过！ 还能恰恰好在她们遇到危机的时候出手帮忙！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肯定是不信的。 现在她不仅担心弟弟的事，也要操心周司珩的目的，便没有开口。 周司珩倒是主动说：“你们放心，视频里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没了，肯定会有原因，或者生病也有病因，我会派人找出来，至于那一千万，你们不要管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 沈默看了他几眼，没有说话，一路沉默到舅舅沈磊家。 周司珩和司机主动下车，帮他们将行李还有一些生活物品都提了上去。 沈默舅舅家是一个老小区，并且住在6楼，这么多天在医院住院，零零散散也攒了不少东西，周司珩来回跑了两趟，倒是也没说辛苦。 沈磊和沈默舅妈对视了好几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满意。 最后周司珩要离开的时候，沈磊将沈柔拉住，对她低声说： “姐，今天你也辛苦了，就别奔波了，在我家住吧，那边还有房间！” 然后对周司珩说：“今天多谢你了，能不能再麻烦你个事，把我侄女送回去？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 周司珩抿嘴点头，没在耽搁就下了楼。 而沈默也一肚子问题，甚至都忘了跟舅舅舅妈道别就跟着周司珩跑了下去。 车上的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周司珩坐在驾驶座上。 沈默自觉地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周司珩并未回答，直接将资产转让协议递给她。 “把这个字签了，你家的麻烦，我会帮你解决。” 沈默拿过来翻来看了看，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直接惊呼出来： “周家的一半资产是我的？！！” 她就像这烫手山芋一样，直接将协议扔到后驾驶座上，“什么鬼？！我不要！” 无缘无故的突然给她一半资产做什么？ 都说无功不受禄，她和这周家二少爷仅有过两面之缘，上来就要给她一半资产，这比跟她求婚还要离谱！ 周司珩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手指，内心挫败。 他就知道，她是不会就这么答应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其实……” “其实我真的不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你们一定是认错了！” 沈默还是认为，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照片上，那个大波浪笑容自信的女人了。 “你要把资产给她，你就找到她，找到对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行，那你先把这个收下。”周司珩没再坚持，只是给了她一张名片。 沈默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周氏集团医药分部”，联系人还是他周司珩。 “干什么？”她不解地问。 周司珩没多解释，只是说：“很快你就会用到了，如果你有需要用药或者医疗器械的地方，直接给我打电话，到那时我想你应该会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沈默又是一阵无语。 为什么他就这么坚持呢？ 沈默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一张名片而已，直接将它放进了包里。 随后又问：“我舅舅欠的那一千万，你准备怎么办？” “直接举报啊，他放高利贷，违法的！” 沈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 第106章 做她的保护伞又如何？ “就这么简单。”周司珩握着方向盘，看着前路。 沈默一头黑线，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周司珩： “不是，这种事，报警能有用吗？而且，赵家黑白两道关系都不浅！” 周司珩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以后就没有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会帮她，帮她对抗赵家，不惜动用他的家族关系。 沈默不是傻子，她当然懂他的意思。 但沈默不明白，为什么周司珩会为她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首先肯定不是男女之情，周司珩跟她在今天之前，不过就见了两次面，这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她是什么照片上的女人，纯粹就是扯淡，更加不可能！ 可她懂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他对她有所付出，定然是有所图！ 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这么帮了我两次，到底图我什么？”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跟他迂回、墨迹，不如就坦坦诚诚，两个人直接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此时已经行驶到永安家园麻将室门口。 周司珩停了车，转头看着沈默，单手撑着她这边的座椅，慢慢俯下身，越来越近。 沈默退无可退，但也不闭上眼睛，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周司珩却勾了一下嘴角，说：“你没什么值得我图，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接着他就将沈默这边的安全带解开，同时按下副驾的按钮。 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但沈默没有立即下车，依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合作吧，你帮我解决周家的麻烦，我帮你找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完成任务！”