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奔现翻车后:债主她是病娇》 第1 章 介意收留我一晚吗? 几乎是立刻接通了。 “喂?”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正是向清允听了整整两年的熟悉音色。 “喂,Fire……”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 虽然她自己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成了个清朗的少年音,“你到了?在哪儿?” “嗯,刚到。在大堂,就那个看起来像水晶棺材的吊灯底下。” Fire的声音带着点调侃,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酒店轻柔的钢琴曲,“你呢?” “我……我到了,刚进门。” 向清允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擂鼓,她一边加快脚步冲进酒店大堂旋转门,一边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目光急切地掠过沙发休息区、前台、还有那盏巨大璀璨的、确实有点像水晶棺材的吊灯。 吊灯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高定西装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有眉眼间一点长途跋涉后的倦意。 但那双眼睛,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望过来,却像带着钩子,锐利又沉静。 她手里捏着手机,姿态从容,像是在等什么人。 向清允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她眨了眨眼,有点懵。 Fire呢? 那个在游戏里叱咤风云、声音低沉、会叫她“宝宝”的野王呢? 怎么吊灯下就站着这么一个气扬强大得让人有点腿软的女人? 她下意识地又往女人周围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拖着行李的客人,没有其他像在等人的男人。 “回头。” Fire的声音,清晰地、带着点命令口吻,再次从她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向清允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一寸寸扭过头,看向那个吊灯下的女人。 那女人也正看着她,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几乎难以察觉。 她对着自己的手机,嘴唇动了动。 同一时间,向清允的手机里,Fire那标志性的低沉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穿透现实的诡异感:“宝宝?” 轰隆! 向清允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炸得她耳鸣眼花。 她张着嘴,像个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彻底死机在原地,只能傻傻地盯着几步开外那个气扬迫人的女人。 手机差点从汗湿的手心里滑下去。 女人,Fire也是女人? 那个在王者峡谷里带着她嘎嘎乱杀、声音低沉磁性、会在她“嘤嘤嘤”抱怨父母偏心不给零花钱时,二话不说给她转账买皮肤的野王Fire…… 是个穿着高定西装、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女人?! 跟她一样都用变声器了?! “怎么?” 傅妤看着眼前这个完全石化、表情管理彻底崩盘的小丫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玩味。 她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向清允濒临崩溃的心跳上。 她走到向清允面前,站定。 距离近到向清允能闻到她身上清冽干净的雪松香水味。 傅妤微微垂下眼,目光落在向清允那张写满震惊和空白的脸上。 红唇轻启,这次是真实的女声,清冷泠的,带着点天然的疏离感:“‘野区小哭包’?” 她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向清允的游戏ID。 向清允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像是被这个名字烫了一下,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耳根。 她手里的手机终于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我……” 她结结巴巴,大脑一片浆糊,完全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傅妤弯腰,动作优雅地替她捡起手机,递还给她。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向清允冰凉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感。 “看来我们彼此,”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都用了点小技术……你好,我是傅妤。” 她的目光在向清允脸上停留了两秒。 似乎在评估这个在游戏里撒娇卖惨、骗了她无数皮肤和零花钱的“小哭包”的真实成色。 “我、我叫向清允……” 向清允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手指都在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过去两年里那些羞耻的片段。 【Fire哥哥~这个新出的传说皮好好看哦,可是我……我这个月生活费又不够了QAQ,我妈只给我打了一千块吃饭……】 【宝宝别哭,链接发我。】 【呜呜呜Fire你最好啦!爱你么么哒!”】 …… 完了完了完了! 向清允内心疯狂刷屏,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骗了人家两年! 骗钱骗感情! 现在债主还是个气扬强大、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美女! 她会不会报警啊? 会不会告她诈骗啊? 会不会把她挂上网上社死啊? “那个……傅、傅小姐?” 向清允舌头打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我可以解释!那些钱……那些皮肤……我、我可以慢慢还你。真的,我发誓!” 她举起三根手指,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傅妤看着她这副怂样,挑了挑眉。 这小骗子,线上“宝宝老公”叫得欢,线下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利索。 “还?” 傅妤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 她没接向清允的话茬,反而抬眼环顾了一下金碧辉煌却空旷的大堂。 然后目光重新落回向清允那张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上,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新话题: “我住的地方,出了点小状况。” “啊?”向清允一愣,没跟上这跳跃的思维。 “预订的酒店套房,水管爆了。” 傅妤面不改色,说得跟真的一样,“临时通知,无法入住。” 她摊了摊手,表情无奈。 “啊?!”向清允更懵了,“那……那你怎么办?现在这么晚了……” “是啊,”傅妤轻轻叹了口气,那点倦意似乎更明显了些: “人生地不熟,又是周末。其他好点的酒店,估计也满了。” 她看着向清允,眼神坦荡,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听说你是一个人住?” 向清允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啊。” “那,”傅妤往前凑近了一点点,那股清冽的雪松香更清晰地笼罩过来,声音放得又低又软: “介意收留我一晚吗?” 第2 章 总得睡回本吧? “一个人住酒店,有点怕。” 怕? 向清允看着眼前这位身高腿长、气扬全开、眼神锐利得能当刀使的傅妤,实在无法把“怕”这个字跟她联系起来。 可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而且……说到底,是自己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 骗了人家那么多钱! “不……不介意!” 向清允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豁出去了的悲壮感: “当然不介意!我家……呃,我租的房子,离这不远。就是……就是可能有点小,有点乱……” 她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让这种一看就养尊处优、穿着高定西装的女人去住她那个一室一厅、堆满零食袋和游戏周边的出租屋? 她疯了?! “没关系。” 傅妤的嘴角似乎又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能落脚就好。” 她非常自然地伸手,拿过了向清允手里那个略显沉重的帆布包。 “走吧?小哭包。” “.……” 向清允被这个称呼叫得头皮一麻。 只能认命地低着头,像个被押解的犯人,领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债主+前网恋老公”往地铁站走。 一路上,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完了完了完了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傅妤倒是一派从容,步履优雅地跟在旁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略显嘈杂的街景。 偶尔目光会落在身边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鹌鹑身上。 看着她通红的耳尖和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傅妤眼底深处那点玩味的光芒,更盛了。 向清允租住的小公寓,果然如她所料,在傅妤踏进玄关的瞬间,空气就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门口随意甩着两双帆布鞋。 客厅小小的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薄毯和几个印着可爱动漫角色的抱枕。 茶几上散落着薯片包装袋、喝了一半的可乐罐,还有几本翻开的游戏杂志。 墙壁上贴着几张游戏海报,角落里立着个半人高的游戏角色手办。 典型的,单身游戏宅女的窝。 傅妤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是把向清允那个帆布包放在了相对干净一点的餐椅上。 “呃……那个……傅小姐,你坐,随便坐。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向清允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感觉自己快要原地蒸发。 她飞快地把水壶灌满烧上,又从橱柜深处翻出一个看起来最干净、印着小猫图案的马克杯,用清水冲了又冲。 等她端着水杯出来,傅妤已经脱掉了那件挺括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里面是一件质地精良的米白色丝质衬衫。 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小段线条优美的锁骨。 她正微微弯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茶几上摊开的游戏杂志。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线条,也柔和了她身上那种过于锐利的气扬。 这个画面,让向清允端着水杯的手又抖了一下。 美……美得太有冲击力了! “咳……水……” 向清允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离那堆零食包装袋远远的。 “谢谢。” 傅妤直起身,很自然地接过水杯,指尖再次不经意地擦过向清允的手背。 那微凉的触感让向清允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那个.….傅小姐,你先休息下。我去收拾下客房……呃,书房……书房有张折叠床。” 向清允语无伦次,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不用麻烦。” 傅妤喝了口水,抬眼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我睡沙发就好。” “那怎么行!” 向清允立刻反对,“沙发那么小。你……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让债主睡沙发? 她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傅妤放下水杯,发出一声轻响。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向清允,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能洞穿人心。 看得向清允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向清允,”傅妤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认识,两年了吧?” “是……是……”向清允咽了口唾沫,心虚地低下头。 “两年。” 傅妤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情绪,“游戏里,你叫我什么?” 轰! 向清允的脸再次爆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那些“老公”“Fire哥哥”“宝宝”的语音片段在她脑子里疯狂回放。 “我……我那是……”她试图辩解,声音细若蚊呐。 “游戏里,”傅妤打断她,声音清晰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缺钱买皮肤,我给了。你被队友骂哭,我帮你骂回去。你说父母对你不好,没人疼,我说……”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向清允躲闪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三个字,“我、来、疼。”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向清允的心上,让她无地自容。 “我疼了你两年。” 傅妤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裹着一层薄冰,“给你买的皮肤,转的零花钱……” 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在计算,“前前后后,几十万总是有的吧?” 向清允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那些数字,她其实偷偷算过,每次收到转账都又惊又喜又心虚。 累积起来,确实是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数目。 “所以,”傅妤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就算我们都变成了女的……” 她站起身,一步就跨到了向清允面前。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向清允下意识地后退,小腿却撞到了沙发边缘,一下子跌坐下去。 傅妤顺势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了方寸之间。 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一丝成熟女性特有的温软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向清允笼罩。 傅妤低下头,凑近她烧红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那压低的声音像羽毛搔刮着心尖,清晰地钻进向清允的耳朵: “我花了几十万养的宝宝,总得……睡回本吧?” 第3 章 很快就不需要了 向清允脑子里彻底炸开了锅,一片空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 那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她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睡……睡回本? 她还没从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里回过神,傅妤已经直起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浴室在哪?我想先洗个澡。” “那……那边!” 向清允像被解除了定身咒,手忙脚乱地指向卫生间的方向。 傅妤微微颔首,拿起自己那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提包,从容地走进了浴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气扬。 直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向清允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大口喘着气。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 耳朵里还残留着傅妤那温热的气息和低沉的话语。 几十万……睡回本…… 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反复横跳,搅得她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浴室里氤氲起朦胧的水汽。 傅妤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细腻的肌肤,带走长途飞行的疲惫。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缓缓睁开眼。 镜子已经被水雾模糊了大半,只能映出一个朦胧的、曲线动人的身影。 傅妤伸出手,指尖划过镜面,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镜中的影像清晰了一瞬,映出她沉静的眼眸,里面没有刚才在外面的强势和压迫。 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兴味。 指尖停留在镜中影像的唇边。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靠近那个小骗子时,感受到的、她身上那种干净又带着点甜腻的奶香气。 线上两年。 傅妤的思绪飘回游戏里的日日夜夜。 那个 ID叫“野区小哭包”的家伙,技术菜得抠脚,尤其玩打野的时候,不是在野区不停地刷野,就是千里送人头。 偏偏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Fire哥哥”“老公救我”,叫得人耳朵发麻。 一开始,傅妤只觉得有趣。 一个菜鸟,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后来,这家伙开始卖惨。 今天生活费不够买新皮肤了,明天被队友骂哭了好难过,后天又说零花钱都不够吃饭……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惨绝人寰。 傅妤是什么人?商扬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看人眼光毒得很。 她几乎立刻就嗅到了屏幕对面那点小心思。 小骗子,演技其实挺拙劣的,装可怜的时候语气里那点刻意放软的、像小猫挠痒痒似的讨好,根本藏不住。 她其实早知道对面是女孩子。 但她没戳穿。 为什么? 傅妤自己也没深究过。 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在虚拟世界里找点乐子。 也许是那小骗子撒娇的调调确实有点……可爱。 也许是转账时对方那瞬间爆发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惊喜和雀跃,让她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满足感。 反正,钱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 花点小钱,买个线上解闷的小老婆,似乎也不算亏。 直到这次出差。 地点正好是这小骗子所在的C市。 鬼使神差的,她提了一句见面。 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傅妤几乎能想象出屏幕对面那张纠结又心虚的小脸。 然后,就是刚才那扬精彩绝伦的面基现扬。 傅妤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小哭包真人比游戏里更有趣。 那副惊慌失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 那双瞪得圆溜溜、像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睛。 还有那瞬间红透、一路蔓延到脖颈的皮肤…… 反应真实得可爱。 比她预想中,还要……可口。 几十万? 傅妤心里嗤笑一声。 那点钱对她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睡回本? 那不过是个逗弄她、让她更慌乱的借口罢了。 一个让她顺理成章地、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骗了她两年的小东西的借口。 水声停了。 傅妤扯过宽大的白色浴巾,裹住身体。 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在精致的锁骨上。 她看着镜中那个卸去了商务精英外壳、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自己。 “小哭包……”她低声念着,舌尖仿佛尝到了一丝甜意。 门外那个小家伙,现在大概正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吧? 傅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倒是很期待,今晚这只自己撞进网里的小鹌鹑,会是什么滋味。 水声停了。 坐在沙发上的向清允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茶几上的零食包装袋,想塞到沙发垫下面藏起来,又觉得太刻意。 想把沙发上的薄毯叠好,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打颤。 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氤氲的水汽率先涌出,带着沐浴露的暖香。 紧接着,傅妤走了出来。 向清允的呼吸一窒。 傅妤只裹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堪堪遮到大腿根部。 湿润的乌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还在滴水,水珠沿着她修长优美的脖颈线条滑落,没入浴巾边缘诱人的阴影里。 浴巾上方,是线条流畅的锁骨和一片细腻如瓷的肌肤,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踝纤细白皙。 没有西装革履的强势包裹,此刻的傅妤,像一株吸饱了水汽、在夜色中肆意舒展的白色山茶花。 慵懒,湿润,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毫不设防的性感。 那股清冽的雪松香被水汽蒸腾得更加馥郁,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向清允的眼睛像是被钉住了,完全无法从那片晃眼的白皙上挪开。 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喉咙发干,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傅妤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失态,或者说,毫不在意。 她一边用毛巾随意地擦拭着湿发,一边径直走到沙发前,目光扫过向清允僵硬的姿势和她手里捏得变形的零食袋。 “有吹风机吗?” 傅妤开口,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像羽毛搔过心尖。 “有、有有有!” 向清允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弹簧一样蹦起来,冲进卧室。 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又冲出来,双手捧着递过去。 动作僵硬得像在献祭圣物。 傅妤看着她这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她接过吹风机,指尖再次擦过向清允的手背。 “谢谢。” 她走到墙边的插座旁,插上电源,打开了开关。 嗡嗡的噪音瞬间填满了小小的客厅。 向清允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眼睛控制不住地瞟向傅妤。 暖风撩起她湿漉漉的发丝,露出优美的侧脸和脖颈线条。 浴巾下摆随着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晃动,偶尔露出一小截紧实光滑的大腿肌肤。 那画面,冲击力太强了。 “你……” 向清允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声音细弱蚊蝇: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我……我有新的T恤,干净的!” 她只想赶紧找点布料把眼前这片过于刺激的春光盖住。 不然她怕自己会因心跳过速而猝死。 傅妤关掉吹风机,嗡嗡声戛然而止。 客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她转过身,湿发半干,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慵懒的媚意。 她看向向清允,一步步走近。 浴巾下的身体曲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用。” 傅妤在离向清允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歪了下头。 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危险的诱惑。 “反正……” 她红唇轻启,声音压得又低又缓,像情人间的呢喃: “很快……就不需要了。” 第4 章 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向清允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下一秒,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揽住了她的腰。 傅妤的手臂纤细却异常有力,带着沐浴后潮湿的热度和惊人的韧性,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啊!” 向清允短促地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一片温软馥郁之中。 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沐浴后的暖香,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隔着薄薄的T恤和浴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傅妤身体的柔软曲线。 傅妤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眉梢。 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火焰,一寸寸扫过向清允惊慌失措的脸庞。 最终,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小骗子,”傅妤的声音带着一种磨人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向清允的心尖上: “骗了我两年……” 她空闲的那只手,带着微凉的湿意,轻轻抚上向清允滚烫的脸颊。 指尖缓缓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电流。 “今晚,”傅妤的唇几乎要贴上向清允的耳垂,灼热的气息烫得她浑身发软,“该还债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傅妤低头。 “唔……” 温软的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覆盖上来,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和属于傅妤的独特气息。 向清允的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都被吞噬了。 世界仿佛瞬间缩小,只剩下唇齿间滚烫的厮磨和耳边自己如雷的心跳。 傅妤的吻,带着一种与她外表截然不同的强势和掠夺性。 她并不急躁,却异常坚定地撬开了向清允生涩的防守,舌尖带着容置疑的力道探入,攻城略地。 那微凉的指尖从向清允的脸颊滑下,带着令人心悸的触感,抚过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最终停留在她脆弱的喉间,带着掌控的意味,微微用力。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彻底迷失方向的小船。 只能徒劳地攀附着傅妤的肩膀,指尖深深陷入那柔滑的浴巾布料里。 身体里陌生的火焰被傅妤娴熟的技巧轻易点燃,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烧得她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汹涌的情潮。 每一次唇舌的交缠都像电流窜过脊椎,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而羞耻的呜咽。 傅妤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低低地哼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气音,性感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搂在向清允腰间的手臂收紧,让两人贴合得更加密不透风。 另一只手则从她的喉间移开,带着燎原之势,顺着向清允纤细的腰线缓缓下移,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抚上她柔韧的脊背。 指尖带着魔力般,不轻不重地揉按着敏感的肌肤。 向清允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几乎完全瘫软在傅妤怀里。 陌生的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这……这对吗?? 可是……傅妤这么好看,她也不亏啊…… 反正亲亲又不会怀孕…… 向清允晕乎乎地想着,仰头承受着这个几乎让她窒息的吻。 意识在情欲的漩涡里沉沉浮浮,唯一清晰的,是傅妤身上那令人迷醉的香气和她唇舌间带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就在向清允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成一滩水时,傅妤终于稍稍退开了一点,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两人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急促地交融在一起。 傅妤的眼底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欲望,深邃得如同漩涡,紧紧锁着向清允迷离湿润的眼睛。 她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缓缓抚过向清允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瓣,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占有欲: “我的……” 她微微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跑不掉了。” 沿着那柔和的曲线向下探索,指腹下的肌肤如丝绸般柔滑,带着微微的湿润。 傅妤的指尖继续深入,感受着那隐秘之处散发的、令人眩晕的热意和微微的湿润。 意外地碰到了一层清晰存在的.……阻隔。 那触感异常鲜明。 傅妤所有的动作,连同呼吸,都在那一刻彻底僵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 黑暗中,只有两人骤然变得紊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她的手指并未完全撤离。 大脑被巨大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怜惜与珍视感淹没。 “你……”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环抱的手臂,将向清允更深地拥在怀里。 傅妤的唇贴在她滚烫的耳廓边,气息灼热,艰难地吐出破碎的低语: “你还是……??” 那未尽的尾音,带着强烈的疑问和确认。 “你,难道……你不是?” 向清允说完,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呜咽。 这声呜咽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羞耻、紧张、无措…… 傅妤用脸颊更紧地蹭了蹭向清允的发顶,环抱的手臂充满了安抚和保护的力量。 她低低地笑出声,“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第5 章 这债怎么越欠越多了? 她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一点点往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的酸痛,尤其是腰腿,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紧接着,是脖颈间温热的、带着规律节奏的呼吸。 向清允猛地僵住。 昨晚那些混乱、滚烫、羞耻到极点的画面,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轰然冲进脑海。 酒店大堂的惊鸿一瞥…… 浴室门口的逼仄…… 沙发上那个带着掠夺性的吻…… 还有后来,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下,傅妤如何用那双弹钢琴般漂亮的手,轻易地剥开她的防线。 用滚烫的唇舌和指尖,点燃她从未体验过的惊涛骇浪…… 她如何像溺水的人攀附着浮木般紧紧抓着傅妤,在陌生的快感巅峰崩溃呜咽…… 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得让她头皮发麻,脸颊瞬间滚烫。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身侧。 傅妤还在熟睡。 乌黑的长发有几缕凌乱地散落在枕畔,更衬得她侧脸线条柔和静谧,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 褪去了清醒时的锐利和掌控欲,此刻的她,美得像一幅安静的油画。 被子滑落到肩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膀和一小片光洁的背脊,上面似乎还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向清允的脸“腾”一下红得更彻底了。 那好像是……她昨晚情难自禁时留下的罪证?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身边这头沉睡的……狮子?美人?债主?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此刻的关系。 就在这时,傅妤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向清允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就想闭上眼睛装睡。 可惜晚了。 傅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初醒时带着一丝朦胧的水汽,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她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向清允紧绷的身体和屏住的呼吸。 傅妤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向清允躲闪的眼神和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向清允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向清允快要被这无声的审视逼得窒息时,傅妤忽然动了。 她伸出手,并非昨晚那种带着侵略性的掌控,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轻轻捏了捏向清允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 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然后,傅妤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带着点慵懒和餍足的弧度。 她微微凑近,在向清允彻底当机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傅妤重新躺好,手臂却非常自然地横过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将身体依旧僵硬的向清允圈进自己怀里。 让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 清晨的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未散尽的暧昧气息。 傅妤的下巴轻轻抵在向清允柔软的发顶,慵懒的、带着一丝沙哑睡意的女声,清晰地落在向清允的耳畔,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早安,我的小哭包。” 这句话像带着魔力,让向清允从头发丝儿僵到了脚趾尖。 她像个被点穴的木偶,被傅妤圈在怀里。 感受着背后紧贴的温热柔软的曲线和那令人心悸的雪松余香,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的混乱记忆和此刻的亲密晨光交织在一起,冲击力过于巨大。 她想逃,身体却软得像滩泥,连挪动一寸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挣脱傅妤看似慵懒实则牢固的手臂。 傅妤似乎很满意怀里这个小暖炉的僵硬,甚至又收紧了些手臂。 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像在撸一只受惊的猫。 时间在沉默和尴尬中缓慢爬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两人交错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终于,向清允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可能会因为过度羞耻和缺氧而晕过去。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浓浓的心虚: “傅、傅小姐……昨晚……那个……” “嗯?” 傅妤的鼻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挑,像个小钩子。 “就……就是……” 向清允磕磕巴巴,脸埋得更低,“钱……我会想办法还的!分期!我写小说……虽然稿费不多,但我可以……” “写小说?” 傅妤终于松开了手臂,微微撑起身子,侧躺着看她。 晨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下颌线,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什么类型?收入多少?” 向清允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立刻老实交代: “就……都市言情,偶尔写点游戏同人……稿费……” 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含在嘴里,“……一个月……大概……够交房租水电和……吃泡面吧……” 说完,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在傅妤这种一看就生活在云端的人面前,她那点微薄的收入简直像在尘埃里打滚。 傅妤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目光平静,却让向清允觉得比昨晚被吻住时还要紧张。 她总觉得傅妤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正在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果然,傅妤红唇轻启,抛出了一个让向清允瞬间石化的提议: “你那点稿费,还到下辈子也还不清。”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既然写小说养活不了自己,不如换个工作。” “啊?”向清允傻眼。 “来给我当私人秘书。” 傅妤说得理所当然,“包吃包住,工资抵债。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算。” “私、私人秘书?!”向清允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我……我不行啊!我什么都不会!我就会打游戏和……瞎编点故事……” 她急得连连摆手,让她去伺候这位气扬两米八、一看就挑剔得要死的债主,她怕自己活不过三天。 “不会可以学。” 傅妤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掌控感,“我付得起学费,从你工资里扣。” 向清允:“……” 这债怎么越欠越多了?! 第6 章 我需要做什么? 傅妤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玩味,“下班时间随你,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 “可……可是……” 向清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在C市住得好好的……” “搬去A市。” 傅妤直接打断,斩钉截铁,“我下午的飞机。给你两小时收拾行李。” “两小时?!”向清允彻底懵了。 这节奏也太快了吧?! 她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完全身不由己。 “或者,”傅妤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浴巾滑落,露出大片光滑的背脊。 她毫不在意地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随意划拉着: “你可以选择拒绝。那我们就算算总账?两年,游戏皮肤、节日红包、日常转账……我让助理拉个明细给你?利息按银行最高……” “我去!” 向清允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 “我去当秘书!去A市!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开什么玩笑! 明细加利息? 那数字她光是想想就要晕厥过去! 当秘书好歹还有工资抵债,包吃包住……但是一想到要和傅妤同进同出同……睡。 她脸颊又烧了起来。 头皮发麻……但总比被巨额债务压死强! 傅妤看着眼前这只炸毛又怂成一团的小鹌鹑,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满意的弧度。 “很好。”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下床,浴巾包裹下的身姿曼妙。 “两小时,我让司机楼下等。”她走向浴室,留下一个不容置喙的背影。 向清允瘫坐在床上,看着傅妤消失在浴室门口。 听着里面响起水声,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天啊……她的人生……怎么突然就拐上了这么一条惊悚又离奇的轨道? 两小时后。 向清允的出租屋门口。 一个穿着朴素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正毕恭毕敬地将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行李箱和一个装着笔记本电脑的旧背包,放进一辆低调却线条流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后备箱。 向清允站在车边,身上还是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正背着她那个用了好几年的帆布挎包,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笔记本电脑、充电器、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她视若珍宝的数位板。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小小的、乱糟糟的出租屋,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要离开了?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给一个昨晚才……才睡了自己的大美女当秘书兼……债奴? 傅妤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米白色裤装,外面罩着一件质感极佳的薄风衣。 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 她站在车旁,气扬全开,仿佛刚从时尚杂志封面走下来。 傅妤看了一眼向清允那个寒酸的帆布包和明显局促不安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拉开了后车门。 “上车。” “哦……哦!” 向清允赶紧应声,手忙脚乱地钻进宽敞舒适的后座。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在靠窗的一角,尽量离傅妤远一点。 傅妤随后坐进来,关上车门。 狭小的空间里,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再次强势地笼罩过来,混合着皮革座椅的味道,让向清允呼吸都放轻了。 车子平稳地启动,驶向机扬。 一路上,向清允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眼睛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傅妤。 傅妤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车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沉静而完美。 阳光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落下一小片阴影。 她看起来那么从容,那么高高在上。 仿佛昨晚那个强势掠夺、今早那个慵懒吻她额头的女人,和眼前这位商业精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向清允心里哀嚎:这秘书……到底要怎么做啊? 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安排行程?她连Excel都用不利索! 还有……晚上……真的要……同睡?! 想到这个,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傅妤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感应到她的偷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慌乱躲闪的眼神。 “紧张?”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哑,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没有!” 向清允立刻否认,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显得欲盖弥彰。 傅妤没拆穿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记住你的身份,”傅妤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向清允的心上: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兼生活秘书。”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24小时待命的那种。”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沉。 24小时……果然! 商人本色!! “我……我需要做什么?” 她硬着头皮问。 傅妤的视线在她紧张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红唇微启,吐出让向清允差点跳车的话: “现在,”傅妤靠向椅背,重新闭上眼,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 “肩膀有点酸。过来,捏捏。” 向清允:“!!!” 她看着傅妤线条优美的肩膀,又低头看看自己因为常年码字和打游戏而缺乏锻炼、软绵绵没什么力气的手…… 让她给傅妤捏肩?! 这还债之路,从第一步开始,就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艰辛!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刑扬的悲壮感,颤抖着伸出了手…… 第7 章 解压服务 向清允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像这架飞机一样,彻底脱离了原本的轨道,飞向一个未知深渊。 而深渊的源头,此刻正坐在她旁边宽大的头等舱座椅里,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向清允颤颤巍巍地搭上傅妤线条流畅、被高级面料包裹着的肩膀时,感觉自己像在触碰一件价值连城、一碰就碎的易碎品。 她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生怕力气大了惹这位债主不高兴,又怕力气小了被说敷衍。 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 A市,傅妤的顶层公寓。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展现在向清允眼前的景象,让她忘了呼吸。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A市最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在脚下铺陈开来。 宽敞得能跑马的客厅,线条极简,色调是高级感十足的黑白灰,点缀着几件充满艺术感的雕塑和绿植。 光洁如镜的地面倒映着头顶巨大的、由无数水晶棱片组成的流线型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昂贵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冽的雪松香薰味,和她昨晚在傅妤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这……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这像个科幻电影里未来精英的样板间! 冰冷,奢华,一丝不苟,完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向清允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又看了看脚下光可鉴人的、估计比她全部家当还贵的地板。 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精密仪器的灰尘,格格不入得让她想立刻缩回自己的帆布包里。 “发什么呆?” 傅妤脱下风衣递给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穿着整洁制服、面带恭敬微笑的阿姨,示意向清允跟上。 她领着向清允穿过空旷得能听见回音的客厅,推开一扇厚重的实木门。 “你住这里。”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套房。 独立的卫浴,巨大的落地窗,一张看起来就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衣帽间…… 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带飘窗的角落,飘窗上铺着厚厚的垫子,阳光好的时候,在那里码字或者打游戏一定很舒服。 这比向清允在C市租的整个房子都大!都豪华! “这……这是我的房间?” 向清允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不敢置信。 这包住的规格也太超标了吧?! 她以为顶多是个佣人房! “不然呢?” 傅妤挑眉,仿佛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难道你想睡客厅沙发?”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外面那个空旷冰冷、连个抱枕都没有的客厅。 向清允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睡那里? 她怕自己半夜会被冻死或者被这房子的冷清吓死。 “你的东西,陈姨会帮你整理好。” 傅妤指了指被司机放在房间中央、她那寒酸的帆布行李箱和旧背包。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换洗衣服……”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清允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向清允感觉自己像个需要被扶贫的对象。 “明天让助理带你去买几套。” “不用不用!”向清允连忙摆手,“我有衣服的!够穿!” 傅妤没理会她的拒绝,直接下达指令:“给你半小时安顿。然后,去书房找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哒、哒”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半小时后,向清允像个即将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战战兢兢地站在了书房门口。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 推开门,向清允再次被震撼了。 这书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各种烫金外文书籍和厚厚的文件夹。 另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视野极佳。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线条冷硬的实木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几台超薄显示器、一摞待处理的文件,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傅妤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对着其中一台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深色家居服。 长发随意地挽了个低髻,几缕碎发垂在额边,少了几分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专注工作的侧脸线条带着不容打扰的威严。 听到动静,傅妤头也没抬,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 “坐。” 向清允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在那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椅子上,只敢坐了半边屁股,背挺得笔直。 傅妤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这才落到向清允身上。 那眼神,让向清允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透视了一遍。 “你的工作,很简单。” 傅妤放下咖啡杯,声音清晰,“我的行程,由总助Luna安排,她会提前发给你。 你需要做的,是确保我每天的行程顺畅,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向清允紧张地点头,努力记住每一个字。 “具体包括:早上七点半,准备好早餐和我需要的咖啡。 我工作时,保持安静,但需要随叫随到。 文件、邮件、会议记录,Luna会处理,你需要负责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傅妤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比如,提醒我按时吃饭,天气变化提醒我带伞添衣,我需要放松的时候……”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提供一些解压服务。比如,昨晚那样。” 第8 章 你绷得像块石头,我怎么睡? 向清允的脸瞬间爆红! 昨晚那样?! 她指的是……按摩? 还是……那个吻?! 还是…… 她脑子里又开始疯狂刷屏。 傅妤似乎很满意她瞬间变色的反应,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继续道: “另外,晚上十点后,是我的私人时间。除非紧急情况,不要让人打扰我。” “是……”向清允的声音细若蚊呐。 “最后一条,”傅妤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向清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晚上,你睡我房间。” “!!!” 那给她准备的房间是看着好看的吗?!! 向清允感觉一道惊雷劈在了天灵盖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睡……睡她房间?!同床共枕?! “有问题?” 傅妤挑眉,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贴身助理,24小时待命。自然包括夜间。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立刻出现。难道你想住隔壁,让我半夜打你电话?”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杀伤力更强的话,“况且,我的床够大。”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种奇异的暧昧和暗示,让向清允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她还能说什么? 拒绝? 然后等着看那份加利息的、能把她压进地心几十年的债务明细? “……没、没问题!” 向清允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的这句话,带着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悲愤和认命。 傅妤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她的识相很赞赏。 “很好。现在,”她将桌上一份薄薄的文件推了过来: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和助理聘用合同,薪资待遇和抵债条款都在里面。签了它。” 向清允拿起那份打印精美的文件。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和那个对她而言堪称天文数字的年薪,以及旁边那个同样天文数字的债务抵扣额,只觉得眼前发晕。 她连仔细看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傅妤的名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她身上。 她拿起笔,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向清允。 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她此刻被彻底搅乱的人生。 傅妤看着她签完,利落地收起文件,仿佛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交易。 “行了,”她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手指再次搭上键盘,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冷清。 “出去吧。” 向清允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让她窒息的书房。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傅妤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向清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她看着眼前这奢华冰冷、空旷得吓人的豪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格格不入的旧衣服。 从一个靠泡面和游戏续命的扑街写手,到身负巨债、被迫成为上市公司女总裁的24小时贴身助理兼……暖床秘书? 这魔幻的剧情走向,她自己写的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晚上十点。 向清允在自己的豪华套房里磨蹭了又磨蹭,洗了这辈子时间最长的一个澡,把头发吹得干得不能再干。 甚至还试图整理了一下那个空荡荡的衣帽间。 虽然她根本没几件衣服可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在凌迟。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推开了那扇连接着她房间和傅妤主卧的门。 傅妤的主卧比她那个套房还要大上一圈,风格依旧极简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king size的床铺着质感高级的深灰色床品。 空气中雪松的冷香似乎更浓郁了些。 傅妤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硬壳外文书在看。 暖黄的阅读灯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卸去了所有攻击性的她,在夜色里显得沉静而柔和。 她只穿了一件丝质的深色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听到开门声,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翻过一页书,淡淡地说了句: “过来。”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脚步沉重地挪过去,在离床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傅妤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向清允穿着自己带来的、印着卡通猫头的棉质睡衣。 头发柔顺地披着,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脸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红晕,像只误入猛兽领地、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傅妤放下书,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大片位置,语气不容置喙:“躺下。” 向清允僵硬地挪过去,掀开那触感丝滑得惊人的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身体绷得紧紧的,几乎贴着床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张纸片,离傅妤越远越好。 她刚躺好,傅妤就伸手“啪”地关掉了她这边的床头灯。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傅妤那边还亮着一点阅读灯的微光。 黑暗中,向清允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晰地听到傅妤清浅的呼吸声。 能闻到被子里、枕头上弥漫着的、属于傅妤的、清冽的雪松香气,这味道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让她心跳如鼓。 她紧张地闭着眼,一动不敢动。 突然,一只带着微凉触感的手探了过来,精准地握住了她放在身侧、因为紧张而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腕! 向清允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放松点,”傅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慵懒。 “你绷得像块石头,我怎么睡?”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掰开向清允紧握的拳头,然后……十指相扣。 微凉的指尖挤进她的指缝,以一种极其亲昵、充满占有欲的姿态,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贴合着她的掌心,传递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慌意乱的热度。 “睡吧。” 傅妤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般的命令,仿佛在驯服一只受惊的宠物,“明天七点起床。” 说完,她便不再有动作,只是握着她的手,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黑暗中,向清允睁大了眼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温度和力量,还有那十指紧扣带来的、强烈的被掌控感。 手腕还被傅妤握着,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宣告着所有权。 她僵硬地躺着,一动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完了……这贴身还债的日子,从第一晚开始,就充满了如此亲密的考验。 这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第9 章 带小朋友见见世面 每天早上七点,闹钟如同催命符。 她弹起来,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冲进厨房,在陈姨温和但略带同情的目光下,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双份浓缩,不加糖奶的咖啡。 还有精致到让她怀疑人生的早餐。 通常是三明治搭配新鲜沙拉,或者一小份看着就很贵的燕麦粥。 然后,她得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傅妤身后,穿梭在衣帽间、书房。 “咖啡凉了,换一杯。” “把这份文件扫描存档。” “肩膀。” 还要在车里充当人形靠垫和按摩师。 虽然她的技术被傅妤嫌弃。 傅妤工作起来,气扬强大,雷厉风行,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全是她听不懂的高端商业术语。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星际战舰控制室的地球原始人,除了端茶倒水捏肩膀,毫无用处。 巨大的阶级差距和知识壁垒,让她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干什么”的迷茫和自卑中。 晚上更是煎熬。 十点,准时被召唤进主卧。 傅妤对她的渴求,近乎一种病态的依赖,远非一个简单的暖床抱枕可以形容。 她更像是专属的、上了瘾的人形解药。 夜色一沉,傅妤就像藤蔓般,整个人缠覆上来,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 冰凉的双足不由分说地探进她温热的腿间汲取暖意,脸颊深深埋进她的颈窝…… 每一次肌肤的紧密相贴,每一次胸部的起伏共振,都仿佛是她灵魂深处焦渴得以暂时抚慰的仪式。 只有在这样极致的身体纠缠中,傅妤紧绷的神经才会松懈。 傅妤尽兴了,总是很自然地握住向清允的手腕,十指相扣,然后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而向清允,则像个被点了穴的木头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身边人清浅的呼吸,熬过漫长的一夜。 傅妤身上那无处不在的雪松香,仿佛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 就在向清允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24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贴身服务和巨大的心理压力逼疯时。 傅妤丢给她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连衣裙。 “换上。晚上跟我出去。” “去……去哪?”向清允抱着裙子,一脸茫然。 “同学聚会。” 傅妤言简意赅,正对着镜子整理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 她今天穿了条剪裁极简的黑色吊带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腰身曲线。 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妆容精致,红唇夺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却极具侵略性的美艳。 同学聚会?!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 带她去?以什么身份?助理?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我去合适吗?”她小声问。 “你是我的助理。” 傅妤透过镜子瞥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负责拎包、倒酒、以及……应付不必要的搭讪。” 最后半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 向清允不敢再多问,只能抱着裙子回房间换上。 裙子是简约的小黑裙,剪裁意外地合身,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亮了几分。 只是她常年宅家缺乏运动的纤细身材撑不起太多气扬,依旧带着点怯生生的学生气。 她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感觉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聚会地点是A市一家顶级的私人会所,低调奢华。 包间很大,布置得雅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气质不俗,一看就和傅妤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精英阶层,非富即贵。 傅妤一出现,立刻成了全扬的焦点。 众人熟稔地打着招呼,“阿妤”、“傅总”地叫着,热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恭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哟,阿妤,今天还带了位小美女?”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梳着油头的男人率先注意到跟在傅妤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向清允,眼神带着轻佻的打量。 傅妤脚步未停,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的助理,向清允。” “助理?” 另一个妆容精致、戴着钻石耳钉的女人笑着接口,目光在向清允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审视: “阿妤,你对你这个小助理很好啊?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助理来,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离不开助理。” 这话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试探。 傅妤在主位坐下,姿态从容,接过侍者递来的红酒,轻轻晃了晃,红唇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 “嗯,带小朋友见见世面。” 第10 章 谁告诉你,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粉衬衫男噗嗤一笑,目光更加放肆地看向清允。 “是挺嫩的。傅总眼光不错,助理都挑得这么养眼。” 向清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在橱窗里供人评头论足的物品。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傅妤那句“带小朋友见见世面”,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又酸又涩。 是啊,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被傅妤“带着玩”的小朋友,一个附属品。 她默默地走到傅妤身后不远的位置,努力把自己缩成背景板。 接下来的话题,她完全插不上嘴。 全是她听不懂的投资、并购、海外资产配置,或者是一些她从未听闻过的奢侈品牌、私人岛屿、游艇派对。 她像个误入上流社会宴会的灰姑娘,格格不入,手足无措。 为了掩饰尴尬和内心的翻江倒海,她只能拼命地、专注地吃东西。 面前精致的点心、水果,被她机械地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就在这时,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傅妤身上。 “对了阿妤,” 那个戴钻石耳钉的女人,似乎是傅妤关系还算近的大学同学,笑着问: “听说你家老爷子最近和陆家走动挺勤?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陆家那位少爷,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追了你多少年了?”她语气带着熟稔的八卦。 陆家少爷?联姻? 向清允往嘴里塞小蛋糕的动作猛地一顿。 傅妤要结婚了,那她还要睡回本吗? 要解放了?! 她下意识地飞快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傅妤。 傅妤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无懈可击的表情,唇角甚至还带着点惯有的、疏离的弧度。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长辈们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只看合作是否有利。”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陆景辰追她?唔……不过是彼此的挡箭牌而已。 向清允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胸口一阵阵发闷。 怪不得傅妤会对她这个小骗子如此宽容,又是收留又是当助理! 怪不得傅妤总用那种掌控一切、仿佛她只是一件所有物的眼神看她! 原来她只是一个消遣! 一个在联姻之前,用来“玩玩”的调剂品! 一个可以随意逗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向清允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把食物塞进嘴里。 她也要多吃点,不能太亏。 傅妤看似在应付着同学的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若有似无地停留在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身体,看着她拼命低头吃东西掩饰的动作…… 傅妤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些,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后半扬的聚会,对向清允来说如同酷刑。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执行着助理的职责——给傅妤添酒,挡掉一些过于热情的搭讪,再安静地当个背景板。 好不容易熬到聚会结束,回到那冰冷空旷的顶层公寓。 一进门,向清允连看都没看傅妤一眼,低着头,飞快地说了一句:“傅总,我先去洗漱了。” 然后就像后面有鬼追一样,冲进了自己那个套房的浴室。 她背靠着冰冷的浴室门,强撑了一晚上的伪装瞬间崩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骗子!她也是骗子! 她想起傅妤在聚会上那句轻飘飘的“带小朋友见见世面”,想起她听到联姻时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巨大的委屈涌上来。 她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她站在水流中,任由水流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把手被从外面轻轻转动了一下。 发现门被反锁了。 外面安静了几秒。 随即,“咔哒”一声轻响。 傅妤竟然用备用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了! 向清允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转过身,看着出现在门口、穿着丝质睡袍的傅妤。 “你……你出去,我还没洗好……” 向清允慌乱地抓起旁边的浴巾想裹住自己,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 傅妤却像是没听到,她反手关上了浴室门,一步步走近。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里的幽暗光芒更加清晰。 “哭什么?” 傅妤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不用你管!” 向清允裹紧浴巾,往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凉的瓷砖墙壁,退无可退。 愤怒和委屈冲垮了理智,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死死瞪着傅妤,声音带着控诉和颤抖: “你要结婚了!你要跟那个什么陆家少爷联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玩我?!”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指控。 “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看着我像个笑话一样在你同学面前出丑你很开心吗? 傅妤!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在你结婚前可以随便玩弄的消遣品吗?! 你有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水珠滚落。 傅妤的脚步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蒸腾的热气和水汽。 她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浑身湿透、眼睛红肿、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的向清允。 然后,在向清允愤怒的目光中,傅妤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裹着浴巾的手腕。 “啊!” 向清允痛呼一声,想挣脱,却被傅妤猛地一拽,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傅妤顺势将她狠狠抵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浴巾刺入皮肤,激得向清允一个哆嗦。 傅妤的身体紧紧压了上来,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温热的气息带着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玩你?” 傅妤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向清允的鼻尖。 眼眸里翻涌着向清允看不懂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有怒火,有强势,似乎还有一丝……被误解的戾气。 “小哭包,” 傅妤的指尖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谁告诉你,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第11 章 玩哭了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浴巾刺激着她的后背。 身前是傅妤滚烫的、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身体。 她整个人被禁锢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狭小空间里,动弹不得。 傅妤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强势、掌控、还有一丝被冒犯的、冰冷的怒意。 向清允的脑子彻底懵了。 不是联姻? 那同学聚会上……难道是假的? 可傅妤当时并没有否认啊! “你……你什么意思?”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浓浓的困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你同学明明说……” “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 傅妤打断她,语气带着傲慢和不屑。 她的指尖依旧捏着向清允的下巴,力道却似乎轻了几分。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下巴上被捏出的微红印记,眼神依旧锁着她,带着审视和一种奇异的专注。 “我做事,需要向他们解释?” 她微微眯起眼,气息拂过向清允湿漉漉的脸颊: “还是说,你宁愿相信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愿意相信我亲口说的话?” “我……” 向清允语塞。 这就不是你亲口说得模棱两可…… 她确实被那个消息冲昏了头脑,巨大的自卑和恐惧让她第一时间选择了最坏的解读。 “我……我没不相信……” 她嗫嚅着,气势全无,只剩下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刚才那股破罐子破摔的愤怒,在傅妤绝对的掌控下,瞬间瓦解。 傅妤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她眼底翻涌的戾气和冰冷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傅妤松开了钳制向清允下巴的手,但身体依旧紧紧压着她,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那只原本攥着她手腕的手,也松开了,却顺势下滑,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 温热的水流还在哗哗地冲刷着她们的身体,氤氲的水汽让一切都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记住,” 傅妤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 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清晰地钻进向清允的耳朵: “你是我的人。从你签下那份合同开始,你的人,你的时间,你的……一切,就都属于我。” 她的唇几乎贴着向清允的唇瓣开合,灼热的气息交融: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胡思乱想。没有我的点头,不准擅自离开。更不准……” 她顿了顿,指尖用力在她腰间按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味: “听风就是雨,在我面前哭成这副样子。” 向清允浑身发麻。 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彻底罩住,越挣扎,缠得越紧。 但奇异的是,心底深处那巨大的恐慌和屈辱感,却在傅妤这近乎蛮横的所有权宣告下,诡异地平息了。 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 傅妤感受到怀里身体的软化,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暗芒。 她微微退开一点点距离,目光落在向清允哭得红肿、沾满水珠的眼睛上。 然后缓缓下移,扫过她因为哭泣和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最后定格在那被水浸润得更加饱满诱人的唇瓣上。 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欲念。 向清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偏开头,却被傅妤扣着腰的手固定住。 “哭够了?”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 “嗯……” 向清允不敢看她,只敢盯着她睡袍领口精致的盘扣,胡乱点头。 “那就……” 傅妤的指尖忽然抬起,轻轻拂开粘在向清允脸颊上的一缕湿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但下一秒,她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命令的口吻: “补偿我。” “啊?” 向清允愕然抬头,对上傅妤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你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傅妤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路下滑,抚过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最终停留在她微微敞开的浴巾边缘。 “还让我很不高兴。” 她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勾开浴巾的一角,露出更多光洁的肌肤。 “所以,” 傅妤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蜗,“取悦我。现在。” “轰——!” 向清允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取悦?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候?! 水流还在哗哗作响,浴室里水汽弥漫……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傅妤的吻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落了下来! 不同于昨晚在沙发上的掠夺,也不同于今早额头的轻吻。 这个吻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和浓烈的占有欲,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的疯狂。 “唔……” 向清允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 傅妤的身体紧紧压着她,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插入她湿透的发丝,固定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水流冲刷着她们紧贴的身体,浴巾在拉扯间滑落在地。 冰冷的墙壁和身前滚烫的身体,水流和唇舌的交缠……所有的感官都被推到了极致。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彻底迷失在傅妤掀起的惊涛骇浪里。 反抗是徒劳的,挣扎是无效的。 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在傅妤强势的引导下,发出破碎而羞耻的呜咽。 傅妤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惩罚性的吻渐渐变得缠绵而深入。 她的指尖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流连,带着火焰般的触感,点燃一串串令人战栗的火花。 浴室里的温度节节攀升,水汽氤氲,模糊了纠缠的身影。 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吻声、水流声,和向清允压抑不住的、细碎的低吟。 这个夜晚,在冰冷的瓷砖墙和滚烫的怀抱之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向清允被傅妤用最直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 玩哭了。 第12 章 我不是 第二天清晨。 向清允是在浑身酸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傅妤那张大到离谱的床上,被傅妤从背后紧紧抱在怀里。 傅妤的手臂牢牢地圈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睡颜沉静。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着傅妤精致的下颌线条。 向清允一动不敢动,昨晚浴室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让她脸颊瞬间滚烫。 取悦……补偿……那些羞耻的画面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就在这时,傅妤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僵硬。 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命令她捏肩,傅妤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向清允更紧地搂进怀里。 脸颊在她柔软的发顶蹭了蹭,带着一种慵懒的满足感。 “早安,小哭包。” 她指尖轻轻拂过向清允惊愕睁大的眼睛,然后滑到她微张的唇瓣上,带着点惩罚意味地轻轻按了一下。 “起床。今天……陪我回趟老宅。” 傅妤一边下床走向衣帽间,一边丢下指令,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清,却多了一层只有向清允能感受到的、微妙的亲昵与掌控, 老宅?!傅家的老宅?! 看着傅妤消失在衣帽间门口的背影,向清允只觉得眼前一黑。 豪门老宅? 那是她这种泡面都吃不起的扑街写手能去的地方吗?! …… 向清允像个提线木偶,被傅妤指挥着换上了一身全新的、质感高级得让她不敢用力呼吸的米白色套裙。 又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被塞进了那辆低调奢华的车里。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中心,开向城市近郊一处依山傍水的区域。 环境越发清幽,绿树成荫,道路宽敞,几乎看不到其他车辆。 最终,车子在一扇巨大的、充满古朴厚重感的雕花铁艺大门前缓缓停下。 门卫显然是认识傅妤的车,恭敬地行礼放行。 车子驶入,向清允的眼睛瞬间不够用了。 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宅子,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绿意盎然的庄园! 宽阔的林荫道一眼望不到头,两侧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精心打理的花园。 远处隐约可见几栋风格各异、但都气派非凡的建筑。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新和一种……金钱堆砌出来的宁静与距离感。 向清允的手心开始冒汗,紧紧攥着裙角。 她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仙境的尘埃,渺小又格格不入。 车子最终在一栋极具现代感、线条流畅、通体玻璃幕墙的别墅前停下。 这栋房子与周围传统中式的园林风格形成鲜明对比,彰显着主人独特的品味和地位。 “下车。”傅妤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脚踩在光洁如镜、几乎能映出人影的石板路上,她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 刚走到门口,厚重的玻璃门就无声地滑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内,微微躬身:“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 傅妤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向清允赶紧跟上,感觉自己像个闯入了巨人国的小矮人。 室内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空间高挑开阔,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园林景致尽收眼底。 家具线条冷硬,艺术品摆放得恰到好处,一切都透着一种冰冷、疏离、一丝不苟的昂贵感。 “阿妤回来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向清允循声望去,只见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她穿着得体的香槟色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正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目光温和地看向傅妤。 随即,那目光便落在了傅妤身后的向清允身上。 向清允瞬间感觉自己从头发丝被剖析到了脚趾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这位是?” 傅夫人微笑着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傅妤姿态从容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优雅,气场丝毫不弱于自己的母亲。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佣人刚奉上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向清允站在傅妤身后不远处,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大气不敢出。 “我的助理,向清允。” 傅妤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物品。 “哦?助理?” 傅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更加锐利了几分,在向清允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尤其是她身上那件明显价值不菲、与助理身份不太相符的套裙。 “倒是少见阿妤你带助理回家。看来是很得力的助手?” “还行。”傅妤的回答依旧简短,听不出情绪。 她甚至没有让向清允坐下。 “坐吧,向小姐,别站着。” 傅夫人倒是很客气地对向清允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 向清允下意识地看向傅妤,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傅妤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向清允尴尬地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旋转楼梯处传来: “我说今天怎么感觉家里格外亮堂,原来是阿妤回来了!” 一个穿着休闲Polo衫、身材保持得不错、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比傅夫人随和许多,目光扫过傅妤,随即也落在了向清允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 “爸。” 傅妤这才抬眼,叫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我的助理,向清允。” “助理?” 傅父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向清允,眼神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阿妤,你这助理……看着年纪不大啊?刚毕业?哪个学校的高材生?” “我……我不是……”向清允紧张得舌头打结。 “她写小说的。”傅妤替她回答了,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 “写小说?” 傅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文艺工作者啊?挺好挺好!现在年轻人有想法!”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但也仅此而已。 显然,在他眼里,一个写小说的助理,和傅妤身边那些名校毕业、履历光鲜的精英助理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傅夫人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没再说话。 但向清允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审视和不以为然。 第13 章 我觉得实用就好 一顿气氛极其微妙的午餐开始了。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 菜肴精致得像艺术品,分量却少得可怜。 佣人安静地穿梭着,动作轻得像猫。 傅妤的父母偶尔交谈几句,话题围绕着某个度假胜地的投资、某个家族企业的动向,或者是一些向清允完全听不懂的艺术品拍卖。 傅妤话不多,只是偶尔应几句,姿态优雅从容。 向清允坐在傅妤旁边的位置,如坐针毡。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刀叉,学着傅妤的样子,动作僵硬得像刚装上假肢。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咀嚼都放到了最轻。 盘子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她完全尝不出来,只觉得味同嚼蜡。 她能感觉到傅夫人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带着温和表象下的审视和评估。 傅父虽然看起来随和,但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着好奇和一丝玩味。 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的玩具。 巨大的阶级鸿沟和身份差异,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傅妤心血来潮带回来的、不合时宜的物件。 “向小姐。” 傅夫人突然开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听阿妤说你是写小说的? 不知道写的是哪方面的作品?出版过吗?” “呃……” 向清允紧张地放下刀叉,手在桌布下绞成一团。 “就……都市言情,网络小说……还没……没出版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涨得通红。 在傅家这样的豪门面前,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成绩,简直像在尘埃里打滚。 “哦,网络小说啊。” 傅夫人点点头,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那丝了然和淡淡的疏离感更浓了: “现在年轻人喜欢看这个。不过阿妤,” 她转向傅妤,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 “你工作那么忙,找个生活助理帮你打理日常琐事就好。 怎么还找了个……文艺助理?会不会不太实用?”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个助理,不务正业,一无是处,配不上待在傅妤身边。 向清允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傅妤慢条斯理地用银匙搅动着碗里的汤,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静无波: “我觉得实用就好。” 她的回答简短而强硬,直接将傅夫人的试探挡了回去。 傅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傅父倒是哈哈一笑,打着圆场:“哎呀,年轻人嘛,有点个人爱好很正常。阿妤觉得合适就行!吃饭吃饭!”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佣人撤下餐具,奉上清茶。 傅妤放下茶杯,站起身:“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 傅夫人也跟着起身:“阿妤,你爸爸上次跟你提的,和陆家那个项目……” “我会处理。” 傅妤直接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她甚至没看向清允一眼,径直走向门口,只丢下一句:“向助理,走了。” 向清允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对着傅妤父母匆匆鞠了个躬。 她小声说了句“叔叔阿姨再见”,然后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上傅妤的步伐,逃离了这座让她窒息的金丝牢笼。 车子驶出庄园大门,汇入车流。 车厢里一片寂静。 向清允缩在靠窗的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屈辱、自卑、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傅妤闭目养神,似乎刚才在老宅的一切对她毫无影响。 车子驶入市中心,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灯时,傅妤忽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落在身旁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散发着浓浓低落气息的小身影上。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抓住了向清允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的手。 向清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傅妤更用力地握住。 傅妤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温热的体温,强硬地挤进她的指缝,再一次,十指紧扣。 这个动作,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安抚意味,与在老宅时的疏离冷漠判若两人。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愕然地看向傅妤。 傅妤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在老宅时的冰冷和距离,反而带着一种沉沉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拇指的指腹在她手背上,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道,轻轻摩挲着。 这个无声的动作,像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向清允强撑的防线。 在老宅积累的所有委屈和自卑,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化成了眼眶里滚烫的泪水。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傅妤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另一只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傅妤没有松开她的手,也没有再闭目养神。 她就那样握着向清允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无论外界如何,无论鸿沟多深,她认定的东西,就只能是她的。 向清允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傅妤坚定而温热的力道,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心中一片茫然。 傅妤那无声却强势的十指紧扣,像一道微弱的暖流,暂时熨帖了向清允在老宅受挫后冰冷的心脏。 但那份深埋的自卑和迷茫,并未真正消散,只是被傅妤霸道的气场暂时压了下去,沉甸甸地积压在心底。 第14 章 躲在这里做什么? 回到那间奢华却冰冷的顶层公寓,向清允依旧像个影子,跟在傅妤身后。 只是这次,傅妤没再让她像个背景板一样站着,而是指了指书房里那张宽大沙发: “坐那儿,安静待着。无聊就玩会儿游戏。” 这已经是傅妤式的体贴了。 向清允默默地坐过去,拿出自己那个旧旧的笔记本电脑,想通过码字来逃避现实。 手指放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老宅里傅夫人审视的目光、傅父好奇的打量。 就在这时,她放在帆布包里的旧手机,执着地震动起来,嗡嗡作响。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翻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巨大办公桌后、正对着电脑屏幕处理工作的傅妤。 傅妤似乎沉浸在文件里,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向清允拿着手机,像捧着个烫手山芋,飞快地溜出书房,躲进了自己那个套房的阳台,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清清啊!”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没……没干嘛,刚在忙点工作的事……” 向清允含糊其辞。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 母亲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浓浓的焦虑和不满: “清清,你2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隔壁老张家的闺女,就比你大俩月那个,今天都抱着孩子出来吃满月酒了! 中午我还去喝了满月酒,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多好啊!” 向清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又来了…… “你看看你!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每次亲戚朋友碰见了,总要问一句‘你家清允有对象了吗?’‘啥时候喝喜酒啊?’ 问得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没脸见人吧?” “妈……” 向清允试图打断,声音干涩。 “你别叫我妈!” 母亲显然正在气头上,“说说你那工作!你到底啥工作啊?这么忙?忙得一年到头不着家! 上次回来还是过年吧?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工资呢?也没见你往家里拿多少!你这工作到底靠不靠谱啊?” 向清允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她的工作? 她现在的工作是给一个女总裁当24小时贴身助理兼……暖床工具? 这话她怎么敢说出口? “就……就是帮人写写东西,做做助理……挺稳定的……” 她只能继续含糊,声音越来越小。 “助理?写东西?” 母亲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助理能赚几个钱?写东西?那能当饭吃吗? 清清,不是妈说你,女孩子家家的,找个稳定点、体面点的工作才是正经! 你看你那些同学,当老师的,考公务员的,进银行的,哪个不比你这个强?” “妈,我……” 向清允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在母亲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她的职业就是不务正业,她的单身就是大逆不道。 “你要是实在自己找不到合适的……” 母亲的声音缓和了一点,带着无奈,“我就豁出这张老脸,托人给你留意着! 有合适的、条件好的小伙子,就通知你回来相亲!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听见没?” 相亲? 和陌生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扭头,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向书房的方向。 傅妤的身影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模糊而遥远,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妈……我……我现在工作真的挺忙的……相亲的事……再说吧……”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恳求,只想赶紧结束这通让她窒息又难堪的电话。 “忙忙忙!再忙终身大事也不能耽误!” 母亲显然不接受这个敷衍,“就这么说定了!有合适的我就给你打电话! 你到时候必须给我回来!听见没?” 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强硬。 “……听见了。” 向清允无力地应着,只觉得身心俱疲。 “那行,你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别老吃那些垃圾食品……” 母亲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才终于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向清允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玻璃门滑坐在地板上。 她蜷缩在阳台的角落,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巨大的无助感和迷茫像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 男朋友?带回家? 她该带谁回去?傅妤吗? 一个和她一样是女人的、身家亿万、气场强大到能吓死她爸妈的……女总裁? 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傅妤会不会陪她演这场荒谬的戏,就算傅妤肯,她爸妈能接受吗? 她那个保守、盼着女儿嫁人生子的妈妈,能接受女儿带个“女朋友”回家吗? 恐怕会当场吓晕过去吧! 她和傅妤……到底算什么关系? 是债主与欠债人?是雇主与24小时贴身助理?还是…… 这份关系,始于欺骗,绑于债务,充满了掌控与暧昧,夹杂着巨大的阶级鸿沟和家庭压力……混乱得如同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她不明白。 不明白傅妤为什么要把她绑在身边,仅仅是为了那几十万的债? 还是为了那点取悦她的价值? 不明白傅妤那句“你是我的人”是心血来潮的戏弄,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占有欲? 更不明白,两个天差地别、都是女人的她们,这段扭曲的关系,未来究竟会走向哪里? 是债清人散,还是……坠入更无法预料的深渊?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华丽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也看不清方向。 “躲在这里做什么?” 第15 章 我一定乖乖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向清允猛地一惊,慌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仓促地站起身回头。 傅妤不知何时站在了阳台门口,斜倚着门框。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商务套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色丝质睡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暖黄的灯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让她轮廓柔和了几分。 她的目光落在向清允明显哭过、还带着泪痕的脸上,眉头蹙了一下。 “我……我接了个电话……” 向清允低下头,不敢看她,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傅妤没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 阳台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属于她的清冽雪松香强势地笼罩过来。 她走到向清允面前,站定。 目光从她泛红的眼眶,移到她紧紧绞着衣角、指节发白的手上。 “谁的电话?”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不容回避。 “……我妈。” 向清允的声音细若蚊呐。 “说什么了?” 傅妤追问,语气平淡,却像在审问。 向清允的心猛地揪紧。 那些催婚、相亲、嫌弃她工作的话,像尖刺一样扎在心上,让她又羞又窘,更觉得在傅妤面前无地自容。 她怎么能告诉傅妤,她的母亲正在逼她去相亲? “没……没什么……” 她慌乱地摇头,眼神躲闪,“就……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傅妤显然不信。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向清允躲闪的表情和残留的泪痕。 这小骗子,又在撒谎。 “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傅妤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然后你就躲在这里哭,想家了?” 她向前逼近一步,距离近到向清允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 傅妤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抬起向清允的下巴。 迫使她仰起脸,直视自己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告诉我。” 傅妤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强势: “你妈妈,是不是在催你……带男朋友回家?” 向清允的瞳孔骤然收缩! 傅妤……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听到了?! 向清允又羞又恐慌。 她想挣脱傅妤的手,却被傅妤更用力地钳制住。 “我……” 向清允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傅妤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聚光灯下,狼狈不堪。 傅妤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又羞又怕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了然,有掌控,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的愠怒。 她捏着向清允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男朋友?” 傅妤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极具侵略性的弧度。 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向清允颤抖的唇瓣: “告诉她,你男朋友,就是我。” 向清允震惊地瞪着傅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傅妤的眼神太具压迫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掌控欲。 最终,向清允只能在那强势的目光下,屈辱又混乱地点了点头。 傅妤这才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指尖却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意味,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脸颊。 “乖。” 傅妤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让向清允心惊肉跳的弧度,仿佛在嘉奖一只听话的宠物。 晚上,她被傅妤以安抚情绪的名义,用更加不容抗拒的方式取悦了一遍。 身体的沉沦与心理的抗拒在她体内激烈交战。 最终在傅妤娴熟的技巧和强势的引导下,化为破碎的呜咽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日子在傅妤绝对掌控的节奏中滑过。 向清允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麻木地执行着贴身助理兼暖床工具的职责: 准备早餐、陪傅妤出席各种她无法理解的商务场合。 在夜晚被傅妤拥在怀里充当人形抱枕,以及……在傅妤需要时,提供各种取悦服务。 她感觉自己像一件精美的、被傅妤收藏把玩的瓷器。 傅妤对她的身体似乎有着无穷的探索欲和掌控欲。 每一次触碰、每一次亲吻、每一次深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和调教的意味。 向清允的身体在傅妤的掌控下变得越来越敏感。 也越来越容易屈服于那陌生的、汹涌的快感。 这让她在每次沉沦后都感到加倍的羞耻。 就在向清允这种诡异的纠结中,傅妤的集团旗下一款主打年轻市场的轻奢品牌即将发布新品。 市场部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并斥巨资请来了当前顶流的男星陆景辰,担任品牌代言人。 陆景辰!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缩在沙发角落、正无聊刷着微博的向清允! 她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笑容阳光、俊美得无可挑剔的男人海报! 陆景辰!她的本命! 从他还是个小透明时就喜欢,一路看着他爆红,买过他所有专辑,刷过他所有剧集,老家房间里还贴着他的海报! 他居然要来傅氏集团?! 就在她眼皮底下?!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连日来的阴霾和纠结。 向清允的心脏砰砰狂跳,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 她打开微信,点开那个几乎没怎么联系过的市场部对接人Lily的对话框,手指颤抖地打字: 【Lily姐!听说陆景辰陆老师明天要来公司?!】 那边很快回复:【是呀小向,明天下午两点,在36层A厅拍摄广告片和接受媒体采访。傅总也会亲自到场督阵呢。】 向清允激动得差点叫出声!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花痴: 【Lily姐!我……我能去现场看看吗?就远远地看一眼!我保证不打扰工作!我……我是陆老师的粉丝!】 消息发出去,向清允紧张地盯着屏幕。 她知道公司规定很严,尤其是傅妤在场的时候。 几秒钟后,Lily回复了:【这个……原则上非相关人员不能进入拍摄区域的。不过……你是傅总的助理…… 这样吧,你明天下午自己悄悄过来,找个角落待着,别出声别乱跑,应该没人会说你。不过千万别让傅总不高兴啊!】 【谢谢Lily姐!我一定乖乖的!绝对不出声!】 向清允几乎是秒回,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第16 章 对她确实很特别 次日,下午一点五十。36层A厅。 巨大的摄影棚被布置成简洁时尚的背景。 灯光、摄像机、反光板已经就位,工作人员穿梭忙碌,气氛紧张而专业。 媒体区也架起了长枪短炮。 傅妤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裤装,坐在角落一张舒适的导演椅上,气场强大,面容冷峻。 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似乎在审阅着什么文件,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 向清允按照Lily的指示,像只小老鼠一样,从侧门溜了进来。 找了个离拍摄区最远、靠近媒体区边缘的柱子后面躲好。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崭新的、印着陆景辰Q版头像的签名本和一支马克笔,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两点整,入口处一阵骚动。 在经纪人和助理的簇拥下,陆景辰走了进来。 他穿着品牌方提供的当季新品,身姿挺拔,面容在灯光下俊美得发光,脸上带着标志性的、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一路和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啊……” 向清允捂着嘴,差点激动地叫出声,眼睛亮得像星星。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 原来他真的不上镜啊!! 拍摄很快开始。陆景辰不愧是顶流,镜头感极强,配合度很高。 镁光灯下,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到位,引得现场的媒体记者都忍不住低声赞叹。 向清允躲在柱子后面,看得如痴如醉,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角落里的傅妤。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找机会溜过去要签名。 终于,在一个拍摄间隙,陆景辰走向休息区喝水。 他的助理和经纪人正在和导演沟通下一个镜头。 机会来了!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像只小兔子一样,飞快地从柱子后面窜出来。 一路小跑着冲到陆景辰面前,脸颊通红,声音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 “陆……陆老师!打扰您休息了!我……我是您的粉丝!能……能请您签个名吗?” 她把签名本和笔高高举起,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陆景辰显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粉丝吓了一跳。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露出温和的笑容:“当然可以。” 他接过本子和笔,刷刷几笔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还对着向清允露出了一个招牌的阳光笑容: “谢谢你的支持。” “谢谢陆老师!谢谢!!” 向清允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宝贝似的把签名本抱在怀里,对着陆景辰连连鞠躬。 然后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一样,红着脸,飞快地又溜回了柱子后面。 全程不过十几秒。 她靠在冰凉的柱子上,大口喘着气,心满意足地翻开签名本,看着那潇洒的签名,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向清允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刻,坐在角落的傅妤,目光已经从平板电脑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 傅妤看着向清允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向陆景辰。 看着她捧着签名本时那副激动得脸颊通红、眼睛发亮的模样。 看着她对那个男人露出的、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纯粹的、带着崇拜的笑容…… 傅妤握着平板电脑边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眸里,瞬间凝结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傅妤端起旁边小圆桌上那杯助理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 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柱子后面那个抱着签名本、兀自沉浸在喜悦中的小身影上。 …… 茶水间。 几个市场部的年轻女员工趁着接咖啡的空隙,小声议论着。 “看到没看到没?刚才傅总那个小助理,居然跑去跟陆景辰要签名了!胆子可真大!” “看到了!陆景辰真的好帅啊!真人比镜头还绝!不过……你们说,傅总脸色是不是不太好看?” “有吗?傅总不一直那样?冰山美人,生人勿近。” “不是,我离得近,感觉傅总刚才气场更冷了……你们想啊,陆家少爷诶! 据说两家老爷子有意撮合傅总和陆少的!这不就是未来的联姻对象吗?” “真的假的?豪门联姻?傅总真要和陆景辰结婚?” “十有八九!陆家和我们傅氏在文娱地产那块合作密切,联姻强强联手很正常啊!不过……” 说话的员工压低了声音,“我看傅总对陆少好像没啥好脸色啊?刚才陆少过来打招呼,傅总就点了点头,话都没说两句。” “正常啦!我们傅总是谁?商界女魔头!大女主剧本! 陆景辰再红,在傅总眼里估计就是个漂亮点的合作对象或者……工具人? 傅总压根儿就没把人家放在眼里!这才是我偶像!”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傅总对我们新来的那个私人助理就挺好的啊? 走哪儿都带着,刚才小助理跑去要签名,傅总好像……也没当场发火?” “向清允?她看起来那么乖,那么软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跟个小兔子似的。 可能傅总觉得她年纪小,太严厉了会吓到她吧?当妹妹宠着?”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员工猜测道。 “谁知道呢……不过傅总对她确实很特别……” “嘘!别说了!傅总过来了!” 有人眼尖地看到傅妤的身影出现在茶水间门口,立刻噤声。 傅妤只是进来重新倒了杯咖啡,对茶水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低头装鹌鹑的员工们视若无睹。 她端着新倒的咖啡,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径直走向向清允藏身的那个柱子。 第17 章 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 向清允还沉浸在得到偶像签名的巨大喜悦中,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轻轻摩挲着签名本上的字迹。 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雪松香气钻入鼻尖。 向清允猛地抬头,对上了傅妤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眸。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抱着签名本的手指猛地收紧! 傅妤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残留的红晕和那本刺眼的签名本上扫过。 然后,她将自己手中那杯滚烫的、刚刚续满的咖啡,递到了向清允面前。 “拿着。”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向清允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那杯咖啡,签名本被她慌乱地夹在腋下。 咖啡杯很烫,杯壁传来的热度让她指尖发麻。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不知道傅妤是什么意思。 “跟我来。” 傅妤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向清允不敢怠慢,像个受惊的小媳妇一样,捧着那杯滚烫的咖啡,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妤身后。 在工作人员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中,穿过忙碌的拍摄区,走向傅妤刚才坐的那个角落。 傅妤重新坐回她的导演椅,姿态优雅从容。 向清允捧着那杯越来越烫手的咖啡,僵硬地站在傅妤身侧,一动不敢动。 傅妤仿佛当她不存在,继续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 拍摄还在继续,镁光灯闪烁,陆景辰在镜头前魅力四射。 向清允却再也没有心思看一眼她的偶像。 她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中那杯越来越烫的咖啡,和身边傅妤那平静无波却散发着巨大压迫感的气场上。 咖啡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杯壁灼烧着她的掌心,汗水从额角渗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她不知道傅妤要她捧着这杯咖啡站多久,更不知道傅妤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忘形和喜悦,可能又触犯了这位掌控者的逆鳞。 就在向清允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烫熟、几乎要拿不稳杯子的时候,拍摄终于告一段落。 导演喊了“Cut”。 陆景辰放松下来,在助理的陪同下,朝着休息区走来。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扫过坐在导演椅上的傅妤,以及她身边那个捧着咖啡杯、脸色发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助理。 他记得这个刚才要签名的小粉丝,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向清允下意识地想回一个笑容,但眼角余光瞥到傅妤的侧脸,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陆景辰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傅妤终于放下了平板电脑。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正眼看向走过来的陆景辰。 傅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疏离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她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对着陆景辰,极其冷淡、极其官方地点了点头,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辛苦。”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候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陆景辰显然也感受到了傅妤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 “阿妤客气了。” 说完走向自己的休息区。 两人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但眼下人多眼杂的,他也不便多说。 傅妤的目光重新落回身边的向清允身上。 看着她被烫得发红的手指,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她腋下夹着的那个碍眼的签名本。 傅妤伸出手,直接抽走了向清允腋下的签名本。 向清允惊呼一声,却不敢反抗。 傅妤看都没看那签名,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夹着签名本,像是夹着一件垃圾。 然后,她对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手腕轻轻一抖—— 啪嗒。 崭新的签名本,带着陆景辰龙飞凤舞的签名,精准地落入了垃圾桶里。 向清允的眼睛瞬间瞪大,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的签名!她的宝贝! 傅妤却像什么都没发生,慢条斯理地从向清允僵硬的手中,接过了那杯已经不再滚烫的咖啡。 优雅地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拍摄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掉了一张废纸。 她看着向清允瞬间煞白、泫然欲泣的脸,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记住你的身份,向助理。” 傅妤的声音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残忍的提醒: “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 签名本被傅妤像丢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幕,像一根冰冷的刺,狠狠扎进了向清允的心窝。 她看着那个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的本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巨大的委屈和失落让她几乎当场掉下泪来。 但傅妤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无声的警告。 向清允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把眼泪憋回去,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孩子。 拍摄结束,陆景辰在经纪人和助理的簇拥下离开。 经过傅妤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那个垃圾桶。 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向清允。 最终落在傅妤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对傅妤点了点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笑容离开了。 回顶层公寓的路上,车厢里的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 傅妤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向清允缩在靠窗的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一片冰凉。 偶像的签名没了,还被傅妤当众羞辱……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第18 章 这是……护食? 傅妤似乎真的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恢复了最初的冷淡和疏离。 在书房工作时,不再允许向清允待在旁边,只冷冷地让她回自己房间待着。 晚上回到卧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而是背对着她,中间隔着仿佛能塞下一个人的距离。 这种刻意的冷落,比之前的强势掌控更让向清允难受。 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主人厌弃的旧玩具,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 巨大的不安和惶恐笼罩着她。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傅妤的手机响了。 是陆景辰。 傅妤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起来,语气是惯常的冷淡: “什么事?” “阿妤,火气这么大?谁又惹你了?” 陆景辰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活动现场。 “有事说事。”傅妤的声音没有起伏。 “行行行,知道你忙。” 陆景辰也不绕弯子,“下周六晚上,我那个私人小酒馆开业,圈里几个朋友聚聚,你也来捧个场?顺便聊聊续约的事?” 傅妤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最终,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时间地点发我。”便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不远处沙发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看电脑屏幕的向清允身上。 眼神复杂地变幻了几下。 …… 周六晚,陆景辰的私人酒馆。 酒馆藏在一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门面低调,里面却别有洞天。 复古的装潢,柔和的灯光,悠扬的爵士乐,氛围慵懒而私密。 来捧场的多是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人,个个光鲜亮丽,谈笑风生。 傅妤带着向清允出现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傅妤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裤装,气场强大。 而她身边穿着简单连衣裙、眼神怯生生带着点好奇的向清允,则像误入名利场的小白兔,格格不入又格外引人注目。 “哟,阿妤来了!稀客啊!欢迎欢迎!” 陆景辰亲自迎了上来,笑容灿烂。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的丝绒衬衫,少了些镜头前的精致,多了几分随性的帅气。 他的目光在傅妤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落在了向清允身上,笑容加深,带着真诚的暖意: “小助理也来了?上次签名的事,抱歉啊,让你受委屈了。” 向清允没想到陆景辰会主动提起签名的事,还跟她道歉,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没……没……该道歉的是我!陆老师您别这么说!” 脸颊又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傅妤将向清允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微微一暗。 她没接陆景辰的话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由侍者引领着走向预留的卡座。 陆景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尤其是向清允那副又羞又窘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点玩味和兴趣。 卡座的位置很好,视野开阔。 傅妤坐下后,向清允习惯性地想坐到旁边的小沙发凳上,却被傅妤一个眼神制止了。 “坐这儿。” 傅妤拍了拍自己身边宽敞的沙发位置,语气不容置疑。 向清允愣了一下,只好小心翼翼地挨着傅妤坐下,身体依旧绷得紧紧的。 陆景辰很快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坐在了傅妤的另一侧。 他将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推到向清允面前:“尝尝这个?特调的,度数不高,适合女孩子。” “谢……谢谢陆老师!” 向清允连忙道谢,眼睛亮亮的,带着对偶像天然的亲近。 傅妤端起自己那杯威士忌,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没说话。 陆景辰似乎习惯了傅妤的冷脸,也不在意。 他开始聊起续约和后续合作的一些细节。 傅妤偶尔回应几句,言简意赅。 向清允插不上话,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杯甜甜的鸡尾酒,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形形色色的人。 陆景辰偶尔会照顾到她的存在,笑着问她:“向助理平时喜欢听什么歌?”或者“看你好像挺喜欢安静?这里还习惯吗?” 他的态度温和亲切,丝毫没有顶流明星的架子,让向清允放松了不少,也敢小声地回答几句。 每次她和陆景辰说话时,傅妤握着酒杯的手指就会无意识地收紧一分。 聊完正事,陆景辰被几个圈内好友叫走应酬。 傅妤靠在沙发里,目光沉沉地看着舞池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清允觉得有些闷,酒馆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喝的那杯鸡尾酒似乎也有点上头,脸颊微微发烫。 她小声地对傅妤说:“我……我去下洗手间。” 傅妤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向清允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离开卡座。 穿过略显拥挤的人群,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在她离开后不久,陆景辰也摆脱了应酬,端着酒杯,状似随意地走到了傅妤身边坐下。 “喂,阿妤,”陆景辰的声音带着点揶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对人家小助理……是不是太凶了点?我看小姑娘挺怕你的。” 傅妤没看他,只是晃着杯中的冰块,语气冰冷:“与你无关。” “啧,怎么跟我无关?” 陆景辰挑了挑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 你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你我都清楚。 联姻?呵,我对你没兴趣,你对我更没兴趣,咱俩都心知肚明。”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洗手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不过……你家那个小助理,倒是挺有意思的。干净,单纯,像块没被污染的水晶。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动物似的怯意和好奇……挺招人疼的。” 傅妤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她终于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狠狠刺向陆景辰: “陆景辰,管好你的眼睛。” 陆景辰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带着点挑衅:“怎么?阿妤这是……护食?” 第19 章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傅妤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周身的气压骤降。 就在这时,向清允从洗手间回来了。 她远远看到陆景辰坐在傅妤旁边。 两人靠得很近,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好像有点微妙? 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由得放慢。 陆景辰眼尖地看到了她,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她招手:“向助理,这边!” 向清允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陆景辰非常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他和傅妤中间空出的位置: “来,坐这儿,别站着了。” 这个位置……紧挨着陆景辰,另一边就是傅妤。 向清允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看向傅妤。 傅妤的脸色冷得像冰,眼神更是沉得吓人。 “我……我坐那边就好……”向清允指着旁边的小沙发凳,声音发颤。 “坐这儿。” 傅妤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她甚至伸出手,抓住了向清允的手腕,将她强硬地拉了下来,按在了自己和陆景辰中间那个狭小的位置上! 向清允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住! 左边是傅妤身上传来的、带着怒意的冰冷压迫感,右边是陆景辰温热的身体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她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呼吸都困难了! 陆景辰似乎也没料到傅妤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 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了然和看好戏的意味。 傅妤的手依旧紧紧扣着向清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她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扫过向清允煞白的小脸,然后越过她,落在陆景辰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上。 “陆景辰,”傅妤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 “她,是我的。” 向清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傅妤,对上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充满了绝对占有欲的眼眸。 傅妤的目光牢牢锁着她,仿佛在无声地重复: 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陆景辰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他看着傅妤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又看了看被夹在中间、吓得魂不附体、眼神慌乱无助的向清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认识的傅妤,冷静、理智、冷酷,对感情更是淡漠疏离。 何曾见过她如此……失态? 如此……充满攻击性地宣示对一个女人的主权? 这个向清允……到底有什么魔力?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傅妤的性取向!! 陆景辰眼底的兴趣,非但没有因为傅妤的警告而消退,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更深的涟漪。 他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目光却再次落在了向清允那张惊慌失措、却莫名惹人怜惜的小脸上。 有意思。 酒馆喧嚣的音乐和谈笑声仿佛瞬间被隔绝在外。 向清允的世界只剩下左手腕上傅妤那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和右边陆景辰身上传来的、带着玩味探究的温热气息。 她被夹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与气场之间,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 傅妤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窒息。 陆景辰那若有所思、带着明显兴趣的目光,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悸动。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狠狠掐灭,只剩下更深的惶恐。 陆景辰脸上的玩味笑容在傅妤冰冷的注视下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审视。 他看了看傅妤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寒冰,又看了看向清允苍白惊慌的小脸。 最终,他像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举起酒杯对着傅妤虚晃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行行行,你的你的。阿妤,你这护食的劲儿,真是从小到大一点没变。”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调侃,“不过,这么可爱的小助理,藏着掖着多可惜?总得让人喘口气吧?” 傅妤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扣着向清允手腕的手指却丝毫没有放松。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将周围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都压了下去。 “走了。” 她丢下两个字,拉着向清允就往外走,动作强势不容抗拒。 向清允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只能跌跌撞撞地跟上,连跟陆景辰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回到顶层公寓,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再次弥漫开来。 傅妤松开了手,但周身散发的寒意比酒馆里更甚。 她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烈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向清允,沉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向清允站在玄关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手腕上被傅妤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的屈辱和傅妤可怕的占有欲。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妤对陆景辰的靠近反应如此激烈。 仅仅是因为陆景辰是她的联姻对象? 还是因为…… 这个念头让她心尖一颤,随即又被压下。 她不敢深想。 “过来。” 傅妤的声音比刚才在酒馆里更冷,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没有回头,只是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向清允指尖冰凉,她深吸一口气,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那片巨大的玻璃幕墙。 离傅妤还有两步距离时,她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 傅妤终于转过身。 水晶吊灯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却照不进那双漂亮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着愤怒、和赤裸裸的占有欲。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傅妤的声音很轻。 第20 章 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了? 向清允嘴唇嗫嚅了一下,喉咙发紧,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下一秒,傅妤两步就跨到了向清允面前。 带着浓郁酒气的冰冷气息瞬间将向清允包围。 “看着我!” “谁准你看他?嗯?谁给你的胆子?!” 下巴被捏得生疼,向清允被迫仰着脸。 傅妤眼眸里面翻滚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汹涌,让她恐惧又迷茫。 “我……我没有……” “没有?”傅妤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危险的嘲弄。 傅妤的右手也抬了起来,带着冰冷的酒气和更大的力道,猛地掐住了向清允纤细脆弱的脖颈! 没有真的用力扼杀呼吸。 但那冰凉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手指紧紧贴着她跳动的脉搏,让她瞬间头皮炸裂,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他是谁?陆景辰是谁?!” 傅妤的脸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向清允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的脸上。 “他是我的联姻对象!一个你永远、永远都不该多看一眼的男人!明白吗?!” “呜……” 她视线瞬间模糊。 傅妤此刻的样子太可怕了,完全颠覆了她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那股毁灭性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撕碎。 “回答我!” 傅妤掐着她脖颈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 “明……明白……我明白了……” 向清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明白什么?” 傅妤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非要她亲口说出那个禁忌。 “我……我不该看陆老师……” 向清允语无伦次,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傅妤死死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看着她眼中盛满的恐惧、无助和顺从。 那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也格外……诱人。 傅妤眼底的怒火似乎被这泪水浇熄了一点点。 但另一种更幽暗、更危险的情绪却翻涌上来。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向清允因为恐惧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 下一秒,傅妤捏着下巴的手猛地用力,将向清允的头更近地拉向自己! “唔——!” 冰冷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唇,带着惩罚和掠夺的意味,狠狠地、不容抗拒地压了下来! 这不是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宣告主权的刑罚。 傅妤的唇齿蛮横地撬开向清允的牙关,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攻城略地。 向清允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舌间那冰冷又滚烫的触感,以及傅妤身上浓烈的、令人眩晕的酒香和冷冽的香水味。 她的挣扎在傅妤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微不足道。 身体被紧紧禁锢在傅妤冰冷的怀抱和坚硬的落地窗之间,退无可退。 傅妤的吻毫无温柔可言,像狂风骤雨般席卷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 吮吸啃咬着她的唇瓣,带着一种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狠戾。 向清允被吻得几乎窒息,大脑缺氧,身体瘫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泪水更加汹涌地流下,混合着两人纠缠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向清允以为自己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傅妤才放开了她。 向清允脸颊上全是泪痕,嘴唇红肿,眼神涣散失焦,整个人像是被彻底碾碎又重塑了一遍。 傅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些。 她伸出手,指腹带着近乎病态的怜惜,轻轻擦过向清允红肿破裂的唇瓣,拭去那上面的血迹和泪痕。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记住这个感觉,小哭包。” 傅妤的声音带着情欲未退的余韵和不容置喙的警告: “记住你是谁的。下次再敢……惩罚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她的指尖顺着向清允红肿的唇瓣滑下,轻轻点了点她还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心脏正疯狂地跳动着。 “这里,只能是我的。” 说完,傅妤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凶狠、充满掠夺性的女人只是向清允的幻觉。 她转身走向浴室的方向,只留下冰冷的一句: “把自己收拾干净,床上等我。” …… 几天后,傅氏集团总部。 向清允被傅妤的冷气压笼罩了好几天,战战兢兢。 这天下午,傅妤有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向清允被允许在办公室外的小休息区等候。 她抱着笔记本,想码字转移注意力,却心浮气躁,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向助理,我是陆景辰。上次签名的事,还有在酒馆……很抱歉让你尴尬了。 方便的话,能加个微信吗?想为上次的事正式道个歉。这是我的微信:LJCxxxx】 向清允的心脏猛地一跳! 陆景辰?!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 还特意发短信来道歉?还要加微信?!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雀跃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那可是陆景辰啊!她的偶像!主动联系她!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地复制了那串号码,点开微信添加好友。 验证信息发过去,几乎是秒通过。 陆景辰的头像是一个简单的风景照,朋友圈也干干净净,偶尔分享一些音乐和电影,完全不像一个顶流明星的账号。 【向助理,你好。】 陆景辰的消息很快发来,后面跟着一个温和的笑脸表情。 【陆老师您好!】 向清允的手指都在颤抖,打字飞快,【您太客气了!签名的事……是我不好,不该在工作时间打扰您。】 【不关你的事。】 陆景辰回复得很快,【是阿妤……她太紧张了。她从小就这样,认定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后面跟着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 陆景辰的语气很轻松,带着点朋友间吐槽的熟稔,这让向清允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陆老师……您和傅总……真的是好朋友吗?】 她实在无法想象傅妤那种冰山会有朋友,而且还是陆景辰这种看起来阳光随和的人。 啊……话说回来,没奔现以前……她们俩也算是朋友吧? 傅妤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了? 第21 章 记住这个教训 【穿开裆裤的交情。】 陆景辰发了个大笑的表情,【不过她这人吧,越长大越不可爱,冷冰冰的,也就我能受得了她。对了,】 他话锋一转,【上次看你好像挺喜欢喝那杯‘星空’?我让小酒馆的调酒师给你留了两杯材料包,下次来我让人调给你。】 他竟然还记得她喝的是什么! 还特意留了材料包! 向清允的心跳得更快了,脸颊微微发烫。 【谢谢陆老师!您太周到了!】 她心里暖暖的,被偶像记住细节的感觉简直像做梦。 【别叫老师了,太生分。叫我景辰就行。】 陆景辰回复道,【阿妤工作起来不要命,她要是太压榨你,你就偷偷告诉我,我帮你骂她。】 后面跟着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 向清允被他逗笑了,紧张感彻底消失。 她发现陆景辰私下里真的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他聊天很舒服。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陆景辰很会找话题,聊音乐,聊电影,偶尔吐槽一下圈内的趣事,总能逗得向清允会心一笑。 她完全沉浸在这种被偶像温柔对待的喜悦中,暂时忘记了傅妤带来的压力。 她不知道,就在她抱着手机,对着屏幕露出不自觉的笑容时,傅妤的跨国视频会议已经提前结束了。 傅妤推开办公室厚重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休息区沙发上那个对着手机屏幕傻笑的身影。 那笑容纯粹、放松,带着一种她从未在向清允脸上见过的明媚光彩。 傅妤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欲的怒火烧灼着她的理智! 傅妤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还沉浸在聊天中的小助理。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向清允猛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到傅妤那张近在咫尺、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时,吓得手一抖!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傅……傅总……”她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傅妤没有看她,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地毯上那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屏幕上,陆景辰最新发来的一条消息清晰可见: 【……所以下次你来,我亲自给你调一杯‘小兔子乖乖’,保证比‘星空’还适合你。】 “小兔子乖乖”?亲自调? 傅妤俯身,一把捡起地上的手机。 她目光死死锁在屏幕上陆景辰的头像和那亲昵的称呼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自动暗了下去。 傅妤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 “看来,我上次的警告,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举起手机,屏幕对着向清允惨白如纸的脸: “谁允许你加他微信?!” “谁允许你和他聊得这么开心?!” “谁允许你对他笑?!” 向清允被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拼命摇头: “我……我没有……他只是道歉……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道歉?随便聊聊?” 傅妤冷笑一声,“聊到他要‘亲自’给你调酒?聊到他叫你‘小兔子’?!” 她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向清允脚边的地毯上! 虽然没有碎裂,但那巨大的声响和震动,吓得向清允尖叫一声,猛地缩起身体! “向清允!” 傅妤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彻底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滚烫而带着怒意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一切,包括你对着谁笑,都由我说了算?!” “还是说……”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你觉得他很好?比我对你好?嗯?!” “没有!我没有!” 向清允带着哭腔拼命否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傅妤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泪痕、写满恐惧和哀求的小脸。 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一股混杂着暴怒、嫉妒和强烈占有欲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她不允许! 不允许她的所有物对别人展露笑容! 不允许她的东西被别人觊觎! 更不允许……她的小兔子对别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她需要更深刻的烙印!需要更彻底的掌控! 傅妤的眼神变得幽暗而疯狂。 她不再废话,一把抓住向清允纤细的手腕,像拖一件物品一样,将她从沙发上粗暴地拽了起来! “啊!”向清允痛呼一声,被拽得踉跄。 傅妤拉着她,无视她徒劳的挣扎和哭求,径直走向办公室旁边那部总裁专属的、通往地下车库的私人电梯! 电梯门无声滑开。 傅妤将向清允狠狠推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这方狭小的、冰冷的金属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明亮的顶灯将两人照得无所遁形。 向清允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壁,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眼泪汹涌而出: “傅妤……不要……求求你……这里是公司……会被看到的……” “看到?” 傅妤冷笑一声,步步逼近,将她困在电梯壁与自己之间,眼神疯狂而冰冷: “那就让他们看!让他们都看清楚,你究竟是谁的人!” 话音未落,傅妤猛地低头,带着惩罚和绝对占有的意味,狠狠地攫住了向清允因惊愕而微张的唇! “唔——!” 她像是要吞噬掉她所有的气息,抹杀她刚才对着别人绽放的笑容! 电梯在寂静中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傅妤的吻却越来越深,越来越狠,带着一种毁灭般的疯狂。 她一手扣着向清允的后脑,不让她有丝毫退避的可能。 另一只手则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向清允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暴风骤雨般的惩罚,被吻得几乎窒息,泪水混合着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滑落。 电梯运行的声音,成了这方密闭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也成了向清允绝望的倒计时。 她不知道电梯会在哪一层停下,也不知道门打开的那一刻,外面会站着谁……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地下车库负一层时,傅妤终于稍稍退开了一点,给了向清允一丝喘息的空间。 但她的眼神依旧凶狠,带着未消的怒意和浓烈的占有欲。 “记住这个教训。”傅妤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你的笑容,你的眼泪,你的一切……都只能属于我。再让我看到你对别人笑……” 她凑近向清允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除了我,谁也见不到。” “叮——” 电梯门缓缓滑开,负一层车库冰冷空旷的景象映入眼帘。 傅妤松开钳制,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襟,瞬间恢复了那副清冷从容、高高在上的女总裁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在电梯里强吻助理、如同暴君般的女人不是她。 她看都没看瘫软在电梯角落、衣衫凌乱、唇瓣红肿带着血痕的向清允。 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跟上。” 傅妤径直走向她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 向清允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踉跄着跟上。 她坐进后座,把自己紧紧缩在靠窗的角落,不敢看傅妤。 车子驶出车库,汇入城市的车流。 车厢里死寂一片,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声响。 向清允的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泪无声地滑落。 手机被傅妤摔了,陆景辰的微信……恐怕也被删除了。 傅妤的警告如同诅咒般在她耳边回响——“再让我看到你对别人笑……我就把你锁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关在金丝笼里的鸟,连仰望天空都成了奢望。 第22 章 好好感受你的身体是属于谁的 几天后的下午,傅妤难得地没有去公司,而是在书房处理文件。 向清允缩在沙发角落,正对着电脑屏幕绞尽脑汁地构思她卡文的小说,突然听到门铃响起。 陈姨去开了门,片刻后,拿着几个大小不一、包装严实、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快递盒走了进来。 “傅小姐,您的快递到了。” 陈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恭敬,将盒子放在傅妤宽大的办公桌一角。 “嗯。”傅妤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向清允好奇地瞥了一眼那几个盒子。 傅妤的快递? 她很少网购,生活所需自有专人打理。 会是什么?文件?艺术品?还是......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形状狭长、包装格外严实的盒子上,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异样。 傅妤处理完手头的文件,这才放下笔,拿起裁纸刀,慢条斯理地开始拆那几个快递。 她的动作从容优雅,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件布料少得惊人、设计极其大胆的……内衣? 向清允只看了一眼,脸颊就瞬间爆红,慌忙低下头假装码字,手指却僵硬得按错了键。 傅妤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只是将那几件布料随意地放在一边,继续拆下一个盒子。 第二个盒子打开…… 轰——! 她的脑子瞬间炸开了锅。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傅妤...….傅妤买这些…… 她……她要干什么?! 傅妤依旧面无表情。 向清允头皮发麻。 然后,傅妤的目光,终于慢悠悠地、带着一种了然和玩味的笑意,落在了沙发上那个已经快要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向清允身上。 “过来。” 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向清允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钉在了原地。 她看着傅妤,拼命摇头。 “嗯?” 傅妤微微挑眉,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姿态从容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她看着向清允,眼神平静,却像在欣赏一只掉入陷阱、徒劳挣扎的小动物。 “我记得合同里有一条,”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向清允的心上: “作为助理兼生活秘书,你需要无条件配合我的……一切合理需求。尤其是,”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在私人时间,满足雇主的……身心愉悦。” “这……这不合理!” 向清允羞愤交加,“这些东西……太……” “太什么?” 傅妤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太羞耻?太难以接受?” 她轻笑一声,“宝宝,你骗我钱的时候,在网上叫我老公、撒娇卖惨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羞耻? 现在,我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我的女朋友,让你更好地……服务于我,你就觉得羞耻了?” 她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步向沙发走来。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向清允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别忘了你的身份。” 傅妤走到沙发前,“也别忘了,你欠我的,远不止那几十万。”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向清允滚烫的脸颊,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战栗: “你的身体,你的反应,你的……一切,都让我很感兴趣。 而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让你慢慢适应……并且爱上这种感觉。”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低又缓。 向清允想逃,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傅妤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现在,站起来。跟我去衣帽间。” 衣帽间? 去那里做什么?! 向清允睁大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傅妤已经伸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向清允踉跄着被她拖向主卧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衣帽间巨大而空旷。 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镜。 傅妤打开灯。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向清允苍白的脸。 傅妤松开她的手,走到那个盒子旁。 她拿着两样东西,转身。 一步步走向僵立在镜子前的向清允。 镜子里是两人悬殊的身影。 傅妤高挑、气场强大、眼神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向清允,纤细、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别……” 向清允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退,背脊却撞上了冰冷的镜面。 傅妤在她面前站定,无视她的哀求,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着她。 向清允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摇头。 傅妤的眼神骤然转冷。 她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动作强势而利落,一把扯开了向清允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 “啊!” 向清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胸口。 傅妤轻易地拨开她的手臂,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探向她的牛仔裤扣。 向清允徒劳地挣扎着,眼泪汹涌而出,却无法撼动傅妤分毫。 “听话。” “小哭包,很快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怎么可能……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向清允狼狈的模样。 羞耻感让她闭上了眼。 向清允死死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在傅妤绝对强势的压迫下,她所有的抗拒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极其屈辱地听从了。 傅妤的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向清允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全靠傅妤按在她腰上的手支撑着。 许久。 傅妤才站起身。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上布满泪痕的向清允,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欣赏。 “现在,”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愉悦,按下了按钮。 向清允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逼得发出断断续续、无法抑制的**。 傅妤微微俯身,凑近向清允烧红的耳廓,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 “这只是开始,我的小哭包。好好感受,你的身体……是属于谁的。” 第23 章 这才叫深入了解 泪水混着汗水从下巴滴落。 向清允她羞耻地闭着眼,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样子。 “这就受不了了?” 傅妤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这才刚刚开始呢,小哭包。” 傅妤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按下按钮。 向清允猛地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破碎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衣帽间里回荡。 “别动,我要看。” 向清允发出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咽。 傅妤看着她的反应,眼底的暗色愈发浓重。 似乎觉得还不够,目光扫过那个未开封的盒子。 她松开钳制着向清允腰肢的手。 向清允立刻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软软地往下滑,却被傅妤早有预料地一把捞住。 半强迫地让她维持着面向镜子的姿势。 傅妤转身走向那个盒子。 裁纸刀锋利的刀锋划开严实的包装。 向清允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傅妤手上的东西。 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竟然暂时挣脱了傅妤的钳制,踉跄着想要逃开。 傅妤眼神一冷,动作快如闪电。 她一把抓住向清允纤细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扯! “啊!” 向清允尖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带来一阵钝痛。 她还来不及挣扎爬起,傅妤已经单膝跪地,将她死死地压制在地板上。 “我说了,别动!” 傅妤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被忤逆的怒意。 她一手轻易地制住向清允胡乱挥舞的双臂,将其反剪在身后。 另一只手…… “我……我错了……” “晚了。” 傅妤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她拿起旁边那东西…… 向清允痛得闷哼一声,泪如泉涌。 “看着镜子!”傅妤命令道。 向清允睁开泪眼,看向那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傅妤高挑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臂,另一只手…… 那画面,屈辱到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傅妤俯下身,滚烫的唇贴在向清允烧红的耳廓上,声音低沉而残忍,如同恶魔的低语: “看着。” “……傅妤……求你……” 傅妤置若罔闻。 缓慢而坚定地继续。 向清允大张着嘴,声音断续又破碎。 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涣散,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去了意识。 傅妤松开了钳制她手臂的手,转而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地板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这张被泪水、汗水浸透,布满痛苦和绝望的小脸。 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力道,擦去向清允眼角的泪水。 动作温柔,与她刚才的冷酷暴行形成诡异的反差。 “疼吗?”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感,“疼就对了。” 她的指尖缓缓下移,“记住这种疼。” “记住是谁给你的。” 她的目光锁定向清允涣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地宣告: “你是我的……只有我能让你……” 她微微俯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向清允冰冷的唇瓣,吐出最后几个字: “也只有我才能给你……”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大脑彻底空白! 她像被抛上了云端,又像被狠狠掼入了地狱! 身体在傅妤强势的掌控下,彻底崩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屈辱的巅峰! 向清允彻底瘫软下去,眼神空洞涣散,只剩下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躯壳。 傅妤停下了动作,看着身下这具瘫软如泥、意识模糊的身体。 眼底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餍足的疯狂。 手里的东西被她丢在一旁。 俯身,将瘫软的向清允抱进怀里,无视她身上黏腻的汗水。 像抱着一个被玩坏的、珍贵的所有物。 她吻了吻向清允汗湿的额角。 “这才叫……深入了解。我的小哭包,你学得很好。” 第24 章 他倒是关心你 衣帽间那场彻底的、近乎残忍的“深入了解”后,向清允变得异常沉默。 身体残留的不适感时刻提醒着她那晚的屈辱和失控。 她像一只受过巨大惊吓的幼兽,对傅妤的任何靠近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瑟缩。 连晚上被傅妤拥在怀里入睡时,身体也总是僵硬无比。 傅妤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没有再提那晚的事,也没有再碰那些玩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意的、带着点补偿意味的温和。 早餐时,陈姨端上来的不再是傅妤惯常的冰冷沙拉和浓缩咖啡。 而是热气腾腾、软糯香甜的虾饺和清淡的鸡丝粥。 这明显是向清允偏爱的口味。 傅妤甚至破天荒地没有挑剔,安静地吃完了。 在书房工作时,傅妤指了指沙发:“累了就躺会儿。” 偶尔处理完一个棘手的文件,她会抬眼看向缩在沙发角落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向清允,淡淡地问一句: “游戏?还是码字?” 这种反常的体贴,让向清允更加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傅妤这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什么。 她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扮演好听话的助理和温顺的女朋友的角色,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降低存在感。 …… 傅氏集团,36层,摄影棚。 陆景辰的广告拍摄进入尾声。 今天需要补拍几个镜头。 傅妤作为品牌方最高负责人,依旧亲自到场监工。 向清允像往常一样,像个影子般跟在傅妤身后,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景辰在镜头前工作,状态一如既往的专业完美。 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带着探究扫向角落里的向清允。 几天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她总是低着头,缩着肩膀,像一只受惊过度、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动物。 最让陆景辰心惊的是,她身上那股鲜活灵动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想起那天在电梯口,傅妤那冰冷暴怒的眼神和向清允的泪水。 傅妤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能让一个原本只是有些怯懦的女孩,变成这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陆景辰的心沉了下去。 他认识的傅妤虽然强势冷酷,但从未对无关紧要的人展现过如此强烈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毁灭欲。 这个向清允……在傅妤心中的地位,恐怕没那么简单。 拍摄间隙,陆景辰走向休息区喝水。 他特意绕了点路,在经过向清允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傅妤正背对着他们,和导演低声交谈着什么。 “向助理,”陆景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向清允猛地一颤,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傅妤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拼命摇头,声音细若蚊蝇: “没……没有……谢谢陆老师关心。” 陆景辰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那是对傅妤的恐惧! 他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向清允像躲避瘟疫一样,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傅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冰冷的视线看向陆景辰和向清允之间那不足半米的距离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傅妤的眼神带着警告,在陆景辰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向清允那煞白惊惶的小脸上。 向清允吓得浑身一哆嗦。 陆景辰深吸一口气,顶着傅妤可怕的目光,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化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阿妤,镜头有点小问题,导演想跟您再确认一下。”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仿佛刚才的关心只是客套。 傅妤冷冷地收回目光,没再看陆景辰。 她看着向清允,“去楼下咖啡厅,买杯美式,不加糖奶。现在。” 这是明显的驱逐,也是惩罚。 因为陆景辰刚才那微不足道的靠近和关心。 向清允如蒙大赦,连声应着“是”,低着头,像逃离刑场一样,飞快地转身冲出了摄影棚。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陆景辰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看向傅妤,傅妤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撞,一个冰冷如霜,一个暗流涌动。 楼下咖啡厅。 “向助理?”陆景辰温和的声音带着关切。 向清允吓得一哆嗦,咖啡差点脱手,惊恐地抬头:“陆……陆老师?您怎么……” 他怎么来了? “阿妤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刚才又欺负……” 向清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摄影棚方向,“没……没有,傅总她……挺好的。” “挺好?” 陆景辰挑眉,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真诚的关切,“向助理,你要是真觉得压力太大,或者…… 她有什么地方做得太过分,别憋着。我跟她认识二十年,她脾气是臭,但道理还是讲的。 需要我帮忙递个话,或者……你只是想找个人聊聊,随时可以找我。” 向清允心里五味杂陈。 陆景辰的关心是真诚的,她能感觉到。但是…… 就在这时,咖啡厅门口传来高跟鞋清脆规律的声响。 傅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平静无波,目光冷冷地扫过陆景辰和向清允。 陆景辰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熟稔的、带着点无奈的笑容: “阿妤,你来得正好。我看你家小助理精神头不太好,正想问问你是不是压榨劳动力太狠了?万一哪天被你虐待跑了……” 傅妤没有理会陆景辰的玩笑,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咖啡买好了?” “买……买好了!傅总!” 向清允如梦初醒,连忙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 “嗯。”傅妤应了一声,伸出手。 却不是去接咖啡,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了向清允的手腕。 