并伸出了右手。 声音不卑不亢，虽然她是被帮助的那一方。 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并不能和赵家的人抗衡。 赵家一日不除，她和她的家人就永无安宁之日，复仇之事必须要提上日程！ 只有让赵家都得到他们应得的代价，帮姥爷和舅舅报仇，她才能睡得安稳。 而她，现在也正是需要外力的时候。 因此才会主动提出要合作。 “合作？”周司珩挑眉重复了一遍，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也可以，对我来说都一样。” 说完也伸出右手，跟沈默浅浅握了一下，表示同意。 毕竟，周家的关系网，有一大半都是她带来的，就算做她的保护伞又如何？ 沈默得到肯定的回答，终于扬起了笑脸。 下车前对他扬了扬名片，“以后有需要，我肯定会联系你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麻将室。 周司珩摇头笑了笑，看着她关了麻将室大门，才缓缓行驶离去。 沈默刚进门，就见到星禾站在二楼楼梯口，茫然地望着楼下，头上的绿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星禾？！” 沈默热情地唤了他一声，毕竟刚刚有了靠山，底气还是足的。 并将手里的名片上的号码，存进手机里。 又连忙招呼他坐下，“星禾你下来坐会儿，好久没来了！” 星禾站在楼梯上，仍然没动。 沈默存好了号码，抬头见他还站在那边。 便说：“你是不是还要蔬菜？” 谁知星禾忽然跑下来，在沈默面前跪下，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刚刚哭过，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求您救救我爸爸，他没有绿色植物就要完蛋了！” 他突然的举动让沈默吓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后，将他拉起来，并说： “上次我见你走的急，就没跟你说，我定了十吨营养土和十几斤菜种，你们回去一定可以种出很多蔬菜了！” 这时候，她还庆幸自己提前买了泥土和菜种，这样的话也不用着急去找了，直接就能给他。 但她没想到的是，星禾摇了摇头，脑袋上的绿毛也跟着不停的晃。 “姐姐，菜种来不及了！医生说他长期不吃蔬菜和水果，免疫系统已经崩溃了！再不吃蔬菜，就要去世了，他才43岁，还年轻，我真的舍不得他死！求求您救救我爸爸！” 星禾越说越难过，头上最后一根站立的绿毛也耷拉下来，眼泪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落了下来。 沈默见状，心里一阵苦涩。 瞧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 有人对他人下跪，就是为了自己救爸爸。 而有人却想方设法要跟父亲对着干，甚至还想把他送进监狱！ 同时，这也让沈默心里很是羡慕。羡慕他有一个这样好的父亲，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的对别人下跪！ 不过，虽然她自己的父亲不是人，但不能否认别人的父亲或许真的是个好人。 便连忙安慰他：“好好好，水果和蔬菜在我们这里不缺，你放心好了，你想要多少都有！” 又拿了几张手帕纸给他，“不哭了哈，既然你来找到了我，那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星禾这才解释，他为什么冒险从空中城市偷偷来到地面，就是为了找到绿色的植物，给父亲治病。 他上次带回去的菠菜，还没有到家，就被别人搜刮去了！ 像他一样冒险，从空中城市到地面的人，不少都是为了寻找残存的绿色植物或者水果的，这样的东西在市面上可都是紧俏货！ 他们个个都是盯着彼此的，只要有人发现了绿色植物，马上都会一窝蜂的去找，但其实也不过都是个幻影而已。 所有的人都是为了绿色植物奔波。 因此当他们看到星禾手上的绿色菠菜，就像是狗看到了屎一样，闻着味儿就贴上去了。 你一把我一把将他手上的菠菜给薅的，一干二净！ 星禾原本以为靠着这把菠菜回去，父亲还能多撑一会，谁知道菠菜到了半路就只剩下了菜根！ 后来他将那一小节菜根是一直藏到了手上，紧紧攥着才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但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根，也让父亲兑水喝了三天三夜，说其中美味寻常。 “好，我明白了。”沈默听到了他的讲述，已经有了主意。 “今晚我先将家里的一些蔬菜和水果给你拿回去救急，明晚这个时候你再来一趟，我会跟你更多。并且，我有办法让别人抢不到你的东西，不过嘛......." 第107章 救星禾父亲 “不过什么？”星禾急急地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办到！” 他非常后悔上次的无礼。 上次见到她，一直在骄傲于自己世界的科技比千年之前更加先进，这个姐姐面前，他一直显摆，却没有将事情说清楚。 并且，那盆能救命的菠菜，还被他给弄丢了。 沈默顿了一下，说：“不过，这个办法很特殊，水果和蔬菜也都不是白得的，需要你用东西来交换。” 星禾点头，表示理解，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让别人帮忙，就算是让千年后的医生过来医治父亲，那也是需要交医药费的。 只是他父亲现在目前病倒了，家里也再没有一点钱，他只能用身上的东西来换。 于是他说：“姐姐，我可以用我身上这种衣服来换吗？这是一套十级防御服，防水防火防电防毒气防刺伤防剑伤防钝器伤！防辐射防病毒防污染！我爸爸就是做这个的！” 是的，他的爸爸是个裁缝。 家里虽然没有钱，但是这种衣服倒是一大堆。 一千年后的衣服都是这样子的，他刚才说的这些还只是基础款。 就是他身上穿的这样，银灰色的外壳衣服，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 那些好一点的公司会在衣服上做飞行工具这样的东西，这样做出来的衣服也会好看一些，功能更多。 不至于像他的衣服一样，光秃秃的。 但是他和父亲都是蔚蓝星球的底层，父亲工资也不高，只能穿穿父亲亲手做的衣服。 沈默捏了捏他的衣服，惊叹于布料的精妙。 像动物皮又不是皮，更不是聚酯纤维，像是用了某种高分子材料做成的。 但是沈默那边现在的时间是一千年以前，对于千年以后的那种研究实在是一窍不通。 不过，想想刚才他说的那些技能确实对她来说十分有用！ 若是以后要去赵云舒的厂子闹事，那这件衣服到时候应该能派上用场。 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这种衣服我这边确实需要。” “好，我明天就把衣服带过来！” 星禾的墨蓝色眼睛一下子亮了，深蓝色的眸子就像星河一样那么美。 沈默打开冰箱，将她昨天买回来的西红柿和青菜放在袋子里，交给星禾。 “谢谢你！” 星禾颤抖着手，接过那些蔬菜，然后涨红了脸问： “姐姐，谢谢你帮了我！可我……可我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名字？” 沈默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沈默！” 星禾立刻举着拳头发誓：“小默姐姐，我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等他能动了，一定会回来报答你的！” 沈默倒是并不在意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他能够健健康康的，跟自己做一些跨界的生意，那倒也不错。 “可是，小默姐姐，” 星禾提着袋子，迟疑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方法啊？我现在手里有这么多绿色植物，只要我一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抢的，他们昨天就盯上我了......” 他说的“他们”，指的是那些和他一样，冒着被感染的危险，来地面寻找绿植的人。 他们都和他父亲一样可怜，没有钱，吃不起好的营养剂，要么等死、要么拼死一搏。 他们也都很可恶，明明知道绿植是别人的救命草，可还是像饿狼一样抢掉。 对于他们，星禾恨不起来。 但星禾真的很担心，要是这次还被别人抢走，他父亲真的撑不了几天了。 “没事，你等一下。” 沈默翻开八卦镜，半透明的面板展开，她点开【3025年】位面，按下地图按钮，立即密密麻麻的地名出现在眼前。 每一个地名之前还有一行小字，她能推测出来，这些地名都是半空大楼的名字，下面的那行小字，应该就是大楼下的地面原本的地名。 她看到现在的蓝标位置在马城的一个小巷中，现在那条小巷是条小吃街，没想到，在千年以后，也遭到了辐射污染，成为一个荒芜的废地。 她不禁感慨世事变换，转头问星禾：“你家现在哪儿？我试试把通道改到你家大门上，不用和别人接触。” 星禾眼睛更亮了，“真的？我我我，我家在绿穹市下湾区52栋890层75号！” 他激动地说着自家的住址。 如果真的一打开就能到家，那是不是，明天他就不用冒险再去一次地面了？！ 沈默按照他说的地址，在地图上寻找，口中重复着：“绿穹下湾区......” 千年后的国家地图很好分辨，只有十三个市，她很快就找到这个绿穹市。 绿穹市又分为上、下湾两个区，中间有一条很明显的界限。 但是楼栋太多，她得在下湾区一个个分辨：“13栋，14栋......34栋，35栋，嗯？轻衣服装厂？千年之后也有服装厂？” “对对，我爸是服装厂员工，我们就住在服装厂分的宿舍里面！” 星禾赶紧点头，告诉她更具体的位置。 既然这样，沈默就顺着服装厂的位置找上去，这间服装厂真的是大，几乎占据了下湾区三分之一的面积。 在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门牌号之间，沈默终于找到了他说的52栋890层75号，将蓝标移了过去。 然后告诉他：“你现在出去试试，应该能直接到家了。” 星禾看着那扇卧室门，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进去。 上一次，那些人抢他东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实在不敢冒险。 “没事，你试试看。”沈默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害怕了，忍不住鼓励道。 “好！” 星禾鼓足了勇气，拎着袋子，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那扇门。 当他进来后，发现眼前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小房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 “爸！爸！” 星禾将手中的袋子举起来，快速跑到父亲面前，兴奋道：“我找到蔬菜和水果了！你有救了！爸！” 床上的孱弱男人低声咳了下，看到儿子拿出了三个红红的圆球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把绿色的植物。 第108章 红果果是什么味道？ 他从出生就没见过植物，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些天，儿子为了他四处求医，求医无果，又冒险去了地面。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植物！ 而自己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不行了，大限将至，这么珍贵的植物，还是不要浪费在自己身上了吧。 他撑着床坐起来，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着说： “星禾，爸没多少时间了，吃这些也是浪费，你自己吃吧，以后，不要和爸爸生一样的病。” “爸！你吃！明天还有！” 星禾不由分说，把西红柿塞到爸爸星海的嘴里。 星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牙齿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边流下。 瞬间，清新的酸甜味传到星海的嘴里。 看到他嘴边的汁水，星禾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咕噜”的一声吞咽。 他也从来没吃过，不知道这红果果是什么味道？ 爸爸吃，他也能闻到味道，应该是酸酸的、还有点甜吧？ 