傅妤这才抬眼看向陆景辰,语气平淡:“她的精神状态,不劳陆少费心。我的人,我自己会看着。” “陆少还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比较好。” 陆景辰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眼神却沉了沉。 他看着傅妤那只扣在向清允手腕上的手,力道之大,让向清允纤细的手腕几乎要陷进去。 他听懂了傅妤的警告。 “行,阿妤发话了,我哪敢不从?” 陆景辰耸耸肩,“小助理,保重啊。要是哪天受不了你家傅总的资本家嘴脸,欢迎来投奔我这个善良的前辈。” 他对着向清允眨眨眼,依旧是玩笑的口吻,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说完,他对着傅妤点了点头,转身率先朝摄影棚走去,背影挺拔从容。 傅妤看着陆景辰离开,这才缓缓松开扣着向清允手腕的手。 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印。 向清允吃痛地抽了口气,却不敢揉。 傅妤端起向清允手中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记住你的位置,向助理。” “离他远点。再有下次……”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向清允胆寒。 傅妤端着咖啡,转身离开。 向清允看着陆景辰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又看看傅妤冷硬的背影。 只觉得夹在这两个气场强大的人之间,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随时可能被碾碎。 …… 顶层公寓。 傅妤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 向清允像往常一样,缩在沙发角落里,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却僵在键盘上,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手腕上那圈红痕虽然淡了,但傅妤下午在咖啡厅的眼神和警告,如同梦魇般萦绕不去。 傅妤靠在宽大的椅背里,目光沉沉地落在向清允身上。 看着她魂不守舍、惊弓之鸟般的样子,傅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陆景辰跟你说了什么?” 向清允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对上傅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脏狂跳: “没……没什么!他就……就问问我是不是工作太累……开……开开玩笑……” “开玩笑?”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倒是关心你。” 第25 章 明白吗? 向清允低着头,不敢吭声。 傅妤似乎对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满意,或者说,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顺从。 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将向清允揽进怀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 “放松。”傅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今晚不做。” 她的下巴抵在向清允柔软的发顶,呼吸均匀,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但向清允却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繁复的纹路。 逃离? 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傅妤的掌控无处不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只能待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扮演一个温顺的、没有思想的所有物。 日子在压抑的平静中滑过。 向清允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应答,几乎不再主动说话。 她像个影子,跟在傅妤身后,在公寓和公司两点一线间移动。 傅妤对她的乖巧似乎很受用。 只有在夜深人静,确认傅妤已经熟睡后,向清允那颗被压抑得快要窒息的心,才会在黑暗中悄悄苏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微光映着她苍白专注的脸。 指尖在键盘上跳跃,不再是机械地执行傅妤的指令,而是倾泻着她内心深处那些无法言说的恐惧、迷茫、屈辱,以及对自由的微弱渴望。 她将自己化身为故事里那些同样身陷囹圄的角色,借着他们的口,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与挣扎。 只有在这些由文字构筑的虚幻世界里,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写作,成了她在傅妤绝对掌控下,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自己的一小块浮木。 是她对抗窒息、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武器。 …… 一个月后。 向清允的小说《囚笼之外》在网络上悄然连载完毕。 她用的是全新的笔名,发布在一个小众的文学论坛,本意只是找个树洞宣泄。 没想到,这部充满了压抑情感和人性挣扎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视角和细腻真实的笔触,意外地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关注和共鸣。 读者们被主角那种在绝望中寻找微光的坚韧所打动,讨论热度渐渐升高。 顶层公寓,书房。 视频会议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傅妤摘下耳机,揉了揉眉心。 她并未立刻起身,目光透过屏幕的反光,落在沙发角落那个戴着耳机、对着屏幕、指尖偶尔在键盘上轻点的小小身影上。 向清允正沉浸在论坛读者对她小说《囚笼之外》的留言中。 那些温暖的共鸣和理解,像微弱的烛火,短暂地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一个读者的长评让她不自觉地嘴角微弯,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座机号码。 向清允下意识地看向傅妤的背影——傅妤似乎还在看文件。 她手指颤抖,一丝微弱的好奇和对外界的渴望,让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压得极低:“喂?” “您好,请问是微光老师吗?”温和干练的女声传来。 向清允瞬间僵住! “微光”是她的笔名! “您……您打错了!” 她准备挂断。 “请等一下!微光老师!”对方语速加快,带着诚恳: “我是‘晨曦出版社’的编辑林薇。我们社一直在关注您在‘墨痕’论坛连载的作品《囚笼之外》,非常欣赏您的才华!想正式跟您洽谈出版事宜,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出……出版?!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向清允! 她的……小说?要出版?成为真正的书? 这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恐惧!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带着颤音:“在!我在!我……我很有兴趣!非常谢谢您!” “太好了!” 林薇的声音也带着欣喜,“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时间面谈一下细节?合同、稿酬这些都需要当面沟通确认。您看……” 面谈?! 她怎么去? 傅妤会允许她独自去见一个陌生人? 会允许她出版这本……可能隐含着她真实心境的书? “我……我……” 向清允的声音瞬间低落,带着浓重的苦涩和无力: “我……可能不太方便面谈……能不能……线上或者……” “微光老师是有什么顾虑吗?请放心,我们绝对尊重您的意愿和隐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傅妤清冷平静的声音:“谁的电话?” 向清允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傅妤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她弯腰,动作优雅地捡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看到了那个未接的座机号码。 “出版社?” 傅妤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向清允如坠冰窟! 她怎么知道?! 傅妤没有看惊慌失措的向清允,而是手机屏幕转向她,指尖在那个号码上点了点,语气平淡无波: “晨曦出版社的编辑,林薇。找你谈《囚笼之外》的出版?” 向清允彻底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傅妤连她的笔名、作品名、甚至出版社和编辑名字都一清二楚! 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一举一动都在傅妤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傅妤看着向清允瞬间惨白、写满惊恐和绝望的脸,眼神深邃难辨。 她随手将手机丢回沙发,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僵硬的向清允。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出版?” 向清允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回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妤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抬起向清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我的小助理,” 傅妤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向清允细腻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 “原来,在给我端茶倒水、暖床之余,还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告诉我,微光老师,”傅妤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探究,“你在你那些故事里……都写了些什么?嗯?” 向清允浑身发抖,她不敢想象,如果傅妤看了《囚笼之外》,看穿了故事里那些绝望的隐喻和挣扎……她会是什么反应? “没……没什么……” 她声音破碎,拼命摇头,“就是……随便写写……” “随便写写?” 傅妤微微眯起眼,眼神更加幽深,“能让出版社找上门,看来写得不错。” 她松开了钳制向清允下巴的手,却转而轻轻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嘉许。 “想去谈出版?” 傅妤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可以。” 向清允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傅妤……同意了?! 傅妤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微弱希望,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时间,地点,我来定。” “合同,稿酬,我的人帮你谈。” “你,”她的目光锁定向清允,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一丝警告,“只需要按时出现,签字。” “明白吗?” 第26 章 上来,自己动 向清允的心沉了下去。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傅妤所谓的同意,不过是换了一种更彻底的控制方式。 她依旧没有自由,没有自主权。 她的作品,她的梦想,甚至她与外界接触的机会,都变成了傅妤手中新的筹码,被牢牢掌控。 她看着傅妤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将她吞噬。 她只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屈辱又认命地点了点头。 “明……明白了,傅总。” 傅妤满意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去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冰冷的命令再次下达,“晚上,我要听你……好好讲讲你的故事构思。” 最后半句话,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探究和掌控欲,让向清允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僵硬地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无法洗去她心头的冰冷和屈辱。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连做梦的权利,都掌握在操纵者手中。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绝望的脸。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故事里挣扎、最终也无法逃脱囚笼的主角。 傅妤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拿起向清允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还停留在墨痕论坛《囚笼之外》的页面。 她随意地滑动着鼠标,目光扫过那些充满压抑情感和挣扎的文字,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Luna,查一下晨曦出版社的林薇。联系她,约个时间。” 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地点定在集团36层的VIP会客室。时间……就明天下午三点。” “另外,合同条款,你亲自过目。稿酬方面,” 傅妤顿了顿,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微光”的笔名上,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按最高标准谈。告诉那位林编辑,我们傅氏集团,很看好这位微光老师的潜力。” 挂断电话,傅妤的目光再次投向浴室的方向,水流声隐约传来。 她的指尖在笔记本触摸板上轻轻滑动,停留在小说最新一章的结尾处。 主角在绝望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渴望一缕真正的微光。 傅妤的眼神幽深如潭,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微光?” “你的光在哪里,由我说了算。” …… 傅妤对向清允写作的接管迅速而高效。 第二天下午三点,集团36层那间视野绝佳、装潢奢华的VIP会客室内。 向清允穿着傅妤让人送来的、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坐在傅妤身侧。 对面是晨曦出版社那位干练的编辑林薇,以及一位出版社的法务代表。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的香气,气氛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主导谈话的是傅妤的首席特助Luna。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将出版合同中的条款逐一分析、确认、甚至在某些利益点上据理力争。 稿酬被提到了一个让向清允暗自咋舌的数字,版税分成也极其优厚,远超新人作者的标准。 林薇编辑几次想直接和向清允沟通创作想法和对书的预期,都被Luna巧妙地挡了回去: “关于作品的具体内容,我们微光老师后续会提供更详细的阐述。今天主要敲定合作框架。” 向清允全程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个局外人。 她偶尔偷偷抬眼看向傅妤,傅妤只是姿态优雅地靠在沙发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平静地落在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上。 仿佛眼前这场决定她作品命运的谈判,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茶话会。 只有在林薇试图将话题引向《囚笼之外》中那些压抑、挣扎的情感内核时,傅妤的目光才会淡淡地扫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警告,让向清允立刻噤若寒蝉。 最终,在Luna专业而强势的主导下,一份条件极其优渥、但控制权几乎完全掌握在傅妤方手中的出版合同,被敲定了下来。 “合作愉快,林编辑。”Luna微笑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 林薇的笑容有些勉强,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向清允,“期待看到微光老师更多精彩的作品。” 送走出版社的人,会客室里只剩下傅妤和向清允。 巨大的玻璃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 傅妤端起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依旧低着头、像个做错事孩子的向清允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合同签了,稿酬满意吗?” “满……满意。谢谢傅总。”向清允的声音细弱蚊蝇。 稿酬再高,也无法抵消那种作品被彻底掌控的失落感。 傅妤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过分美丽的面容。 “过来。” 向清允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在傅妤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傅妤转过身,夕阳的光线让她的轮廓显得有些柔和。 她看着向清允,忽然开口:“很久没一起玩了。来一局?” 向清允彻底懵了。 打游戏? 现在? 在傅氏集团顶层的VIP会客室里? “啊?现……现在?”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 傅妤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王者荣耀图标,动作流畅自然。 她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过来,上号。” 向清允晕乎乎地走过去坐下,掏出自己那个被傅妤监控、但也安装了游戏的手机。 登录游戏,看到好友列表里那个沉寂已久的、熟悉的ID——“Fire”。 “Fire”发来了组队邀请。 进入组队房间,熟悉的头像,熟悉的ID,却对应着身边这个气场强大、掌控她一切的女人。 这种感觉荒谬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恍惚。 “我玩什么?” 向清允看着英雄选择界面,习惯性地问道。 傅妤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毫不犹豫地锁定了她最擅长的打野英雄——镜。 然后,她侧过头,看向向清允,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玩味:“瑶瑶。” 瑶? 那个需要骑在别人头上的软辅? 向清允的脸瞬间就红了。 以前在游戏里,她有时撒娇会让傅妤玩打野带她,她玩瑶挂在傅妤头上喊666。 但现在……在现实里,在傅妤身边,玩瑶? “我……我想玩牛牛或者飞飞.……” 她小声抗议,想选个能扛能打的硬辅,至少能有点存在感。 傅妤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倾向向清允,凑近她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肌肤,声音压得又低又缓,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暗示和命令: “拿瑶。” “上来。” “自己动。” 第27 章 你男朋友,在忙 轰——! 向清允的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耳根! 这句话在游戏里是让瑶附身,但在傅妤此刻的眼神和语气下,分明是意有所指! 她想起了那些在傅妤掌控下被迫“自己动”的屈辱夜晚。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下线逃跑! 傅妤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瞬间变色的反应,眼神带着戏谑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在傅妤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向清允最终只能屈服。 她手指颤抖着,在英雄池里找到了那个粉色的鹿灵少女,锁定了瑶。 游戏开始。 傅妤的镜在野区穿梭,操作犀利,意识顶尖,一如当年那个带着小哭包嘎嘎乱杀的野王Fire。 向清允的瑶,只能被动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妤的镜身后。 看着镜大杀四方,她小心翼翼地释放技能,在傅妤血线危险时及时套盾,在需要控制时丢出小鹿。 “上来。” 傅妤的声音在游戏语音里响起,清冷又带着命令口吻。 向清允操作着瑶,轻轻一跳,附身到了镜的身上。 视野瞬间拔高,跟随着镜在峡谷中穿梭、突进、收割。 “你也上来,坐我怀里。” “!!!”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半是因为游戏的紧张,一半是因为她正坐在傅妤怀里玩游戏。 “跟紧点,别掉下来。”傅妤一边操作,一边轻轻地啃咬她的耳垂。 “嗯.……” 向清允小声应着,手指紧紧抓着手机,努力集中精神操作。 她感觉自己就像游戏里的瑶,看似被强大的打野带着飞,实则毫无自主权,只能依附和跟随。 傅妤没再说话,带着她继续在峡谷里大杀四方。 游戏里的配合,意外地找回了一丝线上时的默契,虽然气氛完全不同。 向清允渐渐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 游戏的世界暂时屏蔽了现实的沉重,傅妤强大的操作和掌控力,在游戏里让她有了一种被带着飞的、奇异的安全感。 她甚至不自觉地,像以前线上那样,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心右边草丛……”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语气太像以前线上叫“Fire哥哥小心”了! 傅妤操控镜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一个精准的技能探草,果然发现了一个蹲伏的敌人。 她利落地将其击杀。 “嗯。”傅妤只回了一个淡淡的鼻音,听不出情绪。 但向清允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偷偷抬眼看向傅妤,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专注游戏的眼神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竟显得有些柔和。 就在这时,傅妤放在茶几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陆叔”。 傅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没立刻接,而是操控镜带着瑶妹推掉了敌方高地塔,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接通。 “喂,陆叔。”傅妤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疏离。 向清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叔?傅妤联姻对象的父亲? “嗯,景辰最近是跟我公司有合作……我知道老爷子他们的想法……是,我明白……” 傅妤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向清允却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联姻的事……不急。” 傅妤的声音依旧平静,“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说“重要”两个字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怀里正襟危坐、竖着耳朵偷听的向清允。 向清允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游戏,心脏却砰砰狂跳。 “嗯,改天我亲自跟老爷子解释。先挂了。” 傅妤利落地结束了通话,将手机丢回茶几,发出轻微的声响。 游戏里,镜带着瑶妹已经攻破了敌方水晶。 Victory! 傅妤放下手机,身体放松地靠回沙发背。 她没有立刻开始下一局,而是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身边依旧僵硬、连游戏胜利的动画都忘了点的向清允身上。 “听到了?”傅妤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玩味。 向清允猛地一颤,慌忙摇头:“没……没听清……” “呵。”傅妤轻笑一声,显然不信。 她忽然伸出手,揽住向清允纤细的腰肢。 “啊!”向清允惊呼一声。 “联姻?陆景辰?” 傅妤的下巴轻轻抵在向清允柔软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清晰。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宣告和一丝危险的愉悦: “他们想得美。” “我还没……” 傅妤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滑过向清允滚烫的脸颊。 最终停留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玩够呢。” 轰! 向清允浑身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做玩物的屈辱感让她浑身僵硬。 她想挣脱,却被傅妤的手臂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向清允的手机也突兀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向清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巨大的恐慌瞬间取代了羞耻。 妈妈!这个时候! 傅妤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她摩挲着向清允唇瓣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莫测,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 “接。”傅妤的声音带着命令,箍着她腰肢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 向清允不敢不接,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按下了免提——这是傅妤无声的要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熟悉的、带着浓浓焦虑和不满的嗓音,劈头盖脸: “清清啊!你怎么回事?!上次跟你说相亲的事,你到底放没放在心上?!这都过去多久了?! 你王姨给你介绍那个在银行工作的小伙子,条件多好啊! 人家约你后天晚上见面,你怎么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母亲的声音又急又快,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向清允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妈……我……我工作忙……后天……后天可能没空……” “忙忙忙!你那个破工作到底有什么好忙的?!比终身大事还重要?!” 母亲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告诉你向清允!后天晚上七点,‘时光’咖啡厅!你必须给我去! 你要是不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以后也别回来了!” 巨大的压力让向清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你别这样……我真的……” “没什么真的假的!” 母亲直接打断,语气斩钉截铁,“后天七点!你要是不出现,以后就别叫我妈!听见没?!” 说完,根本不给向清允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忙音传来。 向清允握着手机,巨大的委屈和无助让她几乎崩溃。 她被困在傅妤怀里,前有母亲催婚的紧逼,后有傅妤…… 她感觉自己像被两座大山挤压,快要窒息。 傅妤全程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电话挂断,她才慢悠悠地伸出手,从向清允僵硬的手中抽走了那个手机,随意地丢在旁边的沙发上。 她的手臂依旧牢牢地圈着向清允的腰,下巴重新抵回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相亲?”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指尖却带着警告的意味,在向清允腰间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看来,你妈妈很着急把你嫁出去?” 向清允身体一僵,不敢回答。 傅妤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愉悦。 她微微侧过头,滚烫的唇贴上向清允烧红的耳垂,声音又低又缓: “告诉她……” “你男朋友……” “在忙。” 第28 章 教教你,怎么伺候人 餐厅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 长长的餐桌上只摆着两副精致的餐具,中间是一道傅妤常吃的、摆盘精美的低温慢煮牛排。 向清允没什么胃口,机械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刀叉偶尔碰撞瓷盘的细微声响。 傅妤姿态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对面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盘子里的向清允,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后天晚上七点,‘时光’咖啡厅?” 向清允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抖,银质的叉子尖在盘子上划拉出刺耳的噪音。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 “嗯。”向清允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浓重的不安。 傅妤端起手边的冰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透明的玻璃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想去?” 向清允猛地抬起头,撞进傅妤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想?她当然不想! 她只想逃离这一切!可是母亲那边……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傅妤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的一声,“需要特训。” 向清允懵了:“特……特训?” 傅妤站起身,绕过长长的餐桌,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叩、叩”声。 她走到向清允身边,停下。 居高临下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教你……” 傅妤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向清允身后的椅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另一只手,带着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向清允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 “……怎么应付相亲。” 向清允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下巴却被傅妤的另一只手精准地捏住,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躲什么?”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指腹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缓缓摩挲,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抖。 “连基本的接吻都不会,怎么糊弄你妈给你找的银行优质男?” “我……我会!” 向清允又羞又急,脱口而出反驳。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跟谁接过吻?除了眼前这个大债主! 傅妤低低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会?”傅妤的尾音危险地上扬,“证明给我看。” 证明?怎么证明?在这里?吻……吻傅妤吗? 好羞耻…… 傅妤却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 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傅妤俯身,滚烫的唇带着一种攻城略地的强势,狠狠地覆压下来! “唔——!” 这不是吻,更像是一种宣告主权的烙印,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粗暴地碾过向清允柔软的唇瓣。 牙齿磕碰到一起,带来细微的痛楚。 唇上灼热而霸道的触感,以及傅妤身上冷冽的香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感官。 傅妤并没有深入,只是用唇瓣重重地碾压、厮磨,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 直到感觉怀里的小东西快要窒息,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全靠自己捏着她下巴的手支撑着才没滑下去,她才稍稍退开一丝缝隙。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傅妤的指腹重重擦过向清允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眼神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 “这叫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情欲的暗哑,“笨拙得像块木头。” 下一秒,傅妤的手滑了下去,轻易地穿过向清允家居服宽松的下摆,带着微凉体温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了她腰侧敏感的肌肤! “啊!” 向清允惊喘一声,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弹跳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蜷缩起来。 “别动。” 傅妤的声音带着命令,那只贴在她腰侧的手却开始缓缓揉捏、滑动。 指尖带着一种精准的、挑逗的力道,在她腰窝最敏感的地方打着圈按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酥麻和战栗的电流,瞬间从那被触碰的地方窜遍全身。 向清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发颤,像被抽掉了骨头,所有的力气都被那只作恶的手吸走了。 “腰……”傅妤滚烫的唇贴着她烧红的耳垂,气息灼热,“要这样软……” 她一边说着,那只在她腰侧作乱的手猛地用力,向清允惊呼一声,身体被一股巧劲带着,从椅子上被半抱半拖地拉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撞进傅妤怀里。 傅妤顺势搂住她软得站不稳的身体,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胸上流连、揉弄,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恶意。 “嗯……”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向清允喉咙里溢出。 陌生的快感和灭顶的羞耻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滚烫,却又止不住地颤抖。 她双手无力地抵在傅妤胸前,想推开那令人沉沦的掌控,却又使不上半分力气,指尖都在发颤。 “够……够了……傅妤……” 她破碎地哀求着,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和难耐的哭腔,“求你了……停下……” “停下?” 傅妤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低低地笑,那笑声震得向清允心尖也跟着发颤。 她感觉到傅妤搂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傅妤身上清冷的香气混合着一种强势的、令人心悸的侵略感,将她彻底包裹。 傅妤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耐心,沿着她脊椎的凹陷缓缓下滑,激起一连串无法抑制的战栗。 “不够,”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令人心慌的喑哑。 温热的舌尖恶劣地舔过向清允烧得通红的耳廓。 “这点本事,怎么糊弄人?” “得……”傅妤的牙齿轻轻叼住她柔嫩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磨了一下。 向清允猛地一颤,身体里那股被强行撩拨起来的陌生热流瞬间冲上顶峰,又在羞耻的悬崖边堪堪停住,只剩下灭顶的眩晕和脱力。 她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大口喘着气,浑身瘫软地挂在傅妤身上,全靠腰间那只手臂支撑着才没滑下去。 “……好好教教你,” 傅妤终于慢条斯理地吐出后半句,松开了她被蹂躏得通红的耳垂,欣赏着她失神的、眼尾泛着水光的狼狈模样。 “怎么……伺候人。” 第29 章 不乖,要罚。 伺候?! “不!” 向清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了紧抱着她的傅妤! 傅妤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靠住了身后的餐桌边缘才稳住身形。 “你敢推我?” 向清允自己也惊呆了,看着自己还悬在半空、微微发抖的手,再看看傅妤。 刚才那股勇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冰冷的后怕。 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傅妤站直身体,一步步向她逼近。 “不是故意的?” 傅妤停在向清允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灼热。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捏住向清允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翅膀硬了?”傅妤的声音很冷,“想飞了?” “没有!我没有!” 向清允痛得眼泪直流,拼命摇头,“傅妤……我真的没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傅妤盯着她布满泪水和惊恐的脸,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那目光像刀子,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 就在向清允以为傅妤会像上次在衣帽间那样,用更残忍的手段惩罚她时,傅妤眼底翻腾的怒意却奇异地、一点点压了下去。 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也缓缓松开了。 傅妤甚至抬手,用指腹极其缓慢地擦去向清允下巴上摇摇欲坠的一滴泪珠。 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温柔的冰冷。 “很好。”傅妤的指尖滑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记住你是谁,该做什么。” 她收回手,转身走向卧室的方向,“收拾干净,进来。” 向清允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蜷缩起来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无声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该怎么办? 她就不该玩游戏!还花了人家这么多钱! 学什么网恋……初次见面就被人家过分美丽的脸掰弯了! 现在怎么办……她家里逼着相亲……傅妤也有联姻对象…… 傅妤那样的身份,傅家人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在一起…… 她喜欢傅妤,可是傅妤却把她当消遣的玩物……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鬼火,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她心头猛地蹿起! 她先溜回家相亲应付母亲,然后再回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卧室紧闭的门。 里面很安静,傅妤大概在洗澡,水声隐约传来。 就是现在! 向清允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玄关。 快!再快一点! 死腿,快跑啊! 手指哆嗦着摸到冰冷的门把手,用力向下一压—— 咔哒。 门开了! 一股带着城市夜晚微凉气息的风涌了进来,吹在她汗湿的额头上。 向清允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甚至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就要往外冲!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迈出这个华丽牢笼的瞬间—— “想去哪?” 一个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 向清允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门口,保持着那个极其狼狈可笑的、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的姿势。 她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傅妤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她显然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着一件丝质的黑色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白皙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几缕发丝贴在脸颊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她并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着她高挑的身影,浴袍下摆下露出的半截小腿线条流畅有力。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着她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此刻却冰冷得毫无表情的脸。 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透过屏幕幽蓝的光,沉沉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僵在门口的向清允。 像高高在上的猎手,看着一只愚蠢地撞进陷阱、还在徒劳挣扎的猎物。 一股寒意从向清允的脚底板瞬间窜上来。 傅妤的目光从她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向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部新手机,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向清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抓的傅妤给的新手机,又猛地看向傅妤手里的平板。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定位!监控! 这部手机!它根本不是什么通讯工具! 它是傅妤拴在她脖子上、随时可以收紧的电子项圈! 刚刚燃起的那点孤勇,在傅妤这无声的、彻底的掌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声。 傅妤看着她彻底崩溃、瘫软在地的样子,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迈开脚步,缓缓走到向清允面前。 黑色的丝质浴袍下摆,垂落在向清允低垂的视线里。 傅妤蹲下身,带着沐浴后潮湿水汽的冷香瞬间笼罩了向清允。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捏住向清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泪水和汗水糊了满脸,那双总是带着娇憨和迷茫的眼睛里, 傅妤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另一只手抬起,用浴袍柔软的袖口,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狼狈的泪痕。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耐心。 “不乖。” 傅妤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让向清允抖得更厉害。 “要罚。” 第30 章 就这么定了 向清允垂着头,肩膀因为无声的抽泣而微微耸动。 傅妤浴袍的下摆就在她低垂的视线里。 那部崭新的手机,被她死死攥在手里,硌得掌心生疼。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傅妤发梢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惊心动魄的“嗒、嗒”声。 就在这时,被向清允攥得死紧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嗡——嗡——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疯狂跳动,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歇斯底里的执拗。 傅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甚至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欣赏向清允濒临崩溃的丑态。 震动持续着,锲而不舍。 向清允看着傅妤毫无反应的样子,心沉到了谷底。 母亲打不通她的电话……后果,她不敢想! “……傅总……我接……接个电话……我妈她……” 傅妤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手机的震动终于停了。 向清允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放松,下一秒,手机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 “妈妈……”向清允看着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名字,眼泪汹涌而出。 母亲最后通牒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断绝关系”! 愧疚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再也顾不得了! “让我回去……就回去一趟……就见那个相亲对象一面……应付一下我妈……我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嫁人的!真的! 我见了面就走!就吃一顿饭……求求你了……我妈她……她真的会跟我断绝关系的……” 她语无伦次,不停地哀求,卑微到了尘埃里。 傅妤垂眸,看着脚下这个哭得浑身颤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她如此卑微乞求的小东西。 一股极其复杂、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过的情绪,在她冰冷的心湖下悄然翻涌。 她的目光掠过向清允被泪水冲刷得异常苍白的脸颊上。 那破碎的、绝望的眼神,像某种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 傅妤缓缓蹲下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想去?” “想……想……” 向清允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傅妤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下巴上湿漉漉的肌肤,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抖和滚烫的温度。 她的视线,带着一种极具穿透力的暗示,缓缓下移,扫过向清允纤细脆弱的脖颈,单薄颤抖的肩膀。 最后停留在她因为刚才剧烈挣扎而略显凌乱的领口下,那一小片剧烈起伏的、白皙细腻的肌肤上。 “把我伺候好。” 傅妤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情欲的暗哑和绝对的命令。 “就准你去。” “……好。” 一个微弱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单音节,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轻得像叹息。 傅妤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冰冷的满意一闪而逝。 她松开了钳制向清允下巴的手,却没有起身,依旧维持着蹲踞的姿势,像一个等待臣服者献上忠诚的女王。 向清允跪在原地,身体因为巨大的屈辱而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慢慢直起腰。 她不敢看傅妤的眼睛,视线只敢落在傅妤浴袍领口那片精致的锁骨上。 冰凉的指尖带着视死如归般的颤抖,伸向傅妤腰间那根松松系着的丝质腰带。 轻轻一拉。 丝滑的腰带无声散开。 黑色的浴袍衣襟随之滑向两边,露出里面大片光滑细腻、如同上等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以及那起伏的、极具诱惑力的身体轮廓。 向清允的呼吸瞬间凝滞,脸颊烧得滚烫。 她闭上眼,凭着感觉,颤抖着凑近…… ……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顶层公寓奢华的主卧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疯狂情事后特有的、旖旎又颓靡的气息。 向清允蜷缩在柔软的大床边缘,背对着身后那个熟睡的身影,身体依旧残留着酸痛和一种被彻底使用过的疲惫感。 阳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却驱不散心底的屈辱。 她几乎一夜未眠。 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极度紧张让她处在一种麻木的清醒中。 身后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傅妤醒了。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傅妤似乎心情不错。 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丝绸被单滑落,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 侧过身,手臂极其自然地搭上向清允纤细的腰肢,带着刚睡醒的暖意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向清允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傅妤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僵硬。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随意的、如同把玩所有物般的亲昵,在向清允腰侧细腻的肌肤上缓缓画着圈。 一路往下。 动作很轻,却让向清允头皮发麻,昨夜那些被迫伺候的记忆瞬间回笼。 “票买好了。” 傅妤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语气平淡。 一丝微弱的希望瞬间点亮了她的眼眸。 向清允几乎是立刻就想转过身确认,却又被傅妤搭在腰间的手臂禁锢着。 “下午三点,航班。” 傅妤继续说着,指尖的动作未停,“G城国际机场。” 真的!傅妤真的同意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甘泉,瞬间冲垮了向清允心头的冰封。 她甚至忽略了腿间那只手带来的不适感,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我和傅恒也去。” 傅妤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他假扮你男朋友,应付你家人。” 向清允满脸错愕和茫然。 傅恒? 傅妤那个传说中玩世不恭、流连花丛的弟弟? 假扮她的……男朋友? 这……这算什么?! “为……为什么?”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抗拒,“我自己去……应付一下就好……不用麻烦……” 傅妤捏着她腰侧软肉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带着警告的意味,瞬间打断了向清允的话。 “你?”傅妤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轻蔑的嘲弄,“拿什么应付?” 她另一只手的力道加重,插得向清允吃痛地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却更深地陷入傅妤的怀抱里。 “你妈要的是乘龙快婿,银行优质男……” 傅妤的唇贴近向清允敏感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傅恒,够不够格?” 向清允哑口无言。 傅家……那是她母亲眼中高不可攀、只能在电视财经新闻里看到的存在。 傅恒……这家世确实太够格了,够格到足以让她母亲欣喜若狂,也足以让她自己陷入更深的、无法解释的漩涡。 “就这么定了。” 傅妤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她抽出手指,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走向浴室。 向清允独自蜷缩在凌乱的大床上。 她看着傅妤消失在浴室磨砂玻璃门后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母亲发了消息,让她准备一下。 然后…… 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第31 章 真的栽了 下午三点二十分。G城国际机场,头等舱候机室。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皮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香氛气息。 宽大舒适的沙发,近乎奢侈的安静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忙的停机坪。 向清允紧挨着沙发扶手坐着,身体却下意识地偏向另一边,努力拉开与身旁傅妤的距离。 她穿着傅妤让人送来的、质地精良却款式保守的米色连衣裙,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洋娃娃。 她脸上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眼底深处却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不安。 傅妤坐在她旁边,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她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不断滚动的财经数据和图表,侧脸线条精致而冷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对面稍远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 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五官继承了傅家优良的基因,俊朗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此刻,他那双和傅妤有几分相似的、带着探究和审视意味的眼睛,正毫不掩饰地在向清允和傅妤之间来回扫视。 从在VIP候车室汇合开始,傅恒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那个眼高于顶、视时间如金钱的姐姐,竟然会亲自陪一个小助理回老家?! 还让他这个弟弟假扮人家的男朋友?!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离谱! 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刚才在摆渡车上,他亲眼看着那个小助理,困得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眼看就要失去平衡撞到旁边的扶手。 就在那一瞬间! 他那个有重度洁癖、从不允许旁人随意触碰的姐姐,竟然极其自然地伸出了手! 不是推开,而是用一种……近乎轻柔的力道,揽住了小助理的肩,将那颗摇摇欲坠的小脑袋,稳稳地按在了她自己的肩膀上!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傅妤甚至没有抬眼,目光依旧停留在平板屏幕上,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示意空乘拿来一条薄毯,盖在了小助理蜷缩起来的腿上! 傅恒当时就石化了,嘴巴微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现在,飞机已进入平飞状态,那个小助理似乎终于扛不住,在傅妤肩上沉沉睡去。 舷窗外的阳光透过遮光板缝隙,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上,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即使在睡梦中,细长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和愁绪。 几缕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傅妤深色的高定外套上,形成一种奇异的、带着依赖感的画面。 傅妤依旧在看她的平板,身体却保持着稳定的姿势,让肩上的人能睡得更安稳些。 她的指尖偶尔在屏幕上滑动,神情专注而冰冷。 傅恒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震惊如同惊涛骇浪。 他二十几年来,从未见过她对任何人、任何事流露出如此……近乎本能的、带着占有意味的照顾。 这太反常了! 反常得让他心底警铃大作! 他再也忍不住,趁着空乘送完饮品离开的间隙,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困惑和探究,看向自家姐姐: “姐,” 傅恒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示意了一下靠在傅妤肩头沉睡的向清允,“你对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傅妤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抬起。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悦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傅恒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凛,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傅妤没有立刻说话。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靠在她肩头沉睡的向清允脸上。 那张小脸在睡梦中似乎依旧不安稳,眼睫微微颤动。 一滴小小的泪珠,不知是因为梦魇还是身体的疲惫,竟悄无声息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滚下,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 傅妤看着那道泪痕,冰冷的眼神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 她伸出手,修长白皙的食指,极其自然地、轻轻拂过向清允的眼角,将那滴泪珠无声地揩去。 动作轻柔得像拂去一片羽毛,与她周身冰冷的气场形成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反差。 做完这一切,傅妤的目光才重新抬起,落在对面一脸震惊、如同见了鬼的傅恒脸上。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闭嘴……我的人。” 傅妤微微侧头,目光扫过靠在自己肩上沉睡的向清允,那眼神里的占有欲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你,”她的视线重新钉回傅恒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演好你的戏。” 傅恒被那眼神看得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太熟悉傅妤这种眼神了,这意味着触碰了她的绝对禁区。 他立刻识趣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玩世不恭、又带着点后怕的笑容: “得令!姐!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演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嘛,小意思!绝对让丈母娘……让你丈母娘满意!” 他刻意用了夸张的语调,试图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但看着傅妤没有反驳,重新低下头去看平板,而那个小助理依旧毫无知觉地靠在傅妤肩上沉睡,傅恒心底的惊涛骇浪却久久无法平息。 他姐姐……好像真的栽了?还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 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第32 章 两半 G城国际机场,国内到达出口。 出站口永远是人流最汹涌、最嘈杂的地方。 混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味、食物味道和各种方言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 与头等舱那安静、疏离的高档氛围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向清允跟在傅妤身后半步的位置,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熟悉的乡音灌入耳中,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新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傅妤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长裤和质感极佳的真丝衬衫,外面随意披了件长款风衣,气场强大又过分美丽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微微蹙着眉,显然对眼前的混乱和气味感到不悦。 傅恒则跟在她另一侧,单手推着一个小型行李箱,俊朗的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打量,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应付场面的笑意。 三人刚随着人流走出到达大厅的闸机口。 “清清?清清?!清清!!这边!妈在这儿呢!” 一个极其尖利、带着浓重乡音和巨大喜悦的女声,如同破锣般瞬间穿透了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 向清允抬头望去。 只见接机栏杆外,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穿着花哨连衣裙的中年妇女正拼命地朝这边挥手,脸上堆满了夸张的笑容。 正是她母亲! 向母显然一眼就看到了女儿,以及女儿身边那两个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鹤立鸡群、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年轻人。 尤其是那个高大俊朗、还推着看起来就很贵的行李箱的年轻男人,她看得最久。 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几乎要咧到耳根,眼睛里是巨大的惊喜和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 她根本等不及三人走近,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带着一股廉价香水和汗味混合的、极具冲击力的气息,直直地朝着向清允扑了过来! “哎哟我的清清!可想死妈了!” 向母的声音洪亮得惊人,动作更是大开大合。 她张开双臂,完全无视了向清允瞬间煞白的脸色和下意识后退的举动,结结实实地一把将女儿搂进了怀里! 那力道之大,抱得极紧,几乎让向清允窒息! 粗糙的、带着汗湿的布料摩擦着她裸露的手臂,浓烈的、刺鼻的廉价香水味混合着一种说不清的油烟味,瞬间将她包裹! “妈……” 向清允被勒得喘不过气,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向母却完全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喜悦和丈母娘看女婿的激动中。 她抱着女儿,眼睛却上上下下、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旁边站着的傅恒,眼神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哎呀!这位……这位就是清清说的……” 向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得更高,带着一种刻意的亲热和试探: “小傅吧?哎哟哟!真是一表人才!长得可真俊!跟我们家清清站一块儿,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松开了快要被勒晕过去的向清允,转而热情地朝着傅恒伸出了手。 傅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他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指甲缝里似乎还带着点油污、皮肤略显粗糙的手,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本能的嫌弃和抗拒。 他傅小少爷的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握的。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那零点几秒—— 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刺在了他的后颈上! 傅恒浑身一个激灵!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目光来自谁! 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那点少爷脾气。 傅恒脸上的笑容立刻重新变得无懈可击,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面对长辈的腼腆和热情。 他飞快地松开行李箱拉杆,伸出手,主动迎上向母那粗糙的手掌,用力地握了握,声音清朗又带着礼貌: “阿姨您好!我是傅恒!您叫我小恒就行!一路辛苦您来接我们了!”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 向母被傅恒这平易近人的态度和那声“阿姨”叫得心花怒放,一张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 握着傅恒的手使劲晃了晃,“小恒啊!真是好孩子!看着就稳重!有出息!” 她甚至想用另一只手去拍傅恒的胳膊。 傅恒不着痕迹地借着调整站姿,巧妙地避开了可能被拍到的位置,笑容依旧完美。 向母完全忽略了旁边脸色苍白的向清允,也彻底无视了站在稍后位置的傅妤。 她的全副心神,都被眼前这个金龟婿俘虏了! “走走走!车在外面等着呢!你叔叔在家都等急了!特意买了大螃蟹!走走走!回家!回家吃饭!” 向母热情地拉着傅恒的手,转身就要往停车场方向走,仿佛傅恒才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向清允被母亲彻底晾在一边,像个局外人。 她看着母亲那副谄媚热络到近乎失态的样子,看着傅恒那完美无缺、实则眼底带着疏离的表演,一股巨大的难堪和悲哀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傅妤。 傅妤就站在她侧后方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姿挺拔而疏离,像一尊完美的冰雕。脚边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登机箱。 傅妤没有看被向母热情拉走的傅恒,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平静无波地落在向清允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嘲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 向清允低下头,不敢再看。 耳边是母亲对傅恒喋喋不休的夸赞和热情洋溢的笑声,眼前是傅妤那冰冷到极致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像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母亲制造的、虚假而喧闹的美满泡沫里沉浮。 另一半则在傅妤那无声的、清冷的审视下,一点点沉入深渊。 第33 章 怎么能让傅妤看到这个?! G城老城区。 傍晚的空气里弥漫着饭菜香和淡淡的煤烟味。 狭窄的街道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阳台上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楼下三三两两坐着摇蒲扇乘凉的老人,好奇的目光追随着楼下那突兀的一行人。 向母像一只打了胜仗的母鸡,昂首挺胸。 她一只手紧紧挽着金龟婿傅恒的胳膊,另一只手还不忘拽着神情恍惚、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向清允。 傅妤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与周围烟火气十足的市井环境格格不入。 “哎哟!王婶!出来遛弯儿呐!” 向母的声音洪亮得能穿透整条巷子,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喜悦: “看看!看看!我闺女回来啦!还有她男朋友!小傅!我们小傅是傅氏集团的公子!” 被点到名的王婶,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正端着一碗绿豆汤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绿豆汤都忘了喝。 “傅……傅氏?哎哟我的天!就是电视上那个傅氏?” 王婶的声音都变了调,绿豆汤碗差点脱手。 “可不就是嘛!” 向母笑得见牙不见眼,用力晃了晃傅恒的胳膊,“瞧瞧!多精神!多气派!对我们家清清那叫一个好!” 她说着,还使劲朝傅恒使眼色。 傅恒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心里却尴尬得要命。 他只能微微颔首,维持着基本的礼貌:“王奶奶好。” 声音清朗,带着刻意压低的温和,努力扮演着接地气的贵公子。 向清允的脸已经红得快滴血,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能感受到周围邻居那些好奇、羡慕、甚至带着点酸溜溜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傅妤。 傅妤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微侧着头,目光似乎落在远处某个虚无的点上。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过分精致的侧脸,却只衬得那神情更加冰冷疏离,像一尊置身事外的完美雕塑。 那眼神里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漠然。 向母显然觉得只给王婶看还不够。 她拉着傅恒,像是拉着一个活体奖杯,故意放慢了脚步,在狭窄的巷子里又绕了大半圈。 “李奶奶!腿脚好些没?” 向母目标明确地走向另一栋楼门口坐着的另一个老太太。 “瞧瞧!我们家清清的男朋友!傅恒!以后喝喜酒,您可一定得来啊!” “哎哟!真俊!清清好福气啊!”李奶奶浑浊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不住地点头。 傅恒只能继续微笑、点头,扮演着准女婿的角色,感觉自己像个被拉出来展览的珍稀动物。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家姐姐那副置身事外的冰冷模样,心里忍不住哀嚎: 姐啊!救命!这戏也太难演了! 向清允跟在后面,头埋得更低,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母亲那夸张的炫耀,邻居们或真或假的恭维,还有身后傅妤那无声的、冰冷的审视,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 巨大的羞耻感和难堪几乎要将她淹没。 终于,在向母拉着傅恒几乎把整个小区都巡视了一遍之后,一行人才在邻居们各种含义不明的目光洗礼下,踏进了向家那扇有些掉漆的防盗门。 “呼……”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向清允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家里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饭菜香混合着淡淡的樟脑丸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感。 “来来来!快进来!地方小,别嫌弃!” 向母热情地招呼着,眼睛几乎黏在傅恒身上,“老向!快出来!清清和小傅他们到了!” 向父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 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目光在傅妤和傅恒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和拘谨: “来了啊……快坐快坐……饭马上好。” “爸……”向清允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低声说了一句:“我……我去放行李……” 便低着头,飞快地钻进了走廊尽头那间属于她的小房间。 小小的卧室,承载了她整个少女时代。 单人床,小小的书桌,贴满了卡通贴纸的衣柜。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久未住人的、淡淡的尘埃气息。 向清允刚把行李箱放在门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转过身一看。 傅妤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就站在门口。 她高挑的身影几乎填满了小小的门框,瞬间让这间少女闺房显得更加逼仄。 她似乎对这个空间有些好奇,目光缓缓扫过书桌上堆叠的旧课本,小小的单人床,最后,视线定格在床头那面墙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墙上,赫然贴着一张陆景辰的巨幅海报! 海报上的顶流明星穿着时尚的舞台装,笑容耀眼夺目,眼神仿佛带着电流,直直地看向前方。 更刺眼的是,在海报的右下角,还用粉色的荧光笔,清晰地写着一行略显稚嫩却无比虔诚的字迹: “老公景辰!永远爱你!——清清”。 那是向清允高中时,在无数个被试卷压得喘不过气的深夜里,对着偶像海报倾诉少女心事时写下的。 字迹早已褪色,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傅妤的眼底。 傅妤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结冰。 向清允顺着傅妤的目光看去,当看清墙上的海报和那行字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 她怎么会忘了这个! 怎么能让傅妤看到这个! “傅……傅总……” 向清允的声音有些抖,脸色惨白如纸,“那……那是以前……” 傅妤没有说话。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海报一眼。 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海报上移开,落在向清允的脸上。 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种被触犯了绝对领域的、冰冷的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 受伤? 傅妤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了向清允几秒。 那无声的压力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恐惧。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卧室。 第34 章 讨好她,哄着她 客厅中央,桌上摆满了菜。 红烧肉油光发亮,清蒸螃蟹冒着热气,还有几样家常小炒。 向父的手艺不错,菜色丰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气氛却极其诡异。 向父有些拘谨地搓着手:“粗茶淡饭,别嫌弃,别嫌弃……” “叔叔太客气了,这菜一看就香!” 傅恒立刻发挥他八面玲珑的本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阳光又带着点晚辈乖巧的笑容,主动拿起筷子: “这手艺真好!闻着味儿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拿起公筷。 夹起一只最肥美的螃蟹大鳌,动作流畅地放到了旁边向清允的碗里,语气亲昵又自然: “清清,快尝尝!这可是叔叔特意给你买的!你最爱吃海鲜了是吧?” 傅恒这男友角色扮演得可谓尽职尽责,动作、眼神、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努力营造着一种温馨亲密的氛围。 向清允看着碗里那只沉甸甸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鳌。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傅妤。 傅妤正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着手指,动作优雅。 听到傅恒的话,她擦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傅恒放在向清允碗里的那只螃蟹,又缓缓移向傅恒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 就在向清允僵硬地拿起筷子,准备硬着头皮去碰那只螃蟹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带着明显力道的敲击声响起! 傅妤手中的筷子,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傅恒伸向另一盘菜的筷子上! 力道之大,让傅恒猝不及防,筷子尖夹着的一块红烧肉瞬间脱手,掉在了桌面上! 满桌皆静! 向父向母的笑容僵在脸上,错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傅恒也懵了,举着被打疼的手,一脸震惊和茫然地看向自家姐姐:“姐?” 傅妤却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 她收回自己的筷子,仿佛刚才那充满警告意味的一击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伸出筷子,从面前那盘糖醋排骨里,稳稳地夹起一块色泽红亮、裹着浓郁酱汁的排骨,放进了向清允那只空了大半、只有一只刺眼螃蟹鳌的碗里。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她海鲜过敏。” 向清允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那块排骨,又看看旁边那只被傅妤宣判了死刑的螃蟹鳌,大脑一片空白。 海鲜过敏? 她什么时候海鲜过敏了? 她明明最爱吃海鲜! 傅妤她……她分明是看到了那张海报!她在生气! 她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主权,也在警告傅恒,更是在……惩罚她! 傅恒也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自家姐姐那副理所当然、掌控一切的样子,再看看向清允碗里那块排骨,心里简直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姐啊!这戏还怎么演?!这醋劲儿也太大了点吧!连夹个菜都不行?!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干笑着打圆场: “啊……哈哈,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清清是有点过敏!怪我怪我!叔叔阿姨,吃菜吃菜!” 向母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她看看傅恒,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傅妤,再看看自己女儿碗里那块突兀的排骨和那只被冷落的大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清清什么海鲜过敏了?她从小吃到大啥时候过敏了? 这气氛……太不对劲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饭。 傅恒立刻被向母热情地安排去了附近最好的酒店。 “怎么能让贵客挤在我们这小地方!清清,快送送小傅!” 向清允如蒙大赦,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立刻起身送傅恒出门。 狭窄的楼道里,声控灯忽明忽灭。 “呼……” 傅恒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笑得有点发僵的脸颊,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调侃: “向小姐,你家这戏台子,可真不好站啊!我姐那眼神……啧啧,跟刀子似的!” 向清允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麻烦你了。” “麻烦倒谈不上。” 傅恒摆摆手,随即又凑近一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十足的好奇: “不过……你跟我姐……到底怎么回事?她对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很不一般啊。” 向清允身体一僵,猛地摇头,什么也不敢说。 傅恒看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能耸耸肩: “行吧,保密工作还挺好。走了,明天见!” 他潇洒地挥挥手,转身下了楼。 送走傅恒,向清允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 客厅里,向母正拉着向父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见她回来,立刻把她拽进了狭小的厨房。 “砰”一声,厨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空间。 “清清!” 向母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担忧。 她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切: “你跟妈说实话!傅恒那个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你?”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妈……你说什么呢……” “你别瞒我!” 向母打断她,眼神锐利,“妈是过来人!看得真真的! 饭桌上,傅恒一给你夹菜,靠近你一点,我就看她那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眼神冷得吓人!跟要杀人似的!” 向清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 “闺女啊!” 向母语重心长,“你可别不当回事!这婆家啊,婆婆和大姑姐对你的态度,那顶顶重要!尤其是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 大姑姐要是不喜欢你,给你使绊子,吹吹枕头风,那你以后的日子还能有好?” 她用力捏了捏向清允的手,眼神充满了忧虑: “妈看傅恒那孩子是真不错,对你也有心!可这大姑姐…… 哎!你得想办法啊!讨好她!哄着她!千万不能得罪!听见没?不然你这嫁过去,脚跟都站不稳!” 向清允张了张嘴,想解释,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傅妤……大姑姐? 讨好她?哄着她? 这…… 看着母亲那忧心忡忡、仿佛女儿即将踏入龙潭虎穴的焦急眼神,向清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妈,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嘛……放心,妈特意把你大姑姐留下了,今晚让她跟你挤一挤,多接触接触,交流感情!” “……” 这下眼前是真发黑了。 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好不容易回家,还不让她安眠! 第35 章 你的老公,换得挺勤? 夜深人静。 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父母卧室传来父亲低沉的鼾声。 小小的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光线昏黄的床头灯,勉强驱散一室黑暗。 向清允局促地站在床边,看着傅妤。 傅妤已经换上了带来的丝质睡袍,深沉的墨绿色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正微微蹙着眉,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少女闺房,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那张陆景辰的海报已经被向清允手忙脚乱地撕了下来。 但墙上残留的胶印痕迹和海报撕下后更显突兀的一块白墙,却像无声的控诉,昭示着白天的风波。 “睡吧。” 傅妤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听不出情绪。 她掀开那床洗得有些发白、带着淡淡樟脑丸味道的薄被,径自躺在了靠墙的里侧,占据了那张单人床大半的位置。 留给向清允的,只有床边窄窄的一条,和半张薄被。 向清允僵硬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 和傅妤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但在这个充满了少女时代气息、又如此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在经历了白天那场海报风波和母亲那番教诲之后,这种同眠变得格外煎熬和……诡异。 她甚至能闻到傅妤身上传来的、那与这间小屋格格不入的、清冷昂贵的沐浴露香气。 “要我请你?” 傅妤侧过头,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向清允猛地一颤,不敢再犹豫。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背对着傅妤,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躺了下去,身体紧贴着床沿,几乎悬空。 她努力蜷缩起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薄被只盖到了她的腰际,夜晚的凉意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来。 她闭上眼睛,身体却绷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生怕惊扰了身后的人。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向清允紧绷的神经因为疲惫而稍稍松懈,意识也开始模糊的时候…… 身后,一直安静躺着的傅妤,忽然动了。 不是大幅度的翻身,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调整。 向清允瞬间清醒,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具温热的身躯,向她这边,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靠近了一点点。 温热的呼吸,带着傅妤身上独有的冷香,若有似无地拂过她后颈裸露的、敏感的肌肤。 像羽毛轻轻搔刮,却带着燎原的电流。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到极致。 她死死咬着下唇。 傅妤想干什么?惩罚?还是…… 就在她惊恐万分、胡思乱想之际,身后那细微的靠近停止了。 傅妤似乎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然而,向清允却再也无法放松下来。 黑暗中,向清允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上被窗外微弱光线勾勒出的模糊的纹路。 狭小的单人床上,她背对着傅妤,身体死死贴着冰冷的床沿。 傅妤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似乎已经熟睡。 但那温热的、带着她身上独有冷香的气息,却如同有生命般,若有似无地拂过向清允后颈那块裸露的、异常敏感的肌肤。 像最轻柔的羽毛,带着燎原的电流,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气息的拂过,都让向清允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 细密的战栗如同涟漪,从被触碰的那一小片肌肤迅速扩散至全身。 就在她以为这无声的折磨将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意识都快要被这极致的紧张和疲惫拖入混沌时—— “抖什么?” 向清允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只温热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已经贴上了她腰侧那片最敏感的软肉! 那手掌的肌肤细腻微凉,触感却如同烧红的烙铁! “啊!” 向清允再也控制不住,短促地惊喘一声,身体像受惊的虾米猛地弹跳蜷缩。 却又被那只手死死地按回原处。 傅妤的手掌稳稳地扣在她腰侧,指尖甚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力道,在她紧绷的肌肤上缓缓画着圈。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恶意。 每一次按压都像点燃一根无形的引信,将一股混合着酥麻、战栗和灭顶羞耻的热流,强行注入向清允脆弱的神经末梢。 “怕我?” 傅妤的声音贴得更近,滚烫的唇擦过向清允烧红的耳廓。 语调里,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那灼热的气息钻进耳蜗,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向清允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的惊喘和呜咽都堵在喉咙深处。 她不敢回答,身体在傅妤的掌控下不受控制地细细颤抖,像狂风暴雨中一片无助的落叶。 傅妤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她欣赏着指下这具身体的颤抖和僵硬,指尖的动作未停。 反而加重了一丝力道,在那片敏感的腰窝处不轻不重地揉按了一下。 “嗯.……” 一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呻吟,终于还是从向清允死死咬住的唇缝中逸出。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昨晚的海报,”傅妤的声音陡然转冷,“撕得挺快。”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僵住! 那只在她腰间作恶的手带来的所有异样感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冰冷话语瞬间驱散。 傅妤的指尖停止了画圈,转而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她腰侧细腻却紧绷的肌肤。 那动作缓慢而清晰,带着无声的压迫。 “你的‘老公’,”傅妤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和一丝被压抑的怒火,“换得挺勤?” “不是的!” 向清允猛地摇头,“傅总!那、那是很早以前……高中……我……” 她语无伦次,急于撇清,却在对上傅妤那双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傅妤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急于辩解却苍白无力的样子。 扣在她腰侧的手掌,力道缓缓收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宣告。 “是吗?” 傅妤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向清允胆寒。 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动作。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指尖停留在她腰侧那片被揉捏得微微泛红的肌肤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这无声的僵持,比任何直接的惩罚都更令人煎熬。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被架在文火上慢慢炙烤,每一秒都是凌迟。 傅妤的眼神刺穿她所有的伪装和谎言,让她无处遁形。 就在向清允快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和恐惧彻底压垮时—— “叩、叩、叩。” 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如同天籁般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清清?傅小姐?” 门外传来向母刻意压低、带着讨好和试探的声音: “醒了吗?早饭做好了……小恒也过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傅妤扣在向清允腰间的手,顿了一下。 向清允挣扎着想起身回应,却被傅妤按在腰侧的手掌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 傅妤的目光依旧锁在向清允惊恐的脸上。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的墨色似乎在听到“小恒”两个字时,又沉郁了几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扣在向清允腰侧的手。 傅妤没有再看她,径自坐起身。 墨绿色的丝质睡袍滑落,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白皙手臂。 她动作优雅地拢了拢微乱的发丝,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充满压迫的审问从未发生。 “知道了。”傅妤对着门的方向,声音平淡无波地应了一声。 门外的向母似乎松了口气,脚步声远去了。 傅妤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小小的书桌旁放置的行李箱,开始换衣服。 整个过程,她没有再看僵在床上的向清允一眼。 第36 章 这么恐怖 早饭的气氛比昨晚更加诡异。 傅恒顶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努力扮演着阳光开朗的二十四孝男友,殷勤地给向父向母添粥布菜,妙语连珠哄得二老眉开眼笑。 向清允安静地坐在傅妤身边,小口小口喝着碗里寡淡的白粥,味同嚼蜡。 傅妤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慢条斯理地吃着向母特意准备的、明显比其他人精致许多的几样小菜,姿态优雅。 向母一边乐呵呵地应和着傅恒,一边拿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瞄着傅妤和自家女儿。 看到向清允那副鹌鹑样,再看看傅妤那副冷淡样,向母心里的忧虑像野草一样疯长。 不行! 得想办法让闺女跟这难搞的大姑姐搞好关系! “清清啊,”向母放下筷子,脸上堆起刻意的笑容: “难得回来一趟,你小时候那些玩伴,都多久没见了?特别是小雅!嫁得近,昨天还问起你呢! 正好今天天气好,你带傅小姐出去走走?顺便找小雅她们聚聚?也让傅小姐看看咱家乡的风土人情嘛!” 向母打着如意算盘: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总比在家大眼瞪小眼强! 让闺女的朋友也看看,她找了个多好的婆家! 顺便让闺女在大姑姐面前表现表现! 向清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傅妤。 傅妤正用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闻言动作未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向清允心里五味杂陈。 见发小?她确实想。 可是带着傅妤……这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同样头皮发麻的还有傅恒。 刚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开口: “姐,我先去别的地方透透气,演了半天累死了……这闺蜜面前我不管了啊,我撤了。” 傅恒不等傅妤反应,溜了。 …… 上午十点,G城老城区唯一拿得出手的、临河的“时光”咖啡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和甜点的甜腻。 舒缓的轻音乐流淌,试图营造一种小资情调,但偶尔传来的隔壁桌大声的谈笑还是暴露了本地特色。 靠窗的位置,向清允和她的发小林小雅相对而坐。 林小雅是个微胖的圆脸姑娘,性格泼辣爽快,嫁给了本地一个开汽修厂的小老板,日子过得不错。 她一见到向清允,就激动地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小允子!你可算舍得回来啦!想死我了!”林小雅嗓门洪亮,引得邻座侧目。 向清允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露出了回家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小雅!轻点!要被你勒死了!” 两人刚坐下,林小雅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就好奇地瞟向坐在向清允斜后方、隔了两张空桌、占据一隅的傅妤。 傅妤靠窗坐着,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线条精致冷硬,长睫低垂,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场。 阳光勾勒着她完美的轮廓,美得极具攻击性,却又像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 “卧槽!” 林小雅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凑近向清允: “那就是你男朋友的姐姐?我的妈呀!这颜值!逆天了啊! 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绝!简直男女通杀!我感觉我要被掰弯了! 她怎么不过来一起坐?啊……不过来也好,过来我怕我忍不住扑过去!” 向清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傅妤的美,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冲击力。 她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嗯……是……” “啧啧啧!” 林小雅一脸艳羡,用力拍了一下向清允的胳膊。 “小允子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找了个那么帅的富二代男友!连大姑姐都这么极品!羡慕死我了! 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傅恒对你是不是超好? 他姐……看着好高冷啊,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林小雅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里满是八卦和真心实意的羡慕。 “好相处吗”这几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向清允心里那扇压抑了太久、积满了委屈和恐惧的闸门。 看着发小关切又兴奋的眼神,听着她那些“超好”、“极品”的形容词。 再想到傅妤那些令人窒息的掌控、冰冷的警告、衣帽间里恐怖的“深入了解”、以及昨晚那无声的、充满压迫的审问…… 巨大的反差和连日来的委屈、恐惧、压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向清允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小雅……”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桌布。 “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林小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好友泛红的眼眶和突然低落的情绪,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傅恒欺负你了?还是……他家里不同意?” 向清允摇摇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她哽咽着,声音压得极低:“傅恒……是假的……是我……我老板找来假扮的……” “什么?!” 林小雅惊得差点跳起来,被向清允一把拉住。 “嘘!小声点!” 向清允紧张地看了一眼傅妤的方向,傅妤依旧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并未注意这边。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我欠了她很多钱……很多很多……她……她叫傅妤……就是她……” 向清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傅妤的方向,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她……她控制我的一切……我住哪里,吃什么,穿什么,见什么人……都要她点头……我就像……就像她养的一只宠物……” 林小雅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剧情……也太魔幻了吧?! “我的天……原来……” 林小雅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捂住了嘴。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难以置信: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病娇吧?!占有欲爆棚!控制狂!还……还这么恐怖?!” 第37 章 找个地方让她试试 向清允无助地点点头。 林小雅看着好友这副惊弓之鸟、形容憔悴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她一把抓住向清允冰凉的手,急切地低声道: “……小允子!听我说!虽然听着吓人,但…… 但她这么变态的控制欲,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在乎你吗? 怕你跑了?怕你喜欢别人?这本质上是缺乏安全感啊!” 缺乏安全感?傅妤? 那个强大到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女人? 向清允茫然地看着林小雅。 林小雅眼睛发亮,仿佛抓住了关键,“病娇也是娇啊!核心就是安全感不足!你得给她安全感!让她知道你不会跑!你心里只有她!” “我……我怎么给?”向清允完全懵了。 “笨啊!” 林小雅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以前怎么跟她相处的?你们不是网恋了两年吗?那时候你多会撒娇卖萌啊! 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多甜!野王哥哥前野王哥哥后的! 我看你那时候转发给我看的聊天记录,鸡皮疙瘩都掉一地!现在怎么怂了?” “撒娇卖萌……” 向清允喃喃道,眼前瞬间闪过以前在峡谷里,她对着变声器后的“Fire”哥哥软语相求要皮肤、要蓝Buff、要抱抱的种种画面。 那时候,隔着网络,性别模糊,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释放自己的娇憨和依赖。 可是……可是后来知道了傅妤是女孩子,知道了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鸿沟,还有那笔沉重的债务…… 巨大的羞耻感和自卑感像沉重的枷锁,让她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靠近傅妤,更别提撒娇了。 她变得怯懦、谨小慎微。 想要自由,又怕被傅妤真的丢弃。 “身份……钱……还有……” 向清允苦涩地摇头,声音低不可闻,“她是女孩子啊……我怎么还能……而且她只是……玩玩……她又不喜欢我……” “女孩子怎么了?” 林小雅翻了个白眼,“爱情不分性别!再说了,我看她对你那占有欲,哪里是不喜欢…… 你就把她当你当初那个野王老公!拿出你当初在峡谷里撒娇耍赖的劲头来! 给她安全感!让她知道你也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有钱或者强迫你才留在她身边!”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喜欢…… 这个念头,被她刻意压抑在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 “废话!” 林小雅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你要是不喜欢她,被她这么折腾,早就精神崩溃或者找机会跑了!还能忍到现在?你问问你自己!” 向清允沉默了。 发小的话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那份在游戏里滋生、在现实中因恐惧和自卑而被扭曲压抑的情感,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的,她害怕傅妤,却也……无法抗拒她。 林小雅趁热打铁:“试试!清清!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呃,为了你的小命! 拿出你当初哄Fire哥哥的本事来!讨好她!哄着她!让她开心! 让她觉得你离不开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说不定……她就不会那么……吓人了?” 向清允看着发小鼓励的眼神,又偷偷瞥了一眼远处那个如同冰雕般的身影。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依旧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那我……试试?”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向清允说出“试试”两个字时,斜后方那个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的身影,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傅妤的屏幕停留在某个复杂的财经图表上,但她的目光,却早已失去了焦点。 她的听力极好。 从林小雅那句夸张的“神颜!掰弯我!”开始,到向清允哽咽着控诉她的“控制欲”、“病娇”,再到林小雅分析她的“缺乏安全感”…… 以及最后,向清允那声带着迷茫、挣扎,却又最终破土而出、带着孤注一掷勇气的“试试”…… 一字不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小哭包也……喜欢她? 不是因为钱? 一股极其陌生的、如同暖流般的感觉,猝不及防地冲破了傅妤心底那层常年不化的坚冰。 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的、几乎令她眩晕的愉悦和被看穿隐秘心思的微妙羞恼的复杂情绪。 原来……小哭包心里是这么想的? 原来……那些恐惧和顺从之下,还藏着……喜欢? 原来……她那些近乎病态的掌控和占有,在这个小哭包和她朋友眼里,只是……缺乏安全感? 傅妤的唇角,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却真实的弧度。 那弧度极淡,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端起那杯早已冷透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奇异地压不下心头那股翻涌的、滚烫的悸动。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过不远处那两个凑在一起、还在低声说着什么的女孩。 向清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身体瞬间又绷紧了,像只受惊的小鹿。 傅妤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不见底,却似乎少了些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向清允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然后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找个地方让小哭包“试试”了。 “去开房。”清冷的声音传来。 “啊?” 第38 章 以后都这么叫 G城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G城并不繁华的城景,阳光洒满一室。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傅妤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需要紧急处理的电子文件。 她神情专注,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 向清允局促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心不在焉地小口抿着。 林小雅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回响。 可是……该怎么做? 直接扑过去撒娇? 会被傅妤当成神经病丢出去吧?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放下水杯,蹑手蹑脚地蹭到了书桌旁。 傅妤敲击键盘的手指未停,仿佛没有察觉她的靠近。 向清允站在傅妤身边,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酝酿了好久才开口: “傅……傅总……” 傅妤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未抬头,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带着询问意味的:“嗯?” 这声“嗯”给了向清允一点点可怜的勇气。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依旧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浓的试探和讨好: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 “……”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只有傅妤指尖落在键盘上发出的、规律的“嗒、嗒”声。 “……不喝吗?” 傅妤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终于抬起了眼。 平静无波地看向身边因为紧张和羞耻而微微发抖的女孩。 傅妤的目光在她烧红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重新落回屏幕上。 她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失望。 就……这样的“试试”吗? 亏她期待了一路。 向清允看着她脸色不好,鼓起残存的最后一点勇气,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带着一点点试探性捏住了傅妤真丝衬衫的袖口一角。 布料丝滑冰凉。 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浓重的羞怯和一种豁出去的颤抖,低低地、软软地唤了一声: “傅……姐姐……谢谢你……帮我……买票……回家、应付我爸妈。” 傅妤看着眼前这个豁出去的小东西。 那张总是写满怯懦和恐惧的小脸,此刻因为羞耻而涨得通红,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那眼神却异常明亮。 像只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要炸着毛、伸出小爪子虚张声势的奶猫。 “那你要怎么谢我?” “啊?” “只是口头道谢吗?” “我……”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她的目光依旧锁着向清允,那眼神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变得有些陌生的珍宝。 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确认。 一种带着隐秘期待的引诱。 向清允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着衣角。 她不敢看傅妤的眼睛,视线飘忽地落在对方真丝衬衫领口那颗冷光流转的宝石纽扣上。 “姐姐~” 她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刻意拉长的、如同小钩子般的尾音。 听着这一声百转千回的“姐姐”,傅妤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她看着眼前这只豁出去撒娇、连耳尖都红得剔透的小东西,看着她那副明明羞耻得要命却还要强撑着讨好卖乖的样子…… 一股极其汹涌的、混合着巨大愉悦和被取悦的餍足感,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冰冷防御。 几乎是本能地,傅妤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向清允纤细的手腕。 用力一拽。 “啊!” 向清允短促地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跌跌撞撞地向前扑去。 她落入了一个带着清冽冷香、却又异常温软的怀抱。 傅妤不知何时已从转椅上站起。 她一手紧紧扣着向清允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稳稳地环住了她因为惯性而向前扑倒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向清允的脸颊猝不及防地撞在傅妤紧实温热的小腹上。 隔着薄薄的真丝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紧致的肌理线条和体温。 傅妤身上那独特的、清冷又强势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宕机。 脸颊烫得能煮鸡蛋,身体僵得像块木头,连呼吸都忘记了。 傅妤却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僵硬。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叹息般的满足。 “坐好。” 傅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半抱着怀里僵硬的向清允,带着她一起,重新坐回了那张宽大的皮质转椅。 向清允几乎是半坐在傅妤的腿上,身体被傅妤的手臂牢牢圈住,紧贴着傅妤温热的身体。 这姿势亲密得让她头皮发麻,血液疯狂地涌向脸颊和耳根。 傅妤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手依旧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拿起了桌角的手机。 下巴被她柔软的发丝蹭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转瞬即逝。 傅妤的唇贴上向清允烧红的耳廓,“叫姐姐。” 距离太近了。 近得能看清傅妤根根分明的长睫,近得能感受到她灼热呼吸里那独属于她的、清冽又强势的气息。 向清允的心跳彻底失了控,脸颊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连带着被捏住的下巴都感觉到一阵阵异样的麻痒。 “姐……姐姐……” 细若蚊蝇、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的两个字,艰难地从她紧抿的唇缝中挤出。 声音软糯得像刚出锅的糯米糍,带着一种被逼到极致、却又莫名驯顺的依赖感。 傅妤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的目光锁着向清允那双因为羞耻而氤氲着水汽、此刻却亮得惊人的杏眼。 指腹在那片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力道。 “以后,”傅妤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都这么叫。” 她微微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鼻尖几乎相触。 那灼热的呼吸更加清晰地拂在向清允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和危险的警告: “再敢叫错……罚你……你懂的。” 第39 章 生米煮成熟饭 向清允被这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几乎窒息,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缩,却又被傅妤捏着下巴的手牢牢禁锢着。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立刻做出了反应。 她用力地点着头,“知道了,姐姐……再也不敢叫错了,姐姐!” 那叠声的“姐姐”,又软又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傅妤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这副急于保证、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又异常乖顺的样子。 终于,那捏着下巴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微凉的指尖离开肌肤的瞬间,向清允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揉了揉被捏得有些发红的下巴。 心跳依旧紊乱,但一种奇异的、豁然开朗的感觉却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重新坐直身体、恢复那副冰冷掌控者姿态的傅妤。 傅妤的侧脸线条依旧完美而疏离。 但向清允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她松开钳制、目光移开的刹那,那紧抿的唇角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像错觉。 原来.…….高高在上、冰冷强势的傅总......吃这套? 原来.…….叫“姐姐”.…....真的有用? 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又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她软糯的“姐姐”叫得更加顺口,更加甜腻,带着不自知的亲昵和讨好,萦绕在两人之间这方小小的、弥漫着清冽冷香和无声纵容的空间里。 傅妤端坐于无形的王座之上,像精明的猎手,也如同耐心的饲主。 她纵容着这只小雀儿笨拙的试探、小心的讨好、软糯的撒娇。 她享受着那份被依赖、被取悦的隐秘餍足。 可她依旧吝啬于给予任何明确的回应。 不拒绝,不点破,不承诺。 她只是平静地接受着一切,用那份不动声色的纵容,编织着一张更柔软、更难以挣脱的网。 她在等。 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这只终于鼓起勇气、收起部分怯懦的翅膀,试探这靠近温暖的小雀儿,何时会彻底卸下最后的心防。 …… G城老城区,午后的阳光带着点慵懒的燥意。 一辆线条冷硬流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向家楼下。 车门打开,傅恒率先下车,动作利落地拉开后备箱。 里面塞满了各种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盒: 顶级的燕窝虫草、包装考究的年份名酒、还有几个印着知名珠宝品牌LOGO的丝绒礼盒。 “叔叔阿姨,之前来得匆忙,失礼了。” 傅恒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带着晚辈歉意的笑容,一边往外搬东西,一边语气真诚说道: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给二老补上。” 向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看着那些只在电视广告里见过的高档礼盒,脸上的笑容如同怒放的菊花,连忙上前假意推拒: “哎呀!小恒!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带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阿姨。” 傅恒笑容阳光,动作却不容拒绝地将东西往向母手里塞。 向父也搓着手,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憨厚的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这……这太贵重了……” 傅妤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套装,外面随意搭了件薄风衣。 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姿态疏离淡漠。 阳光落在她过分精致的侧脸上,长睫微垂,掩去了眼底深处的玩味。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旁边站着的向清允。 向清允今天穿了件傅妤让人送来的浅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却质地精良,衬得她肤色白皙。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母亲那副欣喜若狂、几乎要扑到礼物上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但比起之前的恐惧和压抑,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轻松。 尤其是在看到傅妤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后。 果然,向母那点“不好意思”在巨大的物质冲击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她抱着几个珠宝礼盒,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这么多好东西!” 向母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再次响彻了狭窄的巷子: “我们家清清和傅小姐、小恒他们,特意给我们老两口补的见面礼!哎哟哟!这燕窝!这酒!还有这金镯子!太破费了!真是的!” 她故意把珠宝盒子打开一条缝,让里面金灿灿的镯子若隐若现,享受着邻居们那羡慕、嫉妒、惊叹交织的目光洗礼。 “哎哟!老向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得多少钱啊……” “清清这丫头命真好!” “傅少爷真是大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各种议论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傅恒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心里却在哀嚎: 姐啊!这戏什么时候能结束!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傅妤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议论和艳羡的目光都是空气。 目光扫过向清允时,发现她正微微蹙着眉,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无奈。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向清允感受到傅妤的目光,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正好捕捉到傅妤唇角那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的弧度。 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莫名地安定了些。 好不容易应付完热情的邻居,又收下了向父向母千恩万谢的几大包本地特产,傅恒终于如蒙大赦地提出了告辞: “叔叔阿姨,公司那边还有不少事等着处理,我们得先回A市了。” “啊?这就走啊?” 向母脸上瞬间堆满了不舍,主要是舍不得这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老向啊,快送送!送送傅小姐和小恒!” 向清允如释重负,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炫富现场。 就在她跟着傅妤和傅恒走向车门时,向母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拽到了楼道口的阴影里,避开了傅妤姐弟的视线。 “清清!” 向母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向母凑到向清允耳边,声音急切,“傅家这样的门第,高!太高了!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硬攀是攀不上的!” 向清允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向母接下来的话如同惊雷:“领不领证、办不办婚礼这些,都不急!都是虚的!关键是生米煮成熟饭!懂吗?” 生米煮成熟饭?! 第40 章 我给,才算数 向清允的脸“唰”地一下红白交加。 向母却以为女儿是害羞,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继续压低声音传授秘诀: “你呀!一定要把傅恒伺候好!然后,抓住机会!早点怀上孩子! 只要怀上了傅家的金孙,那就是母凭子贵! 到时候,傅家不认也得认!你后半辈子就彻底稳了!知道吗?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 向清允看着母亲那张写满了“为你好”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冲起。 “妈!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 向母被女儿的反应弄得有些恼,声音也拔高了一点,随即又警惕地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压低声音: “妈是为你好!抓住机会!别犯傻!听见没?恋爱不能谈太久,久了不结婚都得分,赶紧生个娃才是正经……” “妈,你别说了……” 向清允挣脱母亲的手,动作幅度稍大,衣领微微歪斜了一下。 向母眼尖。 就在女儿白皙的锁骨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赫然印着几点暧昧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淡红色印记。 像是……吻痕! 向母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她非但没有因为女儿的反抗生气,反而脸上迅速堆满了“果然如此”、“我闺女真争气”的得意笑容。 向母身体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傻闺女,还跟妈装傻充愣呢?!” 她朝着向清允锁骨的方向飞快地努了努嘴,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暗示和兴奋。 “瞧瞧!这不就对了嘛!妈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这不已经……啊?” 向母脸上那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和那暗示性极强的眼神,让向清允瞬间明白了母亲看到了什么。 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妈!你……你看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向清允又急又羞,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想扯正衣领遮住那该死的痕迹。 “哎呀!跟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母喜滋滋地打断她,眼神更加热切,“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可别学你妈我恋爱脑…… 要嫁就嫁个有钱人知道吗?男人的心啊不可能永远在一个女人身上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要趁着有感情的时候,生个孩子站稳脚跟。 反正不管有钱没钱,日子久了,男人的心都会变的。但是你只要……孩子还在,钱还在……” 向母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兴奋,“……抓紧怀上,听见没?!妈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 这赤裸裸的、将她当成攀附工具和生育机器的算计,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狠狠浇在向清允的心上。 愤怒、羞耻、恶心……种种情绪瞬间爆炸! 向清允再也听不下去,转身逃也似的冲向了那辆已经打开车门的黑色迈巴赫。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母亲那带着期盼的目光,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市井喧嚣。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弥漫着高级皮革和傅妤身上清冷香氛混合的味道。 傅恒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胸口微微起伏的向清允。 又看看自家姐姐那副八风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淡漠侧脸,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黑色的车身平稳地滑出老旧的小区,驶向机场。 车内一片寂静。 向清允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乱如麻。 母亲的教诲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让她既愤怒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生米煮成熟饭?母凭子贵?这都什么年代了! 而且……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搁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背。 向清允浑身一僵,转过头。 傅妤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正静静地看着她。 眼眸里有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向清允的手背,最终停留在她手腕内侧那片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将她颊边一缕因为刚才慌乱奔跑而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到了耳后。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却让向清允浑身汗毛倒竖。 “你妈教你的?” 她的指尖依旧停留在向清允的耳廓边缘,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那片敏感的肌肤,目光却牢牢锁着她瞬间爆红的脸颊和惊慌失措的眼睛。 “伺候好傅恒?” 傅妤的尾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上扬,像是在复述一个有趣的剧本: “早日……怀上孩子?” 轰! 向清允的脸颊瞬间红得滴血!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跳车! 她猛地摇头,“没……没有!她……她胡说八道!你别听她……” “胡说?”傅妤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辩解。 那笑声低低的,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如同羽毛搔刮过心尖,却让向清允的心跳得更快。 傅妤微微倾身,靠近。 那股清冽又强势的气息瞬间将向清允包裹,带着绝对的压迫感。 滚烫的呼吸,如同带着细小的电流,轻轻拂过她早已烧红的耳垂,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细小战栗。 “生米煮成熟饭……” 傅妤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玩味,“……母凭子贵?”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她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傅妤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和话语的凌迟。 傅妤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滑下。 最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向清允小巧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布满红霞、写满惊恐和羞耻的小脸。 两人的目光在咫尺之间碰撞。 傅妤的眸子幽深如古井,清晰地映出向清允惊慌失措的影子。 那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极其危险的光芒: 有被这荒谬计划逗弄出的戏谑。 有对向母那点心思的不屑。 更有一种……浓烈到化不开的、带着绝对占有欲的暗流。 她的指腹在向清允细腻的下颌肌肤上缓缓摩挲,动作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 “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 傅妤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弧度。 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令人心悸的警告和不容置喙的宣告: “可惜……” 她微微眯起眼,“名分这东西,” 傅妤的指尖顺着她纤细的脖颈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她精致锁骨下方那片微微起伏的、细腻温热的肌肤上。 指尖在那里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我给,才算数。” 第41 章 我的……乖玩具 A市。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车流如织。 室内冷气充足,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气息,是傅妤惯用的味道。 向清允蜷在办公室一角的真皮沙发里,腿上摊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屏幕上密密麻麻是她正在赶稿的小说文字。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自从G城回来,在“姐姐”这个称呼的庇护下,她像是找到了某种与傅妤相处的平衡点。 虽然傅妤的掌控依旧无处不在。 她的行程、她的穿着、甚至她笔下故事的走向,都隐隐被那双无形的手引导着。 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淡去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安心。 就像此刻,她能在傅妤强大气场的笼罩下,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文字世界里。 偶尔写累了,抬起头,就能看到宽大办公桌后那个专注工作的侧影。 傅妤处理文件时神色清冷,指尖翻动纸张或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感。 每当这时,向清允的心底就会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是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深想。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首席特助Luna手里捧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径直走向傅妤的办公桌。 “傅总,您拍下的‘深海之泪’,送来了。” Luna的声音干练平稳,将礼盒轻轻放在宽大的桌面上。 傅妤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落在那个深蓝色礼盒上,淡漠地点了点头。 Luna放下东西,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傅妤没有立刻打开礼盒,她的视线越过桌面,落在了沙发角落那个正偷偷往这边瞄的小身影上。 向清允被抓包,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低下头。 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认得那个牌子,顶级的珠宝品牌,“深海之泪”……光是名字就价值不菲。 傅妤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她拿起礼盒,起身,迈开长腿朝沙发走去。 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向清允的心跳随着那脚步声一点点加快。 她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清冷香气。 她不得不抬起头,正好对上傅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来。” 傅妤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却似乎少了些往日的冰冷。 向清允下意识地把手从键盘上拿开。 傅妤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她打开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 刹那间,仿佛有一片浓缩的海洋在眼前铺开。 深蓝色的天鹅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条项链。 链身是极细的铂金,几乎隐形,而坠子……那是一颗足有鸽子蛋大小的蓝钻! 纯净无瑕的蓝色,如同最深邃的海水,在室内光线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璀璨火彩,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深海之泪,名副其实! 向清允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如此巨大、如此美丽的宝石! 傅妤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 她没有征求向清允的意见,只是微微侧身,手臂绕过向清允的脖颈。 微凉的铂金链子贴上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颗沉甸甸、冰凉的“深海之泪”,也轻轻落在了向清允纤细的锁骨下方。 傅妤的动作并不算特别温柔,带着她一贯的利落和不容拒绝。 她的指尖在向清允颈后拨弄着项链的搭扣,冰凉的触感偶尔擦过温热的肌肤。 向清允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傅妤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能闻到那近在咫尺的清冽冷香。 那颗价值连城的蓝钻贴在胸口,冰凉沉重,像一颗滚烫的烙印,提醒着她与傅妤之间那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 “咔哒”一声轻响,搭扣扣好。 傅妤收回手,身体微微后撤,目光落在向清允的颈间。 深蓝色的钻石衬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暗夜海洋中升起的明月,璀璨夺目,却又带着一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傅妤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满意的幽光。 “嗯,”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情绪,“还行。” 还行? 向清允低头看着胸前这颗美得惊心动魄的蓝钻,只觉得它像一团冰冷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皮肤和心脏。 她张了张嘴,想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但所有的话都在傅妤那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谢谢姐姐。” 她的声音依旧细若蚊蝇,带着惯有的顺从。 傅妤正准备重新拿起文件的手微微一顿。 她缓缓抬眸,“又是口头谢谢?” 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尾音却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姐姐……”她声音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要我……怎么做?” …… 一小时后。 顶层公寓,衣帽间。 向清允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烫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由深色、近乎半透明的蕾丝精心编织而成的……束缚衣。 主体是缠绕式的设计,深色的蕾丝如同藤蔓般,从她纤细的脖颈开始,交叉缠绕过她精致的锁骨,巧妙地绕过胸前饱满的弧度,在顶端留下引人遐想的镂空。 恰好让那颗沉甸甸、冰凉的“深海之泪”蓝钻毫无遮挡地坠在双*之间。 深蓝与雪白的肌肤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蕾丝藤蔓继续向下,在她平坦的小腹处收紧,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后方是几根细细的、同样材质的系带,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将挺翘的弧度若有若无地托起。 前方则是令人面红耳赤的窄小布料,边缘缀着细碎的黑色水晶。 修长的双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只有脚踝处缠绕着与脖颈同款的蕾丝细带。 这件衣服,与其说是遮蔽,不如说是最大限度……展示。 它将向清允身体所有美好的曲线都精心勾勒出来。 每一处蕾丝的镂空都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剥去了所有保护、只剩下供人赏玩价值的物品。 冰冷的蓝钻贴着胸口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衣帽间的门被无声推开。 傅妤走了进来。 她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衬衫。 领口微敞,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镜前僵硬的身影。 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欣赏,以及一种深沉的、令人心颤的掌控欲。 傅妤缓步走到向清允身后,镜子里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一个高挑,掌控一切。 一个娇小,浑身写满羞耻和不安。 傅妤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向清允光滑的肩头。 那触感让向清允猛地瑟缩了一下。 “转过来。” 向清允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过身,却不敢抬头看傅妤的眼睛。 她的视线只能落在傅妤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 傅妤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磨人的力道,轻轻勾起了向清允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对上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的目光在向清允被蕾丝缠绕的脖颈、胸口那颗璀璨的蓝钻、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一寸寸地扫过。 那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烧着向清允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呼吸。” 傅妤忽然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向清允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带动着那颗蓝钻在雪白的肌肤上微微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傅妤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沿着蕾丝缠绕的路径,缓缓向下。 划过她敏感的锁骨,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那颗冰凉的钻石,最后停留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方。 她的指尖没有真正触碰肌肤,却比触碰更让人难耐。 “看着我。” 傅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向清允被迫抬起盈满水汽的眼眸,撞进傅妤深邃的眼底。 “记住,” “从里到外,” “你都是我的。” “你的身体,你的反应,” 傅妤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位置,隔着那层薄薄的蕾丝和冰凉的钻石。 “包括你此刻的心跳……”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和一种令人窒息的诱惑: “……都只能为我存在。” “现在,” 傅妤微微退开一点距离,目光依旧牢牢锁住她,带着一丝命令和引导: “放松。” “感受我。” 她的手指再次落下,这一次,不再是虚晃,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技巧,开始了真正的…… 破碎的呜咽和细弱的呻吟从她紧咬的唇瓣间溢出。 傅妤专注地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着她在自己指尖的引导下,一步步沉沦,一步步展现出只属于她的、最脆弱也最诱人的姿态。 这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掌控,更是对灵魂深处最隐秘反应的绝对征服。 傅妤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掌控一切的餍足和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她俯下身,冰冷的唇印在向清允汗湿的额角,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很好。” “我的……乖玩具。” 第42 章 到底是什么狐狸精转世 傅家老宅,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檀香和书卷的气息,沉静而肃穆。 傅老爷子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穿着考究的中式绸衫,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手中盘玩着两颗油光水亮的核桃,发出规律的、沉闷的“咔咔”声。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却磨不去那份久居上位的威严。 傅妤坐在他对面的圈椅里,姿态并不拘谨,甚至带着几分随意。 她长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细长香烟,目光平静地落在书桌一角那盆造型古雅的文竹上。 “林家这门亲事,你必须应下!” 傅老爷子缓缓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龙头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堔那孩子,家世、能力、样貌,都是拔尖的!与傅家是强强联合!容不得你再任性!” 傅妤没接话,指尖的香烟在指间缓缓转动,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老爷子见她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胸中怒火翻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 “混账!你是不是要存心气死我?!傅家的继承人,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这声怒喝如同惊雷,在肃穆的书房里炸开! 傅妤终于抬起了眼。 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看向盛怒的老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或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我不在乎。” 老爷子盘玩核桃的手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傅妤的指尖停止了转动香烟,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如同冰珠砸落,清晰而决绝: “您传给傅恒吧。” “你……!” 傅老爷子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指着傅妤的手指都在颤抖,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傅妤却不再看他。 她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她径直朝书房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叩、叩”声,每一步都透着冷漠和疏离。 握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时,她脚步微微一顿。 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您急着抱孙子,” 傅妤的声音顿了顿,“也找傅恒。” “砰——!” 沉重的红木门被傅妤干脆利落地甩上,发出一声巨响,将那极致的忤逆和老爷子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彻底隔绝。 门关上的瞬间—— “呃……!” 傅老爷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捂着骤然剧痛的胸口,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支撑不住地重重跌坐回宽大的紫檀木椅中。 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老爷!老爷!” 一直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老管家陈伯疾步上前,脸上满是惊骇和焦急。 他迅速从老爷子随身的口袋里摸出速效救心丸。 倒出几粒塞进老爷子口中,又递上温开水,手指颤抖地替他顺着气。 傅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那濒死般的窒息感才稍稍缓解,但脸色依旧灰败。 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怒、难以置信,以及被彻底践踏权威的、冰冷的暴戾! “反了……反了天了……” 老爷子闭着眼,声音虚弱却带着刻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了个……下贱东西……连傅家……都不要了……” 陈伯一边小心地替他擦着冷汗,一边低声劝慰: “老爷,您消消气,保重身体要紧啊……小姐她……她一时糊涂……” “糊涂?” 傅老爷子猛地睁开眼。 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此刻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分虚弱? 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凶光和一种老谋深算的冷酷。 他一把挥开陈伯的手,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要透过门板,将那个忤逆的孙女钉死在耻辱柱上! “她这不是糊涂!她这是要活活气死我!要把傅家的脸面都丢尽!” 老爷子激动地喘着粗气,龙头拐杖重重顿地。 “不是我不想换继承人!陈伯,你是看着他们姐弟长大的!傅恒……傅恒那个混账东西——” 他提到傅恒的名字,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和深深的失望,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他但凡有阿妤一半的能力,一半的心气!我……我何至于此?! 他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结交些狐朋狗友,正事一件做不成!把傅家交到他手里?那才真是要败光祖宗基业!” 陈伯低着头,不敢接话,只是更用力地替老爷子顺着气。 他知道,傅恒少爷的荒唐,是老爷子心头另一根刺。 傅老爷子喘息片刻,眼中那因傅恒而起的痛心疾首,迅速被更深的、针对向清允的冷酷杀意所取代。 他猛地攥紧了龙头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斩钉截铁地下令: “查!” “给我仔仔细细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 他眼中寒光闪烁,“那个姓向的小助理……向清允!到底是什么狐狸精转世! 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能让傅妤为了她,连傅家的基业和继承人的位置都敢弃如敝履!” 他绝不相信,仅仅是一个小助理就能让傅妤如此疯狂! 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或把柄! “我倒要看看,”傅老爷子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带着森然的决心: “是什么样见不得光的东西,能迷得我傅家的继承人,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查!查她祖宗十八代! 查她接近傅妤的所有目的!查她手里有没有捏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陈伯心中一凛,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深知老爷子这次是动了真怒,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傅妤,更是为了傅家岌岌可危的未来。 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保证: “是!老爷!您放心,我亲自去办!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那些腌臜东西,毁了傅家!” 第43 章 让她滚出A市 两日后。 傅家老宅,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紧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的陈年檀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闷。 傅老爷子靠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脸色依旧有些灰败。 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的惊怒已被一种更加冰冷的、蛰伏的算计所取代。 他枯瘦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缓慢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陈伯,微微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姿态恭谨到近乎卑微,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规律的敲击声在死寂中回荡。 终于,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闪身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陈伯面前,双手将文件袋奉上,随即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陈伯接过文件袋,入手的分量很轻。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微微躬身,双手将文件袋呈上。 “老爷,查清楚了。” 陈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板的平静。 傅老爷子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 他抬起眼皮,用眼神示意陈伯打开。 陈伯拆开文件袋的封口,从里面抽出几张A4纸打印的报告,还有几张明显是偷拍角度的、像素不算高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简单、面容清秀甚至带着点怯生生的年轻女孩。 正是向清允。 “向清允,25岁,G城人。” 陈伯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念着判决书: “父母在G城老城区经营一家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型便民超市,家境普通,甚至可以说清贫。 本人大学肄业,原因不详,目前在A市……以网络小说写作为生,收入极不稳定,属于勉强糊口的状态。” 陈伯顿了顿,目光扫过报告上的一行加粗数字,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她与小姐是……债务关系。” “债务关系?” 傅老爷子枯瘦的手指伸出,捻起其中一张偷拍的照片。 “就为了这个?” 老爷子的指尖在照片上向清允的脸颊位置点了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费解: “一个……需要靠阿妤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写不入流小说的下贱胚子?” 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精心培养、心高气傲的继承人,怎么会对这种蝼蚁般的存在如此执着? 陈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翻过报告的第二页,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揭示隐秘的谨慎: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 陈伯抬起头,看向老爷子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我们深入调查了她的网络痕迹。发现……她和小姐在几年前,是通过一款名为‘王者荣耀’的网络游戏认识的。而且……” 陈伯的声音几不可闻,“小姐在游戏里使用的身份……是男性角色,并且使用了变声器。” 傅老爷子捻着照片的手指猛地一僵。 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骤然收缩。 变声器?男性角色?游戏? “呵……呵呵……” 傅老爷子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 笑声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荒谬绝伦的震惊,以及一种被彻底踩到痛脚的、冰冷的杀意。 他猛地将手中的照片狠狠拍在紫檀木桌面上。 “好!好得很!”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寒光爆射,“原来……是这么个下作东西! 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在游戏里勾引迷惑我傅家的继承人! 骗钱!骗感情!现在还想登堂入室?!痴心妄想!” 他死死盯着照片上向清允那张清秀无辜的脸,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阿妤……她简直是……鬼迷心窍!被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耍得团团转!” 她这样的身份,竟然玩这种不入流的游戏! 老爷子咬牙切齿,龙头拐杖重重顿地,“陈伯!” “老爷!”陈伯立刻躬身。 “给我……” 傅老爷子眼中闪烁着冷光,一字一句地命令: “盯死她!找出她所有的把柄!任何能把她彻底按死的污点! 我要让她……永远滚出A市!滚出阿妤的视线! 让她知道,迷惑我傅家继承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是!”陈伯沉声应道,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 陈伯看着傅妤长大,自然知道如今她的做法多荒缪。 傅妤是世家明珠,天之骄女。 她出身显赫,是家族财富与荣光绵延数代的结晶,血脉中流淌着传承与尊贵。 其容貌之盛,足以令顶流明星黯然失色,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杰作。 自小她便展露非凡,聪慧过人,行事得体,是当之无愧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同辈中始终光芒万丈。 她的人生轨迹,自伊始便围绕着家族继承人的核心使命而展开。 天赋异禀加上后天严苛至极的精英教育,铸就了她卓尔不群的能力。 通晓多国语言如同母语,深谙古典艺术与前沿经济。 在谈判桌上气度从容、杀伐决断,处理庞大家业事务时心思缜密、手腕老练。 这份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魄力,使她早早便被视为家族无可争议的掌舵者。 她是含着金汤匙降生,更是被责任与期望千锤百炼而成的继承人,其优秀与耀眼,早已刻入骨髓。 如今,竟为了这么个…… 第44 章 一切还来得及 几天后。 A市某连锁咖啡厅角落。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懒洋洋地洒在桌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和甜点的甜腻。 向清允独自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冰美式,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眼神却有些放空。 最近傅妤对她的管控似乎松懈了一些。 至少,她拥有了独自出门、短暂呼吸自由空气的权利。 就在她神游天外时,一个女人,无声无息地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拼桌的陌生人。 “向小姐?” 女人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冰冷、干练,没有丝毫温度。 她甚至没有自我介绍,目光落在向清允脖颈间那颗即使在普通光线下也难掩幽蓝光泽的项链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嘲弄。 “看来傅总对您,确实与众不同。” 向清允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你……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到向清允面前。 “看看。”她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施舍。 向清允的手指冰凉,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颤抖着拿起信封。 里面滑出几张照片。 第一张:正是她此刻坐着的咖啡厅角落,是她几分钟前低头看手机的样子! 拍摄角度刁钻,清晰地捕捉到她脖颈上的项链和她略显苍白茫然的脸。 第二张、第三张……都在傅妤身边。 “向清允,25岁,G城人,父母开小超市,大学肄业,无业,靠写不入流的小说勉强糊口。” 女人用平板无波的语调,精准地复述着调查报告上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向清允心上。 “哦,对了,听说你和傅总之间还存在债务关系。” 女人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被一个用变声器装男人、骗了你整整两年感情的女人圈养着。 用债务绑着你,强迫你戴上这种象征所有物的珠宝……向小姐,这种日子,你过得还舒心吗?” 轰——! 向清允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她死死攥着照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变声器……装男人……骗了两年…… 他们怎么会知道?!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所有的伪装和那点可怜的尊严都被撕得粉碎。 看着向清允崩溃的样子,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满意。 她指尖点了点那些照片,“林先生的意思很简单。” “离开傅妤。立刻,马上,滚出A市,永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的眼神变得极度危险,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你做不到……或者,如果你妄想向傅妤告状……” 女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照片。 “那么,这些照片,连同傅妤小姐在游戏里用变声器伪装男性、欺骗网恋对象感情长达两年的精彩故事…… 以及你为了钱,配合她演戏、甘心做她金丝雀的内幕…… 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所有你能想到的、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头条上!” 她微微眯起眼,欣赏着向清允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如同宣判死刑: “你猜猜,到时候,傅妤……你的债主兼金主,为了保全她自己和傅家的颜面…… 会怎么处理你这个让她身败名裂的祸水?嗯?是把你……还是……让你彻底闭嘴?” 向清允看着照片上傅妤那掌控一切的眼神。 傅妤……会为了自己……对抗整个家族和舆论吗? 还是会像处理一个麻烦一样,彻底抛弃她,甚至……让她“闭嘴”? 她不敢想! “记住,你只有24小时。” 女人冷酷地下了最后通牒,优雅地站起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体面地自己滚,还是等着身败名裂、被碾成泥……你自己选。” 她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咖啡厅的人流中。 …… 顶层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璀璨却冰冷。 室内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柔和,却驱不散向清允心头的寒意。 她蜷在客厅沙发的一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 茶几上,那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如同烧红的烙铁,刺眼地躺在那里。 里面那些偷拍的照片和那女人的威胁,缠绕着她的心脏。 傅妤……会怎么做? 当那些照片和丑闻铺天盖地砸下来时,傅妤……会保护她吗? 还是会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为了保全傅家和她自己的名誉,将她彻底清理掉? 让她闭嘴? 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她淹没。 傅妤的爱……如果那算是爱的话,是带着绝对占有和毁灭性的。 可…… 她赌不起。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傅妤在家族名誉和她这个玩具之间,会选择后者。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抱枕的绒毛。 她看着窗外那片繁华却与她无关的夜景,一个念头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蔓延。 离开。 必须离开。 趁一切还来得及。 她猛地坐起身,擦掉眼泪。 那笔丰厚的稿费,一直安静地躺在她的银行卡里。 她从未想过主动去还那笔象征性的债务,因为那是她留在傅妤身边唯一的、名正言顺的牵绊。 傅妤也从未提起,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但现在,这笔钱成了她逃离的资本! 她冲到卧室,打开衣柜最下方的抽屉,里面藏着她很少动用的背包。 她快速地、无声地收拾着东西:几件换洗的、最不起眼的衣服,洗漱用品,身份证…… 她甚至没有多看那些傅妤为她购置的昂贵衣物一眼。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部被傅妤监控着的手机。 它像一个无形的枷锁,一个精准的定位器。 不能带!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梳妆台上。 那颗巨大的蓝钻项链,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折射着幽冷华贵的光芒。 它太醒目了。 傅妤的东西,每一件都带着她的烙印。 带上它,无异于自投罗网。 背上那个不起眼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奢华却如同巨大囚笼的公寓。 这里有恐惧,有屈辱,有沉沦,也有那些让她心颤的、短暂而虚幻的温柔时刻。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她强迫自己转身。 没有留恋,只有逃离的决绝。 她小心地避开公寓的监控死角,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那扇厚重的门。 第45 章 玩够了吗,小逃犯 A市。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妤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依旧的城市,阳光灿烂,却无法在她身上投下一丝暖意。 Luna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紧张。 她刚刚汇报完调查结果。 向清允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使用任何身份信息购买车票机票,没有入住任何需要登记的酒店,甚至没有动用那张存有稿费的银行卡! 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公寓床头柜上留下的那部手机,以及…… 梳妆台抽屉深处,被随意掩埋的“深海之泪”。 “查。” “所有离开A市的渠道,陆路、水路、空中,给我翻过来查!” “她老家G城,重点监控!” “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 “掘地三尺……” 傅妤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偏执: “……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是!傅总!” Luna立刻领命而去。 她知道,这次的风暴,远比之前对付林家要猛烈百倍! 傅妤的怒火,足以摧毁任何阻挡在她找回“所有物”道路上的东西。 办公室厚重的门无声合拢。 总裁办公室外,秘书处。 气压低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Luna从傅妤办公室出来时,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惨白凝重,脚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几个助理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Luna瞥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了声音: “取消傅总今天所有行程安排,非S级项目汇报全部延后。”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有……让安保部主管立刻待命,杨总监有最高优先级指令传达。” 说完她甚至没理会冲她递过来的紧急文件,便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专属电梯口。 楼下,开放办公区。 虽然隔着厚重的玻璃和数层楼的距离,但顶层那不同寻常的紧绷气氛,如同涟漪般一层层扩散下来。 “喂,看到Luna姐刚才下来时的脸色了吗?跟见了鬼似的……” 茶水间里,两个员工趁着接咖啡的间隙,飞快地交换着信息。 “何止,我刚去送文件,Luna姐脸都是白的。听说傅总办公室里……好像砸了东西?” 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 “砸东西?!不可能吧?傅总什么时候失态过?!” “千真万确!我路过时隐约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手机还是什么砸在硬物上……然后就是一片死寂,太吓人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几天傅总简直像换了个人……” “嘘——别说了!安保部的人出动了!看那个架势……” …… 傅妤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静静躺着那颗被遗弃的“深海之泪”。 幽蓝的光芒在冰冷的灯光下,如同深渊的凝视,嘲笑着她的失控。 她伸出手,指尖极其缓慢地捻起了那颗冰冷的钻石。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向、清、允…… 你竟敢跑? 傅妤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担忧,没有悲伤。 只有被彻底激怒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偏执。 “很好。” “游戏开始了。” “我的……小哭包。” …… Y市,古城边缘,一家不起眼的米线小店。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骨汤香气、酸菜的发酵味和油炸辣椒的焦香。 油腻的塑料桌椅挤满了小小的店面。 本地食客和零星游客埋头吸溜着滚烫的米线,人声嘈杂。 向清允缩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放着一碗几乎没动过的米线。 她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戴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试图将自己融入这市井的烟火气中。 她成功了。 用仅有的现金,住在古城深处一家没有招牌的家庭客栈。 每天像幽灵一样在陌生的人潮中游荡,看雪山在远处沉默,听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在耳边喧闹。 可恐惧如影随形,比A市的阴霾更甚。 每一次街角出现黑色轿车,每一次感觉有人多看了她一眼,她的心跳都会慢半拍。 她本该尝尝这向往已久的美食。 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毫无胃口。 她只想快点吃完,躲回那个昏暗的小房间,用暂时的安全麻痹自己。 就在这时—— 小店门口狭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声。 紧接着,是路人惊惶的低呼和抽气声。 向清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透过油腻的玻璃窗看出去 一辆线条冷硬、庞大得与周围破旧矮房格格不入的黑色库里南,蛮横地斜停在路边,几乎堵死了小半条街。 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悍男人迅速下车,如同门神般伫立在两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后车门被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推开。 一只踩着锃亮尖头高跟鞋的脚,稳稳地踏在了油腻、有些坑洼的人行道上。 接着,那个身影弯腰下车,站直了身体。 傅妤! 她墨色长发束在脑后,露出那张美得极具压迫感的脸庞。 傅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漠然。 强大的气场下,食客们纷纷停下筷子,惊愕又畏惧地看着。 傅妤的目光,穿透玻璃窗和拥挤的人群,牢牢锁定了角落里那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身影。 无视了所有目光,无视了店主的询问。 傅妤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入了这间弥漫着廉价油烟气味的狭小店面。 她径直走到向清允面前。 距离近得向清允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清冽又令人窒息的雪松冷香。 向清允仰着头,看着傅妤近在咫尺的眼眸,恐惧让她失去了所有反应,连呼吸都忘了。 傅妤缓缓俯身。 “玩够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寒意,“我的.…….小逃犯。” 第46 章 无处可逃 A市。 顶层公寓。 厚重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向清允被傅妤毫不怜惜地甩在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甚至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恐惧已经吞噬了一切。 傅妤脱下大衣,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向清允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身体。 “去洗干净。”命令不容置疑。 向清允如同行尸走肉般爬起来,挪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洗不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绝望的自己,泪水混着水流无声滑落。 裹着浴袍出来时,傅妤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等她。 她手里把玩着一样东西。 一条极其纤细、却闪烁着冰冷铂金光泽的脚链。 链子细如发丝,但连接处是一个精巧的、带着微型密码锁的环扣。 “过来。” 向清允瞬间僵在原地,无法挪步。 傅妤失去了耐心,站起身一步步走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向清允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傅妤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傅妤没有废话,单膝蹲下,动作强硬而利落,一把抓住向清允纤细冰凉的脚踝。 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啊!” 傅妤无视她的痛呼,强行将她的脚拉直。 那冰冷的铂金细链,“咔哒”一声脆响,牢牢扣在了她脆弱的脚踝上。 冰凉的金属瞬间贴上肌肤,带来深入骨髓的禁锢感。 “不……不要……” 向清允下意识想缩回脚。 傅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脚踝上那抹刺眼的金属光泽,眼神里是冰冷的满意。 “这只是开始。” “再动一下,我就把它嵌进你的骨头里。” 冰冷的威胁让向清允瞬间僵住,连哭泣都忘了。 她像一只被拴上了锁链的宠物。 傅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跑?”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小哭包,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让你忘了……” 傅妤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向清允敏感的耳廓,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的身份。” 下一秒,浴袍被粗暴地扯开! 向清允惊叫一声,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双手徒劳地想要遮挡。 傅妤却一把将她按倒在宽大柔软的**! 身体随即覆压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重量和滚烫的温度!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向清允的哀求带着哭腔,泪水汹涌而出。 傅妤却充耳不闻。 眼神冰冷而专注,如同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需要重新打上烙印的所有物。 她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啃咬和掠夺,从她脆弱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再到那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唔….…” 向清允被迫承受着,身体不断颤抖。 傅妤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最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探向** “……姐姐.……” 向清允的哀求在傅妤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傅妤充耳不闻。 动作变得更加蛮横、毫无怜惜。 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征服和惩罚! “……疼?” “记住……这疼。” “记住背叛我的代价。” “记住……” “你永远,也逃不掉。” 惩罚持续了许久。 等傅妤终于停下时,向清允已经如同一具被彻底玩坏、抽走了灵魂的布娃娃,瘫软在床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华丽的水晶吊灯。 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脚踝上那条冰冷的铂金细链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令人绝望的幽光。 傅妤已经整理好自己,站在床边,恢复那副冰冷、完美的模样。 她俯视着床上破碎的人儿,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丝未尽的戾气。 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带着事后的慵懒,却蕴含着巨大的威胁,轻轻拂过向清允汗湿的额发。 然后,缓缓下滑,滑过她布满泪痕的脸颊,滑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最终……停在了她戴着冰冷脚链的右脚踝上。 指尖在那冰凉的金属环扣上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向清允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预感到更可怕的东西要来了。 向清允瞬间绷紧了身体,惊恐地看向傅妤。 傅妤迎上她恐惧到极致的目光,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乖一点。” “小哭包……” “你说,下次你再敢跑……” 她的指尖在那个脆弱的肌腱位置,再次用力一按! 那模拟切割的力道让向清允痛得浑身一颤! “我是该把你的腿打断……” 傅妤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危险,瞳孔深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血腥的暴戾: “……还是现在就把你的脚筋挑断?” 那眼神里的认真和杀意,瞬间刺穿了向清允最后一丝侥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傅妤指尖按压的力量。 傅妤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她真的在考虑这么做! “不……不要。姐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跑了……求你……不要……” 向清允泪水决堤般涌出,她想缩回脚,却被傅妤死死按住。 那可怕的力道和认真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 “向小姐?向小姐,醒醒,我们到了!” 一个带着焦急的男声,骤然刺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 向清允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傅妤那双冰冷残酷、闪烁着杀意的眼睛,而是…… 车内! 她正坐在一辆行驶中的豪华轿车后座。 窗外是A市熟悉的、流光溢彩的夜景,正缓缓停入傅妤公寓楼的地下车库。 驾驶座上,司机正透过后视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向小姐,您没事吧?做噩梦了?我们到公寓了。”司机的声音带着安抚。 向清允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踝。 没有冰冷的铂金脚链。 只有光洁的皮肤。 而她的左手,正死死地攥着自己右脚的脚踝。 指甲因为梦中极致的恐惧而深深掐进了肉里,留下几道清晰的、带着痛感的月牙形红痕。 是梦……只是一个……无比真实、无比可怕、层层递进的噩梦…… 她刚刚只是在回傅妤公寓的车上睡着了…… 梦到了逃跑被找到、被戴上脚链、被残酷惩罚、最后被威胁要挑断脚筋的……完整噩梦……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瘫软在宽大的座椅里,闭上眼睛,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汹涌滑落。 身体深处仿佛还残留着梦中被侵犯的幻痛。 脚踝处仿佛还萦绕着那冰冷金属的禁锢感和被利刃抵住的致命威胁。 那个眼神…… 傅妤说要挑断她脚筋时,那认真到令人灵魂颤栗、残忍到毫无人性的眼神……太真实了。 车子已经完全停稳。 司机下了车,恭敬地为她打开了后车门。 “向小姐,请。” 车门外,是通往那个奢华牢笼的专属电梯。 向清允看着那扇门,身体无法控制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比梦中更甚。 她无处可逃。 傅妤,真的会那么做! 第47 章 姐姐在,我不怕 顶层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 室内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晚餐后残留的淡淡食物香气,混合着傅妤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 傅妤半躺在长沙发上,闭目养神。 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向清允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回来后就洗过澡。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径直走到了傅妤面前。 “姐姐。” “回来了?”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向清允深吸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那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递到傅妤面前。 “姐姐,”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平静: “下午,有人找我了。” 傅妤的眸光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谁?”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知道名字。一个女人。林家的人。” 向清允的声音很稳,“她给了我这些。” 傅妤终于伸出手接过信封。 她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指尖感受着信封的分量,目光依旧锁在向清允脸上。 向清允看着她,将下午咖啡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她说,如果我不自己滚,明天这些就会上头条。” 她眼神倔强地看着傅妤,“她说......你会为了保全傅家和自己的名声,把我.…….让我彻底闭嘴。” 向清允停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让她恐惧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姐姐……你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有些问不出口。 是“会不会真的那么做”?还是“会不会保护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份混杂着恐惧、依赖和一丝微弱期盼的复杂心情。 傅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个信封里的照片。 直到向清允说完最后一个字,问出那个带着颤音的“你会不会……”。 傅妤的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她没有回答向清允的问题。 而是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了几下,似乎发了一条非常简短的消息。 然后,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扶手上。 在向清允还没反应过来时,傅妤坐起身,长臂一伸,扣住了她的手腕。 向清允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被一股巧劲带得向前踉跄一步。 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傅妤的怀里,随即被顺势压倒在宽大的沙发床上。 “姐姐?” 向清允懵圈,都火烧眉毛了,傅妤怎么还有闲情想这个……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先说正事,却被牢牢地按住了肩膀。 傅妤的身体压下来,带着清冽的雪松冷香和一种强势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向清允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在向清允清澈的目光中,傅妤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姐.….….姐姐?你.…….” 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正事?! “小哭包……” 傅妤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她的颈窝处传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慵懒的满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难为你……” 傅妤的声音顿了顿,埋在颈间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细腻的皮肤。 “……没想着偷跑。” 她的气息拂过,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给你的……奖励。” 话音落下的瞬间。 傅妤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某种宣告般的占有欲,印在了她的肌肤上。 那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而是…… 向清允脸颊烫得惊人。 她想推开她,身体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般酥软无力。 只能徒劳地抓住傅妤肩头的衣料。 “唔……” 细微的、带着颤音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逸出。 “姐姐.…..” 傅妤很满意她的反应。 向清允那声细弱的惊喘似乎取悦了她。 傅妤的目光缓缓下移,掠过向清允剧烈起伏的胸口,最终定格在…… 目光灼灼。 向清允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姐姐……”她惊惶地摇头。 傅妤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回应了她微弱的抗拒。 她一只手依旧牢牢地按着向清允的肩膀。 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 傅妤无视了她的抗议。 向清允闭上眼,试图将自己的灵魂抽离。 她能感觉到傅妤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烙在她暴露出来的…… 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到从未暴露在外的娇嫩肌肤,激起一阵颤抖。 向清允抓着沙发柔软的皮革,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温热的触感传来。 傅妤的鼻尖,带着清冽的雪松冷香,轻轻地、缓慢地蹭过。 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顺从。 傅妤微微调整了姿势,埋首…… “……姐姐……” 她试图求饶,却又更像是在索求更多。 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从未有过的媚意,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双手无意识地抬起,却又不知道该抓住什么,最终只能死死揪住傅妤肩头的衣料。 泪水混合着汗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向清允的反应、臣服、沉沦,都清晰地落入她的掌控之中。 这比任何威胁和物质的掌控都更让她感到满足。 这是一种…… 彻底占有对方灵魂和身体的绝对掌控感。 “唔……” 傅妤从她腿间抬起头,唇瓣带着水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暗流。 有掌控的餍足,有征服的快意,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近乎怜惜的专注。 她伸出手,轻轻抹去向清允眼角的泪痕。 然后,缓缓滑落到向清允剧烈起伏的胸口,精准地拈起了那颗在她雪白肌肤上的幽蓝宝石。 傅妤垂眸,看着指尖的蓝钻,又看向眼神迷离、仿佛灵魂都还未归位的向清允。 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现在……还怕吗?” 向清允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对上傅妤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进去的眼眸。 “……姐姐在,我不怕。” 第48 章 好。乖。 第二天清晨。 傅妤坐在餐桌主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她面前摊开着一份财经晨报,神色平静无波。 向清允坐在她下首,小口喝着牛奶,眼下乌青。 显然她昨晚并未睡好。 她偷偷瞄着傅妤,欲言又止。 林家……最后通牒的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这时,傅妤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Luna发来的消息。 傅妤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浏览着信息。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冰冷嘲弄的嗤笑从傅妤唇间逸出。 她放下手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姐姐?” 向清允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妤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邃难辨,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继续吃饭。”语气平淡,姿态从容。 向清允的心稍稍落回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A市的商界风云突变。 傅氏集团针对林氏产业的狙击,以一种雷霆万钧、精准狠辣的方式全面展开。 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傅氏旗下掌控的数支大型基金,突然在二级市场对林氏集团的核心上市公司展开大规模、不计成本的抛售。 同时联动多家关系密切的投行发布针对林氏旗下支柱产业的强烈看空报告,直指其核心技术壁垒薄弱、现金流紧张、存在重大财务风险。 报告引用的数据详实得可怕,显然是早有准备。 林氏股价应声暴跌,连续三天触及跌停板,市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蒸发。 数家与林氏合作多年、被视为铁杆的上游核心零部件供应商,突然以“不可抗力”或“产能调整”为由,单方面宣布暂停供货或大幅提高供货价格。 这些供应商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傅氏资本的影子,或者与傅氏有着极其紧密的战略合作关系。 林氏的生产线瞬间面临断供危机,多个重要项目被迫停滞,每日损失以千万计。 林氏参与竞标、前期投入巨大且志在必得的几个政府重点基建项目,在最后关头被傅氏联合体以更优厚的附加条件强势截胡。 消息传出,业界哗然。 林氏不仅前期投入打了水漂,更是在关键领域拓展上遭受重创,颜面扫地。 网络上开始有组织地出现大量关于林氏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管理混乱、以及林堔本人私生活混乱的爆料帖。 这些帖子内容真假混杂,传播速度极快,精准地打击着林氏的企业形象和林堔个人的声誉。 傅妤的报复,精准、高效、全方位! 没有给林家留一丝喘息和反击的余地。 她就像一台冰冷无情的战争机器,一旦启动,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过去。 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彻底的歼灭战! 整个A市商圈为之震动! ……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傅妤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傅妤按下免提。 “傅总,”Luna冷静的声音传来,“林堔先生来了。他坚持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情……关于向小姐。” Luna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傅妤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 她缓缓靠向宽大的椅背,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眼底一片冰冷的漠然。 “让他上来。”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林堔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高定西装,气质矜贵。 但眉宇间却难掩一丝疲惫和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林家继承人形象,似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削去了几分锐气。 他走到傅妤巨大的办公桌前站定,看着坐在宽大座椅里、姿态依旧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睥睨之意的傅妤,眼神复杂。 “阿妤。” 林堔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试图用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拉近距离。 “我们……好歹是老同学。” 傅妤没有回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完全从窗外的景色收回。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毫无波澜的眼眸扫了林堔一眼,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林先生,”傅妤的声音清冷,“有事?” 一句“林先生”,瞬间将距离拉回冰点。 林堔的脸色微微一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难堪和怒意。 他知道,现在不是叙旧或表达情绪的时候。 “阿妤,收手吧。” 林堔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压抑的愤怒: “为了一个……一个那样的女人?值得吗?你知道这几天林家损失了多少吗?傅氏同样也在付出代价!这是两败俱伤!” 傅妤终于完全转过了身,正面对着林堔。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优雅而充满压迫感。 “那样的女人?” 傅妤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林先生是指我的什么人?” 林堔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直接说“你包养的小情人”或者“那个下贱的玩物”。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堔的语气有些失控,“她配不上你!更不值得你为了她与整个林家为敌,甚至不惜动摇傅氏的根基!这太疯狂了!” “动摇根基?” 傅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一声: “林堔,你太高看林家,也太小看我傅妤了。”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你动了我的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这就是代价。” “至于值不值得……” 傅妤的视线扫过林堔因愤怒和无力而微微扭曲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 “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林堔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傅妤的办公桌上,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前倾: “傅妤!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个玩物……”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傅妤的眼神变了。 傅妤缓缓站起身。 她明明比林堔矮,但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却让林堔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玩物?” “林堔,你和你派去威胁她的那条狗,最好祈祷她没被吓到。” 她的目光在林堔脸上寸寸刮过: “否则,你们林家失去的,就不仅仅是钱和项目了。” “我会让你们……” 傅妤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里的杀意如有实质: “……彻底消失。” 林堔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傅妤话语里的决心和能力。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真正的、毫无顾忌的毁灭欲! 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只有林堔粗重的喘息声。 傅妤不再看他,仿佛他已经是空气。 她按下了内线:“Luna,送客。” 办公室门被无声地推开,Luna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堔看着傅妤重新坐回宽大的座椅中,背对着他,仿佛刚才那场对话从未发生。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林堔深深地、带着无尽屈辱看了傅妤的背影一眼,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傅妤依旧背对着门口,目光落在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周身那股冰冷的肃杀之气。 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向清允发来的消息。 一张她坐在窗边码字的照片,配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符号: “姐姐,我在认真写稿。” 傅妤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柔和。 她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简短: “好。乖。” 第49 章 让傅妤滚过来见我 林堔离开傅氏集团大楼。 他坐进跑车里,手指却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插入钥匙孔。 傅妤绝不是说说而已。 她展现出的那种不顾一切、不计代价的疯狂,让林堔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林家,真的踢到了一块无法想象的铁板。 回到林家大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父脸色铁青,书房里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林氏集团在短短几天内遭受的重创,不仅仅是金钱和项目的损失,更是对林家数十年根基和颜面的毁灭性打击! 傅妤的报复,精准、狠辣、全方位,不留一丝余地! 傅妤如此手段,难怪……傅老头放着儿子孙子不管,把傅家百年基业交给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不愧是傅老头越过儿子孙子精心培养的继承者! “爸……傅妤她……她是疯子!为了那个贱人,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堔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将傅妤的威胁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 林父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迅速涨红。 他猛地一拍桌子,额角青筋暴跳: “欺人太甚!傅妤!傅家!真当我林家是泥捏的不成?!” 巨大的屈辱和濒临破产的恐惧,彻底点燃了林父最后一丝理智。 他眼中闪过一丝鱼死网破的狠厉: “既然她傅妤为了那个小贱人可以不要脸面,不顾后果……那我们就成全她!” 林父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把东西……放出去!立刻!马上! 我要让全世界看看,傅家未来的掌舵人…… 是个用变声器装男人骗小姑娘感情的变态!是个包养低贱写手、用债务逼迫对方就范的龌龊金主!” “可是……爸!傅妤说了……”林堔想起傅妤的眼神,依旧心有余悸。 “闭嘴!” 林父厉声打断,眼中是疯狂的孤注一掷: “现在不是怕的时候!是她傅妤不给我们活路!放!现在就放! 我要让傅妤身败名裂!我要让傅家的股票明天开盘就跌停! 我要让傅老爷子看看,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是个什么货色!快!去办!” …… 凌晨三点。 A市最大的八卦周刊《星闻速递》主编办公室灯火通明。 主编老刘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着邮箱里刚刚收到的匿名加密邮件包,手都在发抖。 邮件里有之前林家威胁向清允时展示的那些极具冲击力的偷拍照片。 更致命的是,邮件里还附上了一份详尽的内幕爆料: 详细描述了傅妤如何伪装男性欺骗向清允长达两年感情。 如何利用债务关系将其控制、强迫其成为金丝雀。 以及向清允如何为了钱甘愿配合演戏、出卖身体…… 这绝对是核弹级别的丑闻! 一旦爆出,足以将傅妤和整个傅家拖入深渊! 傅氏集团的股价?傅家的声誉?都将灰飞烟灭! “主编……这……这太猛了……要不要再……”旁边的副手声音都变了调。 老刘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巨大的流量和奖金在向他招手! “发!立刻排版!作为明天早报的头版头条!网络版同步推送!标题要炸!要狠! 《豪门继承人伪装男音网恋,债务捆绑胁迫小写手成禁脔!》快!动作快!” 整个编辑部如同打了鸡血般高速运转起来,键盘敲击声如同暴雨。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网站被挤爆的盛况! …… 凌晨四点五十分。 傅家老宅。 陈伯脚步急促地穿过寂静的回廊,甚至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了傅老爷子卧室的门。 “老爷!” 陈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快步走到床边,将手中一个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屏幕上赫然是《星闻速递》即将在几分钟后发布的头版电子样稿! 那耸人听闻的标题和极具冲击力的照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刚刚截获的消息!林家……狗急跳墙了!《星闻速递》那边……已经排版完毕,准备……准备发布!” 陈伯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卧室。 傅老爷子猛地睁开眼。 他没有去看平板上的内容,仅仅是从陈伯的语气和表情,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会是何等不堪入目的东西! “混账东西!” 老爷子低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但这一次,他强压住了翻腾的气血。 他知道,此刻不是动怒的时候! 他一把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是我。” 傅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绝对威压和冰冷的杀意: “《星闻速递》,今天早上的头版,还有他们所有的网络端口,立刻、马上,给我压下去!一个字,一张图,都不许流出来!” “动用所有关系!所有资源!不管花多少钱!付出什么代价!” 老爷子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天亮之前,我要所有相关的消息,从源头到传播渠道,彻底消失!办不到,后果自负!” 没有等对方回应,老爷子“啪”地一声重重挂断了电话。 那声巨响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他靠在床头,急促地喘息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愤怒、后怕,以及对林家那不知死活行为的刻骨杀意! 差一点!只差一点! 傅家百年清誉,傅妤的前途,就要毁在那几张照片和那些下作的爆料里! 他的继承人,谁也不许动! 过了足足几分钟,老爷子的呼吸才稍稍平复。 他看向侍立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的陈伯,声音冰冷: “备车。” “去公司。” “立刻让傅妤……滚过来见我!” 第50 章 在家等我 清晨五点半。 傅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城市在晨曦中苏醒。 傅妤已经站在落地窗前。 她刚刚接到消息,《星闻速递》的整个发布系统在最后关头被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锁死。 所有相关的电子稿和排版文件被彻底清空,甚至服务器都遭到了物理层面的临时断网隔离。 网络上几个试图同步爆料的大V账号瞬间被封禁,相关话题被彻底屏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足以毁灭她的风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扼杀在了摇篮里。 傅妤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洞悉一切的寒意。 她知道是谁出手了。 也只有爷爷,才有如此强大的能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滔天海啸强行平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Luna推门进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傅总,老宅陈伯的电话……老爷子马上过来。” Luna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妤缓缓转过身。 窗外的晨光勾勒着她过分美丽却冰冷如霜的侧脸。 她没有丝毫意外,眼神深处反而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嘲弄。 “知道了。”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 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 她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没有立刻动身。 只是拿起桌上那部加密的私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发出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指令。 内容无人知晓,但Luna能感觉到,那必然是针对林家那场未遂风暴的后续清算,只会更加冷酷无情。 做完这一切,傅妤才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 顶层秘密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不对外,只有极少数核心高层知晓,是傅老爷子在集团内部真正的行宫。 此刻,厚重的隔音门紧闭,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檀香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傅老爷子端坐在主位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放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星闻速递》电子版头版样稿。 那刺眼的标题和照片像毒刺一样扎在他眼里。 陈伯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身后,神情凝重。 门被无声推开。 傅妤走了进来。 她身姿挺拔,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晨会。 她甚至没有看那份摊开的样稿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傅老爷子脸上。 “爷爷找我?” 傅妤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凌晨那场差点颠覆傅家的风暴与她无关。 傅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 厚重的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那份样稿被震得跳了起来。 “混账东西!”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怒交加的火焰,龙头拐杖重重顿地。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不同意联姻就不同意,何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把林家逼急了!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傅家百年的脸面,你傅妤的前途,就要被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彻底毁了!” 他指着那份样稿,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 “为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差点把整个傅家都拖进泥潭里!值得吗?!啊?! 你先前不愿意。陆家,我们已经是得罪了。 如今你又把林家往死里整……你看看这整个A市,谁还敢与傅氏联姻?!” 傅妤静静地听着老爷子的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直到老爷子因为激动而喘息着停下来,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意: “爷爷,您糊涂了。” 这句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老爷子一部分怒火,却也让他更加惊愕和难以置信地瞪着傅妤。 傅妤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锐利而清醒,没有丝毫闪躲: “我不联姻,不是更好?”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击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直白和绝对的自信: “傅家的继承人,不需要依附任何联姻。傅氏的未来,在我手里只会更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老爷子震惊的脸,继续抛出更震撼的解决方案: “至于传承……傅恒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他不行,我就培养他的孩子。 傅家的血脉不会断,傅氏的权柄也绝不会旁落。 我会确保它牢牢掌握在傅家人手中,以最符合集团利益的方式。” 傅老爷子被这番话震得一时失语。 他设想过傅妤的强硬、反抗,甚至是以死相逼。 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抛出这样一个冷酷、高效、近乎制度化的继承方案。 这颠覆了他根深蒂固的嫡长继承、联姻稳固的传统观念。 “你……你……” 老爷子指着傅妤,嘴唇哆嗦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傅妤的逻辑无懈可击,甚至展现出了远超他预期的、对家族企业长治久安的冷酷规划和掌控力。 就在老爷子被这全新的思路冲击得心神剧震时,傅妤的眼神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所以,请您……不要再打向清允的主意。”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对的守护姿态。 “她是我的人。”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老爷子耳边炸响,带着宣告主权的绝对力量: “动她,就是动我。” “后果……” 傅妤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里的警告如有实质,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骤降: “林家就是榜样。” 死寂。 会议室里只剩下傅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傅妤平静却如同深渊般冰冷的注视。 傅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他一手培养、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强大、如此……不可控的孙女。 那双眼睛里没有亲情,没有敬畏,只有冰冷的理智和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她甚至将“培养傅恒的孩子”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这哪里是妥协? 这分明是将傅家未来的继承人,都纳入了她个人意志的绝对规划之中! 而这一切的核心,竟然是为了保护那个叫什么的?……小助理? 傅老爷子胸口憋闷得厉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被架空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傅妤不是在开玩笑。 林家的惨状就在眼前。 她有能力,更有决心,为了那个人,不惜掀翻棋盘,甚至不惜……跟他翻脸! “你……你……” 老爷子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颓然地靠回椅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傅妤不再多言。 她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从容,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间气氛凝滞的会议室。 厚重的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将一室的死寂和老爷子复杂难言的目光彻底隔绝。 陈伯连忙上前:“老爷……” 傅老爷子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许久,傅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苍凉: “……这孩子……打小没有过叛逆期,一言一行都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 这大概是迟来的叛逆期…… 如今她正在兴头上,我越是反对,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她越觉得她们俩是那罗密欧与朱丽叶……更加难舍难分。 不如放手顺其自然……说不定……说不定她自己就腻了倦了迷途知返了……” 这边。 傅妤走出秘密会议室,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光滑如镜,映出她冰冷无波的脸。 刚才那番话,既是给老爷子的警告,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傅家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工具。 向清允,则是她划定的、不容任何人触碰的绝对禁区。 电梯下行,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家里监控的实时画面: 向清允蜷缩在客厅沙发的一角,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打着,眼神却有些放空,带着一丝不安。 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这个小东西没有乖乖睡觉。 傅妤指尖轻点,发送了一条消息: “在家等我。” 第51 章 乖一点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向清允蜷缩在沙发一角,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身上套着丝质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歪斜着,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暧昧的痕迹。 空气里还残留着某种昂贵香氛与情欲交织后的微妙气息。 傅妤从主卧出来,身上是同款的睡袍。 她刚洗过澡,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贴在优美的颈侧。 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透明的玻璃杯壁瞬间凝结起细密的水珠。 水流声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向清允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瞟向那个高挑的身影。 傅妤喝水时微微扬起的下颌线条流畅,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极具侵略性的美感。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充满了掌控一切的从容。 向清允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迅速收回视线。 傅妤放下水杯,转过身,目光落在沙发角落那个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身影上。 “在写小说?” “唔。” 向清允的声音有点发紧,下意识地拢了拢过大的领口。 傅妤没再追问,踱步到沙发边。 高挑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向清允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清冽又干净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种独属于傅妤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向清允身体有些僵硬,手指蜷缩起来。 “……姐姐……”要节制。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向清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喂,妈?” 向清允几乎是立刻接起。 “清清啊!” 向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你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家一趟!马上!” “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 向清允的心悬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傅妤。 傅妤正垂眸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好事!天大的好事!” 向母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你弟弟!小凯!他要结婚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你这当姐姐的,必须立刻、马上给我回来!帮着张罗张罗!听见没?” “小凯……结婚?”向清允懵了。 她弟弟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听说,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跟谁啊?这么急?” “哎呀,问那么多干嘛!人家姑娘看对眼了,我们也都满意,就趁热打铁呗!” 向母语速飞快,带着催促,“你赶紧的!买最早的车票回来!家里都等着你呢! 对了,傅家姐弟想必忙得很,你一个人回来就行!挂了!”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嘟嘟作响。 向清允握着手机,眉头紧锁,心里那点疑虑像藤蔓一样疯长。 爱炫耀的母亲竟然让她自己回去……真反常。 “怎么了?”傅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无波。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抬头,“姐姐,我……我想回家一趟。我妈说……我弟弟要结婚了。” 傅妤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但她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此: “时间?我让人把行程错开,陪你去。” “不用了!”向清允几乎是脱口而出。 看到傅妤瞬间沉静下来的眼神,她心头一紧,连忙放缓了声音补充道: “我自己可以的,就回去几天……家里办喜事,乱糟糟的,姐姐你那么忙……” “几天?结婚要那么多天?” 傅妤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那股迫人的压力感更强了。 她的目光锁定向清允有些慌乱的眼睛,带着审视。 向清允被看得心头发毛,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睡袍柔软的布料。 她避开傅妤的视线,带着点试探,小声说: “姐姐,你就让我自己去吧。不然……我觉得我事事依赖姐姐,这样不好,会……习惯的。” “习惯了不好吗?” 傅妤的声音很轻,几乎像羽毛搔过耳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的目光落在向清允揪紧的手指上,又缓缓上移,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颈侧自己留下的印记,眼神暗了暗。 就在这时。 傅妤放在岛台上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那种特定的、代表紧急公务的铃声。 傅妤直起身,眼神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静锐利。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Luna”。 “傅总,抱歉打扰您。项目组那边出了点状况,需要您立刻连线做个关键决策,对方只等十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首席特助Luna干练清晰的声音。 傅妤沉默了两秒,目光扫过沙发上明显松了口气又带着点忐忑的向清允。 “知道了,准备会议室,我五分钟后上线。” 傅妤利落地吩咐完,挂了电话。 她重新看向向清允,“你先回去。” 她顿了顿,补充道:“乖一点。等我把这个事处理好了,就去接你。” “叫老陈送你去。” “知道了。”她乖巧点头。 傅妤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书房,脚步沉稳,那身睡袍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战袍的气势。 尽管心有疑虑,但向清允没时间深想,匆匆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直奔机场。 第52 章 她乖了,然后呢? G城。 向家。 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气息。 推开家门,没有想象中的喜庆,气氛反而异常凝重。 客厅里,向父闷头抽烟,烟雾缭绕。 向母坐在一旁的旧沙发上,脸色铁青,看到向清允进门,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过来。 “回来了?” 向母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全然没了电话里的热情。 “妈,爸。” 向清允放下行李,心里咯噔一下,“小凯呢?不是说他要结婚……” “结个屁的婚!” 向母猛地一拍茶几,发出巨响,“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 向清允的心沉了下去。 “你跟我说实话!” 向母站起身,几步冲到向清允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 “你跟那个傅妤,到底怎么回事?!” 向清允脸色瞬间煞白,“什么怎么回事……她,她怎么了?” 她声音发虚,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还装!” 向母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刺耳,“人家都找上门了!把什么都跟我们说了!” 向清允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 谁? 难道是林家的人? 他们竟然找上了她父母! “你这个憨货!糊涂东西!我让你讨好你大姑姐没错!可你也用不着这种讨好法啊!怎么……怎么就搞到一起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向清允试图辩解。 “不是我想的哪样?!” 向母厉声打断,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向清允脸上: “人家说得清清楚楚!傅妤!女的!你跟她……你们俩……你们是那种关系?! 你……你是个变态吗?!你丢不丢人?!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 向清允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和傅妤……我们是……是认真的……” “认真?你跟个女人认真?!” 向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绝望: “你脑子被门夹了?啊?你图她什么?” “不是!妈,我是真的……” 向清允想说出“爱”字,却在母亲那刻薄的目光下哽住了喉咙。 “真的什么?真的离不开她?” 向母冷笑,语速又快又狠,如同淬毒的刀子,句句扎向向清允最深的恐惧: “我告诉你,这个没得商量!你要是跟傅恒,哪怕他是个花花公子,哪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你只要早早给他生个孩子,怎么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就守着孩子和傅家的家财过活就行!这才是正道!这才是安稳!” 她喘了口气,指着向清允的鼻子,声音拔得更高: “可你跟的人是傅妤!她是个女人!你们俩之间能有什么牵绊? 爱情?那玩意儿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几年?啊? 等她过了新鲜劲,玩腻了,就把你像块破抹布一样丢了! 她傅妤是什么人?傅家未来的掌舵人!年轻!漂亮!有钱有势! 她那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优秀的、门当户对的对象没有?她能一直专心对你?痴人说梦! 到时候,她身边多的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更会讨她欢心的人贴上去!你呢?” 到时候你被傅妤玩过了,玩废了,又是个跟女人搞过的破鞋,这名声传出去你哪还有人要?! 谁还会要你?!你后半辈子怎么办?喝西北风吗?啊?!” “破鞋”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向清允脸上。 打得她头晕目眩,浑身冰冷。 母亲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深、最隐秘的恐惧。 傅妤的短暂新鲜感,身份的巨大鸿沟,未来的无依无靠。 这些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念头,被母亲赤裸裸、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阳光下。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向清允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剩下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摇摇欲坠。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母亲那张因愤怒和鄙夷而扭曲的脸在视野里晃动、模糊。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她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妈……” 她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破碎不堪。 更多的辩解和祈求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母亲那淬毒的话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中了她最不敢深想的恐惧: 傅妤的新鲜感、身份的鸿沟、未来可能的抛弃和世人异样目光的唾弃。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 向母胸口剧烈起伏,“以前你不肯找对象不肯嫁人,街坊邻居背后嚼舌根,我已经够丢脸的了! 现在倒好,你出息了!你找了个女人?!你……你是个变态吗?! 你是想我死就直说啊!要是让大家知道了,我还要不要出门?我这脸往哪搁?!啊?!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怪物!” “不是的,我不是……” 她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 这个人刚好也是个女人。 她怎么就是变态,怎么就是怪物了? 向清允徒劳地摇头,泪水汹涌,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是什么不是!” 向母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她猛地冲上前。 一把夺过向清允手里紧握的手机,“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崭新的手机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从现在起,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向母指着向清允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你跟那个傅妤,必须给我断干净!一刀两断!听见没有?!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向清允看着地上碎裂的手机,那是她和傅妤之间唯一的联系……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妈……你不能这样……” “我能!我是你妈!我就能管你!” 向母不容置疑地吼道,一把抓住向清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往狭小的次卧里拖拽。 “你给我进去!好好反省!想想你做的这些恶心事!” 向清允被母亲粗暴地推进了房间,房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巨响被关上。 紧接着是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咔哒!她被彻底锁在了里面。 “妈!开门!你开门啊!” 向清允扑到门板上,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门板,哭喊着。 门外传来向母冷酷决绝的声音:“喊也没用!你死了这条心!在里面给我好好想想清楚! 我这就去给你张罗!立刻!马上!给你找个靠谱的男人嫁出去! 趁事情还没传开,趁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还认我这个妈,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等着嫁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伴随着向父沉重的叹息和压抑的咳嗽声。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些许天光。 向清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傅妤……姐姐…… 她想起离开前傅妤那句带着命令和一丝警告的“乖一点”。 她乖了,自己回来了,然后呢? 落入了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境地。 第53 章 哭什么 母亲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玩腻了”、“破抹布”、“破鞋”、“没人要”……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割着她对傅妤那点微弱却真实的依恋和信任。 傅妤那样的人,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对自己,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 等这阵新鲜感过去,她是不是真的会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丢掉?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门外,隐约传来向母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通话声。 显然是打给某个她认为路子广的亲戚或媒人: “……对,要快!条件嘛……人老实本分就行,能踏实过日子…… 彩礼?彩礼看着给,差不多就行!关键是尽快把事儿定下来……越快越好! 哎呀,我女儿你还不知道吗?长得标致,性子也好……就是眼光高耽误了…… 现在想通了!对对对,麻烦您多费心……”向母的声音带着急切。 她心里盘算得清楚:傅妤那样的贵门娇女,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 跟清清不过是图个新鲜刺激罢了。 一旦知道清清已经嫁作人妇,成了别人家的人,想必就彻底没了兴趣,只会觉得麻烦,不屑于再纠缠。 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把这污点彻底抹掉,一切就还能回到正轨! 昏暗的房间里。 向清允蜷缩在门边,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衣襟。 身上那些暧昧的印记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提醒着她昨夜还在傅妤怀里感受到的炽热体温和霸道的占有欲。 那些肌肤相亲的触感、傅妤情动时的呼唤、以及她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 她该怎么办? 傅妤……会来接她吗? 就算来了,面对这样的局面,傅妤又会怎么做? 母亲口中那个即将被安排给她的老实本分的男人…… 她不敢想象。 破碎的手机屏幕在地上反射着微弱的光,像她此刻破碎的希望。 …… A市。 傅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傅妤刚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静音的手机屏幕上。 距离向清允独自离开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那条简单的报平安消息之后,再无音讯。 这不像那个被她调教好的小骗子。 平时稍微离开一会儿,信息都会发个不停,哪怕只是些无聊的日常也会跟她汇报。 傅妤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备注为“小哭包”的对话框,直接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电子女声传来。 关机? 傅妤的眉头瞬间蹙紧。 向清允的手机电量向来充足,她自己也说过,最怕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人。 她手机的电量低于50%一定会充电。 除非……出了什么事,或者,她自己不想被联系到? 想到离开前向清允那带着试探和躲闪的眼神,那句“会习惯的”…… 傅妤的眼神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习惯?依赖?不好? 她这是在……试图划清界限? 还是家里那个所谓的弟弟结婚根本就是个幌子? 一种久违的、被冒犯的愠怒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傅妤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花了两年时间,一步步织网,把人牢牢圈在自己身边。 怎么可能允许对方生出逃离的心思? 就算是试探也不行! 傅妤按下内线电话:“Luna,准备一下,我要去G市。” “是,傅总。” Luna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高效。 傅妤挂断电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侧影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冽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小骗子,不乖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亲手撕碎。 她的宝宝,只能习惯她,依赖她,永远留在她身边。 …… 次日。 G城。 向母还在喋喋不休地打着电话,似乎在联系另一个媒人。 急切地想把她这个变态、丢脸的女儿推销出去,好尽快掩盖住这桩丑闻。 “……对对,刘婶,你手上有没有合适的?年纪大点没关系,离过婚带孩子的也行! 只要人老实,肯出彩礼,能立刻领证办酒……越快越好 哎呀,你放心,我女儿绝对本分!就是以前读书耽误了……现在想开了,就想找个踏实人过日子……” 向母千恩万谢挂了电话,转头又对着向清允谩骂。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向清允的耳朵里,刺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就在这时。 “叩叩叩。” 三声清晰而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向母刺耳的谩骂。 客厅里骤然一静。 向父惊愕地抬头,烟蒂差点烫到手。 向母的咒骂也戛然而止,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扭曲,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 向清允也猛地一震,循声望去,心脏在绝望的深渊边缘疯狂跳动起来。 这个敲门声……这种沉稳到近乎压迫的节奏……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身影逆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出现在门口。 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过肩的微卷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衬得那张脸在逆光下更显得轮廓分明,美得极具攻击性。 是傅妤。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混乱的场景: 哭泣颤抖、蜷缩在地的向清允,惊愕的向父,还有脸上带着刻薄和愤怒的向母。 她的视线在向母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让向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傅妤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向清允脸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她迈步走了进来。 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冷香,瞬间驱散了屋内的烟味和压抑。 她径直走到向清允身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擦去向清允脸颊上的泪痕。 “哭什么。” 第54 章 也不是不可以 傅妤这才缓缓转过身,正面迎向惊疑不定的向家父母。 “伯母刚才说了什么?”傅妤的嗓音清冷。 向母被她看得心头发毛。 那股子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但仗着在自己家,又硬着头皮强撑道: “我……我说我女儿!怎么了?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轮得到你这个外人…… 要是以后亲朋好友和邻居知道了,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丢人?” 傅妤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这些邻居,”傅妤的目光扫过窗外,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你们不需要管。我给你们换套房子住。”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锁定向母,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至于亲朋好友……伯母觉得,是他们的闲言碎语重要,还是让向凯能在一线城市站稳脚跟、娶妻生子,拥有体面的生活更重要?” 傅妤精准地抓住了向母最核心的软肋。 儿子。 向母被噎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傅妤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脑子里那架精密的利益天平。 邻居的闲话?儿子的前途?这两者孰轻孰重? 答案不言而喻。 “你女儿,向清允。” 傅妤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她是我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向母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从现在开始,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眼泪,她的委屈,她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傅妤微微倾身,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过去,让向母几乎喘不过气。 “……都归我管。” “所以,你刚才那些话,我听着,很不舒服。” 短暂的沉默后,向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傅、傅小姐……” 她甚至下意识地换上了敬称,“我这个女儿……虽说长得……还算小有姿色吧。 但除了这个,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书读得一般,工作也就那样,性子还软,胆子小……”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傅妤的脸色。 “敢问……您这样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才女找不到?怎么就……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 这话问得直白。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傅妤的选择简直是匪夷所思。 傅妤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视线从向母脸上移开,落回身旁的向清允身上。 向清允脸色依旧苍白,泪痕未干,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一种被母亲当众估价的羞耻。 傅妤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深沉复杂,有审视,有占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向母话语引出的烦躁。 向母见傅妤沉默,以为戳中了要害,胆气似乎又回来了一点,声音也拔高了些: “傅小姐,我知道您位高权重,什么都不缺。可这过日子……尤其是两个女人过日子,它不一样啊!” “这男女之间的婚姻,就算没了新鲜感,没了爱情…… 好歹还能因为共同扶养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的责任,继续捆绑在一起。 日子久了,感情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凑合过了。 总归有个血脉相连的纽带在,有个盼头……”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现实: “可你们呢?你们之间有什么?靠什么维系?靠现在这点新鲜劲儿吗? “傅小姐您这样优秀,这样的权势和财富,就算没了…… 没了清清,您照样过得好,不愁没人贴上来。可清清呢?” 向母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仿佛预见了女儿悲惨未来: “她跟着您,要是蹉跎了半生,没了年轻和容颜,又被您……被您抛弃了,她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就算还有人愿意接手,想嫁个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了! 还能不能怀孕传宗接代都是个问题!就算侥幸怀上了,也成了高龄产妇! 那风险……那可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啊!傅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嫁个男人? 这四个字瞬间刺破了傅妤强行维持的冰冷表象。 向清允被别的男人接手?嫁人?怀孕?传宗接代?! 一股混合着暴怒、醋意和绝对占有欲的戾气,猛地从傅妤心底升起。 几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克制着,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必须听完,必须让这个女人把所有的担忧都倒出来。 向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踩到了最危险的雷区。 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向清允未来可能的悲惨图景。 直到向母终于说完。 客厅里只剩下向父压抑的呼吸声。 傅妤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微微刺痛。 她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向向母。 那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甚。 但方才那股戾气被强行收敛了起来。 “说完了?” 傅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向母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点点头。 “很简单。” 傅妤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你担心她被抛弃后过不好日子?” 她甚至不需要向母回答,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干脆利落得如同在签一份商业合同: “权势和财富,我也可以给她。” 话音落下的同时,傅妤已经拿出了手机。 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Luna。” 傅妤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 “把西城云顶那套复式公寓、东湖壹号那套平层,还有我名下‘清流’基金账户里百分之十五的份额,立刻转给向清允。” “另外,再从我个人账户划五千万到她的银行户头。手续立刻办,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结果。” 电话那头传来Luna冷静而高效的回应:“明白,傅总,立刻处理。” 傅妤挂了电话,目光重新投向已经完全傻掉的向家父母。 “这样,”她看着向母,眼神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施舍的意味: “想必你们不用担心她被抛弃以后过不好日子了吧?”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同最后的宣判: “这些东西,足够她挥霍一辈子,也足够买断你们对她未来的一切担忧和规划。包括……嫁个男人。” 向母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错愕,再到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迅速的心安理得。 西城云顶?东湖壹号?那是A市最顶级的地段,最贵的楼盘!还有基金份额?五千万现金?! 这些天文数字砸下来,瞬间将她刚才那些关于未来保障、高龄产妇风险的担忧砸得粉碎。 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有了这些,清清这辈子,不,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了!还能帮衬弟弟! 管她跟谁在一起?跟男人还是跟女人?生孩子还是不生孩子?重要吗? 巨大的利益像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瓦解了她所有的原则和底线。 “……这、这样……” 向母的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脸上努力想挤出一点矜持。 却掩饰不住眼底的贪婪和满意。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第55 章 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她甚至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房产证和银行余额。 傅妤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转身,目光落在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这巨大的转折中回过神来的向清允身上。 “走。” 傅妤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伸出手,不是去牵,而是直接扣住了向清允的手腕。 力道有些重,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强势和一丝尚未完全平息的怒意。 向清允被她拉着,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跟着她往外走。 她的脑子还是懵的。 母亲的变脸,傅妤那轻描淡写却石破天惊的买断,都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实的眩晕。 走到门口,傅妤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如同给这场闹剧盖棺定论: “以后,她的家,在我那里。” 门被关上,隔绝了向家老宅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息。 也隔绝了向母脸上那混合着狂喜和算计的复杂表情。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向父才重重叹了口气。 他掐灭了不知是第几根烟,看向自己老婆: “你……你真的同意她们在一起了?清清跟个女人……这……” “哎哟!” 向母一拍大腿,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愤怒和绝望,只剩下精明的算计和兴奋。 “你傻啊!不同意?你看看傅小姐那个架势!那个气场!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人家一个电话,几亿就砸过来了!” 她压低声音,凑近向父,眼睛发亮: “再说了,人家给我们钱,给我们房子车子…… 清清跟谁不是跟啊?有这么大的好处捞就行! 你想想,清清就算不跟她,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不也有被抛弃的风险吗? 那些穷男人,抛弃老婆孩子还少吗?到时候清清人财两空,还得拉扯个孩子,那才叫惨!” “现在多好!” 向母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跟个有钱的女人,什么都有了!名牌包包,豪宅,花不完的钱! 还不用怀孕生子,不用遭那个罪!不用身材走样,不用变黄脸婆! 傅小姐那种身份,清清跟着她,过的就是人上人的日子!真能过一辈子,那是清清的福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市侩的精光,说出了最核心的考量: “退一万步讲,就算……就算到时候傅小姐真腻了,把清清甩了,那又怎么样? 清清有她给的这些房子、基金、几千万现金! 她这辈子还用愁吗?躺着吃利息都够了!想找什么男人找不到? 就算找不到,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不香吗? 总比找个穷男人生儿育女操劳半生,最后人老珠黄又被抛弃强一百倍!” “……”还得是他老婆。 最先反对的是她,最快妥协的也是她。 向父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老婆又说得头头是道……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楼道里,向清允被傅妤拉着,跌跌撞撞地往下走。 手腕被傅妤攥得生疼,但她不敢挣脱,也不敢说话。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傅妤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来时更加冰冷迫人。 直到走出昏暗的楼道,刺目的阳光瞬间洒下。 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傅妤猛地停下脚步,松开了向清允的手腕。 向清允下意识地抬头看她。 阳光下,傅妤的侧脸线条冷硬,薄唇紧抿。 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暗流: 有未散的怒意,有冰冷的掌控,还有一丝因为“嫁个男人”而激起的强烈醋意和不安。 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向清允单薄的肩膀上。 外套带着傅妤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瞬间将向清允包裹起来。 “上车。” 傅妤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命令。 向清允顺从地坐进车里。 傅妤紧跟着坐了进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狭小的空间里,属于傅妤的气息更加浓烈。 向清允裹紧了带着她体温的外套,身体却微微颤抖着。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后怕,亦或是因为……母亲那些话,像毒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车子启动,驶离这片破旧的小区。 傅妤没有看她,只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向清允偷偷觑着她的脸色,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动。 母亲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她那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优秀的女人没有?她能一直专心对你?痴人说梦!到时候她身边多的是人贴上去!” 那些被傅妤用财富强行压下的恐惧和自卑,此刻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傅妤……会一直要她吗? 她值得吗? 傅妤忽然转过头。 冰冷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向清允偷看的目光,以及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自我怀疑。 “在想什么?” 傅妤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但比刚才多了一丝探究。 “没什么。” 向清允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西装外套的衣角。 “撒谎。” 傅妤的声音冷了几分,她伸出手捏住了向清允的下巴,力道不轻,迫使她抬起头。 向清允被迫看着傅妤的眼睛,那里面深邃得像寒潭,有未散的戾气,有冰冷的掌控,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暗涌。 母亲那些尖锐的话瞬间在脑海里炸开: “破鞋”、“玩腻了”、“没人要”…… 巨大的羞耻和自卑让她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对视。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傅妤看着向清允眼中迅速积聚的水光,看着她强忍恐惧却又无法掩饰的脆弱。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腹下的肌肤冰凉而细腻。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刻在向清允眼底的恐惧: 被抛弃的恐惧,被否定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 这些恐惧,正是刚才那个女人亲手种下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浮现。 她不喜欢看到向清允这副样子,这副被别人的话轻易击垮、自我怀疑的样子。 这让她感到失控。 “她的话,你信了?” 向清允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滴在傅妤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温热而湿润。 她张了张嘴,想否认,但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沉默和眼泪,就是最好的回答。 傅妤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抹翻涌的戾气再次浮现。 她猛地松开手,身体向后靠进真皮座椅里。 侧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下颌线绷得死紧。 车厢内的气压低得可怕。 向清允的心沉到了谷底。 傅妤生气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向清允压垮时,傅妤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着。” “你是我傅妤的人。” “你的价值,由我来定。” “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第56 章 在这里,也可以 承诺?保证? 她不会说“别怕,我不会不要你”这种话。 那太软弱,也太虚伪。 说她傅妤会一辈子对向清允好,不离不弃? 未来会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她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承诺。 未来瞬息万变,人心亦是。 傅妤从不相信空口白话的誓言。 那是最廉价、也最无用的东西。 她只活在当下,掌控当下。 与其浪费唇舌去编织一个虚无缥缈的“永远”。 不如用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解决掉对方所有的“万一”。 财富。权势。 这是她掌控的世界里最坚硬的通行证,也是最有效的镇定剂。 给向清允房产、基金、现金……这些东西,足够买断向家父母那点可笑的担忧。 让他们闭嘴,让他们安心,让他们再也没资格、也没立场对向清允的未来指手画脚。 这比任何苍白的承诺都更有力量。 至于向清允自己……她此刻的沉默和颤抖,傅妤都看在眼里。 她母亲那些话,像毒液一样渗进了她的心里,勾起了她深埋的不安和自卑。 傅妤很清楚。 她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身旁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向清允低垂着头,露出的那截脖颈纤细脆弱,像一折就断的花茎。 傅妤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伸出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揽住了向清允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唔!” 向清允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跌入一个带着清冽雪松冷香的怀抱。 傅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傅妤的手臂收得很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下颌轻轻抵在向清允的头顶,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和细微的颤抖。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的话语。 只有这个沉默却充满绝对占有意味的拥抱。 像猛兽叼回自己受惊的幼崽,用身体圈禁起来,宣告着不容置疑的所有权和安全区。 向清允僵硬的身体在傅妤强势的怀抱里,先是微微挣扎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彻底软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依靠。 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傅妤胸前的衣料。 傅妤没有动,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她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细微战栗和无声的哭泣。 那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传来,带来一种微妙的、被依赖的满足感。 她不会承诺永远。 但此刻,她的怀抱是真实的,她给予的财富和庇护是真实的。 这就够了。 傅妤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动作略显生硬,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笨拙的温柔。 过了许久,向清允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傅妤这才微微松开她,低头看她。 向清允的眼睛红肿,像受尽委屈的兔子,怯生生地。 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不安,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依赖。 傅妤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落在她湿润的唇瓣上。 她俯下身。 没有多余的话语。 一个带着强势掠夺意味的吻,重重地落在了向清允微张的唇上。 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也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 这是她的答案。唯一的答案。 …… A市。 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 向清允蜷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她新小说的文档,但她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玄关传来开锁的轻响。 傅妤走了进来。 她脱掉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姐姐,你回来啦。”向清允放下电脑,想站起身。 “嗯。” 傅妤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带着点期盼的小脸,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伸出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向清允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一丝慵懒的安抚意味。 “收拾一下。” “嗯?”向清允有些茫然地抬头。 “去C城。” 傅妤言简意赅,指尖滑过她的发丝,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像是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物件。 “度假村那边,有点事需要去看看。顺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向清允懵懂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带你散散心。” C城!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她们网恋奔现的城市。 当初傅妤就是去考察度假村项目,顺便……去见她。 见她不出声,傅妤挑眉,指尖微微用力,捏得她耳垂有些发痛。 “不想去?” “没有!”向清允立刻摇头,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我想去的。” …… C城。 傅氏旗下的临海度假村,私密性极高的山顶别墅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深蓝色海面,海浪声隐约可闻。 别墅内灯光调得温暖而暧昧。 晚餐后,傅妤靠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手里随意翻着一份度假村的运营报告,姿态慵懒。 向清允坐在另一头的小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窗外的海,心思明显不在眼前。 傅妤的目光从报告上移开,落在向清允有些出神的侧脸上。 月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傅妤放下报告,指尖在真皮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在想什么?” 向清允猛地回神,“没什么。就是……这里的海景,很漂亮。 ” 确实没什么……一夜暴富的后遗症而已…… 傅妤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她站起身,来到向清允面前。 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向清允身体两侧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完全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向清允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都有些不畅。 傅妤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漂亮?” 傅妤重复着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 她的目光扫过向清允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紧张抿起的唇瓣。 “嗯……”向清允声音细若蚊呐,眼神躲闪着。 傅妤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的指尖抬起,轻轻拂过向清允小巧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温热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向清允敏感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要……回去你当初那个小租房看看?” 轰——! 向清允的脸瞬间爆红。 “不……不用了。” 她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沙发靠背牢牢抵住。 傅妤看着她羞窘慌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确实不必。重温旧梦……”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目光缓缓扫过向清允颤抖的唇瓣和锁骨,“在这里,也可以。” 话音刚落,傅妤的吻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了下来。 “唔……” 第57 章 记住这种感觉 向清允完全被傅妤的气息和力道淹没,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骤雨般的侵袭。 身体深处被勾起的熟悉颤栗让她既羞涩又沉沦,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了傅妤的脖颈。 “姐姐……” 向清允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傅妤的吻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 她另一只手已经灵巧地…… “姐……姐姐……”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 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邀请。 傅妤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 眼眸紧紧锁住向清允迷离泛着水光的眼睛。 “嗯?” 她的鼻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 “别、别在这里……” 向清允的脸颊红得能滴血,声音细弱蚊蝇。 客厅虽然私密,但巨大的落地窗仿佛让她暴露在月光和海风之下。 莫名…… 傅妤看着她羞窘难当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兴味。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性感得致命。 “好。” 她应得干脆,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傅妤直起身,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向清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傅妤的脖子。 傅妤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主卧的方向。 向清允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 嗅着她身上独特的冷香,感受着她颈侧脉搏有力的跳动。 心慌意乱。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彻底占有的安全感。 主卧的门被傅妤用脚踢开。 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暧昧朦胧。 傅妤没有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径直走向宽大的落地窗边。 窗外,是无垠的海天夜色,星光点点。 “姐姐?” 向清允有些不安地抬头。 傅妤低头看着她,眼底是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欲望,如同窗外深不可测的大海。 她将向清允轻轻放下,让她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玻璃窗。 巨大的玻璃清晰地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向清允刚一接触到冰凉的玻璃,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傅妤滚烫的身体已经覆了上来,将她牢牢地压在玻璃和自己之间。 冷热交替的刺激。 向清允身体被傅妤掌控着,在冰与火的夹缝中沉浮。 玻璃的冰冷清晰地传递到她的后背,而身前傅妤的体温和侵略几乎要将她融化。 “看着我。” 向清允迷蒙地睁开眼,对上傅妤深邃如同漩涡的眼眸。 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感受到了吗?” 傅妤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气息灼热,“它比你诚实得多。” 向清允几乎要站不住。 只能完全依靠着傅妤的支撑和身后冰冷的玻璃窗。 傅妤看着向清允在自己怀中失神沉沦、眼尾泛红、无助呜咽的模样。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掌控欲充斥着她的胸腔。 “说,”她嗓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和不容拒绝的命令,“是谁的?” 身体完全被傅妤掌控,她只能顺从着最本能的渴望: “姐、姐姐的……是姐姐的……” 声音软糯又破碎。 “乖。” 傅妤满意地低语。 很快。 在傅妤强势的掌控和窗外无垠的夜色见证下** 意识如同被抛上云端,又重重跌落。 傅妤稳稳地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手臂收紧,将她完全圈禁在自己怀里。 向清允无力地靠在傅妤胸前,眼神迷离失焦。 傅妤低头,看着怀中像被彻底驯服的向清允。 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欲和一种奇异的、近乎餍足的占有欲。 她俯身,在向清允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记住这种感觉。” 傅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情事后的慵懒。 她不会承诺虚无缥缈的永远。 但她会用最直接的方式,一次次地烙印,一次次地宣告,一次次地用身体的沉沦和极致的掌控…… 让向清允的身体和灵魂都牢牢记住——她属于傅妤。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纠缠的身影投射在光滑的地板上。 向清允瘫软在傅妤怀里,意识如同漂浮在温暖的潮水中。 傅妤抱着她,走到床边,动作难得地带了几分轻柔,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间。 她自己也躺了下来,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向清允腰间。 将她整个人拢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 窗外海浪的轻响像是温柔的催眠曲。 向清允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昏昏欲睡。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边缘时—— 傅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 傅妤微微蹙眉,伸手拿过手机。 向清允半眯着眼,模糊地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陆景辰。 傅妤划开接听,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喂?” “阿妤,度假呢?” 电话那头传来陆景辰清朗带笑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热闹的场所。 “嗯。” 傅妤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向清允一缕散落在枕上的发丝。 “啧,真悠闲。不像我,苦命人一个。”陆景辰调侃道。 “对了,跟你说一声,陆筝那小妮子,闹着要去你那边的度假村拍什么写真集。 工作室都联系好了,明天就过去。 她吵着要我跟你打招呼,怕你把她当闲杂人等挡在外面。” 傅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拍写真?” “是啊,拦都拦不住。你知道她的,想一出是一出。” 陆景辰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 “她最近刚签了个不错的品牌,想拍组硬照提升下格调,非说你们那儿的景致最衬她。 我拗不过,只好提前跟你报备一下。 放心,她知道分寸,不会打扰你和……嗯,你家那位。” 傅妤沉默了两秒,目光扫过怀里似乎已经睡着的向清允。 许久才淡淡应道:“知道了。我会让人安排。” “谢了。回头请你喝酒。”陆景辰笑着挂了电话。 傅妤放下手机,指尖在向清允光滑的肩头轻轻摩挲,眼神却沉静下来。 第58 章 是姐姐的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 向清允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想起昨晚在落地窗前的疯狂,脸颊又微微发烫。 她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简单的棉质连衣裙,走出卧室。 傅妤正坐在临海的露台上,面前放着平板电脑和咖啡,显然在处理工作。 晨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影,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姐姐早。”向清允轻声打招呼。 傅妤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早餐在餐厅。” “嗯。”向清允应着,走向餐厅。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充满活力的谈笑声。 “哇!这里真的好棒!比照片上还美!哥果然没骗我!”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点娇憨的女声响起。 “你傅妤姐的品味,当然是最好的。”另一个略显沉稳的男声附和道。 向清允好奇地望过去。 只见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高挑靓丽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极其耀眼的女孩,目测身高超过一米七五,身材比例极佳。 穿着一条火辣的红色吊带短裙,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和漂亮的直角肩。 她的脸很小,五官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染成亚麻棕的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头。 整个人散发着阳光、自信又略带侵略性的美。 她身后跟着的,正是陆景辰。 “傅妤姐!早上好!” 女孩几步就蹦到了傅妤的露台边,声音甜得发腻,“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傅妤放下平板,抬眼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陆筝,表情平淡: “还好。拍写真?” “对啊对啊!” 陆筝兴奋地点头,目光毫不掩饰地黏在傅妤脸上。 “这里的海景和建筑风格太适合我要的感觉了!傅妤姐,谢谢你让我进来哦!” 她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更靠近傅妤一些。 “工作而已。” 傅妤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 她的目光越过陆筝,看向站在后面、正带着温和笑意看向餐厅方向的陆景辰。 陆景辰也看到了餐厅里的向清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和欣赏,随即恢复如常,对着向清允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向清允在陆筝进来的瞬间就愣住了。 这个女孩太耀眼了,像一颗行走的钻石,光芒四射。 她身上的那种自信和张扬,是与生俱来的,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 尤其是她看向傅妤的眼神,那种毫不掩饰的热切和倾慕……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餐叉。 陆筝似乎这才注意到餐厅里还有人。 她顺着哥哥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拘谨的向清允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 “咦?这位是……” 陆筝明知故问,声音依旧甜美。 她眼神扫过向清允,从她简单的连衣裙到未施粉黛的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意味。 傅妤端起咖啡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向清允一眼。 向清允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开口:“你好,我是向清允。” “哦~” 陆筝拖长了尾音,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极其甜美的笑容,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原来你就是向小姐呀!经常听我哥提起你呢!说你……” 她歪了歪头,像是在努力回忆措辞,“……很特别。” “特别”两个字,被她用甜美的嗓音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像是在形容某种稀奇的物件。 向清允的脸颊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陆筝目光中的不善和比较。 在这样光芒四射、家世优越的女孩面前,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陆筝,别没礼貌。” 陆景辰适时出声,语气带着兄长的责备,但眼神却依旧温和地看着向清允。 “向小姐,抱歉,我妹妹被宠坏了,说话没分寸。” 向清允没吭声。 陆筝撇了撇嘴,似乎对哥哥的偏帮有些不以为然。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傅妤身上,仿佛向清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傅妤姐,我待会儿就在下面的白沙滩和那个无边泳池那边取景,不会靠近别墅区的,你放心!” 陆筝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甜腻,“拍完了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我知道度假村新开了一家超棒的日料……” “不必。” 傅妤放下咖啡杯,语气疏离而干脆,“我中午有安排。”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向清允身上,“过来。” 向清允放下餐叉,快步走到傅妤身边。 傅妤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占有和亲昵。 她看向陆家兄妹,语气平淡却带着送客的意味: “你们自便。拍摄需要协助,直接找度假村经理。” 陆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看着傅妤那只搂在向清允腰间的手,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甜美: “好的傅妤姐!那我先下去准备了!”她说完,转身就走,步伐依旧轻快。 陆景辰看着妹妹离开,又看了看傅妤和她怀里的向清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也只是笑了笑: “那我们也先不打扰了。向小姐,再见。” 他对着向清允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 露台上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海浪声。 傅妤的手依旧放在向清允腰间,没有松开。 她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 “怕了?” 傅妤低头,看着向清允低垂的眼睫,声音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陆筝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瞬间照出了她所有的自卑和不配得感。 那样耀眼夺目的女孩,家世、外貌、身材样样顶尖,还那么大胆直白地表达对傅妤的喜欢…… 自己凭什么? 傅妤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记住你昨晚说的话。” 傅妤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你是谁的人?” 向清允看着傅妤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对陆筝的惊艳,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的占有。 她想起了那句刻入骨髓的宣告——“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是姐姐的。”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无比清晰地回答。 “嗯。”傅妤似乎满意了,松开她的下巴,转而牵起她的手。 “换衣服,带你去海边走走。” 第59 章 只有你能……弄脏我 下午,无边泳池畔。 陆筝的拍摄正在进行中。专业的灯光、反光板,摄影师指挥着各种姿势。 陆筝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在镜头前展现出惊人的表现力,或妩媚,或纯真,每一个定格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尽情展示着自己最完美的羽毛,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泳池另一端。 那里,傅妤正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戴着墨镜,似乎在小憩。 向清允坐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捧着一本书,却明显心不在焉,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拍摄中心那个耀眼的身影。 陆筝看着傅妤的方向,眼神炽热。 她故意选了几个角度,让自己的完美曲线在镜头下展露无遗。 期间甚至还做了一个对着傅妤方向飞吻的动作,引得工作人员一阵善意的哄笑。 向清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缘,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看到陆筝的助理殷勤地给工作人员分发热饮。 陆筝自己也端着一杯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冰咖啡,巧笑嫣然地走向傅妤休息的区域。 “傅妤姐!累了吧?尝尝这个,度假村特供的冰滴,味道很正!” 陆筝的声音清脆悦耳。 她仿佛没看到旁边的向清允,径直将咖啡递到傅妤躺椅旁的小桌上。 傅妤没有摘下墨镜,只是微微侧了下头。 她清冷的声音透过墨镜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谢谢,不用。” 陆筝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没听出拒绝。 “哎呀,别客气嘛!你看我拍了一下午,都快晒化了。” 她说着,非常自然地就在傅妤躺椅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距离近得有些暧昧。 向清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傅妤姐,你看我这组片子感觉怎么样?” 陆筝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引起傅妤的注意,胸前的饱满几乎要蹭到傅妤的手臂。 就在这时—— 陆筝似乎想调整一下坐姿,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小桌边缘的咖啡杯。 “哎呀!”陆筝惊呼一声。 那杯冰咖啡瞬间倾覆,深褐色的液体眼看就要泼洒在傅妤穿着昂贵真丝长裤的腿上。 傅妤的反应快得惊人。 她几乎是瞬间坐直身体,长腿一收,同时手臂猛地一挡。 哗啦! 大半杯冰咖啡,混合着冰块,大部分泼在了傅妤挡出的手臂上,小部分溅落在躺椅上,只有极少数的几滴溅到了裤脚。 冰凉粘腻的触感瞬间传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傅妤姐!我不是故意的!” 陆筝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想去拿纸巾擦拭,脸上是真切的惊慌。 傅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摘下墨镜,冰冷的视线扫过自己手臂和躺椅上的狼藉。 最后落在陆筝那张写满无辜和歉意的脸上。 陆筝被她看得心头发毛,拿着纸巾的手僵在半空。 “滚开。”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渣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陆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傅妤却不再看她,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向清允。 向清允早在咖啡泼洒的瞬间就站了起来,正手足无措地看着傅妤被弄脏的手臂和衣服。 “有没有溅到你?” 傅妤的声音在面对向清允时,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却明显收敛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向清允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溅到也没事,又不是烫的…… 她看着傅妤手臂上粘腻的咖啡渍,下意识地抽出自己带来的纸巾,“姐姐,你的手……” 傅妤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手臂上的污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专注的动作。 陆筝被彻底晾在了一边,尴尬得不行。 陆景辰这时也闻声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现场状况,眉头微皱: “阿妤,没事吧?陆筝,你怎么搞的!”他语气带着责备。 陆筝委屈地咬着唇,眼圈都红了:“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妤没理会陆家兄妹的对话。 看着向清允笨拙但认真地替自己擦拭,心中的烦躁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稍稍抚平。 她反手握住了向清允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脏了。”傅妤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回去换掉。” 说完拉着向清允的手,看都没看旁边泫然欲泣的陆筝和一脸歉意的陆景辰,径直离开了这片喧闹的泳池区域。 留下陆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傅妤紧握着向清允手腕的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熊熊燃烧的斗志。 山顶别墅。 傅妤直接拉着向清允进了主卧的浴室。 她脱下被弄脏的真丝长裤和沾了咖啡渍的上衣,露出里面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和修长完美的身体线条。 “帮我冲掉。” 傅妤站在花洒下,语气平淡地命令道,手臂上还残留着咖啡的粘腻感。 向清允脸一红,但还是拿起花洒,调到温和的水流,小心地冲洗着傅妤手臂上残留的污渍。 水流划过傅妤紧实光滑的肌肤,也流过向清允微微颤抖的手指。 傅妤低头看着向清允专注而微红的脸颊,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 浴室里水汽氤氲,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还在想她?” 傅妤忽然开口,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向清允手一抖,水流差点偏了方向。 她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傅妤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捏住向清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水珠顺着傅妤的发梢滴落,滑过她性感的锁骨。 “看着我。”傅妤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 向清允被迫看着傅妤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慌乱的样子。 “记住,”傅妤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向清允敏感的耳垂上,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欲: “只有你能……弄脏我。”她意有所指。 指尖带着水流,缓缓滑向向清允连衣裙的领口,暗示意味十足。 姐姐真是……精力旺盛。 向清允暗暗想着。 小脸通红。 陆筝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似乎被傅妤强势的占有和充满情欲的宣言,暂时驱散了。 她再次被拖入由傅妤主导的、令人窒息的漩涡之中。 第60 章 你就该有恃无恐 这个小笨蛋,只有不停地爱她,她才有安全感,才不会胡思乱想。 傅妤此刻庆幸自己不是男人,不然真吃不消。 “呜……” 不知过了多久。 向清允被傅妤用宽大的浴巾包裹着抱出了浴室。 她被轻轻放在主卧柔软的大床上,傅妤则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惫,加上刚才的**,向清允裹着浴巾,蜷缩在巨大的床上,意识昏沉。 暂时压倒了陆筝带来的阴霾。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睡眠时,衣帽间的门轻轻合上。 傅妤已经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休闲套装,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冽气场。 走到床边,看着向清允蜷缩的睡颜,眼底的占有欲并未褪去,只是被收敛了起来。 她俯身,在向清允微蹙的眉心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她清楚陆筝那毫不掩饰的、投向她的炽热目光意味着什么。 以前碍于两家联姻的可能,陆筝还算收敛。 现在联姻作废,她和向清允的关系已经瞒不住,陆筝那点心思,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她低头,看着向清允恬静的睡颜,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这张脸,清纯中带着不自知的诱惑,是她亲自驯养的猎物。 陆筝? 一个被宠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罢了。 “睡一会儿。”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我处理点事。” “嗯……”向清允含糊地应了一声,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傅妤替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她需要去处理一下陆筝这个烂摊子,顺便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足够清晰的警告。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海浪声隐隐传来。 向清允睡得很沉,但梦里并不安稳。 陆筝那张耀眼自信的脸,在梦里反复出现,带着轻蔑的笑容,无声地质问: “你凭什么?你拿什么跟我争?” 而傅妤的身影,在梦里却变得模糊而遥远。 不安的情绪在睡梦中积累。 不知睡了多久,向清允猛地惊醒,心脏狂跳,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壁灯亮着柔和的光。 傅妤不在。 她坐起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苍白、纤细、带着浓重疲惫和情事后慵懒痕迹的身影。 锁骨、颈侧甚至胸前,都布满了傅妤留下的暧昧印记,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 可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迷茫、带着挥之不去的怯懦的自己,向清允只觉得一阵刺骨的悲凉。 陆筝……那样耀眼、自信、家世优越、光芒四射的女孩…… 她才是和傅妤站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吧? …… 下午。 处理完烂摊子的傅妤带着向清允,在度假村负责人和几位核心工程师的陪同下,实地考察项目进度。 “傅总,这边是即将完工的SPA水疗中心,引用了山涧活水和天然矿物泥……” “主餐厅区域采用全景落地窗设计,可以无死角欣赏云海日出……” “儿童乐园的设施全部采用环保材料,安全系数是最高标准……” 负责人一路殷勤介绍,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 傅妤听得专注,偶尔会停下脚步,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某个建材的防火等级,某个动线设计的合理性,或者某个景观节点的最佳观赏时间。 她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让陪同的工程师们丝毫不敢怠慢。 向清允安静地跟在傅妤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个小尾巴。 她看着傅妤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专注审视工程细节的侧脸,听着她与工程师们交流。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傅妤的另一面。 此刻的傅妤,更像是一位严谨、专业、甚至带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创造者。 她看着傅妤修长的手指划过设计图纸上的某个区域,提出一个更优化的动线建议。 看着她站在尚未完全竣工的观景平台上,迎着山风,目光深邃地规划着未来这里的体验感。 看着她蹲下身,检查一块铺地石材的平整度和缝隙…… 阳光洒在傅妤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专注的神情,微微蹙起的眉心,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这片山水和即将落成之地的……某种近乎珍视的态度。 都让向清允看得有些失神,心底那份混杂着崇拜和悸动的情绪悄然滋长。 “这里,”傅妤的声音打断了向清允的思绪。 她指着一片相对僻静、被几棵古树环抱的区域,对负责人说: “留出来。不要做任何开发,保持原生状态。以后……可以放几张躺椅,适合发呆看书。” 负责人连忙点头记下:“是,傅总!明白!保持原生静谧感!” 傅妤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身边的向清允。 看到她正望着那片空地,眼神有些放空,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考察接近尾声,负责人恭敬地将她们送到别墅门口: “傅总,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祝您和……” 他目光落在傅妤身边的向清允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称呼。 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祝您和向小姐,度假愉快。” 傅妤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她牵起还有些没回过神的向清允的手,走进了别墅院落。 厚重的院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她看着傅妤依旧清冷的侧脸,忍不住小声问: “姐姐……那个……发呆看书的地方,是为我留的吗?” 傅妤脚步未停,牵着她径直走向那个氤氲着热气的露天温泉池。 她转过身,看着向清允清澈眼眸里那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那点试图隐藏却依旧流露的自卑。 心底最深处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 这个小笨蛋啊…… 傅妤伸出手,指尖带着温泉池边的暖意,轻轻抚上向清允微凉的脸颊。 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轻柔摩挲,指腹缓缓擦过她眼下淡淡的乌青。 “小笨蛋,”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那个地方,是为你留的。” “这栋别墅里所有让你感到舒适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给你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是因为我想给,而你值得拥有。” “不必再去想陆筝,或者任何其他人。” 傅妤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向清允心底所有的不安: “她们如何,与我何干?她们再好,再耀眼,再出身名门,那都是她们的事。” 傅妤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向清允的耳廓。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直白到近乎灼热的宣告: “我选择的,是你。” “站在我身边的是你。” “能让我心甘情愿付出时间、精力、甚至……失控的,也是你。” “所以,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自卑和不安。” “有我的偏爱,你就该有恃无恐。” “明白了吗?” 向清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被滚烫的暖流瞬间填满。 傅妤的话,狠狠砸在她心底那片摇摇欲坠的、名为“不配得感”的废墟上,瞬间将其夷为平地! 第61 章 她说话管不管用 度假村的清晨,薄雾如纱,缠绕在青翠的山峦间。 鸟鸣清脆,空气里是草木和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 傅妤一早就被度假村的几个核心负责人请去开会。 似乎是项目某个环节遇到了需要她亲自拍板的技术问题。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还蜷在被子里、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向清允。 丢下一句:“别乱跑,去发呆区等我。” 向清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等她收拾妥当,慢悠悠晃到那片被傅妤特意保留的原生区域时。 阳光已经透过古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几张舒适的藤编躺椅安静地摆放着,旁边还有个古朴的小茶几。 她刚在躺椅上坐下,拿出平板准备构思新章节。 一个带着几分惊喜和不确定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向清允?真的是你?!” 向清允循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度假村统一灰色制服、身材高瘦、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笑容。 她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周学长?” 周宇,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她懵懂青春里短暂暗恋过的对象。 那时候的他,是学生会干部,阳光开朗,是很多女生的焦点。 后来听说他毕业回了老家发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哎呀,太巧了!” 周宇快步走过来,笑容热情。 他目光快速扫过向清允身上剪裁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休闲装。 又落在她颈间那颗即使在自然光下也难掩璀璨的宝石项链上。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毕业好几年没见了吧?清允你……变化真大,差点没敢认!” 他语气熟稔,仿佛两人当年很亲密似的。 向清允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学长你也在这里工作?” “是啊!” 周宇挺了挺胸,带着点自得,“现在是度假村后勤部的副主管,主要负责物资协调这一块。 虽然比不上那些核心部门,但也算……嗯,稳步上升吧。” 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探寻,“清允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能住进山顶的独立别墅区,可真不简单啊!” 他的视线再次瞟向那颗蓝钻。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项链,又觉得太刻意,只能含糊地说: “我现在就是……写点东西。” “作家啊!厉害厉害!” 周宇立刻奉承,随即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 “对了,清允……跟你一起来的那位,是傅总吧?咱们度假村的大老板?” 他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向清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嗯,是傅总。” “我的天!真的是傅总!” 周宇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搓着手。 “清允,你跟傅总……关系很好啊?我看傅总对你……很特别?” 他试探着问,眼神充满了期待。 向清允被问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傅总人挺好的。学长,我……” “清允!” 周宇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打断她: “你看,咱们老同学一场,又在这遇上了,真是缘分! 那个,你看能不能……在傅总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昨天不经意间看到向清允和傅妤在一起,他就动了心思。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向清允落单,他也不想错过机会。 周宇凑近了一点,带着点讨好的笑: “我们后勤部的主管位置刚好有个空缺,我资历能力都够,就是……缺个机会! 要是傅总能记住我的名字,或者在负责人面前提一句…… 清允,帮帮学长!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学长绝对义不容辞!” 向清允只觉得一阵反胃。 原来所谓的“巧遇”和“叙旧”,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看着周宇那张写满功利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当年那点朦胧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学长,”向清允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点疏离: “傅总工作上的事情,我插不上嘴的。而且,我觉得……位置空缺,公司肯定有公平的选拔流程,靠实力争取更好。” 她这话说得不软不硬,直接把周宇的“美言”要求堵了回去,还暗指他该走正道。 周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热切的笑: “哎呀,清允,话是这么说,但机会难得嘛!你看你就帮我提一句,提一句就行!傅总那么看重你,你说话肯定管用……” “她说话管不管用,需要你来评判?” 一个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向清允和周宇同时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傅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古树的阴影下。 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真丝长袍,山风吹拂着衣袂,气质清冷出尘。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地刺在周宇身上。 周宇瞬间脸色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傅、傅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跟清允叙叙旧……” 傅妤根本没看他,视线转向向清允,声音听不出喜怒:“等很久了?” 久到闲杂人等有时间过来叙旧了?! 向清允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没有很久……你开完会了?” “嗯。” 傅妤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幽深难辨。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牵起向清允的手,“走吧,泡温泉。” 全程,傅妤再没看周宇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周宇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懊恼和不甘。 不远处,另一道身影正看着这边。 第62 章 奖励,还是不要了吧 度假村主餐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海景一览无余。 向清允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喝着果汁,等着去洗手间的傅妤。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下的乌青显示她昨晚在温泉被“惩罚”后并没有睡好,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 “清允?真的是你啊!” 一个带着惊喜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向清允的思绪。 向清允抬头,看到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端着餐盘站在桌边,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王莉。 周宇的女朋友,也是她大学同班同学。 大学时两人就不对付,王莉没少明里暗里挤兑她。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麻烦来了,但还是出于礼貌点了点头:“王莉。” 王莉像是没看到向清允的冷淡,自顾自地在对面坐下,把餐盘轻轻放下。 动作刻意放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哎呀,昨天在树林那边就看到你了,跟周宇说话呢是吧?我当时离得远,就没过去打扰。” 王莉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向清允颈间那颗即使在自然光下也难掩璀璨的蓝钻。 嫉妒的火苗一闪而过,又被强行压下。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老同学!你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 王莉的语气充满羡慕,“能住进山顶别墅,跟傅总那样的人物一起……啧啧,清允,你真是出息了!” 向清允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心里警惕着。 王莉见她不吭声,也不尴尬,自顾自地继续套近乎。 她声音压低了点,带着熟稔:“对了,昨天周宇回去跟我说了,他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在傅总面前提一句主管空缺的事……你看,咱们老同学一场,又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向清允的脸色。 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话锋一转,像是推心置腹般叹了口气: “唉,其实啊,清允,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周宇他……其实心里一直对你挺特别的。 当年在学校,他就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文静,有才气…… 哪怕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有时候喝多了,还会念叨几句‘不知道清允现在怎么样了’……” 王莉一边说,一边看着向清允,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得意或者动摇。 她故意提起周宇对向清允的“念念不忘”。 一是想暗示周宇对向清允有旧情,抬高一下自己男友在对方心里的价值,方便后面提要求。 二也是想恶心一下向清允,顺便看看她现在飞上枝头了,对周宇这种旧情是什么态度。 果然,向清允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王莉心里暗喜,以为戳中了什么,赶紧趁热打铁,语气更加诚恳: “所以你看,清允,你们之间毕竟有这份旧情在,帮帮他,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对吧? 傅总那么看重你,你开口肯定管用!事成之后,我们一定好好感谢你!” “旧情?” 向清允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王莉,几年不见,你编故事的能力倒是见长。” 王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清允,你这话……” “我跟周宇,大学几年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向清允放下果汁杯,“我承认那时候是觉得他阳光开朗,有点好感,但也仅限于此。 他知不知道我这号人我都不确定。现在你跟我说他对我念念不忘?还念叨我?” 她轻笑一声,“你编这种谎话,是想恶心我,还是想恶心你自己?” 王莉被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装的热情终于挂不住了,声音也冷了下来: “向清允!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跟你叙旧,想请你帮个忙,你就这么说话?” “好心好意?” 她这下真的有点憋不住笑了,“你带着目的来套近乎,还编造这种下三滥的旧情桥段来恶心人,这叫好心好意? 王莉,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随便挤兑几句就不敢吭声的向清允?” 她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至于帮忙?昨天我就跟周宇说得很清楚了。 靠实力争取位置才是正道。想走捷径?找错人了。” 王莉被向清允这副高高在上、油盐不进的态度,还有那赤裸裸的鄙夷激怒了。 尤其是那句“下三滥的旧情桥段”,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嫉妒、愤怒和被戳穿的羞恼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呵!实力?” 王莉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的嘲讽,瞬间吸引了餐厅里不少人的目光。 “向清允!你有什么实力?你所谓的实力,也不过就是靠爬傅总的床得来的吧?” 她指着向清允脖子上的项链,眼神怨毒,声音充满了恶意: “看看你这身行头!看看这颗钻!傅总送你这么贵的东西,你在床上伺候得她有多舒服啊? 是不是特别会**啊?嗯?靠身体上位,你得意什么?装什么清高!”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变大,各种目光聚焦过来。 向清允气的发抖,索性破罐破摔寸步不让:“傅总喜欢送我什么,那是她的自由。怎么,你男朋友没送你? 哦,也对,毕竟他连主管的位置还得靠人美言呢。” “你!你!” 王莉被戳到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向清允就要冲过来,“你这个贱人!” “贱人?”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是在说谁?” 王莉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惊恐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傅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们桌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整个餐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傅、傅总……” 王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傅妤根本没看她,目光第一时间转向向清允。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上前一步,挡在向清允身前,将她完全护在自己的阴影里。 这时,度假村的负责人张经理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看到现场状况,脸都吓白了:“傅总!向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管理失职!” 傅妤冰冷的目光扫过张经理,又落到远处闻讯赶来、同样面无人色的周宇身上。 “张经理,这就是你管理的员工?骚扰我的客人,造谣诽谤,人身攻击?” 她顿了顿,“看来,我对度假村员工素质的要求,还是太低了。” “傅总息怒!我立刻处理!立刻处理!” 张经理冷汗如雨,转身对着王莉和周宇,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们两个!立刻去人事部办手续!马上离开度假村!永不录用!” 保安迅速上前,将面如死灰、瘫软无力的王莉和同样脸色惨白、懊悔不已的周宇架了出去。 餐厅里一片死寂。 傅妤这才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向清允。 她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地替向清允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 指尖在她冰凉的脸颊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她看到向清允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愤怒和一丝强撑的倔强。 刚才那番反击,虽然是被逼急了,但也确实……有点样子了。 傅妤眼底的冰冷戾气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审视和细微的满意。 “走了。” 傅妤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刚才面对王莉时柔和了不止一分。 “带你去吃好吃的。” 向清允看着傅妤近在咫尺的脸,又看了看餐厅里那些复杂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放进傅妤伸出的掌心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你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 “……”还是不要了吧。 向清允对傅妤口中的奖励已经自动归为**。 毕竟,上次的奖励印象太深刻了。 第63 章 这才是你 几天后,度假村精品廊。 傅妤临时被一个重要的海外视频会议绊住。 向清允不想打扰她,独自一人溜达到度假村内的精品廊闲逛。 这里汇聚了一些设计师品牌和艺术品,环境清幽雅致。 她正站在一个展示手工琉璃制品的柜台前,欣赏着一件流光溢彩的海浪造型摆件。 身后传来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讥讽的女声: “哟,这不是我们‘特别’的向大作家吗?怎么,傅妤姐没陪你? 也是,傅妤姐那样的大忙人,总不能时时刻刻围着你这个小宠物转吧?” 向清允身体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陆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瞬间翻涌上来的烦躁和一丝怯意,慢慢转过身。 陆筝今天穿了一条剪裁极其大胆的白色裹身裙,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 妆容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娃娃,整个人依旧耀眼夺目。 只是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破坏了这份美感。 显然,傅妤上次的冷遇和警告,非但没让她收敛。 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逆反和不甘,憋着一股邪火正无处发泄。 “陆小姐。” 向清允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疏离的礼貌。 陆筝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停在向清允面前。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身上看似简单实则价值不菲的羊绒开衫。 目光最后又落在她颈间那颗蓝钻上,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喷出来。 “啧啧,”陆筝撇撇嘴,声音尖锐: “看看你,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傅妤姐给的? 住着她的别墅,穿着她买的衣服,戴着她送的珠宝…… 向清允,你活得像个寄生虫,就不觉得羞愧吗?” 向清允抬眼看着陆筝,眼神清澈。 陆筝没有看到她预想中的慌乱或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她更加不爽。 “羞愧?”向清允轻轻重复。 她唇角甚至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陆小姐似乎很替我操心。 不过,傅妤乐意给我,我乐意接受,两厢情愿的事情,需要羞愧什么?倒是陆小姐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筝身上同样价值不菲的行头。 “你这一身,是你自己挣的吗?还是陆家给的?如果是陆家给的,那你岂不是也在……寄生?” “你!” 陆筝被噎得一窒,脸瞬间涨红,“强词夺理!那怎么能一样!我是陆家的小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 “靠什么?” 向清允打断她,声音依旧平静,“靠傅妤的喜欢? 陆小姐,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也很不甘心。 但感情这种事,不是谁家世好、谁更耀眼,就一定能得到的。傅妤她……” 向清允直视着陆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喜欢我这样的。怎么办呢?”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了陆筝最痛的地方! 她最引以为傲的家世和美貌,在傅妤的选择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你!” 陆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几乎要戳到向清允脸上: “你不过是仗着她现在对你有几分新鲜感!你有什么?你拿什么跟我比?你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你样样都靠她,离了她你什么都不是!你简直是她完美的履历上一个可笑的污点!” 污点?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看着陆筝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漂亮脸蛋,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陆小姐,”向清允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奇异的温柔: “你说得对,我没你好看,家世也没你好。我样样都比不上你。” 陆筝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认输。 “但是,”向清允话锋一转,“怎么办呢?傅妤她就要跟我在一起。她不跟你。” “轰——!” 陆筝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中! 这句轻飘飘的“她不跟你”,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 将她所有的骄傲和优越感瞬间击得粉碎! “你……你这个贱人!” 陆筝彻底失去了理智,声音尖利刺耳,“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图个新鲜! 玩腻了就会把你一脚踹开!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一百万?五百万?只要你立刻滚蛋,离开她身边!拿着钱消失!” 向清允看着陆筝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样子。 心里那点因为被骂“污点”而产生的刺痛感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的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给我钱?” 向清允歪了歪头,眼神无辜又清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可是陆小姐,我现在不缺钱。” 陆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缺钱?!那是因为傅妤给你钱!你还好意思炫耀! 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的!你不过是个依附她的可怜虫!” “哦?”向清允轻轻应了一声,慢悠悠开口: “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了。你倒是想依附她,她也不给你当可怜虫的机会呢。” “你!你!!” 陆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向清允,再也维持不住任何风度,尖叫道: “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装什么清纯无辜小白兔! 你根本就是个狡猾的狐狸精!心机深沉! 我要告诉傅妤姐!让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让她知道你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可怜兮兮的小东西!” 陆筝的声音在空旷的精品廊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必你多言。”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自精品廊入口处响起。 “我都听见了。” 陆筝猛地回头。 只见傅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气场强大而冷冽。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面无人色的陆筝,最后落在了向清允身上。 向清允也愣住了,她听了多少? “傅妤姐!太好了!你听到了!” 陆筝急切地想要扑过去,“你听到了吧?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牙尖嘴利,心思歹毒!她刚才……” “她刚才表现不错。” 傅妤淡淡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陆筝瞬间噤声。 傅妤不再看陆筝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她迈步,径直走向向清允。 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亲昵,轻轻摸了摸向清允的发顶。 然后,在陆筝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 傅妤的唇角,清晰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眼底甚至带着一丝……赞赏? 她看着向清允还有些怔忡的眼睛,声音悦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才是你。” “如此,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陆筝心头! 傅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满意?! 满意向清允露出了狐狸尾巴?! 向清允也懵了。 傅妤说完,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陆筝,很自然地牵起向清允的手。 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走吧,会议结束了,带你去吃午餐。” 她牵着向清允,目不斜视地从陆筝身边走过,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陆筝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傅妤那句“如此,我就放心了”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精心策划的挑拨离间,她以为能揭穿的“真面目”,在傅妤那里,竟然成了……放心的理由?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精心维持的骄傲和自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陆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怨毒和不甘,死死盯着向清允的背影。 “向清允……” 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你给我等着!” 第64 章 姐姐她对我很好 度假村的开张试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高端圈层和旅行爱好者中激起涟漪。 精致的环境、顶级的设施、临海山顶的绝佳位置,加上傅妤这块金字招牌,让首批体验名额一票难求。 试业首日,阳光明媚。 临海山顶度假村入口处铺设了简约红毯。 傅妤作为主人,一身米白色裤装,气质清冷矜贵,正与投资方代表寒暄。 向清允安静站在她身后半步,努力维持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以傅妤私人助理的正式身份出现在公开场合。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度假村内部信步走来。 陆景辰! 他穿着休闲西装,笑容依旧耀眼。 傅妤余光瞥见,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 待与投资方代表寒暄完毕,她转向陆景辰,声音清冷:“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景辰走近,脸上带着惯有的灿烂笑容,语气却故意带上点委屈: “阿妤好像不是很欢迎我。《浮光掠影》在这里取景,你说的直接跟度假村经理联系的……所以我就没打扰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陪小筝过来再拍几组写真,她工作室看中了这里的景。” 傅妤神色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静默。 几辆印着《浮光掠影》剧组LOGO的豪华房车在安保引导下驶入停车场。 工作人员下车后,在助理簇拥下,身形挺拔的导演和主要演员们陆续现身。 陆景辰见状,自然地站到了傅妤身侧稍后的位置,仿佛他本就是度假村的一员。 围观人群瞬间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拍照声,焦点显然集中在陆景辰身上。 傅妤侧眸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陆景辰笑着,目光自然转向傅妤身后的向清允。“向小姐,两日不见。气色真好。” “陆老师好。” 向清允连忙点头,她对这位偶像影帝印象一直很好。 穿着亮片短裙、妆容精致的小花苏蔓,一下车目光就黏在陆景辰身上。 看到陆景辰与傅妤及她身边的向清允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她眉头立刻皱起。 苏蔓摇曳生姿走近,娇嗲道:“景辰哥,这里风景……” 她的话在看到气场强大的傅妤时顿住,随即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轻蔑落在向清允身上。 “苏小姐,欢迎。”傅妤清冷的声音打断她。 “傅总好。”苏蔓换上甜美笑容,目光却仍瞟向清允。 陆景辰像没注意苏蔓的异样,兴致勃勃地对傅妤说: “阿妤,导演对悬崖观海平台特别满意,想作为重要取景地,不知……” “Luna会安排对接。”傅妤干脆回答,目光转向自己的特助。 剧组离开去安顿时,陆景辰特意又朝向清允笑着点了点头。 傅妤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才侧头看向身边的向清允,声音听不出情绪: “偶像驾到,紧张了?” 向清允心里一紧,连忙摇头。 傅妤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 连着几日,向清允眉宇间那点挥之不去的怯懦淡去了许多。 跟在傅妤身边时,腰背似乎都挺直了些。 偶尔甚至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鲜活光亮。 傅妤看在眼里,心底那份隐秘的掌控欲得到餍足的同时,一丝更复杂、更幽暗的情绪也在悄然滋生。 她的小宠物,似乎真的在阳光下发亮了。 这光,让她既欣慰,又……刺眼。 午后,傅妤在别墅书房处理紧急邮件。 向清允则被差遣去SPA中心取一份最新的香氛样品清单。 回程路上,她脚步轻快,享受着山间清风拂面的惬意。 刚拐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小径,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陆景辰。 他不再是片场那种光芒四射的明星姿态,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向小姐,抱歉,打扰你。”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真诚。 向清允停下脚步,有些意外:“陆老师,有事吗?” 语气比之前自然了些,不再像从前那样紧张得手足无措。 陆景辰看着她清澈眼眸里那份平静,心底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我是专程来替陆筝道歉的。 我刚刚才知道她……太失礼,太冒犯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管教好。”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她年纪小,被家里惯坏了,不懂分寸。 她说的那些混账话,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阿妤那里……我也会亲自去请罪。” 向清允看着这位一向光彩照人的偶像此刻为自己妹妹低声下气道歉的样子。 心里那点因陆筝而起的不快也淡了许多。 她摇摇头,语气平和:“陆老师,您太客气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谢谢你的大度。” 陆景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复杂的笑容。 “看到你现在状态这么好,我也放心了。阿妤她确实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又快速移开。 “嗯,姐姐她对我很好。” 向清允下意识地应道,提到傅妤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份依赖和信任清晰可见。 就是这份笑容,这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展露的、因他妹妹的道歉而释然的、提及傅妤时自然流露的明媚。 恰好落入了远处书房落地窗后,傅妤冰冷的视线里。 第65 章 乖了? 傅妤刚结束视频会议,起身活动时,目光习惯性地投向窗外,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竹林掩映的小径上,陆景辰微微躬身,姿态谦卑诚恳。 而向清允正对着陆景辰,露出了一个轻松、平和、甚至带着点宽慰的笑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暴怒和毁灭欲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傅妤的四肢百骸。 前一刻还在为她摆脱自卑阴霾而欣慰的心情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强烈、更扭曲的占有欲在疯狂叫嚣: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对着陆景辰这样笑? 她给的那份有恃无恐的底气,是让她去对别的男人笑的吗? 陆景辰……他凭什么看到这样的她? 傅妤的指节捏得发白,镜片后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她看到陆景辰似乎又说了什么,向清允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平和甚至可以说得上融洽的气氛。 这画面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傅妤的眼底。 不行。 她的小笨蛋,只能在她面前笑,在她面前放松,在她面前……发光。 所有试图靠近、试图分享这份光芒的人,都该死。 陆景辰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那股想要摧毁、想要独占、想要将她彻底揉碎藏起来的黑暗欲望,瞬间吞噬了傅妤所有的理智。 竹林小径上。 “那……我先回去了,陆老师再见。” 向清允礼貌地告别。 “再见,向小姐。” 陆景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背影,心中叹息,也转身离开。 向清允刚走出竹林,踏上通往别墅的鹅卵石路,手腕猛地被扣住。 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啊!” 她回头,撞进傅妤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眸里。 傅妤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空气凝固。 “姐……姐姐?” 傅妤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甚至更紧了几分。 然后,她猛地用力,几乎是粗暴地将向清允拽向别墅后方。 那里,是隐蔽在嶙峋山石和茂密绿植环绕下的私人露天温泉池。 “姐姐,疼……你要带我去哪?” 向清允踉跄着跟上,手腕的痛和傅妤身上那骇人的戾气让她不安到了极点。 傅妤依旧沉默,步伐又快又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毁灭气息。 与此同时,在温泉池另一侧更高处的观景栈道上。 一个身影正躲在巨大的景观石后面,眼神怨毒地看着下方。 正是陆筝。 她被哥哥勒令待在房间反省,心中憋闷无比,偷偷溜出来想透口气,却无意中看到了傅妤拽走向清允的一幕。 哈! 那个贱人惹傅妤姐生气了? 活该! 最好被狠狠教训一顿! 陆筝恶毒地想着,悄悄往下挪了挪,想看得更清楚些。 傅妤拽着向清允,粗暴地推开温泉池边的竹篱小门,将她狠狠甩了进去。 温热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姐姐……” 向清允跌坐在池边冰凉的石头上,手腕通红,不安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傅妤。 傅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只有冰冷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刚才,和陆景辰聊得很开心?” 她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他只是替陆筝道歉……”向清允急忙解释。 “道歉?” 傅妤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森冷: “需要笑得那么开心?需要他那样……看着你?” 她蹲下身,冰凉的指尖猛地抬起向清允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给你的底气,是让你去对别的男人笑的?” “我没有,我只是……”向清允的辩解被傅妤粗暴地打断。 “闭嘴!” 傅妤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那里面翻涌的黑暗让向清允浑身冰凉。 她猛地将向清允推入温热的泉水中! “哗啦!” 水花四溅。 向清允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狼狈地挣扎站起。 温热的泉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和脖颈滑落。 高处偷窥的陆筝,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到傅妤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丝质衬衫…… 她、她要做什么? 不是要惩罚那个小助理吗? 陆筝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 当看到傅妤竟然也开始解衬衫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弧度时,陆筝的脸颊莫名一热。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看着池中那个被水浸透、显得楚楚可怜又……莫名诱人的向清允。 一种混杂着嫉妒、愤怒和…...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吸引的生理性冲动。 让她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她……她凭什么…… 傅妤踏入温泉池,温热的水漫过她修长有力的腿。 她一步步走向在水中的向清允。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傅妤的声音贴着向清允的耳廓响起,冰冷的气息激得她一阵战栗。 “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你属于谁。” “姐姐,我没有……我就说了两句话……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傅妤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泉水,却比冰还冷,狠狠抚过她颈间。 “那就用你的身体记住!” 话音未落,傅妤猛地低头。 “唔……!” 向清允所有的呜咽和挣扎都被堵了回去。 温泉水激烈地晃荡着,拍打着池壁,发出暧昧又激烈的水声。 陆筝在远处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她看到傅妤强势地禁锢着向清允,看到她低下头…… 水汽弥漫,具体的动作有些模糊。 但那激烈晃动的水波,那隐约透出的、被完全掌控的无力姿态…… 还有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陆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羞耻和悸动的热流在她身体里乱窜。 她明明恨极了那个向清允。 可此刻,看着她在傅妤绝对的力量下被占有的模样,她竟然…… 陆筝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可那画面和声音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却无法驱散向清允心里的寒意。 傅妤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噬咬,每一次更深的掠夺,都像是在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勇气和开朗,寸寸碾碎。 她的身体在滚烫的泉水和傅妤冰冷的怒火中沉浮。 意识被*得支离破碎。 姐姐……姐姐……她在心底无声地哭喊。 我错了……我不敢了…… 我只看着你……只对你笑……只属于你……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晃动平息下来。 水波渐渐恢复平缓,只剩下细微的涟漪。 向清允瘫软在傅妤怀里,浑身湿透,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 露在水面外的肌肤上布满了新的、触目惊心的红痕。 眼神空洞失焦,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彻底的驯服。 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妤抱着怀中这具被彻底惩罚过、显得异常脆弱安静的身体,眼底翻涌的暴戾终于缓缓平息。 看着向清允那副被彻底摧毁了神采、只能依偎着她喘息的可怜模样。 那份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她吗? 只能依附她。 只能在她面前展露一切。 无论是脆弱还是那点可怜的明亮。 至于那点被外人看到的光? 那就亲手掐灭好了。 傅妤低下头,冰冷的唇轻轻吻去向清允眼角残留的泪痕。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饱含占有欲的怜惜。 “乖了?” 向清允在她怀里,极其轻微地、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然后才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喉咙里发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傅妤收紧手臂,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更紧地拥入自己同样湿透却滚烫的怀中。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轮廓,也模糊了傅妤眼底那抹深沉的、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满足,有独占,有怜惜,还有扭曲的掌控。 陆筝早已不知何时逃离了观景栈道。 她背靠着冰冷的山石,剧烈地喘息着,脸颊烫得惊人。 脑海里全是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 傅妤强势的背影,还有那个……在水中被彻底掌控、无力承欢的破碎姿态…… 第66 章 你说,我在听 温热的泉水仿佛吸走了向清允最后一丝力气。 被傅妤从池中抱起时,她连瑟缩地本能也没有了。 傅妤用宽大的浴巾将她裹紧,一路沉默地将她抱回别墅主卧。 替她换上干燥柔软的睡衣,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有了之前的粗暴。 向清允全程闭着眼,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只有眼睫偶尔的颤动证明她还醒着。 傅妤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没有回应,已经沉沉睡去。 傅妤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昏黄转为深蓝。 向清允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 傅妤的眉头越蹙越紧。 指尖下冰凉的触感和那微弱得听不到的呼吸让她胸腔里那点残存的戾气彻底被焦躁取代。 她猛地起身,拿起电话。 “备车,去最近的医院。立刻。” …… 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向清允被推进检查室。 傅妤独自站在走廊冰冷的灯光下。 她一身简单的装扮,未施粉黛,长发随意挽起。 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偶尔经过的医护人员都下意识地绕开。 傅妤背脊挺直,目光沉沉地盯着紧闭的检查室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医生拿着报告走出来,目光在傅妤身上扫过,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谁是向清允家属?” “我是。” 傅妤上前一步。 医生看了看报告,又看了看傅妤清冷矜贵的脸。 眉头微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还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开口:“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是突发性昏厥。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也很虚弱。” “什么原因?”傅妤的声音像淬了冰。 医生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词:“初步检查排除了器质性病变。 但中医脉象和体征显示她属于典型的肾精亏虚,而且程度相当严重。 气血两亏,精气耗损过度,导致身体极度虚弱,无法固摄,这才引发了晕厥。” “肾精亏虚?” 傅妤重复了一遍,似乎还没明白意思。 医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压低了些声音: “通俗点说,就是肾虚,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中医讲肾藏精,主骨生髓,为先天之本。 她这情况,明显是长期……呃,过度消耗,精气严重透支,又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补充和休息,身体被掏空了。 就像一盏油灯,油都快熬干了,风一吹就灭。” 傅妤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她刻意忽略的某个角落。 温泉池中,向清允那破碎的呜咽和最后彻底失神的模样清晰地浮现。 她沉默着。 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医生没注意到傅妤细微的变化,继续交代: “她现在需要绝对静养!至少卧床一周,不能劳累,不能受寒,情绪不能有大波动。 饮食要清淡温补,我会开个方子,按时服用。最重要的是——” 医生加重了语气,带着明显的告诫意味: “务必!节制! 短期内,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剧烈活动!尤其是夜间生活! 年轻人也不能仗着身体底子好就胡来,这都虚脱了!再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会伤及根本的!” 夜间生活、剧烈活动、节制……这些词像尖锐的倒刺,狠狠刮过傅妤的神经。 她下颌线绷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医生看她一直沉默,以为她是病人的朋友或姐姐,又补充道: “对了,她这情况,最好让她男朋友或者丈夫过来一趟。 有些注意事项,尤其是关于……咳,关于节制和后续调养的具体细节…… 还是跟她的伴侣当面叮嘱比较好,怕转达不清。他人呢?没跟来吗?” 走廊的空气瞬间凝固。 傅妤缓缓抬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医生。 里面翻涌着冰冷而复杂的情绪,有被冒犯的怒意,有深沉的占有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戳破隐秘的阴郁。 “……你说。我在听。” 医生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怵。 那目光里的压迫感让她她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可能是位很有话语权的家属,便也不再纠结,点点头: “……行吧。那你务必一字不差地转告她对象: 第一,禁欲! 至少一个月!想都别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命都快没了还瞎折腾什么? 第二,好好吃药,按时复诊。我开的方子都是温补固本的,必须吃够疗程。 第三,给她补,但别瞎补!按我给的食谱来,循序渐进,虚不受补更麻烦。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让她开心点!别惹她生气!心情郁结对恢复百害无一利! 跟她对象说,这段时间就当供着个祖宗,顺着点,哄着点!明白了吗?” “嗯。” 傅妤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冰冷的单音,算是回应。 “病人现在在输液,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明早可以办出院,但回去必须严格卧床!” 医生最后强调了一遍,拿着病历本匆匆离开了。 走廊再次只剩下傅妤一人。 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医生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响,与温泉池中激烈的水声、向清允破碎的呜咽和最后那苍白脆弱的模样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尖锐的、令人窒息的交响。 她的小宠物……被她亲手惩罚到油尽灯枯,进了医院。 而那个需要被转告的、需要被勒令节制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傅妤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涌的风暴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疲惫覆盖。 她转身,朝着向清允所在的观察病房走去,脚步比来时沉重了千钧。 推开病房门,里面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向清允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陷在枕头里,脸色依旧苍白,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管,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流入她的血管。 傅妤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睡梦中的向清允似乎也感到了不安,眉头微微蹙着。 傅妤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而是轻轻拂开了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一缕碎发。 傅妤的目光在那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她深沉的目光在无声地翻涌。 里面充满了独占的偏执、冰冷的懊恼,还有一丝…… 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份失控后果的茫然。 第67 章 不准下床 “傅总,手续办好了。” Luna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贯的恭谨和谨慎。 “车在楼下。另外,按您的吩咐,擅长药膳调理的苏师傅已经到位。” “嗯。”傅妤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向清允躺在病床上,比来时更加苍白脆弱,像一片即将融化的雪花。 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手背上还留着输液的胶布痕迹。 她闭着眼,呼吸微弱,眉头无意识地蹙着,即使在昏睡中,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不安。 傅妤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 她想要的,是她的乖巧、她的依赖、她的光芒只为自己绽放。 绝不是这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的脆弱。 这超出了她掌控的预期,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失控感。 傅妤动作轻柔地将向清允抱起。 女孩轻得像没有重量,软软地靠在她怀里,毫无知觉。 她沉默地转身,率先走出了病房。 …… A市,顶层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夕阳的余晖给家具镀上了一层暖橘色。 然而公寓内的气氛却比医院更加凝重。 陈姨此刻正垂手恭敬地站在玄关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看到傅妤抱着向清允进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更深地低下头。 “苏师傅在厨房准备第一顿药膳。”Luna低声汇报。 傅妤没有回应,径直抱着人走向主卧的方向。 Luna紧随其后。 主卧早已被布置得如同一个更精致的疗养室。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安神的、极淡的香氛,是傅妤惯用的味道。 床品换成了最顶级的埃及棉,柔软得如同云朵。 傅妤将人放在床上,帮她调整好姿势,盖好薄被。 向清允依旧在沉睡,只是眉头似乎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微微舒展了一些。 “傅总,苏师傅说,药膳需要趁热……” 陈姨不知何时也跟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开口。 “放着。” 傅妤的声音冷硬,目光没有离开床上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 陈姨连忙应声:“是,傅总。”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苍白的小人儿,无声地退了出去。 Luna也识趣地退到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傅妤和昏睡的向清允。 巨大的空间里,寂静无声。 傅妤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扶手椅坐了下来。 她没有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如同守护着宝藏的恶龙,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窗外的暮色吞噬。 壁灯柔和的光线下,向清允的睡颜显得更加脆弱。 傅妤的视线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扫过她微微起伏的、单薄的胸口。 医生的警告再次回响:让她开心点!顺着点!哄着点! 一股强烈的烦躁再次涌上心头。 她怎么哄? 她傅妤的人生字典里,从未有过这两个字。 她只会给予,只会掌控,只会掠夺。 这具身体的虚弱,是她失控的证明,也是对她权威的无声嘲讽。 然而,另一种更陌生的情绪,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滋生。 看着那苍白脆弱的模样,看着那微弱得几乎抓不住的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闷感堵在胸口。 她厌恶这种感觉,这种……因她而起又似乎脱离她掌控的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伴随着陈姨压低的声音: “傅总,苏师傅的药膳好了。” 傅妤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 陈姨恭敬地递上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和一个温热的药盅。 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某种食材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傅妤面无表情地接过,关上门。 她端着食盒和药盅走到床边的小圆桌旁放下。 打开盖子,里面是熬煮得软糯的细粥,点缀着切碎的药材和看不出种类的肉糜。 旁边药盅里是深褐色的、散发着浓重苦味的汤药。 傅妤看着这两样东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她从未伺候过人,更遑论喂药喂饭。 就在这时,床上的向清允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 过了好几秒,焦距才慢慢凝聚。 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傅妤。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往被子里缩,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戒备。 “姐……姐姐……”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不安。 傅妤看着她眼中的惊惧,看着她下意识躲避的动作。 胸腔里那股烦躁和滞闷感瞬间化作了冰冷的怒意。 她讨厌这种眼神!讨厌这种退缩!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醒了?” 傅妤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醒了就起来,把东西吃了。” 向清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小圆桌上的食盒和药盅。 那浓重的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手臂撑了一下,又颓然地倒了回去,急促地喘息着。 傅妤看着她笨拙无力的挣扎,眼底的冰寒更甚。 她几步上前,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耐。 伸手将向清允从被子里半拖半抱地扶坐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厚厚的靠枕。 向清允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僵住,身体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傅妤端起那碗药粥,舀了一勺,递到向清允唇边。 动作生硬,带着命令的意味:“吃。” 浓重的药材味混合着肉糜的气息直冲鼻腔。 向清允看着那勺粥,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 她下意识地偏开头,微弱地抗拒:“我、我不饿……” “不饿?” 傅妤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 “还是觉得我喂的,难以下咽?”她捏着勺子的指节微微泛白。 向清允被她的语气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躲。 张开嘴,就着傅妤的手,囫囵吞下了那勺味道怪异粘稠的粥。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哽得她眼眶发酸。 傅妤面无表情,一勺接一勺地喂着。 动作机械而冰冷,没有丝毫温情,更像是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终于,小半碗粥见了底。 傅妤放下粥碗,端起了旁边那盅颜色更深、气味更冲的药汤。 浓重的苦味几乎让向清允窒息。 她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眼中充满了本能的抗拒。 “喝掉。”傅妤的命令不容置疑。 向清允看着那药汤,又看看傅妤冰冷的脸,委屈涌上心头。 她咬紧下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太苦了……能不能……” “苦?” 傅妤打断她,唇角勾起一个极冷的弧度,“比命还重要?”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向清允最后一丝微弱的抵抗。 她想起了医生的话,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她的命…… 她的命从来就不在自己手里。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过药盅。 傅妤却没有给她。 她依旧端着药盅,另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向清允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嘴。 “张嘴。”命令再次下达。 剧烈的苦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直冲喉咙和鼻腔。 向清允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药汁顺着嘴角溢出,狼狈不堪。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擦干净。”傅妤丢下一块干净的真丝手帕。 向清允拿起手帕,胡乱地擦着脸上、颈间的药渍和泪水。 “躺下。” 傅妤的声音依旧冷硬,“睡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床。” 向清允拉高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只留下单薄的背影对着傅妤。 傅妤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个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鼓包。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她身上冰冷的幽香。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璀璨的夜景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傅妤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盅冰冷的边缘,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她的小笨蛋,只能在她的掌控下活着。 无论是充满生机的,还是像现在这样脆弱的。 所谓的休养,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她更彻底地禁锢在自己的牢笼里。 这一次,连她的虚弱,都成了傅妤独占的一部分。 第68 章 我高兴了,就让你去 一个月后。 晨曦出版社的效率高得惊人。 向清允那本在墨痕论坛悄然发酵的《囚笼之外》,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的涟漪远超她卑微的想象。 出版合同签下不到三个月,一封烫金的邀请函,带着油墨的清香,送到了顶层公寓。 傅妤拆开的动作随意得像在撕一张无用的广告单。 邀请函的内容却让坐在沙发角落的向清允瞬间屏住了呼吸。 晨曦出版社与星辉影业联合举办《囚笼之外》影视改编意向洽谈会。 特邀原著作者微光老师出席。 向清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沙发边缘的丝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影视化? 她的故事,那些在绝望中无声呐喊的文字,有可能被搬上银幕? 傅妤的目光扫过邀请函,又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波动。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沉。 刚燃起的微弱火星,瞬间被这盆冰水浇得只剩下呛人的青烟。 洽谈会定在三天后,地点是星辉影业大楼。 傅妤将邀请函随手丢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看着向清允瞬间亮起又因自己的注视而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眸,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想去?”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渴望:“……想,姐姐,我想去。” 傅妤缓步走近,在向清允面前站定。 高挑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带着熟悉的冷香和无形的压力,将沙发上的她完全笼罩。 “想去可以。” 傅妤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向清允因紧张而绷紧的下颌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玩味和暗示: “我记得,医生说的静养期……应该满一个月了?” 她的指尖停留在向清允的颈侧,感受着那微微加速的脉搏。 “我高兴了,”傅妤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动作亲昵又充满掌控,“就让你去。” “……” 一个月,是身体恢复的界限。 此刻却被傅妤轻描淡写地提起,成了衡量恩赐的标尺。 那个机会,那个让自己的文字被看见、被搬上银幕的可能,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向清允的灵魂。 她需要傅妤高兴。 向清允抬起头,迎上傅妤深邃莫测的目光。 灯光下,傅妤近在咫尺的唇瓣色泽诱人,线条完美,如同无声的邀请,又像危险的深渊。 时间仿佛凝固。 向清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最终,渴望压倒了一切。 “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被风吹动的羽毛。 傅妤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带着不容退缩的意味。 向清允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笨拙和孤注一掷,轻轻靠近。 她的呼吸拂过傅妤的唇畔,带着温热和紧张的气息。 傅妤眼中那审视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幽深,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危险的涟漪。 “看来……”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之前教你的东西,还是不够用心。” 话音未落,傅妤便反客为主。 她修长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揽住向清允纤细的腰肢。 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带起,紧紧锁进自己怀里。 向清允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所有的生涩试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的拥抱吞噬。 傅妤的气息如同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她笼罩。 带着熟悉的冷香和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占有欲。 向清允感觉自己像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小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 只能被动地依附在傅妤怀中,承受着这由她点燃却失控的亲密风暴。 傅妤的怀抱宣告着绝对的所有权。 直到感受到怀中的人彻底脱力,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傅妤才缓缓松开了些许钳制。 但手臂依旧强势地圈着她的腰,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傅妤低头,近距离地凝视着向清允。 看着她被紧张和亲密蒸腾得泛红的脸颊。 看着她迷蒙失焦、泛着水光的眼眸。 看着她微微急促起伏的胸口。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滚烫的余温,轻轻抚过向清允滚烫的脸颊。 最终停留在她微微红肿的下唇上,动作带着欣赏和绝对的掌控。 眼神里翻涌着餍足的暗流和一丝愉悦。 “记住,”傅妤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向清允的心上: “你的机会,是我给的。你的价值,由我定义。” 她的指腹微微用力,按压着那柔软的唇瓣,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一直这么听话,知道吗?” 说完,傅妤松开了手臂。 向清允便软软地跌坐回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眼神依旧有些涣散。 傅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失神又驯服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满意的弧度。 她转身,拿起那张烫金的邀请函,随意地放在向清允面前的茶几上,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三天后,我陪你去。” 傅妤的目光再次落回向清允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 “现在,去把自己收拾好。”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蕴含着更深的暗示,“……晚上,我需要你。” 第69 章 我给你这个资格 三天后,星辉影业会议室。 长桌一端坐着出版社的林薇编辑,星辉影业的制片人、导演和编剧团队。 另一端,傅妤靠在宽大的椅背里,姿态放松却掌控全场,像巡视领地的女王。 向清允坐在她身边,穿着傅妤挑选的米白色连衣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指尖冰凉。 林薇率先开口,脸上带着职业笑容:“傅总,微光老师,非常感谢二位前来。 星辉影业对《囚笼之外》非常看好,认为它极具影视改编价值。” 制片人热情接话:“特别是主角身处绝境却寻找光亮的坚韧,太有力量了!我们想打造聚焦女性困境与救赎的文艺片!” 导演的目光锐利,一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向清允。 此刻,她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不容错辨的兴奋,直接看向向清允: “傅总,微光老师,恕我冒昧。但刚才一见到微光老师本人,我就被一种强烈的感觉击中了!”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林晚!她就是林晚!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破碎感,那种被无形之物束缚、挣扎却又带着惊人韧性的独特气质……太罕见了! 这绝不是表演能完全呈现的,这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微光老师,” 导演热切地转向向清允,“您就是林晚!我恳请您,务必亲自出演这个角色!只有您能赋予她最真实的灵魂!”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的邀请像一道惊雷劈在向清允头顶。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导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演……女主角?她?她的角色? 惊喜和渴望瞬间淹没了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傅妤,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和恳求。 然而,傅妤脸上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她甚至没看导演,目光直直射向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向清允。 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压迫感,让向清允刚燃起的火焰瞬间被冻僵。 “不行。”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冻结了会议室里刚刚燃起的热情: “她不需要演戏。影视改编事宜,由我全权负责。你们做好方案提交即可。” 导演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转为错愕和难以置信:“傅总!可是……” “没有可是。” 傅妤直接打断,眼神冰冷地扫过导演,“我的决定,需要重复吗?” 会议室陷入死寂。 制片人和林薇面面相觑,导演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向清允死死地盯着桌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今天的洽谈到此为止。” 傅妤起身,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Luna会跟进后续。” 她甚至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包括失魂落魄的向清允,径直离开。 …… 顶层公寓的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 向清允像个幽灵,无声地飘回自己的小房间,缩在床角,抱着膝盖。 傅妤的否决冰冷彻底,那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惩罚都更锥心刺骨。 几天在死寂中滑过。 傍晚,门铃突兀响起。 透过猫眼,是林薇焦虑的脸。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小心打开门。 “微光老师!” 林薇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导演没放弃!她坚信只有你能演活林晚! 她甚至说服了制片方,只要你肯演,项目就一定能成! 这是剧本大纲和角色设定,导演托我一定要交给你看看! 她说……没有你,就没有真正的《囚笼之外》!”林薇塞给她一个厚文件夹。 文件夹沉甸甸的,压在向清允手上。 导演的执着和认可,让她死寂的心湖再次被投入巨石。 她看着林薇恳切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渴望和恐惧撕扯着她。 就在这时,书房门开了。 傅妤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林薇,最后定格在向清允手中那个突兀的文件夹上,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谁准你接东西?”声音不高,寒意刺骨。 林薇脸色一白:“傅总,我只是……” “送客。”傅妤直接打断。 林薇担忧地看了向清允一眼,匆匆离开。 门关上,傅妤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向清允的脊背。 “扔掉。”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向清允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文件夹紧紧抱在胸前,眼泪汹涌而出。 “姐姐……” 她哽咽着,“……让我试试好不好?就试一次!” 她泣不成声,“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不想永远都这么没用,永远都只能躲在你的影子里…… 我想变得更好,更优秀…… 我想有一天,别人看到我站在你身边,不会只把我当成一个依附你的影子…… 我想……我想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求你了,姐姐……” 卑微的祈求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她提到了“资格”,提到了“站在你身边”。 傅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眸里倒映着向清允哭泣的、狼狈的身影。 她缓步走近,停在向清允面前。 冰凉的指尖拂去向清允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动作带着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柔假象。 傅妤的目光落在她沾满泪水的睫毛上,沉默着。 向清允的哭诉,尤其是那句“站在你身边”,以及她此刻卑微祈求的姿态,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更深的烦躁涌起,她烦躁于向清允的渴望,烦躁于这渴望指向的方向可能带来的暴露。 但医生那句“让她开心点”、“顺着点”、“哄着点”不合时宜地、尖锐地刺入脑海。 她看着向清允哭得通红的眼睛。 那里面是纯粹的、卑微的、想要“变好”的渴望,为了……“站在她身边”。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占有欲在叫嚣: 把她藏起来!关起来!谁也不准看! 但医生冰冷的警告也随之响起:让她开心点!否则…… 那医院里苍白脆弱、了无生气的画面再次浮现。 两种极端的力量在傅妤胸腔里激烈地冲撞撕扯。 她厌恶失控,更厌恶这失控的源头竟是那一纸该死的医嘱和她怀里这个哭得发抖的小东西! 傅妤的指腹停留在向清允颤抖的下唇上,眼神复杂。 “……资格?” 傅妤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触动的、更深沉的占有欲,“好,我给你这个资格。” 她指尖微微用力,按着她的唇瓣。 “但记住,你只能在我给的舞台上。你的光,只能照向我。” 第70 章 翅膀硬了? 几天后,林薇的电话带来了爆炸性消息: “微光老师!定了!开机发布会下周!傅总同意你演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向清允! “还有!更劲爆的!另一位女主角,沈知遥……傅总亲自出演!她自己要演那个掌控者!” 轰——! 向清允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浴室里传来水声。 向清允失魂落魄地挪到门口,靠在冰冷的门框上。 水声停了。 门拉开,氤氲的热气裹挟着冷香。 傅妤裹着浴巾走出来,湿润的长发披散,水珠滑落,慵懒致命。 她看到门口的向清允,走向衣帽间,语气平淡: “发布会下周三。剧本明天送来。调整好状态。” 向清允猛地回过神:“姐姐,你……你真的要演?” 傅妤在衣帽间门口停下,侧过头。 水珠从额角滴落。 她的眼神透过水汽看过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掌控一切的理所当然,唇角勾起暧昧危险的弧度: “怎么?怕我演不好那个……囚禁你的人?” 向清允的脸瞬间烧透。 傅妤走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混合冷冽幽香将她包围。 指尖带着湿润微凉,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剧本我看过了。” 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下颌线。 “那些戏……” 傅妤的目光如有实质,扫过她起伏的胸口,停留在轻颤的唇瓣上:“……我会亲自教你。” 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心脏,又像沉重枷锁。 “我的戏……” 傅妤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绝对的占有和宣告:“只能我演。” …… 第二天。公寓书房。 厚厚一叠装帧精美的剧本放在巨大的办公桌上。 封面深灰,书名《囚笼之外》是冰冷的银白色。 向清允指尖微颤地翻开扉页。 演员表: 女主角:向清允(饰 林晚) 紧挨着: 女主角:傅妤(饰 沈知遥) 两个名字紧紧靠在一起。 一只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手伸来。 傅妤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两个并排的名字上。 然后缓缓地、带着宣告所有权般的意味,从“向清允”滑过,最终停留在“傅妤”上。 触感冰凉。 “看清楚了吗?” 傅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无波,却蕴含掌控一切的力量。 向清允抬起头,撞进傅妤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迷茫的脸。 …… 片场的空气总是混杂着灰尘、汗水和一种无形的焦躁。 巨大的绿幕前,灯光师紧张地调试着光板,试图营造出剧本中那个冰冷、压抑的囚笼氛围。 今天要拍的,是重头戏之一: 沈知遥将试图逃跑的林晚抓回,在空旷冰冷的豪宅客厅里,进行一场充满权力压制与隐秘欲望的惩罚。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目光却时不时紧张地瞟向场地中央。 那里,傅妤已经换上了戏服。 一套剪裁极佳、线条冷硬的深灰色丝绒家居服,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气场凛然。 她随意地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仿佛她本就是这囚笼的主人,而非演员。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她补妆,动作轻得像羽毛。 向清允则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棉布裙,赤着脚,蜷缩在离沙发几米远的地毯一角。 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眼神放空地望着地板上繁复的花纹。 整个人透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像一只误入猛兽领地、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她不需要刻意表演,那种深入骨髓的紧张、恐惧,以及对傅妤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早已浸透了她。 “傅总,您看……这情绪和走位,我们是不是再对一遍?” 导演弓着腰,凑到傅妤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分的恭敬。 傅妤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向清允,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向清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得更紧。 “A!” 场记板清脆落下。 镜头首先捕捉到向清允(林晚)的侧影。 她猛地从地毯上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恐惧。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玄关。 她的动作带着真实的慌乱,呼吸急促,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监视器后的导演忍不住屏住呼吸,暗暗点头: 太真了!那种绝望中的爆发力! 就在林晚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 “想去哪?” 一个低沉、平静,却蕴含着绝对掌控力的声音,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镜头猛地切向沙发。 傅妤(沈知遥)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她没有疾言厉色,甚至没有快步追赶。 只是那么随意地一站,身姿挺拔,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精准地钉在向清允僵硬的背影上。 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姿态,就让整个片场的气压骤降。 向清允(林晚)的身体猛地顿住,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缠住。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着,看向那个光源中心、如同神祇又如同魔鬼的身影。 她的恐惧是真实的,源于角色,更源于那个掌控着她一切的女人。 傅妤(沈知遥)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她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叩、叩”声。 每一下都敲在向清允的心尖上,也敲在现场所有旁观者的神经上。 灯光追随着她,在她周身打下一圈冷冽的光晕。 她没有看镜头,目光只牢牢锁定向清允。 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翻涌着怒火、失望,以及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片场外围,几个年轻的女场务凑在一起,眼睛瞪得溜圆,大气不敢出。 “我的天……傅总这气场……” “绝了!你看小向老师,脸都白了,吓的……” “这眼神……我感觉我都不能呼吸了!这是演戏吗?这简直是……”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 傅妤(沈知遥)终于走到了向清允(林晚)面前。 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向清允几乎站立不稳。 傅妤微微低头,俯视着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翅膀硬了?” 第71 章 戏中戏 傅妤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向清允心上。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意味,轻轻拂过向清允冰凉汗湿的脸颊,一路滑到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向清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落叶。 她的睫毛疯狂颤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傅妤的目光和触碰。 那种混合着恐惧、羞耻和一种奇异战栗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监视器后,导演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对着旁边的副导演低吼: “快看,快看傅总这眼神!这手指的动作!绝了! 那种掌控欲,那种……那种要把人拆吃入骨的感觉!太到位了! 还有小向的反应,那种破碎感!天作之合!简直是天作之合!” 副导演连连点头,眼睛也死死盯着屏幕: “是是是!傅总这演技……浑然天成!小向老师也被带得特别好!” 傅妤的指尖停留在向清允的颈动脉处,感受着那急速而慌乱的搏动。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幽深。 “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她缓缓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片场。 下一秒,她的手臂猛地环过向清允的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整个人狠狠带进自己怀里! 动作强势而精准,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啊!” 向清允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撞进傅妤带着冷香的怀抱。 隔着薄薄的戏服,她能清晰感受到傅妤紧实的手臂力量和温热的体温。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剧本里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本能的僵硬和战栗。 傅妤紧紧地锢着她,下巴几乎抵在她的发顶。 她微微侧过头,冰冷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向清允敏感的耳廓。 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带着一丝戏谑和警告:“放松点,宝宝。镜头看着呢。” 这声“宝宝”,如同魔咒,瞬间击溃了向清允最后一丝防线。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汹涌而来。 她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傅妤昂贵的丝绒衣襟。 监视器里,特写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颗晶莹的泪珠滑落的瞬间。 以及傅妤垂眸看着怀中人哭泣时,那深不见底、复杂难辨的眼神。 有冰冷的怒意,有掌控一切的满足,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惜。 “Cut——!!” 导演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完美!太完美了!傅总!小向老师!这条情绪太饱满了!一条过!绝对一条过!” 他带头鼓起掌来,整个片场瞬间响起一片附和的热烈掌声和赞叹声。 “傅总演得太好了!” “小向老师哭戏绝了!” “天啊,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掌声和赞美如同潮水般涌来。 傅妤在掌声响起的同时,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钳制着向清允的手臂。 脸上的表情也迅速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沈知遥”只是一个幻影。 她甚至没有看怀中还在微微发抖、泪痕未干的向清允一眼。 只是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丝绒衣袖,仿佛拂去什么尘埃。 助理立刻捧着水杯和毛巾小跑过来,恭敬地递上。 向清允还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波动和被当众剥离的羞耻感中。 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泪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掌声和赞美在她听来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擦掉眼泪,指尖却冰凉颤抖。 就在这时,一块带着冷冽香气的、质地极好的真丝手帕,被一只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手,不容拒绝地塞进了她冰凉的手心。 向清允猛地抬头。 傅妤并没有看她,她正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杯,小口啜饮着,目光随意地扫视着片场忙碌的工作人员。 她的侧脸线条完美而冷漠,仿佛刚才那个将人紧紧禁锢在怀、气息拂过耳廓的人不是她。 只有那塞到手心的、还带着傅妤指尖微凉温度的真丝手帕,无声地提醒着向清允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居高临下的安抚,更像是一种隐秘的标记: 看,就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狼狈和眼泪,也依旧由我掌控。 向清允紧紧攥着那块柔软冰凉的手帕,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熟悉的冷香包裹着她,如同另一道无形的枷锁。 片场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却感觉比在那个空旷冰冷的囚笼布景里,更加无所遁形。 傅妤放下水杯,助理立刻接过。 她这才像是终于想起身边还站着个人,侧过脸,目光淡淡地落在向清允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去补妆。” 傅妤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淡,像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下一场,书房对峙。” 说完,便不再看她,径直走向导演那边,准备看回放。 向清允站在原地,看着傅妤走向人群中心的背影。 那背影在灯光下光芒万丈,却将她隔绝在冰冷的阴影里。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价值不菲的真丝手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傅妤指尖的触感和那令人心悸的冷香。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用那块手帕擦掉了脸上冰冷的泪痕。 动作机械而麻木。 片场依旧喧嚣,灯光刺眼,人声鼎沸。 但在向清允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和那个掌控一切的女人的影子。 所谓的演戏,不过是傅妤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另一种更精致、更冠冕堂皇的方式,重新演绎她们之间那无法逃脱的掌控与臣服。 导演谄媚的笑声隐隐传来,正在对傅妤说着什么“神来之笔”、“影后级别的表现”。 向清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带着傅妤气息的手帕紧紧攥在手心。 仿佛要将那冰冷的触感和屈辱一同揉碎。 …… 片场的日子在傅妤绝对掌控的节奏中流逝。 向清允如同提线木偶,在傅妤亲手搭建的“戏中戏”里沉浮。 每一场对手戏,都是傅妤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精湛的“演技”重新描摹她们之间那根深蒂固的权力关系。 向清允的恐惧、挣扎、那点微弱的希冀,在镜头下被无限放大。 真实得令人心惊,也完美契合了林晚的灵魂。 导演的“完美”和“一条过”成了常态。 片场的工作人员从最初的惊叹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围绕着傅妤的意志运转。 当最后一场戏的“Cut”声落下,片场并没有预想中的狂欢。 气氛反而有些微妙的凝滞。 傅妤在助理的簇拥下,第一时间卸下了“沈知遥”的冰冷外壳,恢复了傅氏掌权人的疏离与矜贵。 她甚至没有参与惯例的杀青合影,只是对导演微微颔首,便准备离开。 “傅总!小向老师!” 导演带着制片人等核心团队快步追上来,脸上堆满了真诚又敬畏的笑容: “辛苦了辛苦了!今晚在云顶餐厅略备薄宴,庆祝《囚笼之外》顺利杀青!二位是绝对的主角,务必赏光啊!” 傅妤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声音平淡无波: “庆功就不必了。后续宣发,Luna会对接。”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 导演的笑容僵在脸上,求助似的看向傅妤身边低着头的向清允。 第72 章 遥不可及 向清允感受到那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 她不敢替傅妤答应,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导演失望的眼神。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妤日理万机,确实辛苦。” 陆景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饰演的虽是配角,但地位摆在那里。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目光掠过傅妤,最终落在向清允身上,带着真诚的欣赏: “不过,向小姐是第一次拍戏,而且表现这么出色,值得庆祝一下。就当是……大家为新人演员送行?” 他巧妙地避开了傅妤,将焦点转向向清允。 傅妤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侧过头,目光先是扫过陆景辰带着笑意的脸。 那眼神里的锐利让陆景辰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收敛了几分。 然后,傅妤的视线才落在身旁低眉顺眼的向清允身上。 向清允感觉到那目光的沉重,指尖冰凉。 她几乎能想象傅妤会如何冰冷地再次拒绝。 然而,傅妤沉默了。 片场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几秒钟后,傅妤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才响起,是对导演说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向清允: “晚上见。” 说完径直走向她的专属座驾。 向清允愣了一下,才在Luna无声的示意下,匆匆跟上。 …… 云顶餐厅顶层,璀璨灯火与城市夜景交相辉映。 傅妤无疑是全场的绝对中心,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礼服裙,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 她只是随意地坐在主位,气场便足以笼罩整个空间。 前来敬酒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言辞间充满了对电影的极高期许和对她演技的恭维。 傅妤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偶尔颔首,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掌控一切的疏离。 向清允安静地坐在傅妤身侧稍后的位置,穿着傅妤挑选的米色小礼服。 她像个精致易碎的摆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作为原著作者兼主演的双重身份,以及电影拍摄期间流露出的那种独特破碎感,早已让她无法被忽视。 不断有目光或隐晦或直接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探究、惊艳,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或倾慕。 陆景辰端着酒杯过来,笑容温和:“向小姐,恭喜杀青。你的表现真的让人惊喜。” 他的赞美真诚,目光坦荡。 “谢谢陆老师。” 向清允连忙起身,声音很轻,带着拘谨。 傅妤没有回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端起面前的水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 然而,她搭在扶手上的、涂着暗红蔻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陆景辰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识趣地寒暄两句便转向了其他人。 整个宴会,向清允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聚光灯下被审视的标本,周遭的一切繁华喧嚣都与她无关。 唯一真实的是身边傅妤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存在感。 直到傅妤放下酒杯,优雅起身,向清允才如释重负地跟着站起来,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离开。 留下身后一片带着各种解读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 《囚笼之外》的上映,如同投入影坛的一颗深水炸弹,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傅妤的表演被奉为神作。 她将“沈知遥”这个掌控者、囚禁者的复杂内心诠释得淋漓尽致。 冰冷外表下扭曲的占有欲,掌控一切时病态的餍足,以及那偶尔流露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挣扎。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张力和解读空间。 影评人用尽了溢美之词,“教科书级别的表演”、“重新定义女性反派”、“傅妤之后,再无沈知遥”…… 她毫无悬念地横扫了当年各大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项,风光无限。 而更大的惊喜和风暴,来自于向清允。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原著作者,这个被傅妤亲自推上银幕的“林晚”,她的表演带着一种原始而震撼的真实。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小心翼翼的讨好、绝望中的挣扎、以及对“沈知遥”那份扭曲的、无法言说的依赖与恨意交织的复杂情感,被她诠释得入木三分。 她的脆弱感不是演出来的,而是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直击人心。 观众在她身上看到了“林晚”活了过来,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共鸣。 媒体惊呼她是“横空出世的天才”、“被挖掘的璞玉”、“年度最具灵性的新人”。 她同样收获了无数提名和奖项。 从一个依附于傅妤的“小助理”、“小宠物”,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新锐演员和作家。 巨大的成功带来了海啸般的关注。 向清允的名字和傅妤的名字被紧紧捆绑在一起,出现在所有关于《囚笼之外》的报道和讨论中。 而最汹涌的浪潮,来自于疯狂的CP粉。 电影中“沈知遥”与“林晚”之间那种极致的掌控与臣服、伤害与依存、冰冷与灼热的复杂关系,在银幕上被放大到了极致,充满了致命的性张力和悲剧美感。 粉丝们为她们疯狂,为她们取名——“遥不可及”。 社交媒体上,“遥不可及”超话以恐怖的速度登顶,相关剪辑、同人文、分析贴铺天盖地。 显微镜女孩们逐帧分析电影中两人的互动。 从傅妤一个眼神的微妙变化,到向清允指尖一次不经意的颤抖,都能解读出万字长文。 高呼“是真的!”、“这绝壁不是演的!”、“眼神都拉丝了!”。 狗仔更是闻风而动,试图捕捉两人戏外的任何交集。 然而,除了电影必要的宣传期活动,她们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 越是神秘,越是引发疯狂的猜测。 每一次傅妤和向清允同框,哪怕只是官方放出的剧照花絮,都能引发粉丝新一轮的狂欢。 第73 章 她在,她护着 顶层公寓内,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 傅妤靠在她惯常的沙发里,指尖滑动着平板屏幕。 屏幕上,是“遥不可及”超话里一条高赞的帖子。 配图是电影中沈知遥捏着林晚下巴的剧照。 配文:【沈知瑶:我的晚晚,只能看着我。】 下面评论清一色的【啊啊啊啊磕死我了!】、【姐姐鲨我!】、【囚笼是真的!】。 傅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她看到了向清允名字下与日俱增的粉丝数。 看到了媒体对她的赞美。 看到了那些将她与向清允紧紧捆绑的、充满狂热臆想的讨论。 她的小宠物,她精心豢养、只想藏在羽翼下的金丝雀,如今被无数双眼睛觊觎着,被无数张嘴谈论着。 她给予的舞台,射灯太过耀眼,几乎要将她的小笨蛋灼伤,也几乎要……将她从自己掌心照亮。 一丝冰冷的烦躁和更深的占有欲,如同毒藤,悄然缠紧了傅妤的心脏。 傅妤关掉屏幕,将平板随意丢在一旁。 她的目光投向安静坐在不远处地毯上的向清允。 她刚洗完澡,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头发半干,抱着膝盖在看书。 暖黄的落地灯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看起来温顺又易碎。 “过来。” 傅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拍了拍自己的腿。 向清允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放下书,依言起身走过去。 她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眼神里残留着疲惫。 “姐姐……我有点累……” 她站在傅妤面前,小声说,带着一点微弱的恳求。 傅妤抬眼,深眸锁住她:“只是摸摸,不做。”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深海,轻易就能将人溺毙。 向清允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顺从地侧身,小心翼翼地坐进傅妤怀里。 傅妤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将她圈在身前。 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纤细的手臂缓缓滑下,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落在她穿着薄薄睡裙的大腿上。 那触碰起初是缓慢的,带着审视和丈量,仿佛在确认领地。 指尖隔着丝滑的布料轻轻摩挲。 向清允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在傅妤的抚摸下渐渐放松。 疲惫让她几乎要陷进这带着危险气息的温存里。 她靠在傅妤颈窝,呼吸变得有些绵长。 但傅妤的指尖并未停下。 沿着腿部的线条向上探索,越来越接近那隐秘的温热核心。 不再仅仅是“摸摸”,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和即将开始的侵占。 她的呼吸也沉了,落在向清允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向清允的困意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混杂着恐惧和情动的眩晕感。 她能感觉到傅妤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 另一只手的动作也带上了明确的目的性。 指尖的力道透过薄薄的布料按压揉弄,意图昭然若揭。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姐姐……” 傅妤没有回应,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住她颈侧细嫩的皮肤,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 另一只手则强硬地试图分开她抗拒的双腿。 情欲和掌控欲在寂静的空气中无声地燃烧、膨胀。 几乎要将那点微弱的疲惫彻底吞噬。 向清允仰着脖颈,身体在傅妤的掌控下微微颤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就在傅妤的指尖即将彻底突破那层薄薄的屏障,向清允的神经绷紧到极致时——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刺破了这粘稠灼热的氛围。 电话是傅老爷子的心腹管家打来的,语气恭敬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 “大小姐,老爷子请您立刻回老宅一趟。全家都在等您。”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子……震怒。是为着电影的事。请您务必带上向小姐。” 傅妤放下电话,脸上是深潭般的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跟我去老宅。别怕。” 向清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 车子驶入傅家老宅的大门,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古老的庭院,无声肃立的佣人,每一处都提醒着向清允她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主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外面的夜色更冷。 傅老爷子端坐紫檀太师椅,暗色唐装衬得他脸色铁青。 他手中那对盘得油亮的核桃,此刻被捏得发出濒临碎裂的“咯咯”声。 这几个月,这对核桃几乎成了他计算“忍耐”日期的工具。 每日一问“阿妤今天腻了没有?”得到的回答都是“暂时没有”,让他烦躁却又不得不按捺。 他等着,耐心地等着孙女玩腻的那一天。 可等来的,却是傅妤自降身份跑去当戏子! 拍的还是那种……那种两个女人纠缠不清、在银幕上公然上演禁忌之情的电影! 这简直是将傅家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傅父坐在下首左侧,神色带着担忧和无奈。 傅母端坐一旁,仪态无可挑剔。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端着青瓷茶杯,眼神冰冷地落在向清允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矜持和审视。 那是一种看不上,但不会自降身份去辱骂的冷漠。 傅恒坐在最下首,看到姐姐进来,立刻投来一个担忧又隐含支持的眼神。 但在老爷子的低气压下,也只能保持沉默。 “爷爷,父亲,母亲。” 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站定厅中,气场强大,自成一方天地。 向清允紧跟在傅妤身后半步,努力挺直背脊,双手交叠身前,微微垂眸。 恐惧让她指尖冰凉,但她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 沉默着,像风暴中一株努力扎根的小草。 “哼!” 傅老爷子终于爆发,那对饱受蹂躏的核桃被他狠狠砸在黄花梨小几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你还知道回来?傅家的脸!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傅妤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当你只是年轻糊涂,养个小玩意儿解闷!我忍了!我等着你自己想通、自己腻了!结果呢?!” 他声音陡然拔高,“你不仅没腻!你还变本加厉!你堂堂傅氏掌舵人!跑去当戏子! 拍那种……那种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东西! 你让全天下的人看我们傅家的笑话!就为了她?!” 他充满厌恶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向傅妤身后的向清允。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值得你如此自甘堕落?!” “爸,消消气。” 傅父连忙开口,声音温和,“阿妤做事有她的考量。电影本身是艺术创作……” “考量?艺术?!” 傅老爷子怒极反笑,打断傅父,目光如刀般剐着傅妤: “我看你是彻底被她迷昏了头!连祖宗家法、身份地位都不要了! 拍这种电影?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怎么看我们傅家养出了你这样的……这样的……” 他气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重重喘息。 傅妤神色未变,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她甚至没有立刻回应老爷子的咆哮,而是微微侧身,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轻轻拂去向清允额前被冷汗濡湿的一缕碎发。 那动作旁若无人,带着绝对的亲昵和一种无声的宣告——她在,她护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火上浇油! 傅老爷子气得眼前发黑:“你……你当着我的面还敢……不知廉耻!” 第74 章 一个比一个离经叛道 傅母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看向傅妤那维护姿态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傅恒则暗暗捏紧了拳头。 傅妤这才缓缓转向暴怒的爷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老爷子的喘息,带着一种俯瞰般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强硬: “爷爷,我的人,我做的事,自有我的道理。” “当初您默许,是以为我会腻。但让您失望了,我没有,也不会。” “至于这部电影,”她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回老爷子脸上: “它无关廉耻,关乎人心和掌控。 它带来的影响力、商业价值,以及对傅氏形象的另一种塑造,远超您的想象。 它不会让傅氏蒙羞,只会让世人更清楚地看到,傅氏掌舵人的眼界和能力,早已不拘泥于您理解的台面。” “傅家的脸面,由我来挣,由我来定义。用不着靠那些陈腐的规矩和……无谓的羞耻感来维持。” “你!强词夺理!狂妄!” 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傅妤,“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连祖宗都不要了!你是要气死我!你会后悔的!” “爷爷,”傅妤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果您今天叫我们回来,只是为了重复这些毫无意义的训斥和否定。那么,训斥我听到了,否定,我拒绝。”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却冰冷如霜,“清允身体需要静养,我们先告辞。” 说完,她不再看气得几乎厥过去的傅老爷子,直接牵起向清允冰凉的手,转身就走。 向清允的手被傅妤微凉而有力的手握住。 那熟悉的触感让她几乎虚脱的身体找到了唯一的支撑。 她低着头,任由傅妤牵着,快步跟上。 她能感觉到身后傅母那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傅老爷子粗重的喘息,以及傅恒担忧的注视。 就在她们即将踏出主厅门槛时,傅老爷子再次响起: “傅妤!你执迷不悟!你迟早会栽在这个祸水手里!傅家……傅家……” 傅妤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坐进车里,向清允才感觉自己能重新呼吸,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车厢内一片寂静。 傅妤松开她的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冷硬如雕塑。 向清允低头看着自己被傅妤握过的手,又想起厅中那惊心动魄的对峙。 傅妤那句“我的人,我做的事,自有我的道理”,以及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否定,我拒绝”。 恐惧、屈辱、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 但心底深处,一种更复杂的、带着沉重归属感的暖流悄然滋生。 傅妤为了她,不惜与整个家族的权威对抗。 那句“我的人”,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却也像一座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庇护她的堡垒。 她看向傅妤闭目的侧脸,声音轻得像羽毛:“姐姐……刚才,爷爷他……” 傅妤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才补了一句,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掌控感: “以后,他不会再问了。” 车子驶离傅家老宅那片压抑的阴影,汇入城市的流光溢彩。 傅妤闭目养神。 向清允则蜷缩在另一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傅妤握过的手腕。 车厢内寂静无声。 ……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傅妤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傅恒”的名字。 接通后,傅恒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慌乱: “姐!你到哪儿了?我……我完了!我好像把爷爷彻底气死了!” 傅妤眉头微蹙:“说清楚。” “爷爷……爷爷他逼我相亲!” 傅恒的声音拔高了,“就刚才你们走后……说傅家的香火不能断在你这里! 说既然你铁了心要跟小助理……在一起,那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在我肩上了! 要我务必尽快结婚生子!还说什么……要看我的孩子资质如何,不行的话还得指望你回头是岸……” 他越说越气,“他根本就是把我当种马!当备胎!” 傅妤眼神冰冷,语气却没什么波澜:“所以?” “所以……” 傅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 “我……受够了自己偷偷摸摸!姐!我坦白!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景辰哥! 一直都喜欢!从他以前差点成为我姐夫的时候就喜欢! 只是那时候……我没资格,也不敢想! 现在……现在你都跟清允在一起了,我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喜欢男人!我喜欢陆景辰!” 最后几个字,傅恒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畅快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片死寂。 饶是傅妤,也被弟弟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的坦白冲击得沉默了几秒。 她能想象此刻老宅里会是怎样一番天翻地覆的景象。 “知道了。” 傅妤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你先稳住。我过去。” 傅妤挂了电话,“调头。” …… 傅妤带着向清允再次踏入傅家老宅时,气氛比刚才更加诡异和凝重。 主厅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前的死寂。 傅老爷子瘫坐在他那张象征权威的紫檀太师椅上。 脸色是一种极度震怒后的灰败,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那对心爱的核桃被扔在地上,其中一颗甚至裂开了一道缝隙。 傅母脸色煞白,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崩溃的裂痕。 她紧紧攥着手帕,眼神空洞,仿佛无法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 傅父站在窗边,眉头紧锁,深深叹气,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傅恒则梗着脖子站在厅中央,脸色也有些发白。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豁出去之后的坦然和倔强。 看到傅妤和向清允进来,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神亮了一下。 随即又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姐姐的目光。 “你……你这个孽障!逆子!!” 傅老爷子看到傅妤,如同看到最后一根稻草,指着傅恒的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声音嘶哑破碎: “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个好弟弟说了什么!他……他居然说他喜欢男人!喜欢陆家那个小子! 还……还说什么对着女人硬不起来!傅家的脸!傅家的列祖列宗啊!!” 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傅母终于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傅妤面无表情地扫过全场,目光在傅恒倔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落回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爷爷身上。 她没有安抚,没有斥责。 傅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傅妤,又扫过她身后低眉顺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向清允。 最后落在傅恒身上,眼中翻滚着绝望、愤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好!好!你们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离经叛道! 一个要跟女人厮混,一个要去搞男人!行!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了! 但是!傅家的血脉不能断!我要重孙子!我死之前,必须看到傅家的第四代!” 第75 章 每一寸,都是我的 车子再次驶离傅家老宅。 这一次,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妤闭着眼,指尖在真皮座椅上无声地敲击,频率稳定,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向清允缩在角落,几乎将自己嵌进座椅里。 傅老爷子那句“傅家的血脉不能断!我要重孙子!”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 傅妤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又暗下,是傅恒发来的信息,只有三个字:【姐,谢了。】 傅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的敲击却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几乎要隐形的向清允。 “坐过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向清允心尖一颤,不敢迟疑,挪动着僵硬的身体,坐到傅妤身边。 刚靠近,傅妤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带着微凉的温度,强势地将她圈进怀里。 那力道很大,箍得向清允有些喘不过气,下巴被迫抵在傅妤线条优美的锁骨上。 傅妤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向清允带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向清允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说的那些话……” 傅妤的声音闷闷地从颈窝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当耳旁风。听见没?”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在确认怀里这个温软的、属于她的存在。 “嗯……听见了,姐姐。” 向清允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傅妤得到了确认,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点,但圈着向清允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她侧过头,冰凉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向清允的耳廓,留下细微的痒意和更深的悸动。 “宝宝,”她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安抚又更像是独占的意味: “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别的不许想。” 回到顶层公寓。 傅妤似乎兴致不高,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扯了扯领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目光锁定向清允:“过来。” 向清允依言走过去。 刚坐下,傅妤的手臂就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傅妤的下巴抵在向清允的头顶,沉默了几秒。 向清允能感觉到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怕我?” 傅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心头一跳,连忙摇头,脸颊蹭着傅妤柔软的衣料:“没有,姐姐。” 傅妤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深不见底的眸子。 “怕傅家?怕老爷子?”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向清允的下颌线。 向清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长睫颤动,避开了傅妤锐利的目光,没有回答。 “呵。” 傅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笑意未达眼底。 捏着向清允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交融:“怕也没用。”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你是我的人,记住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每一寸,都是我的。” 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仿佛要穿透皮囊,看到灵魂深处,确认她的所有物。 “记……记住了,姐姐。”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她被迫看着傅妤近在咫尺的、过分美丽又极具压迫感的脸庞,心跳如擂鼓。 傅妤似乎满意了,松开了钳制着她下巴的手。 但那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覆上了向清允微微颤抖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惩罚或情欲,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占有欲的宣泄。 带着傅妤压抑的烦躁和一种更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归属宣告。 向清允在最初的惊惶后,笨拙地承受着,被这汹涌的、带着掠夺意味的亲密席卷,几乎窒息。 直到傅妤的气息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沉。 “乖。”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指尖怜惜地擦过向清允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 “去洗个澡,然后过来陪我……” 她的语气缓和下来,却依旧带着命令的意味,不容拒绝。 夜深。 傅妤看着怀中一番激战后昏睡过去的小人儿,眼神冰冷。 傅恒的坦白打乱了她的部分计划。 至于傅恒和陆景辰? 她并不看好,陆景辰那种骨子里的克制和骄傲,绝非傅恒一腔热血就能轻易撼动。 现在,更让她烦躁的是家族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 以及……她的小宠物眼底深处那挥之不去的惊惶和自惭形秽。 她不需要她的愧疚,她只需要她的绝对服从和存在。 切切实实、触手可及的存在。 傅家的压力? 那是她的战场,向清允只需要待在她划定的安全区里,哪里也不准去! 接下来的日子,傅家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后的余震。 傅父看着倒是还好,但傅老爷子被傅恒气得住进了医院。 傅母心力交瘁,既要安抚震怒的公公,又要面对自己问题重重的一双儿女,那份固有的优雅从容裂开了无法修补的缝隙。 傅妤将傅恒暂时“流放”到海外分公司去避风头兼冷静。 对家族内部关于血脉延续的种种试探和施压,她只字不提,全数按下。 她按下的方式,是绝对的沉默和更加强势的掌控。 仿佛那些声音从未存在过,或者,根本不配存在。 向清允成了风暴边缘最敏感的风向标。 她能感觉到傅妤身上的气压更低,那份冰冷的掌控欲在无形中加重。 傅妤不再提老宅的事,甚至不再提傅恒和陆景辰。 但她的目光落在向清允身上时,那份审视和独占的意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赤裸。 第76 章 请你识趣一点,主动离开 几天后,一个平静的下午,向清允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声: “向小姐吗?我是傅妤的父亲。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向清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极其私密、会员制的茶室。 环境清幽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上等茶叶的清香。 傅父已经到了,坐在临窗的位置,穿着质地优良但不张扬的便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身旁,坐着傅妤的母亲。 傅母穿着一身剪裁考究、价值不菲的香云纱套装,仪态无可挑剔。 但看向清允的眼神,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冰冷的审视。 向清允在侍者的引导下坐下。 侍者无声地奉上茶点,又悄然退下。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傅父没有立刻开口,他轻轻叹了口气,先替向清允斟了一杯茶,动作带着一种年长者的温和。 他看向向清允,眼神复杂,没有傅母的敌视,反而有种深沉的无奈。 “向小姐,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 傅父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有些事情,作为阿妤的父亲,我觉得我们需要坦诚地谈一谈。” 傅母在一旁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讥讽意味的嗤笑,但并未说话,只是优雅地端起自己的茶杯。 傅父微微蹙眉,似乎对妻子的态度有些不赞同,但他没有制止,只是继续对向清允说道: “阿妤的性子,倔强、独立,认准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这一点,我很清楚。 她……选择和你在一起,说实话,最初我也很意外。”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作为父亲,我并非不能理解年轻人追求感情的自由。 她从小独立惯了,也……孤独惯了。你能让她快乐,让她有不一样的感受,这点,我承认。” 傅母终于忍不住,冷冷地插话,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什么‘不一样的感受’?不过是迟来的叛逆期。”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刺向向清允,“傅家的女儿,不该沾染这些。” 傅父抬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语气依旧保持着平和,但明显更沉重了些: “好了。向小姐,请你理解,我今天不是来指责你们感情的。 感情本身,或许没有对错。但现实,是另一回事。” 他看向向清允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我们家的情况,你亲身经历过了。老爷子,还有整个家族…… 他们对血脉传承、对家族未来的期望,是根深蒂固的。这不是简单的个人意愿能改变的。 阿妤现在是傅氏的掌舵人,她肩上扛着整个家族的担子。她的每一个选择,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爷子这次入院,表面是傅恒惹的祸,但根子上,阿妤和你的事,让他忧心忡忡,看不到傅家未来的希望,这确实是导火索之一。” 傅父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阿妤为了维护你,不惜和家族对抗,压下所有非议,甚至不惜气倒爷爷…… 这需要她付出多大的心力?承受多大的压力? 这些压力,最终都只能由她一个人扛着。她再强,也是血肉之躯。” “向小姐,”傅父的语气更加恳切,带着担忧: “你爱阿妤吗?如果你爱她,请你也替她想想。 你能帮她分担这种来自家族、来自整个社会层面的巨大压力吗? 除了让她陷入更深的漩涡,除了让她与至亲的关系更加紧张、让她在家族中步履维艰……你能给她什么?” 傅父的问题直白而现实,“是世人的接纳和祝福?是傅家期待的继承人? 还是让她永远站在风口浪尖,承受着无休止的非议和攻击? 爱一个人,有时候不仅仅是拥有,更是……放手。 是为了她的长远、她的责任、她本该拥有的……更平静、也更符合她身份的未来着想。” “阿妤现在或许被感情蒙蔽,看不清这些。但你是聪明人,向小姐。 你写的《囚笼之外》,不正是讲了一个关于‘囚笼’的故事吗? 你们现在,何尝不是在编织另一个更现实的‘囚笼’?困住她,也困住你自己。” 傅母再次冷笑出声,语调刻薄:“向小姐,我直说了,请你识趣一点,主动离开。 傅家会给你一笔足够丰厚的补偿,保证你和你家人这辈子衣食无忧,离开这个城市,别再出现在阿妤面前。 这是对你最好的结果,也是对我们傅家最体面的解决方式。别等到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她说完,嫌恶地别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是污秽。 傅父看着傅母,眉头紧锁,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反驳妻子尖锐的话语,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向清允。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歉意,有沉重压力,但唯独没有傅母那种纯粹的鄙夷。 他等待着,等待着向清允做出选择。 包厢里茶香依旧,但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傅父话语中的无奈与现实压力,像沉重的枷锁。 而傅母那赤裸裸的鄙夷和刻薄的驱逐,则像无数把淬毒的匕首。 向清允感觉自己被撕裂了。 傅父的理解和无奈让她更加痛苦,仿佛连一丝怨恨都找不到出口。 而傅母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侮辱,则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烙在她的自尊心上。 傅妤为她奋力抗争的身影,与眼前傅父沉重的叹息、傅母刻薄的脸庞,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绝望的网。 巨大的痛苦、屈辱、迷茫和深深的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噬。 她放在膝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砸在她冰冷的手背上,也砸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坚持。 她该怎么办? 第77 章 好不好 茶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傅父沉重的叹息和傅母刻薄的驱逐,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向清允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眼泪无声地淌过苍白的脸颊,留下冰冷的湿痕。 她却感觉不到。 只有心脏被巨大的绝望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爱一个人,有时候不仅仅是拥有,更是……放手。是为了她的长远、她的责任。” 傅父这句话像魔咒般在脑中回响,与傅妤在老宅对峙时冷硬却维护的侧影激烈碰撞。 而傅母的鄙夷和威胁,则彻底碾碎了她残存的自尊和妄想。 是啊,她算什么? 一个靠着谎言和变声器开始的骗局。 一个依附傅妤而生的菟丝花。 一个只会给傅妤带来无尽麻烦和家族风暴的祸害。 傅妤为她对抗整个家族,气倒爷爷,压下非议…… 这些沉重的代价,是她向清允能偿还的吗? 她连一个正常的未来都给不了傅妤。 傅父说得对。 她的存在,对傅妤而言,何尝不是另一个更现实的囚笼? 困住了傅妤本该翱翔九天的羽翼,让她深陷泥沼。 债,终究是要还的。 情,也该断了。 巨大的痛苦之后,竟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向清允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甚至没有再看傅家父母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背景板。 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虚脱后的飘忽,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我知道了。” 说完这几个字,她不再停留,转身,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 身后,傅母似乎还想说什么话,被傅父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复杂,无奈,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向清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傅妤那位于城市之巅的顶层公寓的。 指纹解锁,冰冷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屋内是熟悉的、带着傅妤身上冷冽香气的奢华与空旷。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繁华却与她无关的夜景。 这里,是港湾,也是囚笼。 她站在玄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和绝望狠狠压回心底。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 她不能哭,不能露怯。 这最后的时间,她只想好好地伺候傅妤一次。 是告别。 是用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偿还这纠缠不清的情债。 她走进衣帽间,没有挑选傅妤为她置办的昂贵睡裙。 而是找出了一件她自己很久以前买的,洗得有些发软的纯棉睡裙。 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装饰,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她换上它,柔软的布料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然后,她开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凌迟。 她坐在客厅角落的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灯火明灭,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玄关传来熟悉的、指纹解锁的轻微“滴”声。 傅妤回来了。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眉间带着一丝倦意和惯常的清冷。 看到蜷缩在地毯上的向清允,她脚步微顿。 目光在她身上那件过于朴素的旧睡裙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怎么坐地上?” 傅妤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清冷,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向清允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温顺而平静。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她平时很少主动流露的、怯生生的依恋:“姐姐……你回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傅妤的西装衣角。 这个细微的主动触碰,让傅妤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平时的小宠物,更多的是被动承受她的亲近,鲜少如此主动示好。 傅妤低头看着她,深眸里带着一丝探究。 向清允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强迫自己站起来,仰头看着傅妤过分美丽却也过分冰冷的脸。 灯光下,傅妤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是自然的嫣红。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又忍不住沉沦的魅力。 “姐姐……累了吧?” 向清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维持着平稳: “我……我帮你放松一下,好不好?”她眼神里带着恳求。 傅妤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半晌,她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这声回应,如同赦令。 向清允的心沉得更深,却也奇异地更加坚定。 她拉着傅妤的手,将她带到客厅中央宽大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跪坐在傅妤腿边的地毯上,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虔诚。 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搭上傅妤穿着丝袜的小腿。 傅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垂眸看着她。 向清允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下那优美的小腿线条,指尖开始生涩却无比认真地按压、揉捏。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试探,指腹隔着薄薄的丝袜感受着傅妤肌肤的微凉和紧实。 “力道可以吗?”她小声问。 “嗯。” 傅妤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她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默许了这份难得的伺候。 向清允的指尖顺着小腿缓缓向上,隔着西裤的布料,按摩着她紧绷的大腿。 她的动作依旧生疏,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讨好。 她能感觉到傅妤肌肉的放松,能听到她呼吸变得悠长了一些。 这小小的进展给了向清允一丝微弱的勇气。 她抬起头,看着傅妤闭目养神的侧脸。 那完美的轮廓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几分,卸去了平日的锋利,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犹豫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傅妤。 颤抖着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试探性地印在了傅妤微凉的、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上。 触感柔软而微凉,像一片雪花落在肌肤上。 傅妤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瞬间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向清允。 里面翻涌着惊诧、审视,以及一丝被意外点燃的、幽暗的火苗。 向清允的主动,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你……”傅妤刚吐出一个字。 向清允却像是被那眼神烫到,又像是破釜沉舟。 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她锐利的目光,再次凑近。 这一次,目标明确地吻上了傅妤紧抿的唇。 第78 章 抱到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这是一个笨拙的、毫无技巧可言的吻。 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绝望的讨好。 向清允的唇瓣在颤抖,带着微咸的泪水的湿意,笨拙地贴着傅妤的唇,试图撬开那紧闭的防线。 向清允这异常的、近乎献祭般的主动,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她心底深处蛰伏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她抬手,一把扣住了向清允的后颈。 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向清允吃痛地呜咽一声,被迫更深地迎上她的唇。 傅妤反客为主,强势地撬开了向清允的齿关,火热的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这是一个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深吻。 霸道地汲取着向清允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吞噬进去。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像被抽走了骨头。 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傅妤的肩膀,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鼻腔里充斥着傅妤身上冷冽又迷人的香气。 口腔里是她强势的气息。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点燃的本能反应。 傅妤的吻充满了情欲的灼热。 她像是要将向清允这异常的主动彻底碾碎,又像是在享受这意外的、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向清允单薄的睡裙下摆探入。 微凉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她温热的腰侧肌肤,带着电流般的触感,激得向清允猛地一颤。 “唔……”破碎的呜咽被傅妤尽数吞没。 傅妤的吻开始下移。 带着啃噬般的力道,烙在向清允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她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强势,揉捏着掌下细腻的肌肤。 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一路向下探索,轻易地挑开了睡裙的系带。 睡裙无声地滑落在地毯上。 向清允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在傅妤灼热的目光和更灼热的触碰下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颤动。 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抗拒。 甚至主动地、带着一种绝望的迎合,微微挺起胸膛,将自己更彻底地献祭出去。 傅妤深沉的眸色中掠过一丝更加幽暗的光芒。 她将向清允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傅妤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更加激烈、更加深入的交缠。 向清允彻底放弃了思考,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感官的洪流里。 她笨拙地回应着傅妤的每一次索取,主动地贴近,承受,甚至尝试着去取悦。 她用身体,用生涩的迎合,用破碎的呻吟,诉说着无法宣之于口的告别。 这一夜,向清允前所未有的主动和顺从,像一剂烈性的催情药,彻底点燃了傅妤。 傅妤的索取也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凶猛和焦灼。 两人在欲望的漩涡里沉沉浮浮,直到精疲力竭。 最后,傅妤餍足地沉沉睡去,手臂依旧霸道地圈着向清允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她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清冷,带着一丝难得的放松和慵懒。 向清允却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傅妤近在咫尺的容颜。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 向清允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尽的眷恋,轻轻拂过傅妤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微抿的唇线上。 一滴滚烫的泪,无声地滑落,消失在枕畔。 天光微熹。 向清允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开傅妤圈着她的手臂。 傅妤在睡梦中不满地蹙了蹙眉,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向清允吓得屏住呼吸。 好在傅妤并没有醒来。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腿间的酸软和身体的疲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强撑着,捡起地上那件朴素的旧睡裙穿上。 没有再看床上熟睡的傅妤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 她走到衣帽间,打开那个属于她的、巨大的衣柜。 里面挂满了傅妤为她置办的、价值不菲的衣物、包包、配饰。 她一件都没有碰。 她只拿出了一个双肩包。 从衣柜最底层,翻出几件自己带来的、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塞了进去。 然后,她走到梳妆台前。 上面摆放着傅妤送她的各种珠宝首饰,璀璨夺目。 她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没有任何Logo的素圈铂金戒指上。 那是之前,傅妤随手丢给她,说“戴着玩”的东西。 她一直珍藏着。 她轻轻拿起那枚戒指,将它放在了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 最后,拿出一个厚厚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装着西城云顶复式公寓和东湖壹号平层的房产证和钥匙。 还有“清流”基金那百分之十五份额的转让确认文件。 最后是一张写着五千万金额的银行转账凭证副本。 傅妤之前给她的那张副卡。 她将文件袋放在客厅那张昂贵的黑檀木茶几上,压在了那枚冰冷的铂金素圈戒指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卧室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傅妤。 傅妤睡得很沉,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上,美得惊心动魄。 向清允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决绝地转身,背起那个旧旧的双肩包,像一个刚毕业、一无所有的学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奢华的、困住她也困住傅妤的顶层囚笼。 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茶几上,冰冷的戒指压在厚厚的文件袋上,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带着未干的泪痕,微微晕开: 姐姐: 债清了。 情断了。 你给我的金笼子,太耀眼,也太沉重,我配不上,也……扛不动了。 愿你安好。 勿念。 向清允。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奢华却冰冷的客厅。 也照亮了那封诀别的信,和信纸上那枚戒指。 卧室里,傅妤在睡梦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不安地蹙紧。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却只抱到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第79 章 她竟然敢?! 傅妤是在一种极其罕见的心神不宁中醒来的。 宿醉般的头痛并非源于酒精。 而是昨夜那场近乎失控的、被小宠物异常主动点燃的疯狂索取留下的后遗症。 身体是餍足的疲惫。 但心底深处却盘旋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睡梦中悄然流失了。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将怀里那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 却只搂到一片冰凉的空旷和残留的、即将散尽的淡薄体温。 傅妤猛地睁开眼。 身旁的位置空着,枕头凹陷,残留着被人睡过的痕迹,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 “宝宝?”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在过分安静的卧室里显得突兀。 没有回应。 只有中央空调系统运转发出的微弱低鸣。 傅妤瞬间坐起身。 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红痕的精致锁骨和肩膀。 她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卧室。 浴室门开着,里面没有水汽,没有人影。 衣帽间的门也开着。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平时这个时候,那个小笨蛋就算先醒了,也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在床边不敢动。 或者小心翼翼地去准备早餐,弄出些细微的、试图不惊动她的动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寂。 傅妤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甚至来不及披上睡袍。 她快步走出卧室。 客厅里空无一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已经苏醒,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她骤然冰冷的眼底。 她的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客厅中央那张黑檀木茶几。 上面,不该出现的东西,突兀地存在着。 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上面,压着一枚冷冰冰、闪着无机质光泽的素圈铂金戒指。 随手丢给她戴着玩。 她却当宝贝一样藏起来的那枚戒指。 戒指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纸。 傅妤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极地寒流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冻结了她的血液和呼吸。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骤停后、又疯狂擂鼓的声音,撞击着耳膜,嗡嗡作响。 傅妤走过去,脚步稳得可怕。 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她没有先碰那封信。 冰冷的目光扫过文件袋里的东西:房产证、钥匙、股权文件、转账凭证副本……还有,她给的那张副卡。 每看清一样,她周身的寒气就重一分,眼底的风暴就凝聚一寸。 最后,她指尖拈起了那枚戒指。 冰冷的金属触感,像是对她无声的嘲讽。 然后,她才展开那封信。 寥寥数语。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傅妤的眼底。 “债清了?” “情断了?” “金笼子?” “配不上?” “扛不动?” “勿念?!” 呵…… 傅妤捏着信纸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被彻底背叛、彻底抛弃的冰冷刺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她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 瞬间席卷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竟然敢?! 那个只会瑟瑟发抖、只会依附她、只会用湿漉漉眼神望着她的小骗子! 那个连人带心都是她所有物的小宠物! 她竟然敢?! 用这种方式?! 留下这些东西?! 说这种话?! 然后一走了之?! 谁给她的胆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怒意几乎将傅妤吞噬。 她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猩红一片。 “向、清、允!” 这三个字从她齿缝间碾磨出来,森寒刺骨。 她猛地抬手,狠狠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 文件袋砸在地上,纸张飞散。 戒指弹跳着滚落到角落。 昂贵的黑檀木茶几被她的力道震得发出沉闷的巨响。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刚过来候着的助理和保镖。 Luna推门快步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和担忧:“傅总?” 当她看到客厅内的景象时,瞬间噤声,脸色煞白。 满地狼藉。 而站在狼藉中央的傅妤,赤着脚,长发凌乱,背对着她。 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和狂暴怒气,让Luna都感到腿软,不敢发声。 她从没见过傅总这个样子。 哪怕是面对商场最棘手的敌人,哪怕是面对傅老爷子的震怒,傅总也永远是冷静的、掌控一切的、最多是眼神更冷冽一些。 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 可以说是……失控。 “傅总……”Luna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妤缓缓转过身。 “找。” “把她给我找出来。”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Luna心脏狂跳,立刻垂首:“是!我立刻去办!” 她甚至不敢问“她”是谁,反正能让傅总如此反应的,只有那一位。 “查所有交通记录!酒店入住信息!监控!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人!” 傅妤的声音越来越冷,条理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锥般的寒意: “通知下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她的下落。” “是!” Luna冷汗都下来了,立刻转身出去安排,脚步匆忙甚至带了点踉跄。 第80 章 她就是我的危机 傅老爷子还在医院休养,消息却灵通得很。 心腹管家恭敬地站在病床前,低声汇报着刚得到的消息: “……大小姐动用了‘暗影’的人,似乎在找那位向小姐……动静很大,业内已有一些猜测和议论……” 傅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闪过一丝精光: “她动用了暗影?就为了找个玩物?” 管家低头:“是的,而且……大小姐下令不计代价。” 傅老爷子猛地捶床:“混账!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真是昏了头了!傅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他气得咳嗽起来,却又隐隐有一丝惊疑。 那个女孩,对阿妤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若是如此…… 另一边,傅家老宅。 傅母正在插花,动作优雅。 女佣小心翼翼地上前:“夫人,公司里传来消息,说大小姐今天砸了办公室,因为找不到向小姐……” 傅母修剪花枝的手顿住了,指尖微微一颤。 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被齐根剪断,掉落在案几上。 “知道了。”算她识相,走得还挺快。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阿妤……以后定能明白她的苦心。 …… 傅氏集团顶层,几个高管站在电梯口低声交谈。 “傅总已经取消了三场会议,就为了找个人?” “听说是个女孩,私人助理。” “傅总什么时候为一个人这样失控过?今早我送文件进去,看到她眼睛都是红的,手上还有伤……” “嘘——别说了,Luna来了。” 整个傅氏相关的力量,甚至一些灰色地带的人脉,都在傅妤那滔天怒意的驱使下,高效而隐秘地运转起来。 然而,反馈回来的消息却一次次让总裁办公室的气压更低。 “找不到?继续找!” 傅妤对着电话那头怒吼,“她不可能凭空消失!” 她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助理们:“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 Luna小心翼翼地汇报:“没有航班、高铁、长途汽车的购票记录。没有星级酒店的入住信息。 她常用的支付软件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监控最后捕捉到她的身影,背着一个旧双肩包,独自走进了老城区一片错综复杂、监控盲区极多的胡同区。” 傅妤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之前她强迫向清允拍的合影,照片中的女孩笑得勉强,眼里有着她从未读懂的光。 “砰!” 傅妤狠狠砸在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骇人的巨响。 手背瞬间红肿起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找不到? 她竟然找不到?! 那个小东西,竟然能在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消失?! “她是有预谋的。” 傅妤的声音冷得刺骨,“她早就计划好了要离开我。” 滔天的怒火之后,是一种更深更冷的、带着尖锐刺痛的空虚和暴戾,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想起昨夜向清允异常的主动,那带着泪意的迎合,那近乎献祭般的姿态…… “姐姐,今晚让我来好不好?”记忆中向清允柔媚的声音此刻像一把刀刺进她的心脏。 “就这一次,让我好好伺候你。” 那不是情动,是告别!是偿还!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她竟然被自己圈养的小宠物用这种方式耍了!摆了一道! 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失控感,让傅妤的眼神变得越发骇人。 她看向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Luna,声音冷得能冻裂骨髓: “继续找。” “扩大范围。生要见人,死……” 她顿了一下,那几个字仿佛带着血腥味从喉间挤出,却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只余下更深的阴鸷: “必须给我找到。” Luna头皮发麻,立刻应声:“是!”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死寂。 傅妤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众生。 阳光灿烂,她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那个总是用怯生生、湿漉漉眼神看着她的身影。 那个在她身下颤抖承欢的身影。 那个只会小声叫她“姐姐”的小骗子…… 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用这种决绝的、近乎羞辱她的方式,抹去了一切痕迹? 债清了? 情断了? 傅妤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加密号码,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是我。启动归巢预案。目标信息稍后传给你。不计代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归巢预案通常用于家族危机级别的……” “她就是我的危机。” 傅妤打断道,声音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执行命令。” 电话那头应道:“明白。” 电话挂断。 傅妤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垠的城市,眼神幽深如同暴风雨前的死海。 小东西,你最好藏得足够好。 否则,等我找到你…… 那代价,你绝对承受不起! 而此刻,蜷缩在某个破旧小旅馆狭窄床板上的向清允,在睡梦中猛地打了个寒颤。 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恐惧惊醒,心脏狂跳不止。 她抱紧自己冰冷的双臂,将脸埋进膝盖,无声地颤抖起来。 窗外的阳光,同样照不进这个廉价而昏暗的房间。 第81 章 她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傅妤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 城市在她脚下铺陈,却无法落入她此刻猩红而焦灼的眼底。 “归巢”预案已经启动,但那需要时间。 时间每流逝一秒,都像有蚁虫在啃噬她的神经。 那个小骗子能躲到哪里去? 她身上现金有限,那张她给的副卡被留下了,常用的支付方式也毫无动静。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傅妤暴躁得想毁灭点什么。 内线电话响起,是Luna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紧绷: “傅总,夫人来了,坚持要见您。” 傅妤眼底的风暴瞬间凝聚成更深的寒冰。 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 她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她动用资源大规模寻人的动静,不可能瞒过老宅那边。 “让她进来。”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办公室门打开,傅母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优雅得体的套装,妆容精致,但眉宇间那份一贯的从容里,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忧心忡忡和一丝隐忍的怒意。 她挥手让身后的助理留在门外,目光直接锁定了站在窗边的傅妤。 “阿妤,”傅母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颤抖: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外面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傅家,盯着你吗?为了那么个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 “母亲。” 傅妤打断她,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墨色,“我的事,不需要向您汇报。” 傅母被她眼神里的冰冷和戾气刺得心头一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需要汇报?阿妤!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为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个拿钱跑路的小玩意儿,你动用家族力量,闹得满城风雨!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老爷子那边刚缓过来一点,要是知道你又……” “她不是小玩意儿。” 傅妤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尖锐的寒意: “她是我的人。就算她跑了,也只有我能处理。轮不到外人置喙,也包括您。” “你!” 傅母气得脸色发白,保养得宜的手微微颤抖: “我是你母亲!我怎么是外人?阿妤,你醒醒吧! 她为什么跑?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配不上你,知道傅家容不下她,拿了你给的好处识趣地滚蛋了吗? 这不是很好吗?她走了,正好让一切回到正轨! 你难道真要为了她,把傅家搅得天翻地覆,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回到正轨?” 傅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残戾的弧度: “什么是正轨?按照你们的期望,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生儿育女,维持傅家光鲜亮丽的门面?” 她一步步走近傅母,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傅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早就说过,傅家的规矩,由我来定。我想要谁,留下谁,毁了谁,都只能由我说了算。 向清允,就算她是一滩烂泥,也只有我能踩。她没资格自己决定离开。” 傅妤的眼神偏执得近乎疯狂,“她拿走的,我会让她加倍吐出来。她欠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傅母看着女儿眼中那完全陌生的、骇人的占有欲和毁灭欲,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阿妤!你疯了?!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值得吗?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傅妤冷冷地睨着母亲,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 “如果您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可以回去了。转告老爷子,我的事,谁也别想插手。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傅母被她眼底的狠绝彻底震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失控、如此……可怕的一面。 那个叫向清允的女孩,竟然能把傅家精心培养、永远冷静自持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 巨大的无力和恐惧攫住了傅母。 她知道,再多说任何话都是徒劳,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她看着傅妤冰冷而固执的侧脸,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担忧: “阿妤……你好自为之。” 傅母转身离开,背影竟显得有些佝偻。 办公室门关上,重新恢复死寂。 傅妤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方才强压下去的暴戾和焦灼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的博古架上! 昂贵的古董摆件剧烈摇晃,一个青花瓷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瓷片四溅。 就在这时—— 傅恒的越洋电话打了进来,语气焦急:“姐!我刚听说了……你没事吧?向清允她真的……” “闭嘴。” 傅妤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和陆景辰那堆烂事。” 提到陆景辰,傅恒那边瞬间蔫了,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沮丧: “景辰哥他……根本不接我电话了……姐,我……” “没用的东西。” 傅妤毫不留情地斥道,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连个人都搞不定,还有闲心管我的事?” 傅恒被噎得说不出话,但担心姐姐的情绪占了上风:“姐,我只是担心你……” 傅妤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掼在沙发上。 担心? 她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她只需要找到那个胆敢逃跑的小骗子! 接下来的几天,傅妤整个人如同一座持续喷发着低温火焰的火山。 公司里的气压低到极限,所有高管和员工都噤若寒蝉,汇报工作时恨不得屏住呼吸。 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引来傅妤毫不留情的、冰锥般的斥责,那眼神冷得能让人血液冻结。 她工作效率高得吓人,几乎不眠不休,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同时也更严苛地掌控着公司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通过绝对的控制来填补某个失控的空洞。 每当搜寻毫无进展的消息传来,她周身的寒气就会重一分,眼底的猩红就会多一缕。 她开始失眠。 即使偶尔闭上眼,也会猛地惊醒,手下意识地摸向身边冰冷的空位。 然后便是更长久的、死寂的清醒,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骇人。 第82 章 预料之中的答案 Luna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跟在傅妤身边多年,自认心理素质过硬,但最近这几天,她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傅总的状态太可怕了,那种冰冷的、压抑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意,比直接的咆哮更让人恐惧。 她看着傅妤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神却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看人时让人不寒而栗。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所有事务,更加高效地调动资源寻找向清允,但内心却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震动。 她一直以为向清允只是傅总养的一个比较得宠的、漂亮听话的“金丝雀”。 傅总对她好,给她资源,但也带着明显的掌控和漫不经心。 她从未想过,这只“金丝雀”的逃离,竟能让冷静自持、仿佛没有任何弱点的傅总产生如此惊人的……裂痕。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所有物被窃”的愤怒了。 这更像是一种……根基被撼动的失控和恐慌。 Luna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多想。 她只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向小姐,否则,傅总可能真的会……毁掉些什么,或者毁掉她自己。 傅妤站在空荡荡的顶层公寓里。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她走到客厅中央,目光落在那张黑檀木茶几上。 那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仿佛还能看到那枚冰冷的戒指,那张诀别的信纸。 【债清了。情断了。】 【愿你安好。勿念。】 “呵……” 一声极轻的、冰冷的笑从傅妤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戾气。 安好?勿念? 向清允,你留下这些东西,说这些话,就想一笔勾销,远走高飞? 做梦。 我傅妤的世界,从来只有我允许的开始和我规定的结束。 你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别想擅自离开。 无论你躲到哪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找到你。 到那时,你会发现,之前的所谓“囚笼”,才是天堂。 而真正的囚笼,现在才刚刚开始为你铸造!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城市,眼神幽深如同噬人的漩涡。 …… 日子一天天过去,搜寻向清允的工作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归巢”预案动用的力量远超寻常。 几乎将向清允可能藏身的城市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辐射到周边区域。 但那个身影就像彻底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 这种彻底的、近乎羞辱性的失踪,像一桶不断浇在傅妤心头怒火上的油,让她周身的寒气日益浓重,眼底的猩红几乎成为常态。 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依靠大量的黑咖啡和近乎自虐的工作强度维持着运转。 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随时可能断裂,或者……毁灭性地反弹。 傅氏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的气压已经低到让所有进出的人感到窒息。 市场部总监刚战战兢兢地汇报完一个项目的微小延迟,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傅妤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用那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看着他。 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那规律的轻响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 “所以,”良久,傅妤才开口,声音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直线: “你的解决方案,就是告诉我‘需要更多时间’?” 总监腿肚子都在发软:“傅总,是因为合作方那边临时……” “我不听理由。” 傅妤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明天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问题解决,或者你的辞职信。出去。” 总监脸色惨白,几乎踉跄着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死寂。 傅妤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痉挛性疼痛。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因饮食极度不规律和过度焦虑带来的身体抗议。 Luna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温水和胃药进来,放在桌上,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傅总,您吃点药吧。您中午又没吃东西……” 傅妤睁开眼,扫过那杯水和药片,没动。 她目光落在Luna脸上:“有消息吗?” Luna心脏一紧,垂下头:“……还没有,傅总。所有渠道都还在跟进,但……暂时没有突破性进展。” 她几乎不敢看傅妤的眼睛。 预料之中的答案。 傅妤眼底最后一丝极细微的亮光湮灭,只剩下沉沉的死寂和风暴过后的残骸。 她没有发脾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Luna出去。 这种沉默的失望,比直接的怒斥更让Luna感到压力巨大。 傅妤拿起水杯,指尖冰凉。 胃痛一阵紧过一阵。 她忽然想起,以前这种时候。 那个小笨蛋总会小心翼翼地端来温度刚好的小米粥,或者一杯暖胃的姜茶。 用那双湿漉漉、带着怯意和担忧的眼睛看着她,小声劝她“姐姐,吃点东西吧”。 现在,只有冰冷的药片和同样冰冷的水。 还有这无边无际的、令人烦躁的死寂。 她猛地将水杯掼在桌上。 温水溅出,打湿了文件。 烦躁。 无孔不入的烦躁。 第83 章 必须找到向小姐 傅恒在海外焦头烂额。 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试图联系再次彻底失联的陆景辰,一边还要担心国内状态明显不对的姐姐。 他犹豫再三,给傅妤发了条短信: 【姐,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回来?】 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傅恒看着手机,心里更加沉重。 他姐连骂他都懒得骂了,情况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个向清允……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女人对他姐而言有多重要。 …… 傅妤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眼神冰冷,直接掐断。 但对方显然不肯罢休,持续拨打。 傅妤眼底戾气翻涌,最终接起,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傅母,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和更深的焦虑: “阿妤,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老爷子今天又问起了! 外面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说你为了个女人神魂颠倒,连公司都不顾了! 你知不知道这对傅氏影响有多坏?董事会那边已经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傅妤冷笑一声,胃部的疼痛让她语气更加尖刻: “董事会?谁不安分,把名字报给我。正好最近需要杀鸡儆猴。” “阿妤!” 傅母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个向清允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你连家族事业、自身名誉都不顾了? 她就是个祸水!她走了是傅家的幸事!你清醒一点!” “祸水?” 傅妤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危险的、偏执的意味: “就算她是祸水,也是我傅妤的祸水。轮不到别人来评判她的去留。 傅家的幸事?呵,我的不幸,就是傅家最大的不幸。 告诉老爷子,我的事,谁再插手,别怪我六亲不认。” “你……你这个孽障!” 傅母气得声音发抖,带着哭腔,“你是要气死我们才甘心吗?!” “如果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不断干涉、逼迫,那么,是的。” 傅妤的声音冷硬如铁,“没什么事,我挂了。” 不等傅母再说什么,她直接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一边,发出沉闷的响声。 胃部的抽痛更加剧烈。 她蜷缩在沙发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却照不亮她此刻眼中的一片荒芜和阴霾。 孤独。 一种她从未真正体会过的、冰冷刺骨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失去一个玩具,一个宠物,一个床伴,本不该有如此威力。 可为什么……心口那个空洞,却越来越大,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带着尖锐的疼痛? 她想起向清允在她身下颤抖承欢的样子。 想起她怯生生叫她“姐姐”的样子。 想起她偶尔鼓起勇气露出的一点微小笑容。 想起她写作时专注的侧脸。 甚至想起她因为害怕而缩进她怀里的依赖…… 那些画面原本模糊,此刻却清晰得令人窒息。 原来,那只金丝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用她微弱的存在,填满了这冰冷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离开,抽走的不仅仅是一个陪伴,更是一种习惯了的温度。 而这种习惯的剥离,竟如此痛苦。 傅妤猛地站起身,胃部的剧痛让她晃了一下。 她踉跄着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烈酒,甚至不需要酒杯,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和胃壁,带来一种自虐般的快感,试图压下那无处宣泄的焦灼和那陌生而尖锐的痛楚。 一瓶烈酒下去了大半。 傅妤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涣散,但大脑却异常清醒,那些关于向清允的画面反而更加清晰。 她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苍凉,带着浓浓的自嘲和毁灭欲。 “向清允……你好……你真好……” “躲我是吗?觉得离开了就自由了?” “你等着……等我找到你……”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囚笼……” “你会后悔的……你会跪着求我原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无意识的呢喃。 酒精和极度的疲惫终于将她拖入了昏沉的、并不安稳的睡眠。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仿佛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面料,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徒劳无功。 Luna过来送文件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向高贵冷傲、一丝不苟的傅总,蜷缩在沙发上。 她睡得极不安稳,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阴影,身边还倒着一个见底的酒瓶。 那份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狼狈,让Luna的心脏狠狠一揪,瞬间涌起巨大的酸涩和恐惧。 她悄悄拿来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傅妤身上,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Luna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 必须找到向小姐。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 否则,傅总可能真的会……垮掉。 而此刻,某个南方小城。 (别问哪个小城,作者怕你们偷偷告诉傅妤。) 租住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向清允,正对着电脑屏幕,试图寻找一些线上文案的零散工作来维持生计。 她换掉了手机卡,用着最便宜的二手手机,深居简出。 夜晚,她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有一双冰冷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不知道A市因她而掀起的风暴。 也不知道那个她拼命逃离的人,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和蜕变。 她只希望,债清了,情断了,她们之间,真的能就此两清,各自安好。 但她心底深处,那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第84 章 周沫 南方小城的空气总是带着一股潮湿的、黏腻的味道。 混杂着老街上小吃的烟火气和植物腐败的淡淡气息。 向清允租住在一条狭窄老街的旧楼里。 楼道昏暗,墙壁斑驳,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老旧家具和潮湿水泥混合的味道。 她租的是个单间,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一张木板床,一张旧书桌,一个衣柜。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顶层奢华囚笼,有着云泥之别。 但她却奇异地感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已经在这里躲了快三个月。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又像是被压缩了。 每一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深居简出。 她不敢找正式工作,不敢继续写小说,怕留下痕迹。 只能在网上接一些文案或者游戏代打的活儿,收入微薄且不稳定。 她吃得很少,也很简单,常常就是一碗清汤面或者几个馒头对付过去。 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脸色总是苍白的,那种破碎感更加明显。 恐慌并未远离。 夜晚她常常惊醒,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让她心跳慢半拍。 总觉得下一秒,那扇薄薄的木门就会被粗暴地踹开。 那个冰冷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门口,用那种能将她冻僵的眼神看着她。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竖着耳朵,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周沫的出现,像是一道意外照进这灰暗生活的、略显活泼的光。 周沫是房东的女儿,比向清允小两岁,性格开朗外向,有点大大咧咧,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打扮中性休闲,总是在笑,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活力。 她不住在这里,但经常过来帮母亲收租或者处理一些杂事。 第一次见到戴着口罩来租房的向清允时,周沫就愣住了。 那双眼睛……太熟悉了。 清澈,脆弱,带着惊惶不安,却又有着一种勾人心魄的易碎美感。 周沫的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几乎是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囚笼之外》里那个让她和圈里好多朋友嗑生嗑死的向清允! 和傅妤传了不知多少真真假假绯闻的绝对女主角! 电影里她写的台词,她和傅妤之间那种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张力…… 周沫不知道复盘过多少遍! 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个南方小城破旧的老楼里? 还一副受惊害怕、想要躲藏起来的样子? 巨大的震惊和汹涌的保护欲瞬间击中了周沫那颗资深拉拉兼CP粉的心。 “你好,我叫周沫!泡沫的沫!” 她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试图掩饰内心激动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就住附近!” 向清允当时只是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那双周沫在荧幕上和路透图里看过无数次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疲惫。 她小声回答:“我叫……云清。” 她随意编了个名字。 声音很轻,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 听得周沫心里又是一颤,更加确定就是她没错! “云清?真好听!”周沫从善如流,笑容更加灿烂。 她强压下内心的万千疑问和激动,“看你一个人,刚来这边吧? 要不要我带你熟悉熟悉周围?哪里买菜便宜,哪家店好吃,我都门儿清!” 面对周沫过分的热情,向清允显得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她的拒绝很轻微,却带着一种明显的、不想与人过多接触的疏离。 周沫有点失望。 “那行,有啥需要帮忙的随时吱声啊!我妈这人抠门,水电有啥问题报修慢,你直接找我就行!那个……所以,加个好友?” 周沫成功要到联系方式,心里想着: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来,不能吓到她。 就这样,周沫以房东女儿和热心邻居的身份,硬是挤进了一点向清允的生活。 她知道她是向清允,但她尊重她此刻是云清。 这三个月里,她确实帮了向清允不少忙。 灯泡坏了,水龙头漏水,网络不稳定,都是周沫跑来撸起袖子搞定。 她时不时会顺路带点水果、或者自家做的小点心过来,“太多了吃不完,分你一点”。 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试图给那个看起来总是营养不良的、她嗑过的CP主角改善一下伙食。 周沫很懂得分寸,从不追问她的过去,也绝不提起任何关于电影、关于傅妤的话题。 她只是用她那种阳光的、略带笨拙的方式,一点点靠近。 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秘密。 向清允起初是警惕的,但周沫的善意纯粹而直白,没有任何攻击性,久而久之,她也慢慢放松了一丝戒备。 在这个举目无亲、时刻恐慌的城市里,周沫的存在,像是一杯温水,不起眼,却能在寒冷时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的暖意。 她很庆幸,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 她把周沫当成了一个难得的朋友。 一个可以简单说几句话,偶尔一起吃个便宜路边摊,能让她暂时忘记恐惧的朋友。 她从未察觉周沫看她时,那亮晶晶的眼睛里,藏着超越友谊的、混合着粉丝心态和保护欲的喜欢。 这天下午,向清允接的一个稿子终于结款了,虽然钱不多,但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她决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一点肉,给自己做一顿稍微像样点的晚饭,算是犒劳。 刚走出楼道,就撞见了哼着歌蹦跶过来的周沫。 “欸!清姐!出门啊?” 周沫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 她习惯了这个称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嗯,去买点菜。” 向清允微微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正好我也没事,陪你一起呗!我知道哪家的肉最新鲜还便宜!” 周沫自来熟地跟上,很自然地从向清允手里接过那个旧旧的环保袋。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来拎!” 向清允看着她活力四射的样子,没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嘈杂喧闹的菜市场里。 周沫果然很熟门熟路,砍价挑菜一把好手,还能跟摊主插科打诨。 向清允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为了几毛钱跟人据理力争的样子。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个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琐碎而真实的烟火气了。 买完菜,周沫又嚷嚷着饿了,非要拉向清允去街角吃一碗著名的牛肉粉。 小小的店面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老板!两碗牛肉粉,一碗多加香菜多加辣!” 周沫熟稔地喊着,然后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掉毛刺,递给向清允。 “清姐,你尝尝这家的辣椒,绝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向清允看着碗里红彤彤的辣油,有些犹豫。 傅妤饮食清淡,她跟着久了,也很少吃这么刺激的东西。 “试试嘛!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怕啥!” 周沫怂恿着,自己先吸溜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吐舌头,样子滑稽又可爱。 向清允被她逗笑了,拿起勺子,小心地尝了一口汤。 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味蕾,带来一种灼热的、活生生的痛感。 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心底的寒意。 她慢慢地吃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苍白的脸颊也渐渐染上红晕。 周沫一边吃,一边偷偷看她。 氤氲热气中,向清允低着头,小口吃着粉。 她睫毛长长的,鼻尖红红的,那副专注又有点被辣到的样子…… 看得周沫心跳加速。 只觉得眼前这人连出汗都好看得不像话,比电影里更真实,更让人心动。 第85 章 她居然在这里?! “清姐。,”周沫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试探: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这儿吗?” 她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可能……哪怕一丝丝可能。 向清允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眼中的那一点点光亮迅速黯淡下去,被茫然取代。 打算? 她哪里敢有什么打算。 她就像一只躲在临时巢穴里的惊弓之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低:“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沫看着她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心里一紧,暗骂自己多嘴。 她连忙岔开话题:“哎呀我就随口一问!没事没事,这儿挺好的,物价低,生活节奏慢,适合养老! 以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挥舞着拳头,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向清允被她逗得微微笑了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心底那片沉重的、关于过去的阴影,不是周沫的阳光能轻易驱散的。 吃完粉,周沫抢着付了钱。 两人沿着昏暗的老街往回走。 “清姐,下周我们几个朋友约了去郊外爬山看日落,可漂亮了!一起去呗?” 周沫再次发出邀请,眼神期待。 她想带她走出去,散散心。 向清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人多的地方,暴露的风险就大。 但她看着周沫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句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这三个月,周沫是她唯一的朋友,给了她很多帮助和温暖。 她不想总是扫兴。 而且……一直躲着,这难道就是她以后的生活吗?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混合着对一丝正常生活的渴望,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周沫瞬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说定了啊!到时候我来接你!” 走到楼下,周沫把环保袋还给向清允。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口。 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和愈发坚定的喜欢。 清姐身上一定发生过很糟糕的事情。 她那么脆弱,那么害怕。 周沫攥紧了拳头,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总有一天,她会让清姐放下心防! 而回到冰冷小房间的向清允,背靠着门板,心脏却因为刚才那个冲动的承诺而怦怦直跳。 爬山?看日落?和一群人? 她后悔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周沫发信息说不去了。 但指尖悬在按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约定的日子到了。 向清允几乎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时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内心充满了悔意和恐慌。 周沫准时来接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活力满满。 看到向清允苍白的脸色和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清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改天?” “没、没事,”向清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虚弱,“可能就是没睡好,走吧。” 周沫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出发了。 同行的还有周沫的两个朋友,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很随和开朗。 向清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在后座角落,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登山的过程比向清允想象的要累。 她本就身体虚弱,又心事重重,没走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周沫一直陪在她身边,时不时递水,给她鼓劲,甚至想帮她背包。 “不用,我自己可以。” 向清允轻声拒绝,她不想欠更多人情。 周沫的两个朋友也很照顾她,放慢了速度。 山间的空气清新,绿意盎然,偶尔能听到鸟鸣声。 置身于大自然中,向清允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她偶尔会被夸张的笑话逗得抿嘴浅笑。 这一切,都被周沫看在眼里。 只觉得清姐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像冰雪初融,让她心里痒痒的,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她的念头。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视野豁然开朗。 远处群山连绵,城市变成微缩的模型,夕阳正在缓缓下沉,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哇!太漂亮了!” 周沫和她朋友兴奋地跑到观景台边缘拍照。 向清允也微微怔住了,被这壮阔而宁静的景象短暂地安抚了焦灼的内心。 她靠在栏杆上,感受着山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另一群人显然也选择了这个绝佳的观景位置进行拍摄。 工作人员忙碌地打着反光板,调整设备。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极其耀眼的女孩。 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洋娃娃,染成亚麻棕的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头。 穿着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运动休闲套装,价值不菲,整个人散发着阳光、自信又略带侵略性的美。 向清允的视线无意中扫过那个女孩,瞬间,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陆筝?! 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但那张极具辨识度的、混合着天真与骄纵的面容,向清允绝不会认错! 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冻僵在原地。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躲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这时,正在摆拍pose的陆筝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视线,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 她的目光掠过叽叽喳喳的周沫一行人。 然后,精准地定格在了那个试图缩到人群后面、脸色惨白如纸的纤细身影上。 陆筝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 随即被一种玩味的、如同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和恶意所取代。 她居然在这里?! 第86 章 好久不见 这个被她哥夸上天、又被傅妤姐藏得严严实实的小狐狸。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南方小城的山上? 还穿着这么……廉价的衣服? 跟这么一群……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在一起? 陆筝漂亮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恶趣味的笑容。 她对着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示意暂停一下,然后径直朝着向清允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沫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尤其是对方明显是冲着向清允来的。 她立刻警惕地站到了向清允身前,皱着眉看着陆筝:“你好,有事吗?” 陆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了周沫的存在。 她的目光越过周沫,死死锁定了后面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声音甜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向助理吗?怎么,傅妤姐玩腻了,把你放生了?还是说……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向清允最恐惧的软肋。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周沫一听这话,火气“噌”就上来了:“喂!你怎么说话的?你谁啊你!” 陆筝这才纡尊降贵般地瞥了周沫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耐烦: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她的气场强大而傲慢,完全没把周沫放在眼里。 然后,她再次看向向清允,笑容更加甜美:“向助理,不,向清允小姐,好久不见啊。 看来你最近过得……挺自在?傅妤姐知道你这么自在吗?” 向清允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指甲掐进掌心。 “我不认识你……”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认识?” 陆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 “需要我现在就给傅妤姐打个电话,帮你回忆一下吗? 我想,她一定会非常、非常想知道你现在的下落。” “不要!” 向清允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哀求。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要瘫软下去。 周沫虽然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但看陆筝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和向清允吓坏了的模样。 立刻护犊子地把向清允拉到身后,对着陆筝怒目而视: “我警告你啊!别在这里发疯!再骚扰我朋友我报警了!” 陆筝终于正眼看了周沫,眼神冰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报警?你可以试试。”她根本有恃无恐。 她的目光再次绕开周沫,落在向清允那张煞白的小脸上。 看着她惊恐无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心里那种扭曲的愉悦感更盛了。 原来……威胁她这么好玩。 看她吓得像只快要晕过去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却又……莫名的勾人。 陆筝心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悸动。 她想起上次在温泉边看到的景象……那股混合着嫉妒和生理性吸引的感觉又隐隐冒头。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向清允一字一句地说: “不想我告诉傅妤姐?可以啊。求我啊?或者……乖乖告诉我,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嗯?” 她伸出手指,似乎想去碰向清允的脸。 向清允猛地瑟缩了一下,躲开了她的触碰。 周沫彻底火了,一把打开陆筝的手:“你有病吧!离她远点!” 她拉着向清允就想走,“清姐,我们走!别理这个神经病!” 陆筝看着向清允被拉走时那踉跄狼狈、泪眼婆娑的样子,并没有阻拦。 她站在原地,抱着手臂,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看着向清允纤细颤抖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心情愉悦。 原来……向清允这么好玩。 又可怜,又可爱……像只一吓就炸毛的小猫。 找到新玩具了。 反正她最近也无聊得很。 傅妤姐那边……或许可以晚点再说? 先玩玩看。 她拿出手机,对着向清允仓惶逃离的背影,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映照出她脸上那抹混合着恶意和浓厚兴趣的复杂笑容。 而另一边,向清允几乎是被周沫半扶半拖着下山的。 她浑身冰冷,恐惧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 完了……被发现了……还是被陆筝发现了…… 傅妤……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足以将她碾碎的怒火。 周沫看着向清允这副几乎崩溃的样子,又急又气。 心里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嚣张又恶毒的女人骂了千百遍。 周沫的两个朋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气氛凝重。 “没事了,清姐,没事了,那个疯女人没跟来……” 周沫不停地低声安慰,手臂紧紧环着向清允颤抖的肩膀。 心里又急又痛,对那个嚣张女人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向清允蜷缩在后座角落,把脸埋进膝盖,拒绝交流。 周沫示意朋友们先别问,一路沉默地将向清允送回了那栋破旧的老楼。 回到那个狭小冰冷的房间,向清允仿佛才找回一丝力气,但巨大的恐慌依旧笼罩着她。 陆筝……她真的会告诉傅妤吗? 她会什么时候说?傅妤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扇薄木门被粗暴撞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第87 章 失控的游戏 “清姐?你还好吗?开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向清允把自己抱得更紧,没有回应。 “清姐,你别怕,有我在呢。那个神经病要是再敢来,我绝对不放过她!” 周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坚定的安抚,“你先开开门,至少让我知道你没事……” 过了许久,向清允才打开门。 门口周沫端着杯热水,脸上写满了担忧。 “喝点水,暖暖身子。” 周沫把水杯塞到她冰冷的手里,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看着向清允这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心里那点探究欲瞬间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我会保护你的。” 向清允看着周沫真诚而担忧的眼睛,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但心底的恐惧丝毫未减。 第三天下午,向清允那台几乎废弃的旧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可怜,躲在那里吓坏了吧?】 轻佻的语气,让向清允瞬间认出了发信人。 陆筝! 她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她手指颤抖,没有回复。 很快,又一条进来:【放心,暂时我没告诉傅妤姐。毕竟……直接结束游戏多没意思。】 向清允的心脏狂跳,摸不透陆筝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怎么样?】她最终还是颤抖着回复了。 【啧,肯理我了?】 陆筝回复得很快,【说了呀,无聊,找你玩玩。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那家很有名的甜品店‘sweetie’,听说他们家芒果糯米饭很好吃,陪我去尝尝?】 不是命令,更像是邀请。 但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不去。】向清允拒绝。 【哦?那我只好现在就跟傅妤姐分享一下今天的山顶偶遇了?附赠一张你泪眼汪汪的照片?】陆筝的威胁依旧有效。 向清允闭上了眼睛。【我去。】 【真乖~明天见。记得,一个人来。】陆筝满意地结束了对话。 第二天,向清允如同赴死般,准时出现在了那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 她依旧穿着朴素,戴着口罩,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陆筝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明亮位置。 她今天穿了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像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主。 看到向清允,她笑着招了招手,笑容明媚,却让向清允脊背发凉。 “坐。” 陆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目光在向清允身上流转,带着一种好奇的打量: “啧,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但这副小模样……确实挺招人的。” 她的语气里少了些昨天的尖刻,多了点难以言喻的玩味。 向清允僵硬地坐下,低着头,紧张地绞着手指。 “抬头,让我看看。” 陆筝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但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点……哄劝?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慌。 陆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那股想欺负她、看她哭的恶意似乎淡了些。 另一种更陌生的、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冲动悄然滋生。 她想起上次在温泉边看到的景象…… 那种混合着嫉妒和被吸引的感觉再次浮现,甚至更强烈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黏腻。 她把菜单推过去,“看看,想吃什么?我请客。” 向清允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看你瘦的。” 陆筝不由分说,点了两份招牌的芒果糯米饭和两杯饮品。 东西很快上来,精致的摆盘和香甜的气息与这破旧小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筝吃得很开心,时不时点评几句。 向清允只是机械地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糯米,食不知味。 “哎,跟我说说,傅妤姐平时私下什么样?是不是也那么冷冰冰的?” 陆筝突然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向清允身体一僵,勺子掉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提到傅妤,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混杂着恐惧和深入骨髓的……眷恋。 “我不知道……”她声音干涩。 “骗人,你跟她那么久。” 陆筝撇撇嘴,但看着向清允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浮现的水光,那股追问的兴致忽然就淡了,反而有点不是滋味。 她不喜欢看她又怕又难过,只对着傅妤才有的样子。 “行了行了,不说算了。” 陆筝有点烦躁地摆摆手,注意力重新回到向清允身上。 她盯着向清允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那小巧的鼻尖和因为紧张而轻咬着的、没什么血色的唇…… 鬼使神差地,陆筝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向清允的脸颊。 触感微凉,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 向清允猛地一颤,瞬间弹开,惊恐地看着她。 陆筝的手指僵在半空,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被向清允激烈的抗拒打断了。 一丝不快和懊恼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失落。 “碰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陆筝收回手,语气有点冲,试图用不耐烦掩饰刚才那瞬间的失常: “傅妤姐能碰,我就不能碰?” 这话一出口,带着浓浓的醋意和较劲,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向清允紧紧抿着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这副强忍委屈、我见犹怜的样子,再次精准地戳中了陆筝心里某个奇怪的角落。 妈的…… 陆筝在心里暗骂一声。 怎么好像欺负过头了? 反而让自己更不舒服了? 她本来是想来看向清允笑话,继续威胁捉弄她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害怕是真的,可怜也是真的。 但那份脆弱里透出的某种执拗和干净,还有那双眼睛…… 让她那些恶趣味的念头有点施展不开,甚至…… 有点想靠得更近,感受一下那份脆弱是不是真的那么易碎。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陆筝很烦躁。 她明明是讨厌这个抢走傅妤姐全部注意力的人的! 她应该是来给她添堵的! “行了,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陆筝没什么底气地凶了一句,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快吃,吃完陪我逛街。” 接下来的陪逛也变得有些怪异。 陆筝不再像最初设想的那样让向清允干看着,反而会拿起一些衣服在她身上比划。 点评几句“这个颜色衬你”或者“你太瘦了撑不起来”。 有时指尖会不经意地滑过向清允的手臂或后背,带来一阵战栗。 向清允全程僵硬,如芒在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折磨。 陆筝的靠近只会让她更加想念傅妤那份冰冷的、却让她熟悉到战栗的掌控感。 同时也更加恐惧傅妤知道后的怒火。 陆筝则在这种矛盾的接触中,感受着一种新奇又别扭的吸引力。 欺负她,有点舍不得了。 放了她,又不甘心。 靠近她,会被抗拒,但又贪恋那份脆弱带来的、想要呵护……或者说想要独占的冲动。 这场游戏,似乎开始偏离陆筝最初的预设,朝着一个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 第88 章 陆筝的纠缠 周沫敏锐地察觉到向清允每次出门回来后,状态更加奇怪。 不再是单纯的恐惧,似乎还多了一丝迷茫和疲惫,有时甚至会看着窗外发呆,眼神空洞。 “清姐,是不是那个女人又逼你做什么了?” 周沫忍不住追问,心里警铃大作。 那个女人的眼神…… 同为拉子的周沫看得分明,那绝不仅仅是恶意,还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兴趣。 向清允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周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那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又富有、气场强大的女人,对清姐似乎有着不一般的企图。 而清姐……那种破碎感,对某些人来说,恰恰是最致命的毒药。 周沫攥紧了拳头。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清姐,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即使那个对手,看起来如此强大。 陆筝的游戏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依旧会时不时发信息叫向清允出来,理由五花八门: 新开的画廊展览、某家需要排队很久的网红店、甚至只是开车去江边兜风。 她嘴上说着“无聊,找你解闷”,行为却渐渐偏离了单纯的捉弄。 比如在画廊,她会故意走在向清允身边,靠得很近。 假装看画,余光却瞟向向清允的侧脸。 看她纤长的睫毛,小巧的耳垂,以及那双总是带着惊惶和淡淡哀愁的眼睛。 有时,她会突然指着一幅色彩阴郁的抽象画,问:“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语气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考较意味。 向清允通常茫然地看着画:“我看不懂。” 若是以前,陆筝肯定会嗤笑她没品位。 但现在,她看着向清允那副诚实地表达无知、反而显得格外单纯的样子。 到嘴边的嘲讽会莫名其妙咽回去,甚至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 “笨死了。” 最后她只会嘟囔这么一句,然后别开视线,心跳有点乱。 她会下意识地想靠近,手臂不经意地碰到向清允的。 感受到那瞬间的僵硬和躲闪,心里会升起一股挫败感,但又奇异地更想靠近。 又比如在网红店排队。 陆筝这种大小姐从来没什么耐心,但看着身边向清允安安静静、低眉顺眼站着的样子。 那点烦躁好像也能压下去一点。 她会故意买很多吃的,然后推到向清允面前:“吃不完,浪费,你解决掉。” 看着她小口小口、像只仓鼠一样吃东西,陆筝心里会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看到向清允嘴角沾了一点奶油,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抽了张纸巾想帮她擦掉。 向清允后退,警惕地看着她,仿佛她手里拿的是刀。 陆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躲什么躲!脏死了!” 她把纸巾揉成一团扔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有点涩涩的难受。 她越来越发现,向清允的恐惧和顺从只浮于表面。 一种更深层的排斥和疏离,像一层无形的壁垒,让她无法真正触碰到她。 而这,让她很不爽,非常不爽。 最让她心烦意乱的是江边那次。 傍晚的风很大,吹乱了向清允的长发,她瑟缩着抱着手臂,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陆筝看着她被夕阳勾勒出的纤细轮廓,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想把她拉进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告诉她别怕。 这个念头把陆筝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对傅妤姐的人产生这种……保护欲? 还是这种她一直瞧不上的人? 她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最终只是恶声恶气地说:“杵这儿吹风等感冒啊?走了!” 然后率先转身走向停车的地方,脚步快得像是要逃离什么。 她能感觉到身后向清允默默跟上来的、细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得她心痒又烦躁。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陆筝的游戏变得有些索然无味,甚至开始折磨她自己。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频繁地联系向清允。 但那个号码却始终存在手机里,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总在她脑子里晃。 她开始忍不住去想,如果傅妤姐知道了…… 一想到傅妤把她带走,陆筝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舒服,像是自己的玩具即将被抢走,甚至……更糟。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另一边,向清允对陆筝反复无常的接近感到疲惫和困惑。 她看不懂陆筝。 有时她觉得陆筝纯粹以她的恐惧为乐,有时又觉得陆筝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灼热和困扰。 那种偶尔流露出的、想要靠近的意图,让她更加害怕和排斥。 向清允开始计划着再次离开,不管是陆筝还是陆筝可能告知消息的傅妤,她都想远离。 周沫将向清允的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发现向清允有时会对着窗外发呆,眼神空茫,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挣扎。 向清允偶尔出门回来,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或泪痕,但那种精神上的耗竭感更加明显。 “清姐,你最近……好像很累?” 周沫试探着问,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向清允接过牛奶,指尖冰凉,勉强笑了笑:“还好,可能就是没睡好。” “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找你麻烦了?”周沫小心翼翼地问,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向清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情绪: “没有。她只是……偶尔叫我出去坐坐。” “坐坐?” 周沫的心提了起来,“她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向清允摇摇头,声音很轻,“她就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无法对周沫描述那种诡异的、被当成一个新奇玩具般审视和偶尔触碰的感觉。 这让她感到羞耻和难堪。 周沫的心沉了下去。 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女人,她会只是找清姐“坐坐”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同是拉子,周沫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对清姐的兴趣绝不单纯。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攥紧了周沫的心脏。 清姐就像一块无意中落入凡间的珍宝,脆弱,美丽,带着破碎的故事感,对某些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个女人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那个女人看起来更有手段,甚至可能……和清姐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沫看着向清允苍白脆弱的侧脸,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同时涌上心头。 她绝不能让那个女人伤害清姐,也绝不能……让那个女人把清姐从自己身边抢走。 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向清允冰冷的手背上,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清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向清允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量,眼眶微微一热。 她感激周沫,这份毫无保留的善意是她灰暗逃离生活中唯一的光。 但她心底清楚,如果傅妤真的找来,周沫的保护是多么微不足道。 而那个陆筝……她的纠缠也同样令人不安。 她反手轻轻握了一下周沫的手,低声道:“谢谢你,沫沫。” 第89 章 我劝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又是一个闷热的午后,乌云低垂,空气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向清允被陆筝一个电话叫了出来,理由依旧是那套“无聊,陪我”。 这次是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角落。 陆筝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对面坐立不安的向清允。 她最近越来越觉得,看向清允这副怯怯的、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比单纯捉弄她更有趣。 尤其是那双眼睛,含着水光,带着惊惶。 偶尔看向窗外时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迷茫和哀伤,像钩子一样挠着她的心。 她甚至开始觉得,向清允这脆弱易碎的模样,比傅妤姐那种高不可攀的冰冷,别有一番风味。 “喂,发什么呆?” 陆筝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向清允的小腿。 向清允迅速收回目光,低下头:“没……没有。” 陆筝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心里那点恶劣的趣味又升起来,刚想再逗逗她—— “哐当!” 咖啡馆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门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黑色的丝质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些许,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凌厉的线条。 长发有些凌乱,几缕粘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没有打伞,浑身裹挟着室外的湿冷和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骇人的低气压。 傅妤! 她站在那里,目光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的向清允,以及她对面、姿态亲昵的陆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向清允的脸色在看到傅妤的瞬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碟子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剧烈颤抖。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血液都仿佛冻僵了。 陆筝也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心虚: “傅……傅妤姐?你怎么……” 傅妤根本没有看她。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向清允,一步步地走过来。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向清允的心脏上。 她走到桌旁,冰冷的目光扫过桌上两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 扫过陆筝那明显带着讨好和些许占有欲的姿态。 最后再次定格在向清允惨无人色的脸上。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戾的弧度。 “我四处找你,找得快疯了。” “你倒好,和她……好得很!”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被背叛的冰冷刺痛。 向清允抖得说不出话,眼泪无声地滑落。 “傅妤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陆筝试图解释,但在傅妤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神扫过来时,后面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对傅妤那种从小到大混合着爱慕和畏惧的心理让她本能地息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你不能带她走!” 周沫从咖啡馆另一个角落的卡座里冲了出来。 显然她不放心向清允被陆筝再次叫出来,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此刻她脸色发白,却勇敢地挡在了向清允和傅妤之间,直视着傅妤的眼睛。 “你又是谁?” 好得很,还不止一个?! 傅妤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我是谁不重要!” 周沫虽然害怕,但保护向清允的决心压倒了一切: “重要的是清姐她不想跟你走!你不能强迫她!她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人权!” “人权?” 傅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里的戾气更重: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谈人权?”她伸手就要推开周沫。 “傅妤姐……有话好好说……” 陆筝见状,又忍不住小声劝了一句,但对上傅妤的眼神,再次怂得低下头。 傅妤根本不理会她们。 她的目光始终锁死在向清允身上,伸手直接抓住了向清允冰冷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跟我回去。”命令,不容置疑。 向清允被拽得一个踉跄,疼痛和恐惧让她几乎崩溃。 或许是周沫的阻拦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 或许是积压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傅妤,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绝望的决绝: “我不回去!就算你爸妈不找我,我……我也会走的!” 傅妤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骤然锐利:“你说什么?!” 她父母找过她?! 话已出口,向清允索性豁出去了,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已久的委屈: “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只把我当成一个消遣的玩具!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什么意思?” 傅妤的声音危险地沉了下去,处于爆发的边缘。 周沫和陆筝都感受到了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低气压,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向清允抽噎着,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我并没有很快乐,相反,我还失去了自由……我……” “我劝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傅妤打断她,眼神阴鸷得可怕,“现在跟我道歉,我当没听到。” 她还在给她机会,用她习惯的方式。 但向清允今天像是铁了心:“姐姐,你这样优秀,多的是喜欢你的人,多的是比我更值得的人……你放过我吧……” “闭嘴!”傅妤厉声喝道。 “姐姐,我,我想……”向清允还想说完。 “你不是喜欢我?”傅妤盯着她,眼神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 向清允哭得浑身发抖:“是……我是喜欢你……但是我忍不住了……姐姐,我更想要自由。 我想平等地活着,而不是像一个玩具一样,高兴了就哄哄,不高兴了就扔在一边甚至……惩罚……” 傅妤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骇人的冰冷和风暴。 “我让你闭嘴,你不听。” 她的声音平静得诡异,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现在,晚了。” 话音未落,傅妤猛地用力,几乎是将向清允粗暴地拽进自己怀里。 不顾她的挣扎和哭喊,强硬地禁锢住她。 “放开她!”周沫冲上来想阻拦。 傅妤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带着绝对的威慑:“滚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家在这座城市消失。” 周沫被她眼神里的狠绝和话语里的内容震在原地,脸色惨白。 陆筝也吓得不敢动弹。 傅妤不再看她们,半抱半拖着剧烈挣扎的向清允朝着门口走去。 “不……不要……傅妤!放开我!我不要回去!”向清允的哀求破碎而绝望。 傅妤充耳不闻,她的耐心和理智已经被向清允那番“自由”、“玩具”的言论彻底耗尽。 背叛感、失控感、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吞噬了她。 她的人,就算毁了,也只能烂在她的手里。 想逃?想自由?做梦! 车门打开,傅妤毫不怜惜地将向清允塞了进去,随后自己坐进去,重重关上车门。 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渐渐滂沱的雨幕中。 留下咖啡馆内,周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陆筝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对傅妤的畏惧,又有一种自己的新玩具被强行夺走的失落和不甘。 而车内,向清允的哭喊和挣扎被完全隔绝…… 第90 章 逃跑的惩罚,现在开始。 车子疾驰在通往A市的高速公路上。 车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暗的色块。 密集的雨点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车内窒息般的死寂。 后座上,向清允被傅妤死死地禁锢在身侧。 她的挣扎在傅妤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徒劳而可笑。 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断续的、压抑不住的抽噎。 傅妤全程一言不发。 她侧着脸,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下颌线绷得极紧,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比车外的冷雨更刺骨。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风暴并未平息,而是转化为一种更可怕的、近乎绝对的冰冷和死寂。 偶尔有路过的车灯掠过,照亮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瘆人的偏执。 向清允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再求饶。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番冲动之下的自由宣言,彻底触怒了傅妤,也彻底断送了她所有的退路。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包裹着她。 …… 车子最终驶入那座熟悉的地下车库,停靠在专属电梯前。 电梯门无声滑开,里面冰冷的灯光映照出傅妤毫无表情的脸。 她拽着向清允下车,几乎是拖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向清允细微的、无法控制的啜泣声和两人湿冷的呼吸声。 傅妤始终没有松开手,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烙印般的占有。 “叮——” 顶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那座极致奢华却也极致冰冷的空中宫殿。 一切都没有变,光可鉴人的地面,昂贵的艺术品摆件。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暴雨中模糊的城市天际线,依旧壮阔。 却再也无法让向清允感到任何波澜。 只剩下无尽的压迫感。 傅妤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向清允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环顾着这个她拼命逃离的地方, 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她战战兢兢的记忆,此刻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 这里不是家,是镀金的囚笼。 而她,再次被捉了回来。 傅妤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 然后转身,看向僵立在玄关、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向清允。 傅妤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 从她苍白的脸,到她廉价且被雨水淋得皱巴巴的衣服,再到她那双沾满了泥泞的、旧的帆布鞋。 眼神里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波动。 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所有物的打量,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厌恶她的逃离,厌恶她的“不洁”,厌恶她竟然敢生出“自由”的念头。 甚至厌恶她此刻这副狼狈可怜、却又试图反抗的模样。 “把你这身垃圾脱掉。” 傅妤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命令道,“脏。” 向清允身体一颤,手指僵硬地蜷缩起来。 这身衣服是她用自己微薄收入买的,是她试图独立的象征。 在傅妤眼里,却只是垃圾。 见她不动,傅妤的眼神又冷了几分:“需要我帮你?” 向清允猛地摇头,屈辱和恐惧交织,让她手指颤抖着,开始解扣子。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难脱,她的动作笨拙而缓慢,像是在进行一场公开的凌迟。 傅妤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终于,向清允脱掉了外衣,只剩下单薄的内衫,冰冷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她抱着手臂,试图遮掩,羞耻得无地自容。 “全部。” 傅妤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留任何余地。 向清允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却不敢反抗。 她咬着唇,屈辱地照做。 当最后一件遮蔽物褪去,她赤裸地站在冰冷奢华的大厅中央。 灯光毫无保留地照在她苍白瘦削、微微颤抖的身体上,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旧日的淡淡红痕。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尊严,赤裸裸地暴露在审判者面前。 傅妤走近她,冰凉的指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唇,然后向下,掠过脖颈,锁骨…… 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是否完好。 “看来这三个月,你过得确实很自由。” 傅妤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自由到……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她的指尖用力,捏得向清允下巴生疼。 “那个叫周沫的,还有陆筝……她们碰过你哪里?”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危险,眼底翻涌着暗沉的风暴。 向清允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她们没有……” “没有?” 傅妤冷笑,显然不信,“左右逢源,玩得开心吗?嗯?用我教你的那些,去讨好别人?” “我没有!” 向清允急切地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陆筝只是……只是捉弄我……周沫她只是帮我……” “帮你?” 傅妤猛地松开她,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帮你逃离我?帮你体验所谓的自由?向清允,你真是长本事了!” 她突然一把抓住向清允的手臂,拖着她径直走向主卧旁边的那个房间。 门被推开,里面依旧是熟悉的布置,奢华,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傅妤将向清允狠狠甩在冰冷的大床上。 向清允惊呼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 傅妤却已经覆身而上,用绝对的力量将她死死压住。 冰冷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燃烧着愤怒、占有欲和一种被背叛后的疯狂。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 傅妤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冰冷而残忍,“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你的自由,就是我。” “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逃跑的惩罚,现在开始。” “这一次,我会让你彻底记住,忤逆我的下场。” 向清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亲手点燃了傅妤心中最暴戾的火焰,而这火焰,必将把她焚烧殆尽。 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窗外无尽的暴雨……和身上那人冰冷肆虐的气息。 如同永无止境的黑暗,将她彻底吞没。 第91 章 会更漫长 许久。许久。 傅妤将虚脱的向清允拽起,拖向主卧内宽敞奢华的浴室。 冰冷的地面激得向清允赤足踩上去时一阵瑟缩。 巨大的圆形按摩浴缸如同一个冰冷的巢穴,等待着猎物的陷入。 傅妤没有开暖灯,只有头顶几盏嵌入式的冷白光灯打下。 将她本就冰冷的脸色映照得更加瘆人,也将向清允苍白颤抖的身体照得无所遁形。 她打开花洒,冰冷的水柱瞬间喷射而出,打在向清允身上,激得她尖叫一声,猛地蜷缩起来。 “冷……好冷……”她牙齿打颤,无助地哀求。 傅妤却仿佛没听见,一言不发。 默默调整了水温,冷水逐渐变得温热,甚至有些烫人。 氤氲的水汽开始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却模糊不了傅妤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 她拿起沐浴露,挤出大量,直接涂抹在向清允身上。 动作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在粗暴地清洗一件沾染了污秽的物品。 泡沫迅速覆盖了向清允的身体,带着浓郁的、属于傅妤的冷冽香气,试图覆盖掉她身上那三个月来可能沾染的所有外部气息。 向清允闭着眼,任由傅妤摆布,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驱不散心底的冰冷和屈辱。 傅妤的手用力地揉搓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手臂,后背,腰肢…… 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力道,仿佛要将什么烙印彻底洗刷掉,又像是要确认什么。 突然,傅妤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手停留在向清允的腰侧,那里有一小块淡淡的、几乎看不清的淤青。 她刚才可没在这里留下痕迹…… 傅妤的指尖按了上去。 向清允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傅妤的声音在水声中响起,听不出情绪,却比刚才的冰冷更让人害怕。 “是……是不小心撞到的……”向清允声音发抖,急忙解释。 “撞到?” 傅妤的手指加重了力道,按得那块淤青更加明显,疼痛让向清允的眼眶瞬间红了。 “在哪里撞的?和谁在一起的时候撞的?陆筝?还是那个周沫?” 她的追问步步紧逼,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戾气。 “真的是不小心……我自己撞的……” 向清允徒劳地辩解,眼泪混着热水流下。 傅妤显然不信。 她更加仔细地巡视着向清允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可疑的痕迹。 她的手指划过她的脖颈,锁骨,甚至更私密的地方。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审视的意味,激起向清允一阵阵的战栗和羞耻。 “检查一下,” 傅妤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水汽也无法融化其中的冰冷: “你身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开了向清允最后的尊严。 她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种被当成嫌疑犯般检查的屈辱。 “没有……没有别人……” 她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傅妤的动作微微一顿,凝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氤氲水汽中,向清允那副脆弱无助、完全依赖于她掌控的模样,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她心底那头暴戾的野兽。 但这还不够。 她需要更彻底的确认,更绝对的掌控。 她挤了更多沐浴露,双手再次覆上向清允的身体。 这一次,力道依旧不容拒绝,但轨迹却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清洗,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手指滑过敏感的腰线,抚过平坦的小腹,带着泡沫,缓慢地、却坚定不移地向下探索。 向清允猛地绷紧了身体,意识到了傅妤想要做什么。 她惊恐地想要并拢双腿,却被傅妤用膝盖强势地顶开。 “不……不要了……” 她徒劳地挣扎,手腕被傅妤一只手轻易地钳制住,按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不要?” 傅妤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冰冷的、带着情欲色彩的嘲讽: “刚才不是还说,只有我?” 温热的水流持续冲刷着两人紧贴的身体,泡沫在之间摩擦产生微妙的感觉。 傅妤的另一只手却没有停下,指尖带着沐浴露的滑腻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强行探入。 “呃……” 向清允仰起头,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混杂着痛苦和奇异刺激的呜咽。 眼泪流得更凶。 傅妤的手指在里面缓慢地、带着检查意味地探索着,感受着那紧致、温热和细微的颤抖。 她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像是在确认自己的领地是否被他人侵犯过。 这种带着羞辱性的检查,让向清允羞愤欲绝。 身体却因为熟悉的触碰,可耻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反应。 傅妤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 她低下头,咬住向清允的耳垂,“看来……这里还记得我。还算干净。” 她的语气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让向清允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检查并没有持续很久,但对向清允来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傅妤终于抽出手指时,向清允几乎瘫软下去,全靠傅妤钳制着才没有滑倒。 傅妤关掉水,拿过一条宽大柔软的浴巾,将她整个人裹住,然后打横抱起,走出浴室。 她的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但比起之前的粗暴,多了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 她被放回那张冰冷的大床上,浴巾被扯掉,湿漉漉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傅妤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掌中挣扎的蝴蝶。 “记住,”傅妤的声音冰冷而清晰,“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你都属于我。任何试图玷污、试图逃离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 “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惩罚过了,也检查过了…… “不一样……这一次的惩罚,会更漫长。” 她俯下身,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这一次,她又用上了闲置很久的道具…… 向清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92 章 日复一日,无力反抗 傅妤的惩罚漫长而残酷。 她似乎铁了心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将“逃离”这个念头从向清允的骨髓里彻底剔除。 她不再仅仅是占有,而是带着一种惩戒和标记的意味,反复地、不知疲倦地索取。 除了之前用过的那些……她还用上了手边一切可以增加“教育”效果的物件: 冰冷光滑的玉石镇纸、皮革封面的精装书坚硬的边角、甚至是从衣帽间翻找出的、特定形状的珠宝盒…… 它们被傅妤那双优雅却冷酷的手使用着,落在向清允颤抖的肌肤上,留下各种难以启齿的印记和感受。 疼痛、羞耻、以及被强行挑起的、违背意志的生理反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缚住。 精神与肉体一同被推向崩溃的边缘。 向清允的哭喊、哀求、乃至最后的麻木顺从,似乎都只是更加刺激了傅妤那近乎病态的掌控欲。 她冷眼欣赏着身下这具身体最细微的反应,享受着这种绝对支配带来的、扭曲的餍足感。 最终,向清允在又一轮几乎剥夺意识的浪潮中,彻底虚脱,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向清允才从深沉而疲惫的昏睡中渐渐苏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被过度使用的饱胀感。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熟悉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冰冷而奢华。 她试图动一下,却感到右脚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的、沉重的束缚感,伴随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她猛地一愣,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惊恐地撑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踝。 