那种味道，疯狂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袋子里还有两个，星禾舔了舔嘴唇，将袋子口扎紧，放到柜子里。 这两个红果果，爸爸还能吃两天，都是救命的东西，他绝对不能吃！ 但星海也就只咬了一小口，便不肯再吃。 将剩下的大半个红果递给星禾，“儿子，你吃吧，爸爸已经感觉好多了。” 星禾不接，摇了摇头，“爸，我已经吃过了，明天还有呢，你别舍不得吃，一整个吃完，药效才好！” 说完，扭头就开始翻箱倒柜。 一方面，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再去想那红果是什么味道。 另一方面，他答应了恩人沈默，明天要把衣服带给她。 星海知道，儿子根本就没有吃这红果。 说什么明天还有，估计也就是安慰他的谎话！ 他手里捧着红果，眼睛湿润，忽然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吃完！ 要全都吃完，让身体快点好起来，不能让儿子的努力白费！ 只有自己身体好了，活下去，才能找到更多的红果，到时候，让儿子也多吃一些！ 第二日一早，才5点半，沈默就去了菜市场。 去菜市场就是要赶早，才能买到当天的最新鲜的蔬菜。 这是上次那个杀猪的朱大姨告诉她的道理。 将她目光所及的水果以及蔬菜，通通都扔进了她提前准备好的一辆大推车里，只要老板称了就往里面扔。 而她只负责付钱。 两百斤冬枣、三百斤橙子、两百斤苹果、五十大盒草莓、六十多个哈密瓜...... 还有蔬菜摊子上的包菜、青菜、空心菜、胡萝卜、娃娃菜…… 大约扫空了三个摊位的蔬菜和两个摊位的水果。 那几个摊位的老板笑得满脸是牙。 今天这是撞大运了，居然碰到一个能扫空摊位的大老板！ 旁边没有被这大运眷顾到的摊主，都羡慕得不得了。 有一个蔬菜摊老板忍不住问沈默：“妹子，你买什么多水果蔬菜干啥？以后还进不进货啊？” 他想的是，这个人买这么多菜，说不定是哪个大饭店的采购，跟她搞好了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照顾照顾自己生意。 旁边的其他摊主一听他这么问，做生意的，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 都纷纷拿着自家的菜或者水果，贴了过来。 “妹子，俺这胡萝卜你拿两根回去尝尝，又大又新鲜！” “美女，这几个苞米都是地里刚掰的，你瞧瞧露水还在上面嘞！” “妹子妹子，这袋山竹你拿去尝尝！” 沈默都没有拒绝，笑着一一接下来，并且都跟他们加了联系方式。 既然现在位面越来越多，以后说不定就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沈默现在是能用的人脉，必须都用上。 不光是为了帮助位面世界的人，更是为了自己。 只要能跟位面世界的人达成合作，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么多东西，她用推车运了六趟，才将这些东西全都放进车里。 当然，放进车里的一瞬间，就把那些都转移到了储物戒里。 她的车虽然是SUV，但肯定放不下五个摊位的东西啊！ 这个储物戒，虽说是玄清宗最普通的东西吧，可好处还真不少，就是东西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别看她今天放进去那么多蔬菜水果，就算过了好几年，再拿出来，仍然是新鲜的！ 从菜市场回来时间还早，不过才七八点钟。 太阳刚刚升起，正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不久之前跟纸扎店的宋三爷订了一台麻将机，到现在还没有烧给姥爷。 宋三爷在麻将机做好了的时候就给她打过了电话，让她去取，但是她当时因为舅舅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 正好现在舅舅也回来了，她准备叫上舅舅和母亲一起去给姥姥、姥爷扫个墓，顺便将麻将机还有玉皇钱都烧了。 她从菜市场没有回家，直接到舅舅家那个小区。 却在舅舅家的那个单元门下看到了两个保镖一样的人。 那些保镖看到她并没有阻拦，只是对她点头示意。 沈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揣着疑惑上了楼。 一路走上去，在六楼楼梯口也看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保镖。 沈默心里一个咯噔！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6楼除了舅舅家，另外一家人早就搬到外地去了，房子一直是空着的！ 也就是说那些保镖守着的就是舅舅一家！ 他们难道是赵家派来的人吗？ 怕他们不还钱，所以一直在门口守着？！ 还是说他们已经对舅舅、舅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妈沈柔还在里面呢！ 沈默越想越慌，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砰砰砰的敲门。 “舅舅！舅妈！” “妈！” “你们快开门，快开门呀！” 很快，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拖鞋的声音，还有舅舅的咳嗽声。 下一刻，沈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默默吗？是不是默默？” 沈默听到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回答：“是我，妈！你快开门！” 沈柔打着哈欠开门，让她进来。 第109章 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默默，怎么来的这么早？”舅妈穿着睡衣，给她倒了杯水。 舅舅的腿脚还是有些不方便，躺坐在躺椅上，但也是很安全，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的样子。 沈默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完全放下，然后问：“你们知道外面有几个保镖一样的人吗？他们是在监视你们，还是保护你们？” 说到这个，舅妈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还得谢谢你那个朋友啊！昨天晚上他送你回去以后又过来了一趟，说担心赵家人对我们不利，所以就找了几个保镖来这里保护我们！” “哎呦呦，人家小伙子可真上心，楼下那几个保镖也是站了一夜的，瞅着可让人心疼呢！” 舅妈不知道小周总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只是沈默的好友，或者是追求她的人。 沈柔也没有直接说，毕竟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真的很需要小周总的帮助。 弟弟为别人做保，反而自己欠了千万巨债，三天后就要还，若是没有小周总，她们现在这个心都得拎着，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原来又是小周总？！”沈默心里觉得有点震惊。 没想到他是这么有诚信的人，昨晚才答应了和她合作，下一刻就把舅舅、舅妈给保护起来！ 这时舅妈又问，“默默，你那个朋友有没有说你舅舅的一千万到底要怎么还？” 舅舅沈磊在躺椅上，非常愧疚，“默默，是舅舅不好，如果你那个朋友帮咱们还了钱，那就是咱家的大恩人，以后我跟你舅妈两个努努力，一定会把这个钱还给他！” “就是这时间……得长一些，但只要能给我们十年！十年时间，你舅舅我，一定能把这钱还上！” 他们夫妻两个想的很清楚，也很透彻，既然是自己犯的错，让别人帮了自己，为自己买单了，那他们一定会把这个窟窿给填上！ 没想到沈默却摇了摇头，对他们说： “周司珩说会直接报警，赵昊天的那张协议是违法的，舅舅，你的做保不作数。” “直接报警？有用吗？” 沈柔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好歹也是跟赵怀仁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他的性格、他的做事方法，她太清楚了！ 赵怀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在这一点上，赵昊天将此学了个十成十！ 这张协议看起来是违法的，但是赵家有人脉呀，他们上头有人！ 之前在运输公司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过事，甚至都出过人命，但都被压了下来。 沈默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他拉着母亲的手，说： “妈，你们放心，周司珩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只要他开口，我相信肯定能解决，这不是立马就给咱们配了保镖吗？”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还是在打鼓。 小周总的话，真的能信吗？ 要是三天后，赵昊天依然带人来上门，而他们根本就掏不出一千万，可怎么办？ 这事儿她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看来又不得不卖东西了。 现在储物戒里除了有国家非遗景泰蓝，还有民国齐老爷子的画和刻印，以及锦隆王朝的各种宝贝。 她只需要卖出一件价值千万的东西就行。 但有了物品也需要卖家，而且是特别爽快的卖家，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愿意做千万级别大额的买卖。 而她能想到的第一人，就是那天和周司珩一起来麻将室的红毛小子，也是她的师兄，傅程泽！ “默默？” “默默？” “你在想什么呢？” 沈柔的声音忽然就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妈，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我刚才是在想事情。” 沈默没有直说，要帮他们凑一千万这个事情。 “你舅问你这么早来干什么事？”沈柔说。 沈默斟酌着措辞，“哦，就是……就是前段时间姥爷给我托梦，说他和姥姥用的麻将桌都已经坏了，让我们去烧个新的麻将桌。” 她总不能说是阴曹地府的鬼差告诉她的吧？ 只能说托梦这个借口了。 “什么？你姥爷给你托梦了？” 沈柔一脸惆怅，“他怎么不给我托梦呀？我可是他的亲女儿！” 沈磊不服输道：“我还是亲儿子呢，躺床上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这个老爷子给我托过梦！” 沈默顿时觉得，这时候的妈妈和舅舅其实心理年纪也挺小的。 她又说道：“呐，我在纸扎店给姥爷订了一个麻将桌，还去道观求了一些玉皇钱，想着咱们家这一次好不容易都团聚，而且，舅舅也好久没有去看姥爷了，能不能一起去给姥爷扫个墓？” 沈柔却说：“你舅舅腿还没完全好，烧麻将桌这事儿咱俩去就行了！” 但是沈磊反道站了起来，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了两下，以表示当年他练武术时的魄力。 “还是默默有心了，舅舅去，舅舅去！” 既然都这么说了，沈柔便也不再拦着。 一行三人搀扶着沈磊下楼，坐到沈默的车上。 沈默发动车子直奔人民医院对面的纸扎店而去，这时她下车了才发现，纸扎店里并没有宋三爷！ 只有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年纪也大概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手法却熟练地编着纸扎人。 “你……你好，请问……请问你们要哪种类型的纸扎人？” 说话结结巴巴的，看到来人还有一些惊恐，脸色有些苍白，就像营养不良似的。 沈默没有多问，猜想她应该就是宋三爷的徒弟，也没在意他们运送纸房子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她直接问道：“我上个月跟宋三爷订了台麻将机，他做好了吗？” “哦，那个，那个已经做好了，就在后面，你……你稍等一下，我搬出来！” 小女孩磕磕巴巴说完一句话，低头进了后边的屋子。 纸扎店里面位置很小，除了满屋子的纸人，只有沈默一人进了店里面。 母亲和舅舅、舅妈三人等候在店外。 不多时，那个小姑娘就搬出了一张崭新的纸扎麻将机，上面还摆了整齐的纸做的麻将。 “给，给你，三爷说还有……有赠品！” 小姑娘磕磕巴巴说完了这句话，又跑到后面快速拿来了一个小小的锦囊袋。 “三爷说，让你等……等到了墓地再，再打开！” 第110章 莫问生死由 沈默很爽快的接了过来，“好，多谢你小妹妹，也替我谢谢三爷！” 她算是三爷的老主顾了，既然三爷愿意送她东西，她也不推辞。 有来有往，才是真诚做生意的。 因为麻将桌比较高，车子后备箱放不下，只能打开车顶的天窗，从天窗把麻将桌放到车子中间。 