一条纤细却异常坚固的铂金脚链,正牢牢地锁在她的脚踝上。 链子的另一端,连接在厚重床柱精心改造过的、与之配套的金属环上。 链子的长度经过计算,恰好允许她在床周围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可以够到卫生间。 绝无可能离开这个房间,更别说逃离这间公寓。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皮肤,那沉重的分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彻底碾压。 她真的被锁起来了,就像那个梦一样。 是一只真正的宠物。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将她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力气瞬间抽空。 她瘫软回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昂贵的真丝枕套。 房门被轻轻推开。 傅妤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深色家居服,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看起来竟有几分慵懒的气息。 她走到床边,看到向清允醒来以及她脚踝上那抹刺眼的金属光泽,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 “醒了?” 傅妤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温和。 仿佛之前那个施以残酷惩罚的人不是她。 她在床边坐下,将水杯递到向清允唇边,“喝点水。” 向清允别开脸,抗拒着她的靠近和这份虚假的温和。 傅妤的眼神微冷,但并没有发作。 她伸出手,强硬地捏住向清允的下巴,将水杯凑近她的嘴唇:“需要我喂你?” 向清允被迫张开嘴,小口地吞咽着温水。 屈辱的眼泪流得更凶。 喂完水,傅妤用手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水渍。 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怜爱。 如果忽略那眼底深处的绝对控制欲的话。 “以后就乖乖待在这里。” 傅妤抚摸着那冰冷的脚链,如同抚摸一件珍贵的所有物,“哪里都不准去。”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傅妤微微蹙眉,起身走出去。 透过未完全关拢的门缝,向清允听到Luna小心翼翼的声音: “傅总,这几份文件急需您签字……” “拿进来。”傅妤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Luna低着头走进客厅,不敢四处张望。 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主卧方向,以及那条隐约可见的、连接着床柱的铂金链子。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傅总她……竟然真的…… 傅妤快速浏览了文件,签上名字,递给Luna: “以后所有需要处理的文件都送到这里。非必要会议全部推迟或线上。” “是,傅总。” Luna接过文件,声音都有些发颤,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傅妤重新回到卧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看了一眼床上眼神空洞、如同破碎娃娃般的向清允,走过去,开了锁。 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吃饭。”她抱着向清允走向餐厅。 巨大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点。 傅妤抱着向清允在自己腿上坐下。 一只手环着她的腰,防止她跌落,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起菜,递到向清允嘴边。 “吃。” 向清允紧闭着嘴,无声地反抗。 “不饿?”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或者,你想换种方式吃?”她的暗示露骨而危险。 向清允身体一僵,最终还是屈辱地张开了嘴,机械地咀嚼着。 傅妤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她,仿佛在喂养一只珍贵的、却需要严格管教的雀鸟。 吃完饭,傅妤又抱着她去浴室清理。 过程如同之前的翻版,带着强制性的清洁意味,让向清允羞愤欲绝,却无力反抗。 然后,是新一轮的、帮助她铭记的惩罚。 日复一日。 傅妤似乎彻底摒弃了外界,将所有的精力都聚焦在了这间顶层公寓,聚焦在了向清允身上。 她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工作、吃饭、洗澡、睡觉……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被严格控制的空间里进行。 傅妤需要暂时离开时,向清允的活动范围就被那条冰冷的脚链严格限定。 她像是一个附属品,被精心饲养着,也被绝对地禁锢着。 傅妤享受这种完全的控制,享受向清允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感觉。 她会抱着向清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在她耳边低语: “看,外面那么多人,那么拥挤,那么脏。只有这里是最干净、最安全的。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完整的。” 向清允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绝望、抗拒,逐渐变得麻木、空洞。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躯壳,任由傅妤摆布。 只是在偶尔的瞬间,当她独自一人,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 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被察觉的渴望。 但那丝渴望很快就会被脚踝上冰冷的触感和身后那道无处不在的视线彻底碾碎。 第93 章 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日子在一种扭曲的平静中流逝。 向清允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在傅妤精心打造的金色囚笼里日渐枯萎。 她变得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对傅妤的一切指令都机械地服从,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 傅妤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掌控。 将向清允禁锢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处理工作、阅读、甚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都能带来一种病态的餍足。 这天下午,傅妤正抱着向清允在沙发上处理邮件。 向清允安静地蜷缩在她怀里,像一只没有生气的玩偶。 室内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突然,门禁系统传来陈姨的通报声,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大小姐,夫人来了。” 傅妤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来得正好。 向清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往傅妤怀里缩了缩,仿佛寻求保护,又像是更深的恐惧。 傅妤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手臂收紧了些,语气淡漠地对管家道:“让她上来。”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 傅母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考究,仪态端庄,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忧心忡忡和一丝愠怒。 显然,傅妤长时间不去公司、将办公都搬到这里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家族内部的议论和她的极度不满。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沙发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向清允脚踝那抹刺眼的铂金色上。 以及向清允那苍白麻木、如同失去灵魂般的脸上。 傅母眼底掠过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更深的不赞同和愤怒。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养出的女儿竟然做出了如此…… 如此疯狂、如此掉价的事情! 把人像宠物一样锁起来? “阿妤!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傅母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怒气而微微拔高,“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为了这么个人,公司不管,我们的话也不听,你还要荒唐到什么地步?!” 傅妤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甚至还将怀里的向清允搂得更紧,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我在做什么,不是很清楚吗?” 傅妤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管教我的不听话的小东西。母亲有什么指教?” “管教?你用链子把人锁起来这叫管教?!” 傅母气得胸口起伏,“你这是非法拘禁!是变态!傅妤,你清醒一点!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很好。” 傅妤低头,手指轻轻拂过向清允冰凉的脸颊,动作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只是需要一点……深刻的教训,才能记住谁才是她的主人。” 向清允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脸色白得透明。 傅母看着她那副偏执冷酷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普通的劝说是没用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阿妤,听妈妈一句劝。玩够了就该收心了。老爷子那边已经很生气了,董事会也…… 为了傅家,也为了你自己,到此为止吧。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得远远的,彻底了断干净。” “了断?” 傅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母亲,看来上次我说得不够清楚。” 她抬起眼,“我再重复最后一遍。向清允,是我的人。她的去留,生死,都只能由我决定。” “你们,”她的目光扫过傅母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没有资格过问,更没有资格……背着我,来找她,劝她离开。” 傅母的心脏猛地一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 她随即强自镇定,“我们那也是为了你好!她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只会成为你的污点!我们是在帮你解决麻烦!” “解决麻烦?” 傅妤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你们所谓的解决麻烦,就是趁我不备,逼走她?让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那种肮脏破败的地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她每说一句,语气就冷一分,抱着向清允的手臂也收得更紧,勒得向清允微微蹙眉,却不敢出声。 “母亲,”傅妤的声音沉下去,“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不要再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哪怕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要有。” “否则,”她微微停顿,看着母亲骤然收缩的瞳孔,缓缓地、无比清晰地吐出足以让傅母魂飞魄散的话: “你不光没有这个小媳妇。” “你连女儿,” “也不会再有。”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傅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陌生人的女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妤竟然会为了怀里那个低贱的、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说出如此决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断绝关系?她怎么敢?! 三岁,她一手带大,视如己出。 连刚出生的傅恒都得靠后…… 现在她居然为了这么一个……要断绝关系?! 傅母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沙发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 傅妤却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她低下头,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向清允的额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轻柔: “吓到了?没事了,讨厌的人马上就走了。” 然后,她才抬眼,看向摇摇欲坠的母亲,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疏离: “母亲,请回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必过来了。” 傅母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痛苦、失望,以及一丝深深的无力。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左右这个女儿了。 为了那个女人,傅妤已经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最后看了傅妤和向清允一眼,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 那背影,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厚重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内外。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傅妤和向清允两人。 傅妤低下头,看着怀里依旧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却因为刚才那番对话而微微颤抖的向清允,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彻底属于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和绝对的占有: “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向清允的眼泪,终于从紧闭的眼睫下,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的、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金色的囚笼,不仅锁住了她的身体,也彻底焊死了她通往外界的一切可能。 而驯养者,为了守住她的金丝雀,不惜斩断了所有的退路,也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场扭曲的爱与囚禁,在决绝的宣告中,变得更加密不透风,也更加……疯狂。 第94 章 陆氏兄妹来访 傅母那次不欢而散的拜访后,顶层公寓的气氛更加凝固。 傅妤的看管没有丝毫放松,甚至更加严密,仿佛真的要将向清允与外界彻底隔绝。 向清允的麻木中,渐渐滋生出一丝无声的绝望,像蔓草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这天下午,门禁系统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 陈姨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陆景辰先生和陆筝小姐来访,说是之前约好讨论一个合作项目的事宜。” 傅妤蹙了蹙眉,似乎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个无关紧要的约会。 她看了一眼脚踝上戴着锁链、正蜷在沙发角落看书的向清允,眼神微闪。 “让他们上来。”她最终淡淡地应允。 或许,让某些人亲眼看看她的绝对所有权,也不是坏事。 向清允听到“陆”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隐形。 电梯门打开,陆景辰和陆筝走了进来。 陆景辰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筝则打扮得明艳照人,但眼神在踏入这个空间、看到沙发上那个纤细身影以及她脚踝上那抹刺眼的铂金色时,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有震惊,有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的悸动和隐隐的……心疼。 傅妤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淡淡地颔首:“坐。” 陆景辰显然也看到了向清允脚上的锁链。 他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惊愕和不赞同。 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从容地在侧面的沙发坐下,拿出文件: “阿妤,关于城东那个地块的合作方案,有几个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 傅妤接过文件,目光却扫向有些局促不安的陆筝,以及那个几乎要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的向清允。 陆筝被傅妤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挤出一个笑容,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向清允: “傅妤姐,我……我去看看?”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傅妤不置可否,算是默许,注意力似乎回到了文件上。 陆筝如蒙大赦,立刻蹭到向清允旁边的沙发坐下。 距离拉近,她更能清晰地看到向清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眼底下的青黑,以及那份死气沉沉的麻木。 她脚踝上的链子细看之下无比精致,却也无比冰冷残酷。 陆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之前虽然捉弄向清允,享受她的恐惧和眼泪,但那更多是一种带着嫉妒和占有欲的玩闹。 她从没想过傅妤姐会真的……做到这种地步。 这像是把一件精美的瓷器打碎,再用金线强行缝合,虽然依旧属于所有者,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向清允……”陆筝小声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你……还好吗?” 向清允低着头,不看她,也不回答,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紧了书页。 陆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酸涩和心疼更甚。 她犹豫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和哥哥交谈的傅妤,然后极快极低地凑近向清允耳边,用气声说道: “你别怕……傅妤姐就是气坏了……你乖一点,多跟她说点软话,哄哄她……她吃软不吃硬的。 你越倔她越生气……把她哄开心了,她自然就会对你好起来了……说不定……就不用戴这个了……” 她说完,立刻坐直身体,假装若无其事地摆弄自己的指甲,心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许是看不下去向清允这副快要碎掉的样子,或许…… 是内心深处那点诡异的、不希望她彻底被毁掉的念头在作祟。 向清允抬起头,看向陆筝。 陆筝……这是在教她如何取悦傅妤? 陆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嘟囔道:“爱听不听……反正受苦的是你自己……” 那边,傅妤和陆景辰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 傅妤合上文件,语气平淡:“方案大致没问题,细节让下面的人再对接吧。” 陆景辰收起文件,站起身,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向清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很快收敛: “好的,阿妤。那我们先告辞了。” 傅妤淡淡点头。 陆筝也赶紧站起来,跟着哥哥走向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向清允依旧蜷缩在那里,眼睛里是迷茫的光。 电梯下行。 陆景辰看着自家妹妹心神不宁的样子,叹了口气:“小筝,你傅妤姐的事,你少掺和。” 陆筝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乱糟糟的。 顶层公寓里,再次只剩下傅妤和向清允。 傅妤走到向清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筝跟你说了什么?” 向清允身低下头,小声嚅嗫:“……没什么。” 傅妤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眼神深邃:“记住,能决定你怎么做的,只有我。别人的话,听听就算了。” 陆筝的话像一颗毒种,在向清允绝望的土壤里畸形成长。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乖”,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 她学着在傅妤看她时露出依赖的微笑,在傅妤触碰时不再僵硬,甚至尝试着生涩地回应。 傅妤显然极其受用这种转变。 她享受着向清允逐渐褪去棱角、变得温顺依赖的过程,给予的“惩罚”多了些情欲的逗弄和掌控下的“奖赏”。 那条锁链依旧冰冷,但似乎成了她们之间一种扭曲的、心照不宣的游戏道具。 然而,这种好转只是表象。 向清允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在高压下被强行压抑,像不断充气的气球,濒临极限…… 第95 章 一切都变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向清允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蜷在沙发角落,手指飞快地操作着游戏里的英雄走位、释放技能。 这是她被傅妤带回来后,极少能获得的、短暂脱离现实的时刻。 只有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她才能稍微喘口气,忘记脚踝上那根无形却沉重的锁链。 “请求集合!” 游戏里发出信号,队友玩的李白秀了一把操作,收割了对面的人头。 “厉害啊!” 向清允忍不住开麦,小声赞叹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的真挚。 几乎同时,客厅另一端正在处理文件的傅妤抬起了头,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那声带着明显欣赏和愉悦的夸赞,对象是另一个不知是谁的人,显得格外刺耳。 游戏里,队友似乎因为她的夸奖而更活跃了,打字道: “小姐姐声音挺好听啊,下把一起?我带飞。” 向清允还没来得及回应,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已经从身后笼罩下来。 她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 傅妤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俯身抽走了她的手机。 看也没看,直接退出了游戏,随手将手机扔到了远处的软毯上。 “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还有精力和人打游戏说笑?”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已然结冰。 向清允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身体本能地开始发冷、微颤。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无聊.……”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傅妤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用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她绷紧的侧脸,那动作带着审视和令人胆寒的玩味。 “无聊?很好。” 这天晚上,傅妤的心情似乎因为傍晚那个小插曲而变得格外“好”。 一种风雨欲来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好”。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些设计独特却明显带有某种暗示的用品,材质各异,形状挑逗。 “无聊……那今天玩点新花样。” 傅妤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兴味,指尖划过那些冰凉的物件,像是在挑选合适的工具。 傍晚游戏里那个陌生男人的ID和向清允那声轻快的夸奖,无疑催化了这场“惩罚”的升级。 向清允看着那些东西,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这些冰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一种彻底的物化和羞辱。 瞬间击溃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 “不……不要用那个……”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往后缩,脚踝上的链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傅妤挑眉,对于她的抗拒似乎有些不悦。 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还需要继续调教”的了然。 她拿起一个细长的、泛着冷光的金属物件,缓缓靠近:“怕什么?会让你舒服的。” 那冰冷的触感贴上肌肤的瞬间,向清允猛地尖叫起来,像是被烫到一样剧烈挣扎。 “放开我,我不要。滚开!” 她像是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推拒着傅妤,眼泪汹涌而出,所有的伪装和顺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傅妤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猝不及防被推开些许。 她看着向清允歇斯底里、满脸泪痕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重的不悦和掌控欲取代。 “看来还是学不乖。” 傅妤的声音冷了下去,轻易地制住她微弱的挣扎,将她重新压回床上。 “需要更深刻的教训。” 她不再犹豫,强行…… 这一晚,对向清允而言,是一场无止境的噩梦。 身体的被侵犯和精神的极度羞辱交织,最后一点尊严被彻底碾碎。 她不再哭喊,也不再挣扎。 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 灵魂已经飘离了这具备受凌辱的躯壳。 当傅妤终于松开她时,向清允像一滩烂泥般躺在床上,毫无声息。 傅妤起身去浴室清洗。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比较激烈的“教育”,并未察觉身下之人已濒临彻底毁灭的边缘。 然而,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却发现卧室里异常安静。 向清允不在床上。 傅妤眉头一蹙,视线迅速扫过房间。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连通卧室的豪华浴室门口。 鲜红的、刺目的血液,正从门缝底下,缓缓地、无声地蔓延出来。 傅妤的心脏猛地一停! 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踉跄着冲过去,猛地推开浴室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冻结! 向清允蜷缩在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她手腕处一道深刻的、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那血染红了她苍白的肌肤,染红了她的睡裙,也染红了地面。 她身边,掉落着一片被打碎的、锋利的陶瓷杯碎片。 那是之前傅妤用来喂她喝水的杯子。 她的眼睛紧闭着,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傅妤扑过去,手忙脚乱地用手死死按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试图阻止生命的流逝。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慌乱席卷了她。 “医生!叫医生!!”她对着空气嘶喊,声音破碎不堪。 家庭医生和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顶层公寓乱成一团。 抢救,输血,手术…… 向清允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被救了回来。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变了。 第96 章 这怎么可能?! 一周后,医院VIP病房 向清允缓缓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醒了?” 一个极其悦耳却带着冰冷质感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向清允转过头,看到一个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女人坐在床边。 女人穿着价格不菲的套装,妆容精致,眼神深邃,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女人长得真好看,但是……眼神好吓人,干嘛这么盯着她? “你是谁?” 向清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疏离和疑惑: “我这是在哪里?医院?我怎么进来的?” 傅妤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着向清允那双眼睛。 里面没有了恐惧,没有了依赖,没有了麻木,只剩下全然的陌生和警惕。 只有一点点看到陌生人时该有的、纯粹的好奇。 “你不认识我?”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向清允皱起秀气的眉头,仔细看了看她,然后老实地摇摇头: “不认识。姐姐你谁啊?我们见过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肯定记得。” 语气甚至带着点她们奔现之前的软萌娇憨。 傅妤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医生很快被叫来,经过详细检查,得出结论: 患者因遭受巨大精神刺激和失血过多,导致了选择性失忆。 她遗忘了一段对她造成极端创伤的记忆,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人和事。 目前她的认知大概回到了……遇见某个特定创伤源之前的时期。 根据向清允的反应和零星的记忆碎片,那个被遗忘的“创伤源”毫无疑问,就是傅妤。 顶层公寓。 向清允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奢华得不像话的公寓,眼睛里全是惊叹: “哇塞!这里好大好漂亮!像电视剧里一样!姐姐,这是你家吗?你也太有钱了吧!” 不过,她怎么会跟这个天仙姐姐认识的? 难道她稿费没发,没钱吃饭饿晕了,又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房东丢出来了?! 然后…… 她努力回想,却只记得一片空白和手腕的疼痛: “然后我就进医院了?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啊!医药费我以后会还你的!虽然可能得还好久好久……” 她叽叽喳喳,恢复了原本的性格,带着点小市民的惊叹和乐观,完全没了之前那份死气沉沉的绝望和恐惧。 傅妤看着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向清允,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愤怒、失落、掌控欲落空的烦躁、以及一丝……面对全然陌生人的无措。 她试图靠近,想像以前一样抚摸她的头发。 向清允却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她,抱紧了自己: “喂!姐姐!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男女……啊,不对,女女授受不亲!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你,我可是直女!笔直笔直的! 虽然你长得确实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但是!我是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 她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但因为长相软萌,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咪。 傅妤:“……” 她看着向清允那副“你别过来啊我很直的’模样。 再想起之前她在自己身下承欢、哭泣、甚至最后绝望自戕的样子…… 一种极其荒谬和撕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金丝雀,飞走了,又他妈……换了个脑子回来了? 而且,这个,似乎……还挺吵的。 傅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暴戾和那种极其陌生的无力感。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充满戒备的向清允,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叫向清允。” “我知道。”废话,还用她说。 “你之前……发生了一些意外,受伤了,暂时住在我这里。” “至于我……” 傅妤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深暗的光,“我是傅妤。是你的……债主。” “债主?”向清允瞪大了眼睛,更懵了。 “我……我欠你钱?欠多少?很多吗?” 她瞬间垮下小脸,“完了完了,本来就穷得吃土,现在还要背上巨债…… 姐姐,商量一下,能不能分期?或者……我给你打工抵债?我会写小说!虽然没人看……” 傅妤看着她这副鲜活又怂包的样子,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意思了。 或许,换一种方式饲养,也不错? 至少,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比较不容易碎掉。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打工抵债?可以。”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生活助理。” “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那种。” 向清允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等、等等!” 她声音都拔高了些,带着难以置信,“私人生活助理?还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姐姐,你这要求也太……太资本家的做派了吧!这不符合劳动法!” 她试图据理力争,小脸因为激动和一点点害怕而微微泛红: “根据《劳动合同法》……呃,好像具体条款我记不清了,但总之! 每天工作不超过八小时,平均每周不超过四十四小时!每周至少休息一天! 你这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要求是违法的!我有权拒绝!”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腰杆都挺直了些,试图增加点气势,虽然在对方面前依旧显得渺小。 傅妤静静地听着她这番维权宣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邃得让人发慌。 她好整以暇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等向清允说完,喘了口气。 傅妤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子冰冷的质感,却多了一丝玩味: “劳动法?”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汇。 “向清允,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雇佣你,我是在允许你抵债。这属于民事债务纠纷的协商解决范畴,不完全适用《劳动合同法》。” 她顿了顿,看着向清允瞬间懵掉的表情,继续不急不缓地投下重磅炸弹。 “或者,你现在能立刻还清欠我的所有债务?包括但不限于: VIP病房一周的费用、顶尖专家会诊费、最昂贵的进口药物、营养师配餐、以及……你身上这件病号服和来这里的车费。” 傅妤每报出一项,向清允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要缩成一团。 “多、多少?” 她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傅妤报了一个数字。 一个让向清允瞬间觉得眼前发黑,恨不得立刻再晕回医院去的天文数字。 “这、这怎么可能?!” 她失声叫道,“我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钱?!”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期间跑去澳门赌了一把,或者买了艘火箭? “医疗抢救和后续康复的费用,就是这么多。” 傅妤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或者,你可以选择不打工,立刻还钱。” 向清允:“……” 她要是还得起,还用在这里讨论打不打工吗?! 第97 章 又是努力还债的一天 向清允像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小声嘟囔: “……可是二十四小时也太过分了,总得有点私人时间吧?睡觉时间总该保证吧?你这是剥削……” “私人时间?” 傅妤微微倾身,虽然距离依旧保持得恰到好处,但那强大的压迫感还是让向清允缩了缩脖子: “在你还清债务之前,你的时间,包括睡觉时间,都属于我。” 看着向清允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的小脸,傅妤眼底那丝深暗的光再次掠过,补充道: “当然,作为债主,我也不会完全罔顾助理的基本生理需求。 只要你随叫随到,完成任务,必要的休息和进食时间,我会给你。” 但这“必要”的范围由谁来界定,不言而喻。 向清允彻底没话说了。 人在屋檐下,欠下巨款,腰板实在硬不起来。 她只能扁着嘴,用哀怨又警惕的小眼神瞅着傅妤,内心疯狂OS: 万恶的资本家!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啊!救命!这债主姐姐好可怕! “那……工作内容是什么?” 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声音有气无力,“先说好,违法乱纪、违背道德良心、还有…… 出卖色相的事情我可不干!我虽然是你的债务奴隶,但我也是有原则的!” 傅妤闻言,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具体内容,到时候你会知道。”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显得格外娇小无助的向清允: “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去客房休息。晚上陪我用餐。” 说完,她不再给向清允任何抗议的机会,转身优雅地离开。 留下向清允一个人对着奢华却空旷的客厅,风中凌乱。 …… 失忆后的向清允,像一块被格式化的硬盘,只保留了最底层的基础设置。 有点怂、有点话唠、为钱发愁但本质上乐观的扑街小写手。 她对眼前这个奢华到晃眼的世界和这位美得极具冲击力但自称是“债主”的傅妤姐姐,充满了新奇、敬畏以及打工仔对老板的本能讨好。 傅妤确实遵守了她自己设定的规则——不再进行身体上的强迫和惩罚。 一方面是不能刺激患者。 另一方面,这个咋咋呼呼、脑回路新奇的向清允,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束手无策。 “老板姐姐!你的咖啡!” 向清允端着杯手冲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傅妤巨大的办公桌上。脸上挂着标准的、带点狗腿的笑容: “按照您说的,88度水温,闷蒸30秒,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她可是拿着秒表严格操作的! 傅妤从文件中抬起头,瞥了一眼那杯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咖啡。 又看看向清允那一脸“快夸我”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端起尝了一口。 嗯,味道……居然还行。 比想象中好。 “嗯。” 她淡淡应了一声,算是认可。 向清允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奖励。 屁颠屁颠地跑去给旁边的绿植浇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今天又是努力还债的一天~加油向小允!” 傅妤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吵是真的吵,但……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嘈杂,是她过去从未在这间冰冷公寓里体验过的。 失忆前的向清允远没有这么闹腾。 …… 这天,傅妤在家里的会议室进行一个视频会议。 向清允则在外面客厅用吸尘器给地毯清洁。 门铃响起。 向清允放下吸尘器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经常来的Luna姐,另一个是…… 向清允的目光越过Luna,落在后面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身上。 虽然遮得严实,但那优越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睛…… 向清允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一滞,手里的吸尘器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尖锐的抽气声,紧接着是语无伦次的尖叫: “啊——!!!陆、陆、陆景辰?!是活的陆景辰?!我不是在做梦吧?!啊啊啊!” 她激动得原地蹦跳,脸瞬间红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完全忘了身后还在开会的傅妤,也忘了什么助理身份。 瞬间变回那个高中时期熬夜打榜做数据的小粉丝。 陆景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欢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很快稳住,摘下口罩,露出那张英俊温和的脸,带着惯有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你好,向小姐。”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向清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怜惜。 傅妤已经简单跟他提过向清允失忆的情况。 “你、你好!你好!” 向清允激动得舌头打结,差点咬到自己: “我我我是你的粉丝!从你演《青春纪念册》男二号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你的每一部剧我都看!你的专辑我都买!虽然只买得起数字版……啊啊啊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她说着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找纸笔,差点把茶几上的果盘打翻。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拉开。 傅妤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视频会议显然被她强行中断了。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向清允。 然后将视线投向门口的陆景辰,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 陆景辰感受到好友那冰冷的视线,无奈地笑了笑,对向清允温和地说:“当然可以,向小姐。” 他接过向清允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流畅地签下名字。 向清允双手接过,像捧着圣旨,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谢谢!谢谢陆老师!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傅妤终于忍无可忍,冷声开口:“向清允。” 向清允一个激灵,这才从见到偶像的狂热中清醒过来。 想起自己的助理身份和身后的大债主。 她瞬间蔫了,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小心翼翼地把宝贝签名藏到身后,低下头,小声说: “老、老板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大声喧哗……” 傅妤没理她,对陆景辰道:“进来谈。”语气依旧冰冷。 陆景辰对向清允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跟着傅妤进了会议室。 向清允看着关上的门,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拿出那个签名看了又看,傻笑了半天。 不过很快,她又垮下脸。 完了,当着老板的面对着她的客人发花痴,还差点砸了东西…… 这个月的工资(如果有的話)会不会被扣光啊? 第98 章 她或许能忍下去,很久 会议结束后,陆景辰离开。 傅妤送他到门口。 “她……好像变了很多。”陆景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他记忆里的向清允,是安静的、敏感的、带着破碎感的。 绝不像刚才那样充满活力甚至有点……傻气。 傅妤眼神晦暗不明:“嗯。忘了些东西。” 陆景辰心里对向清允始终存着一份怜惜,看到她如今似乎无忧无虑的样子,既替她松了口气,又隐隐担忧。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这样……或许对她也好。阿妤,既然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你可以……”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傅妤打断他,语气没什么波澜:“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重新开始? 多么诱人的词。可她这样的人,配得上“重新”吗? 她记得向清允倒在地上的样子,刺目的红,苍白的手腕无力地垂着,像折断的翅膀。 那一刻,她以为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医生的话冰冷而清晰: “病人是选择性失忆,潜意识排斥最痛苦的记忆。不能再受刺激,否则……” 否则什么,医生没说,但傅妤懂。 那是最后的警告。 所以她必须克制。 必须将那些几乎刻进骨子里的掌控欲锁起来,将那些翻涌的、黑暗的、名为“占有”的野兽关回笼中。 这很难。 难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锈蚀的锁链。 她习惯了向清允的视线只追随她,喜怒哀乐皆因她而起。 如今看着那双清澈却陌生的眼睛,里面映出的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懵懂和……傻气。 这让她心口某个地方既酸涩又抽紧。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像一个只是有些冷淡、但还算讲道理的债主和老板。 经过偶像事件后,向清允在她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了。 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最初……却又完全不同。 最初是隐忍的恐惧,现在更像是小动物面对陌生环境的本能警惕。 这警惕让傅妤不悦,却又不得不按捺住。 于是第二天,她扔给了向清允那个限量抱枕。 看着女孩抱着印有陆景辰笑脸的抱枕,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喜。 傅妤垂眸,盯着平板上枯燥的财经数据,喉间却有些发干。 “清洁公司送的赠品,占地方,给你了。” 她听到自己用最平淡无奇的语调说出早已编好的谎言。 内心却在嗤笑自己:傅妤,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拙劣又……小心翼翼? 向清允:“……” 哪家清洁公司送当红顶流的限量周边当赠品啊喂! 老板姐姐你撒谎也打打草稿啊! 她也不戳穿,喜滋滋地收下,心里对傅妤的观感复杂了一点点。 这个债主姐姐,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吓死人,但好像……偶尔也挺好的? 而且长得这么好看,多看几眼都能长寿! 她甚至开始暗戳戳地磕起了傅妤和陆景辰的CP。 霸道女总裁和顶流男明星,好朋友设定,好像也挺带感? 傅妤看着她一会儿偷瞄自己,一会儿对着抱枕傻笑,一会儿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痴迷笑容,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失忆,似乎真的把她脑子里的某些零件换掉了。 变得如此……蠢笨。 但却又如此鲜活。 像一株终于挣脱了阴霾、向着阳光肆意生长的植物,哪怕姿势笨拙,也带着勃勃生机。 傅妤发现,自己暴戾的掌控欲竟在这份蠢笨的鲜活里奇异地被安抚了少许。 转而滋生出另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渴望。 圈禁这份阳光,让这株植物永远生长在她的庭院里,只属于她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她必须打造一个更温和的笼子。 哪怕这需要她日日夜夜与自己的本性对抗。 向清允的私人生活助理生涯,可谓状况百出。 每一出,对傅妤而言,都是新一轮的考验。 当那件真丝衬衫被烫出焦黄的印子,递到她面前时。 傅妤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先落在向清允那张吓得惨白、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上。 “老、老板姐姐……我、我好像……把你的衣服……又烫坏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一件衬衫而已。 傅妤甚至记不清这是第几件。 但比起这件死物,向清允眼底那份熟悉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傅妤一下。 曾几何时,这种恐惧弥漫在向清允的每一个眼神里,最终将她推向了绝路。 不能重蹈覆辙。 她几乎是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向清允脸上移开,落到衬衫上,用尽全力维持着语调的平淡: “下次注意。这件扔了。” 她看到向清允眼中的恐惧被震惊和茫然取代。 傅妤重新低下头,看向文件,上面的字却一个也进不了脑子。 掌心似乎又被指甲掐出了印子。 一件衣服罢了。 只要她不再露出那种表情……什么都好。 泡茶事件亦然。 那饼珍藏的老普洱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外面的Luna都惊动了。 向清允又一次僵成石像,自动进入忏悔模式: “老板我错了,我不该毛手毛脚,我赔,我一定赔,等我下本书爆火了我……” “闭嘴。” 傅妤打断她。 不是因为心疼茶饼,而是那喋喋不休的、充满恐慌的检讨让她心烦意乱。 她看到向清允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 又是这种反应……仿佛她是什么随时会吃人的怪物。 傅妤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和一种无力感。 “收拾干净。下次让Luna来做。” 说完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匆忙。 怕再多留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地想抓住那个瑟瑟发抖的人,告诉她: 别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所以……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 可她不能说。 傅妤只能依靠这笨拙的、近乎纵容的温和,一点点地,试图重新靠近。 但事情还没完。 马上她又打碎了古董摆件…… 整理文件出错…… 向清允每天都活在“我可能今天就要因为左脚先迈进大门而被开除并索赔巨额债务”的恐惧中。 但傅妤的反应却一次次出乎她的意料。 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最多只是蹙眉,说一句“笨手笨脚”或者“下次注意”,然后就没了下文。 最严重的惩罚,大概就是扣掉她下午的小蛋糕。 向清允从最初的战战兢兢,慢慢变得……有点蹬鼻子上脸。 她发现这位债主姐姐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好像……脾气也没那么坏?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给傅妤发好人卡:“老板姐姐就是面冷心善! 虽然我欠她钱,但她都不怎么催债,还给我地方住,给我好吃的,她真是个大好人! 面冷心善? 傅妤偶然听到这评价时,几乎要冷笑出声。 善?她若是善,当初就不会把向清允逼到那一步。 她只是……在学着用一种她极度不熟悉的方式,去靠近,去圈养。 过程艰难得让她时常想撕破这层伪装,将那人重新牢牢攥在手心里。 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再也无法逃离。 可每当那个念头升起,那片刺目的红就会在她眼前闪过,冰冷地提醒她后果。 于是,所有的暴戾只得再次压回心底最深处,锁上重重枷锁。 她努力做着向清允喜欢的事,送她喜欢的周边,容忍她所有的笨拙出错,克制着每一次想要干涉、想要控制的冲动。 这就像一场漫长的、无声的自我凌迟。 但只要能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光亮多一些,恐惧少一些,只要能让那株植物继续在她构筑的温室里……安然生长。 傅妤想,这凌迟,她或许能忍下去。 很久。 第99 章 果然还是好凶 由于行动范围基本被限定在顶层公寓。 向清允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刷手机以及……观察傅妤和她的客人们。 她坚定地认为傅妤和陆景辰有一腿。 每次陆景辰来,她都躲在角落,眼睛亮晶晶地偷偷观察。 脑补一出出豪门总裁与顶流明星的隐秘爱恋。 有一次陆景辰来谈事,离开时,傅妤送他到门口。 两人站在玄关处低声又交谈了几句。 在向清允的滤镜眼里,这就是:依依惜别!眼神拉丝!难舍难分! 她激动得捂住嘴,差点发出鸡叫。 傅妤送走陆景辰,一回头,就看到向清允扒在走廊墙边,探出半个脑袋。 她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兴奋和慈祥的姨妈笑。 傅妤:“……你又在干什么?” 向清允立刻站直,假装看天花板:“没、没什么!老板姐姐你们聊完了?陆老师走了?哎呀真可惜,他都没多坐一会儿……” 语气里的惋惜和暗示简直要溢出来。 傅妤眯起眼,走近她:“可惜?你想让他多坐一会儿?” 向清允猛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觉得老板姐姐你和陆老师站在一起,真是太般配了! 就像那个……王八看绿豆……啊不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网络用语秃噜出来了。 傅妤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王八看绿豆?! 这蠢货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一把捏住向清允的脸颊:“向清允,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陆景辰,只是普通朋友。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向清允被捏着脸,口齿不清地嘟囔:“唔唔知道啦……普通朋友嘛……我懂的……地下情都是这么说的……” 傅妤:“……” 她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失忆的蠢货气出内伤。 …… 这天,傅妤外出参加一个无法推掉的重要会议。 向清允一个人被留在公寓里,正抱着一袋薯片窝在沙发里看狗血电视剧,看得眼泪汪汪。 门铃突然响了。 向清允吓了一跳,赶紧擦擦眼泪,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英俊、眉眼间和傅妤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阳光跳脱的大男孩。 “姐!我……” 男孩话说到一半,看到开门的向清允,瞬间卡壳,眼睛瞪得老大,“呃你、你?” 向清允也愣了一下。 但看着这张和老板姐姐相似的脸,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你是老板姐姐的弟弟吧?你好你好!我叫……向清允,是傅总的生活助理!” 她差点说成“我叫欠债的”。 来人正是傅恒。 他被他姐警告过向清允失忆的事。 但亲眼见到这个仿佛换了个人、眼神清澈透着一股“不太聪明”的憨萌感的“前嫂子”,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这真的是那个把他姐搞得心神不宁的向清允? 画风不对啊! “啊……是、是啊,我是傅恒。” 傅恒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我姐不在家?” “老板姐姐去开会了。你先进来坐吧?” 向清允热情地让开门,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虽然只是个助理。 傅恒晕乎乎地走进来,打量着公寓。 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多了些零食袋、抱枕,还有电视里传来的吵闹声……多了点……烟火气? 向清允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好奇地打量他: “你找你姐有事吗?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她?” “不用不用!” 傅恒连忙摆手,他就是路过想蹭顿饭,顺便打听一下他和景辰哥还有没有可能,让他姐出出主意。 “我等等就行。” 两人一时无话。 向清允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那个……傅恒弟弟啊,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零食?” 她把薯片递过去。 傅恒:“……谢谢。” 他居然被嫂子投喂了零食? 感觉好诡异。 向清允又看着他的脸,感叹:“你和老板姐姐长得真像!都好好看! 不过你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样子,老板姐姐她老是板着脸,吓死人了。” 傅恒:“……” 他姐要是听到这个评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他忍不住笑了:“我姐她就是那样,其实……人还行。” 他艰难地为他姐说好话。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老板姐姐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凶,还有点别扭!” 向清允像是找到了知音,开始叭叭地列举傅妤的好: “她虽然总说我笨,但我打坏东西她都不让我赔!还给我买小蛋糕!虽然老是扣掉……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人!” 傅恒听着向清允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姐的好人好事,表情越来越古怪。 这说的是他那个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姐姐吗? 这滤镜得有八百米厚吧? 但他看着向清允那毫无阴霾、真心实意觉得他姐是好人的笑容,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或许……失忆了,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傅妤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傅恒和向清允并排坐在沙发上。 两人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狗血剧,还时不时讨论两句剧情的和谐场面。 傅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傅恒看到他姐回来,像屁股装了弹簧一样弹起来: “姐!你回来了!我、我先走了!”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向清允还懵懵的:“哎?傅恒弟弟怎么走了?薯片还没吃完呢……” 傅妤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你们很熟?” 向清允被她看得一哆嗦,赶紧放下薯片: “没、没有!他就是来找你的,我看他没事干,就请他吃了点零食……老板姐姐我没偷懒!我活都干完了!” 她赶紧表忠心。 傅妤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又看看桌上那包共享的薯片,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才压下去一点。 她冷冷地丢下一句:“以后我不在,不许随便给人开门。” 然后转身回了书房。 向清允看着她的背影,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果然还是好凶……” 但不知为何,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甚至觉得老板姐姐生气的样子……有点像被抢了玩具的小孩。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向清允赶紧摇摇头,把它甩出去。 她一定是被电视剧洗脑了! 日子就在这种鸡飞狗跳、误会重重、又带着点诡异温馨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向清允在债主姐姐的屋檐下没心没肺地活着。 傅妤则在一旁,一边忍耐着这个小麻烦精带来的各种混乱,一边不动声色地重新编织着她的网。 她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将这只自己飞回笼子、还换了颗笨脑袋的金丝雀,彻底永远地留在身边。 只是,这一次,捕猎的方式,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她正在悄悄学习的“正常”的伪装。 第100 章 我爱你 傅妤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 无论是在商界厮杀还是如何饲养一只失忆且脑回路清奇的金丝雀。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向清允,像研究一个复杂的新项目。 她发现向清允很容易满足。 一块好吃的蛋糕、一部狗血电视剧的更新、甚至天气好时阳台透进来的一缕阳光,都能让她高兴半天,眼睛亮晶晶的。 这种简单的快乐,是傅妤过去从未在意、也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现在,看着向清允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雀跃。 她心里那种暴戾的掌控欲会奇异地被一种更陌生的情绪安抚。 一种……类似于投喂小动物后看到它满足摇尾巴的愉悦感。 她开始尝试性地投其所好。 比如,当她对着微博上那家网红甜品店的限量蛋糕流口水。 第二天下午,那块蛋糕就会出现在客厅茶几上。 傅妤依旧是用那份万年不变的冷淡腔调:“客户送的,不吃浪费。” 向清允扑过去,眼睛亮得惊人:“哇!是那家要排三小时队的蛋糕!老板姐姐,你的客户都是天使吗?” 她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幸福得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赞美: “太好吃了!替我跟天使客户说谢谢!” 傅妤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和嘴角沾到的奶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干净。像什么样子。” 语气虽硬,动作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自然。 向清允嘿嘿一笑,胡乱擦了擦嘴,继续享受美味。 又比如,向清允最近沉迷那部狗血淋漓的家庭伦理剧,每天准时蹲守更新,雷打不动。 有一次傅妤需要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占用了家庭影院。 会议结束时天色已晚。 傅妤走出书房,看到向清允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眼巴巴地望着黑屏的电视。 整个人蔫得像棵缺水的小白菜,嘴里还碎碎念: “完了完了,错过了……恶毒女配到底有没有被揭穿真面目啊……男主是不是又眼瞎了……” 傅妤脚步顿住,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第二天,Luna将一个崭新的平板电脑放到向清允面前。 “这、这是?” 向清允疑惑。 傅妤从她身边经过,脚步未停,声音飘过来: “无聊就看这个。里面下了点东西。别用电视,吵。” 向清允打开平板,发现里面竟然是那部狗血剧未删减的全集资源! 她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冲着傅妤的背影大喊: “老板姐姐!你是天神下凡吗?!你也太好了吧!我爱你!” 傅妤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离开。 那句不过脑子的“我爱你”像颗小石子投入湖心,漾起细微涟漪,又迅速被她强行抚平。 试探成功的次数多了,向清允的爪子伸得越来越长。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扒着傅妤书房的门框,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眨巴眨巴:“老板姐姐……” 傅妤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淡而具有压迫感。 向清允瞬间怂了一半,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今天天气真好,我能不能去楼下花园散散步?就一小会儿!”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强调“一小会儿”。 傅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说话。 向清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干笑着准备缩回脑袋。 “呃。不行就算了……我随便说说的……” “十五分钟。”傅妤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啊?” “让保镖跟着。” 拍了电影后她的热度还没下去,一个人出去……风险很大。 傅妤低下头,重新看向文件,仿佛刚才只是答应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向清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真的吗?谢谢老板姐姐!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最好的老板!” 她欢呼着,几乎是蹦跳着跑开去找外套。 老板太好了! 虽然怕她欠钱不还跑路,派了保镖跟着。 但是,居然允许她翘班诶! 傅妤听着外面雀跃的脚步声和哼歌声,揉了揉眉心。 真是……吵得人心烦。 但阳光似乎真的透过窗,落到了纸张上,带来一丝暖意。 第一次散步的成功大大鼓舞了向清允。 几天后,她又蹭到了书房门口,这次表情有点扭捏。 “又什么事?” 傅妤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老板姐姐,”向清允小声说,“我、我那个旧电脑快不行了,写东西老是卡死……我能不能……预支一点点工资?” 她赶紧补充,“就买个最便宜的、能开机的笔记本就行!我保证!” “写东西?”傅妤看向她。 “嗯嗯!” 向清允用力点头,眼睛里有光在闪,“我虽然写得不好,以前也没什么人看…… 但我会努力的!赚了稿费就能早点还你债了!” 她像是在发誓。 傅妤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Luna,送一台最新款的MacBook Pro过来,配那套HHKB的静电容键盘。嗯,现在。” 半小时后,Luna将一套闪着金属光泽的顶级设备送到了向清允面前。 向清允看着那台轻薄漂亮的笔记本和手感极佳的键盘,眼睛都直了,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 “不行不行!这太贵了!我、我只要个能打字的……” “工具好用,效率才高。” 傅妤语气平淡,给出一个无可指摘的商业理由: “早点还清债务,对你我都好。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写不出东西,不值得投资?” “我当然写得出来!” 向清允被一激,立刻抱过电脑,像是抱住了一个神圣的使命: “老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写!争取早日成为大神,还清你的钱!” 傅妤推了推眼镜,掩去眼底一丝极淡的情绪:“……我等着。” “那、那个……这个钱是从我工资里扣还是?” “……投资。” “谢谢老板姐姐!!”她没理解错吧? 投资的意思就是不会扣她工资对吧?! 于是,公寓里逐渐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存模式。 傅妤在书房处理集团事务,向清允就在客厅角落的地毯上,盘着腿,对着新电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机械键盘的敲击声并不吵闹,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活力。 傅妤偶尔会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或者从繁复的财报中抬起头。 目光透过打开的门,落在那个完全沉浸在故事世界的向清允身上。 她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偶尔还会对着屏幕傻笑或叹气。 整个人笼罩在一种专注而自信的光晕里。 傅妤会静静地看上一会儿,眼神深邃难辨。 那光芒吸引着她,像飞蛾扑火。 但她必须克制住想要将其彻底拢在手心、只为自己闪耀的冲动。 这一次,她要学会,如何让这束光,自愿地、长久地,停留在她的领地里。 第101 章 我到底错哪儿了呀? 周末,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气氛闲适。 门铃响起,向清允小跑着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陆景辰时,她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几乎是瞬间就切换到了小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模式。 “陆、陆老师!您好!” 她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脸颊微微泛红。 随即注意到陆景辰身边那位眉眼精致、的女孩,连忙收敛了一点,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陆景辰那边飘。 陆景辰对她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你好,清允。我们又见面了。” 他侧身介绍,“这位是我妹妹,陆筝。” 陆筝上前一步,她的笑容带着一种刻意调整过的自然。 目光快速扫过向清允兴奋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你好,清允。” 她的问候比陆景辰更简练,似乎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 向清允连忙请他们进来,心跳还有点快。 天哪,偶像又来家里了! 而且这次看起来更帅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陆景辰的背影。 傅妤从书房走出,看到来人,目光在陆筝和向清允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上扫过,最后落在陆景辰脸上,淡淡点头:“来了。” 陆景辰很自然地和傅妤走到靠窗的休息区坐下谈事。 向清允则和陆筝坐在了客厅另一侧的沙发上。 但她的注意力明显有一大半都飞到了窗边那边,耳朵竖着,想听听偶像在和老板姐姐聊什么。 陆筝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便主动开口,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最近在这里还习惯吗?傅妤姐她……对员工要求有时候会比较严格。” 向清允这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向陆筝: “还、还行吧!老板姐姐人其实是挺好的,就是……” 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偷偷瞄了一眼傅妤的方向。 见她正和陆景辰说话,便凑近陆筝小声吐槽: “就是真的好凶哦,而且老是板着脸,吓死个人了!不过……” 她又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眼神往那边飘,“陆老师脾气真好,又温柔,和老板姐姐站在一起好像还挺配的……” 她一副磕CP上头的表情。 陆筝听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微妙。 向清允这是完全是想岔了…… 陆筝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傅妤那边,果然感觉到一丝冰冷的视线掠过。 她后背一凉,连忙低声把话题扯开:“嗯……他们确实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哎,你最近有看什么好看的剧吗?我看你气色挺好……” 话题被陆筝不着痕迹地引开。 两个女孩子从电视剧聊到护肤品,陆筝显得很健谈。 但向清允总忍不住分神去关注窗边的动静,心里暗戳戳地激动。 另一边,陆景辰正在对傅妤说:“……傅恒那边的新项目,董事会初步通过了,但他压不住场,几个老家伙有意刁难,拖延进度。” 傅妤端着茶杯,目光看似落在陆景辰身上,但余光却将沙发那头向清允那副心神不宁、时不时偷瞄陆景辰还傻笑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语气比平时更冷几分: “那是他的问题。你没必要次次替他出面。” 傅妤揉了揉眉心,这才多久啊……傅恒都追妻成功了。 不爽。 陆景辰苦笑:“我也不想,但他电话打到我这儿,快哭了。阿妤,你看……” 就在这时,向清允听到陆景辰似乎叹了口气。 以为他们聊到了什么沉重话题,心情也跟着一沉。 她下意识想寻求认同,习惯性地想拍一下陆筝的胳膊,结果手势一偏,“啪”一下轻轻拍在了陆筝的大腿上。 几乎是瞬间,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如实质的刀片般狠狠扫射过来。 陆筝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寒意刺骨。 向清允毫无所觉,还在为自己不小心拍错地方而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 陆筝却浑身猛一激灵,像被烫到又像被针扎,几乎是弹射般地迅速往旁边挪开了一大截。 她脸色“唰”地白了,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立刻看向傅妤的方向,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带着强烈的澄清和示弱意味。 傅妤猛地收回视线,将茶杯“咔”一声重重搁在桌上。 她看向陆景辰,下逐客令:“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没空管他的闲事。你们可以走了。” “……好,我一定转达。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赶紧给陆筝使了个眼色。 陆筝也立刻站起来,匆匆对向清允说了句“下次聊”,声音都有些发颤,就跟着陆景辰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了。 送走客人,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 向清允还有点懵,觉得他们走得也太突然了,她还没跟偶像说上几句话呢! 一回头,却看见傅妤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她面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聊得很开心?”傅妤的声音又低又冷,像是裹着冰碴。 向清允缩了缩脖子:“还、还行。陆筝人挺好的……陆老师他……” “看来给你的工作还是太清闲了,”傅妤打断她。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锁住向清允,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聊什么,跟别人动手动脚。” 向清允:“???”她怎么又动手动脚了? 傅妤直起身,“从今天起,接下来一周,你的下午茶小蛋糕,全部取消。” 向清允如遭雷击,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啊?不要啊老板姐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不是,我到底错哪儿了呀?” 扣钱她都能忍,扣小蛋糕简直是酷刑! 傅妤却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 向清允看着老板姐姐冷酷无情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灰暗了。 她哭丧着脸,心里的小本本疯狂记账:暴君!独裁!喜怒无常!还我小蛋糕! 傅妤走进书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闭上眼。 心底那阵因向清允对陆景辰毫不掩饰的关注、以及她对陆筝那一下触碰而掀起的暴戾醋意和独占欲,在扣掉小蛋糕的惩罚后稍微平息了一点。 陆景辰的存在,陆筝那熟悉又刻意的靠近,都在提醒着她那脆弱的掌控感。 她的人,哪怕失忆了,眼里心里也只能有她,只能因她而欢喜或畏惧。 向清允为失去一周的甜蜜而哀嚎,全然不知傅妤冰冷面容下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又强行按捺的黑暗潮汐。 第102 章 来日方长 向清允最近迷上了一档男团选秀节目。 每天抱着平板,对着里面各式各样的小鲜肉嗷嗷叫。 “啊啊啊!这个小哥哥笑起来好甜!” “哇!这个腹肌!我可以!” “天哪!这个跳舞太帅了吧!pick他!必须pick他!” 她完全忘了客厅另一端还坐着一位低气压的老板,沉浸在云养娃和云老公的快乐中,时不时还发出诡异的姨母笑。 傅妤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泛白。 平板里那些妆容精致、在她看来毫无男子气概可言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值得她如此大呼小叫? “向清允。” 傅妤的声音冷得能结冰,“你很吵。” 向清允正看到关键时刻,头也不抬,敷衍地摆摆手: “哎呀老板姐姐等一下下嘛,马上就投票通道关闭了!我给我儿子投完票就静音!” 儿子?! 傅妤的眉角狠狠一跳。 她居然管屏幕里那个扭来扭去的男人叫儿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恶心感涌上心头。 她猛地站起身。 向清允终于被这动静惊动,抬起头,看到傅妤阴沉着脸朝她走来。 她瞬间怂了,赶紧退出全屏模式,把平板藏到身后: “我、我投完了!不吵了!我静音!马上静音!” 傅妤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危险:“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向清允一脸茫然:“哪、哪句?投票通道关闭?” “儿子。”傅妤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向清允恍然大悟,随即露出一个“这你都不懂”的表情,甚至带着点小得意: “哦!那个啊!就是粉丝对喜欢的偶像的爱称啦!就像妈妈爱儿子一样! 这是一种表达喜爱的方式!老板姐姐你不看选秀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 傅妤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在我这里,不允许出现这种毫无意义的噪音和称呼。现在,立刻,关掉。” 向清允瘪瘪嘴,委屈巴巴地关掉了平板,小声嘟囔: “……老古董,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 傅妤:“……”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第二天,公寓需要更换一批智能家居设备,厂家派了技术员上门安装。 来的是一位年轻的技术小哥,长得清秀腼腆,技术却很过硬。 向清允闲得无聊,就在旁边看小哥安装,时不时给人递个工具,问点白痴问题: “哇,这个是什么呀?” “这个按钮是干嘛的?” “你好厉害啊,这么复杂的东西都会弄!” 技术小哥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解答得却很耐心。 傅妤在书房里,听着外面向清允和那个陌生男人相谈甚欢,手里的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强迫自己忍耐,只是一个技术员,工作完就会走。 安装结束,向清允主动拿了一瓶冰矿泉水递给技术小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辛苦啦!喝点水吧!” 技术小哥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 傅妤终于忍不住从书房走了出来。 技术小哥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冰冷气场,手一抖,水差点没拿稳,连忙躬身:“傅总!” 傅妤看都没看他,目光直接落在向清允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向清允,过来。”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乖乖走过去。 傅妤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嘴角,把那里沾的零食碎屑擦掉。 她动作看似亲昵,眼神却冰冷无比:“怎么这么不小心。” 技术小哥看得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傅总,设备已经安装调试完毕,我先告辞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关上后,傅妤收回手,看着向清允,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很闲?闲到可以去给无关人员端茶送水?” 向清允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小声辩解:“我就是看他忙了半天,挺辛苦的……” “他的辛苦,公司会支付报酬。” 傅妤冷冷道,“你的职责是做好我交代的事,而不是对谁都散发你多余的……善意。”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重。 向清允低下头:“哦,知道了。” 心里却在呐喊:万恶的资本家!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最让傅妤无力的是,无论她如何不爽,如何嫉妒,如何被向清允的言行气得内伤。 她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用强制的手段去纠正或惩罚。 因为她害怕。 害怕看到向清允再次露出那种恐惧绝望的眼神,害怕她再次受到刺激,害怕她……消失。 这种害怕,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那强大的掌控欲牢牢捆住。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向清允对着屏幕里的男人流口水。 看着她对别的异性露出友好的笑容,自己却只能生生忍着。 最多用扣小蛋糕、增加一点无伤大雅的工作量,比如擦窗户等,来发泄一下不满。 这种憋屈的感觉,对习惯了绝对掌控的傅妤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她甚至开始做一些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 比如,她会让Luna去查那个选秀节目里被向清允叫“儿子”的练习生背景,确认对方没有任何威胁性后才稍微放心。 又比如,她偶尔会不经意地问起:“那个陆景辰,和我比,谁更好看?” 向清允通常会瞪大眼睛,用一种“这还用问吗”的语气回答: “当然是老板姐姐你最好看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陆老师是帅,你是美!不一样的好看!” 内心OS:虽然你脾气坏,但颜值是客观的! 这个回答勉强能让傅妤的心情稍微多云转晴零点一秒。 但下一秒又会因为向清允补充一句“不过陆老师那样的很适合当老公吧?又温柔又体贴……老板姐姐,你好福气。”而瞬间晴转暴风雪。 傅妤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助理逼疯了。 她开始怀疑,向清允失忆,到底是好是坏。 现在的向清允,虽然鲜活有趣,不会轻易碎掉。 但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根本抓不住重心。 让她所有的掌控手段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夜深人静时,傅妤会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甚至偶尔还会流口水的向清允,眼神复杂至极。 她伸出手,指尖悬在空中,想要触碰,却又怕惊醒她,最终只能无奈地收回。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只傻乎乎的金丝雀,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或许她真的需要去学习一下,如何正常地……追求一个人?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连傅妤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她,傅妤,傅氏集团的掌舵人,居然需要去思考如何追求一个欠了她一屁股债、脑子还不太灵光的小助理? 傅妤烦躁地闭上眼,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而罪魁祸首向清允,正做着梦见自己中了彩票终于还清债务的美梦。 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一脚踹开了被子,毫无形象可言。 傅妤看着那截踹出来的白嫩小腿,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被子重新盖好。 算了,来日方长。 第103 章 幼稚,睡觉。 傅妤有的时间和耐心,陪这只傻雀慢慢耗。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可能需要再强大一点。 傅妤的学习能力,在“如何正常追求一个人”这个陌生领域,遭遇了滑铁卢。 她试图从一些商业案例甚至荒诞的恋爱指南中汲取灵感。 但结果往往令人啼笑皆非,甚至适得其反。 某本指南上说:投其所好,赠送对方喜欢但不舍得买的礼物。 傅妤想起向清允对着那个男团节目尖叫的样子。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还是让Luna去弄来了那个选秀节目冠军的限量签名专辑和周边大礼包。 礼物被送到向清允面前时,她眼睛都直了,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老板姐姐?!这、这是给我的?!真的吗?!” 傅妤看着她惊喜的样子,心里那点别扭稍微减轻了些,故作淡然:“嗯,客户送的,我用不上。” 向清允才不管是谁送的,抱着礼包开心得原地转圈: “啊啊啊!谢谢老板姐姐!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我爱死你了!” 她激动之下又是一个飞扑,想给傅妤一个拥抱。 傅妤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抱紧。 但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香气,手臂又顿在了半空。 向清允抱了一下就松开,完全没注意到傅妤的僵硬,兴高采烈地跑去拆礼物了,嘴里还哼着那个男团的歌。 傅妤看着她的背影,感受着怀中残留的、短暂却温暖的触感…… 差点,就没控制住。 向清允拆完礼物,兴奋劲过后,看着那张冠军的帅脸,突然叹了口气,把专辑放到一边。 “怎么了?”傅妤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向清允托着腮,有点惆怅:“其实……我更喜欢被淘汰的那个亚军小哥哥,他更有才华,就是运气不好……哎,意难平啊……” 傅妤:“……” 所以她花了大价钱,捧了向清允“儿子”的对家?! 那股憋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冷着脸起身,一把抓起那张冠军专辑:“既然不喜欢,那就扔了。” “哎别别别!” 向清允赶紧抢回来,“喜欢喜欢!老板姐姐送的我当然喜欢!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傅妤:……蚊子肉? 傅妤觉得,送礼物这条路,可能不太适合她。 尤其是涉及到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审美时。 另一本指南建议:创造独处的、轻松愉快的环境,增进感情。 傅妤决定带向清允出去吃个饭。 不是应酬,只是普通的……晚餐。 她选了一家极其高档的、需要提前数月预料的法式餐厅,环境优雅私密。 向清允穿着傅妤给她准备的小礼服,浑身不自在。 她看着菜单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菜名和后面一串零的价格,手都在抖。 “老板姐姐……这、这也太贵了吧?我们能不能去吃火锅啊?或者烧烤也行……”她小声嘀咕。 傅妤蹙眉:“安静点。点菜。” 一顿饭下来,向清允吃得小心翼翼,刀叉都用不利索,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人笑话,给老板丢人。 美味的食物吃在嘴里也寡淡无味,只想赶紧结束。 傅妤看着她拘谨不安、完全没有平时在家里看剧啃薯片的轻松样子,心情也莫名烦躁起来。 这和她预想的轻松愉快完全背道而驰。 回家路上,车内气氛沉闷。 向清允看着窗外,突然指着路边一家热闹的大排档,眼睛发亮: “哇!看起来好香啊!老板姐姐,我们下次去吃那个吧?” 傅妤瞥了一眼那嘈杂油腻的环境,额角青筋跳了跳。 “……闭嘴。” 挫折感如同藤蔓缠绕着傅妤。 寻常的追求方式似乎对这只脑回路清奇的傻雀不起作用,甚至可能起反效果。 直到某天深夜,傅妤处理完工作,经过向清允虚掩的房门时,听到里面传来极力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犹豫了片刻,她极少见地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和吸鼻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向清允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来:“……谁、谁啊?” “我。”傅妤推开门。 只见向清允慌慌张张地把一个平板塞到枕头底下。 她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 “老、老板姐姐……有、有什么事吗?” 她努力想装作没事的样子,声音却还带着哭腔。 傅妤的目光扫过她藏平板的动作和红肿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走到床边,难得地坐在了床沿,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哭什么?” 向清允被她这罕见的平和态度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就是看了点感人的东西……” “什么东西?” 傅妤追问,语气里带着平静的探究。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从枕头底下掏出平板。 屏幕还亮着,上面暂停着一部画风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独立动画短片,标题写着《再见,我的星球》。 “就、就是这个……” 她小声说,声音又带上了点哽咽,“讲一个小外星人和它最好的朋友分别的故事…… 明明约好了要再见的……可是……可是再也见不到了……呜呜……” 她说着,眼泪又冒了出来。 傅妤:“……”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幼稚的动画片有什么好哭的。 但看着向清允那副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她的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悄然蔓延。 她忍住了嘲笑,也没有离开,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向清允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短片里的情节。 鬼使神差地,傅妤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擦过向清允湿漉漉的脸颊。 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向清允的哭声顿住了,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傅妤。 傅妤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不再冰冷: “幼稚。睡觉。” 说完,她站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自己冰冷空旷的卧室,傅妤站在落地窗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泪水的触感。 她似乎……摸到了一点门路。 第104 章 可怜的陈煦 尽管傅妤美得惊心动魄,财力雄厚,偶尔还会流露出一点诡异的好。 但在向清允眼里,傅妤首先是她的“债主老板姐姐”,其次是一个…… 嗯,非常漂亮但脾气很坏、让她有点怕怕的同性。 她内心深处那点慕强心理和颜控属性,完全被对傅妤的敬畏和打工人的自觉压得死死的。 相反,对于符合她传统审美的男性,尤其是像陆景辰那样的顶级帅哥,她依旧毫无抵抗力。 但陆景辰毕竟是偶像,遥远得像天上的星星,她不敢染指,磕磕CP就够了。 陈煦则不同。 傅氏集团旗下有个公益基金会,最近招募了一批实习生,陈煦是其中一个。 阳光开朗,高大帅气,是那种校园里很受欢迎的篮球队长类型,笑容爽朗,带着点未经世事的清澈感。 他因为一个送文件的机会,被秘书Luna派来了顶层公寓。 就这一次,差点让傅妤当场失控。 当时向清允正好在客厅给那些名贵的绿植浇水。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一个松垮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落在颈边。 因为忙活了一会儿,脸颊红扑扑的,鼻尖还冒了点细汗。 陈煦进来,第一眼看到向清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牙齿洁白整齐: “您好,我是基金会宣传部的实习生陈煦,来给傅总送一份急件。” 向清允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陌生又帅气的男生。 陈煦气质亲和,不像她日常接触的那些精英般有距离感,也下意识回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你好!傅总在书房,你稍等一下。”她放下水壶,擦了擦手。 也许是因为陈煦的气质太过邻家学长,没有傅妤那种压迫感,也没有陆景辰那种遥不可及的光环,向清允显得自然了很多。 看他有些拘谨地站着等待,便主动搭话:“你是实习生呀?哪个学校的?” 陈煦似乎没想到傅总身边的助理会这么亲切,受宠若惊地回答: “我是A大的,今年大三。学姐你呢?” 他看对方年纪似乎不大,便用了敬称。 “我?我毕业啦!就是在这里打工的。” 向清允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A大很好的学校呀!在这里实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能学到很多东西。” 陈煦笑着,眼神明亮,“就是有时候跑腿送文件会比较紧张,怕出错。尤其是来傅总这边……” 他压低了一点声音,带着点实习生共通的敬畏。 “哎呀理解理解!” 向清允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压低声音分享经验: “老板姐姐她人其实……呃……工作要求比较严格!你文件检查好别出错就行!她一般不会故意刁难人的。” 她艰难地维护着老板那所剩无几的声誉。 两人就这么在客厅里小声聊了几句关于学校、实习的闲话,气氛轻松愉快。 陈煦觉得这位学姐漂亮又没架子,向清允也觉得这个弟弟阳光开朗,让人心情都好起来。 傅妤从书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向清允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富有朝气的男生站得很近,相谈甚欢。 她脸上带着傅妤从未见过的、毫无负担的、轻松甚至带着点娇羞的自然笑容。 而那个男生看她的眼神,清澈直接,充满了欣赏和好感。 一瞬间,傅妤只觉得一股暴戾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比看到她对陆景辰花痴时更强烈百倍的嫉妒和怒火几乎瞬间焚毁了她的理智! 她的人! 怎么敢对着别的男人、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甚至带着吸引意味的笑容! “你们在干什么?!” 傅妤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瞬间击碎了客厅里那点轻松的氛围。 向清允和陈煦都被吓得一颤,同时猛地转头。 向清允看到傅妤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怂成鹌鹑。 她下意识地连退两步,拉开了和陈煦的距离,结结巴巴地说: “老、老板姐姐!他、他是来送文件的!” 陈煦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九十度鞠躬,双手捧着文件递过去: “傅总您好!我是基金会实习生陈煦!来给您送文件!打扰您了!” 傅妤看都没看那文件一眼,目光死死钉在向清允身上,声音危险地压低: “向清允,我付你工资,是让你在这里和无关人员闲聊的吗?你的工作做完了?” 向清允头皮发麻,赶紧认错:“对不起老板姐姐!我错了!我马上就去干活!” 她说完,看都不敢再看陈煦一眼,低着头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小工作区。 傅妤这才冷冷地扫了陈煦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垃圾,吓得陈煦腿都软了,几乎站不稳。 “文件放下。”傅妤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可以走了。” 陈煦如蒙大赦,刚要道谢离开,却听到傅妤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追加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决定了她的命运: “另外,基金会看来最近很清闲。回去告诉你们主管,西非那个社区帮扶项目急需人手,你明天就去那边报道,做满三个月再回来。” 陈煦:“!!!” 西非?!三个月?! 他眼前一黑,但面对傅妤那冰冷的目光,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白着脸,声音发颤: “……是,傅总。谢谢傅总。” 他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顶层公寓。 晚上,公寓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向清允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偷偷观察傅妤的脸色,心里又怕又委屈: 只是和实习生说了几句话,老板姐姐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难道是因为她工作时间摸鱼?可之前她看电视剧、磕CP好像也没这么严重啊? 难道…… 第105 章 绝对不可能 傅妤则一整晚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向清允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深夜,傅妤独自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手里端着一杯烈酒,却没有喝。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向清允对那个实习生露出的、刺眼的、轻松愉快的笑容。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尖锐的刺痛感攫住了她。 陆景辰的存在,她尚且可以用“偶像”来麻痹自己。 可那个实习生……年轻,阳光,和她年纪相仿。 有着正常的、可以被世俗接受的、发展下去的可能……那笑容是如此自然,如此直率。 那是她无论用多少金钱、权势甚至恐吓都无法从向清允那里轻易得到的东西。 如果……如果向清允恢复了记忆,或者哪怕没有恢复…… 只是遇到了更多这样一个正常的、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她会不会就真的想要飞走了? 飞到一个没有她的、充满阳光的正常世界里去? 这个念头让傅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暴戾和毁灭欲。 她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墙壁! 昂贵的水晶杯瞬间粉碎,琥珀色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溅射开来,染脏了昂贵的地毯。 她不能容忍! 绝不容忍!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要让向清允彻底属于她,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扼杀在萌芽里! 失忆不是终点。 这脆弱的平静假象快要无法满足她日益焦灼的占有欲了。 或许……她该考虑,让医生采取一些更积极的、确保万无一失的治疗方案了? 傅妤的眼中,在破碎的玻璃和酒液映衬下,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疯狂的冰冷光芒。 …… 向清允虽然迟钝,但并非完全失灵。 傅妤种种反常的行为,像一块块零散的拼图,一直散落在她心里。 直到现在,这些碎片被猛地拼接起来,得出了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结论。 难道……傅妤喜欢她?! 这个念头像一颗炸雷,把她炸得魂飞魄散,四肢冰凉。 这比傅妤单纯是个控制狂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好不容易才找到发小林小雅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那边传来林小雅元气满满的声音: “喂?小允子?咋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小雅……” 向清允语无伦次,“我好像惹事了!惹了了不起的大事!天要塌了!” 林小雅那边的背景音立刻安静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紧张: “怎么了怎么了?别慌慢慢说!谁欺负你了?” 向清允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门外听见,“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她她……我的债主,她可能是个拉子!而且、而且她好像……喜欢我!”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几秒后,林小雅的声音才响起来,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语调: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向清允的声音猛地拔高,又赶紧捂住嘴。 眼睛瞪得溜圆,比刚才发现傅妤可能喜欢她还要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没告诉我?!不对……” 她怎么会认识傅妤?! 林小雅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语气更加困惑: “……难道?又、又多了一个?不是之前那个病娇姐姐?! 小允子你可以啊!玩得真花啊!这才多久没见,你又招惹了哪个女人?还又是你的债主?你这什么体质啊?” 向清允:“……我说真的!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吓得腿都软了! 我老板姐姐!她今天因为我和一个男实习生说了几句话就大发雷霆,那眼神恨不得吃人! 还、还砸东西!她绝对是喜欢我!完了完了! 我欠她那么多钱,现在又发现她对我有这种心思…… 我是不是死定了?!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林小雅彻底沉默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长到向清允以为信号断了。 “喂?小雅?你还在听吗?” “……我在。” 林小雅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小允子,你……你刚才说……你老板姐姐?你……你现在没跟傅妤在一起?” “我当然跟她在一起啊!我不在她家打工还债我在哪?” 向清允觉得小雅的问题莫名其妙。 “不是……我的意思是……” 林小雅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弄清楚这诡异的状况: “你……你不是都跟她在一起吗?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她那个控制欲是有点吓人……但你上次回来还跟我说……呃……虽然怕她,但也……也挺喜欢她的。 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老板姐姐了?还发现她喜欢你?你跟傅妤吵架了?还是玩失忆play呢?” 轰——!!! 林小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更猛的惊雷,接连劈在向清允的天灵盖上! 一直在一起?挺好的?挺喜欢她的?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恐怖画面! “你、你胡说什么呢?!” 向清允浑身血液都凉透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我是直的!我喜欢男的!陆景辰那样的!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虽然她很漂亮吧……诶,这不是重点!小雅你疯了吗?!我喜欢的是男人!!” 这下,轮到林小雅彻底傻眼了。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向清允这反应,完全不像是吵架或者开玩笑,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小允子……” 林小雅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你……你认真的?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和傅妤……你们之前确实是……那种关系。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忘了?全部忘了?什么时候的事?” 向清允握着手机,像一尊石雕一样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林小雅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 亲口告诉她的……那种关系……忘了?全部忘了?! 她……真的和傅妤在一起过? 她……喜欢过傅妤? 这个认知比傅妤喜欢她还要让她惊骇一万倍! 直接颠覆了她对自己所有的认知!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向清允喃喃自语。 电话那头,林小雅焦急的呼喊声变得模糊不清: “小允子?小允子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向清允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第106 章 你是谁的人 第二天一早。 向清允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她站在傅妤书房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傅妤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 向清允推开门,看到傅妤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文件。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冰冷而完美的轮廓。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老、老板姐姐……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傅妤从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说。” 向清允攥紧了衣角,脸色苍白,眼睛却死死盯着傅妤,像是要从中找出答案: “你……你你……你是不是……喜欢女的?”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书房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傅妤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 她眸色骤然深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那样沉沉地看着她,这种沉默,无疑等于默认。 向清允只觉得“轰”的一声,她的世界塌了! 原来那些偶尔的好,那些昂贵的礼物,那些苛刻的要求下诡异的纵容,那些毫无理由的滔天醋意和惩罚…… 统统都不是因为她工作表现的好坏,也不是因为债主的心血来潮! 是因为她们早就认识!傅妤真的喜欢她! “所以……所以你对我好……给我电脑……不准我和别人接触……甚至、甚至把陈煦调去非洲……都是因为……” 向清允语无伦次,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发冷。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傻乎乎地觉得老板姐姐面冷心善,现在想来,简直蠢得可笑! 一股强烈的、被欺骗、被窥视、被当作猎物的恶心感和恐惧感瞬间淹没了她。 “不行!绝对不行!” 向清允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坚决: “欠你的钱,我做牛做马一定会还给你!一分都不会少!但是……但是别的……你想都别想!” 她尖叫出来,仿佛这样才能捍卫自己的界限:“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 向清允那句“我可不卖身”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痛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卖身?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的感情是如此不堪和廉价吗? 那股熟悉的、暴戾的毁灭欲再次升腾。 但最终,她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压回那片漆黑的深海。 不能吓到她。 不能再……失去她。 傅妤站起身,走到崩溃的向清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向清允,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就是事实。” “你不是直女。你爱过我。哪怕你忘了,你的身体,你的本能,你残留的感情,都骗不了人。” “否则,你不会在失忆后,依旧无法抗拒我的靠近。否则,你不会在害怕我的同时,又下意识地依赖我。” 傅妤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向清允湿润的眼角。 “想起我,或者……”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重新爱上我。” “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我想搬出去住。”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哀求,“房租我自己付!钱我一定还!求你了!” 傅妤的手骤然收紧。 她抬起眼,目光冰冷如刀:“搬出去?你以为我在跟你玩过家家吗?”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你的债务,靠打零工一辈子也还不清。 住在这里,是抵债的必要条件。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 那句“搬出去”像最后的导火索,瞬间引燃了傅妤苦苦压抑的所有黑暗情绪。 被拒绝的刺痛、被误解的愤怒、以及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疯狂的占有欲。 向清允被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侵略性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猛地撞上了冰冷的书架,退无可退。 “老板姐姐……你、你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 “我要干什么?” 傅妤几乎已经贴到她面前,两人呼吸可闻。 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混合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将向清允牢牢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我只是在让你认清现实。” 她的手指猛地攫住向清允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 “现实就是,你属于我。” 傅妤的声音低沉而偏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债务?那只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最微不足道的借口。” “不,我不是……”向清允挣扎着,“我不喜欢你,你放开我……” 她的抗拒如同火上浇油。 傅妤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向清允不断拒绝的唇! 那不是吻,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掠夺,一种宣告主权的吞噬。 冰冷而柔软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堵回了向清允所有的惊呼和抗议。 傅妤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死死按在书架和自己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向清允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霸道肆虐的触感和傅妤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气息。 她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推拒着傅妤的肩膀,却被对方更用力地禁锢。 这是一个充满绝望和愤怒的吻,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埋的痛苦和渴望。 就在向清允几乎要缺氧晕厥的时候,傅妤的力道忽然微妙地变了。 那疯狂的掠夺渐渐放缓,变得深入而缠绵。 冰冷的唇瓣似乎也有了温度,辗转吮吸,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恋。 仿佛要在她唇上烙印下永恒的印记。 一丝陌生而熟悉的战栗,猝不及防地窜过向清允的脊椎。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推拒的力道莫名地松懈了一瞬。 就是这个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松懈,被傅妤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趁机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更深地探索、纠缠,汲取着她的气息。 同时也将自己那复杂而浓烈的情感,强行渡了过去。 “唔……” 一声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呜咽从向清允喉间溢出。 不知道是抗拒,还是别的什么。 傅妤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插入她微凉的发丝,固定着她,不允许她逃离分毫。 这个吻变得愈发绵长而窒息,充满了掌控的意味,却也流露出一种连傅妤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迷恋。 书房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暧昧的水声。 昂贵的文件散落一地,无人理会。 阳光依旧明亮,却仿佛照不透这一角骤然升腾的、炽热而危险的迷雾。 向清允的意识在缺氧和巨大的冲击下变得模糊,身体软了下来,只能依靠傅妤手臂的力量才不至于滑落。 那份被深埋的、属于过去的身体记忆,似乎在这个强制的吻下,悄然苏醒了一丝丝。 让她在极致的恐惧和抗拒中,竟可耻地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悸动和瘫软。 许久,傅妤才缓缓放开她。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都十分急促。 向清允的嘴唇红肿,泛着水光,眼神涣散,充满了迷茫、恐惧和一丝未被餍足的朦胧水汽。 傅妤看着她这副被自己彻底沾染过的模样,眼底翻涌的疯狂风暴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占有和满足。 她冰凉的指尖再次抚过向清允红肿的唇瓣,“现在,还觉得我只是想要你还债吗?” 向清允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对上傅妤那双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眼睛。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她……她刚刚竟然……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地甩在了傅妤的脸上。 向清允用尽了全身力气,手心被打得发麻。 身体因为激动和害怕而剧烈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 “混蛋!变态!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傅妤的脸被打得微微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她缓缓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 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小猎物,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暗,甚至唇角勾起了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 “很好。” 她低声说,仿佛被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样生机勃勃的你更诱人。” 她再次逼近,无视向清允的恐惧,手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 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和势在必得: “要么,你自己想起来。” “要么,我就用这种方式,让你一遍遍重新熟悉我,直到你的身体,比你的脑子更先记住——你是谁的人。” 第107 章 不会立刻就想反悔吧? 向清允趁着傅妤怔忪的瞬间,用力推开她。 踉跄着冲出了令人窒息的书房,重重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心跳如雷,羞辱、愤怒和后怕交织,但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倒了这些——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几分钟后,向清允的房门被猛地拉开。 她已经换掉了那身家居服,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和钱包,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决绝。 她径直走到客厅,傅妤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丝僵硬的紧绷。 听到脚步声,傅妤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红痕还未完全消退,眼神复杂难辨。 向清允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那双让她心悸的眼睛,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冷硬的平静: “傅总。”她换回了这个疏离的称呼。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但不是在这里。” 傅妤眸光微闪,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向清允继续道,语速很快,带着不容打断的坚决: “我现在要出门,去市中心那家‘转角咖啡馆’。如果你还想谈,半小时后那里见。 如果你不来,或者派人强行把我带回来——”在人群里,才安全。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光:“我就打电话给所有我能想到的媒体,告诉他们傅氏集团的总裁非法拘禁、性骚扰她的助理!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傅总您最好掂量一下,为这点事闹得满城风雨,值不值得!” 说完,她不等傅妤反应,转身就朝大门走去,步伐又快又急。 傅妤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立刻阻止。 向清允这番出乎意料的强硬和清晰的威胁,像一根细针,巧妙地刺破了她偏执的气球。 愤怒仍在,但那句“值不值得”确实戳中了她作为商人的理智核心。 更重要的是,向清允眼中那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让她心悸。 她真的会这么做。 半小时后,转角咖啡馆。 向清允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面前一杯柠檬水几乎没动过。 她紧张地搅动着手指,时不时看向门口。 当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门口,视线精准地锁定她并走来时,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傅妤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裤装,外面罩着一件长款风衣,气场依旧强大。 但脸上的墨镜遮掩了她部分神色,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具有直接的攻击性。 她在向清允对面坐下,摘下墨镜,露出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收敛了戾气的脸。 “说吧。”傅妤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再次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傅总,首先,我为打你一巴掌道歉,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动手是我不对。” 她先划清一部分界限。 傅妤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但是,”向清允语气加重,“您之前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雇主和债务人的界限,构成了性骚扰和人身侵犯! 这一点,我不会道歉,并且坚决反对!” 傅妤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眸色转深,但依旧克制着没有发作。 “欠您的钱,我认。我会还,用我的工作来抵偿,这是您同意的。” 向清允继续道,逻辑清晰,“但这份工作不包括忍受您的……个人情感诉求和越界行为。 我的卖身契上只写了劳动力,没写人身所有权!” “所以,”她总结道,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她的认真: “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划定界限。在工作时间内,我会尽全力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但工作之外的时间,属于我个人空间,您无权干涉。 我的社交、我的隐私、我的身体自主权,您必须尊重!如果您做不到——” 向清允顿了顿,眼神坚定:“那我会立刻辞职。钱我会想办法用其他方式还您…… 打十年二十年工,我也认了。但绝不再以现在这种方式!” 她说完,紧紧盯着傅妤,手心全是汗,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这是她的最后通牒。 傅妤沉默了良久。 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声仿佛被放大。 她看着向清允,看着她强装镇定却依旧泛红的眼圈,看着她紧抿着显示倔强的嘴唇。 愤怒和占有欲依然在她胸腔里灼烧,但向清允的这番话,像一记闷棍,也敲醒了她一部分理智。 她确实怕她真的鱼死网破,更怕彻底失去她。 医生的话也在耳边回响:不能刺激,需要耐心。 许久,傅妤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说完了?” 向清允紧张地点点头。 “好。”傅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 向清允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但是,”傅妤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考虑的前提是,你安分守己地待在我给你划定的范围内完成工作,直到债务还清。 期间,不准再提辞职,不准再有类似今天这种威胁性的逃跑行为。” 这依旧是一种变相的控制,但至少,她松口了,没有再直接否定她的所有要求。 向清允知道这大概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她咬了咬唇,最终点头:“可以。但工作就应该在公司,我不要整天待在公寓里! 还有,您必须承诺,不再有……像今天在书房那样的行为!” 傅妤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那里还微微有些红肿。 她移开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极其勉强地同意了。 一场危机,暂时以这种极其脆弱且不平等的方式,达成了表面上的缓和。 气氛依旧尴尬。 向清允一刻也不想多待,她站起身:“如果傅总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傅妤几乎同时起身,动作自然得像理所当然:“一起回去。” “不用了。” 向清允拒绝得飞快,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警惕和生硬。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让傅妤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周遭刚刚缓和些许的温度似乎又开始降低。 向清允察觉到她的不悦,心里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且有理有据: “谢谢傅总好意。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很方便。而且……您刚才答应过,会尊重我的个人空间。 从咖啡馆回公寓的路,属于我下班后的时间了,对吗?” 她抬眼看着傅妤,眼神里带着坚持,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意味: 刚刚达成的协议,你不会立刻就想反悔吧? 第108 章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傅妤看着她那副像竖起尖刺小刺猬的模样,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她确实极其不习惯被拒绝,尤其是来自向清允的拒绝。 那股熟悉的掌控欲又开始蠢蠢欲动。 想要强行压下她的反抗,把她塞进车里,带回去,锁起来。 但向清允那句“您答应过”和那双坚持的眼睛,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拦住了她。 强行带走,只会让刚才艰难的缓和瞬间崩塌,再次将她推远。 傅妤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耗尽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将那股暴戾的冲动压回心底。 她的表情冷得吓人,但最终没有发作,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你。” 说完,她不再看向清允,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失控,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路边那辆黑色的豪车走去。 车门被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示着主人极差的心情。 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向清允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天知道她刚才拒绝得有多心惊胆战! 她几乎以为傅妤下一秒就要翻脸了。 还好……她守住了这第一步。 虽然过程吓人,但结果明确了她有说“不”的权利,并且傅妤…… 至少表面上,暂时妥协了。 她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嘴唇,心情复杂难言。 对傅妤,她依旧是怕的、抗拒的、甚至有些厌恶的。 但此刻,那强烈的恐惧中,似乎混合着一丝抗争后的疲惫和微弱的胜利感。 她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个复杂又危险的女人,转身朝着地铁站走去。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她脚步虽然还有些虚软,却带着一种久违的、靠自己双脚行走的踏实感。 这个周末,她暂时自由了。 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而车内,傅妤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司机大气不敢出。 许久,傅妤才睁开眼,眼神冰冷地看着窗外。 给她点空间? 不。 是给她自己一点空间,去消化这失控的一切。 去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更好地……饲养这只不仅开始学会伸爪子,甚至敢拒绝她、对她说不的小雀。 强硬的手段显然效果不佳。 或许……她需要换一种策略。 …… 周末短暂的“自由”并未让向清允放松警惕。 周一踏入傅氏集团大厦时,她甚至比以往更加紧绷。 像一只踏入未知领地的小动物,敏锐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尤其是关于那个位于顶层的、掌控她命运的女人。 她刷了员工卡,低着头快步走向电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向助理,早啊。” 前台小姐笑着打招呼,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向清允勉强笑了笑:“早。”脚步未停。 电梯直达总裁办楼层。 Luna已经在了,看到她,依旧是那副专业冷静的模样: “向助理,早。傅总半小时后有一个高层会议,这是会议需要的资料。 她已经审核过,你核对一下页码和装订,九点五十分送到一号会议室。” “好的,Luna姐。” 向清允接过厚厚的文件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工作,至少工作是明确且熟悉的领域。 她坐在自己的小工位上,开始认真核对。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进来,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这种正常的、忙碌的工作氛围奇异地安抚了她有些焦躁的情绪。 九点四十分,她抱起整理好的文件,走向一号会议室。 门没关严,里面似乎已经有人到了。 她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傅妤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 “……这种毫无建设性的方案也敢拿到会上来讨论?重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做不到就换项目负责人!” 然后是某个部门总监唯唯诺诺的应答声。 向清允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才是她熟悉的傅妤——冷酷、高效、不容置疑。 周末那个失控强吻、又被她甩了耳光的傅妤,仿佛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定了定神,敲了敲门。 “进。” 傅妤的声音传来,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冷静。 向清允推门进去,目不斜视地将文件放在傅妤手边:“傅总,会议资料。” “嗯。” 傅妤应了一声,目光甚至没有从面前的平板电脑上移开。 仿佛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送文件助理。 向清允微微躬身,准备退出去。 “等等。”傅妤忽然开口。 向清允脚步一顿,心又提了起来。 傅妤终于抬起眼,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就像看任何一个下属: “下午我去视察科技园新实验室,你跟我一起去。准备一下相关背景资料,午饭后来找我。” 不是询问,是命令。 但仅限于工作范畴。 “……是,傅总。” 向清允应下,心里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别的什么。 整个上午,傅妤都没有再额外找她。 甚至中午她去员工餐厅吃饭,也没有任何特殊关照。 一切似乎走上了正轨,仿佛那场发生在书房和咖啡馆的冲突从未发生。 但这种正常,反而让向清允更加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下午,她抱着准备好的资料,准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傅妤已经起身,正在穿外套。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线条简洁。 “资料准备好了?”她问,一边扣着袖口。 “准备好了,傅总。”向清允将平板递过去。 傅妤接过来,快速浏览了几眼,点点头:“走吧。” 车上,气氛依旧沉默。 傅妤一直在看手机邮件,偶尔用蓝牙耳机接听简短的电话,说的都是工作相关。 向清允端正地坐在一旁,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科技园离市区有些距离。 快到的时候,傅妤忽然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向清允身上,不再是上午那种完全的公务性目光,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打量。 “资料准备得不错。” 她忽然开口,语气算不上温和,但至少不是批评,“比上周有进步。” 向清允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妤……在夸她? 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她谨慎地回答:“谢谢傅总,应该的。”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傅妤又问,声音平淡。 向清允老实回答:“……记录会议要点?或者准备您随时可能需要查询的资料?” “这是一个原因。” 傅妤的目光重新看向前方,侧脸线条依旧冷硬: “另一个原因是,这个实验室的项目,涉及一些新型材料的科普推广。 你之前写的东西……虽然幼稚,但角度还算通俗易懂。” 向清允再次愣住。 她写的东西? 是指她偷偷在网上写的小说?傅妤连这个都看了? 一股被窥视的不适感再次升起,但这次里面似乎又掺杂了一点……极其微弱的、被认可的异样感。 毕竟,那是她工作之外,仅存的一点爱好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傅妤也没有再说什么。 车内的气氛,却似乎悄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第109 章 遇到难题了 视察过程很顺利。 实验室的负责人战战兢兢,傅妤依旧是那个犀利精准、一针见血的女总裁。 向清允跟在后面,努力记录着要点,偶尔傅妤会突然问她一句“记下了吗?”或者“刚才那个数据听懂了吗?”。 语气公事公办,却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近黄昏。 傅妤似乎处理完了紧急公务,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着窗外流淌的霓虹,忽然对司机说:“前面路口右转,去翠华斋。” 司机应声转向。 向清允心里疑惑,翠华斋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家高端中式糕点铺,傅妤要去那里干什么? 也见过她爱吃这些东西啊? 车很快在翠华斋门口停下。 傅妤却没下车,只是对前排副驾的保镖低声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保镖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设计古雅精致的纸盒,递给了后座的傅妤。 傅妤接过盒子,放在膝上,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几块做得极其小巧精致的桂花定胜糕和杏仁酥。 然后她将那盒点心,递到了向清允面前。 “拿着。” 傅妤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硬邦邦的,视线也看着前方,仿佛只是随手递了一份文件。 “下午表现还行。赏你的。” 向清允懵了,看着那盒一看就价格不菲、香气诱人的点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傅总……这……” “不喜欢?” 傅妤蹙眉,终于侧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上次看你吃那个网红蛋糕,不是挺高兴?” 向清允:“!!!” 她看着傅妤那副“快点拿走别废话”的表情,迟疑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 “……谢谢傅总。”声音细如蚊蚋。 傅妤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重新看向窗外。 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车继续平稳地行驶。 向清允抱着那盒点心,感觉像抱了个烫手山芋。 这算什么? 傅妤式讨好? 她发现,自己似乎更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而那种强烈的、想要逃离的恐惧感,在这一刻,竟然微妙地被动摇了一丝丝。 几天后的下午。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妤正在听海外分公司的季度视频汇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后推开。 Luna探身进来,低声道:“傅总,小傅来了。” 傅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对着视频会议那头说了句“暂停十分钟”,便切断了画面。 “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穿着骚包印花衬衫、戴着墨镜,浑身散发着玩世不恭气息的年轻男人晃了进来, “姐!我想死你啦!” 傅恒笑嘻嘻地凑过来,张开手臂就想来个拥抱。 傅妤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成功让他定在原地,讪讪地放下手。 “有事说事。” 傅妤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轻敲,显然对他打断会议很不满。 傅恒撇撇嘴,自己找了个舒服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 “哎呀,老姐你还是这么无情……” 他嘴上说着话,眼睛在四处打量,最后定格在办公室角落那个正在小型茶水台前默默泡茶的纤细身影上。 咦?小助理看起来气色还行啊。 向清允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端着泡好的茶走过来。 她先是将一杯温度适中的红茶轻轻放在傅妤面前,动作标准得像酒店服务生,全程低眉顺眼,不敢有多余动作。 然后,她转向傅恒,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略显僵硬的微笑:“傅先生,请用茶。” 声音礼貌而疏离,放下茶杯的动作更快,并且巧妙地放在了距离傅恒最远的茶几另一端,身体也下意识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傅恒挑眉,接过茶杯:“谢了啊,小向助理。” 他话还没说完,向清允就迅速后退两步,微微躬身: “傅总,傅先生,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出去整理会议纪要了。” 说完,几乎不敢等傅妤回应,就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地把门带上了。 那姿态,活像后面有猛兽在追。 傅恒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摸着下巴,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转而露出一丝玩味和探究。 他转过头,看向自家姐姐,“姐,我怎么觉得……你的这个小助理,防你跟防贼似的? 不对,比防贼还夸张。她这是恢复记忆了?” 不应该啊…… 傅妤端起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恢复记忆? 她倒是希望向清允恢复记忆。 如果恢复了,凭借着过去那两年网恋铺垫下的亲密和后来现实中那些纠葛缠绵…… 尽管结局惨烈…… 她至少还能有机会靠近,甚至像过去那样拥抱她、亲吻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换来的都是对方惊惧的躲闪和全身心的戒备。 “没有。” 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放下茶杯,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有?” 傅恒显然不信,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她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活像你会吃人一样。老姐,你是不是又对人家干什么了?” 傅妤一个眼刀扫过去,成功让傅恒缩了缩脖子。 但傅恒的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傅妤心底最烦躁的地方。 是啊,没恢复记忆。 所以现在这个向清允,警惕性高得惊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竖起全身的毛防备着她。 她所有试图靠近的举动,无论是强硬的还是蹩脚示好的,似乎都被对方解读成了别有用心,反而将人推得更远。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比任何时候都遥远。 傅恒看着他姐瞬间变得阴沉冰冷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踩到雷区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呃……我就随口一问。那什么……海外那边上个季度的报表我发你邮箱了,增长点主要在……” 傅妤却似乎没什么心思听了,打断他:“报表我看过了。还有别的事吗?”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傅恒识趣地站起来:“没了没了,您忙!我约了朋友晚上喝酒,先撤了!” 他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感受低气压。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傅妤并没有继续工作,而是侧着头,目光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昂贵的茶杯。 侧影透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类似于困扰和无力的情绪。 傅恒心里啧啧称奇。 看来他这位无所不能、冷酷无情的姐姐,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遇到难题了。 而且这个难题,似乎还恰恰就是她最不懂得该如何正常对待的——感情。 傅恒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内,傅妤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向清允那惊惧躲闪的眼神,和傅恒那句“防你跟防贼似的”,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烦躁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她到底该拿这只失忆后变得格外扎手的小雀怎么办? 强硬手段只会让她更恐惧,甚至再次逃离。 可放缓节奏、试图正常接近,却又收效甚微,甚至可能让她有机会被外面那些苍蝇盯上。 比如那个不知死活的实习生。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焦灼感,几乎要让傅妤失控。 ……看来,之前那些温和的试探都太慢了。 她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必须让向清允重新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的触碰,直到……她的身体先于她那颗抗拒的心,重新接受她。 或许……该带她出去散散心了。 去一个没有外人打扰,能让她专心适应的地方。 第110 章 真的想多了? 几天后的傍晚,顶层公寓。 傅妤的计划在权衡后迅速成型。 她需要一个绝对可控的环境,一个能剥离向清允所有外部依赖和逃避可能的地方,迫使她的注意力只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几天下来,她维持着那副工作至上、界限分明的上司模样,甚至比以往更加正常。 过问工作,下达指令,语气平淡,目光不再带有那种令人不适的专注凝视。 那盒翠华斋的点心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后,湖面重归平静,再无后续。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向清允心里的警报器响得更厉害。 她了解傅妤,这个女人绝不是会轻易放弃或妥协的人。 果然,周五临下班前,傅妤的内线电话响了。 “进来一下。”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走进总裁办公室。 傅妤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孤峭。 她示意向清允稍等。 电话内容似乎是关于某个海外项目的进展,傅妤的语气是惯常的果决和不容置疑。 向清允垂着眼站着,尽量让自己隐形。 几分钟后,傅妤挂了电话,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张制作精美的宣传页,递给她。 “下周一和周二,我需要去滨海市的私人岛屿视察新收购的度假村项目前期进度。你跟我一起去。” 傅妤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只是在安排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出差: “这是度假村的资料,周末看一下。周一一早出发。”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 出差? 还是去一个孤悬海外的私人岛屿? 和傅妤单独两个人?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拒绝,声音都绷紧了:“傅总,视察项目……需要我陪同吗? 我的工作主要是文书处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公司这边……” “需要。” 傅妤打断她,理由充分且无法反驳,“度假村后续的宣传推广方案需要前期跟进记录,你的文字能力可以用上。 Luna需要留守总部处理其他事务。机票和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她补充了一句,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这是工作安排,向助理。” 工作安排。 四个字,轻易堵回了向清允所有试图挣扎的借口。 她拿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宣传页,上面印着碧海蓝天、奢华别墅和无边泳池。 “是,傅总。”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周末两天,向清允在极度忐忑中度过。 她试图从宣传页和网上查找关于那个岛屿的任何信息。 但除了官方发布的唯美图片和寥寥几句介绍,几乎一无所知。 那是真正属于顶级富豪的私密领地,外人难以窥探。 周一早上,黑色的轿车准时来接。 傅妤穿着一身休闲又不失格调的白色裤装,戴着墨镜,气场强大而疏离。 一路上,她大部分时间在处理邮件或打电话,完全是一副出门工作的架势。 飞机头等舱,专车接驳,然后是私人码头,一艘线条流畅优雅的白色游艇等在那里。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来,天空湛蓝,海鸥盘旋。 登上游艇,工作人员恭敬地向傅妤问候。 随着引擎启动,游艇划开碧蓝的海面,驶向远方那座隐约可见的绿色岛屿。 向清允最后一点与正常世界的联系也被彻底切断。 她靠在栏杆上,看着逐渐远离的海岸线,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 傅妤端着一杯香槟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墨镜后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风景很好,不是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听不出情绪: “这里很安静,没有无关人等,适合……静下心来处理一些事情。” 向清允猛地转头看她,捕捉到她唇角那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处理事情?处理什么?处理她吗? 向清允的心沉了下去。 游艇靠岸。 岛屿比想象中更大,植被葱郁,白沙细腻。 几栋设计现代的别墅掩映在绿树之中,面朝大海,设施奢华至极,却安静得可怕。 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其他客人。 傅妤似乎包下了整个岛屿。 行李被工作人员直接送去主别墅。 傅妤摘下墨镜,深吸一口海边清新的空气,然后看向脸色发白的向清允,语气自然地仿佛真是来度假的上司: “先去房间放下东西,半小时后,我要听你关于宣传文案的初步构思。” 她说完,便率先朝着最大那栋面朝大海的别墅走去。 向清允跟在她身后,踩着柔软的白沙,却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软无力。 接下来的两天,仿佛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傅妤似乎真的将这次出行定义为工作度假。 白天,她会带着向清允视察度假村的各个区域,从主体建筑到隐蔽的景观小品。 要求向清允详细记录细节,并时不时抛出关于品牌定位、客群吸引点的问题,苛刻严谨一如在公司。 向清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要点,试图跟上傅妤的思路,暂时压下了内心的恐慌和不适。 夜晚,她们各自住在别墅相邻的套房里。 傅妤没有越雷池一步,甚至晚餐时讨论的也依旧是工作。 这种正常的、近乎枯燥的节奏,反而让向清允更加迷惑。 难道自己真的想多了? 傅妤真的只是来工作的? 然而,岛上无处不在的、训练有素却沉默寡言的工作人员,以及完全与世隔绝的环境,都在提醒她,这平静的表象下潜藏着巨大的不自由。 她的手机信号时好时坏,即便有,也仿佛被无形的屏障过滤,无法真正与外界取得有效联系。 第111 章 坚持住 第三天下午,傅妤提出要去岛屿另一端的一片未完全开发的海蚀崖区域考察。 那里地势险峻,但风景极为壮阔。 傅妤认为极具开发潜力,或许可以打造顶级私密悬崖餐厅或观景台。 工作人员试图劝阻,表示那边路径崎岖,安全设施尚未完善。 傅妤却只是淡淡一句:“我心里有数。”便示意向清允跟上。 向清允心中不安,但也只能拿起笔记本和相机,跟着傅妤沿着一条狭窄的碎石小径往崖边走去。 海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崖下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轰鸣的巨响。 傅妤走在前方,步伐稳健,似乎对危险毫不在意,不时停下指着某处地貌或视角让向清允记录。 向清允小心翼翼地跟着,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傅妤的指令和脚下的路上。 就在她弯腰试图选择一个更好角度拍摄时,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滑落! “啊!” 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陡峭的崖壁外侧摔去!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死亡临近的恐惧和岩石摩擦皮肉的刺耳声响。 向清允的惊叫声被呼啸的海风撕碎。 她整个人失控地朝外摔去,心脏骤停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也硬生生止住了她下坠的势头! 向清允被吊在半空,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向上看去。 傅妤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崖壁边缘,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一块凸起但边缘锐利的岩石,稳住了两人下坠的冲势。 她的手臂因为承受着两个人全部的重量而剧烈颤抖着,肌肉绷紧到极限,手背上青筋暴起。 抠着岩石的手指瞬间被割破,鲜血汩汩涌出,顺着岩石和她苍白的手臂蜿蜒流下。 一滴、两滴……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精准地滴落在向清允的额头,顺着她的眉心滑下。 那黏腻温热的触感和熟悉的气味,像一把淬毒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紧锁的记忆深处某个黑暗的闸门。 血……好多血……冰冷……窒息……手腕上深刻的痛楚……还有……还有傅妤那双充斥着疯狂、绝望和绝对占有欲的眼睛…… 无尽的控制……令人窒息的监视……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 “啊——!!!” 向清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比刚才坠崖时更加绝望和痛苦! 她想起来了! 全部想起来了! 太痛苦了! 痛苦到她的精神为了保护自己,强行忘记了所有关于傅妤的一切! 而现在,这个将她逼至绝境的女人,正抓着她的手,用鲜血和力量,试图再次将她拉回那个华丽冰冷的囚笼! “放开我!” 向清允眼中充满了恢复记忆后的极致恐惧、抗拒。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试图甩开傅妤的手,“傅妤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救!我不要再回到你身边!放开!” 傅妤被她突如其来的剧烈挣扎弄得措手不及。 本就达到极限的手臂瞬间压力倍增,抠着岩石的手指因为摩擦传来钻心的剧痛,更多的鲜血涌出! “别动!”傅妤脸色因剧痛和惊恐而煞白。 她不明白向清允为何突然如此激烈地抗拒,只能凭借本能更用力地攥紧她。 “抓紧我!别做傻事!” “我不是做傻事!我是要解脱!” 向清允泪流满面,记忆复苏带来的巨大痛苦和恐惧淹没了一切。 求死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强烈,“我受够了!放开我!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没有!连你也在控制我!”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掰扯着傅妤的手指! 傅妤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恐慌的神色! “不——!” 向清允挣脱了傅妤那早已被鲜血染滑、力量将尽的手! 她像一片飘零的落叶,朝着下方咆哮的海面直直坠去! 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决绝。 “向清允!” 傅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她平日冷静的尖叫! 没有任何犹豫! 甚至在脑子做出思考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傅妤猛地松开了抠着岩石的手,紧跟着向清允坠落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了悬崖!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傅妤以更快的速度追向向清允,用未受伤的左臂艰难地在水面附近抓住了已经昏迷的向清允。 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水性,在冰冷的海浪中拼命将她的头托出水面。 “咳……咳咳……”向清允咳出几口海水,意识模糊。 傅妤紧紧抱着她,右臂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晕厥。 失血和体力急速流失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但她死死咬着牙,用身体为向清允抵挡着海浪的冲击,单手臂划水,艰难地维持着两人的浮力。 “坚持住……向清允……坚持住……”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 就在傅妤体力即将耗尽之际,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这是工作人员不放心,提前安排了救援艇在附近海域待命…… 一旦发生意外,可立即行动。 正是这份未被言明的预案,在此刻成了至关重要的生机。 救援的快艇终于赶到,将两人从冰冷的海水中救起。 向清允因呛水和惊吓陷入半昏迷状态,但生命无大碍。 而傅妤,在被拉上快艇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的脸色灰白,右臂伤势因为海水的浸泡和二次拉扯变得极其恐怖。 失血过多加上呛水,让她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快艇轰鸣着冲向医院。 向清允在颠簸中微微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是傅妤那张毫无生气、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脸。 还有那只即便昏迷了,似乎仍下意识想要护着她的、血肉模糊的胳膊…… 记忆的潮水和现实的冲击猛烈对撞。 恨意、恐惧、以及那不顾一切追随跳下、在冰冷海水中死死托住她的画面……疯狂交织。 她的脑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第112 章 她不知道 滨海市顶级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中缓慢流淌。 傅妤已经被转入ICU超过二十四小时,情况依旧危殆,未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出来过几次,每次表情都凝重得让人心慌,提及感染风险、神经损伤、长期昏迷的可能性。 向清允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 她身上还穿着工作人员给的干净但不合身的衣服,像个被遗弃的娃娃。 记忆的洪流冲刷过后,留下的是大片荒芜的废墟和无法理清的混乱。 恨意、恐惧、后怕、还有那双跳下悬崖死死抓住她的手…… 各种情绪撕扯着她,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呆滞地看着ICU那扇紧闭的门。 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向清允迟钝地抬起头,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傅恒。 他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焦虑和担忧,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青黑。 “我姐怎么样了?” 傅恒冲到ICU门口,隔着玻璃往里看,声音沙哑。 向清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 傅恒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护士站的护士侧目。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才转向向清允,目光复杂地在她苍白疲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疲惫地抹了把脸,在旁边坐下。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傅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听错了……我姐她从小到大,几乎没为什么事情失控过。除了……” 他顿了顿,看向向清允,“除了你。” 向清允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依旧沉默。 傅恒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应,更像是需要找一个宣泄口,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向清允知道一些事情。 “我很难想象,她会为你做到这一步……” 傅恒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跳崖……跟着跳下去……她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组织语言,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傅妤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 向清允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睫毛颤动了一下,看向傅恒。 傅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的母亲,和我母亲是双胞胎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在她两岁多的时候,我大姨……因为一些感情问题,和我……父亲分开了。 带着我姐离开了傅家,去了一个很远的小城市。具体发生了什么,家里没人敢细说。” “再后来……大概是半年后,是警方联系到我父亲。” 傅恒的声音变得异常艰涩,带着一种不忍回忆的沉重: “说我大姨因为突发性心梗,在家里去世了……邻居发现的时候,因为天气热,尸体已经……已经有些味道了。”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揪。 “当时屋子里……还有我姐。” 傅恒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当时才两岁多一点……还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妈妈一直在睡觉,不理她……不给她做饭,不抱她……” “她就那么守着……守着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过了好几天。 吃着家里仅剩的几块饼干和零食度日……渴了就去喝自来水……困了,就依偎在妈妈身边睡觉……等着妈妈醒来。”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冰冷得刺骨。 向清允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搅,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可怕又绝望的画面。 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守着死去的母亲。 在寂静和恶臭中,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再醒来的拥抱。 “后来……查看屋里监控的时候……” 傅恒的声音哽了一下,“发现她开始也会哭,会叽叽喳喳地叫着‘妈妈不要再睡了’…… ‘妈妈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饼干’……一直得不到回应…… 后来,她就不爱说话了……就那么安静地待着……” “父亲接她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开口说话,像个漂亮的人偶。 家里请了无数心理医生,效果甚微。 直到……我母亲从国外赶回来,第一次见到她。” 傅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我母亲和她生母是双胞胎,几乎长得一样。 她看到我母亲,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开口叫了一声……‘妈妈’。” “当时她才三岁。我母亲因为这一声‘妈妈’,心疼得不行。 担心有了后妈会对她不好,后来……就嫁给了我父亲。然后,才有了我。” “因为这件事,家里人自觉对她十分亏欠,尤其是爷爷。 所以他越过我父亲,一手教导我姐,把所有最好的资源都给她,最终也力排众议,把公司传给了她。 我爸妈都不反对。这些事,就是决定把公司传给我姐时,我不经意间偷听到的。” 傅恒苦笑了一下,“从小我妈也是叫我多让着我姐……我自然也不反对,其实我也知道我姐比我更适合当继承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早已听得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向清允: “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为我姐开脱,也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姐因为这件事,心理上有些……异于常人。 她缺乏安全感,对‘失去’有着病态的恐惧。 她对待她在乎的人或物的方式……就是牢牢抓在手里,锁起来。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才不会再次被抛弃,不会再次失去。 她把喜欢的人物化,觉得只要不真正付出‘爱’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只是占有,就不会受伤……” “但她其实是爱你的,我能感觉到,只是她表达的方式……太扭曲。” 傅恒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我也知道……她的可怜不是你造成的。 不是你的因却要你来承受这个果,这非常非常不合理,甚至对你很不公平……” 他看向ICU的方向,眼圈微微发红:“可我……我还是想替我姐,自私地请求你…… 如果……如果她能熬过来……别那么快离开她,行吗? 至少……别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最重的一击。 她……可能真的承受不住再次被重要的人抛弃了。” 傅恒说完这些话,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低下头,不再言语。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有仪器冰冷的滴答声隐约传来。 向清允呆呆地坐在那里,傅恒的话语像一把把沉重的锤子,一下下砸在她本就混乱不堪的心上。 傅妤竟然有着那样一个……绝望恐怖的童年。 守着死去的母亲……等待……沉默…… 所以,她那令人窒息的掌控,那近乎疯狂的占有,其底色,竟然是源于最深沉的恐惧和创伤? 恨意和恐惧依旧存在。 但此刻,它们却混合进了一种极其复杂的、酸涩的、让她无所适从的情绪。 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 脑子依旧很乱,像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沙滩,一片狼藉。 她只是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自己冰冷的双臂。 第113 章 你走吧 向清允尚未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走廊另一端便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威严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一位被保镖和助理簇拥着走来的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穿着中式盘扣的深色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持一根紫檀木手杖。 虽然年事已高,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几乎同时,另一部电梯门打开,傅父傅母快步走出。 向清允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滞了。 傅恒立刻站起身:“爷爷,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傅家的继承人生命垂危,我能不来吗?!” 傅老爷子声音洪亮,带着压抑的怒火,手杖重重顿在地面上。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缩在长椅上面色惨白的向清允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审视、不悦和一种冰冷的厌恶。 向清允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角。 “爸,您别动气,医生还在里面尽力。” 傅父上前一步,扶住老爷子的手臂,语气沉稳,但眼神里的担忧同样浓重。 他也看了一眼向清允,眼神复杂,却不像老爷子那样带有明显的敌意。 傅母完全没注意到向清允,她扑到ICU的玻璃窗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冰冷的玻璃。 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毫无生气的傅妤,眼泪瞬间决堤: “阿妤……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哭声压抑而悲痛。 傅老爷子烦躁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再次锐利地射向向清允,语气冰冷: “阿妤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副样子?!” 他的话语如同鞭子,抽打在向清允心上。 她脸色更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如此,她无从辩驳。 傅恒见状,连忙挡在向清允身前半步,急急解释道: “爷爷,这事是意外,当时情况危急,姐她……” “意外?” 傅老爷子冷哼一声,打断傅恒的话,手杖指向向清允: “我看她就是个祸水!自从她出现,阿妤就屡屡失控!现在更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刻薄的话语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向清允身体晃了晃,摇摇欲坠。 这些指控,她无法否认。 “爸!您少说两句!”傅父出声制止,眉头皱得更紧: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妤能平安醒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 傅老爷子怒气未消,“等阿妤醒了,必须让她立刻跟这个女人断绝所有关系!我们傅家容不下这种……” “爸!” 这一次,打断他的是终于从悲痛中稍稍缓过神来的傅母。 她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和疲惫。 她看了一眼ICU里生死未卜的女儿,又看了看被傅老爷子骂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向清允。 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别说了……爸……” 她走到向清允面前,目光复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那目光里有痛、有怨、有无奈,最终却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阿妤为了这个……这个丫头,”傅母的声音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命都不要了……还能怎么办?”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看向傅老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只要阿妤能好好的,能醒过来,能健健康康的……她想要什么,随她去吧……” 傅老爷子显然没料到一向跟他统一战线的儿媳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被噎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胸口起伏着,却半晌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傅父沉默地扶住了妻子的肩膀,无声地表示支持。 傅恒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母亲。 向清允彻底愣住了。 她没想到,傅母竟然会……为她说话? 不,不是为她,是为了傅妤。 因为爱傅妤,所以不得不向她妥协。 这种妥协,背后是多么沉重和无奈的爱。 傅老爷子看着几人,再看看ICU里那个不省心的孙女,最终所有的怒火和不满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最高统治者的默许,意味着傅家对向清允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被迫的转变。 她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这个庞大家族无奈却正式的……认可。 只因为,傅妤用命,替她换来了这张通行证。 向清允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压力和茫然。 她该怎么办? 傅妤醒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未来,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更浓、更无法穿透的迷雾。 …… 滨海市顶级医院,VIP病房 三天后。 厚重的窗帘拉开一半,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病房,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花香混合的气息。 傅妤醒了。 比医生预计的要早。 她睁开眼,眼神有片刻的迷茫,随即恢复了清明。 但那份清明里带着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和某种沉寂下去的灰烬感。 麻药的效果正在褪去。 右臂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让她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微微转动视线,看到了趴在床边熟睡的向清允。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天守得极其辛苦。 傅妤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复杂难辨。 记忆回笼,崖边的挣扎,海水的冰冷,还有向清允恢复记忆后那双充满憎恶和决绝、宁愿赴死也不要她救的眼睛…… 心脏传来一阵钝痛,比手臂的伤口更甚。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向清允……”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极其微弱,却足够惊醒浅眠的人。 向清允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睡意和下意识的担忧: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她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 傅妤打断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你过来。” 向清允迟疑了一下,还是凑近了些。 傅妤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疏离和放弃。 “你走吧。” 傅妤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第114 章 她赌赢了 向清允愣住。 “你不是宁愿死,也不要待在我身边吗?” 傅妤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只牵动了苍白的嘴唇,显得无比脆弱: “既然如此……我放你走。”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而清晰,像是在宣读一份对自己的判决书: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走,走出这扇门,你就自由了。 债务一笔勾销。我傅妤说到做到,以后……绝不会再找你。”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向清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又骤然松开,带来一阵空落落的眩晕感。 自由? 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就这样……轻易地得到了? 在傅妤为她跳崖、重伤濒死之后? 她看着傅妤那双沉寂如灰的眼眸,里面似乎真的没有了往日那种偏执疯狂的占有欲,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死心。 她看了傅妤几秒,像是在确认这话的真伪。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 然后,她转过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 一步,两步…… 傅妤躺在床上,看着她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那扇离她越来越近的门。 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脚步声,一步步被踩碎,鲜血淋漓。 右臂的剧痛蔓延至全身,冰冷彻骨。 就在向清允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傅妤极其虚弱、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 “向清允……我口渴。” 向清允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 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哦。” 她走回床边,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和吸管,小心地递到傅妤唇边。 傅妤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喝了几口水。目光却一直落在向清允低垂的眼睫上。 喝完水,向清允放下杯子,再次转身,走向门口。 手又一次即将碰到门把。 “……向清允。” 傅妤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带着一丝气弱,“我饿了……” 向清允的背影僵了一下。 她再次转过身,走回来,打开床头柜上的保温盒,里面是温热的营养粥。 她舀起一勺,仔细吹了吹,然后递到傅妤嘴边。 傅妤沉默地吃着。 一口,两口……她吃得很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向清允。 一碗粥终于吃完。 向清允放下碗勺,第三次转身,走向那扇代表着自由的门。 这一次,她的脚步似乎更慢了一些。 手抬起,眼看就要握住门把—— “……向清允。” 傅妤的声音第三次传来,这一次,带着再也无法掩饰的、破碎的哭腔和细微的颤抖。 “我手疼……”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人的心脏,“……心也疼。” 向清允的手彻底停在了离门把一寸远的地方。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良久。 她缓缓转过身。 看到傅妤侧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那双总是冰冷或充满占有欲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睫被泪水打湿,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 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不断滚落的泪珠泄露着她的痛苦。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得厉害。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了回去,有些无措地站在床边。 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轻轻抱住了傅妤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动作僵硬却带着笨拙的安抚。 “忍一忍……” 她的声音干涩,“过几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傅妤的脸埋进她温暖的颈窝,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领。 那眼泪冰凉,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这哭泣,半真半假。 手臂的剧痛是真的,心里的绝望和疼痛也是真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和……表演。 自从母亲死后,在那个冰冷的小出租屋里,她的眼泪似乎就已经流干了。 回到傅家后,这是第一次,她允许自己如此脆弱。 傅妤埋在向清允颈侧,贪婪地汲取着那份温暖和柔软。 趁机开始轻轻地、试探地亲吻她的颈侧皮肤。 动作很轻,带着泪水的湿意和小心翼翼的乞求。 向清允身体猛地一僵,手抬了抬却没有推开她。 或许是那眼泪太具欺骗性,或许是此刻傅妤的脆弱勾起了她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柔软和愧疚。 她只是僵硬地站着,由着她去。 傅老爷子、傅父傅母以及傅恒,此刻正站在病房门外。 他们原本是想来看看傅妤,却恰好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当听到傅妤那句平静到近乎绝望的“你走吧”,门外的四人都愣住了。 傅母更是瞬间红了眼眶,捂住了嘴。 紧接着,他们听到向清允离开的脚步声,然后是傅妤那声小心翼翼的“我口渴”…… 脚步声返回。 然后又是离开的脚步声,和那声带着怯意的“我饿了”…… 脚步声再次返回。 最后,是那声带着破碎哭腔的“我手疼……”以及之后长时间的寂静。 傅母下意识地想推门进去,却被傅恒死死拉住了手臂。 然后,他们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极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 是傅妤的哭声。 门外的四人,瞬间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傅妤……会哭了? 傅母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靠在丈夫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傅老爷子紧绷着脸,眼神剧烈波动着,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 傅父深深叹了口气,将妻子搂得更紧。 傅恒也愣在原地,心情复杂难言。 这一刻,门外的他们才真正意识到,里面那个女孩,对傅妤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简单的占有欲,不是偏执的控制。 那是傅妤冰冷生命里唯一能触碰到的温暖。 是她绝望深处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是她愿意用命去换、甚至愿意放手给她自由、却又在对方真的转身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全部。 也许,他们真的错了。 或许,他们不该阻拦,不该厌恶。 或许,真应该让她们在一起。 只要傅妤能好好的,能真正地活过来,哪怕方式离经叛道,又如何? 门内,傅妤的哭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 她埋在向清允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重复着那句话,却更像是一种最后的通牒和……祈求: “向清允……你走吧……我只给你这次机会……”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你如果不走……以后……都别想走了……” 向清允的身体僵硬着,感受着颈侧的湿意和那轻柔却带着致命诱惑的亲吻,听着耳边那混合着绝望和威胁的话语。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门外就是她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自由。 此刻,那扇门却仿佛有千斤重。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傅妤的眼泪似乎又要涌出来。 最终,向清允几不可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像是叹掉了所有的挣扎和犹豫。 她没有回答走还是不走。 只是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轻轻地,拍着傅妤的后背。 像一个无声的承诺。 傅妤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微微一颤,随即更紧地埋进她的颈窝。 她嘴角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极轻极轻地、如愿以偿地勾了一下。 她知道。 她赌赢了。 她的雀儿,终究还是心软,舍不得飞走了。 从此,再也别想离开了。 第115 章 以后都别想走了 傅妤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弛下来。 她更深地埋首在向清允温热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她气息的空气。 那混合着消毒水、眼泪和她本身淡淡甜香的味道,此刻成了最好的镇痛剂。 右臂的剧痛依旧存在,心底那巨大的、几乎将她吞噬的空洞却仿佛被这笨拙的拥抱稍稍填满了一丝。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走还是不走”。 答案已经在那停顿的脚步和最终的叹息里,昭然若揭。 向清允也没有动。 她僵硬地站着,任由傅妤靠着,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理智在尖叫着让她离开,趁这个恶魔最脆弱的时候,远离这扭曲的一切。 可情感……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心软和愧疚,还有傅恒那番话带来的震撼,以及刚刚傅妤那破碎的眼泪…… 像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着她的脚步。 她终究……还是没能走成。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向清允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直起身,拉开了和傅妤的距离,脸颊有些发烫。 傅妤也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除了微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睫毛,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淡漠。 只是那份淡漠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进来的是护士,来检查傅妤的情况和换药。 护士熟练地操作着。 换药过程无疑是痛苦的,傅妤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咬得发白,却硬是一声没吭。 向清允站在一旁,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和被重新包扎的过程,胃里一阵不适,下意识别开了眼。 却又忍不住偷偷瞟回来,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饿了吗?” 向清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还有些不自然,视线飘忽着不敢看傅妤,“保温盒里还有粥。” 傅妤看着她那副别扭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 向清允于是又坐下来,认命般地拿起碗勺,继续喂她。 这一次,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不再是单纯的照顾伤患,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胶着的暧昧和未尽的言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傅妤的伤势恢复得很慢,但很稳定。 向清允仿佛默认了一般,留了下来,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端茶倒水,喂饭喂药,协助护士,甚至在她需要方便时,红着脸、强作镇定地帮忙。 傅妤变得……很乖。 不再提那天放她走的话,也不再有过分的亲密举动。 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躺着,看着向清允忙进忙出,或者看着窗外发呆。 只是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向清允。 那目光里不再带有强烈的侵略性,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审视和某种隐秘满足的专注。 偶尔,在夜深人静,疼痛难以入睡时,她会极轻地哼一声。 向清允哪怕在陪护床上睡着了,也会立刻惊醒,迷迷糊糊地过来查看。 有时会下意识地帮她调整一下姿势,或者轻轻拍抚她没有受伤的胳膊,直到她再次睡去。 这种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近距离相处中,悄无声息地建立、加固。 傅家人后来又来过几次。 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尤其是傅母,甚至会温和地对向清允说一句“辛苦你了”。 傅老爷子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再出言斥责,只是看着傅妤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眼神复杂地叹口气。 一周后,傅妤的情况稳定,可以转回本市更好的医院进行后续康复治疗。 私人飞机上,傅妤靠在舒适的座椅里,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向清允坐在她旁边,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 “回去后,”傅妤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跟我住。” 不是询问,是陈述。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转过头看她。 傅妤也正看着她,眼神深邃:“那边有保姆和护士,不需要你亲力亲为。”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想住那里,也可以……” “我住。” 向清允打断她,声音有些快,说完才觉得似乎太急切,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傅妤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不再多说,重新闭上了眼睛,唇角却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回到熟悉的公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截然不同。 向清允住回了之前的客房。 傅妤也如她所说,配备了专业的医护团队,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向清允动手做什么。 但向清允并没有真的休息。 她依旧每天会去主卧看着傅妤,有时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有时会读一些财经报告或者无聊的杂志给她听。 有时会在傅妤复健痛苦时,默默地递上一杯水,或者在她因疼痛烦躁时,生硬地讲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傅妤对她的冷笑话似乎很受用,哪怕再不好笑,眉头也会舒展一些。 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而脆弱的平衡。 不再提过去,不再提爱恨,不再提逃离。 就像两个默契的演员,扮演着一种新型的、看似平和的关系。 但某些东西,确实在悄然改变。 一天下午,复健师离开后,傅妤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额头都是汗。 向清允拿着温毛巾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汗。 傅妤没有动,任由她动作,目光却一直落在向清允专注而柔和的脸上。 擦到额头时,向清允的手指无意间轻轻拂过傅妤的眉骨。 两人俱是一怔。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暧昧。 向清允像被电到一样想缩回手,手腕却被傅妤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 傅妤的指尖微凉,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向清允的心跳骤然加速,抬起头,撞进傅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不再是最初冰冷的掌控,也不是跳崖时的决绝疯狂,更不是病房里的脆弱乞求,而是一种…… 沉静的、势在必得的、混合着复杂情愫的幽深。 “向清允。” 傅妤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向清允喉咙发干:“……什么话?” “在病房里。” 傅妤的指尖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我说……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留下了。” 傅妤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像是在敲下最终的印章: “所以,从你选择留下的那一刻起……” 她微微用力,将向清允的手拉近几分,目光锁住她,带着一种温柔却致命的偏执: “以后,都别想走了。” 第116 章 你别躲 傅妤的右臂依旧打着厚重的石膏,被吊在胸前,行动极为不便。 剧痛期过去后,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酸麻、瘙痒和一种令人烦躁的无力感。 她习惯了掌控一切,此刻却被困在这具需要依赖他人的躯体里,脾气时好时坏,但更多时候是一种沉寂的压抑。 向清允成了她最主要的依赖对象。 喂饭、递水、拿文件、甚至在她需要翻阅纸质资料时,在一旁替她托着书页。 这种近距离的、几乎24小时的贴身照顾,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紧绷。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傅妤半靠在床头,左手拿着一份平板电脑处理邮件,眉头微蹙,显然有些心烦意乱。 她忽然放下平板,抬起自己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仔细端详着。 指甲有些长了。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眼看向正坐在窗边小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思索的向清允。 “向清允。” 她开口,声音因为许久不说话而显得有些低哑。 向清允从屏幕前抬起头,眼神带着询问:“嗯?要喝水还是?” 傅妤没说话,只是朝她勾了勾那只好手的食指,示意她过来。 向清允放下电脑,疑惑地走过去。 傅妤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她面前,语气平淡,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指甲长了。帮我剪一下。” 向清允愣了一下。 修剪指甲? 这种事……以前不都是专业护理人员做的吗? 她看着傅妤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向来圆润整齐,只是现在确实长出了一小截边缘。 她又看了看傅妤吊着的右臂,和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隐约透着一丝不耐的脸。 “……哦。”她转身去拿了医药箱里的指甲剪。 等她拿着指甲剪回来,小心翼翼地托起傅妤的左手时,傅妤却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剪短一点,太长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向清允微微泛红的耳根上,“会弄疼你。” “……” 向清允的动作瞬间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爆红! 她猛地抬头,对上傅妤的眼睛。 这话……这话太暧昧了!配上傅妤那副一本正经提要求的样子,简直……简直! “你、你手都快废了!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还不老实!” 向清允又羞又恼,差点把指甲剪扔她脸上。 傅妤微微动了动自己那只好手,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无辜的理直气壮: “我有两只手。” 她慢条斯理地陈述,“这只又没废。” 轰——! 这个流氓!变态!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还有心思调戏她! 她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立刻甩手走人。 但看着傅妤那打着石膏的胳膊,还有那张因为失血和疼痛依旧有些苍白的脸。 那点怒气又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气。 跟一个病号计较什么…… 她狠狠瞪了傅妤一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低下头,咬牙切齿地开始给她修剪指甲。 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生怕真的弄疼了她……或者给她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 傅妤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向清允泛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以及那副又羞又恼却不得不顺从的憋屈样子。 阳光落在她低垂的脖颈上,皮肤细腻白皙。 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掌控感,以另一种更温和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傅妤心中。 她发现,偶尔卸下一点冰冷的强势,换一种更……迂回的方式,似乎效果更好。 能看到她更多生动的表情,比单纯的恐惧和顺从,有趣得多。 向清允则全程红着脸,手指尖都在发烫。 傅妤的指尖偶尔会无意地碰到她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能感觉到傅妤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专注地打量。 好不容易剪完最后一个指甲,向清允几乎是立刻松开她的手,语气硬邦邦:“剪好了!” 傅妤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下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满意地微微颔首:“嗯。技术还行。” 她放下手,重新拿起平板,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 “晚上我想喝上次那个菌菇汤。” 向清允:“……”这使唤人还使唤上瘾了! 她憋着一口气,闷闷地应了一声:“哦。”然后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卧。 走到门口,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傅妤极轻极轻的一声低笑。 向清允的脚步更快了。 这个傅妤!受伤之后……更难以招架了! 而房间内的傅妤,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 嗯。 偶尔这样依赖一下,感觉似乎……还不错。 晚上。 浴室里水汽氤氲,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暧昧。 傅妤坐在防滑沐浴椅上,身上只裹着一条大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更衬得皮肤苍白。 受伤的右臂被仔细地用防水保护套包裹着,悬吊在浴缸上方特制的支架上,以防沾水。 向清允则挽着袖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 她正拿着花洒,小心翼翼地避开傅妤受伤的手臂,替她冲洗着背上的泡沫。 这绝对是她做过最煎熬的工作。 目光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死死地盯着傅妤的肩胛骨或者瓷砖缝隙。 傅妤倒是很安静,闭着眼,似乎很享受温热的水流和向清允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的服务。 冲洗完背部,向清允关掉水,拿起一旁的大浴巾: “好了,前面你自己……”她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前面……傅妤一只手怎么擦? 傅妤睁开眼,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非常自然地将那只好手伸向她:“够不到。帮我。” 向清允:“……”她就知道! 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她红着脸,拿起浴巾,尽量目不斜视地、快速地替她擦拭身前的水珠。 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 当浴巾擦过傅妤平坦的小腹时,向清允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那细腻的皮肤。 两人俱是一顿。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滚烫。 向清允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手,手腕却被傅妤用那只好手轻轻攥住。 “别动。” 傅妤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在水汽中显得格外磁性,“还没擦干。” 向清允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僵硬地站着,任由傅妤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浴巾,不知所措。 傅妤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握着她的手腕,指尖在她微微颤抖的脉搏上轻轻摩挲着。 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闪烁躲避的眼神。 这种无声的、充满掌控意味的抚摸,比直接的行动更让向清允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擦拭完毕,向清允几乎是立刻就想后退,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傅妤攥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了一些。 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则悄无声息地、带着试探的意味,轻轻探向向清允的腿间,隔着薄薄的湿透的短裤布料,极轻地碰了一下。 向清允浑身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弹开,后退了一大步,脸颊红得几乎滴血: “你……你干什么!” 傅妤因为她剧烈的动作,悬吊着的伤臂被轻微牵扯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松开。 她看着向清允惊慌羞恼的样子,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无辜和……委屈。 “你别躲……” 她声音低低的,视线落在自己那动弹不得的右臂上,又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控诉: “你躲了……我抓不到你。” 仿佛在责怪向清允不该躲开,害她无法得逞。 “!!!” 第117 章 傅妤居然这么听话 向清允简直要被她这倒打一耙的无耻惊呆了。 “你!你别胡闹!等下……等下碰到水了!伤口感染怎么办?!” 傅妤唇角微微勾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不要躲……就不会碰到水。”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你乖乖的……就没事。” 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向清允又气又羞,浑身都在发烫,偏偏对着一个伤员打不得骂不得。 她看着傅妤那副看似虚弱实则步步紧逼的样子,又气又无奈: “要乖的是你!你老实点!等、等洗完澡……洗完澡……” 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更红了。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傅妤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猎人。 她紧紧盯着向清允,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追问:“洗完澡……然后呢?” 向清允羞愤欲死,别开脸,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见:“……不要在这里……” 傅妤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个极其清浅却真实愉悦的笑容。 她终于松开了攥着向清允手腕的手,心情大好地靠回椅背,非常好说话地应道:“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带着心满意足的意味。 向清允看着她那副得逞的样子,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自己刚才那句话吞回去! 她手脚并用地收拾好浴室里的东西,然后胡乱抓过一件干净的浴袍塞给傅妤: “自己穿!” 说完,就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傅妤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听着外面传来砰的关门声,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声在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虽然过程曲折,手段……依旧不算光明正大。 但结果,似乎越来越符合她的预期了。 她的雀儿,虽然还是会惊慌失措地扑腾翅膀,但已经越来越习惯停留在她的掌心了。 甚至开始……愿意和她做交易了。 很好。 …… 翌日下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宽敞的客厅里。 傅妤半靠在沙发上,受伤的右臂依旧被妥善地固定着,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腿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但显然注意力并不在上面。 向清允坐在离她不远的单人沙发上,正低头削着苹果,动作细致专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门铃响起。 向清允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傅妤。 傅妤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不太喜欢被打扰,但还是微微颔首。 向清允去开门,进来的是陆景辰和陆筝兄妹俩。 陆景辰手里提着昂贵的果篮和补品,陆筝则抱着一束清新的鲜花。 “阿妤,听说你受伤了,我们来看看你。” 陆景辰笑容温和,语气熟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陆筝也跟着打招呼,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的向清允。 “有心了。坐吧。” 傅妤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又落回腿间的文件上,似乎并不太想寒暄。 陆景辰和陆筝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并不在意,在侧面的沙发坐下。 陈姨适时端上茶点。 “伤得严重吗?医生怎么说?”陆景辰关切地问。 “死不了。”傅妤言简意赅,眼皮都没抬。 陆景辰:“……” 好吧,还是那个傅妤。 陆筝则偷偷打量着向清允和傅妤之间的互动。 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傅妤虽然还是冷,但那种尖锐的、带有攻击性的压迫感似乎减弱了些。 而向清允……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但眉宇间少了些惊弓之鸟般的恐惧,多了点……认命般的坦然。 这时,傅妤似乎想拿放在茶几另一端的钢笔。 她习惯性地想用右手,随即意识到不便,便改用左手去够,动作有些别扭,离那支笔还差一点距离。 她蹙眉,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和类似于委屈的情绪。 她侧头看向旁边的向清允,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依赖的意味: “向清允,笔。” 那语气,不像命令,倒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求助和撒娇。 陆景辰和陆筝瞬间瞪大了眼睛。 傅妤……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不是应该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自然有人战战兢兢地把东西双手奉上吗?! 向清允似乎早已习惯,闻言只是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 站起身,默默走过去拿起那支笔,递到傅妤左手里。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 傅妤接过笔,很顺手地在文件上标注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笔递回给向清允,示意她放回去。 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看陆氏兄妹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 向清允依言放好笔,又坐回去,拿起苹果继续削,仿佛刚才只是按了个暂停键。 陆景辰和陆筝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震惊。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有没有人管一下他们这对兄妹……他们是客人啊!! 没过一会儿,傅妤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受伤的右臂有些不舒服,她轻轻动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 “别乱动。” 向清允头也没抬,声音不大,手里的水果刀稳稳地削下最后一圈果皮。 傅妤的动作瞬间停住,居然……真的就不动了。 只是眉头还蹙着,目光看向向清允,带着点无声的控诉,仿佛在说“不舒服”。 向清允叹了口气,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 起身,走到傅妤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吊臂带的位置,又在她身后多垫了一个软枕。 “这样好点没?”她问,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细心。 “……嗯。” 傅妤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眉头舒展了些,似乎满意了。 陆筝:“!!!” 陆景辰:“!!!” 傅妤居然这么听话?! 这个世界是魔幻了吗?! 陆筝忍不住偷偷碰了碰哥哥的胳膊,用眼神传递着巨大的问号。 陆景辰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认识傅妤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她如此温顺甚至……娇气的一面? 她永远是那个发号施令、说一不二、哪怕病中也强势得令人不敢直视的傅总! 现在这个因为手臂不舒服而微微蹙眉、等着别人来照顾调整、甚至还会用眼神抱怨的傅妤……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而这一切的变化,显然都源于那个安静削苹果的向清允。 陆景辰看着向清允熟练而自然地照顾傅妤,而傅妤则全然接受甚至依赖着这种照顾,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之前还担心傅妤的强取豪夺会酿成更坏的后果。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在朝着一个他从未预料到的、诡异却莫名和谐的方向发展。 探望在一种诡异而安静的氛围中结束。陆氏兄妹离开时,心情都极为复杂。 走到电梯口,陆筝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陆景辰说: “哥,你看到了吗?傅妤姐她……她刚才是不是在……撒娇?” 陆景辰表情复杂地点点头:“虽然很隐晦……但,好像是。” 能让傅妤收起獠牙和利爪,甚至流露出脆弱和依赖…… 这个向清允,恐怕这辈子,真的别想离开傅妤了。 第118 章 我信你个鬼! 送走客人后,向清允看着重新拿起文件、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傅妤,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刚才……能不能别那么……” 傅妤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深邃,语气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无辜: “什么?我手不方便。” 向清允:“……”又是这句!万能的借口! 她气结,却又无法反驳,只能红着脸瞪她。 傅妤看着她羞恼的样子,心情似乎更好了,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然后朝她勾勾手指: “苹果。喂我。” 向清允:“!!!” 果然!得寸进尺! 她瞪着傅妤,对方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微张开了嘴,一副等投喂的姿态。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竟有那么一丝……期待。 向清允的脸更红了,捏着那碟苹果块,指尖都在发烫。 “你……你自己没手吗!”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虚张声势。 傅妤闻言,视线慢悠悠地瞟了一眼自己那被吊着的、动弹不得的右臂。 然后又抬眼看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说呢?”三个大字。 “……”向清允再次败下阵来。 跟一个“残障人士”讲道理,她永远不占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用牙签戳起一小块苹果,动作僵硬地递到傅妤嘴边。 目光死死盯着旁边的地毯花纹,根本不敢看傅妤的脸。 傅妤从善如流地张嘴接过,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目光却始终落在向清允那红透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嗯,很甜。 一块,两块…… 就在向清允以为即将结束时,傅妤忽然微微偏头,避开了递到嘴边的下一块苹果。 向清允疑惑地看向她。 傅妤蹙着眉,看着那碟苹果,语气带着一丝挑剔:“太酸了。换一块。” 向清允愣住,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苹果:“……都是同一个苹果切的啊?” 怎么会一块酸一块甜? “这块看着就酸。” 傅妤语气笃定,下巴微抬,示意她换另一块。 向清允无语,只好换了一块递过去。 傅妤这才满意地张嘴吃掉。 接下来的喂食过程,变成了傅妤单方面的“找茬”现场。 “这块太小。” “这块形状不好看。” “这块刚才沾到陆筝的手了,不干净。” 理由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向清允从一开始的羞愤,到后来的无语,最后几乎有点麻木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傅妤根本就不是想吃苹果。 她就是享受这种……折腾她、看她无可奈何又不得不从的过程! 这个恶劣的控制狂! 就算受了伤,本性也丝毫未改! 只是换了一种更磨人、更……幼稚的方式! 终于,在傅妤第N次挑剔后,向清允忍无可忍,把碟子往茶几上一放,语气硬邦邦: “不爱吃就别吃了!” 傅妤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愉悦的低笑。 “嗯。饱了。” 她见好就收,重新靠回沙发里。 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向清允身上,带着一种餍足的、懒洋洋的神态,像只晒饱了太阳的大型猫科动物。 向清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收拾好果碟,起身就走。 “去哪?”傅妤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身后传来。 “……倒垃圾!”向清允没好气地回答,脚步更快了。 “嗯。快点回来。” 傅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依赖,“文件有点多,帮我翻页。” 向清允脚步一顿,差点绊倒。 她认命般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算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她反复催眠自己。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抗议: 她真的只是病人吗?哪有病人像她这样……这样…… 向清允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快步走向厨房,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 傅妤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 这种一点点试探底线、看着她为自己情绪起伏的感觉…… 似乎比单纯的强制占有,更有趣,也更让人……上瘾。 她的雀儿,虽然还是会炸毛,会试图逃跑,但终究还是飞不出她的掌心。 而且,似乎越来越习惯了。 很好。 傅妤心情颇佳地重新将目光投向腿上的文件,觉得连那些枯燥的数字都顺眼了许多。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 几天后。 傅妤的伤势恢复了些,医生允许她可以在室内进行小幅度的走动,以促进血液循环,但仍严禁过度使用手臂。 这便给了傅妤新的发挥空间。 下午,傅妤看完了客厅沙发上的文件,忽然对正在整理茶几的向清允道: “把这些送到书房去。我需要用电脑处理。” 向清允看了一眼那不算太厚的一叠文件,又看了看傅妤:“哦,好。” 她拿起文件,准备自己送过去。 然而,她刚转身,傅妤却也撑着沙发扶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向清允疑惑地停下脚步:“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傅妤却朝她走近两步,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臂伸向她。 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扶我过去。” 向清允:“???” 她看着傅妤那虽然吊着胳膊但明显站立稳健、甚至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模样,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你自己走过去不行吗?” 从客厅到书房,也就十几步的距离啊! 傅妤面不改色,甚至微微蹙起了眉,仿佛她的要求再合理不过: “医生说了,要避免颠簸和意外。我一只手不方便平衡。” “……” 向清允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无语凝噎: “傅妤!你受伤的是手!不是腿!也不是平衡系统!” 她指着傅妤那双穿着柔软家居拖鞋、踩在地毯上稳当当的脚。 傅妤被她反驳,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慢慢氤氲起一丝极淡的类似于“你怎么这么不体贴伤员”的控诉。 她甚至微微晃了一下身体,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虚弱感: “刚才坐久了,有点头晕。” 向清允:“……” 我信你个鬼! 第119 章 它很想你 可她看着傅妤那苍白的脸色和吊着的胳膊。 那句“你别装了”在嘴边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任由傅妤将左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下一秒,向清允就后悔了。 傅妤几乎将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虽然不是完全不能承受,但也绝对不轻松。 而且两人身体紧贴,傅妤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香气混合着药味,瞬间将她笼罩。 “你……你好好走!重死了!” 向清允被压得一个趔趄,脸颊爆红,试图把她推开一点。 傅妤却得寸进尺,手臂反而收拢了些,将向清允更紧地箍在自己身侧,下巴几乎要碰到她的头顶。 她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向清允的耳廓,声音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后的慵懒和无赖: “别动……扶稳点。摔了怎么办?”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现在是伤员。” 向清允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真的把她推开。 只能一边艰难地撑着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 “伤员也没你这样的……你就是故意的……” 傅妤闻言,非但不否认,反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默认了。 她确实是故意的。 故意将重量压在她身上,故意拉近这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故意看她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子。 这段短短十几步的路,向清允走得异常艰难,浑身都不自在。 傅妤却很是享受,步伐缓慢而悠闲,甚至还有心情点评一句: “你太瘦了,多吃点。硌得慌。” 向清允:“!!!”到底是谁硌谁啊! 好不容易磨蹭到书房,向清允几乎是立刻就想把这块人形膏药甩到椅子上。 傅妤却像是没站稳,身体又晃了一下,搭在向清允肩上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带着她一起踉跄了一步,两人差点一起摔进宽大的办公椅里。 “呀!” 向清允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抱住了傅妤的腰以防两人摔倒。 傅妤顺势稳住了身形,却并没有立刻松开她。 反而就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低头看着怀里又气又羞的向清允,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嗯。到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小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向清允猛地回过神来,连退好几步,脸颊红得快要冒烟,气息都不稳了: “你……你你自己坐好!” 傅妤看着她惊慌失措、连耳根都红透的模样,心情大好。 这才慢条斯理地、自己单手扶着椅背,安稳地坐了下来。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弱不禁风需要人全力搀扶的样子。 向清允看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傅妤!” 她气得跺脚,“你下次再这样……再这样……我就……我就……” 她“我就”了半天,也没想出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傅妤抬眸看她,好整以暇地问:“就怎样?” 向清允语塞,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我就不扶你了!” 傅妤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哦?那我自己走,万一摔了……” “摔了活该!” 向清允终于忍不住顶了一句,说完又有点后悔。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妤吊着的胳膊。 傅妤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嗯。那你记得帮我叫救护车。” 向清允:“……” 完败! 她彻底没了脾气,狠狠瞪了傅妤一眼,把文件“啪”地一声放在书桌上,转身就走。 背影都透着浓浓的羞愤和无力感。 傅妤看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嗯。 偶尔这样欺负一下,看她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果然是调节养伤枯燥生活的绝佳方式。 她连生气都这么生动有趣。 看来,这伤……还得再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行。 …… 夜晚。 夜色深沉,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家具朦胧的轮廓,气氛宁静而私密。 傅妤在向清允红着脸的辅助下,已经洗漱完毕,靠坐在床头,受伤的手臂放在合适的位置。 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薄薄的蚕丝被面。 向清允刚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 她穿着保守的睡衣睡裤,正准备绕到另一侧属于自己的陪护床上去。 “……向清允。” 傅妤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腻。 向清允脚步一顿,警惕地回头看她:“干嘛?又要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现在对傅妤夜晚的需求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警觉。 傅妤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被水汽蒸得微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的发丝上,眼神幽深,像是藏着旋涡。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叹息般的语调低声道: “我想你了……” 向清允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我不是在这儿吗?” 就站在你面前啊?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傅妤的视线缓缓下移,从她的眼睛,滑过她因刚洗完澡而格外红润的嘴唇。 最后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和保守睡衣下隐约起伏的曲线上。 她的目光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所过之处,让向清允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泛起细小的战栗。 傅妤抬起眼,重新对上向清允疑惑的视线。 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充满暗示意味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更哑: “我想念……在床上的你。” 轰——! 向清允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又羞又气,脑子一热,口不择言:“你……你精虫上脑了吗?!都伤成这样了还……还……” 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意识到哪里不对,慌忙改口: “啊,不对!你也没有精……诶!这不是重点!” 她气得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快要冒烟了! “重点……不是前天晚上才……才那样过吗!你……你怎么又!” 之前在浴室里的交易和后续,她到现在想起来还腿软心跳! 傅妤看着她炸毛跳脚、逻辑混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用一种讨论今天天气般的平静语气反问: “你昨天吃饭了,今天就不吃了吗?” “……” 向清允被这强盗逻辑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能一样吗?!我又不是饭!” 傅妤看着她,目光专注而认真,语气笃定:“你是。”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重量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对我而言,你就是。” 她补充道,眼神像是要将她吞噬,“比饭……更重要。” 向清允彻底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这算什么?情话吗? 哪有这样霸道又变态的情话! 可她看着傅妤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专注的眼睛,听着那低沉而认真的语气。 脸颊的温度不降反升,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她张了张嘴,想骂她“神经病”、“变态”,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傅妤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过来。” 她命令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 向清允像是被蛊惑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身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看到她迟疑却并未立刻逃离,傅妤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她耐心地等待着,手指微微勾了勾。 最终,向清允像是认命般,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床边。 她的手刚碰到微凉的被角,就被傅妤温热的手掌一把抓住,轻轻一拽! “啊!” 向清允低呼一声,重心不稳,跌坐在床沿。 傅妤顺势靠了过来,没有受伤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拉向自己。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向清允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剧烈的颤抖。 “傅妤……你的手……”向清允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 “这只手没事……” 傅妤低声呢喃,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耳后,带着灼人的温度。 “它很想你……” 向清允还想说什么,所有的话语却被封缄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深吻里。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强势掠夺,带着一种缓慢的、磨人的、细致的品尝意味。 仿佛真的在享用一道期待已久的珍馐。 向清允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抗议都被这个吻搅得粉碎。 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软得不像话,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偶尔从喉间溢出细微的呜咽。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傅妤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目光像是浸了墨,深不见底。 她看着向清允迷离的眼眸和红肿的唇瓣,拇指轻轻抚过她的下唇,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今天……更饿了。” 说完,她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向清允闭上了眼,颤抖的、生涩地回应了一下。 第120 章 抗议无效 她生涩而颤抖的回应,无疑是最直接的鼓励和应允。 傅妤的眸光骤然转深。 她没有受伤的左臂强势却又不失小心地环住向清允的腰身,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动作间依旧顾忌着右臂的伤,但那不容拒绝的掌控力,却通过指尖的揉捻、唇舌的纠缠、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浓烈占有欲,一丝不落地传递过去。 向清允只觉得浑身像被抛入了温暖的漩涡,意识模糊。 只能凭借本能攀附着傅妤的肩膀,承受着这令人窒息又沉溺的亲密。 夜更深了。 昏暗的床头灯将交织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摇曳出暧昧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药膏的淡淡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而温热的情愫。 傅妤的吻逐渐下移,流连在向清允纤细脆弱的脖颈,留下细密的、湿热的痕迹。 向清允忍不住仰起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被捏住了后颈皮的猫。 “傅……傅妤……” 她声音破碎,带着最后的徒劳挣扎,“你的手……真的……不行……” 傅妤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眼底是未褪的浓重情欲和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但在看到向清允眼里的担忧时,那丝不悦化为了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额头抵着向清允的,呼吸灼热而急促。 沉默了半晌,她才极其勉强地、带着巨大遗憾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帮我脱衣服。”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 向清允愣住,一时没从这跳跃的指令中反应过来。 “怎么?”傅妤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和催促: “刚才不是还担心我的手?现在让你帮忙,又不愿意了?” 向清允的脸再次爆红。 这根本是两码事! 但在傅妤那专注且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手指颤抖着,伸向傅妤睡衣的纽扣。 解纽扣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傅妤胸前温热的皮肤,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触电般,让向清允的手指缩一下。 傅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欣赏着她羞窘难当、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 享受着她指尖带来的、细微却撩人的触感。 这种被动中的主动,别有一番趣味。 当最后一颗纽扣解开,睡衣滑落,露出傅妤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肩颈,以及那碍眼的石膏和绷带时,向清允几乎是立刻别开了眼,呼吸紊乱。 傅妤却低低地笑了一声,用左手抓住向清允的手腕,引导着她微凉的手指,抚上自己温热的心口。 “感受到了吗?” 她凝视着向清允,眼神灼热,“它跳得很快……都是因为你。” 掌心下是蓬勃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向清允的指尖,也仿佛直接撞进了她的心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从脊椎窜起,让她浑身发软。 这一刻,向清允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强大冷漠、处处掌控的女人,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脆弱又极其强势的姿态,向她展露着某种真实的渴望和依赖。 傅妤因为手臂的限制,无法像往常那样完全主导一切。 这让她显得有些焦躁,却又不得不更多地依赖向清允的服务。 她会用眼神示意,用简短而沙哑的命令要求: “过来。” “吻我。” “轻点……笨。” 她会在情动难以自持时,无意识地用那只完好的手紧紧攥住向清允的睡衣一角,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指尖用力到泛白。 那是一种全然信任又不愿服输的别扭依赖。 向清允从最初的羞怯笨拙、被动承受,到后来渐渐被点燃,生涩地回应。 甚至偶尔在傅妤因为手臂不便而显得急躁时,会下意识地反客为主,尝试用青涩的方式去安抚她、带领她。 傅妤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深复杂。 她显然不习惯这种短暂的失控。 会立刻用更激烈的吻或更强势的拥抱重新夺回主导权,宣告谁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但这种短暂的、由伤势带来的权力微妙流转,却让彼此都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刺激。 夜深,激烈的浪潮逐渐平息。 傅妤靠在床头,微微喘息,额角有着细密的汗珠。 受伤的右臂被小心地安置在软枕上,但显然刚才的剧烈运动还是牵拉到了伤处,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着。 向清允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像是散了架,脸颊绯红,埋在枕头里不敢抬头, 心里还在为刚才的大胆和失控而震惊懊恼。 傅妤侧过头,看着鸵鸟一样的向清允,唇角勾起一个满足而慵懒的弧度。 她用左手,轻轻拨开黏在向清允颊边汗湿的发丝,动作带着事后的温存。 “去放水。” 她吩咐道,声音还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要热一点。” 向清允认命地爬起来,腿脚还有些发软。 她走进浴室,调试水温,氤氲的热气渐渐弥漫开来。 准备转身叫傅妤时,却发现傅妤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浴室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她。 目光深沉,带着一种餍足后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一起洗。” 傅妤迈步走进来,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省水。” 向清允:“……” 这套顶层公寓难道还需要省水费吗?! 但抗议无效。 于是,逼仄的浴室空间里,气氛再次变得暧昧而紧张。 水流声哗哗,掩盖了某些急促的呼吸和细微的呜咽。 傅妤即使只剩一只手可用,也依然能轻松地将向清允困在瓷砖与自己身体之间。 进行又一轮的清洗和标记。 第121 章 继续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卧室。 向清允先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想起昨夜的荒唐,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想从傅妤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以免吵醒她。 刚一动,环在她腰间的左臂就收紧了。 “去哪?” 傅妤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她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却先蹙了起来,像是本能地不满于怀中人的逃离。 “……起床做早餐。” 向清允小声回答,莫名有点心虚。 “不准。” 傅妤眼睛依旧闭着,语气却霸道十足,“陪我再睡会儿。” 她把脸埋进向清允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确认所有物般蹭了蹭。 此刻的她,褪去了清醒时的冰冷和算计,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孩童般的依赖和黏人。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地躺了回去。 傅妤似乎满意了,眉头舒展开,环着她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在晨光中静静相拥。 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宁和与亲密。 然而,这份宁和并没持续太久。 Luna按惯例准时送来急需签署的文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们那位一向自律到严苛、永远一丝不苟的傅总,正披着睡袍,靠在客厅沙发上。 正十分自然且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向清允喂到嘴边的剥好的葡萄。 向清允红着脸,眼神飘忽,动作僵硬,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剔除了葡萄籽,然后递过去。 傅妤甚至没有抬眼仔细看文件内容。 只是在Luna简要汇报后,就精准地指出了几个关键数据可能存在的疑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锐利。 与此同时,她的嘴唇却精准地衔走了向清允指尖的葡萄。 舌尖甚至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腹。 向清允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耳根红透。 傅妤面不改色,仿佛刚才那个带着挑逗意味的小动作不是她做的。 她继续对Luna下达着清晰明确的指令。 思维缜密,逻辑清晰,与此刻她依赖人喂食的无能模样形成巨大反差。 Luna努力维持着专业的面无表情,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快速记录下指令,不敢多看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关上的瞬间,傅妤将目光重新投向身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向清允。 她伸出左手,用指尖轻轻揩掉向清允唇角沾染的一点葡萄汁水。 然后自然地将指尖含入自己口中吮了一下。 向清允彻底僵住,大脑死机。 傅妤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掌控姿态,慵懒地吩咐道: “继续。” “饿了。” 向清允:“……”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再次拿起葡萄。 …… 傅妤的右臂拆除了厚重的石膏,换上了更轻便的固定支具。 医生嘱咐仍需小心养护,避免承重和剧烈活动。 但手指和手腕可以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 这对傅妤而言,无疑是某种解禁的信号。 虽然离完全恢复尚有距离,但至少意味着她不再是一个完全需要依赖他人的废人。 然而,向清允很快发现,傅妤似乎并没有减少对她依赖的打算。 甚至……变本加厉。 晨起,衣帽间。 傅妤站在琳琅满目的衣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熨烫妥帖的衬衫和套装。 今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这件。” 她用下巴点了点一件深灰色的丝质衬衫。 向清允依言取下。 傅妤很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帮忙穿上——就像之前她手臂完全无法动弹时一样。 向清允拿着衬衫,犹豫了一下:“你的手……好像可以自己穿了吧?” 医生都说可以开始活动了。 傅妤动作一顿,转过身,看着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不悦: “不方便。会扯到。” “……” 向清允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轻便的支具, 最终还是认命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穿好衬衫,一颗颗地系上纽扣。 傅妤垂眸,看着向清允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胸前忙碌,眼神幽深。 当最后一颗纽扣系好,向清允刚要后退,傅妤却忽然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领口有点紧。” 傅妤看着她,眼神专注,声音低沉,“调整一下。” 向清允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她的衬衫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细腻的皮肤。 “好……好了吗?”她觉得空气有点稀薄。 “嗯。” 再亲一下就好了。 …… 康复训练时间。 医生建议的康复训练包括一些精细的手指动作。 傅妤拿着一个专用的康复握力球,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看起来兴致缺缺。 向清允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提醒:“医生说要坚持,不然以后手指灵活性会受影响。” 傅妤瞥了她一眼,忽然把握力球递给她:“手酸。你帮我。” 向清允:“……这只是捏球!” 而且用的是左手! “换只手就不习惯了。” 傅妤理由充分,并且开始微微蹙眉,仿佛真的因为持续捏握而感到不适: “需要分散注意力。” 向清允无奈,只好接过握力球,认命地开始捏,一边捏一边无语望天。 傅妤似乎很满意,放松地靠进沙发里,目光落在向清允那张生无可恋却依旧乖乖捏球的侧脸上。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 “过来点。” 向清允警惕地看她:“干嘛?” “帮你记数。”傅妤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免得你偷懒。” 向清允:“……”到底是谁在康复啊! 她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一点。 傅妤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继续。” 傅妤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捏满两百下。” 向清允被迫靠在傅妤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气,听着她近在咫尺的心跳,自己手里的握力球都快捏变形了! 这哪里是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分明是集中傅妤自己的注意力吧! 第122 章 他碰你哪里了? 两个月后。 傅妤的右手终于宣告彻底痊愈。 最后一次复健检查结束后,医生笑着恭喜她恢复良好,只是叮嘱近期仍需避免过度负重和极限运动。 傅妤面无表情地听着,活动了一下如今灵活自如、甚至比受伤前似乎更显修长有力的手指。 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光芒。 当晚回到公寓,向清允还没来得及为“终于解放了”松一口气。 就被傅妤用实际行动告知——解放?不存在的。 痊愈的傅妤,仿佛要将受伤期间所有受限的精力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其需索程度,让向清允短短几天内就再次腰酸腿软,眼下发青。 这天清晨,向清允爬着想起床,却被傅妤长臂一揽,又轻松地拖回怀里。 “傅妤!” 向清允又羞又气,声音都带着颤,“你……你节制一点!我……我可不想再进医院……丢死人了!” 简直是她人生中的黑历史! 傅妤闻言,低低地笑出声。 她低头吻了吻向清允泛红的肩头,语气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和一丝戏谑:“你提醒我了。” 她煞有介事地说,“是该给你好好补补……看来之前的方子还得继续用。” 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 向清允:“!!!”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气得想咬人,却又无力反抗,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傅妤欣赏了一会儿她这副羞愤欲绝的模样,心情大好。 终于稍稍放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向清允汗湿的发梢,语气忽然变得温和了些: “这段时间,照顾我……辛苦你了。”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算是……奖励。” 向清允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睛因为刚才的折腾还水汪汪的,她狐疑地看着傅妤: “……奖励?”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妤居然会主动问她要什么? 不是直接塞给她她觉得“好”的东西? “嗯。”傅妤颔首,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纵容的神情。 向清允眼睛转了转,脱口而出:“想睡觉!一个人!安安静静睡到自然醒的那种!” 这是她目前最迫切最真实的渴望! 傅妤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换一个。” 向清允:“……” 她瘪瘪嘴,重新把脸埋回去,闷声闷气地说:“……不知道。” 她确实没什么物欲,之前傅妤塞给她的那些奢侈品,大多都堆在衣帽间落灰。 傅妤看着她这副蔫哒哒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她其实能感觉到,虽然向清允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但长久待在这公寓里,终究是有些闷的。 或许……该带她出去走走了。 “我带你去度假,怎么样?” 傅妤忽然提议,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后颈。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海边?雪山?或者找个安静的小岛?”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都行。你定吧。” 傅妤看着她乖巧的反应,眸色深了深,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 “好。我来安排。” 一周后,某私人海岛度假村。 阳光、沙滩、碧海、蓝天。 奢华无比的独栋别墅面朝大海,私密性极佳。 最初两天,向清允确实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 穿着舒适的沙滩裙,光着脚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听着海浪声,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心情似乎也开阔了些。 傅妤似乎也很享受这份宁静,大多数时间只是陪在她身边,看看书,处理一下不得不处理的紧急公务。 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发呆。 直到第三天下午。 向清允一时兴起,想去试试度假村提供的透明独木舟。 傅妤对这类幼稚的水上活动没什么兴趣,但又不想扫她的兴,便陪她到了海滩,自己则坐在岸边的遮阳伞下,戴着墨镜看着她。 负责租赁和教学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男人,叫Alex。 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笑容爽朗阳光,肌肉线条流畅,是那种典型的户外运动爱好者。 他热情地向向清允介绍着独木舟的玩法,耐心地帮她穿戴救生衣,扶着她上船。 因为向清允是生手,Alex便也划了另一艘船,跟在她旁边不远处,时不时出声指导一下。 “对!就这样划!保持平衡!很棒!” Alex的声音充满活力,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向清允一开始有些紧张,但在Alex的鼓励下,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能试着划远一点,享受漂浮在海面上的新奇感觉。 她偶尔会因为掌握不好方向而手忙脚乱,Alex便会笑着划近一点,用船桨轻轻帮她调整一下方向。 阳光下,向清允因为运动而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偶尔还会因为一点小成功而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只是为了自己开心而玩点什么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岸边遮阳伞下,傅妤的嘴角早已绷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墨镜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海面上那两艘靠得有些近的独木舟,以及那个笑得过于灿烂的工作人员。 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傅妤也能清晰地看到向清允脸上那放松而真实的笑意,那是待在她身边时很少出现的。 而那个叫Alex的男人,看看向清允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好感。 一股熟悉的、暴戾的醋意和掌控欲瞬间冲上傅妤的头顶,几乎要焚毁她的理智。 她猛地站起身,大步朝着海边走去。 向清允正试着划回岸边,看到傅妤走过来,还笑着朝她挥手: “傅妤!你看!我学会了……” 她的话音未落,傅妤已经直接涉水走了过来,海水浸湿了她的裤脚。 她一把抓住向清允独木舟的边缘,看都没看一旁的Alex,只是盯着向清允,“玩够了。回去。” “可是我还没……”向清允有些意犹未尽。 “我说,回去。” 傅妤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眼神冰冷而骇人。 向清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看着傅妤那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尴尬的Alex,一种难堪和委屈涌上心头。 她默默地从独木舟上下来,海水有点凉,让她打了个哆嗦。 傅妤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向清允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啊!傅妤!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的手啊!小心你的手!” 向清允惊呼,挣扎着。 周围还有其他零星几个游客,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傅妤却抱得更紧,无视她的挣扎和周围的目光,抱着她径直朝着别墅走去。 她自始至终,没有看那个Alex一眼。 那股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气场,也让原本想上前说点什么的Alex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回到别墅,傅妤将向清允放在沙发上。 自己则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你干什么呀!” 向清允又气又委屈,“我就是划个船而已!你至于吗!” 傅妤盯着她,眼神幽暗,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碰你哪里了?” 向清允一愣:“谁?Alex?他就是扶我上船,帮我调整了一下方向而已!那是他的工作!” “工作?” 傅妤冷笑一声,“你看他看你的眼神了吗?向清允,你是我的! 我不允许任何人用那种眼神看你!更不允许他们碰你!” 第123 章 别动,就这样睡 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再次扑面而来。 向清允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点小事就再次变得偏执可怕的女人。 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度假的轻松和暖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向清允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傅妤一眼。 她默默地走到客厅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旁,抱着膝盖,蜷缩在柔软的地毯上,背对着傅妤,面朝窗外无垠的蓝色。 她把自己缩得很小一团,像一只受到惊吓后选择封闭自我的小动物。 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声的、却密不透风的抗拒。 傅妤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纤细又倔强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不致命,却持续地泛着酸涩的疼。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过火了。 那瞬间爆发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像挣脱牢笼的野兽,恐怕又一次吓到了她。 傅妤站在原地,心里那股因嫉妒而燃起的熊熊烈火早已被一阵阵懊悔和心虚所取代。 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 那个叫Alex的男生或许确实有那么点心思,但向清允的反应坦荡,并无任何逾矩之处。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办? 换人? 立刻让度假村经理换一个年纪大的、或者丑一点的、或者……女性工作人员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傅妤自己就先否定了。 女性? 一想到可能会有另一个女人靠近向清允,手把手教她,或许也会赢得她放松的笑容…… 傅妤觉得胸口更堵了。 女性似乎……更危险? 无论男女,任何能吸引向清允注意、让她露出那种轻松笑容的存在,都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焦躁和威胁。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和……无力。 沉默在宽敞的客厅里弥漫,厚重得令人窒息。 傅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走到向清允身后的沙发坐下。 她尝试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那个教练……教得不好。明天换一个。” 没有回应。 向清允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者说,用彻底的沉默将傅妤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傅妤被她这副彻底无视的态度哽住,那股熟悉的掌控欲又在蠢蠢欲动,却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她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几分: “不然……明天我教你。” 这一次,向清允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头。 沉默是她唯一的回答,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傅妤感到无措。 傅妤看着她的后脑勺,自尊心和某种挫败感交织: “我学东西很快。刚才看了一遍,已经差不多会了。” ……尽管她光顾着盯着Alex和向清允的互动,根本没记住什么动作要领。 回应她的,依旧是令人心慌的沉默。 傅妤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也从未如此渴望得到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这种沉默的对抗,比任何争吵都更让她难以招架。 傅妤也跟着坐在了地毯上,就坐在向清允身后,保持着一点距离,却没有试图触碰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向清允一起,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大海。 这是一种笨拙的陪伴和变相的服软。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傅妤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她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被海浪声淹没的叹息。 然后,是向清允微哑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来: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我是个人……我也需要一点儿……正常的社交。” 没有尖锐的指责,没有激动的情绪,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请求。 傅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看着向清允依旧蜷缩的背影,那纤细的脖颈低垂着,显得脆弱又倔强。 片刻的沉寂后,傅妤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带着一种艰难的克制和承诺: “……好。”她顿了顿,“我尽量。” 听到这个回答,向清允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点点,但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 傅妤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就是她此刻能得到的全部了。 没有立刻的原谅,但至少,她重新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向清允散落在肩上的发丝。 向清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傅妤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收拢,最终,只是极轻地握住了那一缕发丝,像是握住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晚上想吃什么?” 傅妤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些,“让厨房做你喜欢的龙虾?” 晚餐很快被送至套房精致的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中心是两只硕大的、色泽诱人的焗龙虾,香气四溢。 傅妤亲自将向清允的那份摆到她面前,然后拿起工具,沉默地开始剥虾。 她的动作略显生疏,甚至有些笨拙,与她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果决截然不同。 她仔细地将雪白的虾肉剔出,蘸好酱汁,然后轻轻放到向清允手边的碟子里。 向清允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默默地吃着傅妤为她剥好的虾肉。 吃得很少,很慢。 傅妤自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向清允,以及为她处理食物。 空气里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沉默比餐厅里悠扬的背景音乐更加响亮。 晚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气氛中结束。 夜晚降临,海岛的星空格外璀璨,透过落地窗洒入卧室。 洗漱完毕后,向清允先上了床。 她自觉地睡在了大床的一侧,几乎是紧挨着床沿,并且是背对着傅妤平时睡的位置。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留下一个疏离的背影。 傅妤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心沉了沉,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中间隔着的距离宽得能再睡下一个人。 她侧过身,看着向清允固执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入怀中。 她手臂刚搭上向清允的腰。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同时,她轻轻地但坚定地往床边又挪动了一点,避开了她的触碰。 傅妤的手臂僵在半空,那股熟悉的偏执和焦躁又开始在心底翻涌。 她不喜欢这种拒绝,不喜欢这种距离感,这让她感到失控和恐慌。 沉默了几秒,傅妤忽然不管不顾地靠了过去,手臂强势地穿过向清允的颈下。 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用力地将那具纤细而紧绷的身体整个搂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向清予明显地挣扎了一下,试图挣脱她的怀抱。 但傅妤抱得更紧了,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固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别动……就这样睡。” 或许是真的太疲惫了,或许是知道挣扎也无济于事,向清允的身体逐渐停止了抗拒。 她依旧紧绷着,背脊僵硬地贴着傅妤的胸口,但没有再试图推开她。 过了一会儿,傅妤感觉到怀里身体的力道慢慢松懈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睡着了。 依旧保持着背对的姿势,蜷缩着,像是在自我保护。 但至少,她还在她的怀里。 傅妤却没有睡。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和细微的呼吸起伏,心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向清允柔软的发丝间,嗅着那淡淡的香气。 窗外的海浪声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一声又一声,如同傅妤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潮。 夜还很长,那层无形的隔阂,似乎并未随着彼此的体温而真正消融。 第124 章 我不会跑的 翌日清晨。 早餐在别墅的露天平台。 海风轻拂,视野极佳。 向清允默默吃着水果沙拉,刻意避免与对面的傅妤有任何眼神交流,浑身散发着“我不想理你”的低气压。 傅妤慢条斯理地用着左手切煎蛋,动作略显笨拙,银质餐刀与瓷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向清允无动于衷。 傅妤切了一会儿,忽然极轻地“嘶”了一声,微微蹙了下眉,像是用力不当牵动了什么旧伤。 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继续和那块煎蛋较劲。 向清允捏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睫毛颤了颤,但依旧没有抬头。 傅妤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但并未气馁。 向清允选择了一个离傅妤最远的躺椅,戴上墨镜和草帽,打算彻底屏蔽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女人,看会儿书。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骚动。 是度假村的经理亲自过来,似乎在询问傅妤对各项服务的意见,态度恭敬至极。 傅妤的声音平静无波,听着经理的介绍和建议,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 向清允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页上。 忽然,傅妤那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似乎被泳池的水汽呛到了,咳得并不剧烈,却带着一种压抑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向清允翻书的动作停住了。 咳嗽声持续了几声,停了。 然后是傅妤略带沙哑的嗓音对经理说:“没事。继续。” 向清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她捏着书页边缘,指节微微用力。 经理还在说着什么,傅妤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了。 向清允能感觉到,一道目光隔空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某种无声的诉求。 她猛地合上书,坐起身。 那道目光瞬间移开,仿佛只是错觉。 向清允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傅妤那边的饮料台,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啪”地一声,不算温柔地放在傅妤手边的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就要走。 “谢谢。” 傅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克制的愉悦。 向清允脚步更快了。 下午,向清允参加了一个制作海岛特色贝壳风铃的手工课。 小小的作坊里还有另外几位女性游客,气氛轻松愉快。 向清允沉浸其中,暂时忘记了烦恼,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纯粹的笑容。 傅妤没有参与,只是抱臂倚在作坊门口的阳光里,戴着墨镜,看不出情绪。 她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里面的说笑声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指导老师夸赞向清允手巧,穿出的贝壳串很漂亮。 向清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脆响从门口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傅妤脚边,一个装饰用的陶土花盆不知怎么被她碰倒了,碎成几瓣,泥土撒了一地。 傅妤本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狼藉,又抬头看向作坊内,目光精准地找到向清允,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神。 但那微微抿起的唇线和略显僵硬的站姿,莫名透出一种……闯祸后的无措和尴尬。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处理,连声说着“没关系”。 向清允看着站在碎片中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傅妤,心里那点气恼忽然就泄了气,甚至有点想笑。 这位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在商界里翻云覆雨的女总裁,居然会笨手笨脚地碰倒花盆。 她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放下手里的贝壳,走了过去。 “没事吧?” 她问,声音硬邦邦的,检查了一下傅妤的脚。 傅妤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没注意。” 向清允没再说什么,帮着她从碎片堆里退出来。 傅妤顺势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微凉。 “这里太吵了。” 傅妤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和依赖。 “那回去?”向清允下意识地问。 “嗯。” 傅妤点头,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向清允看着地上还没做完的风铃,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开始捣乱的女人,最终无奈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拿一下东西。” 傅妤这才缓缓松开手,乖巧地等在一旁。 返回别墅的路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傅妤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甚至主动提起了那个被吓跑的教练Alex。 “我查过了,他背景很干净,教学评价也不错。你,你下次还可以……” 向清允惊讶地转头看她。 傅妤却没有看她,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柔和了些许: “我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不习惯。” 不习惯你对着别人笑。 不习惯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不习惯那种可能再次失去的恐慌感。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向清允却奇异地从她那别扭的沉默里,读懂了几分。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沙子,许久,才轻声说:“我知道。” 她知道傅妤的病态占有欲源于何处,知道她那强大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个缺乏安全感、害怕失去的灵魂。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妥协。 “傅妤,”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跑的。” “所以,你能不能试着多相信我一点?” 傅妤停下脚步,回望着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深邃的眼眸里,映出一种复杂难辨的光彩。 她没有回答“信”或“不信”。 而是伸出手,轻轻拂去向清允鬓边被海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罕见的温柔。 “嗯。” 她应了一声,牵起向清允的手,“回去吧。” 这一次,向清允没有挣脱。 第125 章 你可以滚了 海岛的夜晚,空气温热,带着咸湿的海风和远处隐约的爵士乐声。 露台餐厅环境雅致,烛光摇曳。 傅妤和向清允正在用晚餐。 经过白天的微妙缓和,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傅妤甚至主动帮向清允切好了牛排,虽然动作依旧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但眉宇间柔和了不少。 “哟,傅大总裁,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 一个带着笑意的、略显慵懒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两人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深V领丝绸长裙、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和傅妤年纪相仿,气质成熟妩媚,眼神里带着精明和打量,笑容却显得很熟稔。 傅妤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意外,随即恢复了平淡: “季璃。你怎么在这儿?” “度假啊,不然呢?” 季璃自来熟地在她们桌边停下,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向清允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好奇,“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向清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傅妤语气平淡地介绍:“向清允。”然后转向向清允,“季璃,大学同学。” “向小姐,你好。” 季璃笑着打招呼,态度自然了许多,不再带着审视: “不介意我拼个桌吧?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 傅妤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还没等她开口,向清允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是我家里打来的。” 她拿着手机,起身走向露台相对安静的角落。 看着向清允走远,季璃立刻毫不客气地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促狭而玩味。 她凑近傅妤,压低声音:“可以啊傅妤,铁树开花了?这么宝贝?刚才我多看两眼,你眼神都快把我冻僵了。” 傅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接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季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目光瞟向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向清允: “不过……我看这位向小姐,好像对你没那么热络嘛?刚才介绍我的时候,反应平淡得很。你这不会是单方面一头热吧?” 傅妤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下颌线绷紧。 季璃的话像根针,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的不安。 季璃观察着傅妤的反应,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她眼珠一转,红唇勾起,压低了声音提议道:“哎,老同学,要不……我帮你试试?” 傅妤冷眼看着她。 季璃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眼底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我嘛,就假装对你旧情难忘,这次度假偶遇,心潮澎湃,故意追追你,表现得热情暧昧一点。 看看你家这位小朋友的反应?要是她一点儿醋都不吃,无动于衷……那估计……”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就是真的没那么在意你咯?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傅妤:“……” 她沉默着,目光越过季璃的肩膀,看向远处。 向清允背对着她们,还在讲电话,侧影看起来单薄又安静。 她太想知道了。 太想确认向清允的心意。 哪怕这种方式幼稚又危险。 片刻的沉寂后,傅妤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眸光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她没有看季璃,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颔首了一下。 默认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季璃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无比,仿佛接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任务。 “成交!看我的!” 这时,向清允打完电话回来了。 看到季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愣了一下。 季璃立刻站起身,非常自然地笑道:“哎呀,向小姐回来了?快坐快坐! 我刚还跟傅妤说呢,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这么闷,幸亏有你这么个妙人儿在身边。” 她热情地拉着向清允坐下,自己则坐到了旁边的空位。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季璃表现得异常热络,不断找傅妤说话,追忆着所谓的大学往事。 她言语间充满了似是而非的暧昧和怀念,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傅妤,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还记得当年你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吗?台下多少人为你疯狂啊……” “傅妤你那时候可是我们系的高岭之花,谁也接近不了,没想到现在……” 傅妤的反应则耐人寻味。 她并不热情,甚至偶尔会冷淡地打断季璃过于夸张的回忆。 但她并没有明确阻止季璃的靠近和话语,仿佛默认了这种氛围的存在。 她的目光时而落在季璃身上,时而落在向清允身上,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 向清允默默地吃着东西,感觉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慌。 季璃的话语,傅妤默许的态度,都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委屈。 她忽然没什么胃口了。 放下刀叉,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低声说:“我吃饱了。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看傅妤,也没有看季璃,转身就要离开。 傅妤的心猛地一沉。 这就……要走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她心底涌起巨大失望时,已经走出两步的向清允,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着的情绪,飘了过来: “傅妤,你别喝太多酒,手刚好……”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加快脚步离开了露台。 傅妤愣住,握着酒杯的手指僵在半空。 季璃也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趴在桌子上,肩膀耸动,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傅妤啊傅妤……我还以为真没戏呢……这醋吃的……别扭死了……” 这哪里是不在乎? 这分明是在乎得要命,又不敢明说。 只好憋着气,用这种别别扭扭的方式表达关心和所有权。 傅妤缓缓放下酒杯,看着向清允消失的方向,紧绷的下颌线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眼底那片冰冷的寒意逐渐消融,被一种奇异的光彩所取代。 虽然反应不大,甚至还想逃跑。 但……她吃醋了。 她会在意。 这个认知,像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熨帖了傅妤那颗因为不确定而始终焦躁不安的心。 她转过头,看向还在笑的季璃,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和嫌弃:“你可以滚了。” 目的达到,工具人不再需要。 季璃止住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站起身,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 “过河拆桥,不愧是你。行了,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笑着离开了。 傅妤独自坐在露台,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她回味着向清允刚才那句别扭的关心,嘴角控制不住地,缓缓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愉悦的弧度。 她心里是有她的。 这个发现,比拿下十亿的合同更让她感到满足。 看来,今晚需要好好安抚一下那只受了委屈、独自回窝生闷气的小雀了。 第126 章 叫姐姐 傅妤回到别墅时,室内只留了几盏氛围壁灯,光线昏黄柔和。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 向清允已经洗过澡,换上了睡衣,正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薄被盖到腰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但傅妤一眼就看出那背影透着的僵硬——她在装睡。 傅妤没有立刻揭穿她。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坐下。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淡淡甜香,和她自己身上带回的微咸海风与一丝酒气交织在一起。 她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向清允散在枕上的发丝。 向清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依旧没有转身。 “我知道你没睡。” 傅妤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向清允沉默着,用后脑勺表达着无声的抗议和委屈。 傅妤叹了口气,俯下身,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这是一个带着歉意的、示弱的姿态。 “季璃是我大学同学,很多年没见了。” 她开始解释,语气平淡,却是在认真交代,“她那个人……就是爱开玩笑,说话没分寸。” 向清允:“哦,你这么了解她?你们很熟?” 傅妤:“……”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傅妤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笃定,“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 怀里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傅妤收紧手臂,将向清允更紧地圈进怀里,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诱哄般的意味: “她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向清允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来,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亮晶晶的,带着点憋屈和怒气: “她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但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的委屈。 是的,她生气季璃的暧昧不清,但更气傅妤的默许和纵容! 傅妤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笑意。 她喜欢看她为自己情绪波动的样子,这证明她在乎。 “因为……” 傅妤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抬起向清允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我吃醋。” 向清允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唰”地一下红透,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又气又羞: “你……你无聊!谁为你吃醋了!我才没有!” “没有吗?” 傅妤挑眉,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语气带着戏谑: “那刚才是谁,饭都没吃完就气跑了?又是谁……临走还惦记着我的手,让我别喝酒?” 向清允被堵得哑口无言,伸手就想推开她:“你……你走开!” 傅妤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脸上的戏谑慢慢褪去,眼神变得认真而深邃:“清允,我很高兴。” 向清允挣扎的动作顿住。 “高兴你会为我吃醋,高兴你会在意。” 傅妤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这证明……你这里,” 她的指尖轻轻点向向清允的心口,“有我。” 向清允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所有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傅妤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话语太直白,让她无所遁形。 她低下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耳朵尖都红透了,小声嘟囔: “自恋狂。谁心里有你了……” 声音细若蚊蚋,毫无说服力。 傅妤低低地笑出声,不再逼她,只是重新将她搂进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好,没有就没有。” 但她的手臂却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向清允靠在她温热的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之前那点委屈和闷气,不知不觉间竟然消散了大半。 静默在相拥中流淌。 傅妤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向清允的长发,感受着发丝穿过指尖的柔滑触感。 她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向清允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还生气吗?”她低声问。 向清允缩了缩脖子,脸颊更红,摇了摇头,声音闷在她怀里: “谁生气了……我没有。” 傅妤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声音含混而诱惑,“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补偿?” 向清允下意识地仰起头:“什么补……唔……” 话音未落,傅妤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这个吻开始时异常温柔,带着一种试探般的珍视,轻轻吮吸着她的唇瓣,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美味。 舌尖耐心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诱哄着她开启牙关。 向清允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吻得晕头转向,生涩地、被动地承受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傅妤胸前的衣襟。 感受到她的顺从,傅妤的吻逐渐加深,变得绵长而缠绵,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和渴望。 手臂也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傅妤抵着向清允的额头,呼吸灼热,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瓣,拇指再次抚过。 “这里,”她的指尖轻轻按了按那柔软的唇瓣,声音低哑,“是我的。” 然后,她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目标是她纤细的脖颈。 在那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印记,带着轻微的刺痛和更多的酥麻。 向清允忍不住轻哼出声,身体微微颤抖,软软地靠在傅妤怀里,任由她为所欲为。 傅妤的吻逐渐下移,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落在她的锁骨,她的肩头…… “傅妤……” 傅妤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颊和迷离的水眸,眼底是汹涌的暗潮和极力克制的欲望。 “叫姐姐。”傅妤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向清允眼神迷蒙,下意识地顺从:“姐姐……” 傅妤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占有欲席卷了她。 她抱紧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低沉的、愉悦的叹息。 “继续叫。” “……姐姐。” 这一夜,窗外的海浪声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拍打着海岸,如同情人的呢喃。 第127 章 原来是因为这个?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满餐厅。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醇厚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经过昨夜的和解与亲密,傅妤和向清允之间的氛围明显变得更加融洽自然。 傅妤依旧习惯性地将向清允喜欢的食物挪到她面前,动作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 向清允小口吃着东西,偶尔抬眼看看傅妤。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慵懒女声响起: “哟,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抬头,看到季璃端着一杯咖啡,笑吟吟地站在他们桌旁。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裤装,显得既干练又风情万种。 傅妤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态度不算热络但也不再冰冷。 向清允礼貌地笑了笑。 季璃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傅妤和向清允之间转了转,笑容意味深长: “看来二位和好了?昨天是我唐突,开玩笑没分寸,向小姐别见怪。” 向清允脸颊微红,低下头喝果汁。 傅妤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揭过昨天那页。 季璃是个擅长活跃气氛的人,很快便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聊着。 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清新碎花连衣裙、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餐厅门口,她脚步轻快,目光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人。 当她看到季璃时,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朝这边走来。 “季姐姐!我就猜你在这儿!”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桌边的三人都抬起头。 女孩走近了,才似乎看清季璃对面坐的是谁。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和……不自然。 她甚至下意识地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像是想遮挡什么。 这个细微的停顿和变化,或许傅妤和向清允还没太察觉。 但一直看着她的季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季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变得审视起来。 “阿筝,来了?” 季璃的语气听不出异常,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坐。碰巧遇到两位朋友。” 来人正是陆筝。 她有些僵硬地走过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心打扮过、甜美可人却此刻略显紧张的脸庞。 她先是对季璃笑了笑,然后才转向傅妤和向清允,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带着明显的不自在: “傅妤姐,清允……好、好巧啊。” 傅妤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向清允则礼貌地回了句“你好”。 季璃的目光在陆筝和傅妤、向清允之间来回扫了一圈。 将陆筝那片刻的僵硬、脸红和不自然尽收眼底。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后靠,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之前认识?” 她的目光主要是看着陆筝。 陆筝的脸“唰”地一下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飘忽,不敢看季璃,声音细若蚊蚋: “……嗯。认、认识。” 这副心虚又羞涩的模样,看得季璃的心猛地一沉。 陆筝这反应,根本就不是普通认识那么简单! 季璃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她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十八线的小模特当成了备胎?! 陆筝喜欢傅妤还是喜欢向清允?! 季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昨天才帮着傅妤试探向清允,没想到……哼,报应来的这么快! 她的女人,居然…… 她放下咖啡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没再看陆筝,也没再看傅妤和向清允,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拿起自己的手包,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 完全没有要等陆筝的意思。 “季姐姐?!” 陆筝完全懵了,连忙站起身,一脸无措地看着季璃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傅妤和向清允。 “傅妤姐,清允,你们慢用,我……我先走了!” 她慌慌张张地抓起自己的东西,也顾不上形象了,小跑着追了出去: “季姐姐!你等等我啊!” 傅妤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了然的弧度,轻轻嗤笑一声:“活该。” 向清允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小声问: “……她们怎么了?季小姐好像生气了?” 傅妤收回目光,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语气淡漠: “没什么。有人想看我的热闹,没想到自己成了笑话而已。” 她夹起一块精致的点心,自然地放到向清允面前的碟子里。 “别管她们。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 餐厅外的走廊转角,光线略显幽暗,远离了早餐区域的喧嚣。 “季姐姐!季璃!你等等我!” 陆筝气喘吁吁地追上,一把抓住季璃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困惑和急切: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季璃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结着一层寒霜,锐利地盯着一脸无辜的陆筝。 陆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却被季璃反手紧紧攥住了手腕。 力道大得让陆筝微微吃痛。 “做错了什么?” 季璃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陆筝,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好玩吗?” “我、我没有装傻!” 陆筝急得眼圈都有些红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我打扰了你和傅妤姐她们聊天吗?我只是看到你在……” “傅、妤、姐?” 季璃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猛地将陆筝往前一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鼻尖相抵。 “叫得可真亲热啊。看到傅妤姐,连路都不会走了?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嗯?” 陆筝被她突如其来的逼近和质问弄得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脸上腾地一下真的烧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第128 章 真的超级像 “我、我不是……” 她试图解释,那种被看穿心底曾经隐秘情感的羞窘让她语无伦次: “那是因为……因为突然看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以前……” “以前喜欢过她?” 季璃直接替她说了出来,眼神更冷了几分,“还是说,现在依然喜欢? 在我面前露出那副表情,陆筝,你把我当什么?你池塘里的一条鱼?” “不是的!你胡说什么!” 陆筝又羞又气,用力想挣脱她的钳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喜欢傅妤姐了!我对你……” “对我怎么样?” 季璃逼问,另一只手却突然抬起了陆筝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对我只是玩玩?因为我很‘姐姐’,很会照顾人?还是因为追不到傅妤,退而求其次?” 这话说得又重又伤人了。 陆筝的眼睛瞬间就湿了,不是委屈,是被喜欢的人如此误解的愤怒和伤心。 “季璃!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是……”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季璃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带着咖啡淡淡的苦涩和季璃滔天的醋意与怒火。 季璃的吻又急又重,几乎是啃咬,掠夺着陆筝的呼吸,不给她任何反抗和解释的机会。 陆筝起初还挣扎了两下,捶打着季璃的肩膀,但很快就被这汹涌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吻淹没了。 力气仿佛被抽走,身体微微发软,只能依靠季璃攥着她手腕和揽住她腰肢的力量支撑。 察觉到她的软化,季璃的吻渐渐从惩罚变得深入,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更深地探索汲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什么,烙印什么。 寂静的走廊角落,只剩下暧昧的水声和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许久,季璃才稍稍退开一点。 但额头依旧抵着陆筝的,呼吸灼热,眼神幽暗地盯着她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声音沙哑: “说,我是你的谁?” 陆筝眼神迷离,大脑还处于缺氧的晕眩状态,脸颊绯红,下意识地呢喃: “季、季姐姐……” “不对!” 季璃语气恶劣,又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重新说!” 唇上轻微的刺痛让陆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吃醋而失态失控的女人。 心里那点委屈和气愤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又甜蜜的悸动。 她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眼睛,仰头主动在季璃的唇角亲了一下,声音很小却清晰: “你是我喜欢的人……季璃,我只喜欢你。” 季璃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许。 陆筝趁势抽出手腕,却没有逃跑。 而是双手环住了季璃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闷闷的声音带着嗔怪:“你吓死我了……莫名其妙就生气,莫名其妙就走…… 还那样说我……我跟傅妤姐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唉,以前也是……人家根本不理我…… 看到她和清允在一起,我只有祝福……刚才只是有点尴尬而已……你这个大醋坛子!笨蛋!” 季璃沉默了片刻,抬手,轻轻抚摸着陆筝的头发,动作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只是声音还有些硬: “……谁让你看到她脸红得那么明显。” “我那是尴尬!是害羞!不是余情未了!”陆筝抬起头,气鼓鼓地瞪她。 季璃看着她又红又肿的嘴唇,还有眼角委屈的泪光,心里的那点不快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理亏和更汹涌的爱怜。 她叹了口气,再次将陆筝紧紧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 “好了,是我不对。” 季大小姐难得服软,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别扭: “以后不准在她面前脸红。不准看她超过三秒。” 陆筝破涕为笑,在她怀里小声嘟囔:“谁看到……” 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三个女人坐在一起不尴尬的…… …… G市,顶级豪宅区,白家。 巨大的家庭影院里,灯光昏暗,环绕立体声效果极佳。 白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白柒柒蜷缩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播放的电影《囚笼之外》。 电影恰好进行到高潮部分,饰演女主角的向清允在雨中绝望地奔跑、哭诉。 那张清丽又带着破碎感的脸上交织着痛苦与倔强,演技虽略显青涩,却格外打动人心。 “柒柒,机票都订好了,你真的不跟爸爸妈妈一起去马来度假吗?” 白夫人推门进来,身上还穿着准备出门的定制套装,语气温柔地询问小女儿。 她身后跟着保姆,正在核对最后的行李清单。 白柒柒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嘟着嘴撒娇:“哎呀妈妈,你们去嘛! 哥哥说了,他下周忙完就带我和姐姐去日本玩,我都跟同学约好要买最新款的手办啦!” 白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沙发边,习惯性地想摸摸女儿的头,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了巨大的荧幕。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屏幕上,向清允的脸庞被镜头推得很近,雨水混合着泪水滑落,那双清澈却充满哀伤的眼睛,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中了白夫人! 这孩子…… 这张脸…… 白夫人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收缩。 太像了…… “妈?你怎么了?” 白柒柒察觉到母亲的异常,疑惑地转过头,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向屏幕: “哦,她演技是不是还不错?诶?她长得好像跟您还挺像的,比我这个亲女儿还像……” 白柒柒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白夫人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张脸,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会……这么像? 是巧合吗? “夫人,车已经准备好了。” 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气氛。 白夫人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优雅从容,只是指尖微微有些发凉。 她勉强对女儿笑了笑,声音却有些不自然的干涩: “是挺像的……你乖乖在家听哥哥姐姐的话,爸爸妈妈走了。” 她有些匆忙地转身离开。 白柒柒看着母亲略显仓促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又扭头看向屏幕里的向清允,小声嘀咕: “真的超级像诶!” 第129 章 查一个人 午后的阳光经过特殊玻璃的过滤,变得温暖而不灼人,均匀地洒满整个日光浴室。 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淡淡芳香和椰子的甜腻气息。 傅妤半靠在舒适的躺椅上,戴着墨镜,似乎在小憩。 她换上了一身丝质吊带长裙,外搭一件轻薄的防晒开衫。 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向清允坐在旁边的软垫上,背对着傅妤,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她写了一半的小说文档,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为什么情节卡壳而烦恼。 傅妤的目光透过墨镜,落在向清允身上。 “写不下去了?”傅妤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向清允头也没回,含糊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拉着。 傅妤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随意提起:“要不要试试那个悬浮海景浴缸?据说对放松神经有好处。” 别墅的露台上有一个极其奢华的私人无边浴缸,可以一边泡澡一边欣赏360度海景。 向清允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听起来很诱人,但是…… “再说吧。”她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傅妤也不强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傅妤放下一直拿在手里却没怎么看的经济杂志,坐起身,对向清允说:“过来。” 向清允疑惑地转头看她。 傅妤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帮我涂一下防晒,后背够不到。” 理由充分,语气自然。 向清允看着她光滑的脊背和那理直气壮的表情,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磨蹭了一下,还是放下平板,拿起旁边的防晒霜,跪坐到傅妤身后。 冰凉的乳液倒在手心,将手掌贴上傅妤的后背。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似乎都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傅妤的皮肤细腻微凉,肌理分明,肩胛骨的线条优美而富有力量感。 向清允的手有些抖,动作略显笨拙,小心翼翼地推开乳液,尽量让自己的触碰显得公事公办。 傅妤似乎极其享受。 她微微闭上眼,身体放松地向后靠,甚至发出了一声极轻极满足的喟叹,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向清允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 指尖下的触感,傅妤那毫不掩饰的享受姿态,还有这安静密闭空间里逐渐升高的温度,都让空气变得暧昧起来。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呼吸也有些紊乱。 傅妤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哑: “往下一点……对,就是那里……有点酸。” 向清允的手指依言向下,触碰到她腰窝的位置,那里的肌肉似乎确实有些紧绷。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稍稍用力,揉按了一下。 “嗯……” 傅妤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撩人意味。 向清允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傅妤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她转过身,墨镜滑到鼻梁,露出那双深邃含笑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出向清允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妤故意问道,伸手抓住向清允想要逃开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挠了挠: “只是涂个防晒而已。” 向清允脸颊爆红,又羞又恼,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傅妤装傻,身体却向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 目光落在向清允红润的唇瓣上,意有所指:“我只是……很享受你的服务。” 她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言语里的暗示意味也太明显。 向清允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大脑缺氧,无法思考。 就在傅妤的唇即将再次落下时,向清允猛地抽回手,连滚带爬地从软垫上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涂、涂好了!我、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说完,也不等傅妤反应,慌不择路地跑出了日光浴室。 傅妤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次没有再阻止。 她慢条斯理地躺回椅子上,重新戴好墨镜,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愉悦的弧度。 逃跑? 没关系。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和她慢慢玩。 她的雀儿越是害羞躲闪,就越是让她心痒难耐。 而此刻,G市,白家别墅里。 白夫人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刚刚让助理紧急发来的、电影《囚笼之外》女主角向清允的高清宣传照。 那双眼睛,那个鼻梁的弧度,那抿嘴时的神态……越看,越像。 一种强烈的、无法遏制的冲动在她心中滋生。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和威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帮我查一个人。叫向清允,是个演员。我要她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她的家庭背景、出生证明……所有的一切。”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白夫人挂断电话,目光再次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神复杂难辨。 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但如果…… 那颗被无意中投下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悄无声息地扩大。 终将扰动的,远不止一池春水。 第130 章 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三天后。 白夫人盯着助理发来的初步资料,眉头微蹙。 资料很简略,只提及向清允是新兴演员,凭借《囚笼之外》获得关注。 家庭背景普通,父母也普通,有一个弟弟。 看起来似乎毫无异常。 但那张脸……太像了。 像到她无法仅用巧合来说服自己。 她沉吟片刻,再次拨通电话:“查一下她出生的具体医院,以及当年的出生记录。 还有,她父母那边的详细情况,包括工作变动、家庭变迁,越细越好。”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是,夫人。” 挂断电话,白夫人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在向清允的照片上,眼神复杂。 私人海岛,别墅露台。 傍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巨大的无边泳池与远处的海平面仿佛连成一片,景色壮丽。 向清允换上了一身相对保守的泳衣,外面罩着纱裙,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看着傅妤在泳池里如同美人鱼般优雅地游动。 傅妤的身材极好,动作流畅有力,水珠滑过她白皙的肌肤,在夕阳下闪着光。 在绝对的美色面前,向清允看得有些出神。 傅妤游了几个来回,才浮出水面,靠在池边,朝向清允伸出手,眼神温柔而专注:“过来。” 向清允脸颊微热,却还是顺从地起身,将手放入傅妤微凉的掌心。 傅妤稍一用力,便将她轻盈地带入池中,水花轻溅。 “啊……” 向清允轻呼一声,随即被傅妤稳稳地圈在怀里。 池水微凉,但贴着傅妤温热的身躯,她只觉得一股暖意蔓延开来。 “凉吗?” 傅妤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声音带着水汽般的氤氲。 向清允摇摇头。 傅妤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将那几缕粘在肌肤上的发丝拨开。 “看你坐在那边,像个不敢下水的小猫。” 傅妤低笑,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让两人贴得更近,“怕我?” 向清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想低头,却被傅妤用指尖轻轻托住了下巴。 “别躲,”傅妤的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向清允的眉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昧的光晕。 傅妤缓缓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温柔地覆上那柔软的双唇。 缠绵而深入。 向清予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手臂不自觉地环上傅妤的脖颈。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缠上了潮湿的暖意,起伏交错,分不清彼此。 傅妤抵着向清允的额头不肯退开,声音低得发哑: “真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模样……” 她的拇指轻轻抚过向清允微肿的唇瓣,像在摩挲一件私有物。 眼神深得不见底,暗沉沉的,几乎要把人吞进去。 “就想把你藏起来,”她一字一句,气息烫进向清允耳廓: “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给我一个人看。” 那话语里的占有欲太浓太重,烫得向清允浑身发软,心跳慌得像是要跃出胸腔。 可甜蜜却肆无忌惮地漫上来,她低着头靠上傅妤的肩,嘴角弯起柔软的弧度。 此时的向清允尚且不知,傅妤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只以为是恋人之间惯常的情话,是亲密过后不自觉的缠绵与撒娇。 她还没听出那温柔语句里,不容抗拒的控制和深不见底的偏执。 几天后。 傅妤看着手下汇报来的信息。 白夫人派去调查的人,已经接触到了当年经手向清允出生事宜的某个关键人物。 傅妤眼神瞬间冰冷,对着电话那头低声吩咐,语气斩钉截铁: “按计划进行。给她们‘事实’。所有线索,指向那个准备好的结果。务必让白夫人相信,只是巧合的相似,并无任何血缘关联。” “明白,傅总。” 挂断电话,傅妤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目光深沉。 钞能力可以解决向家,G市首富白家则不同……别怪她出此下策。 向清允是她的,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属于她。 任何可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的潜在风险,都必须被彻底掐灭。 任何人,休想染指分毫。 她转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门外正窝在沙发里、对着电脑屏幕认真码字的身影。 傅妤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丝势在必得的弧度。 她踱步出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向清允。 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窝,嗅着她发间淡淡清香·“写什么呢?” 向清允放松地靠进她怀里,侧脸蹭了蹭她:“一个新故事。” 傅妤吻了吻她的耳垂,低语:“嗯,你是我的最佳女主角。”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的所有故事,都只能由我参与。 她的手臂环抱着向清允,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而向清允安心地待在她的怀抱里,嘴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今天天气好,带你去潜水?”傅妤忽然提议。 向清允愣了一下:“潜水?我……我不会。” “有教练,我带你。” 傅妤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行程安排。 于是,向清允晕乎乎地被带上了私人游艇,晕乎乎地换上了潜水服,晕乎乎地听着教练讲解注意事项。 傅妤就站在旁边,她已经换好了装备,身材被紧身的潜水服勾勒得淋漓尽致,自信而耀眼。 下水的那一刻,向清允紧张地抓住了扶梯。 蔚蓝的海水深不见底,让她心生畏惧。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 是傅妤。 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份坚定。 “跟着我,别怕。” 傅妤的声音通过面罩传来,有些模糊,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傅妤带着她慢慢下潜。 五彩斑斓的珊瑚礁,成群结队的热带鱼,阳光透过海面洒下斑驳的光柱…… 神秘而美丽的海底世界在向清允面前缓缓展开。 她忘记了紧张,瞪大了眼睛,被这奇景震撼。 傅妤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偶尔指给她看一些稀奇的海洋生物,动作耐心又专业。 有一次,一条特别漂亮的小鱼从向清允面前游过,她兴奋地想追过去。 却被傅妤轻轻拉回身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安全第一。 那一刻,被保护、被引领的感觉异常清晰。 向清允看着傅妤专注的侧脸,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 水下的傅妤,褪去了平日的攻击性和距离感,显得可靠又强大。 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傅妤,魅力惊人。 第131 章 一遍,又一遍 中午在游艇上吃饭时,向清允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眼睛亮晶晶的,还在回味海底的景象。 “喜欢吗?”傅妤递给她一杯果汁。 “嗯!”向清允用力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你带我来。” 傅妤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常那副淡淡的样子:“喜欢下次再来。” 傅妤开始处理工作邮件。 向清允就躺在甲板的日光浴椅上晒太阳。 吹着海风,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夕阳已经西斜。 傅妤就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看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神情专注。 似乎察觉到她醒了,傅妤转过头:“醒了?睡得像只小猪。”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向清允脸一红,嘟囔道:“才没有……” “晚上有个小型的海边晚宴,准备一下。”傅妤合上电脑,站起身。 晚宴? 向清允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的T恤短裤:“我需要穿什么?” “裙子。稍微正式一点。” 傅妤打量了她一下,“衣帽间里有很多没拆标签的,自己去选一套。” 向清允走进那间巨大的衣帽间,果然看到一排排崭新的女装,各种风格都有,尺寸竟然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她选了一条相对简单的白色吊带长裙,款式清纯,料子却极好,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当她换好裙子,有些局促地走出来时,明显看到傅妤的眼神暗了一下。 傅妤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将她散落在一边的长发拨到肩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裸露的锁骨。 向清允轻轻颤了一下。 “还行。”傅妤评价道,声音有点哑。 她转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不由分说地给向清允戴上。 冰凉的钻石贴上皮肤,激得向清允一哆嗦。 傅妤的手指在她颈后扣搭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 “走吧。”傅妤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晚宴就在别墅前的私人沙滩上,宾客不多,似乎是岛上的其他业主或者傅妤的商业伙伴。 傅妤全程牵着向清允,向别人介绍时,只简单地说:“这是向清允。” 并不刻意说明关系,但那种亲昵的姿态和占有性的眼神,让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向清允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安静地待在傅妤身边。 傅妤游刃有余地与人交谈,却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偶尔还会侧头低声问她一句“要不要喝点别的?”“累不累?”。 这种细心的关照,落在旁人眼里,更是坐实了某种猜测。 向清允心里五味杂陈。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傅妤牵引着,沉溺又不安。 晚宴进行到一半,傅妤被一个合作方拉住谈事情。 向清允趁机走到餐台边,想拿杯水。 这时,一个略显油腻的男人凑了过来,递给她一杯香槟:“向小姐?一个人?赏脸喝一杯?” 向清允皱眉,后退一步:“谢谢,不用。” 男人却不依不饶,又靠近一步,眼神带着打量: “别这么冷淡嘛,交个朋友?傅总的女伴果然个个都漂亮……” 他的话轻佻又无礼。向清允脸色一白,“个个都漂亮”? 所以傅妤经常带不同的女伴来这种场合吗? 她正不知如何应对,一只手臂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带了一步,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李总,找我的人有事?” 傅妤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冷冽的压力。 那李总脸色一变,立刻讪笑道:“哎呀傅总,误会误会,就是看向小姐一个人,想招呼一下。” “不劳费心。” 傅妤淡淡道,目光扫过对方,带着明显的警告,“她不喜欢喝香槟。” 说完,她不再看对方难看的脸色,揽着向清允转身就走,一直走到无人的海边才停下。 “以后离那种人远点。”傅妤的语气不太好。 向清允还沉浸在“个个都漂亮”的打击里。 她心里酸得冒泡,忍不住顶了一句:“傅总经验丰富,当然知道哪种人该远离。” 傅妤眯起眼,低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向清允别开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委屈,“傅总带过那么多女伴,当然轻车熟路。” 傅妤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向清允,你在吃醋?” “我没有!” 向清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想挣脱她的怀抱。 傅妤却收紧手臂,把她箍得更紧,强迫她看着自己: “没有?那为什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嗯?”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远处的音乐和笑语变得模糊。 向清允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悄悄红了。 傅妤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别瞎想。那种场合的应酬话,你也信?” 她顿了顿,看着向清允湿漉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声音低了下去, “我睡了的,就你一个。” 这话直白又粗俗,偏偏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独占宣告。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爆红,刚刚的委屈瞬间被更大的羞窘淹没。 “谁、谁问你这个了!”她又不是不知道…… 傅妤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向清允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交融。 “向清允,”她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喑哑,带着蛊惑,“承认吧,你是在意我的。” 向清允屏住呼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得具有侵略性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承认吗? 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强势又恶劣、偶尔又会流露出温柔的女人? 承认自己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酸涩不已? 可是……承认之后呢?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是更多的温柔,还是更深的玩弄? 她不敢。 傅妤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挣扎和退缩,也没有再逼问。 她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唇。 向清允僵硬了片刻,最终,闭上了眼,手指悄悄攥紧了傅妤的衣角。 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 而傅妤,在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心里盘算的却是: G市那边,白夫人应该已经收到那份完美的虚假报告了吧? 障碍暂时清除,怀里的这只雀儿,她可以慢慢收网了。 第132 章 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海岛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大床上。 向清允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 傅妤的手臂依旧习惯性地环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后颈。 她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傅妤的手臂。 刚动了一下,身后的人就收紧了力道,将她更深地嵌进怀里,带着刚醒的沙哑鼻音:“别动。” 向清允不敢再动。 背后紧贴的温热躯体,以及某个部位不容忽视的触感,让她脸颊发烫。 傅妤似乎低低笑了一声,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才慢慢松开手:“今天带你去天上看看。” “天上?”向清允得以转身,面对她,有些疑惑。 “嗯,直升机观光。” 傅妤起身,丝绸睡袍的带子松松散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肌肤,“换个角度看海岛。” 向清允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 早餐后,别墅顶楼的停机坪上,一架小型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 巨大的螺旋桨卷起狂风,吹得向清允裙摆飞扬,她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傅妤的手。 傅妤反手握紧她,低头在她耳边说:“怕就抓紧我。” 声音被风声切割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飞行员恭敬地打开舱门。 傅妤先上去,然后很自然地朝向清允伸出手。 向清允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傅妤微微用力,将她拉了上来,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检查无误。 直升机升空的那一刻,失重感让向清允轻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手指紧紧攥着座椅扶手。 “睁眼。” 傅妤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错过景色可惜了。” 向清允缓缓睁开眼,瞬间被窗外的景象震撼了。 蔚蓝无垠的大海如同一块巨大的宝石,白色的沙滩、翠绿的岛屿星罗棋布,她们的别墅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天空澄澈得不像话,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云朵。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壮阔和自由。 “好美……” 她喃喃自语,忘记了紧张,贪婪地看着窗外。 傅妤侧头看着她惊叹的侧脸,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眼睛里倒映着整个海天的光辉。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嘴角微扬。 飞行员操控着直升机,时而爬升,时而俯冲,偶尔还会来个小小的倾斜,引得向清允一阵低呼。 在一次稍微剧烈的转向时,向清允身体一歪,差点撞到玻璃,被傅妤及时伸手揽住肩膀,带向自己这边。 “小心点。”傅妤的声音透过耳机,低沉而清晰。 向清允靠在她身侧,鼻尖萦绕着傅妤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气,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手臂的力量和体温。 直升机的轰鸣声很大,可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傅妤没有立刻松开手,就这么半搂着她,指向窗外某个形态奇特的小岛,低声介绍着。 温热的气息拂过向清允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 向清允僵硬地靠着,一动不敢动。 这种亲密又带着保护意味的姿态让她心慌意乱。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坍塌、沦陷。 这个女人,强势地闯入她的生活。 用金钱和欲望编织成网,却又时不时流露出让她心动的温柔和体贴。 她像个技艺高超的猎人,一步步瓦解着她的心防。 与此同时,G市,白家。 白夫人看着助理送来的最新调查报告,眉头紧锁。 报告详细证实了向清允的出生记录——就在那个小城的普通医院,父母信息与她目前公开的完全一致,甚至连当年接生的医生的证词都无懈可击。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向清允与白家,毫无瓜葛。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白夫人放下报告,揉着眉心,难掩失望。 那张脸带来的熟悉感和悸动太强烈了,强烈到她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 “夫人,”助理在一旁低声补充,“向小姐目前正在傅小姐的私人海岛上。” 白夫人眼神一凝:“傅妤?” “是的。而且,傅小姐似乎动用了些关系,在我们调查初期……设置了一些障碍,虽然最终都被我们顺利突破了。”助理措辞谨慎。 白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傅妤插手了? 她为什么要阻止调查? 如果向清允真的……傅妤何必大费周章? 除非……她想隐瞒什么? 那份报告,此刻在她眼里变得可疑起来。 “继续查。” 白夫人冷声道:“不要局限于明面上的线索。查查傅妤和向清允是怎么认识的。 还有向家那对父母,再仔细拜访一下。傅妤越是想掩盖,就越说明有问题。” “是,夫人。” 助理退下后,白夫人再次拿起向清允的照片,指尖轻轻拂过那张与她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庞。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傅妤,你想把她藏起来?没那么容易。” 白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海岛上,直升机已经降落。 向清允脚踩实地,却觉得腿还有些发软,心跳依旧很快,不知是因为高空体验,还是因为身边的那个人。 傅妤摘下降噪耳机,随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动作潇洒利落。 她看向向清允,挑眉:“怎么样?还怕吗?” 向清允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还、还好。很刺激。” “喜欢的话,以后常带你来。”傅妤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以后? 向清允的心又被这个词轻轻撞了一下。 傅妤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 向清允偷偷看她完美的侧脸,阳光在她高挺的鼻梁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她不知道,在遥远的G市,关于她身世的疑云并未散去。 反而因为傅妤的干预,引起了白夫人更深的怀疑和探究。 而傅妤,自信于自己的手段,以为已经扫清了所有障碍,正享受着布下温柔陷阱、看着猎物逐渐沉沦的乐趣。 她牵着向清允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第133 章 她不会放手 海岛的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甜蜜和静谧。 她们一起浮潜,一起在私人影院看老电影,傅妤甚至耐心陪向清允讨论她卡住的小说剧情。 虽然给出的建议通常很商业很霸道,气得向清允直瞪眼,但氛围却是难得的融洽。 直到某天下午,向清允接到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正在旁边处理邮件的傅妤,还是走到露台接通了。 “清清啊,”向母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最近过得怎么样?没给傅小姐添麻烦吧?”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和讨好。 “挺好的,妈,没添麻烦。”向清允尽量让语气轻松。 向母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家里的事,弟弟的工作。 最后像是无意间提起:“对了,前几天有几个说是搞什么……基因研究的机构的人来过咱们家。 说是随机抽样做调查,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非要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难道她被配型成功了?要变成哪个大人物的器官提供者?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室内的傅妤。 傅妤似乎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侧脸线条冷静。 “什么基因研究?问什么了?”向清允追问道,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就问了些家常嘛,你小时候身体怎么样啊,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啊……” 向母的声音有些含糊其辞,“哦,还问了你出生时候的事,那么久谁记得清……给了我们两千块钱呢,说是调研费……” 向清允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基因研究?调查出生情况?还给了钱? 这听起来太蹊跷了。 她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地走回室内。 傅妤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怎么了?家里有事?” “没、没什么。” 向清允下意识地隐瞒了,她不想显得疑神疑鬼,也许只是她想多了。 傅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合上了电脑:“晚上想吃什么?” …… 就在向清允挂掉电话的同时,向家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次来的,不再是所谓的“调研人员”,而是两位穿着考究、气质不凡的男女。 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女性,自称是某家族办公室的顾问。 他们带来的,不再是两千块,而是一张足以让向家彻底改变命运的支票,以及一份条件优厚得惊人的保密协议。 面对天文数字的金钱和对方精准抛出的、关于向清允身世的模糊暗示,向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向母的脸色则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想起了那个…… 那是在向清允上高二的时候,学校组织体检,需要家长签字。 她无意中看到了向清允的血型报告——AB型。她和丈夫都是O型血。 生物学的最基本常识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O型血的父母,怎么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那一刻的天旋地转和恐慌,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不敢声张,偷偷藏起了报告。 她观察女儿,越看越觉得清允的眉眼确实不像他们夫妻任何一人,那份灵秀更像是……从别处来的。 亲生的女儿不知道去了哪里,手里这个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能在她马上就能赚钱补贴家里的这个节骨眼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真相。 那她不白养了吗? 最终,她选择了沉默,将这个秘密死死埋在心里。 如今,这个秘密还是被人挖了出来。 而且,来者显然能量巨大,目的明确。 在对方看似客气却不容拒绝的强势,以及那笔无法想象的财富面前,向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积压多年的疑虑和那次血型发现的意外。 “……我、我真的不知道清清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那次体检之后,我就一直担心…… 但她是个好孩子,我们一直把她当亲生的……” 向母泣不成声,巨大的愧疚和对金钱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这话倒是不假,她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是对向清允却也没坏到哪儿去。 吃穿用度,供她念书,也不比附近的女孩们待遇差。 白家的人仔细记录着,又询问了当年生产的医院、是否有其他知情人等细节。 最终,那位干练的女性将支票和协议推到向家父母面前: “这笔钱,是对你们养育小姐多年的补偿。 签了这份协议,今天的事情以及小姐的身世,永远烂在肚子里。 她以后如何,与你们再无瓜葛,当然,白家……也不会亏待你们。 另外……你们的亲生女儿,也不必找了。白家不会亏待她。” 言下之意,白家养育多年的孩子并不会还给他们…… 向父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笔,看向妻子。 向母眼神复杂,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对改变命运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她咬着牙,率先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 海岛,别墅书房。 傅妤接到了心腹的紧急电话。 “傅总,情况有变。白家的人绕过我们之前的布置,直接接触了向家父母。 向母……吐露了当年发现血型不符的事情。 白夫人那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向小姐的身份了。” 傅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问题会出在十几年前的一张小小体检报告上! 更没料到向母会如此轻易地被撬开嘴! “白家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她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暂时还不明确,但白夫人确认了消息后,非常激动。 我们的人观察到,白家已经加派了人手,可能很快会直接接触向小姐本人。” “拦住他们。” 傅妤毫不犹豫地命令,眼神狠戾,“无论如何,在我带她离开之前,不能让他们见到向清允!” “是!” 计划被打乱了!白家那个女人,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更不择手段! 傅妤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立刻改变计划。 原定的温柔攻略不得不加速,甚至…… 可能需要采取更强制的手段先带走向清允,断绝白家一切接触的可能。 如果向清允知道了真相…… 如果她回到了白家…… 那个耀眼、复杂、规矩森严的家族,还会允许她傅妤的存在吗? 向清允自己……又会怎么选? 她看向窗外,向清允正赤脚坐在沙滩上,对着落日余晖发呆,侧影单薄又宁静。 傅妤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 不行。绝对不行。 她拿出备用的手机,快速发出几条指令,安排私人飞机,调整行程。 然后,她调整好面部表情,推开玻璃门,朝着沙滩上那个身影走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向清允听到脚步声,回过头。 看到傅妤走来,她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浅笑:“忙完了?” 傅妤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听不出丝毫异常: “嗯……我们明天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 向清允靠在她怀里,习惯性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一个很漂亮的小岛,比这里更安静,更适合写作。” 傅妤的声音温柔,带着诱惑,“就我们两个人。” 向清允心里微微一动,又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要换地方?” “想带你去看看。” 傅妤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掩饰住眼底的暗流汹涌,“不喜欢吗?” “喜欢。” 向清允轻声回答,心里那点因为母亲电话而起的不安,暂时被傅妤的温柔驱散。 傅妤抱紧了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无论如何,她不会放手。 第134 章 别胡思乱想 晚上,傅妤显得格外热情,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肌肤都刻上自己的印记。 向清允沉溺在她带来的浪潮里,无力思考,只能攀附。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向清允就被傅妤轻轻唤醒。 “醒醒,我们该出发了。” 傅妤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向清允睡眼惺忪,看了眼窗外灰蓝色的天色:“这么早?” “嗯,航线申请的时间比较早。” 傅妤已经穿戴整齐,是一身利落的休闲装,却掩不住通身的矜贵气度。 她亲自帮向清允拿来衣服,动作迅速却不失细致。 整个别墅的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 佣人们安静而高效地忙碌着,收拾行李,准备车辆。 一切井井有条,却又透着一股无声的紧迫感。 向清允被这种气氛感染,也不再多问,乖乖配合。 直到坐进前往机场的豪华轿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尚在沉睡中的海岛景色,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太匆忙了。 匆忙得不像是一次惬意的度假转移,反而像是……逃离? 她偷偷看向身边的傅妤。 傅妤正看着平板上的信息,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眼神锐利,似乎在处理什么紧急公务。 “傅妤,”向清允忍不住开口,“是……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以傅妤的势力也护不住她吗? 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听说器官移植的时候,为了保证器官活性……有些是不打麻药的。 她难道要活活疼死…… 傅妤抬眼看向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事,别瞎想。只是下一个地方的安排需要准时,错过了会比较麻烦。” 她语气轻松,但向清允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车辆顺利抵达私人机场,那架熟悉的湾流飞机已经准备就绪。 傅妤似乎松了口气,牵着向清允的手快步登上舷梯。 就在舱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机场入口处突然驶来两辆黑色的轿车,速度极快,一个急刹停在了跑道警戒线外! 傅妤的脸色骤然一变,对空乘厉声道:“关门!立刻起飞!” 几乎是同时,黑色轿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快步朝着飞机的方向走来,却被机场安保人员礼貌地拦在了警戒线外。 那男人并没有强行突破,只是停下脚步,目光精准地投向舷窗的方向,似乎知道里面的人能看到他。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傅妤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G市号码。 傅妤盯着那个号码,眼神冰冷,直接掐断,并对飞行员下令:“起飞!”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加大,开始滑行。 向清允扒在舷窗上,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黑色身影,心脏砰砰直跳: “傅妤,那些人是谁?他们……” “无关紧要的人。” 傅妤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和烦躁。 她一把将向清允从窗边拉回座位,强行替她系好安全带,“坐好,要起飞了。” 向清允被她语气里的戾气吓到,噤了声,不敢再问,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傅妤的反应太大了,这分明是……被人堵了个正着,然后强行逃离。 飞机冲上云霄,将那个小岛和突如其来的拦截者远远抛在身后。 机舱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傅妤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指用力按着眉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向清允坐在她旁边,心乱如麻,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翻腾。 “傅妤,”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妤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她。 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情绪。 “没有。” 她否认得干脆利落,伸手过来,想像往常一样抚摸向清允的脸颊,却被向清允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傅妤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向清允,”她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带着警告: “别胡思乱想。一些商业上的对手,用了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想逼我露面而已。已经解决了。” 商业对手? 向清允不信。 什么样的商业对手,会那样看着她? 带着一种……仿佛寻找失物般的审视。 怎么看都像……看中了她身上的器官……她一定是被大人物配型成功了! 但她不敢再问下去。 傅妤此刻的眼神太可怕,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控制欲。 向清允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选择了沉默。 傅妤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重新靠回椅背,冷声道:“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目的地未知。 一个满怀心事,强装镇定。 一个秘密缠身,偏执禁锢。 第135 章 一直在瞒着她 飞机最终降落的,并非另一个风景如画的度假海岛,而是一个看起来更具功能性的私人岛屿。 机场规模较小,守卫明显更加森严,随处可见穿着统一制服、神情肃穆的安保人员。 气氛压抑而冷硬,与之前那个浪漫奢华的度假地截然不同。 向清允的心随着飞机的降落一点点沉入谷底。 这哪里是“更安静、更适合写作”的地方? 这分明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笼。 傅妤率先走下飞机,早已等候在旁的岛上的负责人立刻上前,恭敬地汇报着什么。 傅妤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点头。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确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向清允跟在她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陌生又恐慌。 上车,前往岛中央唯一的别墅。 沿途景色单调,更多的是功能性的建筑和巡逻人员。 别墅倒是依旧豪华,但冷冰冰的,缺乏人气。 走进客厅,傅妤似乎才稍稍放松下来,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对向清允说: “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语气恢复了平常。 向清允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看着傅妤,终于鼓起了勇气,声音有些发涩: “傅妤,你告诉我实话,这到底是哪里?早上那些人,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傅妤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看着向清允,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说了,商业上的麻烦,需要避一避风头。这里很安全。” “什么样的商业麻烦需要躲到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 向清允追问,声音提高了一些,“我妈之前说过那个什么基因调查…… 傅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关于我的事?” 说吧,她就被大人物盯上了…… 傅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她放下水杯,一步步走向向清允,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慌的声响。 “向清允,”她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警告: “我说了,别胡思乱想。你只需要知道,待在我身边,我是为你好。” 向清允被她这种专横的态度激怒了,压抑了一天的恐惧和委屈爆发出来: “把我像个犯人一样关在这种地方就是为我好?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为我好? 傅妤,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宠物吗?高兴了就逗弄两下,不高兴就关起来?” 傅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酝酿着风暴。 她猛地伸手,捏住向清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当什么?你说我当你是什幺?我花钱养着你,哄着你,带你见世面。 现在为了保护你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你说我当你是什幺?” 她的手指用力,捏得向清允生疼,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那些人的目标是不是我?” 傅妤的瞳孔猛地一缩,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骤然加大,眼神变得极其可怕,像是被触及了逆鳞的猛兽。 “谁跟你说的?!”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骇人的戾气,“向清允,我警告你,不要打听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安分地待着,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向清允被她眼里的狠戾吓到,却倔强地不肯服软,眼泪滑落: “否则就不要我了?还是像处理麻烦一样处理掉我?傅妤,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什么?!” 傅妤死死地盯着她,胸部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傅妤猛地甩开手,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冷硬: “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向清允踉跄了一下,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原来,真的只是这样。 占有,控制,隐瞒。 她抹了一把眼泪,不再说一句话,转身上楼,随便进了一个房间,用力摔上了门。 傅妤依旧站在原地,背脊挺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她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愤怒,焦躁,还有一丝被戳穿秘密的慌乱。 她没想到向清允会这么敏锐,也没想到白家的动作这么快。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至少现在不能。 在她处理好一切,在她彻底让向清允依赖她、离不开她之前,绝对不能!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向清允被变相软禁了。 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别墅二楼和楼下的花园,并且无论去哪里,总有佣人或保镖在不远处陪伴。 她的手机信号变得极不稳定,几乎无法与外界正常联系。 傅妤似乎很忙,整天待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脸色始终阴沉。 两人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向清允从最初的愤怒、伤心,逐渐变得麻木和绝望。 她整天待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窗外是碧海蓝天,她却只觉得那是一片美丽的囚笼。 她甚至开始怀疑,傅妤对她,到底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 这天夜里,向清允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傅妤在外面冷冷地看着她。 然后另一波人出现了,想要打开笼子,傅妤却和来人激烈地争吵起来,最后傅妤猛地将她推下了深渊…… 她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 黑暗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 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她赤着脚,悄悄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海风带着咸味吹拂着她单薄的睡裙。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楼下书房的方向,传来傅妤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似乎正在和谁通话。 夜深人静,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上来。 “……白家那边必须拦住!不管用什么代价!” “向家那两个……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她只能待在我身边……谁也别想带走她。” “……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 向清允猛地捂住了嘴,浑身冰冷。 白家? 向清允只知道一个白家,那就是G市首富。 所以是白家的哪个大人物需要她的器官?! 白家、向家、拦住、教训、只能待在我身边、是我的…… 所有的猜测都被证实了。 傅妤,她真的知道! 她却一直在瞒着她! 第136 章 终于收网了 向清允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母亲。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向清允的心莫名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 “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向母异常低沉、甚至带着哽咽的声音:“清清……” “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向清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清清,”向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妈……妈有件事,瞒了你很多年……今天……今天必须告诉你了……” 向清允握紧了手机,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烈地攫住了她:“什么事?妈你说清楚。” “你……你不是我和你爸亲生的孩子……”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怕……一直没敢说……”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向清允耳边炸开! 她不是亲生的?! 她猛地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母亲后面还说了什么。 “……前几天来的那些人……是……是你亲生父母那边派来的…… 好像姓白……很有钱……他们找到证据了…… 清清……对不起……这么多年,妈妈对不起你……” 向母的哭声和道歉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向清允只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原来……原来不是要嘎她腰子。 她是白家的女儿?! 那傅妤……她早就知道! 她还是一直在骗她! 把她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腿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手机差点滑落。 “清清?清清你还在听吗?你……你能不能跟傅小姐说一声……别把她给的房子收回去,你弟弟马上要结婚了,这次是真的!” 向母在那头焦急地呼唤。 向清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涩得厉害。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傅妤站在门口,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和紧绷。 她显然听到了部分通话内容,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一种即将失控的狠厉。 她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向清允手中的手机。 看也没看就直接掐断电话,甚至粗暴地关了机,然后将手机狠狠摔在厚地毯上! “你干什么?!” 向清允被她的举动惊醒,抬头看着她,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 傅妤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向清允苍白的脸。 那双总是盛着或羞涩或恼怒或迷恋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逐渐清晰的、让她恐惧的疏离。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让她知道更多!不能让她思考!不能让她有机会走向白家! 恐慌和强烈的占有欲瞬间冲垮了傅妤最后的理智。 她猛地俯身,双手抓住向清允的肩膀,眼神偏执而疯狂。 语气却带着一种扭曲的温柔和不容置疑: “听着,那些都不重要。不管你是谁生的,你现在是我的,这就够了。” 向清允看着她,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死寂的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傅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而不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她的肩膀: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会对你好,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 “待在你身边?” 向清允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嘲讽,“像现在这样? 像一个被你蒙在鼓里、随意操控的玩具?傅妤,你让我觉得好可怕。” “因为我爱你!” 傅妤低吼出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我爱你!所以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白家规矩森严,他们根本不会接受我们!他们只会把你变成另一个木偶!只有我才是真的对你好!” “爱我?” 向清允看着她,眼泪终于滑落,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极致的悲哀: “你嘴上说着爱我,伤害我的事一件也没少做。 欺骗、隐瞒、现在甚至要剥夺我知道真相的权利和自由? 傅妤,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子,一刀刀扎在傅妤心上。 傅妤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但随即被更深的偏执覆盖: “是!这就是我的方式!就算你恨我,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她说完,猛地直起身,对着闻声赶来的管家和保镖厉声下令: “看好向小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没收她所有的通讯设备!切断房间的网络!” “傅妤!你混蛋!你不能这样对我!” 向清允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傅妤一把推回沙发上。 傅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毁灭般的疯狂和痛苦: “我能!而且我会!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你、唯一能保护你的人!” 她转身,决绝地离开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门外传来落锁的“咔哒”声。 向清允瘫在沙发上,听着那清晰的上锁声,看着这间奢华却冰冷的房间,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和绝望。 她真的……被囚禁了。 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女人,以爱的名义,关进了一座金色的牢笼。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也没有疯狂地砸东西。 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心冷得像一块冰。 巨大的失望和反感淹没了她。 原来,从始至终,她所以为的那些心动和温柔,都不过是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前的诱饵。 而现在,猎人失去了耐心,终于收网了。 她缓缓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里。 肩膀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哀莫大于心死。 而门外,傅妤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下去。 她听着里面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她将她最爱的人,越推越远。 但事已至此,她已没有退路。 就算是用锁链,她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旁人不知,傅妤却是知道的。 白家上一辈就有一个喜欢同性的小姐,那下场…… 与此同时,G市的白夫人,正看着手下送来的、来自向母的完整证词录音,以及初步的DNA比对可能性报告,脸色激动。 “立刻准备飞机!” 她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我要亲自去接我的女儿回家!” 谁也不能阻止一位母亲,找回她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即使对手,是那个强势狠厉的傅妤。 第137 章 囚徒 门被锁上的那一刻,向清允的世界仿佛也被上了锁。 最初的震惊和冰冷过去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将她溺毙的失望和麻木。 她没有哭闹,没有砸东西,甚至没有再试图去开门。 她只是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傅妤的命令被高效地执行。 房间里的网络被切断,座机电话线被拔除,甚至连阳台的玻璃门都被从外面悄无声息地锁死了。 佣人按时送来精致的餐食,态度依旧恭敬。 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回避和沉默的监视。 向清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送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冷了就被撤下,换上新的,再次冷掉。 她用最沉默、最消极的方式,表达着她的反抗和绝望。 傅妤没有再进来。 但向清允知道,她就在外面。 有时能听到她在门外压抑的脚步声,有时是低声吩咐佣人的声音,有时甚至能感觉到她就站在门外,沉默地停留很久。 但那扇门,再也没有为她打开过。 第二天傍晚,傅妤终于忍不住了。 她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向清允平时最喜欢的海鲜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向清允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坐在沙发角落,望着窗外渐渐沉入海平面的夕阳。 侧脸苍白而平静,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餐桌上昨天和今天送来的食物,一口未动。 傅妤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刺痛混合着恐慌迅速蔓延。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将粥放在茶几上,在她面前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吃点东西好不好?你最喜欢的海鲜粥,我让人熬了很久。” 向清允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但目光依旧没有从窗外收回,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激烈的争吵和哭喊更让傅妤心慌。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向清允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被向清予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偏头躲开了。 那细微的动作,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挫在傅妤的心尖上。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你……”她的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和无措。 “别这样……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向清允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盛满对她迷恋或羞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平静,平静得令人窒息。 “傅总,”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您关着我,是想要一具听话的尸体吗?” 傅妤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底瞬间涌上巨大的恐慌:“我要你好好活着!在我身边活着!” “像这样活着?” 向清允的目光扫过那些冷掉的食物,扫过紧闭的门窗。 最后落回傅妤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尸体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我只是需要时间!” 傅妤抓住她的手腕,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我需要时间处理好一切!白家那边……他们很复杂。 他们不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他们会把你抢走……” “所以,”向清允任由她抓着,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你就可以替我做决定?剥夺我知道自己是谁的权利?剥夺我选择跟谁走的自由? 傅妤,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你爱的只是那个完全属于你、受你掌控的‘向清允’。” “不是的!我爱你!我就是因为太爱你!” 傅妤眼眶泛红,“我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向清允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转回头,再次望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冰冷决绝的侧影。 “我也不想明白了。傅总,请出去吧。或者,你想看着我饿死在这里?”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决绝。 傅妤看着她油盐不进、彻底封闭自己的模样,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暴戾感在她胸腔内冲撞。 但她最终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眼神重新变得深不见底。 她不再试图劝说,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向清允冰冷的侧影,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你可以不吃。但向清允,别忘了,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 如果你执意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我会让所有相关的人,包括向家,付出代价。”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房间。 门再次被锁上,比之前更加沉重。 门外,傅妤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入掌心,肩膀微微颤抖。 门内,向清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有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迅速隐入衣襟。 与此同时,一架私人飞机正穿透云层,朝着这座隐秘的海岛疾驰而来。 机舱内,白夫人面色冷凝。 她手上拿着最新收到的情报——傅妤私人岛屿的精准坐标和安保布局图。 旁边坐着几位神情肃穆、一看便知非同寻常的随行人员。 “夫人,一切已准备就绪。我们的人已经就位,随时可以配合行动。”一位助手低声汇报。 白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翻滚的云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上那张向清允在电影里的截图。 她的女儿……这二十多年,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个傅妤,又对她做了什么? 一想到手下汇报来的、关于傅妤性格手段的那些资料,以及她可能对向清允做出的控制行为。 白夫人的心就揪紧了,同时也涌起滔天的怒意。 无论傅家有多大势力,无论傅妤有多难缠,谁都别想再动她的女儿一根手指头! “加快速度。”她冷声下令,“我要尽快见到她。” “是!” 飞机引擎发出更大的轰鸣声,划破长空,直奔目的地。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夜色如同墨汁般渲染开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海岛别墅里,灯光璀璨,却照不亮某些人心中的晦暗。 傅妤依旧失魂落魄地坐在向清允的门外,仿佛一尊守护的石像。 却又更像一个被困在自我牢笼里的囚徒。 第138 章 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 夜色深沉,海岛别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傅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漆黑的海面,背影挺直,眼神冰冷地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听到助理汇报白夫人只带了四人要求见面时,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请白夫人到客厅。” 她吩咐道,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奉上最好的茶。” 客厅里,白夫人端坐着。 傅妤从容地在她对面坐下,仿佛对方只是一位不请自来的普通客人,而非前来要人的母亲。 “傅总,深夜打扰。” 白夫人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来接我的女儿,向清允回家。希望傅总行个方便。” 傅妤轻轻呷了口茶,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 “白夫人这话说的有趣。您的女儿?如果我没记错,白家这一代似乎并没有流落在外的千金。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白夫人将那份DNA报告复印件推出:“傅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之前百般阻挠调查,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而来。 她是我的女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傅妤的目光扫过报告,眼神未有丝毫动摇,反而轻笑一声: “哦?一份不知真伪的报告而已。白夫人,就算退一万步,这报告是真的,那又如何?”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直视白夫人: “您觉得,白家那样的地方,真的适合她吗?” “适不适合,我是她的母亲,我自然会为她考量,不劳傅总费心。”白夫人冷声道。 “母亲?” 傅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一个缺席了二十多年的母亲,突然出现,就自以为能决定她的人生了? 白夫人,您了解她吗?您知道她想要什么吗?您又真的能保护她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白家的旧事。 听说,多年前,白家也曾有位惊才绝艳的小姐…… 只是因为性取向不为当时的掌权人所喜,最后被匆匆远嫁,结果……郁郁而终,香消玉殒。 听说一直到如今,白家老宅的客厅里,连装饰的花朵都不许有百合出现。不知是真是假?” 白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白家讳莫如深的丑闻和伤疤! 傅妤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知道自己击中了要害。 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白夫人的神经上: “如果你的女儿回去,白夫人想必是已经为她铺好了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确保她不会重蹈那位姑姑的覆辙?确保白家能接受她的一切? 包括……她可能无法被矫正的性取向?以及,她和我之间,可能斩不断的关系?” 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赤裸裸的揭底。 白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 傅妤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固然爱女心切,但家族的阻力、过往的阴影,都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难题。 她确实无法立刻给出百分之百的保证。 就在这时,向清允出现在了楼梯口。 她听到了后面的对话。 傅妤看到她,眼神复杂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冷静。 白夫人则急切地看着她。 向清允走下楼梯,她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 傅妤的话虽然残酷,却撕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白家的接纳并非易事。 而傅妤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无法原谅。 她先对白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表达了感谢和认可这份血缘关系。 然后,她看向傅妤,眼神疲惫而清醒:“傅妤,谢谢你……让我更清楚地看到横在我们之间的东西。 但你的方式,我无法接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能有未来,如果你还是这样独断专行。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分开……对彼此都好。” 她的选择是离开。 不是因为完全信任白家,而是因为无法再忍受傅妤的控制,并且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这一切。 傅妤听着她的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底深处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毁灭欲。 但最终,所有情绪都被她强行压抑下去,化作唇边一抹极其浅淡甚至堪称冷静的弧度。 她没有再看白夫人,而是深深地看着向清允,声音低沉而清晰: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记住,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这个问题,我们日后再论。” 傅妤站在原地,看着白夫人护着向清允,一步步走向门口。 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尝到了血腥味,却终究没有再阻拦。 她知道,她输了。 输给了向清允那颗被她伤透后、毅然选择离开的心。 向清允在经过傅妤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傅妤贪婪地看着她苍白的侧脸,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无声地砸在地毯上。 车门关上,载着向清允和白夫人的车队缓缓驶离别墅,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傅妤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中央。 她背影挺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有紧紧攥着、指甲深陷入掌心直至渗出血丝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的风暴。 暂时的放手……是为了更好的拥有。 而白家……她自有办法应对。 第139 章 以后我们保护你 船舱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向清允裹着白夫人递给她的柔软披肩,靠在窗边。 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海水和远处零星闪烁的灯塔光芒,心绪复杂难言。 离开了那座华丽的牢笼,获得了渴望的自由和真相,但前路却是一片未知。 身边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是她的亲生母亲,血缘的纽带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亲近。 但二十多年的空白又让这份关系显得格外陌生。 白夫人也没有过多地打扰她,只是时不时用关切而克制目光看她一眼,递上一杯温水。 或是轻声说一句“很快就到了”、“累的话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她的体贴和尊重,让向清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白夫人又对她说起了家中的成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和之后的车程,车队最终驶入G市著名的顶级豪宅区。 停在一栋气势恢宏、风格典雅的中西合璧别墅前。 即便是在深夜,也能感受到其低调中透露出的厚重与底蕴。 “我们到家了,清清。” 白夫人柔声说道,率先下车,然后向车内的向清允伸出手。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白夫人的掌心。 那只手温暖而有力,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向清允下意识地有些拘谨。 厅内的装饰并非极尽奢靡,却处处透着不俗的品味和历史感。 早已得到消息的白家众人,几乎都在客厅里等待着。 “回来了?” 一位气质沉稳、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他便是白父。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向清允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激动、愧疚和一种小心翼翼的审视,快步走上前来。 “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想拍拍向清允的肩,又似乎怕吓到她,手抬起又放下。 白夫人对他点点头,然后轻声对向清允介绍,“清清,这是你爸爸。” 向清允看着眼前这位情绪外露的父亲,张了张嘴。 那句“爸爸”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最后只是微微鞠了一躬:“您好。” 白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更多的心疼覆盖: “好好,不用拘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八上下、穿着时尚、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和锐利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 他双手插兜,打量了一下向清允,语气直接却并无恶意: “啧,还真跟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行了,别傻站着了,回来就行。我是白泽川,你哥。” “大哥。” 向清允轻声叫道,这个称呼相对容易出口一些。 白泽川挑了挑眉,算是应了。 “姐姐!”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岁左右、活泼得像只小兔子的女孩兴奋地挤开白泽川。 她扑到向清允面前,眼睛亮晶晶地抓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 “哇!你真的好漂亮!比电影里还好看!我是柒柒!你的妹妹!” 她的热情让向清允有些不适应,却又无法讨厌,只能勉强笑了笑:“你好,柒柒。” 然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站在稍后方一点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年纪与她相仿,气质温婉安静,容貌清秀,此刻正用一种复杂无比的眼神看着她。 有关切,有好奇,有善意,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局促和不安。 向清允知道她是谁。 白倩倩,那个与她阴差阳错互换了人生二十多年的女孩。 白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温和地开口:“清清,那是倩倩。你们……以后就是姐妹,要好好相处。” 白倩倩走上前来,对向清允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却真诚的微笑: “你好,清允。欢迎回家。”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你好。”向清允回应道,心情有些微妙。 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是这个家里最需要时间去梳理和适应的。 “好了好了,人都见到了,清清肯定也累了。” 白夫人适时地打断认亲场面,揽住向清允的肩膀: “妈妈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或者缺的,明天我们再添置。” 白夫人亲自带着向清允上了二楼,推开一扇精心装饰过的房门。 房间很大,是漂亮的套房设计,布置得温馨而精致,明显是花了很大心思的。 窗帘、床品、地毯都是柔和的色调。 梳妆台上摆放着崭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衣帽间里也挂满了各种尺码合适的当季新衣。 “喜欢吗?” 白夫人期待地看着她,“时间有点仓促,先简单准备了一下。” “……很喜欢,谢谢您。”向清允轻声说。 这份用心,她感受到了。 房间很好,无可挑剔,但对她来说,依旧像一个高级的酒店套房,缺乏一种“家”的归属感。 “那你先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白夫人体贴地没有久留,“明天睡到自然醒,我们再慢慢聊。” 白夫人离开后,向清允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这个陌生却奢华的环境,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从那个狭小却熟悉的向家卧室,到傅妤那充满控制欲的公寓,再到如今这个宽敞明亮却无比陌生的白家千金卧室…… 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精心打理的花园。 即使是在深夜,也能想象白天的景致有多优美。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父母看似慈爱,兄妹似乎友善,物质条件更是天差地别。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傅妤那双痛苦又偏执的眼睛,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伤害是真的,那些欺骗是真的,但那些心动和依赖,难道就全是假的吗?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 洗过澡后,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月光透过轻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向清允坐起身。 门被推开一条缝,露出白柒柒笑嘻嘻的脸蛋: “姐姐,你睡了吗?我能不能进来跟你聊聊天?” 也不等向清允回答,小姑娘就抱着一个可爱的玩偶自顾自地钻了进来,跳上床坐在她身边。 “姐姐,你以前过得好不好?那个傅妤姐姐是不是对你很坏?她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坏蛋?” 白柒柒叽叽喳喳地问着,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种打抱不平的天真。 向清允被她的直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含糊地回答: “还、还好。” 至少,那些快乐和依赖是曾真实存在的。 “哦……” 白柒柒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别怕,以后我们保护你! 大哥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可厉害了! 还有爸爸妈咪,他们找你找了好久好久,以后肯定把你捧在手心里!” 小姑娘单纯而热烈的善意,像一股暖流,轻轻淌过向清允冰冷的心湖。 也许,在这里开始新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只是,关于那位未曾露面的老太爷,关于白家对“那件事”讳莫如深的态度,像一片轻微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投在了她的心底。 未来会怎样? 她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属于家人的温暖。 虽然微弱,却是一个开始。 楼下书房里。 白父白母正相对无言,脸上带着喜悦,也带着忧色。 “爸那边……回头带清清去见爸,该怎么……”白母忧心忡忡。 白父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爸年纪大了,或许……或许已经想通了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那位因为固执己见而间接导致小女儿悲剧的老太爷…… 他真的会坦然接受另一个可能同样离经叛道的亲孙女吗? 第140 章 还好吗? 向清允在白家的生活逐渐步入一种既规律又新奇的模式。 白家人确实如白柒柒所说,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白母亲自操心她的饮食起居,变着花样让厨房做她可能喜欢的菜式,耐心地带她熟悉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白父虽然公务繁忙,但每天都会尽量回家吃晚饭。 饭后也会找机会和向清允聊聊天,试图弥补错过的时光。 虽然对话时常有些小心翼翼的尴尬,但那份笨拙的关心是真实的。 大哥白泽川看似散漫,却细心。 他发现向清允似乎对家里那间藏书丰富的书房感兴趣,便直接给了她最高权限。 还丢给她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喜欢什么书自己买,或者让助理去搜罗。白家小姐,有点自己的爱好和底气。” 他的话依旧直接,却透着一种独特的关照。 小妹白柒柒更是成了向清允的小尾巴,天天“姐姐、姐姐”地叫着。 拉着她看自己收藏的动漫手办,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的趣事。 用她旺盛的精力驱散着向清允周身的沉寂。 白倩倩则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善意。 她会细心地提醒向清允家里的一些小习惯,在她对某些礼仪感到无措时递上一个鼓励的眼神。 偶尔也会和她一起插花、喝茶,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她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 都在小心地维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不去触碰那桩改变了她们命运的身份互换。 物质上,向清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衣帽间里的衣服多到穿不完,首饰盒里摆满了珍品,出行有专职司机和保镖。 可心里某个地方,却总是空落落的。 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傅妤。 想起海岛上的夕阳与亲吻,也想起那令人窒息的掌控和欺骗。 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无法轻易拔出。 她会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然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白家人对她极好,但这种好,带着一种补偿性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 她知道自己无法立刻融入,他们也需要时间真正接纳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姐妹。 这天下午,白母来到向清允的房间,脸上带着温柔又有些郑重的神色: “清清,今天下午爷爷从疗养院回来了。他想见见你。” 向清允的心下意识地紧了一下。 老太爷……那位据说因为性取向问题而逼死小女儿、让白家对此事讳莫如深的掌权人。 白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紧张,爷爷年纪大了,脾气比年轻时温和了很多。他只是想看看你。” 话虽如此,向清允还是能从白母眼中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会见安排在家里的小茶室。 向清允换了一身得体的藕色连衣裙,在白母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身着中式褂子、头发银白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正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喝茶。 他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即使年事已高,依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就是白家的定海神针,白老太爷。 向清允感觉到白母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上前几步,微微躬身,按照之前学过的礼仪,轻声叫道:“爷爷。” 老太爷放下茶杯,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向清允身上,仔细地、缓慢地打量着。 那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审视感。 茶室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老人手中檀木手串轻轻摩擦的声音。 向清允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垂着眼眸,不敢直视。 半晌,老太爷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向清允依言抬起头。 老太爷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却带着一丝怯生生和忧郁的眼睛,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清明。 他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回来了就好。以前在外面,受苦了。” “还好。”向清允轻声回答。 “以后就是白家的小姐,言行举止都要有分寸,不要丢了白家的脸面。” 老太爷的语气依旧是教导式的,带着老派世家的规矩: “有什么不懂的,多问你母亲和哥哥姐姐。” “是,爷爷。”向清允恭敬应道。 老太爷又简单问了几句她以前的生活以及现在的适应情况,便挥了挥手: “好了,刚回来,多休息。” 整个过程谈不上多么亲切热络,但也没有预想中的严厉苛责。 向清允和白母都暗暗松了口气。 退出茶室后,白母明显轻松了许多,笑着对向清允说: “看,爷爷还是很喜欢你的。他就是那个脾气,话不多,心里是疼小辈的。” 向清允点点头,心里却并不完全放松。 老太爷那双锐利的眼睛,总让她觉得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 而且,关于那位早逝的姑姑,关于白家对同性恋的态度,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底。 她现在更加确信,自己和傅妤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老太爷知道。 晚上,向清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打开电脑,下意识地搜索了关于傅氏集团和白氏集团的新闻。 两条原本并无太多交集的商业巨鳄,近期似乎因为某个海外并购项目,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竞争关系。 财经新闻的分析写得晦涩,但向清允却能感觉到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她关掉网页,心情更加复杂。 她和傅妤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欺骗与控制,还有两个庞大世家之间可能存在的利益纷争。 未来,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还好吗?】 向清允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语气……她几乎立刻就能猜到是谁。 傅妤! 她竟然找到她的新号码?! 她盯着那三个字,手指颤抖,久久没有回复。 最终,将那条短信删除,然后将这个号码拉黑。 第141 章 不期而遇 在白家的日子平静地流淌。 向清允努力适应着新的身份和环境。 虽然内心深处依旧有无法填补的空洞和迷茫,但家人的温暖和包容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大哥白泽川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是个行动派。 他敏锐地察觉到向清允偶尔翻看以前那部《囚笼之外》的电影片段时,眼中会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光芒,有怀念,也有不易察觉的热爱。 这天晚饭后,白泽川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状似无意地丢给向清允一个文件袋。 “喏,看看感不感兴趣。” 向清允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份国内顶尖电影学院高级进修班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名字赫然印在上面。 进修班师资力量雄厚,机会难得,无数演员挤破头都想进去。 “这是……”向清允惊讶地抬头看向白泽川。 “你不是拍过戏吗?我看那片子还行,有点灵气。” 白泽川耸耸肩,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手办了件小事。 “反正你在家待着也是无聊,去系统学学呗,找点事做。白家的小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畏手畏脚的。” 白母在一旁微笑道:“泽川有心了。清清,你觉得呢?要是喜欢就去,不喜欢也没关系。” 向清允握着那份通知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久违的悸动。 表演,确实是她曾经热爱过、甚至梦想过的事情,只是因为现实的压力和之后的变故,被她深深埋藏了。 白泽川的这份随手的礼物,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未被磨灭的火星。 “……我喜欢。谢谢大哥。” 她轻声说道,眼底有了几分真切的光彩。 白泽川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行了,手续都办好了,下周开学。到时候让司机送你。” 进入进修班学习,对向清允来说是一剂良药。 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占据了她的时间,让她暂时无暇去胡思乱想。 班里的同学大多是有一定经验的演员或极度热爱表演的人,氛围纯粹而专注。 老师们也很专业,她的那点实践经验加上不错的悟性,很快得到了老师的注意和认可。 她享受着沉浸在角色和表演理论中的感觉,这让她找回了部分自我价值感。 白家人看到她状态越来越好,也由衷地为她高兴。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这天,进修班组织了一次业界交流会,邀请了一些知名的导演、制片人和投资人前来。 对于学员们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拓展人脉和学习的机会。 向清允本来只是想安静地坐在后排观摩学习,却在一个身影踏入会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傅妤。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优美而冷感的脖颈线条。 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气场强大,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似乎是以某大型影视投资公司代表的身份前来参会的。 傅妤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会场,却在掠过向清允所在的方向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她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随即自然地移开,与迎上来的校方领导握手寒暄。 向清允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隐藏自己,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怎么会来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整个交流会,向清允都心神不宁。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她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自由交流环节开始后,学员们纷纷主动去和业界人士交谈。 向清允却只想逃离。 她趁人不注意,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想到走廊尽头的露台透透气。 然而,她刚走到露台入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好久不见。” 向清允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 傅妤就站在不远处,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勾勒出她精致却略显清瘦的侧脸轮廓。 “……” 向清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预设的冷静和疏离在真正见到这个人的瞬间,土崩瓦解。 傅妤一步步走近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向清允的心尖上。 她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中带着一丝暖调的木香。 “看来你过得不错。” 傅妤的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脸,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白家确实把你照顾得很好。” 向清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傅总,好巧。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失陪了。” 她转身想走,傅妤却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那个进修班,还喜欢吗?” 向清允的脚步顿住,猛地回头看她,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傅妤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白泽川倒是很疼你这个妹妹。只不过,他看中的那个项目,刚好我也有兴趣投资。顺便……跟校方打了个招呼而已。” 轰——! 向清允瞬间明白了! 她能进这个顶尖进修班,根本不是白泽川所谓的随手安排! 是傅妤! 是傅妤在背后推动的! 一种被无形的手操控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羞辱!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向清允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拔高了些: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这样很有意思吗?!”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傅妤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和压抑已久的渴望。 她上前一步,猛地将向清允逼退到墙边,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 “我想怎么样?” 傅妤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而偏执的意味,呼吸灼热地拂过向清允的耳廓: “我想你回到我身边。向清允,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真正离开吗?” “你混蛋!”向清允用力想推开她,却被她牢牢禁锢。 “那个进修班,只是一个开始。” 傅妤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演艺道路,你未来的每一步,都会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你逃不掉。”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傅妤眼神一暗,极其迅速地低头,在向清允因震惊而微张的唇上狠狠啄吻了一下。 随即干脆利落地退开,恢复了那副冷艳矜贵的投资人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失控胁迫的人不是她。 向清允捂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脸颊瞬间爆红,是气的,也是羞的。 脚步声渐近,是几个聊着天的学员。 傅妤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着向清允举了举杯,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疏离: “期待未来有机会合作,向小姐。” 说完,她转身,优雅从容地走向那群学员,与他们点头致意,然后汇入人流,消失在走廊尽头。 留下向清允一个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浑身发冷。 第142 章 是因为她 接下来的几天,向清允心神不宁,刻意提早离校,想避开可能出现的傅妤。 但这天,她刚走出校门,正准备走向白家司机通常停车的位置。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却无声地滑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后车窗降下,露出傅妤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向清允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想绕开:“不用了,我家的车就在前面。” 傅妤推门下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直接将她塞进了后座。 随即自己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动作快得惊人。 “傅妤!你干什么!放开我!” 向清允挣扎着想去拉另一侧的车门,却发现早已锁死。 “送你回家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傅妤淡淡道,对司机吩咐,“去白家庄园。” 车子平稳地驶出。 向清允气得胸口起伏,远离她缩到车窗边,怒视着傅妤: “你到底想怎么样?!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傅妤终于侧过头看她,眼神幽深,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不管在哪里,都是我的人。” “我不是!” 向清允斩钉截铁地反驳,“傅妤,你看清楚!这里是G市,不是你的A市!我是白家的女儿!你不能再为所欲为!” “白家?” 傅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如果你觉得有了白家作为依靠就可以摆脱我,那我会让你知道,错得离谱。” 她微微倾身,靠近向清允,压迫感瞬间袭来: “白家,G市的首富,财力雄厚不假。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财富更厉害的势力。”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我傅家,军政商全面发展,根基深厚,还收拾不了一个偏安一隅的暴发户?” “暴发户”三个字,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蔑视。 向清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她一直知道傅家背景不简单,却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其带来的恐怖压力。 傅妤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你、你不能……” “我能。” 傅妤打断她,指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眼神狠戾而偏执: “既然你选择依靠白家,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所谓的依靠,是怎么因为你而变得不堪一击!” 说完,她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向清允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上次短暂的啄吻,充满了惩罚和掠夺的意味,霸道而用力,几乎要碾碎她的唇瓣,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的占有欲。 向清允拼命挣扎,捶打着她的肩膀,却被傅妤另一只手轻易地钳制住双手按在车窗上。 车厢内空间狭小,她的反抗显得如此徒劳。 直到尝到一丝咸涩的血腥味,傅妤才猛地放开她,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暗沉得可怕。 向清允立刻蜷缩到离她最远的角落,嘴唇红肿,眼睛里噙满了屈辱和愤怒的泪水,浑身发抖。 “到了。” 傅妤冷冷地开口,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强吻的人不是她。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离白家庄园不远的路边。 向清允像是逃离瘟疫一样,猛地推开车门,踉跄着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冲向白家大门。 傅妤坐在车里,看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眼神冰冷而坚定。 她指尖轻轻擦过自己被磕破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向清允的气息和那丝血腥味。 “开车。”她吩咐道,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这次不欢而散的见面后不久,白家开始接连遭遇麻烦。 先是几个重要的海外合作项目突然被身份不明的资本狙击,条件优厚的贷款被银行以各种理由拖延。 甚至一些陈年的、早已打点好的税务问题也被重新翻出调查。 攻势迅猛而精准,直击要害,显然是早有预谋且能量巨大。 白氏集团股价应声下跌,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白父和白泽川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收效甚微。 对方仿佛能预判他们的所有应对措施。 书房内,气氛凝重。 白泽川猛地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眉宇间带着戾气: “查到了!是A市傅家!妈的!傅妤那个疯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白父眉头紧锁,脸色疲惫:“傅家远在A市,与我们白家素来没有什么业务往来,更无仇怨……怎么会突然对我们下死手?” 一直沉默旁听的白老太爷,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眼,手中盘着的檀木佛珠停顿了一下。 他历经风浪,看得更深。 “无冤无仇?” 老太爷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洞察世事的沧桑: “泽川,你最近是不是插手了电影学院的事?清清那孩子……回来那天,情绪就不太对。” 白泽川一愣,瞬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是因为清清?!傅妤她……她们……” 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锐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傅家……那不是一般的商业家族。他们涉及的层面,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这次,怕是来者不善。”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傅家那位大小姐,行事风格……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她会为了清清,做到这一步。”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商业围剿,根源竟是因为他们刚刚认回来的向清允。 向清允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外,手中端着的果盘差点滑落。 她原本是想送点水果过来,却无意中听到了这一切。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原来……傅妤说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动手了。 而且,是因为她。 巨大的愧疚和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她转身,踉跄着逃离,仿佛自己是一个带来灾难的不祥之人。 风暴,因她而起,正猛烈地席卷着她刚刚拥有的家。 第143 章 很快,你就会回来了 G市,傅妤下榻的顶级酒店总统套房内。 傅妤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G市的繁华夜景。 手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屏幕亮着,显示着几条最新收到的汇报消息——关于白家某个核心项目再次受挫的进展。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冽,仿佛只是在查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日常报表。 敲门声响起。 “进。”傅妤头也没回。 她的贴身助理走了进来,恭敬地汇报:“傅总,傅恒少爷来了。” 傅妤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他这个时间点出现在G市。“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休闲西装、容貌与傅妤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为阳光温和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傅恒。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帽子、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 虽然遮得严实,但露出的那双眼和周身的气场,不难认出是当今顶流巨星陆景辰。 “姐。” 傅恒喊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陆景辰则对傅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区坐下。 他拿出手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显然是把空间留给他们姐弟。 傅妤这才转过身,目光扫过傅恒:“你怎么来了?还把他带来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景辰哥在G市有演唱会,我跟他过来玩两天。” 傅恒走到吧台,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在白家过不去?” 傅妤走到沙发主位坐下,交叠起双腿,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消息倒是灵通。怎么,想来替谁求情?” 傅恒放下水杯,叹了口气,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表情认真了起来: “姐,我不是来求情的。我就是不明白,白家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突然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啊?因为……向清允?” 傅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带着警告的意味:“傅恒,我的事,你少管。” “我是不想管,但姐,你这动静闹得有点太大了。” 傅恒身体前倾,压低了些声音,“家里那边虽然暂时没什么动静,但不代表没人盯着。 你这么不理智地动用资源打压一个地方豪门,理由还是因为……感情纠纷? 董事会那些老古董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半真半假的调侃和深深的忧虑: “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就算不争不抢,傅家也会把继承权给我了。” 傅妤闻言,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嘲讽:“你抢的过?” 傅恒一噎,无奈地摊手:“……这不是重点……” 他认真地看着傅妤,“姐,你不是喜欢向清允吗? 你这样往死里整白家,她到底是你爱人还是你仇人? 你这哪是追人啊,你这是结死仇啊!” 傅妤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偏执: “我要让她无依无靠,只能待在我身边。”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阴郁冰冷,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狠戾: “谁让她不乖,不跟我联系,还把我拉黑。” “呵。” 她冷笑一声,“一个白家就让她连自己是谁的人都分不清了。” “就该折断她的翅膀……” 傅恒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理解这种强盗逻辑: “姐,你这样真不行……你能正常一点不?就正常的追求人。” 他努力试图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知道吧?” 傅妤转回头,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和绝对的占有欲: “甜不甜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个瓜是我的。甜的苦的都是我的。” 傅恒:“……” 他彻底无语了,挫败地抹了把脸。 救命啊!! 他要找外援,他说不过! 他姐这脑回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坐在不远处的陆景辰虽然戴着耳机,但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忍不住抬头看了傅妤一眼。 他轻轻对傅恒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傅恒也明白,此刻跟傅妤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他姐已经钻进了牛角尖,用商业手段发泄着情感上的挫败和怒火。 并且固执地认为只有彻底摧毁向清允的依靠,才能让她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 傅恒站起身,决定放弃沟通,“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反正……别玩脱了。” 他最后提醒了一句。 傅妤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G市的夜景。 “我自有分寸。”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回答傅恒,还是在告诉自己。 傅恒叹了口气,拉着陆景辰离开了套房。 门关上后,傅妤依旧站在原地良久。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之前手下发来的、偷拍到的向清允在白家花园里独自发呆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侧脸带着淡淡的忧郁,看起来有些孤单。 傅妤的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的脸颊,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挣扎,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偏执覆盖。 “很快,你就会回来了。” 她低声自语,仿佛在下一个诅咒,又像一个承诺。 第144 章 我们见一面 与此同时。 白家书房内的气氛,因向清允的意外闯入和仓惶逃离,而变得更加沉重。 白老太爷看着门口方向,浑浊的眼中满是复杂。 他活了大半辈子,历经风浪,如何看不出那孩子眼中的恐惧和愧疚? 傅家的打压因她而起,这几乎成了压垮她的巨石。 白泽川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妈的!傅妤就是个疯子!把我们白家往死里整?清清有什么错?!” 白父眉头紧锁,疲惫地揉着眉心:“现在说这些没用。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傅家来势汹汹,招招致命,再这样下去,集团损失惨重,根基都可能被动摇。” “能怎么办?硬碰硬吗?傅家的背景你我不是不知道,那不是在商言商能解决的事情!”白泽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白老太爷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和决断: “硬碰硬,是下策。求和……傅家那位大小姐,目的明确,除非把清清交出去,否则她不会罢休。” “不可能!” 白泽川立刻吼道,“我们刚把妹妹找回来,怎么可能再把她推回火坑!” “当然不能。” 白老太爷看了孙子一眼,眼神锐利,“所以,只剩下一条路。” 白父和白泽川都看向他。 老太爷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解开心结,从内部打破傅妤攻击的理由。” 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很久远的过去,声音低沉而缓慢: “傅家大小姐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认定了我们白家会因为过去的那件事,无法真正接纳清清,最终会为了家族利益而妥协,甚至……再次上演悲剧。” 他顿了顿,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是我错了……当年,是我太固执,太在乎所谓的脸面和大家族的规矩,逼死了我最小的女儿…… 这些年,我禁止家里提起百合,禁止谈论那些事,不是因为我还在坚持,而是因为…… 我不敢面对,那是我的伤疤,也是我的罪。” 白父和白泽川震惊地看着老太爷。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老太爷如此直白地承认错误和表露痛苦。 “爸……”白父声音有些哽咽。 “傅妤这件事,打醒了我。” 老太爷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我不能让同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 清清是我的亲孙女,她流落在外二十多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 白家应该是她的依靠,而不是她的负累!更不能成为别人拿捏她的工具!” 他猛地站起身,虽然年迈,却透出一家之主的决断气势: “傅家要战,那便战!白家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但首先,我们要让清清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喜欢谁,白家都是她的家,我们绝不会放弃她!” “泽川,”他看向孙子,“你去把清清叫来。有些话,我这个老头子,要亲自跟她说清楚。” 白泽川眼睛一亮,立刻应声:“是!爷爷!” …… 向清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巨大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都是因为她,才会给刚刚接纳她的家人带来这样的灾难。 是不是她离开,回到傅妤身边,这一切就会结束?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白泽川的声音:“清清,开开门,爷爷要见你。”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紧。 爷爷……是要责怪她了吗? 还是要让她为了家族…… 她颤抖着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白泽川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怕,爷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来到书房,几人都在。 向清允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孩子,过来。”老太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 向清允迟疑地走过去。 老太爷看着她,目光慈祥而带着愧疚:“清清,爷爷老了,有些话,说得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向清允惊讶地抬起头。 “傅家的事,爷爷都知道了。” 老太爷缓缓道,“这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是白家过去的那些陈腐规矩,给了外人可乘之机,让他们以为可以用这个来要挟我们,伤害你。”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向清允的手背,那布满皱纹的手温暖而有力: “孩子,你记住,你是白家的女儿,堂堂正正。你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和权利。 白家或许有过去的阴影,但绝不会成为你未来的枷锁。 爷爷在这里跟你保证,只要爷爷还活着一天,就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向清允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和愧疚,而是因为感动和释然。 她没想到,最让她害怕的老太爷,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爷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哽咽道。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白父也开口了,语气坚定,“傅家要战,我们奉陪到底!白家还没那么脆弱!” 白泽川也咧嘴一笑:“就是!大不了哥陪你一起啃老本!” 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像一道温暖的光,驱散了向清允心中的阴霾和极端想法。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归属感。 她擦干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不能再逃避,不能再让家人为她承受这一切。 傅妤的目标是她,解铃还须系铃人。 “爷爷,爸爸,哥,”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们。但是,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想……自己去找傅妤谈谈。” “不行!”白泽川立刻反对。 “哥,你听我说。” 向清允看着他,眼神里有了成长后的坚毅,“逃避和躲藏解决不了问题。 傅妤的性格我了解,她不见到我,不会罢休。 与其让她继续疯狂地攻击白家,不如我去面对她。 我要亲口告诉她,她的方式错了,我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威胁。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我也有些话,想当面问她。” 老太爷凝视着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勇气。 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去。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白家是你永远的后盾。 谈得拢最好,谈不拢……那就让她看看,我白家护犊子的决心!” 向清允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傅妤吓得发抖、只能被动承受的小可怜。 她身后有家,心中有底。 她要主动去面对这场因她而起的风暴,为自己,也为家人,做一个了断。 她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被她拉黑却早已刻在心里的号码,深吸一口气,发送了一条短信: 【傅妤,我们见一面。】 第145 章 暂时 向清允发出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 就在她以为傅妤不会理会时,手机终于屏幕亮起,一个极其简短的回复: 【明日下午三点,G市国际机场,出发层贵宾休息室。】 直接指定了时间和地点,依旧是傅妤那般不容置疑的风格。 选择机场这种公共场所,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不会发生强制带人离开的事情。 【好。】 次日,白泽川坚持要亲自送她到机场,并在外面等候。 白老太爷则安排了两名看起来极其普通的便衣保镖混在人群中,以防万一。 向清允独自一人走进了机场出发层那间僻静的贵宾休息室。 傅妤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利落的烟灰色大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窗外是起起落落的飞机。 她面前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似乎刚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神依旧是冷的。 但在看到向清允的瞬间,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向清允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茶几。 “敢一个人来见我,看来白家确实给了你不少底气。” 傅妤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但话语里的刺依旧明显。 向清允淡淡回应:“傅总约在机场,不也是给了我底气吗?” 傅妤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像是嘲讽。 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找我谈什么?如果是为白家求情,免开尊口。商业竞争,各凭手段而已。” “我不是来求情的。” 向清允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是来告诉你,停止你对白家做的一切。你的手段,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傅妤放下咖啡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看不起我? 向清允,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底气,哪一样最初不是因为我? 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哪个角落里对着游戏嘤嘤嘤。” 这话刻薄而伤人。 向清允的心刺痛了一下,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是,我承认,最初是因为你。你给过我希望,也给过我欺骗。 你让我见识过顶层的风景,也让我体会过被当作囚徒的绝望。 傅妤,我们之间的账,早就不是一句谁欠谁能算清的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决绝: “但我现在告诉你,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白家是我的家人,他们接纳我,保护我,不是因为我是谁的附属品,而是因为我是向清允,是他们的女儿和姐妹。 你攻击他们,就是在攻击我。而我,绝不会屈服。” 傅妤死死地盯着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向清允的冷静和坚定,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熟悉的那个容易害羞、害怕、依赖她的小哭包,似乎真的在消失。 “不屈服?” 傅妤的声音冷了下去,“那你打算怎么做?靠着白家,跟我对抗到底?你以为你们能赢?” “能不能赢,我不知道。” 向清允毫不退缩地迎着她的目光,“但我知道,白家会和我一起面对。 而不是像你一样,只会用伤害和威胁来解决问题。 傅妤,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傅妤心中最隐秘的痛处和恐慌。 她一直害怕向清允有了依靠就会离开,所以不惜用最极端的方式想要斩断她的依靠,却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傅妤的脸色微微发白,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受伤,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说完了?”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向清允,试图用气势压迫她: “如果你的谈判只是这些幼稚的宣言,那我们可以结束了。白家的麻烦,不会停止。” 向清允也起身看着傅妤。 “傅妤,”她的声音很轻,“你这样做,就算最后用手段逼我回到了你身边,那又怎么样? 得到的是一具恨你的行尸走肉,就是你想要的吗?” 傅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向清允继续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复杂的、近乎悲哀的情绪: “傅妤,我曾经……是真的喜欢过你。喜欢游戏里那个会保护我、给我安全感的‘Fire’,后来,也为现实中这个优秀的你动心过。但你亲手把一切都毁了。” “别再错下去了。别让我……连最后一点回忆都只剩下厌恶和恐惧。” 说完这句话,向清允不再看她,转身径直向休息室外走去。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傅妤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向清允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别让我连最后一点回忆都只剩下厌恶和恐惧。】 “呵……” 傅妤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沙哑而苍凉。 她缓缓坐回沙发,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一直以来的偏执和强势,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休息室外,向清允快步走着,直到离开很远,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刚才的对峙,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不知道这番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她必须说出来。 休息室内,傅妤久久没有动弹。 许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疲惫而沙哑: “暂停……所有对白家的针对性行动。” 电话那头似乎愣住了,迟疑地确认:“傅总,您是说……全部暂停?” “是。”傅妤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暂时。” 挂断电话,她看着窗外广袤的天空,眼神空洞。 第146 章 如果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那些针对白家项目的精准狙击、来自各方的刁难和调查,都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白家很快就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原本谈得异常艰难、几乎要黄掉的合作突然变得顺利起来,银行的贷款审批以惊人的速度通过,那些烦人的税务抽查也莫名结束了…… 仿佛之前那场狂风暴雨般的打压只是一场幻觉。 白父和白泽川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抓住机会巩固局面,稳定股价,修复关系。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休战必然与向清允和傅妤的那次会面有关。 “清清,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白泽川忍不住好奇地问妹妹,语气里带着佩服。 居然真的能劝住那个疯子? 向清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细说:“只是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了而已。” 她心里也并不平静。 傅妤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这平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是真正的反思,还是另一种策略? 她并没有放松警惕,但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的、关于“傅妤或许并非完全不可理喻”的火苗,似乎又摇曳了一下。 傅妤这边,则是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气压和沉寂。 她取消了大部分不必要的社交和商业活动,处理最基本的公务之余,更多的时间是站在落地窗前发呆,或者对着电脑屏幕,却久久没有动作。 她反复回想起向清允在机场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别让我连最后一点回忆都只剩下厌恶和恐惧。”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第一次开始真正审视自己的行为。 她想要的,真的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傅恒看到她这副消沉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劝: “姐,你看,暂停不就对了嘛!凡事好商量,何必搞得你死我活呢? 要不……你试试正常人的追求方式?比如……送送花?看看电影?吃个饭?” 傅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眼神里的戾气却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和……迷茫。 正常人的追求方式? 该怎么追求? 她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只有“锁定目标”、“制定策略”、“夺取胜利”这几步。 温柔、体贴、浪漫……这些词汇对她来说陌生而低效。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的那套“策略”,彻底失败了。 …… 几天后,向清允的进修班期末汇演公开演出。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 这是她学习成果的展示,她不想因为傅妤而影响自己的正事。 演出很成功。 向清允饰演的那个内心复杂的角色,赢得了满堂彩。 她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专注而投入,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谢幕时,她鞠躬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观众席。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又来G市了? 傅妤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大衣,戴着口罩,几乎融在阴影里。 她没有像其他投资人那样上前祝贺或与名人寒暄,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台上的向清允。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遇。 傅妤的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专注的欣赏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落寞。 她没有回避向清允的目光,也没有试图靠近,就只是那样看着。 向清允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忙移开了视线,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演出结束后,向清允在后台收到了不少花束和祝贺。 有一束花非常特别。 不是常见的玫瑰或百合,而是一束罕见的、姿态优雅的白色海芋,搭配着几枝翠绿的尤加利叶,用简单的牛皮纸包裹着,没有任何卡片。 花束清新脱俗,品味极佳,与傅妤以往那种霸道直接的风格截然不同。 向清允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是谁送的。 海芋的花语是“纯净”、“青春”,但也有“此情不渝”的意味。 这束花,像是在笨拙地示好,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没有扔掉那束花,但也没有回应。 只是将它带回家,插在了房间的花瓶里。 接下来的日子,傅妤似乎找到了一种新的、极其克制的方式存在。 向清允参与的一个小众话剧演出,观众寥寥,傅妤会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看完默默离开。 向清允在一次表演访谈中随口提到喜欢某位早已绝版的老导演的传记。 第二天,那本绝版书就会出现在白家门的快递箱里,没有署名。 甚至有一次下雨,白家的车因为交通堵塞晚到了几分钟,她站在屋檐下等车时。 一把崭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伞悄无声息地靠放在她身边的墙上。 而街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刚刚缓缓驶离。 这些举动,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笨拙,与傅妤以往那种势在必得、强取豪夺的风格大相径庭。 向清允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她讨厌傅妤之前的欺骗和控制,无法轻易原谅。 但傅妤现在的改变,她又无法完全视而不见。 那种沉默的、保持距离的关注,像细雨一样,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冰封的心防。 她依旧没有主动联系傅妤,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她的名字就充满恐惧和抗拒。 她开始偶尔会想起傅妤的好,想起游戏里的陪伴,想起那些心动瞬间,也会思考,如果…… 如果傅妤能一直这样,她们之间,是否还有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害怕,却又无法彻底扑灭。 一种新的、微妙而脆弱的平衡,正在两人之间慢慢形成。 第147 章 该死的巧合 傅妤的状态持续低迷,不仅影响了她自己,更让整个傅氏集团总部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Luna每天面对着boss通过视频会议传来的、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和更加严苛、阴晴不定的工作要求。 感觉自己的发际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 终于,在一个傅妤又一次毫无理由地否掉了整个海外事业部熬通宵做出的方案后,Luna鼓起勇气,偷偷联系了傅恒求救。 傅恒一听就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傅妤的办公室。 看着姐姐办公室里那几乎能凝出实质的低气压和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他叹了口气。 “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傅恒递过去一杯热咖啡,“你这样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向清允就能回心转意了?” 傅妤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接咖啡,眼神里的烦躁和挫败显而易见。 她习惯了掌控一切,却唯独在向清允这件事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强硬手段失败了,怀柔政策似乎也收效甚微,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傅恒看着姐姐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挠了挠头,开始胡说八道地出馊主意: “我记得……之前你们关系好像有突破性进展,是你受伤了,她挺担心你的……” 傅妤的眼神微微一动。 傅恒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瞎掰:“这人吧,有时候容易心软,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 你看你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刀枪不入的,她怎么对你放下心防嘛? 姐,我觉得不如……用点策略,放低姿态,让她心疼。 比如……呃……假装生病?或者出个小意外?让她觉得你需要她?” “苦肉计?” 此刻心乱如麻、几乎无计可施的傅妤,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那双沉寂已久的眼眸里,猛地闪过一丝偏执的光亮。 放低姿态?让她心疼? 对!一定是这样! 之前就是因为她太强势了,所以向清允才会害怕和抗拒。 如果她显得脆弱,需要被照顾,向清允那么心软的人,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她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这其中的风险和不妥,就直接抓起了内部电话,语气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Luna,联系几家可靠的媒体,放出风声,就说我…… 在A市出了严重车祸,正在私人医院抢救,情况危急,谢绝一切探访。 说得越严重越好,但消息要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不准引起大规模骚动。” 电话那头的Luna:“???” 傅总您没事吧?!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一旁的傅恒也傻眼了:“姐?!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来真的啊?!这……车祸这玩太大了吧?!” 傅妤却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了。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可以重新连接向清允的“策略”。 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火焰。 “按我说的做。”她冷声对Luna下令,然后挂了电话。 傅恒看着姐姐那副走火入魔的样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真是嘴欠啊! Luna动作很快,几条语焉不详但暗示性极强的消息就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 内容直指傅氏集团掌门人傅妤在A市遭遇严重交通事故,伤势严重,情况不明。 消息虽然被严格控制,但刻意留下的漏洞,足以让一直关注着傅妤动向的白家收到风声。 向清允是从大哥白泽川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当时她正在书房看书,白泽川进来,语气有些迟疑和凝重: “清清,刚听到个消息,关于傅妤的……说她出了车祸,好像……挺严重的。” 向清允翻书的手指猛地顿住,指尖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眼神瞬间失去了焦点,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沉默了几秒钟,才用一种极其克制、甚至显得有些平淡的声音问:“消息可靠吗?” 白泽川仔细看着妹妹的反应,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算冷静。 “来源有点模糊,真假难辨。傅家那边封锁了消息,谢绝探访。” 向清允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哦。” 她轻声应了一句,听起来似乎无动于衷,“知道了。” 白泽川看她这样,反而更担心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向清允站起身,将书放回书架,动作看似从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哥,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她转身离开书房,背脊挺得笔直,步伐稳定,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后,她才允许自己泄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情绪。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沉重地压着,透不过气来。 车祸……严重…… 冰冷的词汇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应该恨傅妤的。 恨她的欺骗,恨她的控制,恨她给白家带来的麻烦。 可是……为什么听到她可能重伤的消息,心口会这么闷,这么疼? 一种深切的、无法忽视的恐慌感,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她用力闭上眼睛,试图驱散那些不该有的担心。 也许是假的呢? 傅妤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出事? 这说不定又是她的什么手段…… 她一遍遍地这样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这一夜,向清允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出现傅妤的脸,好的,坏的,强势的,脆弱的…… 最终都幻化成了苍白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 就在这个消息放出的当晚,A市真的发生了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雨夜中为了避让突然冲出的行人,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伤势……不明。 傅恒和Luna都接到了紧急电话,得知了傅妤出了车祸的消息。 两人当时就惊呆了! 傅恒第一反应是:他姐疯了?! 为了效果逼真,真的对自己下手?!玩这么大吗?! Luna也吓得魂飞魄散:傅总这是……这是何等惊人的执行力! 为了挽回向小姐,命都不要了吗?!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心里已经把傅妤吐槽了千万遍:傅妤脑子还在吗?!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该死的巧合。 第148 章 阴差阳错 向清允经过一夜无眠的挣扎,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但内心的担忧和焦虑却在与日俱增。 那个被她刻意压抑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她需要知道傅妤到底怎么样了。 向清允动用了一切她能想到的、不至于惊动白家又能在A市打听到消息的关系。 等待回音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她表面上依旧正常去进修班,参加家庭聚餐。 但眼神里的恍惚和偶尔的心不在焉,还是被细心的白母和白泽川看在了眼里。 白泽川私下又尝试联系了几次,反馈回来的消息依旧模糊,但指向性更强了。 傅妤确实入院,所在医院保密等级极高,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这天傍晚,向清允终于接到了那个她等待又害怕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谨慎,只透露了最关键的信息: “向小姐,打听到了。傅总确实在XX私立医院,顶层的VIP监护区。 情况……听说挺严重的。 具体伤势不详,但确实一直在昏迷中,傅家封锁了消息,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昏迷……严重……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终于击溃了向清允努力维持的平静外壳。 她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后悔攫住了她。 她后悔那天在机场把话说得那么绝。 后悔在她暂停行动后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确认消息。 如果,如果傅妤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敢想下去。 那一刻,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家族顾虑,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必须立刻去A市!她必须亲眼看到傅妤!现在!马上! 她几乎是冲出了房间,找到正在客厅的白泽川,声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微微变调: “哥!帮我订最快去A市的机票!现在就要!” 白泽川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强忍着泪水的眼睛,心里一沉: “清清,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傅妤她……” “她真的出事了!在医院昏迷!” 向清允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带着哭腔,“我要去见她!哥,求你了!” 白泽川看她这副样子,知道拦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立刻拿出手机:“好,你别急,我马上安排。我陪你一起去。” “不!” 向清允立刻拒绝,“我自己去!哥,你留在家里,别让爸妈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 她不想让家人卷入更深,尤其是面对可能情绪极不稳定的傅家人。 白泽川拗不过她,只能以最快速度帮她订了机票,安排了车送她去机场,并再三嘱咐: “到了立刻给我消息!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别硬撑!” 向清允胡乱地点着头,甚至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只拿上了手机和证件,就匆匆赶往机场。 与此同时,A市那家私立医院顶层。 傅恒和Luna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身上插着管子、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傅妤,两人都是一脸世界崩塌的表情。 “医、医生,我姐她……到底怎么样?” 傅恒声音发颤地问旁边刚从手术室出来的主治医生。 医生面色凝重:“车祸造成的冲击力很大。傅总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左侧肋骨骨裂,轻微脑震荡。 最麻烦的是小腿开放性骨折,失血不少,手术虽然顺利,但因为脑震荡和失血,暂时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更麻烦。” 傅恒和Luna听得腿都软了。 真的?!不是演戏?!这么严重?! “她……她这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根据交警初步调查和行车记录仪,是因为晚上雨太大,路面湿滑,为了避让一个突然闯红灯的行人,紧急转向撞上了护栏。 幸好司机经验丰富,下意识做了保护动作,不然傅总伤势更重。” 真是意外?! 傅恒和Luna彻底惊呆了,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比的震惊和后怕! 所以他们之前放出假消息……巧合地跟一场真正的车祸撞上了?! 他姐根本不是在执行苦肉计,她是真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老天爷……”Luna捂着嘴,差点瘫软在地。 傅恒也是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他想起自己之前出的那些馊主意,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自己嘴巴缝上! “那、那她现在……” 傅恒看着里面昏迷的姐姐,声音哽咽了。 之前是以为她在演戏,现在知道是真的,心疼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了他。 “看今晚的观察情况。如果她能醒过来,意识清醒,就问题不大了。”医生说道。 傅恒和Luna心情沉重地守在监护室外,完全没了之前那种配合演戏的心情,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祈祷。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快步走过来,低声对Luna说: “楼下前台说,有一位从G市来的姓向的小姐,坚持要见傅总,说是……傅总的朋友。” 向清允?! 她竟然真的来了?! 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傅恒和Luna都是一愣。 现在这个情况……是见还是不见? 傅恒看了一眼监护室里毫无知觉的姐姐,一咬牙:“让她上来吧。” 这场阴差阳错的苦肉计,似乎以最惨烈的方式,达到了最初想达到的效果。 向清允乘坐电梯一路上行,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电梯门打开,她看到走廊尽头那间监护室外站着的、脸色沉重悲伤的傅恒和Luna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一步步走近,透过玻璃看到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人。 所有的设想、所有的心理建设,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向清允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直接晕倒在地。 幸好旁边的傅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 向清允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完整,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像海啸一样将她彻底淹没,眼泪瞬间决堤。 傅妤……她看起来快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和防线。 第149 章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向清允被傅恒扶住,才没有瘫软在地。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视线被泪水模糊。 死死地盯着监护室里那个人影。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声音破碎,泣不成声。 Luna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连忙解释道: “傅总她……是意外。晚上雨太大,为了避让行人,撞上了护栏。 手术已经做完了,医生说要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醒过来……” 向清允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 她推开傅恒,踉跄着扑到监护室的玻璃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能离傅妤更近一点。 里面的人,那么脆弱,那么安静,仿佛一碰就会碎。 和她记忆中那个永远强势、永远掌控一切的女人判若两人。 恨意、恐惧、埋怨……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担忧覆盖。 她只剩下一个最卑微的祈求——让她醒过来。 傅恒看着向清允这副失魂落魄、真情流露的样子,原本那点因为苦肉计而产生的愧疚感更深了。 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姐姐的这场无妄之灾,阴差阳错地换来了最想见的人。 “医生说了,现在不能进去探视,只能在外面等。” 傅恒哑着嗓子说,“但,你可以在这里陪着她。她或许……能感觉到。” 向清允没有说话。 固执地站在玻璃窗前,眼泪无声地滑落,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 时间一点点流逝。 向清允一动不动地守着。 傅恒和Luna劝她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她恍若未闻,只是摇头。 夜深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安静得能听到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每一声都敲在向清允紧绷的神经上。 她回忆起和傅妤的点点滴滴。 游戏里的嬉笑怒骂,海岛上的夕阳与亲吻。 傅妤强势的占有,机场里她的决绝。 还有那些悄然改变的、笨拙的示好…… 一切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她才发现,无论她多么想否认,傅妤这个人,早已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生命里。 爱恨交织,难以剥离。 “傅妤……” 她隔着玻璃,喃喃自语,“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不怪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句话轻得像羽毛,却承载着她此刻最重的承诺和期盼。 后半夜,在傅恒和Luna的再三劝说下,向清允才勉强同意到旁边的家属休息室沙发上靠一会儿。 但她根本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是傅妤苍白的脸。 只是稍微合眼片刻,就又惊醒,立刻回到玻璃窗前守着。 她就这么不吃不喝不睡,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傍晚,主治医生再次出来检查时,看到向清允那副憔悴不堪的样子,都忍不住劝道: “这位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这样熬着,身体会垮的。傅总这边有情况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向清允固执地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 就在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监护室里的傅妤,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然后,慢慢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和迷茫,适应着光线和周围的环境。 一直看着她的向清允第一个发现了这个变化。 “傅妤……” “医生!医生!她醒了!她眼睛睁开了!”傅恒也发现了,立刻大声呼叫医生。 医生和护士迅速进入监护室进行检查。 向清允扒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 “好消息,傅总醒过来了,意识恢复清醒,能做一些简单的回应。 脑震荡应该没有造成严重后遗症,这关算是闯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好好养伤,特别是腿部的骨折,需要很长时间恢复。”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向清允。 她腿一软,差点再次跌倒,被旁边的傅恒及时扶住。 傅妤被转入了普通VIP病房,但依旧需要观察和休息。 向清允终于被允许进入病房探望。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一步步走到病床边。 傅妤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身上连着不少监控仪器,小腿打着厚重的石膏。 她看起来虚弱极了,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 虽然带着病后的疲惫,却清晰地倒映出向清允的身影。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傅妤看着向清允红肿的眼睛、憔悴不堪的脸色,眉头微微蹙起。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虚弱和氧气面罩,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向清允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傅妤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声音哽咽: “别说话……好好休息……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傅妤反手,用极其微弱的力道,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指。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有关切,有疑惑,有动容。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她用尽手段想要留住的人。 如她所愿。 向清允守着她,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 傅妤看着她,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某种回应。 第150 章 别走 傅妤脱离危险期后,恢复的过程漫长而磨人。 腿部的骨折,让她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行动极其不便。 这对向来强势惯了的傅妤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折磨。 她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偶尔会因为疼痛流露出极不耐烦的暴躁情绪,但往往在看到守在旁边的向清允时,又硬生生地压抑下去。 向清允没有旧事重提,只是安静地、细致地看护。 她会仔细地向护工询问注意事项,笨拙却认真地学着帮傅妤擦拭手臂和脸颊。 在她需要喝水时小心翼翼地将吸管递到她唇边。 在她因为长时间卧床而腰背酸痛时,用并不熟练的手法帮她轻轻按摩。 她做这些的时候,总是垂着眼眸,表情平静,很少说话。 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但傅妤能感觉到不同。 那双为她擦拭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柔颤抖。 那双递来水杯的眼睛,会在她吞咽时流露出细微的紧张。 那双为她按摩的手,力度控制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这种沉默而细致的照顾,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它一点点瓦解着傅妤因疼痛和脆弱而竖起的尖刺。 傅妤开始习惯向清允的存在。 习惯每天清晨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她。 习惯在她轻柔的帮助下进行简单的洗漱。 习惯她坐在窗边看书时安静的侧影。 甚至习惯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与自己常用的冷冽木香截然不同的柔和气息。 一次,傅妤因为复健动作难以完成而极度挫败,失控地挥开了护工的手,打翻了水杯。 病房里一片狼藉,气氛僵持。 向清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纸巾吸干地上的水渍。 然后,她重新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傅妤胸口起伏,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感。 对视良久,向清允才轻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摔东西能让你腿好得快一点吗?” 傅妤一怔。 向清允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如果不能,就省点力气。医生说了,复健要慢慢来。” 傅妤盯着她看了几秒,眼中的暴躁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委屈的情绪。 她沉默地接过水杯,低下头,小口地喝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还有一次深夜,傅妤因为伤口剧痛和药物反应从浅眠中惊醒,浑身冷汗,意识模糊间,下意识地呻吟出声:“疼……” 守在一旁沙发上的向清允立刻惊醒,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地问: “哪里疼?是伤口吗?要不要叫医生?” 傅妤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是她,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声音虚弱:“……不用。” 向清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心她发烧。 微凉柔软的指尖触碰到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 傅妤闭着眼,忽然极其低声地、含糊地说了一句:“……别走。” 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幻觉。 向清允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傅妤因为痛苦而微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在床边坐下,没有离开,只是轻声说:“我不走。你睡吧,我在这里。” 那一夜,向清允就这样坐在床边,直到傅妤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平稳。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傅妤安静的睡颜,褪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难得的脆弱和安宁。 向清允看着她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心疼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似乎占据了上风。 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这样脆弱的傅妤置之不理。 傅恒和Luna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欣慰的是姐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恢复情况也在向好。 担忧的是,这种建立在意外和脆弱基础上的依赖,一旦傅妤康复,是否又会回到原点? 向清允的付出,会不会再次被辜负? 期间,白泽川打来好几次电话,语气担忧。 向清允总是报喜不报忧,只说傅妤情况稳定,在慢慢恢复,让她再多待一段时间。 白泽川虽然不放心,但听到妹妹语气平静,似乎没有受到委屈,也只能由着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 傅妤的伤势逐渐好转,已经可以在搀扶下勉强下地走几步。 她的话依旧不多,但对向清允的态度,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看向向清允的眼神,也渐渐少了以往的偏执和掌控欲。 多了一些复杂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温柔。 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触碰那个最核心的问题——过去发生的种种,以及未来该怎么办。 仿佛只要不提起,就可以暂时维持着这病中难得的、脆弱而平静的假象。 向清允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傅妤终会康复,她们终要面对现实。 而傅妤,在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和依赖的同时,内心深处也在挣扎和思考。 向清允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沉默的坚守,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过去的荒唐和自私。 她开始不确定,康复之后,她该如何面对向清允。 又该如何……挽回那颗被她伤透的心。 第151 章 给我 傅妤的伤势进入稳定恢复期。 虽然依旧需要借助轮椅和拐杖,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 病房里的低气压渐渐散去,偶尔甚至能流淌着一丝罕见的、温和的气息。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满病房。 向清允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低头专注地削着一个苹果。 她的动作不算熟练,但极其认真,纤细的手指和淡粉色的苹果皮形成好看的对比。 傅妤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书页上。 而是不知不觉地飘向了窗边的那抹身影。 阳光勾勒着向清允柔和的侧脸轮廓。 她微微抿着唇,长睫低垂,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里,安静又美好。 傅妤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 她好像第一次发现,向清允不说话安静待着的时候,有种让人心头发软的柔和力量。 就在这时,向清允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傅妤像是被抓包一样,有些仓促地移开目光,假装看向杂志。 耳根却几不可察地微微泛红。 向清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嘴角极轻地弯了一下。 她继续削苹果,只是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精致的瓷碟里,插上小叉子,端到傅妤床边的小桌板上。 “吃点水果。”她的声音轻轻的。 傅妤“嗯”了一声,放下杂志,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慢条斯理地吃着。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和宁静在流淌。 吃完苹果,傅妤看着向清允收拾碟子,忽然开口,语气听起来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今天天气不错。” 向清允动作一顿,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点了点头:“嗯。” “推我出去透透气。” 傅妤吩咐道,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带着点命令式的口吻。 但比起从前的冰冷强硬,已经软化了许多。 向清允没有拒绝。 她帮傅妤披上外套,仔细系好扣子,然后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移动到轮椅上。 她的动作已经很熟练。 推着傅妤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空气清新。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长椅附近停下。 傅妤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和新鲜空气,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些。 她看着远处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病人,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G市那边……你的学业怎么办?” 向清允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低声回答: “跟学校请了假。等你好些再说。” 傅妤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低沉:“不会耽误你太久。” 这句话,像是在做一个承诺,又像是在安慰她。 向清允的心轻轻一颤,推着轮椅的手微微收紧,“……没关系。”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向清允额前的碎发。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整理。 傅妤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手上,忽然开口:“手怎么了?” 向清允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大概是刚才削苹果时不小心划到的,渗出了一点点血珠,她自己都没察觉。 “没事,小口子。”她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起来。 傅妤却蹙起了眉,语气带上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和一丝惯有的强势: “怎么这么不小心?医药箱在轮椅后面的袋子里,拿出来消毒。” 向清允看着她那副皱着眉、明明关心却偏要摆出训人架势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点莫名的暖意。 她依言拿出小巧的医药箱,找出碘伏棉签。 她刚想自己处理,傅妤却伸出了手,声音依旧有点硬邦邦的:“给我。”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棉签递给了她。 傅妤接过棉签,示意她把手伸过来。 向清允只好俯身,将手指递到她面前。 傅妤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点笨拙。 但她低着头,神情异常专注,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道细微的伤口。 仿佛在处理什么重大的伤势。 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向清允的皮肤,带着微微的凉意,却让向清允觉得被碰到的地方有些发烫。 消毒完毕,傅妤还拿出一个创可贴,仔细地给她贴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松了口气。 抬起头,却正好撞进向清允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傅妤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别开脸,“以后小心点。” “知道了。”向清允轻声应道。 她看着手指上那个被贴得有点歪的创可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涨涨的。 回去的路上,傅妤似乎累了,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向清允推着她,走得很慢很稳。 快到电梯口时,傅妤忽然极轻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比护工细心。” 向清允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 她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傅妤依旧是那个骄傲甚至有些别扭的傅妤。 但她在学着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依赖和认可。 向清允也依旧是那个内心柔软却带着伤痛的向清允。 但她愿意给予回应,并从中感受到久违的悸动。 第152 章 纳入 这天下午,向清允刚帮傅妤做完简单的腿部按摩,扶着她靠在床头休息。 病房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率先冲进来的是满脸焦急和慌乱,眼眶通红的傅母。 紧跟其后的是神色凝重的傅父。 最后面是拄着拐杖的傅老爷子。 “阿妤!” 傅母一眼看到床上脸色依旧带着病态苍白的女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扑到床边: “你真出车祸了?!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啊?” 傅父虽然克制,但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手也泄露了他的担忧。 他快步走到床尾,仔细打量着女儿打着石膏的腿,声音低沉: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傅老爷子站在稍后一点,目光如炬,先是上下扫视了傅妤一圈。 确认她意识清醒、性命无虞后,才重重哼了一声,带着后怕和怒气: “混账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家里?!” 傅妤显然没料到家人会突然集体出现,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站在床尾有些无措的向清允,才略显尴尬地回应父母和爷爷: “爸,妈,爷爷……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小伤?!” 傅母声音拔高,指着那厚重的石膏,“这还叫小伤?! 要不是阿恒那孩子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还以为你……” 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 似乎意识到失言,懊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向清允,没再说下去。 傅父也意识到不妥,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医生怎么说?” 傅老爷子精明的目光在傅妤和向清允之间转了一圈,心里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心疼: “傻孩子,有什么事不能跟家里说?非要自己硬扛?真出了事,让你爸妈和爷爷怎么办?” 傅妤被家人连珠炮似的关心和责备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是苦肉计差点被当面戳破,让她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窘迫和红晕。 她抿了抿唇,低声解释:“真的是意外……那天雨太大,为了避让行人……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才……” “不想让我们担心?” 傅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眼泪掉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跟你爸差点晕过去!你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什么都自己扛……” 傅父拍了拍妻子的背安抚她。 目光却再次落向了安静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向清允,眼神变得复杂而温和:“向小姐……”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向清允身上。 向清允顿时紧张起来,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微微躬身: “伯父,伯母,傅爷爷,你们好。”她有种要被刁难的预感。 然而。 傅母擦了擦眼泪,走上前,竟然拉起了向清允的手,语气充满了感激: “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阿妤。我们都听傅恒说了,多亏有你在这里……” 她看着向清允眼底淡淡的青黑和清瘦的脸颊,知道她肯定没少受累。 傅父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善意:“向小姐,费心了。” 他看得出来,女儿虽然受伤,但气色和精神都比想象中好,病房里也整洁温馨。 这肯定离不开向清允的细心照料。 傅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向清允一番,目光锐利却并无恶意,缓缓开口道: “嗯,是个好孩子。比我这混账孙女懂事多了。” 傅妤:“……”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向清允被傅家人突如其来的友善和感谢弄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傅总她、她也帮过我很多……” 她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这么说。 傅母早就明白女儿对人家姑娘的执念。 之前还担心女儿用强会伤到人家,如今看到向清允不仅留下照顾,而且性情很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阿妤脾气差,性子倔,没少让你受委屈吧?” 傅母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又温和地对向清允说: “以后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伯母,伯母替你教训她!” 傅妤听得一脸黑线:“妈……” 这么拆台的? 向清允看着傅妤那副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心里暖暖的。 之前的那点紧张也消散了。 傅恒这时才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果篮,笑嘻嘻地说: “爸,妈,爷爷,你们看我就说吧,姐这儿有人照顾得好着呢,你们非要跑这一趟,看把我姐给尴尬的。” 傅妤白了他一眼。 一家人围着傅妤嘘寒问暖,病房里一时间热闹又温馨。 傅家人完全把向清允当成了自己人。 傅母不停地给她塞水果。 傅父虽然话不多,但眼神温和。 傅老爷子一反常态,态度慈祥。 傅妤看着这一幕。 看着向清允在自己家人面前从紧张到逐渐放松,甚至偶尔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有点别扭,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暖意。 她第一次觉得,或许……家和归属感,并不只是意味着完全的掌控和占有。 这次傅家人的探访,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病房里最后一丝阴霾。 也将向清允更自然地纳入了傅妤的世界之中。 第153 章 她们都很喜欢你 傅家人离开后,病房里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但这份宁静并没持续太久,很快,又迎来了新一波的探访者。 这次来的是傅妤的好友们,而且像是约好了一般,前后脚到了。 先来的是陆景辰。 他依旧是全副武装,口罩帽子墨镜一样不少。 在VIP层保镖确认身份后,他才卸下装备,露出一张俊美温润的脸。 他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盒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补品,举止一如既往地优雅得体。 “阿妤,”他走到床边,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听说你出了意外,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和小恒都很担心你。” 他自然地将礼物放在一旁,目光关切地扫过傅妤打着石膏的腿。 傅妤看到是他,神色缓和了些:“没什么大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麻烦你跑一趟。” “应该的。” 陆景辰微微一笑,目光随即转向窗边安静坐着的向清允,笑容更加温和: “向小姐,好久不见。辛苦你照顾阿妤了。” 他知道她和傅妤之间的纠葛,此刻见到她在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善意。 向清允连忙站起身,有些拘谨地回应:“陆老师,我不辛苦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陆筝和季璃。 陆筝一进来就看到陆景辰也在,愣了一下。 “哥。” 随即目光落到傅妤身上,关切地走上前:“傅妤姐!你吓死我了!伤得重不重啊?” 季璃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束清新的百合,对着傅妤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情况如何?” 傅妤看着接二连三出现在病房里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们约好了?” 虽然语气里有点嫌弃,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她并没有真的不高兴。 陆景辰温声笑道:“碰巧了。看来大家都很关心你。” 陆筝已经凑到床边,仔细看着傅妤的石膏腿,啧啧两声: “看着就疼。傅妤姐,你这回可真是……唉,幸好清允在。” 她说着,很自然地转向向清允,递上一个鼓励的眼神: “清允,辛苦你啦!傅妤姐脾气不好,难为你了。” 向清允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没有,傅总她挺配合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季璃挑了挑眉,清冷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配合’?这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用到傅妤身上,看来这次车祸确实改变不小。” 她目光扫过傅妤没有反驳甚至有点不自在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看来因祸得福?” 傅妤被好友这么直白地点破,耳根微热,“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季璃毫不在意,反而嘴角微扬,走到一旁将花插进花瓶。 陆景辰看着这一幕,温和地打圆场,但话里也带着笑意: “好了,季璃你就别打趣阿妤了。不过,看到向小姐在这里,我们也就放心了。阿妤确实需要人好好照顾。” 陆筝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傅妤姐,你可要好好谢谢清允,别老是板着一张脸。” 她说着,还很自来熟地拉向清允坐下,“清允,你别怕她,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教训她!” 季璃和傅妤两人的眼神落在两人握着的手,暗了暗。 忍住了。 向清允原本的那点拘谨也在这种友善的调侃和关心中慢慢消散了。 傅妤虽然偶尔会被朋友们的话噎得无言以对,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但并没有真正动气。 她看着向清允渐渐放松,甚至偶尔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期间,向清允起身去给傅妤倒水,又细心地试了试水温才递给她。 傅妤很自然地接过喝下。 这一切都被朋友们看在眼里。 陆筝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季璃,小声说: “你看你看,我就说傅妤姐变了嘛!以前她哪会这么听话?” 季璃淡淡一笑,低声回应:“一物降一物。” 陆景辰和刚到的傅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朋友们的集体探访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大家聊着近况,分享着趣事,偶尔一起吐槽一下傅妤的坏脾气,又纷纷叮嘱向清允要多担待。 傅妤虽然嘴上嫌弃朋友们吵,但眉宇间的神色却是放松的。 向清允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在她心中,傅妤的形象变得更加丰满,也……更真实,不再仅仅是那个让她排斥的掌控者。 透过朋友们的眼睛和调侃,向清允更清晰地看到了傅妤对她的特殊。 那种不易察觉的纵容、依赖和改变。 而她自己,似乎也在这种氛围中,更自然地接纳了现在这种守在傅妤身边的状态。 送走朋友们,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傅妤靠在床头,似乎有些疲惫,但眼神是平和的。 向清允走过去,帮她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轻声问: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傅妤抬眸看着她,忽然开口:“他们话有点多,没吵到你吧?” 向清允摇了摇头,“没有。” 傅妤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她们都很喜欢你。”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像是要休息了。 向清允看着傅妤闭目的侧脸,脸颊微微发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第154 章 对不起,谢谢你 日子在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和缓慢流淌的时光中一天天过去。 傅妤的伤势恢复得比医生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她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拐杖,在病房和走廊里进行短距离的活动。 脸上的血色也完全恢复了,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静养,皮肤比以前更显白皙细腻。 只是眉宇间偶尔会因为复健的辛苦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向清允依旧每天细致地打理着傅妤的一切。 她们的相处模式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傅妤依旧不会说甜言蜜语。 甚至偶尔还是会因为复健不顺或者远程处理一些紧急文件而流露出不耐烦的暴躁。 但只要向清允一个安静的眼神,或者默默递上一杯温水。 她的火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很快偃旗息鼓,甚至会别别扭扭地找补一句:“……不是冲你。” 向清允则会轻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并不深究。 她发现,剥开那层坚硬的、用于自我保护和控制他人的外壳,傅妤内里其实有着极其骄傲和脆弱的的一面。 她害怕示弱,害怕依赖,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自己的照顾。 这种发现,让向清允的心情变得复杂。 她的留下,更多的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理解。 她看到了傅妤强大背后的孤独,也看到了她笨拙尝试改变的努力。 这天,物理治疗师过来给傅妤做康复训练。 一组动作难度较大,傅妤反复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因为用力和不甘而微微泛红。 治疗师在一旁鼓励着,但傅妤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快要到发作的边缘。 向清允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她忽然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傅妤没有拄拐的那只手。 然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傅妤的后腰上,给她一个支撑的力点。 “慢慢来,别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傅妤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似乎不习惯这样直接的肢体帮助和鼓励。 但她没有推开向清允,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只手,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向清允提示的节奏和力度,再次尝试。 一次,两次……终于,在那个艰难的动作上取得了突破。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步,但傅妤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明亮的光彩。 那是克服困难后的成就感和喜悦。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向清允,眼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寻求认可的期待。 向清允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无比真诚的笑容:“很棒。”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傅妤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她迅速转回头,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对治疗师说:“继续下一个动作。” 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治疗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难搞的傅总,终于有人能治得住了。 康复训练结束后,傅妤累得靠在沙发上休息。 向清允拧了热毛巾过来,自然地帮她擦拭额头的汗。 傅妤闭着眼睛,忽然开口,“等我出院……你有什么打算?” 向清允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是一个她们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回答:“……回G市吧。学业耽误很久了。” 傅妤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眼神深邃:“然后呢?” 向清允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巾:“……继续上学。” “之后呢?” 傅妤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紧张。 向清允沉默了。 之后呢? 她没想过。 白家是她的家,但她和傅妤之间呢? 这段因为一场意外而强行续上的关系,在回归正常生活后,又该如何定位?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傅妤的眼神暗了暗。 但出乎意料地,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强势地逼迫或者宣布所有权。 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反而让向清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宁愿傅妤像以前那样蛮横,也好过现在这样……带着点失落的妥协。 过了一会儿,傅妤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G市分公司那边,有个项目需要我偶尔过去盯着。” 向清允愣了一下,抬起头。 傅妤依旧闭着眼,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微红的耳廓出卖了她的不自然: “到时候……可能会经常过去。” 向清允看着傅妤故作平静的侧脸,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心头。 傅妤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告诉她,她不会放手,但会换一种方式靠近吗? 她没有接话,只是拿起旁边的水杯,递到傅妤唇边:“喝点水。” 傅妤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却有一种无声的暗流在涌动。 晚上,向清允准备离开回酒店时,傅妤忽然叫住她。 “向清允。” 向清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傅妤靠在床头,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她看着向清允,眼神认真而复杂,似乎挣扎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以前的事……对不起。” 向清允怔住了。 这是傅妤第一次如此直接而郑重地道歉。 “还有……” 傅妤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罕见的犹豫和不确定: “谢谢……谢谢你留下来。” 说完这些话,她似乎用尽了所有勇气,迅速别开脸,看向窗外。 只留给向清允一个紧绷的侧脸轮廓。 向清允站在原地,看着傅妤那副别扭又真诚的样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回应: “……不用谢。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走出病房,关上门,向清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久久没有动。 一句道歉,一句谢谢。 看似简单,却来自那个骄傲到从不低头的傅妤。 这比任何强势的挽留或昂贵的礼物,都更能敲开她紧闭的心门。 她知道,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第155 章 留下来 傅妤出院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 医生最后一次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 “恢复得非常好,骨折处愈合良好,剩下的就是坚持复健,慢慢恢复肌力。 回去后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定期回来复查即可。” 傅恒和Luna早早过来帮忙办理出院手续,收拾东西。 病房里一时间有些忙乱。 向清允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看着傅妤已经能较为自如地拄着拐杖站立,指挥着傅恒收拾文件。 心里既为她高兴,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离愁别绪。 这段时间的医院陪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泡泡,将她们两人包裹其中,暂时屏蔽了外界的纷扰和过去的恩怨。 如今泡泡即将戳破,她们要回到各自的世界,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傅恒和Luna先提着部分行李下楼去车里等。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傅妤和向清允两人。 傅妤拄着拐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医院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直的背影。 “机票订了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向清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回G市的机票。 她抿了抿唇,轻声回答:“还没。” “嗯。”傅妤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依旧看着窗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向清允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任务完成了,傅妤康复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 可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傅妤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翻涌着许多情绪。 最终都化为了一个看似随意的提议: “A市这边有个艺术展,水平不错,我记得你对这类感兴趣。 刚好……我下午没事,可以陪你去看看。” 她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 “就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说完,她似乎有些不自在,视线微微移开,补充道: “当然,如果你急着回G市,就算了。” 向清允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拄着拐杖去看艺术展? 傅妤这是在邀请她? 用这种别别扭扭、借口拙劣的方式,试图挽留她多待一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心底那点离愁。 她看着傅妤那副明明在意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有点凶巴巴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几乎没有犹豫,轻声应道:“好。” 傅妤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她赶紧绷住脸,点了点头:“那走吧。傅恒他们在下面该等急了。” 她转过身,拄着拐杖率先向门口走去。 但如果向清允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耳根又红了。 而且步伐似乎比刚才轻快了一点。 下楼,上车。 傅恒看到向清允也跟着一起,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暧昧笑容。 被傅妤瞪了一眼后,才摸摸鼻子老实开车。 他们没有回傅妤常住的顶层公寓,而是去了位于A市近郊的一处环境清幽的别墅。 这里显然是傅妤用于休息的私宅,装修风格更简约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 “你先休息一下,下午去看展。” 傅妤对向清允说道,然后就被Luna扶着去书房处理积压的文件了。 向清允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下午,傅妤果然推掉了一切事务,陪向清允去看那个艺术展。 她依旧拄着拐杖,但坚持自己走路,不让向清允搀扶太多。 两人并肩走在展厅里,傅妤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会对某件作品发表一两句精准甚至堪称专业的评论,让向清允刮目相看。 她们之间没有亲密的举动,甚至很少交流。 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安静陪伴的氛围,却比任何语言都让人心动。 看展结束后,傅妤又带她去了一家需要提前很久预约的、隐秘性极好的私房菜馆。 菜品精致,环境优雅。 吃饭的时候,傅妤状似无意地提起: “G市那边,白泽川看中的那个影视项目,傅氏决定注资了。后续可能需要派人跟进。” 她说着,抬眼看了看向清允。 向清允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她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傅妤在告诉她,她们之间会有更多的交集点。 “嗯。” 向清允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像是有蝴蝶在扑扇翅膀。 晚饭后,回到别墅。 傅妤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休息。 向清允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我……订明天的机票回G市?” 傅妤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向清允,眼神深邃而认真: “向清允……” 她语气郑重,“留下来。不是以看护的身份。”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声音低沉而清晰:“以……我想重新开始认识的人的身份。” 这不是命令,不是威胁,而是一个带着试探和期待的请求。 是骄傲的傅妤,所能做出的、最直白的挽留和告白。 向清允看着傅妤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无比认真的眼睛。 所有犹豫和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傅妤的目光,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好。” 一个字,敲定了新的开始。 傅妤的眼底,瞬间像有万千星辰亮起,璀璨夺目。 她朝向清允伸出手。 向清允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傅妤收紧手指,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力道温暖而坚定。 仿佛握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第156 章 一步步靠近 向清允留在了傅妤的别墅。 决定做出得突然,却又像是水到渠成。 没有正式的协议,没有明确的定义,只是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 最初的几天,还带着点试探性的小心翼翼。 傅妤依旧保持着她的骄傲和些许别扭,不会把“留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会用行动表示。 她会让厨师准备向清允喜欢的口味。 会在书房处理公务时,让向清允窝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或看剧本。 偶尔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向清允也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唯恐惹怒她的小可怜。 她会自然地关心傅妤的复健进度。 会在天气好时提醒她到花园散步。 会在傅妤因为工作眉头紧锁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她最近偏爱的花果茶。 别墅里的佣人都很专业,对向清允的存在表现出绝对的尊重和恰到好处的热情,仿佛她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这让向清允最后一点不自在也渐渐消散了。 这天傍晚,复健师离开后,傅妤显得有些疲惫,小腿的旧伤处隐隐作痛。 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心微蹙。 向清允见状,去厨房用热毛巾浸了温水,拧干后走过来,轻声问: “要不要热敷一下?会舒服点。” 傅妤睁开眼,看着她手里的毛巾,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向清允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热毛巾敷在她打着石膏印记、还有些微肿的小腿肌肉上。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按压着紧绷的肌肉。 傅妤的身体很快在那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温暖下松弛下来。 她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轻柔的按压,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毛巾上的暖香和向清允身上特有的柔和气息。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力度合适吗?”向清允轻声问。 “嗯。” 傅妤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向清允听: “以前……总觉得依赖别人是软弱。” 向清允的动作顿了一下。 傅妤没有睁眼,继续低声说着,像是打开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什么都想抓在手里,觉得只有完全掌控才是安全。结果……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这是傅妤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内心的脆弱和反思。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她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地听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向你道歉的话,说一次可能不够。” 傅妤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但我……是认真的。” 向清允抬起头,看着傅妤微颤的睫毛和紧抿的唇线。 知道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有多不容易。 她放下毛巾,轻轻握住了傅妤放在身侧的手。 傅妤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蜷缩,却被向清允温柔而坚定地握住。 “我知道。” 向清允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真诚,“我也……不是完全没错。以前太胆小,只会逃避。” 傅妤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动容,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所以,”向清允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我们扯平了。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好不好?傅妤小姐。” 傅妤看着她脸上温暖的笑容,看着她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反手回握住向清允的手,力道收紧。 “好。”她应道,声音低沉而肯定。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暖昧。 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不再是照顾与被照顾,而是更平等的、试图互相靠近的两个人。 傅妤开始尝试做一些她以前绝不会做的小事。 比如,她会让司机送她去花店,亲自挑选一束向清允可能喜欢的花带回来。 虽然递给她的时候依旧是一副“顺路买的”的冷淡表情。 又比如,她会记住向清允提过的某本绝版表演理论书。 然后动用关系真的找来送给她,依旧只是淡淡一句“刚好看到”。 向清允会分享自己新构思的小说剧情。 傅妤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但偶尔给出的建议却总是一针见血,让向清允受益匪浅。 她们会一起在家庭影院看老电影。 两人会因为对某个角色的理解不同而争论,又会在看到精彩处时默契地相视一笑。 …… 这天晚上,向清允在客房的书桌前整理笔记。 傅妤拄着拐杖过来,递给她一杯温牛奶:“喝了早点睡。” 向清允接过牛奶,指尖碰到傅妤的,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 傅妤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桌上摊开的笔记和剧本,忽然问:“以后还想继续拍戏?” 向清允捧着温暖的牛奶杯,点了点头:“嗯。喜欢表演。” 傅妤沉默了片刻,说:“白泽川那个项目…… 傅氏注资后,我会让他给你留个合适的角色。我看过你的期末汇演,你有潜力。” 向清允心里一暖,抬头看着她:“谢谢。” 傅妤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 “谢什么,商业投资而已。” 说完,便拄着拐杖转身,“记得喝牛奶。” 语气依旧有点硬,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向清允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牛奶的温度从杯壁传到掌心,一直暖到了心里。 她知道,重新认识的路还很长,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慢慢解决和适应。 但至少此刻,在这座温暖的别墅里,她们正朝着彼此,一步步靠近。 第157 章 晚安,姐姐 在别墅的生活仿佛按下了慢放键,宁静而舒缓。 傅妤的腿伤恢复得越来越好,对拐杖的依赖逐渐减少,有时甚至能脱手缓慢地行走一段距离。 她的气色也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明艳。 因为心境的变化,眉宇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向清允像是被精心浇灌的花朵,在这样安稳、被尊重的环境里,渐渐舒展绽放。 她依旧安静,但那种安静不再是小心翼翼的防备,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与从容。 她和傅妤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磁场,无需过多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天晚上,A市难得地看到了清晰的星空。 别墅顶楼的露台被精心布置过,柔软的地毯,舒适的躺椅,旁边的小几上放着水果和红酒。 傅妤拄着拐杖,带着向清允上来。 “今晚星星不错。”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向清允抬头望去。 深邃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如同碎钻洒落在墨蓝色的丝绒上,美得令人窒息。 她忍不住惊叹:“好美……” 傅妤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示意她也坐。 两人并肩躺着,仰望着浩瀚的星空。 夜风微凉,带着远处花园里植物的清香。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声和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气氛安静而美好,带着一种朦胧的暧昧。 向清允偷偷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傅妤。 星光洒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她的眼神望着星空,似乎有些悠远,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什么?”傅妤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没有转头。 向清允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心跳漏了一拍,连忙转回头,脸颊微热:“没什么。” 傅妤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之前那些事,没有欺骗,没有…… 我们只是在游戏里认识,然后很平常地见面,你会……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也有些小心翼翼。 这不像傅妤会问的问题,太过感性,太过不确定。 向清允怔住了。 她没想到傅妤会思考这样的假设。 她认真地想了想。 如果没有那些伤害和欺骗……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她轻声回答,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会的。” 傅妤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 她转过头,看向向清允,星光照进她的眼眸,亮得惊人: “即使我可能……还是不太会表达,有时候会很忙,脾气也不算好?” 向清允也转过头,勇敢地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认真: “嗯……只要别再把我关起来,别的……可以慢慢教。” 傅妤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随即失笑,摇了摇头,眼神里却带着宠溺和释然:“不会了。”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再也不会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空气中流淌的暖意却更加浓烈。 傅妤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向清允放在身侧的手。 十指缓缓交扣,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向清允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 “向清允,”傅妤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给我点时间。我会学着……用你能接受的方式,对你好。”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向清允心动。 这是骄傲的傅妤,所能做出的最真诚的承诺。 她承认自己的不足,并愿意为了她而去改变和学习。 向清允的心软成一滩春水,眼眶微微发热。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我……我也试着,更勇敢一点。” 傅妤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向清允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温柔地掠过她的脸颊。 她的动作充满了珍视的意味。 向清允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微凉的触感。 一个轻柔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吻,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暖而虔诚。 没有情欲,只有满满的怜惜和一种 这一夜,星空作证,两颗曾经偏离轨道、伤痕累累的心,终于找到了彼此正确的频率,开始同步跳动。 心扉的叩问,得到了最温柔的回应。 夜渐深,露气微凉。 傅妤借着向清允的力站起身,右腿仍有些使不上劲。 “回去吧。”她轻声说。 回到卧室,傅妤看着浴室的方向微微蹙眉。 医生嘱咐伤口还不能沾水,这些日子洗澡成了她最头疼的事。 “我帮你吧。” 向清允主动开口,耳根微微泛红。 浴室里水汽氤氲,氤氲了玻璃,也氤氲了彼此的视线。 向清允小心翼翼地帮傅妤褪去衣物,视线礼貌地避开。 却还是在瞥见那优美肩线和玲珑曲线时耳根微红。 她扶着傅妤在防滑椅上坐下,调好水温。 水流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蒸腾的热气中,肌肤相触的地方仿佛带着电流。 向清允的手轻柔地穿过傅妤的长发,泡沫在指间绽放,带着馥郁的香气。 傅妤闭着眼,感受着那双略带颤抖却无比温柔的手在自己发间穿梭,唇角不自觉扬起。 冲洗干净后,向清允挤了沐浴露在手心,搓出细腻的泡沫,轻轻涂抹在傅妤光洁的背上。 指尖划过肌肤,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傅妤没有睁眼,却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向清允贴在自己肩头的手。 轻轻握了握,仿佛一种无声的鼓励和肯定。 整个过程,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声和彼此渐渐交融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洗完后,向清允用宽大柔软的浴巾仔细帮傅妤擦干身体,又帮她穿上丝质睡袍,系好带子。 整个过程,她的脸颊都染着绯红,始终不敢直视傅妤带着笑意的眼睛。 躺回柔软的床上,傅妤侧身,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向清允的手腕。 “别走了……”一语双关。 傅妤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还有一丝罕见的、近乎撒娇的依赖: “你走了没人帮我洗澡。” 向清允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耳垂却红得滴血。 傅妤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语气一本正经,眼底却藏着狡黠: “你也知道,我有洁癖。” 向清允回过头,对上那双深邃含笑的眼眸,那里面的意味让她心跳如鼓。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或者说,拗不过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她顺从地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了下去。 床铺微微下陷,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又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空气中流淌着丝丝甜腻。 向清允闭上眼,轻声道:“晚安,傅妤。” 身旁的人却靠过来些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诱哄的低哑嗓音:“叫姐姐……” 向清允睫毛轻颤,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紧。 过了好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羞涩地回应: “……晚安,姐姐。” 黑暗中,傅妤的唇角满意地扬起,终于安心地合上眼。 “晚安宝宝。” 这一夜,注定好眠。 第158 章 我想你了 一个月后。 白老爷子寿辰将至,向清允需要返回G市。 出发前一晚,向清允在房间收拾行李。 傅妤的腿伤已近痊愈,只需偶尔借助手杖。 她静静靠在门框上,注视着向清允忙碌的背影。 眼底翻涌着清晰可见的不舍。 “都收拾好了?”傅妤开口,声线比平日更低。 向清允停下手,转头朝她笑了笑,试图驱散空气中微妙的伤感: “嗯,差不多啦。主要是给爷爷和家里人带的礼物,还有几件衣服。” 傅妤没有接话,只是依然望着她。 目光细细拂过她的眉梢眼角,如同想要将她更深刻进心底。 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有衣料折叠的窸窣轻响。 傅妤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向清允的腰。 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声音闷闷的,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我想你了……” 向清允身体微微一滞,随即放软下来,心仿佛化成了温热的水。 她放下手中的衣物,轻轻拍了拍傅妤交叠在她腰间的手,语气柔软得像是在哄人: “我还没走呢。” 现在就开始想,是不是太早了? “我是说……” 傅妤蓦地将她转过来,低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浸满了眷恋与不舍,细腻地研磨、舔吮,仿佛要在离别前尝尽彼此的气息。 一吻终了,向清允脸颊泛红,呼吸微乱,眼里漾着水光看她。 傅妤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肿的唇瓣,目光沉暗而炙热,嗓音低哑:“像这样想。” 向清允清晰地感觉到傅妤的手在她后背游移,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和意图。 她轻握住傅妤的手腕,声若蚊吟,羞怯地抗拒: “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哪有人这么快就……动手动脚……” 傅妤动作一顿,凝视她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目光。 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继而浮起恰到好处的可怜。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还固定着、不便行动的腿,语气低涩,掺杂着自嘲与撒娇的意味: “我也希望可以动脚,可惜……” 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 向清允顿时想起她受伤时的模样和复健的辛苦,心一下子软了。 原本握住她的手指不由得松了力道,眼神里写满心疼与让步。 傅妤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软化,立刻得寸进尺,再度吻上她的唇。 手心也愈发大胆地抚过她的腰际与脊背。 隔着一层薄薄睡衣,感受其下的温热与曲线。 唇齿交缠间,她喘息着、含糊地在她耳边低语,声线蛊惑又带着一丝恳求: “就今晚不算,好不好?明天开始,我重新追你…… 但今晚……就今晚好吗?你明天就要走了……” 那语气里浸染着因离别而不安、近乎卑微的渴望,彻底融化了向清允最后一道防线。 向清允不再推拒,轻叹一声,主动伸手环住傅妤的脖颈。 生涩却坚定地回应她的吻,用身体语言默许了她的所求。 两人的亲密比以往更缠绵、更温柔。 傅妤的动作极尽珍惜,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写满爱怜与不舍。 而向清允的回应则毫无保留,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托付。 这是一个用身体诉说想念、承诺与等待的夜晚。 彼此的温度、呼吸、心跳都交织成告别前最深刻的记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帘隙落进室内。 向清允先醒来,望着身旁仍在熟睡的傅妤。 睡梦中的她敛去了所有锋芒与强势,眉眼舒展,甚至透出些许孩子气的依赖,手臂还无意识地揽着她的腰。 向清允心底软得发烫。 她极轻地起身,没有惊醒傅妤,最后清点了一遍随身行李。 傅妤醒来时,向清允已整装待发。 两人相视一眼,空气中还隐约流淌着昨夜缠绵的余温。 向清允有些不好意思。 可眼神交汇处,却比以往更添亲密与默契。 告别并未太多言语。 傅妤执着手杖立于别墅门前,看向清允上车,朝她微微颔首,千言万语凝成一句: “到了告诉我。” “好。”向清允朝她挥手。 车辆缓缓驶离。 没有过度缠绵,可彼此都明白,有些东西已悄然生根。 …… 回到G市,正逢白家为老爷子寿宴忙碌。 向清允自然投入其中,陪老人说话、帮忙打点琐事,家宴上其乐融融。 她抽空也将新完成的书稿发给编辑。 她与傅妤的视频通话成了两人之间不变的约定。 时间不如从前自由,有时是向清允在家庭聚会结束后的深夜,有时是傅妤刚忙完工作、晨光初透的清晨。 视频里,向清允会笑着跟傅妤说起家里的趣事,偶尔也会提到接下来的工作打算。 她有时穿着家居服素颜柔软,有时因参加宴席而妆容明丽。 眼神却总是澄澈明亮,洋溢着被爱包裹的安宁。 傅妤大多安静听着,背景常是书房或办公室,眉间偶尔带着倦色。 可看向屏幕那端的向清允时,目光总会不自觉柔和下来。 她也会适时说一句:“下周我或许能抽时间过去一趟,有个合作案正好在G市谈。” 白家人见向清允气色愈佳、情绪宁和,也都暗自宽慰。 白泽川依旧时不时逗她几句,却也不难看出其中的关怀。 傅妤那端,变化也悄然发生。 她仍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傅总,可身边人都察觉,她似乎较以往更显沉稳、更通人情。 她依旧严谨高效,却不复过去的冷冽偏执,甚至会有意识地将一些需赴G市的行程提前安排。 分别未使她们疏远,反让她们在各自生活中沉淀成长。 她们分享悲喜,给予对方精神上的支持与理性建议。 这种建立在平等与独立之上的情感,比热恋时的缠绵更显踏实绵长。 思念因距离而发酵,愈发醇厚动人。 她们不再急于朝夕相伴(傅妤:作者你再TM放屁,谁不急?!)。 而是珍惜这般双向奔赴、彼此成就的节奏。 心从未如此靠近。 因为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对方。 走向那个清晰、明亮、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159 章 下次听我的 傅妤说到做到。 在她“刚好需要偶尔去G市分公司盯着”的项目启动后不久,她就真的出现在了G市。 行程安排得紧凑高效,她用两天时间雷厉风行地处理完了所有必要的公务,然后空出时间。 她没有提前告诉向清允,只是在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时,向清允刚结束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 听到傅妤的声音后,立刻雀跃起来:“你忙完了?” “嗯。我……在你拍摄地附近的那家云端餐厅。” 傅妤报了个地名,是G市有名的景观餐厅,以浪漫和隐私性好著称。 “定了位置,一起吃饭?” “你来这边了?”向清允几乎没有犹豫:“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向清允赶到餐厅。 傅妤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还在处理邮件。 但目光却不时投向窗外,显然在等她。 看到向清允走来,傅妤合上电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向清允今天为了拍摄,妆容比平时精致,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连衣裙,显得格外娇软动人。 “等很久了吗?” 向清允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带着笑意。 “刚到。” 傅妤淡淡回应,将菜单推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她的目光却依旧流连在向清允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满足。 忙碌间隙,能看到想见的人,这种感觉很好。 晚餐气氛融洽。 傅妤话依旧不多,但会认真听向清允讲述最近工作的趣事和烦恼,偶尔给出几句精准的建议。 她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吃饭聊天,只是氛围更加安静和默契。 饭后,傅妤很自然地提议:“去看场电影?或者找个地方坐坐?” 向清允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 虽然她也很想和傅妤多待一会儿,但…… “不了吧……” 她有些歉然地说,“今天拍了一天有点累,而且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傅妤脸上的神色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 她看着向清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我忙了好几天,才腾出时间过来,你不陪我吗?” 向清允的心立刻软了,连忙解释:“不是不陪你……我明天再陪你,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才回白家不久,不想印象不好……夜不归宿……” 傅妤沉默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夜晚的凉风吹拂,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走到车旁,傅妤却没有立刻打开车门。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向清允,夜色柔和了她冷硬的轮廓,眼神深邃。 “我想抱抱你。” 傅妤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渴望。 向清允的脸唰地一下红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大街上的……” 傅妤却从善如流,仿佛早就等她这句似的,“那去车上。” 不等向清允回应,她已伸手揽过她的腰,半护半推地将人带向路边停着的车里。 向清允几乎是懵着被她塞进了后座。 车门“咔”地一声落锁,瞬间将外界的喧嚣与目光隔绝在外。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滞,又仿佛一点即燃。 傅妤侧过身来,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目光灼灼,像带着实质的温度,一寸寸掠过她泛红的脸颊、湿润的嘴唇。 最后看进她有些慌乱的眼睛里。 向清允睫毛颤得厉害,却没有躲开,只是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傅妤低头便吻了上去。 有些急躁。 向清允无力地攀附着傅妤的肩膀,从喉间溢出细微的呜咽。 傅妤手也没闲着。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带着热度的指腹或轻或重地揉按摩挲。 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向清予忍不住轻哼出声,“别……有人……” 她偏开头,躲开傅妤的吻,气喘吁吁地抗议。 傅妤顺势将吻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留下湿热的痕迹。 她低笑:“外面看不见。” …… 向清允瞬间绷紧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视线穿过车窗。 外面人行道上说笑走过的几个年轻人,她甚至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她羞耻不已。 视觉、触觉、心理上的巨大冲击交织在一起。 几乎将向清允彻底淹没。 她看着车外流动的世界。 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路边…… 还不如刚才就依了她,直接去酒店夜不归宿算了…… 她心里又恼又悔。 身体却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咬紧的唇缝中逸出。 向清允整个人彻底软倒在座椅里。 许久。 车厢内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才渐渐平息。 傅妤小心翼翼地替她拉好衣服。 向清允浑身还软得没力气,脸颊潮红未退。 鼓着腮帮子,别开脸不看她。 气呼呼的样子像只被惹恼了的兔子。 傅妤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俯身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嗓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 “下次听我的,去酒店。” 向清允闻言,更是羞得连耳朵尖都红了,抬手没好气地捶了她一下。 傅妤低笑着握住她的手腕,又抱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 终于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向白家庄园。 (稍等,评论区见) 第160 章 当然方便 车子缓缓靠近白家庄园所在的那片幽静区域,在一个拐弯的路口,车速慢了下来。 傅妤微微蹙眉,目光看向路边:“那是不是你哥?” 向清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看到路边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拉拉扯扯。 正是她大哥白泽川和……白倩倩! 白泽川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正抓着白倩倩的手腕,在说着什么。 白倩倩则低着头,试图挣脱,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他们在吵架?” 向清允惊讶地低语。 她从未见过大哥和倩倩起争执,而且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姿态。 傅妤将车靠边停下,但没有熄火,只是静静地看着。 从那两人拉扯的姿势和神情,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争吵,更像是情感纠葛。 只听白泽川压抑着声音低吼:“……为什么不肯?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我们又不是……” 白倩倩猛地抬起头,脸上果然带着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 “哥!你别逼我了!爸妈和爷爷才刚高兴没多久,清清也才刚回来……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万一他们接受不了怎么办?!” “接受不了?” 白泽川语气带着痛楚和一丝嘲讽,“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偷偷摸摸? 倩倩,我受不了了!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再给我点时间……求你了哥……我真的怕……” 白倩倩泣不成声。 向清允在车里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狂跳。 难道他们…… 傅妤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早就知道白泽川对白倩倩的关心超出了寻常兄妹。 她看了一眼身边震惊的向清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然后,她按了一下喇叭。 清脆的喇叭声在寂静的路边显得格外突兀。 正沉浸在激烈情绪中的白泽川和白倩倩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分开,惊慌地看向声音来源。 看到傅妤的车和车里坐着的、一脸震惊的向清允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傅妤缓缓降下车窗,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打了声招呼: “白总,白小姐,这么巧。” 白泽川迅速恢复了镇定,但眼神还有些慌乱。 他松开白倩倩的手,勉强笑了笑:“傅总?这么晚送清清回来?” 白倩倩彻底低下头,不敢看向清允,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向清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大脑一片混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傅妤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尴尬,点了点头: “嗯。不打扰二位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她升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缓缓驶向白家庄园大门。 车内一片寂静。 向清允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傅妤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看来,白家需要操心的事,不止你一件。” 向清允:“……” 这信息量太大了! 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今晚的约会,以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偶遇,画上了句号。 车子驶入白家庄园,一路无话。 向清允还沉浸在刚才撞破大哥和倩倩秘密的震惊中,心乱如麻。 傅妤将车停稳,侧头看她:“到了。” 向清允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傅妤:“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什么了?” 傅妤神色平静,略微沉吟了一下: “你回白家后,我担心白倩倩的心态会产生变化,对你不利,所以安排人留意过她一段时间的动向。”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没想到,无意中发现她和你大哥之间……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原来她是把你当成小姑子,难怪对你这个归位的真千金,非但一点芥蒂也无,反而处处透着小心和讨好。” 向清允愕然,她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层原因。 傅妤的未雨绸缪和暗中保护让她心头微暖。 但得知真相的方式又让她心情更加复杂。 傅妤看着向清允纠结的样子,放缓了语气: “这是他们的私事,与你无关,别想太多。” 话虽如此,但向清允怎么可能不想多? 她想起回家后大哥对倩倩姐的各种维护,想起倩倩姐偶尔看大哥时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甚至连傅妤都比她更早知道。 “我进去了……” 向清允解开安全带,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嗯。” 傅妤点头,看着她下车,忽然又叫住她: “我这边项目还有些收尾要处理,会在G市多留几天。” 向清允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回头。 她以为傅妤很快就会回A市。 傅妤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尽量自然: “正好,也该正式拜访一下你父母和爷爷了。明天方便吗?” 向清允的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正式拜访? 这意味着傅妤想要更进一步地融入她的家庭,也是对她家人一种尊重的表态。 “……我问问妈妈。” 她低声应道,脸颊有些发热,转身快步走进了大门。 傅妤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多留几天,不仅仅是为了项目,更是为了多陪陪她,也为了…… 更好地解决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 向清允走进客厅没多久,白泽川也回来了。 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喝着水。 白倩倩对着两人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回房了。 “那个……”向清允迟疑地开口。 白泽川动作一顿,眼神有些闪烁和不自然。 “哥……” “清清回来了。”白母突然从楼上下来,笑着招呼,随即又看向门外。 “刚才是不是傅妤送你回来的?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向清允还没来得及回答,白泽川就猛地站起身: “妈,我有点累,先上楼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白母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有些疑惑:“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向清允心里叹了口气,挽住母亲的胳膊: “妈,傅妤说明天想来正式拜访您和爸爸还有爷爷,方便吗?” 白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方便!当然方便!这是好事啊!我这就跟你爸和你爷爷说去!” 她立刻忘了儿子的异常,兴高采烈地去安排了。 向清允看着母亲的背影,又看了看楼上大哥紧闭的房门,心情复杂。 第161 章 明天见 第二天上午,傅妤准时抵达白家庄园。 她显然是精心准备过。 一身剪裁优雅的浅灰色香奈儿软呢套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又不失柔美,妆容清淡却精致。 褪去了几分商场上迫人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婉得体。 她带来的礼物更是既显贵重又处处透着用心: 给白父的是古巴珍藏版高希霸雪茄。 给白母的是爱马仕真丝方巾和La Mer顶级护肤礼盒。 给白老太爷的是一套他寻觅已久、早有价无市的晚清孤本棋谱。 甚至给白泽川和白倩倩也准备了恰到好处的礼物: 一支万宝龙艺术赞助人限量版钢笔送给白泽川,一条范思哲的淡雅印花丝巾送给白倩倩。 礼数之周到,细节之考究,无可挑剔。 午餐气氛整体算是融洽。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鲜花,菜肴丰盛。 白父白母对傅妤的印象,本就因她之前果断暂停对白家的商业打压而有所改观。 此次见面,见她举止得体、谈吐不凡,且态度诚恳尊重。 言语间对清允的呵护与对未来关系的考量都清晰可见。 心里残存的那点芥蒂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白老太爷话不多,神情严肃地收下了那套棋谱。 仔细翻看了一会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偶尔与傅妤聊几句当下的经济格局与产业动向。 傅妤的见解精辟独到,既不失锋芒又懂得适时倾听,让老太爷也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唯有白泽川,全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沉默寡言,食欲似乎也不佳。 只有在傅妤主动举杯或与他寒暄时,才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几句。 而白倩倩更是几乎将头埋进碗里,吃得极少。 像个透明的影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偶尔飞快地抬眼瞥一下对面的白泽川,眼神里交织着不安与难以掩饰的情愫。 饭后,白父和白老太爷便叫了傅妤去书房喝茶聊天,显然是有意进行一场更深入、也更正式的交流。 向清允则陪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精心打理的花圃上。 “傅妤这孩子,其实挺不错的。” 白母望着书房的方向,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 “之前……或许是方法偏激了些,但看得出是真心待你。 现在这样,能以尊重的方式和我们相处,多好。” 向清允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母亲的认可让她肩头的无形压力减轻了许多。 这时,她瞥见白泽川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向后院的方向,挺拔的背影透着几分落寞和萧索。 她想了想,对母亲说:“妈,我去看看哥。” 向清允在后院的玻璃花房里找到了白泽川。 他正对着几株开得正盛的蝴蝶兰发呆,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 “哥。”向清允轻声叫他。 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温暖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白泽川回过头,看到是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怎么过来了?不去陪傅总?爸和爷爷看来很满意。” “爸和爷爷在跟她聊呢。” 向清允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哥,你没事吧?昨晚,我……” 白泽川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像是要驱散沉重的思绪: “你都看到了,是吧?” 向清允诚实地点了点头。 “也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遮遮掩掩。” 白泽川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喜欢倩倩,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大哥如此直白地承认,向清允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撼。 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是你们……” 这层关系实在太特殊,太挑战常理,她下意识地担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白泽川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甚至伦理上,或许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阻碍。 但情感上,对爸妈,对爷爷,尤其是对刚刚认回你、正努力弥补你的这个家…… 这太突然了,甚至可能被看作是一种……打击或背叛。 倩倩她怕的就是这个,怕这个家因为这件事再起风波。” 他深吸了一口花房里芬芳的空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试过克制,试过只把她当妹妹,但我做不到。 看到她难过委屈,我比谁都心疼。 看到她开心笑起来,我比谁都高兴。 我想光明正大地对她好,想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白泽川爱的人,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向清允看着大哥脸上那从未见过的痛苦而认真的神情,心里五味杂陈。 她能理解大哥这份深沉却悖德的感情,也同样能理解倩倩姐那份深植于心的恐惧和顾虑。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 白泽川摇了摇头,眼神茫然,“倩倩不肯松口,死活不答应。 我怕逼急了她,她会躲得更远,甚至离开这个家。 但让我一直这样藏着掖着,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我也快要受不了了。” 他看向向清允,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脆弱的恳求: “清清,这件事先帮哥保密,好吗?尤其别让爸妈和爷爷知道,算哥求你了。” 向清允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哥,你放心。” 兄妹俩在静谧而生机勃勃的花房里聊了很久。 向清允第一次看到潇洒不羁的大哥,露出如此脆弱、深情且充满无力感的一面。 而书房里,傅妤与白父、白老太爷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气氛比预想中要好得多。 傅妤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对未来关系的清晰规划,以及沉稳可靠的姿态,赢得了两位长辈初步而宝贵的认可。 傅妤离开白家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给庄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向清允送她到车旁。 “谢谢你来。” 向清允仰头看着她,轻声道,眼中含着柔光。 傅妤转过身,目光深邃地回望她。 抬手极为自然地替她将一缕被晚风吹到颊边的发丝掠到耳后。 指尖不经意地轻轻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丝微痒的颤栗。 “应该的。”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静谧的主楼方向: “看来,白家最近需要操心的事,还真不少。” 向清允知道她指的是大哥和倩倩的事,无奈地笑了笑:“是啊。” “需要我帮忙吗?” 傅妤忽然问,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却透着认真。 向清允惊讶地眨了眨眼。 傅妤微微弯唇,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却又无比真诚: “处理这种复杂又微妙的家庭内部情感纠纷,有时候,局外人反而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或者……至少可以给你那位一筹莫展的大哥,提供一点关于‘如何耐心等待并潜移默化’的个人经验?” 她这话说得含蓄。 却分明是在指她自己和向清允之间那段从强取豪夺到慢慢磨合的历程。 向清允心里一暖,像被温热的泉水包裹。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暂时不用了。 这件事,终究还是要他们自己想通和面对。不过……” 她抬起眼,望进傅妤深情的眼底,“谢谢你,傅妤。谢谢你愿意这么说,也谢谢你能来。” 傅妤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拉开车门,却没有立刻坐进去。 忽然伸手,轻轻揽过向清允的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明天见,宝宝。”