恰好舅舅和舅妈坐在后面，麻将桌就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稳稳当当的。 他们刚下楼，身后立马就有两个保镖上了一辆黑车，跟在他们后边，时刻保护着。 半小时后，一行人到了姥姥和姥爷俩人的墓地。 到了这里，沈默才打开了锦囊袋子。 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黄泉路上莫问死生由，一点天机九劫休。】 沈默瞬间后背冷汗直冒！ 她正是准备等会儿烧纸钱的时候，告诉姥爷，是赵怀仁害死了他！ 这件事，连母亲也不知道。 还未说出口，三爷就给了一条这样的锦囊来提醒。 也就是说，姥爷的死因，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 沈柔把麻将桌拿下来，见沈默还在驾驶座上不动，便催促道： “默默，在看什么？快下来了！” “哦！来了！” 沈默连忙把那张纸条收进口袋，应了一声。 舅舅一到姥姥、姥爷的坟前就哭得泣不成声，说自己太久没有来看他们二老云云。 舅妈和沈柔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两个保镖也下了车，远远地站在车边，没有到墓地这边来。 沈默心里特不得劲儿，把麻将桌和玉皇钱烧了以后，就站远了些。 这时她身边飘来一道黑影。 “阿虎，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沈默将那张字条在黑影面前展开。 何春尧低头看了看，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字后，脸色一变。 “你亲人的死有蹊跷？” 沈默点点头，“我朋友帮我查出，我姥爷是赵怀仁，也就是我爸害死的，俩人爬山，我爸把他推了下去，可所有人都以为，是姥爷自己滚下山的。” 她现在可以很平静的说出这件事。 滔天的恨意，只化作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但何春尧能看出来，她只是把那恨都埋在了心里。 “写下那句话的人道行很高，” 何春尧指了指那张字条，“他说得很对，你姥爷要是知道了死因，很大概率会成为恶鬼，去找你爸索命！到时候，不止是你爸，还有你妈、你舅舅、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沈默垂眸，看向墓地那座并坟。 姥爷死后，母亲将姥爷和姥姥的坟迁到了一起，合葬在这。 “那我姥爷会怎么样？” 何春尧对她亮了一下鬼差令，“恶鬼祸害人间，要么被我们这种鬼差收押，要么......直接被阎老大打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默瞬间噤声，不敢再问了。 一人一鬼相顾无言。 干脆都看着墓地。 舅舅跪趴在坟前，止不住的哭，声音嚎得一里以外都能听到。 “爹啊！娘啊！儿差点就到阴曹地府跟你们团聚了呀~~” “儿不孝啊！沾上赌，酿成大错啊！” ...... “阿虎，你说，我姥爷他们能听到舅舅他们说的话吗？”沈默问。 何春尧晃着他的鬼差令，看向那边，笑道：“当然，不过他们没哭，龇着牙在搬麻将桌呢！” 沈默忽然就释然了。 阴阳两隔，生前的恩怨，何必带到阴间？ 姥爷不知他自己的死因，在地下那么快乐，每天打打麻将，没有任何烦恼。 母亲和舅舅不知姥爷的死因，也不会被仇恨包裹。 为姥爷报仇这件事，就让她来吧！ 阳间的事，就要用阳间的手段来解决！ “对了，”何春尧忽然想起来， “你上次要我找千面手，他始终不肯出手帮忙，不过我跟几个百年前的鬼打听到了一些千面手的事情，或许有希望！” “什么事情？”沈默问。 其实，她原本对千面手已经不抱期待了。 一个在阴间、一个在阳间，千面手也不愿意教，她还不如自己看视频学。 可她学来学去，仍不得章法。 现在阿虎说或许有希望，她又期盼起来。 何春尧说：“千面手在民国的时候，被誉为赌圣，是因为他的赌技在当时没有人能超越！但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位神秘的蒙面对手。” 沈默疑惑地问：“蒙面对手？千面手输了吗？” 只有势均力敌，或比他强的人，才叫对手。 没有赢过他的人，只能说，算是交过手。 所以，那个蒙面人应该是很厉害的。 果然，何春尧颔首，“是的，那一场牌，只有千面手和零星的几个人知道，当时的千面手还不是赌圣。后来他一直苦练赌技，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半本《赌圣秘籍》，就是为了跟蒙面人再赌一场！可惜......” 何春尧顿了顿，“可惜，他直到死都没有再碰到那个人！因此他始终觉得，赌圣这个名号，他当之有愧，不算实至名归！所以才一直不肯投胎。非得等找到那个蒙面人，痛痛快快赌一场，这心结才能了！” 说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算是知道这鬼不肯投胎的原因，每年都拉低投胎率，让他们也很是头疼。 现在只要找到蒙面人，事情就算解决了大半！ 何春尧抬眼看向沈默，眼神里满是期待：“如果你能找到蒙面人，或许就能帮到你，也能帮我！” 他相信沈默能做到，都能帮他抓到毒贩，也一定能找到那个蒙面人！ “民国......蒙面人？” 沈默蹙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她现在确实有机会能进到民国位面。 但每天也就只能进十分钟，而且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要怎么找？ “他是在哪一年跟蒙面人赌的？” 何春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回忆道：“听说好像是，1925年？” “这么巧？” 沈默眼睛亮了一下。 1925年？那就是周明夷现在的那一年啊！ “什么地方呢？”沈默又问。 何春尧这次肯定地答道：“听那几个老鬼说，是在南州的一艘游轮上看到他们两个赌的！” 第111章 我不是什么赌圣 沈默点点头，嘴角勾起：“我明白了。待会你带我去见千面手，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他。有了这个，他肯定会答应教我！” 何春尧顿时喜上眉梢：“你能来阴间了？” 沈默“嗯”了一声，补充道：“但也只能待十分钟，所以得定位准确，直接到千面手那边。” “那好办，他这时间应该还睡着呢！就在我管辖的那一块！” 沈默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怎么没听你说过阳间人不能进阴间的说法？” 何春尧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本来就进不来，能有个P的说法，能通灵的人基本都是骗子！” “哈哈，原来是这样！”沈默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那边舅舅终于跟姥爷叙完旧。 一行人上了车。 除了沈默，没人能看到，车顶还坐着一个鬼呢！ 何春尧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坐在车顶上，两只脚在SUV的前挡风玻璃上晃来晃去。 晃得沈默心烦，她抬眸看了一眼，想叫他下来。 又担心舅舅他们害怕，只好抿唇，准备到地儿再教训他！ 她装作看不见，将车往舅舅家的方向开，并对副驾驶上的沈柔道： “妈，你这段时间还是住在舅舅家吧，小周总派了保镖在这边保护，你在这里安全一些。” 沈柔听她这么说，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默默，那你呢？” 她知道女儿有本事，但这种人身安全的事，不能马虎！ 沈默想到一直停在麻将室外的那辆红旗，嘴角扬了起来。 “妈，你放心吧！我在那边很安全，小周总一直在当我的保镖！” 沈柔这才松了口，“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知道，那个小周总，是在找那张老照片拿上的女人。 只要他还认为自家闺女是他要找的人，就一定会保证闺女的安全！ 将他们送到舅舅家，简单告别后，沈默就往麻将室的方向开。 这时，何春尧也从车顶，转移到了车内副驾驶上。 沈默一看到他，就没好气地骂：“你是想让我出车祸吗？你个扑街！” “我就露个小脚脚，能出什么车祸？”何春尧一脸无辜样。 沈默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更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干扰驾驶员视线，是很危险的事啊！” 何春尧知道自己玩过了，赶紧求饶，“哎呀，有我在，能让你出车祸吗？” 沈默给他翻了个白眼，抿唇开车。 “好了好了，小默默不生气！”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嘛，想逗逗你来着！” ....... 一路就在何春尧的道歉和沈默的无视中，回到了麻将室。 沈默下车时，看到不远处那辆红旗依旧停在那里。 她不由自主想到周司珩，那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却做着这么反差那么大的事。 便掏出手机，给周司珩发了条消息： [谢谢你！] 但对面没有回复。 沈默也不恼，反而勾着唇角进了屋。 “不就是个小白脸儿么，至于你这么高兴？”何春尧有些吃味。 他刚刚也飘过去看了，不就是皮肤白了些么？ 沈默没理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本书。 接着到二楼卧室门口，取下八卦镜，把阴间位面的通道改到何春尧说的那个地址。 然后对窗户边，正望着那辆红旗的何春尧招招手： “来啊，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何春尧回过神来，率先进了通道，沈默跟在他后面。 下一刻，沈默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小院子，破旧的木屋、屋边的菜地、还有院子角落的鸡鸭。 “千面手就在这里面，现在这个点，应该刚起来！” 何春尧指着那间小木屋，示意她进去。 “这里是，地府？” 沈默有些不可置信，这院子看起来，就跟寻常农村小院一模一样啊！ 何春尧耸耸肩，“是啊，这是他在地府的房子，没人给他烧纸钱，他攒了很多年的赌资买的。不过你姥爷的房子，就是你之前给他烧的四合院咯，条件自然是比他好一些！” “地府的环境还真不错，跟我想的不一样，没有下油锅、上刀山那种吗？” 沈默往前走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往那些小鸡小鸭瞟。 何春尧解释道：“因为他们都是功德圆满的人，住在这边的都不会受惩罚，真正的行刑场，比如刀山火海那些，在地府最西边。”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了木屋门前。 何春尧抬手敲了敲门，“千面手，在不在家？” 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却很浑厚的声音：“谁啊？” 何春尧朝着里边大声喊：“是我，鬼差！” 毕竟这人也也挺老的了，何春尧担心他听不见。 下一瞬，就见到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从屋内打开门。 见到是何春尧，以及还有一个小姑娘，老头面色不善地大喊： “做咩啊！你们？！吵到老头子我睡觉了！” 沈默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请问前辈可是赌圣千面手？” 老头一听到“赌圣”两个字，立马要关门，还说： “我不是什么赌圣，你找错人了！” 沈默和何春尧连忙上前按住门，不让他关。 千面手面色更加不耐，直接冲何春尧喊道： “何长官！上次我已经说过了，老头子我不是赌圣，是不会去教人赌术的，更不会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一听这话，沈默对何春尧眨眨眼睛，然后松开了门。 “原来不是赌圣啊，那真是可惜了！” 沈默嘴里边说着可惜，边装模作样要往院子外边走。 “太可惜了！听说赌圣因为半本《赌圣秘籍》打遍海城无敌手，而我这有全本的《赌圣秘籍》，肯定能比赌圣更厉害，却一个字都不识得！” 手里还晃着明晃晃的秘籍。 何春尧也跟着装模作样对千面手作揖。 “打扰了，既然您不是，我就带这位拥有全本的、最全的《赌圣秘籍》的，乳臭未干小丫头，离开了。” 说完就作势要往外走。 老头本是眯着眼的，看到沈默手里的秘籍封面后，眼睛立刻就瞪圆了。 第112章 你是阳寿未尽之人？ “等等！” 老头立马叫住了他们。 佝偻着腰，着急忙慌的跑过去，直勾勾地盯着沈默手上的那本书。 沈默故作不经意的，把那本书的封面对着他，回头道： “老伯，你要不是赌圣的话，那我得走了，这本书，只有赌圣才能看得懂呢！” “哎，等等，你先给我瞧瞧！” 老头见了书，脸色激动得越来越红，搓了搓手，然后伸手就要去拿。 嘴里还嘿嘿道：“要是你真有全本，我也不是不可以做赌圣！” 就在他快碰到书的时候，谁知沈默却猛地摇头，将书往怀里一收。 “那可不行，要是谁都看了，岂不是谁都能做赌圣了？！” “嘿！你这丫头！” 眼看这书就在眼前，却直接被收走，老头气得胡子直翘， “我不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赌圣秘籍》啊？” 沈默还是一副固执的模样，就是不给他看。 她想的是，这老头傲娇的很，就是得让他知道这书的宝贵，寻常人看不到，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忙！ 一直在院子里的何春尧，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以鬼差的名义发誓，” 他信誓旦旦为沈默做保证，“要不是真的，怎么会费这么大功夫，来地府找赌圣学赌术？” 老头瞥了一眼这个鬼差，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他看见这个鬼差就烦！ 原本他是和几个老家伙住一个地儿的，后来偏偏把他划到这个专惩恶人的鬼差手里！ 还说什么他影响了地府的投胎率，还带得好几个老家伙都延迟投胎。 这下好了，都多久没有跟他们打牌了？ 他哼了一声，“那不给我看，我又不知道里面是真是假，凭什么教她？！” 得，这样就真成死胡同了！ 何春尧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给两边都递了个台阶： “你俩就各退一步，小默，你是晚辈，要不就给他老人家看两眼？老爷子，你作为回报，要不就教她个一招半式？” “这还差不多！”老头气呼呼的说。 也就默认了，他会教那个小丫头。 不过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千面手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生前记牌的时候练出来的。 只要他能将那本书的后半段看一遍，就能记在脑海里了。 到时候还说什么教不教的？ 直接把那俩人赶出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千面手干瘪的脸上，因为不自觉的笑，堆出了很重的的皱纹。 沈默装作看不见，十分配合，但面上还是很不情愿的，打开了《赌圣秘籍》。 在老头面前快速地翻了起来。 老头的眼神就随着翻页，快速地移动。 但是沈默翻得太快了，老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发现还是来不及看清。 便伸出了手，想要把书拿在手里自己看。 没想到他枯瘦的手指却直接穿过了那本书。 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往那本书上试了一次，结果还是直接穿了过去。 就像直接捞到了空气一般。 不死心的他，又想去抓沈默的胳膊，结果发现他也抓不到！ “你是，你是阳寿未尽之人？” 老头震惊地看向沈默。 不是，这对吗？什么时候阳间的人能来地府了？ 沈默不可置否，“是啊，这本秘籍也是阳间之物，你在这，也就只能看看咯！” 她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何春尧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也是这般。 碰不到任何阳间的物品，更碰不到人。 老头表示很受伤，很挫败！ 为什么碰不到？！ 他只靠半本秘籍，就已经打遍海城，名声都传到了地府！ 而现在，有全本的秘籍摆在自己面前，他却碰不到、摸不着！ 急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痒痒！ “想看吗？”沈默将秘籍在他面前抖了抖，“那你教我赌术！” 千面手却又吹胡子瞪眼睛，不悦道： “哼！老头子我才不教！在这，就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沈默算是看出来了，这千面手就是个脾气非常大的、一点点不如意就易燃易爆炸的小老头！ 既然这样耗下去不行，沈默便假装说：“哦，好，那我找其他赌圣教我了！” 说完合上了书，又要走。 这次没出两秒，千面手就赶紧拉住了她，“哎呀，教教教！我教还不行吗？再给我看两眼！” 沈默悄悄对何春尧眨眨眼，再次翻开《赌圣秘籍》 不过她只给千面手看了这书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是一直压得死死的，没让他看。 千面手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本书的确是真的，是那个昙花一现的朝代的字体，书上的前半部分内容也和他那本前一模一样，就连新旧也比他的那本新多了！ 他自己手上的是真正老古董，能坚持到现在，也很不容易。 看了一会后，千面手叹息着摇摇头。 “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这种要人命的玩意干啥？！” 沈默也像他一样，深深叹了口气后坦诚道： “实不相瞒，是有人为了赌场设计害我家人，我必须要通过赌术挑开他们场子里的老千！让他再也开不下去！” 说完她对千面手深深鞠了一躬，恳求道： “老伯伯请您教教我！” 并且她指着那本《武功秘籍》说，“若您愿意教我一天，我就烧一页纸下去，让您也能看得到、摸得着！” 听她这么说，千面手的眼睛都瞪大了，指着秘籍的手也在发抖。 他不可思议地大声问沈默：“这么好的孤本，你要烧了？！” “当然是手抄本！” 沈默也舍不得烧，这可是古董啊！！ “哼，这还差不多！”千面手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秘籍，才收回了视线。 沈默见时机差不多了，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黄纸。 “老伯，我这还有一些玉皇钱，待会儿都烧给你，你可以我的梦里来教我！” 千面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都答应了什么！ 他得每天去那个小丫头的梦里，教她赌术！ 还必须得教了他以后，她才愿意烧一张纸！ 那本秘籍前半本他可以不要，但后半本，看起来最起码还有一百多张，那他不得每天都去教？！ 黑奴啊，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