她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动人。 向清允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快了几拍,她轻轻点头:“嗯,明天见。” 第162 章 分别 傅妤在G市留了下来。 她没有整天缠着向清允,而是白天高效地处理A市总部远程过来的紧要公务,或者去分公司实地考察。 将“出差”的名义坐实。 但每到傍晚,她总会准时出现在向清允工作的地方接她下班,或者直接回白家一起吃晚饭。 这种规律而克制的出现,反而让白家人更快地适应了她的存在。 她不再是一个突然闯入的侵略者,而更像是一个……正在被逐渐接纳的家人。 晚餐的餐桌成了观察白家微妙变化的最佳场所。 傅妤的话依旧不多。 但会很自然地给向清允夹她喜欢的菜。 会在白父或白老太爷聊起商业话题时,给出精辟却不喧宾夺主的见解。 甚至会偶尔回应白母关于生活琐碎的关心。 她身上那种冰冷的距离感,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慢慢地消融着。 而白泽川和白倩倩,成了餐桌上最不自然的两个人。 白泽川试图表现得像以前一样。 但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的白倩倩,带着担忧和压抑的情感。 而白倩倩则始终低着头,吃得很少,几乎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尤其是白泽川和向清允。 那种无形的紧张和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 向清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为他们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这天晚上,向清允有个业内的小型聚会,傅妤恰好也有个推不掉的商务晚宴。 两人各自赴约,约好了晚点再联系。 聚会结束后,向清允婉拒了同事续摊的邀请,想早点回去。 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却意外地看到不远处一家清吧的露天座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白泽川和白倩倩。 他们坐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白泽川似乎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迷离,正激动地对白倩倩说着什么。 白倩倩则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 向清允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住了。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傅妤。 “你怎么……” 向清允惊讶地看着她,傅妤的晚宴应该还没这么早结束。 “合作方临时有事,改期了。” 傅妤言简意赅地解释,目光也投向了不远处的两人,眉头微蹙。 “看来,你哥还没死心。” 向清允担忧地说:“他们这样……我好怕被熟人看到,或者大哥喝多了闹起来……” 傅妤拍了拍她的手背,冷静地说:“你过去不合适。我去看看。”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姿态从容地走向那个角落。 向清允紧张地看着。 傅妤走到桌旁,白泽川和白倩倩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白倩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白总,白小姐,好巧。” 傅妤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 “清清在那边等我,看到你们,过来打个招呼。” 她巧妙地解释了为何出现。 白泽川醉眼朦胧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傅妤一个冷静的眼神制止了。 傅妤拉开椅子,自然地坐下,对服务生招了招手:“一杯苏打水,谢谢。” 然后她才看向白泽川,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 “白总,喝得差不多了吧?我让司机送你和白小姐回去。” 白泽川似乎被她的气场镇住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不用,我没事……”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 傅妤淡淡打断他,目光扫过他面前的空酒杯: “白家最近项目正在关键期,不少眼睛盯着。你不想明天上财经版和社会版头条吧?” 她的话点醒了白泽川。 他看了一眼周围虽然人不多但并非绝对安全的环境,又看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几乎要崩溃的白倩倩。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冷汗都下来了。 “……麻烦傅总了。”他颓然地说道,不再逞强。 傅妤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安排司机。 她又看向脸色苍白的白倩倩,语气放缓了些:“白小姐,不用担心,没事的。” 白倩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很快,傅妤的司机到了。 傅妤安排司机先送两人回白家庄园。 看着车子离开,傅妤才走回向清允身边。 “没事了。” 她简单地说道,“你哥只是一时情绪失控。” 向清允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充满了后怕和感激。 她看着傅妤冷静的侧脸,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刚好过来?” 傅妤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晚宴改期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刚好走到这里……” 她顿了顿,才略显别扭地补充了一句: “……看你聚会的地方附近有家评分不错的甜品店,本来想给你买点带回去。” 所以,是特意绕路过来想给她买甜品,才恰好撞见的。 向清允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傅妤的手,低声道:“谢谢。” 傅妤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紧了紧:“走吧,甜品店应该还没关门。”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G市夜晚的街道上。 霓虹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经过这次事件,向清允对傅妤的依赖和信任更深了一层。 白泽川经过这次敲打,似乎也冷静了许多。 第二天酒醒后,他特意找了向清允,郑重地向她道了谢,也间接向傅妤道了谢。 他和白倩倩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更加小心翼翼、却也更加煎熬的僵持阶段。 傅妤在G市的这几天,像一种温和而强大的稳定剂。 不仅安抚了向清允,也无形中影响着白家的每个人。 她用自己的方式和能力,一点点地融入这个家庭,也为自己和向清允的未来,铺平着道路。 停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傅妤终究要返回A市主持大局。 离别前夕,两人没有再去外面,只是在向清允的房间安静地待着。 没有过多的缠绵。 更多的是不舍的温存和对未来的约定。 “下次我来,或者你去A市。”傅妤摸着向清允的头发,低声道。 “好。” 向清允靠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心。 这一次的分别,有更清晰的思念和共同向前的期待。 第163 章 选择了离开 向清允参演的一部小成本文艺片意外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和口碑。 她在片中饰演一个坚韧的聋哑女孩,演技细腻动人,再次获得了业内的关注。 为了答谢粉丝,经纪公司为她安排了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见面会当天,气氛热烈。 向清允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妆容清淡,回答着主持人和粉丝的问题,笑容温婉。 与早期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判若两人,多了份沉淀后的从容。 傅妤其实也来了。 她坐在场馆最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戴着帽子,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发光的身影。 看着向清允自信从容地与粉丝互动,她心里充满了骄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的雀儿,终于在自己的天空下翱翔了。 见面会结束后,向清允在后台休息室稍作整理,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领进来一个人。 “清允姐,这位粉丝说是你的老朋友,想私下跟你打个招呼。” 向清允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周沫?” 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个在南方小城给予她短暂温暖和庇护的房东女儿——周沫。 她依旧是那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休闲服。 脸上带着灿烂又有些紧张的笑容,手里还捧着一束不大的、但很精致的白色小苍兰。 “清允姐!哦不,现在该叫大明星了!” 周沫笑着走过来,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我刚才在台下……那个,你演得真好!太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向清允又惊又喜,站起身。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沫。 “看到你有见面会,就抢了票过来了!” 周沫将花递给她,“恭喜你!真的为你高兴!” “谢谢……” 向清允接过花,心里很感动。 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周沫的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她拉着周沫坐下,“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好得很!还是老样子,瞎忙。” 周沫看着她,眼神里的喜欢和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但努力克制着。 “倒是你,清允姐,看到你现在这么好,我真是太开心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担心你……”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周沫性格开朗,说话有趣,向清允也被她带动,笑得格外放松和开心。 她们聊起以前在小城的事,聊起周沫帮她修水管、带点心。 那些灰暗日子里的点滴温暖被重新提起,带着一种特殊的羁绊。 周沫很懂得分寸。 绝口不提傅妤,也不问向清允的隐私。 只是分享着自己的近况和对向清允作品的喜爱,真诚地为她现在的成就感到高兴。 向清允也很享受这种久违的、轻松的朋友间的交流。 在她心里,周沫是那个雪中送炭的朋友,意义特殊。 然而,她们这融洽亲密的一幕,恰好被寻过来的傅妤看在眼里。 傅妤处理完一个紧急电话,想来看看向清允准备好了没有,一起回去。 她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看到向清允和一个短发女孩坐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 向清允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那个女孩看着向清允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欢和欣赏。 傅妤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她认出了那个女孩。 周沫。 她也知道,这个周沫,明显对向清允有超越友谊的好感。 一股酸涩尖锐的醋意瞬间冲上傅妤的心头,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 她看着向清允对那个女孩笑得那么开心。 看着那个女孩几乎要黏在向清允身上的目光。 一种强烈的、想要冲上去将两人分开的冲动攥住了她! 她想把向清允拉到自己身后。 想用冰冷的目光逼退那个不知好歹的靠近者。 想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她的! 但是…… 她不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勉强拉回她一丝理智。 她想起了向清允泪流满面的控诉。 想起了向清允决绝的眼神。 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要尊重她,要重新开始。 她说过……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对向清允了。 不能看到有人接近她,就想把她藏起来只能自己能看。 剧烈的挣扎在傅妤眼中翻滚。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胸口起伏。 最终,那汹涌的占有欲和醋意被她用强大的自制力死死地压了下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休息室里对此毫无所觉、依旧笑靥如花的向清允。 眼神复杂无比,有受伤,有嫉妒,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傅妤没有进去。 她默默地转过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后台。 背影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和黯然。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害怕一旦走上前,那些努力克制的偏执和掌控欲会再次爆发。 会毁掉她们之间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脆弱的信任和平衡。 她选择了离开。 独自一人,消化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醋海酸波。 休息室里,向清允和周沫又聊了几句,互相加了新的联系方式。 “清允姐,你一定要越来越好!”周沫临走前,真诚地祝福道。 “谢谢你,周沫。你也一样。”向清允送她到门口。 送走周沫,向清允心情很好。 她拿出手机,想告诉傅妤她这边结束了,却看到傅妤几分钟前发来的一条短信: 【公司有急事,我先回酒店处理。司机在楼下等你。】 语气平淡公事化,甚至有点冷。 向清允微微一愣,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什么急事这么突然? 她并没有将傅妤的离开和周沫的出现联系起来。 她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坐进了司机开来的车里。 而另一边,傅妤独自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 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却一片漆黑。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眼神空茫。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周沫看着向清允时那亮晶晶的、充满爱慕的眼神,和向清允回以的轻松笑容。 像循环播放的电影片段,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醋意和恐慌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 向清允会越来越优秀,吸引越来越多爱慕的目光。 而她,必须学会克制,学会信任,学会用正常的方式去守护和争取。 这条路,对她来说,远比搞定一个数十亿的项目要艰难得多…… 第164 章 好,听你的 向清允坐在回白家的车里。 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心里那点疑惑,逐渐被和周沫重逢的温暖冲淡。 她拿出手机,翻看刚才和周沫的合照,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 能再次见到过去艰难时给予帮助的朋友,并得到对方真诚的祝福,这种感觉很好。 她给傅妤发了条短信:【我上车了。你那边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别太累。】 消息发出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一条极其简短的回复:【嗯。】 只有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冷淡。 向清允微微蹙眉。 这不太像傅妤的风格。 一种隐约的不安感悄然浮上心头。 而此时,酒店套房里的傅妤,正深陷在自我斗争的漩涡中。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向清允的短信。 那关切的话语此刻在她看来,却像是一种无心的讽刺。 她就在那里和别的、明显对她有企图的人谈笑风生,转头又来关心自己? 这种关心里有几分是真? 几分是习惯性的敷衍? 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知道这样想不对,知道向清允不是那样的人。 但嫉妒像毒液一样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猛地站起身,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脑海里反复回放周沫看向清允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喜欢纯粹而热烈。 不像自己,带着那么多沉重的过往和伤害。 那个女孩,认识的是最落魄无助时的向清允,给予的是雪中送炭的温暖。 而自己呢?带给她的大多是风雨和禁锢。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傅妤。 她害怕对比。 害怕向清允会想起那段没有她的、虽然清苦却简单的日子。 害怕那个叫周沫的女孩会提醒向清允,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更轻松、更阳光的感情。 她甚至冲动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向清允。 想质问她和那个周沫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命令她以后不许再见那个人。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她不能。 她承诺过的。 剧烈的内心挣扎让傅妤感到一阵疲惫和无力。 她颓然坐回沙发,将脸埋进掌心。 原来爱一个人,想要完全信任和放手,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这比她谈任何一笔生意、应对任何一场商战都要耗费心神。 第二天,向清允明显感觉到了傅妤的冷处理。 她打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 傅妤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低沉,更公事化,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今天忙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向清允试探着问。 “有会。” 傅妤回答,言简意赅,甚至没有解释是什么会,也没有说晚点再约。 “……哦,好吧。” 向清允的心慢慢沉下去,“那……你先忙。” “嗯。” 傅妤应了一声,然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的忙音,向清允愣住了。 这种毫不留恋的挂断,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她握着手机,心里的不安和委屈交织在一起。 她确定,傅妤在生气,或者在不高兴。 而且,是因为她。 可她做错了什么? 昨天还好好的……除了见了周沫…… 周沫? 一个念头闪过。 难道是因为周沫? 难道昨天傅妤…… 排除所有不可能,似乎只剩下这个原因。 她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因为昨天周沫来了?】 这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彻底没了回音。 不否认,就是默认。 向清允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这个别扭的女人! 她几乎能想象出傅妤此刻的样子:一定是板着一张冷脸,坐在办公室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心里醋海翻腾,嘴上却一个字都不肯说,还要用工作当借口把自己藏起来。 好吧。 看来需要她主动一点了。 傍晚,向清允结束工作,直接让司机开去了傅妤下榻的酒店。 她敲开套房的门。 傅妤打开门,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但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平静无波。 她穿着家居服,看起来并不像刚开完会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她侧身让向清允进来,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来看看某个说自己要开会,结果躲在酒店生闷气的人。” 向清允走进房间,语气轻松,带着点调侃。 傅妤动作一顿,避开她的目光,走到吧台倒水,背影显得有些僵硬:“我没有。” “没有吗?” 向清允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紧绷的脊背,轻声问: “那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还挂我电话?” 傅妤沉默地喝着水,不回答。 向清允叹了口气,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微凉的背上。 感受到背后的温暖和依赖,傅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但她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周沫只是我的朋友。” 向清允的声音闷闷地从她背后传来: “以前在我很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很感激她。昨天见面,只是聊了聊近况,她很为我高兴。” 傅妤依旧沉默,但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傅妤,”向清允抬起头,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 “你是在不高兴这个吗?” 傅妤终于放下水杯,转过身。 她垂眸看着向清允,眼神深邃复杂,里面有挣扎,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她开口,语气却依旧是克制而平淡的,“我没有不高兴。” 她否认,但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真实情绪。 顿了一下,她又极其快速地、含糊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她看你的眼神不对。” 说完,像是觉得这话有失身份,她立刻别开脸,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向清允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别扭又傲娇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傅妤紧抿的唇角,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 “傻瓜。别人怎么看我是别人的事。我只看得到你。” 傅妤的身体猛地一震,转回头,漆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剧烈的情绪。 向清允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傅妤,我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傅妤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最终,所有强装的冷静和疏离都在她清澈坚定的目光下土崩瓦解。 她猛地伸手,将向清允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她把脸埋进向清允的颈窝,深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撒娇: “那你……以后少见她。” 这句霸道又幼稚的话,几乎是嘟囔着说出来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可怜兮兮。 向清允忍不住笑了,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听你的。” 感受到她的纵容,傅妤抱得更紧了。 仿佛要将冷战带来的不安都弥补回来。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向清允的主动哄慰和傅妤别扭的让步下,悄然平息。 傅妤没有说太多,但她用紧紧的拥抱和那句幼稚的命令,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在意和妥协。 而向清允也再次确认,这个看似强大的女人,在感情里其实有着如此没有安全感又可爱的一面。 爱让她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而懂得如何安抚这只傲娇又容易炸毛的大猫,似乎成了向清允新的甜蜜任务。 八七七四一八一五六 第165 章 不准回头了 向清允感觉到傅妤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那颗悬着的心也稍稍落地。 她像给大型猫科动物顺毛一样,轻轻抚摸着傅妤的后背,声音软糯: “好啦,别不高兴了。我保证,以后和周沫保持距离,见面也一定先跟你报备,好不好?” 傅妤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算是答应了。 但抱着她的手臂依旧没松开,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哄着的感觉。 向清允心里觉得这样的傅妤可爱极了,和她平时冷傲的样子反差巨大。 让她忍不住想多宠一点。 她继续软声软语:“晚上吃饭了吗?肯定没吃对不对? 我们叫点好吃的上来?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傅妤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眸里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她看着向清允,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得寸进尺:“不想吃外面的。” 傅妤低声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没什么胃口。” “那我给你煮点粥?或者下碗面?” 向清允立刻接话,非常上道。 傅妤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切的渴望取代。 她沉默了几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看着向清允的眼睛,语气看似随意,实则紧绷:“G市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她顿了顿,“我后天回A市。”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跳,离别的愁绪瞬间涌了上来,眼神也黯淡了些: “嗯,我知道。时间过得好快。” 傅妤观察着她的表情,指尖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意味: “宝宝,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向清允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起回去?” “嗯。” 傅妤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 “不是短暂停留,是搬过去。住我那里。”她补充道。 语气强势了几分,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在这里的戏份也暂时结束了,下一个项目还没定。A市机会更多,我的资源……你都可以用。”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向清允有些怔忡的表情,放缓了语气,几乎是诱哄着: “你来A市,我们就不用分开了。我可以天天看到你, 我也不用……再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你。”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醋意隐隐。 向清允的心因为傅妤的提议而剧烈跳动起来。 回A市?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看着傅妤那双此刻写满了“想要你答应”和“不准拒绝”的眼睛。 再想起刚才她因为吃醋而闹别扭的样子,向清允心里那点犹豫瞬间就被冲散了。 她不想再和傅妤分开了。 每一次分别都那么难熬。 而且,傅妤需要她,需要她在身边来获得安全感。 她轻轻吸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看着傅妤,眼神温柔而坚定:“好。” 傅妤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怔了一下。 向清允主动环住她的脖子,笑容甜甜的:“我跟你回A市。我们住一起。” 巨大的喜悦和满足瞬间席卷了傅妤。 她眼底像是瞬间被点亮了星光,所有阴郁、醋意、不安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走了,就再不准回头了。” 语气是惯有的强势,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向清允脸颊绯红,眼神却异常坚定,轻轻“嗯”了一声,主动抱紧了她。 傅妤再也抑制不住,低头用力地吻住了向清允的唇。 将这个答应了自己要求的女孩紧紧箍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带着对未来同居生活的无限渴望。 热烈得让向清允几乎招架不住。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傅妤抵着向清允的额头,嘴角是压不住的上扬弧度,声音喑哑带着愉悦: “说话算话。后天一早的飞机,我让助理帮你订票。明天我陪你回白家收拾东西。” 节奏快得让向清允咋舌。 但她还是笑着点头:“嗯,听你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傅妤陪着向清允回白家说明情况。 白家人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理解年轻人发展事业和感情的需要。 尤其是傅妤的能力和资源摆在那里,对向清允的未来确实更有帮助,便也没有过多阻拦。 白泽川和白倩倩的事情似乎也暂时陷入了某种僵局,表面平静,暗流涌动。 但向清允和傅妤都默契地不再过多关注。 向清允收拾好了必要的行李,做好了心理建设…… 更多的是她对未来和傅妤共同生活的一份期待和决心。 飞机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 傅妤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外。 回到傅妤的顶层公寓,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同居的生活并非没有摩擦。 傅妤习惯掌控,而向清允更为随性柔软。 但每一次小磕绊,最终都会融化在傅妤别别扭扭的退让和向清允温柔如水的包容里。 傅妤在书房时,向清允就窝在她旁边的地毯上看书,陪她工作。 傅妤会下意识空出身边的位置,习惯了那抹温柔的存在。 向清允温柔细腻,喜欢下厨,总会试着给傅妤煲汤煮糖水。 一点点给这个冰冷的公寓增添温暖的烟火气。 傅妤依旧忙碌,但无论多晚,都会回家。 她会抱着向清允入睡,会在清晨醒来时看着身边人的睡颜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心安。 她们会一起在周末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会因为晚上吃什么这种小事商量甚至撒娇。 会在温暖的被窝里接吻,探索彼此的身体,在情动之时低声呼唤对方的名字。 傅妤的占有欲依旧很强,但学会了用更成熟的方式表达。 比如,亲自接送向清允去试镜或参加活动,宣示主权的意味明显。 却不会再无理取闹地限制她的自由。 向清允也渐渐摸透了傅妤傲娇别扭下的柔软。 她学会了如何顺毛,如何给她安全感,同时也坚持着自己的小小事业。 她们在磨合中更加了解彼此,依赖彼此。 向清允就像一缕温柔的风,慢慢吹散了傅妤心底经年不散的偏执和冰冷。 而傅妤,则为向清允撑起了一片广阔的天空,让她能安心地飞翔。 同居的日子,充满了琐碎的甜蜜和温暖的日常。 以及……无数个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瞬间。 877418156 第166 章 我也只要你 这天周末,傅妤接到老宅的电话。 挂断后,她看向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的向清允。 “老爷子让晚上回老宅吃饭。” 傅妤语气平常,走过去很自然地将向清允揽进怀里。 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爸妈和傅恒都在。” 向清允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虽然之前见过傅妤的家人,并且得到了认可。 但以“傅妤恋人”的身份正式去傅家老宅吃饭,还是让她有些紧张。 “紧张?” 傅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不用怕,他们都很喜欢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绝对的笃定,“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最有效的定心丸。 向清允放松下来,仰头对她笑了笑:“嗯。” 傍晚,傅家老宅。 餐厅气氛温馨和睦。 傅老爷子精神矍铄,傅父沉稳儒雅,傅母温柔慈爱,傅恒健谈。 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大家闲聊着家常。 话题很自然地围绕着傅妤和向清允。 “小允最近回A市还习惯吗?阿妤没欺负你吧?” 傅母笑着给向清允夹菜,语气亲切。 向清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傅妤她对我很好。A市也很习惯。” 傅妤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 然后将剔好的鱼肉自然不过地放到向清允碗里。 闻言只是淡淡瞥了自家母亲一眼:“我欺负她做什么。” 傅恒在一旁起哄:“姐,你这叫占有欲爆棚,不叫欺负,对吧嫂子?” 向清允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老爷子看着小两口的互动,满意地点点头: “习惯就好。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常回来吃饭。” 饭后,傅妤被傅父叫去书房谈点事情,傅恒也溜去玩游戏了。 向清允则陪着傅母和傅老爷子在客厅喝茶聊天。 傅母看着向清允,自从想开后,她越看越是喜欢。 这孩子眼神干净,性子温柔,正好能包容自家女儿那份冷傲和偏执。 她拉着向清允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认真的试探: “小允啊,你看,你和阿妤现在也稳定下来了,感情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要个孩子?” 向清允微微一怔,没想到傅母会突然提起这个。 傅母继续温柔地说:“现在科技发达,办法多的是。 用谁的卵子都行,你们谁想来怀这个孩子也都行。 或者找**也可以,咱们家不是问题。 主要是看你们自己的意愿。有个孩子,家里也更热闹些,是不是?” 傅老爷子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早点考虑也好。你们还年轻。” 向清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脸颊微微发烫。 她和傅妤目前感情确实很好,但孩子……这个议题似乎还有些遥远。 她下意识地看向书房的方向,希望傅妤快点出来。 就在这时,傅妤和傅父从书房出来了。 傅妤一眼就看出向清允表情有些不自然。 再看到母亲拉着她的手,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她快步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坐在向清允身边。 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看向母亲: “妈,你们在聊什么?” 傅母笑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我也是为你们着想,早点规划嘛。” 傅妤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侧头看向怀里的向清允,声音放缓了些:“你怎么想?” 向清允迎上她的目光,有些无措,低声道:“我还没仔细想过这个……” 傅妤点了点头,转回头,看向母亲和爷爷,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孩子的事,不着急。我和清清现在很好,想过几年二人世界。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明确按下了暂停键。 她了解向清允,知道她骨子里还有些传统和怯懦。 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和构建她们共同的生活。 而不是突然被推入下一个阶段。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向清允有任何压力。 哪怕这压力来自她最亲的家人。 傅母见状,不再强求:“好好好,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妈就是提个建议。” 傅妤“嗯”了一声。 她低头凑近向清允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别多想,随你心意。你想就要,不想就不要。有我没孩子一样过。”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向清允心中的不安和慌乱。 她耳根通红,心里却甜得发胀,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的车上,向清允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轻声问: “傅妤,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傅妤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牢牢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虎口。 “不是不想要。” 傅妤目视前方,声音沉稳,“只是现在,我更需要你完全属于我。 孩子……那会是另一个需要你分神的存在。” 她停顿了一下,侧头快速看了向清允一眼,眼神深邃: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排在你前面,包括所谓的孩子。” 向清允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明白傅妤的意思。 这份爱浓烈到近乎偏执,将她视为唯一的领土,不容任何潜在的分割。 这或许听起来有些极端,但却让向清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被珍视。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傅妤的手,十指相扣。 “嗯。” 她轻声应道,将头轻轻靠在傅妤的肩膀上,“我也只要你。” 孩子的话题暂时被搁置。 但她们都知道,这只是她们漫长未来中需要共同面对的众多议题之一。 而现在,她们更享受彼此完全拥有的当下。 车窗外是A市繁华的夜景。 车内的两人,双手紧握,心也紧紧依偎在一起,驶向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家。 第167 章 上车 日子像裹了蜜一样流淌。 向清允凭借之前积累的口碑和傅妤不动声色的人脉铺路。 她接到了一部制作精良的都市剧女二号角色。 人设复杂有挑战性,让她很是投入。 进组前一天,向清允在家整理剧本,傅妤破天荒地提前回家。 “明天几点开机仪式?” 傅妤脱下外套,走到向清允身边坐下。 “早上九点。” 向清允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对工作的期待,“导演和制片人都会到。” 傅妤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底柔软,指尖绕起她一缕发丝把玩: “嗯。我明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司机啦,剧组有安排统一的车接。” 向清允习惯性地不想太特殊化。 傅妤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没坚持: “随你。结束后给我信息,晚上给你庆祝。” “好!”向清允笑着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第二天开机仪式一切顺利。 导演是业内以严格和专业著称的李导,五十岁上下,不苟言笑,但对演员的业务能力很看重。 制片人则是一位八面玲珑的中年女性,王制片。 仪式结束后,王制片特意找到向清允,笑容满面: “清允是吧?早就听说你演技好,人又低调,李导和我都很看好你。” “谢谢王制片,我会努力的。”向清允谦逊地回应。 “好好干。” 王制片拍拍她的肩膀,压低了些声音: “晚上有个饭局,投资方和主创团队碰个头,互相熟悉一下,你也一起来吧?” 向清允有些犹豫。 她不太喜欢这种应酬饭局,而且答应了傅妤晚上要一起吃饭。 王制片看出她的迟疑,笑道:“别担心,就是简单吃个饭,认识一下人,对以后工作也有帮助。李导也在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不懂事了。 向清允只好点头:“好的,谢谢王制片。” 她赶紧给傅妤发了条信息解释情况: 【晚上剧组有个和投资方的饭局,推不掉,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我会尽快结束的!】 傅妤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嗯。】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冷气。 向清允叹了口气。 这位祖宗又不高兴了。 饭局设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 向清允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齐了。 除了李导、王制片,还有几位投资方代表,以及这部剧的男一号,当红小生顾屿深。 顾屿深外形出众,演技在同龄小生里也算佼佼者,性格看似阳光健谈,很会活跃气氛。 他看到向清允,立刻笑着打招呼: “嗨,向老师,终于见到你了,我很喜欢看你之前那部电影。” “顾老师好,您过奖了。” 向清允礼貌回应,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主要是别的位子都有人了。 饭局上,大家聊着项目,推杯换盏。 向清允话不多,大多时候安静听着,偶尔被问到才说几句。 顾屿深却很照顾她,会主动把话题引向她,帮她挡酒,甚至很自然地用公筷给她夹菜: “向老师尝尝这个,这家招牌。”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向清允有些不自在,悄悄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一切,都被坐在斜对面的一位年轻男人看在眼里。 他是投资方之一带来的助理,目光时不时落在向清允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兴趣。 饭局进行到一半,向清允去洗手间。 出来时,恰好碰到那个年轻男人靠在走廊边,似乎在等人。 “向小姐。” 男人笑着开口,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星耀资本的赵宇。很欣赏你的表演。” 向清允礼貌地接过名片:“谢谢赵先生。” 赵宇打量着她,眼神直接: “向小姐条件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更大的发展平台? 我们星耀资本最近也在布局文娱产业,资源很不错。” 他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单独聊聊?” 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让向清允瞬间警惕起来。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疏离:“谢谢赵总好意,我目前和公司合作很愉快。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她转身想走,赵宇却伸手想拦她:“向小姐……” “清允?”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顾屿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到向清允身边,隔开了赵宇,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李导找你呢,好像想聊聊明天的戏。” 他说着看向赵宇,点头示意,“赵总。” 赵宇见状,只好收回手,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了。” 向清允松了口气,对顾屿深投去感激的一瞥:“谢谢顾老师。” “不客气,这种人我见多了,别理他。” 顾屿深耸耸肩,和她一起往回走,“以后这种场合,尽量别落单。” 这一幕,却被餐厅另一头,刚结束一场临时商务会谈、正准备离开的傅妤,尽收眼底。 她原本想着向清允在这附近吃饭,打算过来看一眼,顺便接她回家。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向清允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演员站在一起,相谈甚欢。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似乎对她意图不轨,而那个男演员则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傅妤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脸色沉了下去。 她看着顾屿深对向清允笑得灿烂。 看着向清允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看着两人并肩走回包间的背影…… 一股熟悉的、尖锐的醋意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比上次看到周沫时更甚! 她死死攥紧了手包,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 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身后的助理察觉到她的异常,小心翼翼地问:“傅总?” 傅妤猛地转身,声音冷得能掉冰渣:“走!”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心里翻江倒海。 又是这样。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围在她身边。 那个男演员,眼神里的欣赏和好感几乎毫不掩饰。 而她的清清,似乎并不排斥对方的接近和保护。 一种强烈的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不安席卷了傅妤。 她坐进车里,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刚才那刺眼的一幕。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向清允的对话框。 之前那条报告饭局的信息还躺在那里。 傅妤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她直接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声音冷厉: “给我查个人,剧组的男一号,顾屿深。还有,星耀资本的赵宇。” 她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敢把主意打到她的人头上。 而包间里的向清允,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是觉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傅妤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个简单的问句:【几点结束?】 语气似乎比平时更冷硬一些。 向清允想着她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赶紧回复: 【快了,应该再有半小时就能散。】 傅妤没再回复。 向清允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饭局还没结束,她没法细想。 半小时后,饭局终于散了。 向清婉拒了顾屿深提出送她一程的好意,自己走到路边。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傅妤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 第168 章 不肯死心 向清允看到车里的傅妤,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惊喜和一点点心虚。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会议吗?” 傅妤没看她,只是重新升起车窗,发动了车子。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刚好在附近谈完事。”傅妤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敏锐地感觉到她心情不好,试探着问:“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傅妤的回答依旧简短。 向清允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心里那点不安逐渐扩大。 她偷偷瞄了一眼傅妤。 对方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收得很紧,显然是处于极度不悦的状态。 是因为她临时爽约了晚上的庆祝? 还是……看到了什么? 一路无话回到公寓。 进门后,傅妤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走去吧台倒水。 整个过程没有看向清允一眼。 这种冰冷的沉默比直接的质问更让向清允难受。 她跟过去,站在吧台另一边,小声开口:“……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妤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水壶,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黑眸终于看向她,里面像是凝着一层冰霜,又压抑着暗涌。 “那个男演员,”傅妤开口,“顾屿深。你们很熟?” 向清允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因为这个。 她连忙解释:“不熟,今天第一次见。他就是比较健谈,而且当时在走廊……”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提赵宇的事,怕越描越黑。 “走廊怎么了?” 傅妤捕捉到她的迟疑,眼神更冷了几分,“他帮你解围?英雄救美?”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刺得向清允心里一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 向清允有些着急,“是那个星耀的赵总,他说话有点……顾老师刚好路过,就帮我说了句话而已。我很感谢他,但仅此而已。” “感谢?” 傅妤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所以,他给你夹菜,对你笑,和你相谈甚欢,你都觉得很受用,是吗?” 向清允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傅妤连这些细节都看到了。 她顿时觉得百口莫辩:“我没有!夹菜是他顺手,聊天也是因为坐得近,大家都在聊工作…… 傅妤,你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相信你?” 傅妤往前走了一步,隔着吧台逼近她,目光锐利如刀: “我相信你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我不相信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 我不相信那个顾屿深看你眼神里的欣赏是假的,我不相信他接近你没有别的意图!” 她的声音依旧克制,但压抑的怒火和醋意已经快要冲破那层冰冷的表象。 “向清允,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吸引人? 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离那些对你有企图的人远一点?!”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质问。 向清允被她的话震住了。 她看着傅妤眼中那几乎要失控的嫉妒和深藏其下的不安,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傅妤的愤怒背后,是害怕。 她绕过吧台,走到傅妤面前。 不顾她的冷脸,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分寸,让你担心了。” 她仰起脸,继续软声说: “可是,你不能因为别人对我有企图就生我的气呀。我心里只有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傅妤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小心翼翼的表情。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尖锐的怒气莫名地被戳破了一个口子。 但她依旧板着脸,不肯轻易软化。 向清允咬了咬唇,踮起脚尖,凑近她,主动吻了吻她的唇角,像羽毛一样轻柔。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加倍注意,离所有可疑人士十米远!不,二十米! 保证只看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笑,只吃你夹的菜,好不好?” 她笨拙又认真地做着保证,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傅妤感受着唇角柔软的触感和她话语里的依赖与承诺。 心底那座冰封的醋山终于开始轰然崩塌。 她猛地伸手,将眼前这个不断撩拨她心弦的小女人狠狠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傅妤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狠劲,却又泄露了深处的脆弱: “向清允,你再敢让别人那样靠近你,我就……” “你就怎么样?”向清允窝在她怀里,小声问。 傅妤沉默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这幼稚又霸道的威胁,让向清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知道,傅妤的气消了。 “笑什么?” 傅妤不满地低头瞪她,耳根却有点红。 “笑姐姐真可爱。” 向清允大着胆子伸手环住她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我最喜欢你了。” 傅妤眸光一暗,再也克制不住,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将所有未尽的醋意、不安和浓烈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第二天,向清允准时到达剧组化妆间。 没想到,顾屿深也在,他的化妆间正好在隔壁。 他看到向清允,很自然地笑着打招呼:“早啊,向老师。” 经过昨晚傅妤那一闹,向清允此刻看到顾屿深,心情有些复杂。 她礼貌但略显疏离地回应:“早,顾老师。” 顾屿深似乎察觉到了她态度的细微变化,但也没在意,随口聊起今天的戏份。 这时,剧组的工作人员抬着几个精美的礼品盒走过来: “向老师,您的花和礼物。早上刚送到的。” 向清允一愣:“我的?” 她凑过去看,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打印着一行字:【预祝拍摄顺利。】 礼物是某个顶级品牌的限量款丝巾和香水,价值不菲。 花也是昂贵的进口品种。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顾屿深挑眉笑道:“哇哦,向老师,看来有神秘的狂热粉丝啊。” 向清允却微微蹙起了眉。 这种匿名又昂贵的礼物,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晚那个赵宇。 “麻烦帮我退回去吧,或者处理掉,就说心意领了,礼物不能收。”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这……送礼物的人没说身份,退不了啊。” “那你们看着处理吧。”向清允态度坚决。 顾屿深在一旁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然而,这一幕,又被“恰好”来探班的傅妤,远远地看在了眼里。 她看到顾屿深对着向清允笑,看到那些昂贵的礼物,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看来,某些人还是不肯死心。 她似乎总是那么容易吸引狂蜂浪蝶。 傅妤眼神微冷,转身离开,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她得让某些人清楚地知道,向清允是谁的人,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第169 章 我们都冷静一下 向清允处理完匿名礼物的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她趁着化妆间隙,给傅妤发了条信息: 【今天收到匿名礼物,很贵重,我让工作人员处理掉了。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本能地觉得应该告诉傅妤。 傅妤的消息回得很快,依旧言简意赅:【嗯。知道了。】 向清允稍稍安心了些,或许是她多想了。 化妆结束,准备拍第一场戏。 是一场向清允和顾屿深在咖啡馆偶遇的戏份,台词不多,主要靠眼神和细微表情传递情绪。 李导要求很高,一个眼神不对就要重来。 顾屿深演技扎实,很快进入状态。 向清允一开始有些紧张,ng了几次。 但在顾屿深自然的带动和李导的精准指导下,也逐渐找到了感觉。 有一场戏,是顾屿深饰演的角色下意识帮向清允饰演的角色擦掉嘴角的咖啡渍。 动作设计是手指轻轻拂过。 第一次拍时,顾屿深的手势略显生硬。 “咔!” 李导喊停,“屿深,动作再自然一点,要那种下意识的亲近感,但又不越界,懂吗?” “好的导演。”顾屿深点头,很专业地调整状态。 第二次拍摄时,他的手指轻柔地擦过向清允的嘴角,眼神里的关切把握得恰到好处。 “好!这条过了!”李导满意地点头。 向清允松了口气,对顾屿深礼貌地笑了笑:“谢谢顾老师。” “配合默契。” 顾屿深也回以职业的笑容,随即很自然地退开一步,保持距离。 整个拍摄过程,顾屿深的表现始终专业而绅士,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这让向清允原本的那点顾虑也渐渐打消了。 觉得傅妤可能真的是反应过度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剧组里总有不那么专业的人。 一个饰演小配角、名叫林霜的女演员,是顾屿深的狂热粉丝,同时也有些嫉妒向清允能拿到这么好的资源并与偶像演对手戏。 她偷偷拍了几张顾屿深和向清允对戏时的照片。 选取的角度很是刁钻。 有一张是顾屿深低头认真听李导讲戏,向清允站在他身侧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 因为剧情需要,她眼神里带着依赖(戏中情绪),但从照片角度看,竟像是含情脉脉。 另一张就是擦嘴角那一幕,错位拍摄,看起来两人的姿态极为亲密。 林霜把这些照片匿名发到了一个知名的娱乐八卦论坛,配以误导性的文字: 【爆!新剧开机,顾屿深与新人女演员片场互动超甜!疑似因戏生情?】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顾屿深的粉丝立刻就能认出偶像。 再结合“新人女演员”、“新剧”等关键词,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刚刚开机的《都市情缘》和向清允身上。 帖子迅速发酵。 【卧槽?真的假的?我房子塌了?】 【这女的谁啊?没听说过,蹭热度的吧?】 【看起来挺亲密的啊……不像空穴来风。】 【哥哥是在工作!拒绝恶意揣测!】 【可是这眼神……真的不像单纯同事啊[吃瓜]】 傅妤的助理一直有专人留意网络上与傅妤和向清允相关的舆情。 这条帖子很快被截取汇报到了傅妤那里。 当时傅妤正在开会。 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和那些角度暧昧的照片,她的脸色瞬间冰封,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正在做汇报的高管声音戛然而止,忐忑地看着突然散发出骇人低气压的总裁。 傅妤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擦嘴角的照片,指尖冰凉。 这就是她说的“保持距离”? 这就是她说的“只是同事”? 巨大的失望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比昨晚亲眼所见更甚! 她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会议暂停”,便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心惊胆战的高管。 回到办公室,傅妤反手锁上门,胸腔剧烈起伏。 她一遍遍看着那些照片,尤其是向清允凝视顾屿深侧脸的那一张。 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信任向清允。 所以早上收到信息时,她压下了所有疑虑,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那个赵宇的事情。 可她得到的回报是什么? 是这些铺天盖地的因戏生情的绯闻照片! 傅妤拿起手机,直接拨通向清允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似乎刚拍完一条正在休息。 “姐姐?” 向清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柔软。 傅妤听着她的声音,想到那些照片,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她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向清允,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 向清允被她冰冷的质问弄得一愣:“什么保证?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傅妤冷笑一声,“你去看看网上现在都在传什么!看看那些照片! 这就是你说的‘保持距离’?这就是你说的‘只看我一个人’?” 向清允心里猛地一沉,顿时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正是那个爆料的帖子。 向清允看到那些被刻意挑选角度拍摄的照片时,脸色瞬间白了: “不是的!傅妤你听我解释!这是借位!是剧照!是有人故意……” “故意什么?” 傅妤打断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嘲讽: “故意拍下你深情款款看着他的样子?故意拍下他温柔体贴地碰你的脸? 向清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 “我没有骗你!那是在拍戏!是剧情需要!” 向清允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傅妤,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 傅妤的声音疲惫而冰冷,“我也想相信你。但我看到的,听到的,都在告诉我,我的信任有多么可笑。” 她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力才压下某种剧烈的情绪,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更令人心慌: “向清允,你先好好拍你的戏吧。我们都冷静一下。” 说完,不等向清允再解释,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妤?傅妤!” 向清允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不知所措。 顾屿深正好走过来想对戏,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向老师,你怎么了?没事吧?” 向清允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 “没……没事。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说完,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顾屿深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刚才隐约听到的“照片”、“解释”之类的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傅妤扔开手机,靠在办公椅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她知道娱乐圈复杂,知道会有绯闻。 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而且是以这种让她难以接受的方式。 她不是不相信向清允对她的感情。 但她无法控制地去想,在那个环境里,面对那样一个英俊优秀的搭档,日复一日的相处,对手戏…… 向清允真的能时刻保持清醒吗? 那些被捕捉到的瞬间,难道全是空穴来风? 巨大的不安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需要冷静,需要查清这些照片的来源。 但她更需要向清允一个明确的态度。 这一次,不是几句软语撒娇就能轻易过去的了。 第170 章 她不舒服 向清允躲在休息室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傅妤最后那句“我们都冷静一下”像一把冰锥刺进她心里,又冷又痛。 她知道傅妤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她不是委屈,是害怕。 害怕傅妤真的不信她,害怕她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温暖被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摧毁。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必须解释清楚。 她再次拨打傅妤的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她又打了几遍,最后直接变成了已关机。 向清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傅妤不想听她解释。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她的助理,脸色也不太好看:“清允姐,李导问你能不能继续拍……” 向清允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工作是工作,不能因为私事影响整个剧组。 “我没事,补下妆就去。”她声音还有些沙哑。 补妆时,她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 等今天收工,她一定要去找傅妤,当面说清楚。 下午的拍摄,向清允努力集中精神,但状态明显受到了影响,ng次数多了起来。 李导皱了几次眉,但也没多说,只是让她休息一下找找感觉。 顾屿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中场休息时,他递给她一瓶水,语气带着些许歉意: “向老师,是因为早上的事吗?如果是因为我造成了什么误会,我很抱歉。” 向清允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不关顾老师的事,是些私事。” 顾屿深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捕风捉影的事很多。 清者自清,有些事,越解释反而越容易被炒作。 你和……傅总,最好冷静沟通,别被外界影响。” 他话说得委婉,但显然知道些什么。 向清允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我知道。” 但她心里明白,她和傅妤之间,从来不是“清者自清”就能解决的。 傅妤要的,是绝对的安全感和掌控感。 另一边,傅妤的办公室。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立刻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查到了吗?”她冷声问电话那头的助理。 “傅总,帖子最初是一个小号发的,注册信息很模糊。 但技术部追踪到发帖的IP地址,范围锁定在剧组下榻的酒店附近。 照片的角度……应该是剧组内部人员偷拍的。” 助理迅速汇报,“已经联系了论坛方删帖,并安排了公关控评,热度会在短时间内压下去。 另外,星耀资本的赵总那边,已经按您的意思沟通过了,他不会再骚扰向小姐。” “很好。” 傅妤眼神冰冷,“查清楚是剧组里的谁。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明白。” 挂了电话,傅妤看着电脑屏幕上已经被删除干净的帖子页面,眼神晦暗不明。 她知道大概率是有人搞鬼,照片是借位。 但理性分析是一回事,情感上的冲击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向清允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的画面,她心底的恶魔就叫嚣着要失控。 她关机,不是因为不想听解释,而是害怕自己盛怒之下会说出无法挽回的伤人的话。 她需要绝对冷静下来,才能处理这件事。 但她的冷静,在向清允看来,无疑是冷战和不信赖。 傍晚,戏份终于拍完。 向清允顾不上卸妆换衣服,只匆匆擦了把脸,就对助理说: “帮我叫辆车,去傅氏集团。” 她必须立刻见到傅妤。 车子一路疾驰到傅氏大厦楼下。 向清允直奔顶层总裁办公室,却被Luna拦在了外面。 “抱歉,傅总她……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Luna面带难色,但态度坚决。 她显然是得到了明确的指示。 向清允的心凉了半截。 会议?是真的,还是只是不想见她的借口? “那我在这里等她。”向清允固执地在办公室外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办公室里似乎很安静,不像有会议的样子。 向清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终于,办公室的门开了。 傅妤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到等在外面的向清允,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复杂。 “傅妤!” 向清允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睛因为哭过和疲惫而泛红。 “我们谈谈好不好?那些照片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借位拍的……” 傅妤沉默地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 她看到了向清允眼中的急切、委屈和害怕。 也看到了她还没卸干净的妆和戏服。 她其实已经基本查清了,知道是误会。 但……她就是不舒服。 哪怕是拍戏。 那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窥视、甚至触碰的感觉,让她暴躁得想毁掉什么。 “我知道。” 傅妤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帖子已经删了。偷拍的人,我会处理。” 向清允愣了一下,“那你……你还生我的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傅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一种让向清允心悸的疏离。 “我没有生你的气。”傅妤淡淡地说,“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适应什么?” “适应你的工作环境,适应……你不得不和其他人演亲密戏份的事实。” 傅妤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向清允听出了底下压抑的暗流。 向清允的心揪紧了:“傅妤,那只是工作……” “我知道是工作。” 傅妤打断她,“但我看着不舒服。” “向清允,我看着别的男人碰你,看着你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哪怕我知道是假的,我也会发疯。你明白吗?” 她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 那种偏执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再次赤裸裸地展露出来。 向清允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和疯狂震住了。 她忽然明白,傅妤气的不是她,而是这种无法完全掌控、不得不与他人分享她的处境。 哪怕是拍戏。 “对不起。” 向清允鼻子一酸,上前一步想抱她,“我以后会更注意的,或者……或者我可以跟李导商量,尽量用替身或者错位……” 傅妤却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拥抱。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向清允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傅妤看着她的反应,心脏也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反应伤到向清允了。 但她此刻心里乱得很,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想要筑起防线。 甚至想推开对方来保护自己不再被这种情绪折磨。 “不用为了我改变你的工作原则。” 傅妤移开视线,声音有些硬,“那是你的职业。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还有事。” 说完,她不再看向清允惨白的脸,对Luna吩咐了一句:“送向小姐下去。” 然后转身,径直走向专用电梯,离开了。 第171 章 阴暗的念头 向清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傅妤决绝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误会解开了,傅妤却好像离她更远了。 那种冰冷的距离感,比直接的争吵更令人窒息。 委屈、难过、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Luna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忍,小声劝道: “向小姐,傅总她只是心情不好,您别太难过……” 向清允用力擦掉眼泪,摇了摇头,声音哽咽: “我没事,谢谢您。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心里一片茫然。 这一次,她该怎么哄? 傅妤好像把自己彻底关起来了。 而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的傅妤,坐进车里后,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她知道刚才那样不对,知道向清允会难过。 但她控制不住。 那种一想到向清允在戏里会对别人笑,会被别人触碰,就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隔绝在她之外的暴戾情绪,几乎要吞噬她。 她需要找到一个出口,否则,她怕自己真的会伤害到向清允。 傅妤拿出手机,开机,忽略了无数个未接来电提示,直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妈。” 她声音沙哑,“上次你说的事……详细资料发我一份。” …… 向清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空荡荡的顶层公寓,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和傅妤此刻的态度一样。 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流淌。 傅妤最后那个避开她的动作。 那句冰冷的“我今晚还有事”,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傅妤却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那些照片是假的,她已经解释过了,傅妤也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委屈攫住了她。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真的在片场没有注意分寸,才让傅妤如此失望和生气。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傅妤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她给傅妤发微信:【傅妤,我回家了。我在家等你。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你别不理我,我害怕。】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映照着室内一片清冷。 向清允的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向清允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傅妤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带着夜风的微凉,脸色依旧算不上好。 但比起下午那冰封万里的样子,似乎缓和了一丝丝。 她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向清允,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你回来了。” 向清允慌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傅妤没有立刻说话,她脱下外套,挂好,然后走到吧台,倒了两杯水。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向清允。 向清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吃饭了吗?” 傅妤问,声音依旧有些淡,但不再是那种刺骨的冰冷。 向清允摇摇头,她哪里吃得下。 傅妤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我叫点吃的上来。” “不用麻烦……”向清允小声说。 “不吃饭你想做什么?” 傅妤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等着饿晕过去,然后让我心疼?” 这话听起来依旧有点冲,但底下藏着的关心,向清允听出来了。 她鼻子一酸,低下头:“对不起……” 傅妤点餐的动作停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浑身散发着难过和不安的小女人。 心里那点固执的冰冷终于彻底瓦解,只剩下浓浓的心疼和懊恼。 她知道,自己下午的反应过激了,伤到她了。 傅妤放下手机,走到向清允面前。 向清允感觉到她的靠近,身体微微绷紧,却不敢抬头。 傅妤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看到那双湿漉漉、写满委屈和害怕的眼睛,傅妤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了一下。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该推开你。” 向清允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傅妤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异常温柔: “那些照片的事,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是剧组一个叫林霜拍的,以后她不会出现在这个圈子了。” 向清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相信你。” 傅妤看着她,眼神深邃而认真,“我相信你和顾屿深没什么。我生气,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 向清允愣住了:“气你自己?” “嗯。” 傅妤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气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气我一看到那些画面,就理智全无。 气我……明明想好好爱你,却总是用最糟糕的方式伤害你。” 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的失控和无力。 向清允的心因为她这番话而剧烈地疼了起来。 原来,傅妤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不是的……” 向清允猛地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声音哽咽: “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环境太复杂了……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傅妤,你别生气,也别难过,我以后一定更小心,一定……” 傅妤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随即紧紧回抱住她。 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用。” 傅妤的声音闷闷的,“你不用改变什么。该学会控制情绪的是我。” 她顿了顿,抱得更紧,“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这句近乎脆弱的话,让向清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头,主动吻上傅妤的唇。 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永远不会离开。 这个吻带着眼泪的咸涩,和后怕的颤栗,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珍惜与安抚。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傅妤抵着向清允的额头,平复着呼吸。 沉默了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开口:“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嗯?什么事?” 向清允还沉浸在和好的温情里,软软地问。 傅妤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妈上次提的事……关于孩子。我……要了一些资料。” 向清允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妤:“孩子?现在?为什么突然……” 傅妤的眼神有些复杂,她避开向清允的目光,语气试图保持平静,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安: “我只是觉得……或许有个孩子,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稳固。你也会……更有归属感。”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阴暗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念头: 或许有了孩子,就能更多地绑住向清允,让她更少地被外界干扰,让她的人生重心更偏向家庭,偏向自己。 这个念头在她下午被嫉妒和不安吞噬时,变得异常清晰和诱人。 第172 章 她怎么会没接到电话? 向清允彻底懵了。 她看着傅妤,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跳跃的思维。 下午还在因为她和男演员的借位照片冷暴力她,晚上和好后就突然提出要孩子? 这太突然了!太奇怪了! 而且,傅妤提出这个的时机和动机,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这不像是一个基于爱和期待而做出的决定,更像是一种应对恐慌的策略。 “傅妤,”向清允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轻轻推开傅妤一些,试图看清她的眼睛。 “你是因为今天的事,才突然想要孩子的吗?你想用孩子来确保什么吗?” 傅妤被她直白的提问戳中心事,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否认: “不是。只是觉得是时候考虑了。” 但她的迟疑和躲闪,没有逃过向清允的眼睛。 向清允的心慢慢凉了下去。 她爱傅妤,也幻想过和傅妤拥有未来的各种可能,包括孩子。 但那应该是建立在两人感情水到渠成、共同期待的基础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在填补某种不安,像是在修建一道防止她离开的壁垒。 “傅妤,”向清允的声音带着受伤和失望: “孩子不应该是一个工具,更不应该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匆忙做出的决定。 我们……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应该指望用一个孩子来解决。” 傅妤的脸色微微白了。 她看着向清允眼中的难过和清醒,知道自己搞砸了。 那个愚蠢的、被恐慌驱使的提议,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再次伤害了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妤试图解释,却有些词穷。 因为她内心深处知道,向清允说中了一部分。 向清允摇了摇头,眼泪再次滑落:“傅妤,我爱你,我只爱你。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是不是只有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能安心?” 她的质问,像一把刀子,割开了傅妤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傅妤看着她的眼泪,心脏抽痛得厉害。 她猛地将向清允重新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悔意: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忘掉我的话,就当我没提过。 我们不急,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她语无伦次地道歉,收紧手臂,仿佛害怕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向清允靠在她怀里,没有再推开她,但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风波看似再次平息。 但“孩子”这个议题,像一颗被匆忙埋下的种子,带着不确定的因子,留在了她们之间。 而傅妤内心深处那缺乏安全感的恶魔,也并未真正被驱散,只是暂时被安抚了下去。 她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来真正巩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学会如何更好地爱与信任。 那晚之后,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孩子”这个话题。 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傅妤加倍地对向清允好,那种好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补偿和小心翼翼。 仿佛在弥补自己之前的失控和错误提议。 向清允也努力装作一切如常,投入剧组的工作。 她更加注意和顾屿深以及其他异性工作人员保持绝对的距离,甚至显得有些疏离和拘谨。 顾屿深看出了她的刻意,也只是了然地笑笑,配合地保持着同事间的礼貌分寸。 然而,向清允心里那根被“孩子提案”刺伤的小刺,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偶尔会在深夜看着身边熟睡的傅妤,心里泛起一丝迷茫和隐忧。 傅妤的爱,浓烈到令人窒息,也脆弱到需要不断用各种方式去确认和加固。 这让她感到甜蜜,也感到压力。 这天,剧组拍摄一场重要的雨夜戏份。 人工降雨系统开启,冰冷的水兜头淋下。 这场戏拍了很久,反反复复。 向清允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初冬的寒夜里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打颤。 李导一喊“咔”,助理立刻冲上去用厚毯子裹住她,递上热水。 “清允姐,你还好吧?脸色好白!”助理担心地问。 向清允勉强摇摇头,牙齿都在打颤:“没……没事,喝点热水就好。” 她感觉头有些昏沉。 收工回到酒店,她立刻泡了个热水澡,但似乎还是晚了。 半夜,她开始发起高烧,浑身滚烫,喉咙痛得像刀割。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来找药,却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傅妤……” 她无意识地呢喃,下意识去摸手机,想给傅妤打电话。 但手指软得连屏幕都划不开。 巨大的无助和病中的脆弱感袭来,她委屈地蜷缩起来,眼泪浸湿了枕头。 在这种时候,她格外想念傅妤的怀抱。 而此时,傅妤正在外地参加一个无法推脱的重要峰会。 手机调了静音放在一旁。 直到第二天清晨,峰会间隙,傅妤才看到手机上好几个来自向清允助理的未接来电。 她心头猛地一跳,立刻回了过去。 “傅总!您终于接电话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清允姐她昨晚拍雨戏发烧了,好像很严重。 我早上敲门没人应,拿备用卡进去才发现她烧得迷迷糊糊的……” 傅妤的脸色瞬间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叫救护车了吗?!在哪家医院?!”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慌而变得尖锐凌厉。 “叫了叫了,已经送到市中心医院了……” 傅妤甚至没等助理说完,直接掐断电话,对身旁的助理厉声道: “立刻订最快回A市的机票!现在!马上!” 她甚至来不及和主办方多做解释。 只丢下一句“家有急事”,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旋风一般冲出了会场。 一路上,傅妤的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煎炸。 自责、后悔、恐惧几乎将她淹没! 她怎么会没接到电话? 她明明交代过助理有急事必须立刻联系她! 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离开A市! 她脑子里全是向清允一个人病倒在酒店房间无人知晓的画面。 那画面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也后怕得浑身发冷。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对傅妤来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一下飞机,几乎是抢过车钥匙,自己亲自飙车赶往医院。 第173 章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傅妤冲进病房时,向清允正虚弱地靠在床头,手上打着点滴。 她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眼神都是涣散的。 看到傅妤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头发微乱,西装外套甚至都没穿好,一脸惊魂未定的恐慌和狼狈。 向清允愣了一下,随即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姐姐……”她声音沙哑微弱,带着浓浓的委屈。 这一声,像针一样扎在傅妤心上。 她几步冲到床边,想抱她,又怕碰到她的输液针。 手指颤抖着,最终只能小心翼翼地捧住她没打针的那只手,贴在脸颊。 她的手冰凉,而向清允的手却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 傅妤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眶瞬间就红了,里面充满了血丝和后怕。 “是我不好,我没接到电话……我不该离开A市……让你一个人……” 她语无伦次,从未有过的慌乱。 向清允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病中孤独而产生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只剩下心疼。 她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没事……就是发烧而已,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 傅妤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向清允虚弱的样子,心像是被凌迟。 “烧到四十度!昏迷!如果……如果助理发现得再晚一点……”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那种差点失去的恐惧,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磨削着她的神经。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什么嫉妒,什么占有欲,什么安全感,在向清允的健康和安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只要向清允好好的!只要她平安健康地待在自己身边! 傅妤猛地转头,对跟在身后赶来的助理和医护人员厉声吩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办理转院!转到傅氏控股的私立医院!安排最好的病房和专家会诊!立刻!马上!” “姐姐,不用那么麻烦……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向清允想阻止。 发个烧还专门办理转院……还专家会诊……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必须去!” 傅妤打断她,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 “那里更安静,设备更好,我也能更好地照顾你。不许拒绝!” 她态度强硬,却是因为害怕再次失去掌控。 向清允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恐慌,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转院手续很快办妥。 傅妤亲自抱着虚弱无力的向清允上了车。 一路将她护在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到了私立医院的顶级VIP套房,傅妤更是寸步不离。 她遣走了所有的护工,亲力亲为地给向清允擦身、喂水、喂药,盯着输液瓶。 甚至连体温都是自己亲手量了一遍又一遍。 向清允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 看着她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血丝和毫不掩饰的心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姐姐,你休息一下吧,我没事了。”她小声劝道。 傅妤却摇摇头,固执地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 “我不累。你睡,我看着你。” 她的眼神专注而深沉,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失而复得的庆幸、深深的后怕、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欲。 向清允在高烧退去后的疲惫中缓缓睡去。 傅妤就那样一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颊,心脏依旧残留着惊悸的余波。 这次突发事件,像一盆冰水,狠狠浇醒了她。 她那些因为不安而产生的嫉妒、控制欲,和差点失去向清允的恐惧相比,显得多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她爱的,是这个人。 完完整整的这个人,包括她的梦想,她的工作,她的一切。 而不是一个被锁在笼子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金丝雀。 她之前那些试图用孩子来捆绑的念头,此刻想来更是荒谬又伤人。 真正的安全感,不是靠外物和手段来获取的,而是源于内心的强大和信任。 傅妤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在向清允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我再也不会让那些无谓的情绪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事。” “我会学着真正地信任你,信任我们的感情。” “你只需要勇敢地往前飞,我会永远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束缚你的枷锁。” 睡梦中的向清允,似乎听到了这虔诚的低语,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弯起,睡得更加安稳。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笼罩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像一次淬炼,烧掉了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猜疑和不安的杂质。 让她们的感情变得更加纯粹和坚固。 傅妤的病,似乎也在这一刻,找到了治愈的良药。 第174 章 你答应过她的 病去如抽丝。 向清允在傅妤近乎偏执的精心照料下,很快退了烧,身体也逐渐恢复。 但傅妤显然被这次突发事件吓出了阴影。 坚持让她在医院多观察了两天,直到各项指标完全正常才肯放人出院。 回到公寓,傅妤更是把向清允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喝汤。” 傅妤端着一盅精心炖煮的补汤,吹凉了才递到向清允嘴边,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完成一项重大任务。 向清允有些无奈,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自己来就好啦,又不是手受伤了。” “别动,小心烫。”傅妤避开她的手,坚持要喂。 向清允只好乖乖张嘴。 这些天,她享受着傅妤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傅妤的变化。 那种紧绷的、随时可能因外界刺激而爆发的占有欲似乎沉淀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稳固的守护。 傅妤依然黏她,但不再是那种充满不安的缠绕,而是更像一种安心后的依恋。 期间,顾屿深和剧组几个同事一起来探望过。 傅妤虽然依旧没什么笑脸,但礼节周到。 甚至还亲自给顾屿深倒了杯水,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种无形的敌意和戒备感明显减弱了。 送走客人后,向清允拉着傅妤的手,轻声说:“谢谢你。” 傅妤挑眉:“谢什么?” “谢谢你能心平气和地接待他们。” 向清允弯起眼睛,“我的傅总好像长大了。” 傅妤被她这话说得耳根微热,别开脸,语气却柔和:“我只是想明白了些事情。” 她顿了顿,看向向清允,“你的工作,你的人际交往,是你的一部分。 我可以不喜欢,但不能剥夺。我会试着……适应。” 这话从傅妤嘴里说出来,堪称石破天惊。 向清允知道她做出这样的让步和改变有多不容易。 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主动投进她怀里,蹭了蹭她的颈窝:“我最喜欢你了。” 傅妤搂住她,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她在学习,学习如何用更健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过程或许艰难,但为了怀里这个人,一切都值得。 又休养了几天,向清允终于全面复工。 回到剧组,大家都很关心她的身体。 李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戏份适当调整,避免太劳累。 拍摄间隙,向清允收到了一条来自周沫的信息。 【清允姐,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现在好了吗?要注意身体啊![抱抱]】 自从上次傅妤警告过后,向清允和周沫的联系少了很多。 但偶尔还是会像老朋友一样问候几句。 向清允笑着回复:【已经好啦,谢谢关心~你最近怎么样?】 周沫很快回过来:【老样子啦!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拿到A市一家很棒的画廊的offer了!下个月就过去工作!以后我们就在一个城市啦!】 向清允愣了一下,随即真心为她高兴:【真的吗?恭喜你啊!太好了!】 【到时候约饭呀!】周沫热情地邀请。 【好啊!】向清允回复道,心里想着,等周沫来了,一定要介绍给傅妤正式认识一下。 她希望她爱的和关心她的人,都能和睦相处。 晚上回家,向清允把周沫要来A市工作的消息告诉了傅妤,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 傅妤正在给她削苹果,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 向清允立刻补充:“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她是我朋友,以后可能会偶尔约个饭什么的……你会不高兴吗?” 傅妤看着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涩。 自己以前是有多混蛋,才让她连交个朋友都这么忐忑。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平淡:“这是你的自由。我说了,我会适应。”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不过,约饭可以,我得在场。” 向清允眨眨眼:“……为什么?” 傅妤面不改色:“还能为什么……” 哼,谁知道这么久没见,她胆子是不是又肥了。 “替你把关。” 她语气里那点熟悉的醋意和霸道又隐隐冒头。 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带有强烈的控制意味,反而更像是一种别扭的关心和参与欲。 向清允忍不住笑了,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好呀~那就一起!姐姐替我把关,我放心!” 傅妤被她亲得心情愉悦,表面上却只是轻哼了一声,耳根微微泛红。 日子仿佛真的步入了一种更健康、更平稳的轨道。 …… 这天,向清允收到了一份来自知名国际电影节组委会的官方邮件。 她参演的那部小成本文艺片《无声之境》,成功入围了“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女主角”两个重要奖项的提名名单! 消息一出,整个团队都沸腾了! 这可是极高的荣誉! 意味着向清允的演技和国际知名度都将迈上一个巨大的台阶! 向清允自己也不敢相信,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她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傅妤。 电话接通,傅妤那边似乎正在开会,背景音有些嘈杂。 “傅妤!傅妤!” 向清允激动得语无伦次,“入围了!电影节!《无声之境》!最佳女主角提名!” 电话那头的傅妤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也带上了惊喜: “你真棒!恭喜你!”她是真心为向清允感到骄傲。 “嗯!嗯!” 向清允开心得像个孩子,“导演说可能要提前过去参加一些活动和预热,电影节在下个月……” 下个月? 傅妤的喜悦微微凝滞了一下。 那个时间点,她恰好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跨国并购案要进行最终谈判,根本无法离开A市。 这意味着,她无法陪同向清允前往那个星光熠熠的国际舞台。 她无法在她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陪在她身边。 无法在她走上红毯、等待结果的那一刻,牵着她的手,给她支持和力量。 在那个充斥着名利、诱惑和无数欣赏目光的国际场合…… 她只能通过冰冷的屏幕,看着她独自发光,被全世界看见。 而那时,陪在她身边的,会是导演、制片人、团队同事…… 甚至是,同样凭借另一部作品入围了最佳男主角的——顾屿深。 傅妤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心底那刚刚被压下去不久的阴暗藤蔓,似乎又悄然探出了触角,带着酸涩的汁液。 她沉默了几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到时候……我让助理帮你安排好行程和一切所需。” 向清允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没有立刻察觉到傅妤语气里那一丝极细微的异常。 她开心地规划着:“嗯!导演说可能会很忙,有很多采访和活动……啊,要是你能陪我去就好了……”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撒娇和遗憾。 “……嗯。” 傅妤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可惜我那边有走不开的谈判。” “没关系啦!工作重要!” 向清允很快调整好心态,依旧雀跃,“我会每天给你发视频的!让你看红毯!看颁奖礼!” “好。” 傅妤应着,嘴角努力向上牵起,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深海。 挂断电话,傅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久久没有说话。 巨大的骄傲和同样巨大的失落感,以及那该死的、阴魂不散的不安和嫉妒,再次交织在一起,拉扯着她的心。 她真的要飞上更高的天空,被更多人看到了。 而自己,却不得不缺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负面情绪。 要学会信任,傅妤。 你答应过她的。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那种失控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第175 章 她搞砸了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冲淡了离愁别绪。 向清允全身心投入到电影节的前期准备中。 试装、定妆、演练采访、恶补外语…… 忙得脚不沾地,但眼睛始终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傅妤也极其忙碌。 那个跨国并购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几乎以公司为家,日夜不停地开会、研究策略、进行越洋视频谈判。 但她再忙,每天都会准时给向清允打电话,或者视频。 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准备工作的趣事。 看着她兴奋雀跃的样子,傅妤心里的那些阴霾也会被暂时驱散。 她努力践行着自己的承诺——做她坚实的后盾,而不是枷锁。 她亲自为向清允挑选了红毯战袍——一条某顶级高定品牌的星空裙,奢华低调,又能完美衬托出向清允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联系了相熟的顶级造型团队和摄影师,全程跟拍。 她不动声色地打点了电影节组委会和几家重要国际媒体的关系,确保向清允能得到最公正的待遇和足够的曝光。 她为她铺好了通往星光大道的每一块砖,却将自己隐藏幕后。 出发前夜,傅妤难得地提前回家。 向清允正在客厅整理行李,东西摊了一地。 看到傅妤回来,她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过去: “你回来啦!快帮我看看带这些够不够?那边天气好像很多变……” 傅妤接住她,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因为忙碌和兴奋而泛着健康红晕的脸上。 “都好看。” 她声音有些哑,带着连日的疲惫。 向清允这才注意到傅妤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的倦色,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你是不是很累?谈判顺利吗?” “还好。” 傅妤轻描淡写,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用担心我。你准备好了就行。” 她拉着向清允坐到沙发上,看着她认真地说: “明天我不能去送你,谈判到了最关键一轮。司机会送你去机场,团队都在那边等你。 到了那边,一切听王制片和李导的安排。 但有任何不舒服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明白吗?” 她的叮嘱事无巨细。 向清允允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 她抱住傅妤,靠在她怀里:“知道啦,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别太累。” 傅妤搂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 “宝宝,好好享受属于你的时刻。你值得所有的鲜花和掌声。” 她的声音里,有骄傲,有不舍,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复杂情绪。 向清允重重点头:“嗯!” 第二天,向清允在团队陪同下前往机场,飞赴海外。 傅妤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起飞的航班,久久伫立。 接下来的几天,傅妤陷入了更加疯狂的工作节奏,几乎用谈判来麻痹自己。 而向清允则迅速适应了电影节的快节奏,采访、拍照、派对、观影…… 她的东方美貌和《无声之境》中细腻的表演为她吸引了众多关注,国际版面上开始出现她的名字和照片。 她每天都会给傅妤发很多照片和视频,分享见闻。 傅妤每次都会认真看,然后回复【很好看】、【注意休息】之类简短的话。 她从不打扰她的兴致,只是默默关注着所有关于电影节的报道,尤其是有关向清允的。 一切看似平静。 直到电影节颁奖礼前夕。 一场官方举办的晚宴上,名流云集。 向清允穿着一身藕粉色礼服,举止得体,应对自如。 顾屿深也来了,作为同样入围的华人演员,他们很自然地被安排在同一桌,偶尔会交流几句,互相打气。 这一幕,被在场的媒体镜头捕捉到。 同时,一个颇有声望的国外资深制片人,主动上前与她交谈,言语中流露出未来合作的意向。 交谈时难免笑容满面。 这些画面,通过网络,实时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深夜,A市。 傅妤刚刚结束一场筋疲力尽的谈判拉锯战,初步达成了协议。 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回到酒店套房。 打开平板电脑,想看看电影节的新闻,第一时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她看到了。 照片里,向清允和顾屿深相视而笑,看起来默契十足。 另一张,向清允与那位外国制片人交谈甚欢,对方的手甚至礼貌性地轻触了她的手臂。 推送的新闻标题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东方明珠闪耀晚宴,新晋影后提名者向清允与影帝入围者顾屿深相谈甚欢,疑似好事近?】 【神秘制片人青睐有加,向清允国际星途坦荡?】 轰——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连日来的疲惫、压力、思念、以及深埋心底的不安和占有欲,在这一刻被这些画面和文字彻底引爆! 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傅妤的眼睛瞬间红了! 为什么总是他?! 为什么总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围着她?! 在那个她无法触及的遥远国度,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向清允是不是早已迷失了方向? 那些笑容,那些交谈,有多少是出于工作,有多少是…… 她不敢想下去! 巨大的恐慌和嫉妒像毒液一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失去理智地抓起手机,疯狂地拨打向清允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的提示音像是一盆油,浇在了傅妤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关机?! 为什么关机?! 是因为和谁在一起不方便接电话吗?! 各种阴暗的、不堪的猜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溺毙! 她像一头困兽般在房间里暴躁地踱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疯狂而骇人。 她恨不得立刻买一张机票飞过去,把那个被无数人窥视的人抓回来。 锁起来,让她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说出那些会彻底毁灭一切的话。 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一条短信,发送给了那个此刻关机的号码: 【向清允,立刻给我回电话!立刻!】 短信发送成功,却如同石沉大海。 傅妤盯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湮灭。 她猛地抬手,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四分五裂。 傅妤喘着气,看着一地的狼藉,眼神空洞而绝望。 完了。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那该死的病态占有欲吞噬了。 而这一次,是在向清允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前夕。 她搞砸了。 远在异国的向清允,对这场发生在A市的风暴一无所知。 她正沉浸在梦乡中,期待着几个小时后即将到来的、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颁奖礼。 第176 章 是你,谢谢 颁奖礼当天。 向清允在酒店醒来,心脏因为期待和紧张而砰砰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哎呀!” 她赶紧插上充电器。 等待开机的间隙,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异国清晨的阳光,给自己打气。 “向清允,加油!” 手机终于开机。 瞬间,无数条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提示音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屏幕。 几乎全部来自同一个名字——傅妤。 向清允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的一条短信。 【向清允,立刻给我回电话!立刻!】 发送时间是凌晨,A市的深夜。 字里行间那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暴怒和失控,让向清允浑身冰凉。 她再往上翻。 之前还有几条她发过去的分享日常的照片和视频,傅妤回复得很简短,但还算正常。 怎么突然就…… 她立刻回拨傅妤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向清允的心彻底乱了。 傅妤从来不会关机。 尤其是在这种明显盛怒的情况下。 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气到了极点。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清允心急如焚,又试着拨打Luna的电话。 这次通了。 “喂?向小姐?”助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和疲惫。 “Luna姐,傅妤呢?她怎么了?为什么关机?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向清允连珠炮似的问。 Luna在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傅总她……没事。您别担心。她只是……手机不小心摔坏了。” 这个借口太蹩脚了。 “你骗我!”向清允的声音抖得厉害: “她昨晚给我发了那样的信息,现在又关机,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Luna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傅总昨晚……看到了一些电影节晚宴的新闻照片和推送,情绪有些激动。 她联系不上您,就……总之,向小姐,傅总现在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谁也不见,东西也砸了一些……我们都很担心。” 晚宴照片? 推送? 向清允瞬间明白了。 肯定是那些媒体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的报道! 委屈、愤怒、还有对傅妤失控的担心,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为什么她总是不能相信自己? 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等待她的不是爱人的鼓励和祝福。 而是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狂风暴雨般的猜忌和失控! “向小姐?向小姐您还在听吗?” Luna担忧地问,“颁奖礼快开始了吧?您先别想这么多,专注眼前的事,傅总这边我们会看着的。” 向清允用力擦掉眼泪。 是啊,颁奖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努力? 整个团队的心血,导演的期望……她不能因为傅妤的失控而毁掉这一切。 可是…… 心好痛,好乱。 “我知道了。” 向清允的声音沙哑而疲惫,“麻烦你们……照顾好她。等我结束,我会再联系她。” 挂了电话,向清允瘫坐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本的期待和兴奋被彻底击碎,只剩下冰冷和难过。 化妆师和造型师准时来敲门。 向清允强迫自己站起来,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 不行,向清允。 你不能倒下。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她拿出最好的状态,配合化妆做造型。 当那件星空裙穿在身上时,她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个职业的笑容。 红毯上,星光璀璨。 向清允挽着李导的手臂,走在铺天盖地的闪光灯下。 她笑容得体,姿态优雅,应对媒体提问时落落大方,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掐得有多疼,心脏沉得有多重。 顾屿深走在他们后面不远处。 他似乎察觉到了向清允状态有些不对,虽然她在笑,但眼神深处缺乏光彩。 经过她身边时,他低声快速问了一句:“没事吧?” 向清允摇摇头,维持着笑容。 进入颁奖典礼会场,坐在位置上,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隔了一层膜。 她听不清主持人的串场,看不进表演节目。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傅妤那条冰冷暴怒的短信和关机的提示音。 她甚至希望奖项不要颁给她。 她此刻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去迎接那份荣耀。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 当颁奖嘉宾念出“最佳女主角——《无声之境》,向清允!”时,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 她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 旁边的李导激动地推了她一下:“清允!是你!快上台!” 向清允这才如梦初醒,在一片恭喜声中,机械地站起身,走向舞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耳边是轰鸣的掌声,眼前是刺眼的灯光。 她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站在话筒前。 准备好的获奖感言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台下无数张陌生的、带着笑意的面孔。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傅妤可能出现的、盛怒的或者冰冷的模样。 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上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泪水逼了回去。 对着话筒,用略微颤抖的声音,用中文说道: “谢谢组委会,谢谢李导,谢谢《无声之境》全体团队……这个奖,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镜头,看向了遥远的A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坚定: “最后……我想对一个人说。” 全场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可能正在看。也可能……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会场,“无论你现在在想什么,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想告诉你,站在这里,我最希望分享这份喜悦的人,是你。” “我所追求的星光,从来不是为了离开你,而是为了……能更有底气地站在你身边。” “有些话,等回去,我会当面告诉你。” “谢谢。” 第177 章 我等你回来 她没有说出名字。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指向那个远在千里之外、正被心魔折磨的女人。 台下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很多人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真挚和深意。 直播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台下顾屿深复杂的神情,以及一些交头接耳的场面。 向清允捧着奖杯,深深鞠躬,然后在一片星光和议论中,快步走下了舞台。 后台瞬间被媒体包围。 向清允强撑着应付了几个问题,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在王制片和助理的护送下,艰难地突出重围,回到了车上。 一上车,所有的坚强瞬间瓦解。 她抱着那座冰冷的奖杯,眼泪终于决堤,哭得浑身颤抖。 “清允姐,怎么了?这是大喜事啊……” 助理手忙脚乱地递纸巾。 向清允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话。 巨大的荣耀和极致的委屈伤心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撕裂。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傅妤的电话。 依然是关机。 她看着手机上那条凌晨发出的、充满怒气的短信,心灰意冷。 她获奖了,站上了事业的巅峰。 可她好像,快要弄丢她的傅妤了。 而A市这边,Luna想办法弄来了颁奖礼的直播链接。 看到向清允获奖,听到她那一段显然是说给傅妤听的获奖感言。 Luna震惊之余,立刻拿着平板,再次敲响了傅妤的房门。 “傅总!傅总!开门!向小姐获奖了!最佳女主角!她有话对您说!” 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很久,房门才被缓缓打开。 傅妤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的躯壳。 她的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 屏幕上,正在回放向清允获奖的那一幕。 她听着向清允那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她冰冷绝望的心上。 【我所追求的星光,从来不是为了离开你,而是为了……能更有底气地站在你身边。】 【有些话,等回去,我会当面告诉你。】 傅妤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站稳。 她……她说了什么? 她获奖了……在最荣耀的时刻,对着全世界……说了那样的话? 而自己……在她最重要的时刻,对她做了什么? 发了那条失控的短信,砸了手机,像个疯子一样把自己关起来。 用最恶劣的猜忌和冷漠……回应了她一路走来的分享和期待。 巨大的悔恨和羞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傅妤淹没! 比之前的愤怒和嫉妒来得更加猛烈,更加致命! 她看着屏幕上向清允强忍泪水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开一样剧痛!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傅总?” Luna担忧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 傅妤冲回房间,疯狂地在那堆手机碎片里寻找着SIM卡。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张小小的卡片。 她抢过Luna的手机,拔出自己的卡,颤抖着装上,开机! 无数条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涌了进来。 最多的,就是来自向清允。 她甚至不敢点开看。 她直接回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那哭声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傅妤的心脏。 “宝宝……”傅妤开口,声音沙哑破碎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这三个苍白无力、却又沉重无比的字。 电话那头,向清允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委屈和难以抑制。 “傅妤……”她哭着问,“你为什么……又不信我……” 这一问,彻底击溃了傅妤。 骄傲、冷漠、强大的傅妤,在这一刻,对着电话,像个犯下大错的孩子,哽咽得无法自持。 “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失控……我不该那样……” 她语无伦次地道歉,眼泪终于决堤,“我看到那些……我受不了……我怕……” 她终于赤裸裸地承认了自己的恐惧。 “获奖感言,我听到了……”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在你这么重要的时刻,我……” 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悔恨让她无地自容。 电话那头,向清允听着傅妤从未有过的崩溃和哭泣,听着她一遍遍的道歉。 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竟然奇异地被那股汹涌的心疼所覆盖。 她了解傅妤。 让她这样失控、这样坦诚地暴露脆弱,承认错误,比杀了她还难。 “傅妤,”向清允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你听好。” “我爱你。只爱你。” “那些照片都是媒体乱写的。和我聊天的是很有名的制片人,谈的是工作。顾屿深只是同事,仅此而已。” “我站在这里,拿到这个奖,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你,最想分享的人也是你。” “你下次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凶我、不理我……我就……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努力想让语气凶一点,却带着哭腔,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撒娇。 傅妤在电话那头,心如刀绞,又暖流涌动。 向清允,在她如此过分之后,还在努力地、笨拙地安抚她,给她安全感。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傅妤声音沙哑地承诺,尽管她知道这个承诺有多苍白: “宝宝,恭喜你,你真的……太棒了……” 这一刻,所有的嫉妒、不安,在向清允璀璨的成就和坚定的爱意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 “嗯。”向清允轻轻应了一声,“我累了,想回去了。” “我等你回来。” 傅妤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带着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我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傅妤虚脱般地靠在墙上,泪流满面,心里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后的重生。 而远在异国的向清允,看着窗外陌生的星空。 虽然身心俱疲,却因为最后那通电话,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踏实感。 风暴似乎暂时过去了。 但这一次造成的裂痕,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爱去修复。 傅妤的病,或许真的需要一辈子去治愈。 而向清允,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当那个永远的医生。 第178 章 没有如果 电话挂断后。 傅妤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指尖死死攥着Luna的手机。 仿佛那是连接向清允唯一的浮木。 屏幕上还停留着通话结束的界面。 Luna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 她从未见过傅总如此失态,如此……破碎。 过了许久,傅妤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红肿,但里面的疯狂和混乱已经褪去。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悔恨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Luna……”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傅总,我在。” “订机票。最快一班飞过去的。” 傅妤扶着墙站起来,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现在,马上。” Luna愣了一下:“傅总,那边的谈判后续……” “交给副总处理。” 傅妤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所有损失和后果,我来承担。” 没有什么,比立刻赶到向清允身边更重要。 她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待在异国他乡,独自消化委屈和伤心,哪怕只多一秒。 “是!我立刻去办!” Luna不再多问,转身快步离开。 傅妤走进浴室,用冷水反复冲洗着脸,试图压下那阵剧烈的头痛和心口的抽痛。 她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眼睛红肿的自己,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 她总是这样。 用最坏的方式,去伤害最爱的人。 这一次,差一点就无法挽回。 几个小时后,傅妤坐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头等舱里,她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向清允获奖感言时强忍泪水的模样,回放着电话里她委屈的哭泣和那句“你为什么又不信我”。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锉刀,磨着她的心。 飞机一落地,傅妤几乎是第一个冲下飞机。 她打开手机,无视了无数个工作消息,直接拨打向清允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向清允的声音带着迷蒙的睡意。 这边已经是深夜。 “是我。” 傅妤的声音因为长途飞行和情绪激动而更加沙哑: “我到了。你在哪个酒店?房间号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愣住了。 “你到了?” 向清允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不是有谈判……” “结束了。” 傅妤言简意赅,“告诉我地址。” 向清允报出了酒店名字和房间号。 “等我。” 傅妤说完,挂了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傅妤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 向清允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还是肿的。 她看着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傅妤,愣住了。 傅妤也看着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她刻进骨子里。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我想你了……” 向清允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但她咬着唇,没有让它掉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门口。 傅妤走进房间,关上门。 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和一种沉重又小心翼翼的气氛。 傅妤伸出手,想要碰碰她,却又有些不敢。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昨天……吓到我了。” 傅妤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 “我知道……” 傅妤的声音哽咽,“我看到那些照片……那些胡说八道的新闻……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 她艰难地承认着自己的不堪,“我怕你看到更大的世界,会遇到更好的人……就不再需要我了……” 这是她内心最深处、最难以启齿的恐惧。 向清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傅妤,你这个傻子……”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傅妤苍白的脸。 指尖冰凉,却带着温柔的力度。 “我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拿到那么重的奖,对着全世界……” 她声音哽咽,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心里想的,嘴里说的,全都是你。”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傅妤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抓住向清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感受着那微凉的触碰,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生机。 “我明白,我现在明白了……” 傅妤泣不成声,“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打我,怎么都行,别不要我……” 此刻的傅妤,褪去了所有冷傲和强势,脆弱得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向清允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怨气,终于被汹涌的心疼和爱意覆盖。 她叹了口气,主动投入傅妤的怀抱,紧紧抱住她冰凉的身体。 “我没有不要你。” 她把脸埋进傅妤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很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那样怀疑我。” 傅妤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相拥着,在异国的酒店房间里,无声地流泪,用体温和拥抱慰藉着彼此受伤的心灵。 过了很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傅妤稍微松开一些,捧着向清允的脸,无比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我知道,我说再多的道歉都显得苍白。给我时间,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在学着信任你,信任我们的感情。”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也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如果我以后再因为这种无谓的猜忌伤害你,我就……” 向清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出那个惩罚。 “没有如果。” 向清允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傅妤,我们一起努力。你学着相信我,我也学着给你更多的安全感。好不好?” 傅妤红着眼睛,深深地看着她,然后郑重地点头:“好。” 她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吻去向清允脸上的泪痕,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这一晚,傅妤只是紧紧抱着向清允,什么也没做。 两人相拥而眠,像两只受伤后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在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中,寻找安宁和救赎。 接下来的几天,傅妤推掉了所有工作,全程陪着向清允参加电影节后续的官方活动和几个必要的专访。 她不再躲在幕后,而是大大方方地以家属身份陪在向清允身边。 她替她打理琐事,为她挡掉不必要的应酬。 在她接受采访时,就在台下安静地看着,目光温柔而专注。 当有外国媒体热情地称赞向清允,并好奇地问起她获奖感言中“那个特别的人”时,傅妤的心还是会下意识地收紧。 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听着向清允落落大方地回应: “She is my greatest source of strength and peace.”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精准地投向台下的傅妤。 眼神里的爱意和坚定,毋庸置疑。 傅妤坐在台下,接收到她的目光,心脏像是被温暖的潮水包裹。 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被熨平。 向清允正在用她的方式,给她安全感。 第179 章 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向清允在国际电影节颁奖礼上那一段未点名却情真意切的告白,经过媒体的发酵和粉丝的翻译解读,在国内掀起了远超她想象的波澜。 #向清允获奖感言# 和 #向清允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等话题接连冲上热搜前列。 【卧槽!我哭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告白!站在世界之巅对你说“我最想分享喜悦的人是你”!】 【用的是‘她’!!一定是傅妤!CP粉狂喜!】 【+1!绝对是傅总!那种眼神,那种语气,不是真爱演不出来!】 【呜呜呜姐姐好勇!这算是出柜了吧?在那种场合!】 【事业爱情双丰收!姐姐拿了影后,还顺便官宣了(我不管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求扒‘她’到底是谁?虽然我也觉得是傅妤,但万一不是呢?(狗头)】 【楼上别万一了!看看傅妤全程陪同的架势,看看机场护妻的眼神!不是傅妤我直播倒立洗头!】 《囚笼之外》的CP粉们更是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她们迅速剪辑了向清允获奖感言的视频。 配上傅妤在台下凝望的画面、两人之前剧中的互动、以及机场牵手等素材。 制作成各种“分析向”、“甜蜜向”视频,播放量惊人。 超话里如同过年: 【@傅妤V 傅总!听见了吗!姐姐说你是我力量和安宁的最大来源!你倒是说句话啊!】 【@傅妤V 傅总,嫂子都这么勇了,你不表示表示?】 【我宣布,‘妤你清心’就是最真的!国际认证!】 【本来只是剧粉,现在垂直入坑真人!这到底是什么偶像剧照进现实!】 【冷傲霸总x温柔影后,太好嗑了吧!求二搭!求合体综艺!】 甚至有一些胆子大的品牌方,似乎嗅到了某种气息,开始同时向傅妤和向清允发出合作邀请,试探着能否促成双人代言。 这些热闹,傅妤和向清允都或多或少地看到了。 向清允刷着手机上的评论和视频,时常被粉丝们的脑洞和热情逗笑,心里也暖洋洋的。 她侧头看向旁边正在看平板处理邮件的傅妤,故意把手机递过去: “傅总~让你表示表示呢。” 傅妤瞥了一眼屏幕,看到那些直白又热烈的评论,耳根微微泛红。 面上却依旧淡定,只是伸手捏了捏向清允的脸颊: “表示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不够?” 语气依旧傲娇,但眼神里的愉悦却藏不住。 她其实偷偷保存了好几个粉丝制作的精美视频。 向清允笑着躲开她的手:“够啦够啦~傅总价值连城,是我赚大了。” “今天有个合作方,旁敲侧击地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向清允抬头,饶有兴致地问:“哦?你怎么回的?” 傅妤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说,‘向老师的事业发展是当前重点,私人生活不便过多讨论’。” 官方又滴水不漏,完全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但向清允却从她微微上扬的尾音和眼底那点细碎的光亮里,捕捉到了一丝……享受。 享受这种被外界将她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感觉。 “傅总回答得很得体嘛。”向清允笑着配合。 “嗯。” 傅妤点点头,看着她,忽然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难得的调侃: “不过,他后来又说,他女儿是我们‘妤你清心’的CP粉,希望能拿到你的签名照。” 向清允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傅妤挑眉,“用他下一季的广告投放额度换的。” 向清允笑得弯下腰:“傅总,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互利互惠。” 傅妤一本正经地纠正,眼底却满是笑意。 虽然外界猜测纷纷,但两人默契地没有进行任何官方回应。 不承认,不否认,不利用,不消费。 她们享受着这种被善意猜测和祝福的氛围。 将最真实的感情和生活,小心翼翼地保护在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空间里。 这种态度,反而更赢得了大众的好感。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她们的作品,而非过度挖掘私生活。 期间,顾屿深也发来了祝贺消息。 他语气真诚而坦然,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之前那点微妙的涟漪。 真正地将向清允视为值得尊敬的朋友和同事。 向清允也大方回应,有机会合作。 傅妤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只是挑了挑眉,评价了一句:“他演技确实还行。” 算是给出了极高的认可,醋意明显减弱,更多的是自信。 周沫也发来了消息。 先是恭喜获奖,然后激动地表示自己也在CP粉的大军里嗑生嗑死。 还开玩笑问向清允能不能搞到傅总的签名照。 向清允笑着回复她:【下次吃饭你自己问她要。】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又带着丝丝甜意的氛围中流淌。 回国那天,机场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媒体和粉丝。 傅妤全程紧紧握着向清允的手,十指相扣。 面对闪烁的镜头和蜂拥而至的话筒,她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不再释放冷气。 甚至会在向清允回答问题时,细心地将她护在身后稍侧的位置,避免她被挤到。 有记者大胆地问:“傅总,这次亲自陪同向老师参加电影节,是不是意味着好事将近?” 傅妤顿住了脚步。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她的回答。 傅妤侧头看了看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清允,然后转向镜头,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清允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她会飞得更高更远。我会一直陪着她。” 没有直接回答,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铿锵有力。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来自傅妤的、学会了尊重和守护的承诺。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掌声。 向清允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A市,生活似乎翻开了新的一页。 傅妤真的在努力改变。 她依然会吃醋,但不再轻易失控,而是会选择更直接的方式表达: “我不喜欢那个导演看你的眼神,不过这是你的工作,我尊重。” 甚至还会别扭地加一句,“但他没我十分之一好看。” 向清允被她逗笑,也会更注意和别人相处的分寸,主动报备行程,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周沫也如期来到了A市工作。 向清允履行承诺,组了个局,正式介绍傅妤和周沫认识。 饭局上,傅妤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礼节周到。 看到周沫看看向清允时那依旧亮晶晶的眼神,她心里还是会有点酸,但能很好地控制住。 甚至还能主动和周沫聊几句画廊艺术的话题。 结束后,向清允悄悄问傅妤:“感觉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周沫人很好的。” 傅妤哼了一声,别开脸:“还行吧。不过她还是没我一半好看。” 向清允忍俊不禁,凑过去亲她一下:“是是是,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第180 章 我愿意 几天后。 向清允约傅恒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向清允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傅恒一听嫂子有请,立刻来了精神: “嫂子,你终于要给我姐名分了吗?!包在我身上!我姐那些工作行程我了如指掌!” 向清允被他的夸张逗笑,压低声音:“是……我想,在你姐姐生日那天,向她求婚。” 傅恒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兴奋: “哇塞!求婚!给我姐?!嫂子你太帅了吧!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姐那个闷骚怪,肯定高兴疯了!” 他激动得差点拍桌子,引得周围人侧目,才赶紧压低声音: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别的不说,我姐的行程、喜好、还有怎么调开她,我门儿清!” 有了傅恒这个内应,向清允的计划顺利展开。 向清允开始偷偷设计戒指。 她避开傅妤常去的珠宝店,秘密联系了独立设计师。 她选择了一颗清澈深邃的海蓝宝,戒托融入星辰元素。 地点选在了那栋承载着她们复杂记忆的海边别墅。 向清允亲自去布置,没有夸张的排场,只有满园的白色郁金香、温暖的串灯、精心准备的餐点,以及藏好的戒指。 一切准备就绪。 向清允的心每天都像揣着只小兔子,既期待又紧张。 还要努力在傅妤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她发现傅妤最近似乎也很忙,但并未多想,完全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惊喜氛围中。 傅妤确实有些忙。 她正在秘密筹备一个重要的项目签约发布会,日期定在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 这个发布会对她和向清允的事业都很重要,她力求完美,亲自盯了很多细节。 想给向清允一个事业上的惊喜和支撑。 因此,当向清允某天旁敲侧击地问她生日那天有什么想法时,傅妤只是揉了揉眉心,看似随意地说: “那天好像有个挺重要的会谈,可能没办法全天陪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就好。” 这话听在向清允耳中,简直是天助她也! 傅妤有自己的安排,正好方便她实施惊喜! 她强忍着雀跃,乖巧点头:“嗯嗯,工作重要,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心里却想着,等你回来,就不是简单吃饭了! 傅妤看着向清允努力掩饰却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可爱。 完全没想到她的女孩正在策划一场颠覆性的惊喜。 她只是想着快点忙完发布会,好好陪她过生日和纪念日。 傅妤生日当天,她一早起来,接到公司电话,需要她立刻去处理紧急事务。 她看着向清允一副“真遗憾但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的表情,心里软软的。 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尽量早点回来。” 向清允忍着笑点头:“好,不急,工作要紧。” 等傅妤一出門,向清允立刻跳起来,检查了一遍,然后由傅恒安排的车接往海边别墅。 下午,傅妤按照向清允短信发来的地址,准时抵达了海边别墅。 当她看到院子里熟悉的景致被精心装饰过时,她的心猛地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向清允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站在花丛中。 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脸颊绯红,眼神里盛满了紧张和爱意。 “傅妤。”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傅妤面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 那枚独一无二的海蓝宝戒指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生日快乐。” 傅妤看着那枚显然精心设计过的戒指,瞳孔微缩,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向清允。 “我知道,你以前觉得生日不重要。但我想告诉你,你的每一天,对我都无比重要。” 向清允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 “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名正言顺地陪你过。”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勇敢,直视着傅妤震惊的眼眸:“傅妤,你愿意嫁给我吗?” 巨大的惊喜瞬间击中了傅妤!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用尽全部力气去爱、去守护的女孩,此刻正捧着真心,向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眼眶瞬间就红了,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向清允看着傅妤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 从惊喜到震惊再到一种复杂的恍然,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那颗紧张又期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一丝不安浮现:“傅妤,你……” 傅妤猛地回过神,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向清允拿着戒指的手。 声音因为激动和不可思议而沙哑异常:“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温柔和狂喜: “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她看着向清允依旧有些不安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在向清允疑惑的目光中,傅妤松开了她的手。 从自己西装的内袋里,也拿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 向清允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傅妤打开盒子,里面并排放着两枚戒指。 主戒是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被细密的碎钻环绕,熠熠生辉。 另一枚则相对简洁,却透着低调奢华的力量。 “看来……” 傅妤拿起那枚钻戒,目光灼灼地看着彻底呆住的向清允,“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她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的女孩,夕阳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准备了很久,本想明天在我们的纪念日,在一个很大的场合,向你求婚。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爱你,多以你为荣。” “但我现在才发现,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此刻,是你,是你先给了我这份最珍贵、最勇敢的礼物。” 傅妤举起手中的钻戒,眼神虔诚而炽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向清允,我爱你,此生不渝。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的妻子,让我用余生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向清允看着跪在眼前的傅妤,看着她手中那枚璀璨的戒指,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海蓝宝。 震惊和幸福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用力地点头,伸出手:“愿意,我愿意。” 第181 章 傅妤小姐,请多指教 求婚过后,傅妤和向清允没有犹豫,立刻将结婚提上了日程。 她们选择了一个对同性婚姻具有完备法律保护且意义非凡的国家,着手准备注册和婚礼。 注册手续办理得低调而高效。 没有媒体,没有喧嚣,只有庄严的仪式。 当工作人员将那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姻证书递到她们手中时,傅妤和向清允的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 傅妤侧过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却郑重的吻。 “傅太太。” 傅妤低声唤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归属感。 从此,法律意义上,她们是彼此唯一的配偶,共享一切权利与责任,生死相依。 相比于法律程序的低调,婚礼的筹备则隆重了许多。 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也是向所有关心她们的人分享喜悦的时刻。 地点选在了一处私密性极好的临海古堡。 婚礼的细节由专业的团队操办,但整体风格和流程都由傅妤和向清允亲自敲定——简约、典雅、充满爱意。 邀请名单涵盖了双方所有的家人和挚友。 白父白母既高兴又不舍,拉着向清允的手叮嘱了许多。 白泽川和白倩倩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但依旧微妙。 两人站在一起,气场却自成一体,引人遐想。 白柒柒则兴奋不已,忙前忙后,成了活跃气氛的小能手。 白老爷子望着一对新人,恍然间又想起他早逝的小女儿。 那时他固执地认为,传统的婚姻才是女儿该走的正路。 他逼着她嫁人,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眼底却一片灰寂。 婚后的她如同凋零的花,在无爱的婚姻里迅速枯萎,最终香消玉殒,成了他一生的痛。 如今,看着孙女牵着恋人的手站在他面前,那双明亮含笑的眼睛,分明和小女儿那么相像。 只是这一次,孙女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爱情,选择那个让她眉眼生辉的女子。 老爷子泪水纵横,岁月刻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欣慰与悔恨。 他颤抖着握住孙女的手,仿佛透过时光握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他终于哽咽着说:“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爷爷,我会的。” 傅家这边更是全员上阵。 傅老爷子容光焕发。 傅父傅母喜气洋洋,完全把向清允当成了亲女儿疼。 傅恒自然是忙里忙外,兼任接待和气氛组。 陆景辰则以好友身份陪伴左右,两人眼神交汇间满是默契与情意。 向清允的好友周沫和林小雅早早到来。 周沫看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向清允,眼神清澈,只有纯粹的祝福和激动,俨然是“妤你清心”头号粉头的模样。 林小雅则感慨万千,颇有种“功德圆满”的成就感。 傅妤的朋友们也陆续到来。 季璃和陆筝是一起来的,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婚礼仪式开始时,陆筝看着台上交换誓言、眼中只有彼此的傅妤和向清允。 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羡慕和恍惚。 季璃敏锐地捕捉到了,脸色微微沉了下。 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牵着陆筝的手,心里醋海翻腾。 陆筝愣了一下,回过神,看到季璃抿紧的嘴唇和侧开的视线,瞬间明白过来。 她无奈又好笑地悄悄重新握紧季璃的手。 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挠了挠,凑到她耳边低语: “傻瓜,我看的是她们那份‘非你不可’的勇气和幸运。 而我最大的幸运和勇气,早就握在我手里了。” 季璃瞪了她一眼,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柔和了下来,反手更紧地握住了陆筝的手。 当天,天公作美,碧海蓝天,白云悠悠。 古堡前的草坪上,鲜花拱门矗立,宾客们盛装出席,期待着新人的到来。 音乐响起。 首先出场的是傅妤。 她罕见地没有穿西装,而是选择了一套白色缎面定制礼服,剪裁利落,线条流畅,既保留了她的清冷矜贵,又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圣洁。 她站在花拱门下,目光灼灼地望向红毯的另一端。 接着,向清允挽着白父的手臂,缓缓走来。 她身穿一袭设计简约却不失华美的婚纱,头纱轻掩。 脸上带着羞涩又幸福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白父眼眶微红,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傅妤手中,拍了拍她们交握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妤紧紧握住向清允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在亲友们的见证下,她们交换了亲自为对方写的誓言。 傅妤看着向清允,声音清晰而坚定: “曾经的我,不懂如何爱人,只想将你禁锢在我的世界。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教会我什么是爱,什么是信任。 从今往后,我的世界依然围着你转,但不再是束缚,而是守护和追随。 你是我的星辰,是我唯一的归途。我爱你。” 向清允早已泪光闪烁,她望着傅妤,温柔回应: “爱上你,是我做过最勇敢也最正确的决定。你给了我翅膀,也给了我巢穴。 我不需要你追逐,因为我们本就是并肩翱翔的伙伴。 你是我的盔甲,也是我的软肋。傅妤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她们为彼此戴上婚戒,在亲友的欢呼和泪光中,深情相拥。 宴会充满了欢声笑语。 抛花球时,向清允故意背对着人群,却悄悄将花球抛向了周沫和白倩倩的方向。 最终被活泼的白柒柒跳起来抢到,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傅妤和向清允跳了第一支舞,默契十足,眼神交汇间流淌着无声的爱意。 她们一桌桌地向亲友敬酒。 走到白泽川和白倩倩面前时,气氛有瞬间的微妙。 但最终还是化作了碰杯的清脆声响和简单的祝福。 傅恒闹得最欢,被傅妤一个眼神镇压,陆景辰笑着送上祝福。 走到季璃和陆筝面前时,陆筝大方祝福。 季璃则笑着对向清允说:“恭喜,终于把这个祸害收编了,为民除害。” 引得傅妤挑眉,向清允失笑。 夜幕降临,烟花在古堡上空绽放,绚烂夺目。 傅妤和向清允相拥着,看着璀璨的夜空,看着周围挚爱的家人和朋友,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这一路走来,有过风雨,有过猜忌,但最终,所有的曲折都化为了通往彼此身边的阶梯。 第182 章 傻瓜 傅妤和向清允的婚礼在漫天绚烂的烟花和众人的祝福中圆满落幕。 宾客们陆续散去,返回各自下榻的酒店或安排好的住所。 季璃和陆筝也回到了她们预订的海景套房。 一进门,刚才在婚礼上强压下去的微妙气氛瞬间重新弥漫开来。 季璃脱下高跟鞋,动作比平时稍重了些,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迷你吧台。 她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陆筝,自己那杯一口没喝,只是拿着。 陆筝接过水杯,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海面和远处零星闪烁的渔火,轻声开口: “今晚的婚礼真美,对吧?” 季璃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嗯。” 陆筝能感觉到她怀抱的力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放松身体,靠进季璃怀里,试图缓和气氛: “傅妤姐那样的人,居然也会露出那种表情……看来向清允真是她的命中注定。” 提到傅妤,季璃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沉默了片刻,季璃忽然低声问,热气喷在陆筝的耳廓:“阿筝……” “嗯?” “如果……如果当初傅妤要你,你还会爱上我吗?” 季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执拗的、不安的探询。 陆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就知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 这个醋坛子! 她无奈地想转身,却被季璃紧紧箍着动弹不得。 “季璃,你……”陆筝刚想解释,却被季璃打断了。 “还有向清允,”季璃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继续追问。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和酸意: “如果她爱你,对你示好,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这些问题幼稚又毫无道理。 却赤裸裸地暴露了季璃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 那种被比下去的不安和嫉妒便控制不住地冒头。 陆筝被她这连珠炮似的、毫无逻辑的假设性问题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点心疼。 她挣扎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季璃。 季璃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执拗和脆弱,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大型犬。 陆筝叹了口气,伸手捧住她的脸:“没有如果……” 话没说完,季璃就猛地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明显的焦躁和侵占欲,不像平时那样带着调情和耐心。 更像是一种急于确认所有的掠夺。 陆筝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推搡了几下,反而被季璃更紧地压在了落地窗上。 冰凉的玻璃激得她微微一颤。 “回答我……” 季璃喘息着离开她的唇,灼热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手却开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礼服裙摆。 “如果傅妤要你……” 陆筝被她弄得又痒又气,偏偏身体又被撩拨得起了反应。 她气息不稳地反驳:“这……这种假设性问题……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 季璃眼神一暗,恶狠狠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知不知道?” 陆筝吃痛地吸了口气,心里那点脾气也上来了,倔强地瞪着她: “你再咬我,我也是不知道……” 这显然刺激到了季璃。 她不再多问,直接用行动宣誓主权。 熟练地解开陆筝礼服的拉链,微凉的指尖抚上温热的肌肤,带着惩罚意味的亲吻和抚摸密集地落下。 陆筝起初还试图抵抗几下,但在季璃强势又熟悉的撩拨下,很快便节节败退。 软倒在对方怀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和喘息。 季璃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一边动作,一边还在她耳边执着地、断断续续地追问: “说……会不会?” “是不是只有我……嗯?” “陆筝……你是我的……” 陆筝被逼得无处可逃,身体和意识都在欲望的海洋里沉浮。 她断断续续地回应,带着哭腔和恼意:“你,混蛋……轻点……” “没有别人,只有你……行了没?” “季璃……够了……” 听到想听的答案,季璃的动作才稍稍放缓,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 但依旧紧密地占有着身下的人。 “不够,永远都不够……” 她要的是完完全全的确定,是陆筝身心都只属于她的证明。 这场由醋意引发的对抗,最终在激烈的情事中渐渐平息。 两人汗水淋漓地相拥在凌乱的大床上,喘息慢慢平复。 季璃看着怀里累极睡去的陆筝,指尖轻轻拂过她锁骨上的齿痕和身上其他暧昧的红痕,眼神复杂。 既有餍足,也有一丝事后的小小懊恼和心疼。 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和占有欲有时会失控,像今晚这样。 幸好,陆筝虽然嘴上不服输,身体和心却总是诚实接纳着她的一切。 她低下头,在陆筝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 “傻瓜……” 她低声呢喃,不知是在说陆筝,还是在说自己。 而另一间套房内,傅恒正把玩着陆景辰演出时用的道具戒指,笑嘻嘻地问: “景辰哥,你看我姐她们都修成正果了,我们什么时候也……” 话没说完,就被陆景辰用枕头捂住了脸,只剩下闷闷的笑闹声。 白家的房间里。 白柒柒还在兴奋地跟白母描述婚礼细节。 白泽川站在阳台,看着远处的大海,不知在想什么,白倩倩的房间则早已熄了灯。 第183 章 别再推开我了 古堡渐渐安静下来,狂欢后的静谧笼罩着各个套房。 白泽川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却许久没有吸一口。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他略显凌乱的头发,也吹不散他心头的躁动。 楼下花园里,工人们正在悄无声息地撤走婚礼的装饰。 那些绚烂的鲜花和温暖的灯光正在一点点消失。 如同他内心深处某种苦苦维持的秩序,正在分崩离析。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婚礼上的画面: 傅妤看着向清允时那毫不掩饰的、近乎虔诚的爱意,向清允眼中幸福的光彩。 她们交换誓言时坚定的眼神。 甚至父亲将向清允的手交给傅妤时,那虽有不舍却更多是祝福的复杂神情。 同样是看似不可能的感情,她们能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而他和倩倩……为什么不可以呢? 倩倩。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他所有的克制和伪装。 他猛地掐灭了烟蒂。 胸腔里那股压抑了多年的、滚烫的、几乎要将他灼伤的情感,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间,穿过安静的走廊,停在了白倩倩的房门外。 手指抬起,悬在门铃上方,微微颤抖。 只需按下去……但按下去之后呢? 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必须立刻见到她,现在,马上! 最终,他没有按门铃,而是屈起手指,用指节叩响了房门。 “叩、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突兀。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白泽川的心沉了一下,难道睡了? 还是……不想见他? 他不死心,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 这次,里面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白倩倩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外面随意披了件开衫。 脸上带着刚卸完妆的清爽和一丝被打扰的疑惑。 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面色紧绷、眼神深不见底的白泽川时,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将门再关拢一些。 “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的声音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白泽川没有给她关门的机会,一只手猛地抵住了门板,力量大得让白倩倩无法抗拒。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什么而显得异常低哑: “让我进去。” 这不是商量。 这是命令,带着一种白倩倩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过的、危险的强势。 白倩倩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白泽川顺势挤进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 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倩倩被他的气势逼得又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无路可退。 她揪紧了自己的开衫前襟,心跳如擂鼓。 白泽川一步步逼近她,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地锁着她,从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到她因紧张而轻抿的嘴唇。 “看到今天的婚礼了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粗嘎,“看到她们了吗?” 白倩倩不明所以,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她们可以……” 白泽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压抑,“为什么我们不行?”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白倩倩内心深处同样紧锁的潘多拉魔盒。 她眼中充满了震惊、恐惧,还有一丝被点燃的、微弱的光。 “你别胡说……我们……我们不一样……” 她语无伦次地反驳,声音细弱蚊蚋。 “哪里不一样?!” 白泽川低吼出声,双手猛地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不是亲兄妹!我早就知道!你也知道!我们心里都清楚!”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这么多年了……倩倩,我忍得够久了! 看着你在身边,却不能碰,不能想……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白倩倩被他爆发出的情感震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可是爸妈……外人会怎么看……” “去他妈的别人怎么看!”白泽川彻底失控了。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着那微微张开的、诱人的唇瓣,所有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渴望、痛苦、嫉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 霸道撬开她的牙关,纠缠着她的舌尖,不容拒绝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白倩倩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想要推开他。 但那点力量对于此刻的白泽川来说,如同蚍蜉撼树。 “唔……放……放开……” 破碎的抗议声被尽数吞没。 她的推拒反而像是点燃了白泽川更深的火焰。 他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另一只手则用力揽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和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渐渐地,白倩倩的挣扎微弱了下去。 那被她强行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在这个粗暴却真实的吻里,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抵在他胸膛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 最终无力地垂下,甚至无意识地揪住了他腰侧的衬衫布料。 她的身体开始发软,呼吸变得急促,原本紧闭的牙关微微松开。 甚至开始生涩地、小心翼翼地回应起来。 感受到她的软化,白泽川的动作瞬间从粗暴的掠夺变得急切而贪婪。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缠绵,带着狂喜和无尽的渴求。 抵着墙壁的手滑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摩挲着她温热的肌肤。 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暧昧的水声。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 白倩倩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带着水光,看起来诱人至极。 白泽川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神依旧深邃得吓人。 眼神里的疯狂稍稍褪去,染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情欲和爱怜。 “倩倩……”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红肿的唇瓣,“别再推开我了,我等不下去了……’ 白倩倩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和爱意,心尖疼得发颤。 所有理智的阻拦,世俗的顾虑,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水光潋滟,最终像是认命般,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最有效的指令。 白泽川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房间里那张宽敞的大床。 夜还很长,窗外潮声渐起。 第184 章 冲动的代价 窗外,天色已渐渐泛白,海平面尽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粉色。 海鸟的鸣叫隐约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房间内,却依旧残留着夜的旖旎与混乱。 大床上,白泽川的手臂还紧紧箍着白倩倩的腰。 两人在疲惫与释放后沉沉睡去,呼吸交织,睡得格外深沉。 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物,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疯狂的痕迹。 “叩叩叩!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倩倩姐!醒醒啦!太阳晒屁股啦!妈让我们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去沙滩拍照!” 白柒柒清脆又活力十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更加用力的敲门声。 床上的两人几乎是同时被惊醒。 白倩倩首先反应过来,听到是柒柒的声音,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坐起身来。 被子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肌肤。 她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拉高被子裹住自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白泽川也彻底清醒了,看清眼前的景象和门外的声音,他的脸色也是一变,眉头紧紧锁起。 昨晚失控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让他心头一沉。 但更多的是看到白倩倩惊慌失措样子时的心疼。 “倩倩姐?你醒了吗?我进来啦?” 白柒柒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似乎试图扭动门把手。 “别进来!” 白倩倩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门外的白柒柒被这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动作顿住了: “倩倩姐?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不舒服吗?” 白泽川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压低声音对白倩倩快速道:“稳住她,就说你还没起床,让她先去。” 同时,他动作极快地翻身下床,开始捡拾散落一地的衣物。 他的衬衫、西裤,还有白倩倩那件被撕扯过的丝质睡裙和开衫。 白倩倩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对着门外说: “没、没事!柒柒,我刚醒,还没换衣服,有点起床气。你先去餐厅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哦……” 白柒柒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那好吧,你快点哦!今天早餐有超好吃的芒果糯米饭!我去叫大哥一起!” 说着,脚步声似乎朝着白泽川房间的方向去了。 房间内的两人听到这句,动作同时僵住,脸色更加难看。 “完了……” 白倩倩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白泽川眼神一凛,加快速度。 他将自己的衣物胡乱抱在怀里,又扫视了一圈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男性物品。 他看到白倩倩苍白害怕的样子,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快步走到床边,俯身,在她冰凉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快速: “别怕,一切有我。锁好门,等我消息。” 说完,他抱着那堆衣服,像一道影子般迅速闪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并从里面反锁了门。 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能暂时藏身的地方。 几乎就在浴室门锁落下的瞬间,白柒柒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还带着点抱怨: “倩倩姐!大哥好像不在房间耶!敲了半天门没反应,电话也没人接。 奇怪,他平时起很早的啊。他不会已经先去餐厅了吧?” 白倩倩死死攥着被子,指甲掐进了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 “可能吧……你先去餐厅看看,我马上就好!” “好吧好吧,那你快点哦!” 白柒柒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 听着脚步声消失,白倩倩整个人虚脱般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浴室的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白泽川已经迅速穿好了衬衫和西裤,虽然有些褶皱,但大体还算整齐。 他看着白倩倩惊魂未定的样子,眼神复杂,充满了愧疚、心疼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她走了?”他低声问。 白倩点点头,声音依旧发颤:“走了,去餐厅了……” 白泽川走出来,环顾了一下依旧凌乱的房间,尤其是那张床,眼神暗了暗。 他走到白倩倩身边,想摸摸她的脸,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痛楚。 “我……” 白泽川喉咙发紧,“我会处理好的。你收拾一下,尽量自然点去餐厅。如果柒柒问起什么,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并且要设法解释自己一大早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 白倩倩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胡乱地点着头。 白泽川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她一眼。 走到门口,极其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 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迅速闪身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白倩倩一个人。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凌乱的床铺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白泽川的气息。 巨大的后怕、羞耻、迷茫以及一丝残存的悸动将她紧紧包裹。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白泽川所谓的“处理好”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打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昨夜冲动的代价,才刚刚开始显现。 第185 章 他们有没有看到? 白泽川快步走在走廊厚软的地毯上,几乎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但心脏擂鼓般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他必须赶在白柒柒到达餐厅前,或者至少在她开始嚷嚷“找不到大哥”之前,出现在一个合理的、能解释他清晨去向的地方。 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通往酒店后方私人观景平台的方向。 他立刻改变路线,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海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他身上的燥热和房间里带出来的暧昧气息。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领口和袖口,深吸几口气。 试图让脸上紧绷的线条柔和一些,装出只是早起出来透气的样子。 他站在栏杆边,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编织着稍后可能需要的说辞。 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白倩倩肌肤的触感和温度,让他心头又是一阵混乱的悸动。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身往回走,脸上努力维持着平日里的沉稳淡漠。 果然,刚走进餐厅入口,就听到了白柒柒清脆又带着点抱怨的声音: “爸,妈,你们看到大哥了吗?奇奇怪怪的,房间没人,电话也不接!” 白泽川定了定神,迈步走进餐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 白父白母和白老爷子已经就坐,正在用餐。 白柒柒站在他们旁边,撅着嘴。 白倩倩……还没有到。 “找我?” 白泽川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走向自助餐台,拿起盘子,掩饰性地夹着食物,避开了家人的目光。 “大哥!” 白柒柒立刻转过头,“你跑哪儿去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被海浪卷走了呢!” 白母也抬起头,温和地问:“泽川,这么早去哪儿了?柒柒刚才去敲你门没人应。” 白泽川背对着他们,夹起一块芒果,语气随意地答道: “醒了睡不着,去后面平台透了透气。可能海风大,没听到电话响。” “哦,这样啊。”白母点点头,不再追问。 白泽川暗暗松了口气,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在白父对面坐下。 他刻意选择了一个能第一时间看到餐厅入口的位置。 他刚坐下没多久,白倩倩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她换了一身保守的高领连衣裙,头发仔细地梳理过,脸上也化了淡妆。 但仔细看,依旧能发现她眼底的一丝青黑和难以完全掩饰的憔悴与紧张。 她的步伐有些迟疑,眼神躲闪。 尤其是在接触到白泽川目光的瞬间,几乎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眼帘。 “倩倩来了,快过来吃早餐,就等你了。”白母笑着招呼她。 白倩倩低声应了一下,尽量自然地走到餐台前,拿着盘子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她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让她如芒在背。 白倩倩尽量避开那道视线,夹了些水果和沙拉,选择了一个离白泽川最远的位置,低着头默默坐下。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白柒柒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行程安排,主要是去哪里拍照好看。 白父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白倩倩,随口问道: “倩倩,昨晚没睡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白倩倩心里猛地一咯噔,拿着叉子的手一僵,差点把食物掉在桌上。 “没、没有……” 她声音细若蚊蚋,头垂得更低,“可能是有点认床,没睡太沉。” 白泽川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状似无意地接话道: “古堡酒店是比较有历史感,睡不习惯也正常。今天要是累,就在房间多休息会儿,拍照不急。”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兄长的寻常关心。 但听在白倩倩耳中,却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心里乱成一团麻。 白母也关切地说:“是啊,要是不舒服就别勉强。等会儿让酒店送点安神的茶上去。” “不用了妈,我没事的。” 白倩倩连忙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就是没睡好,等下出去走走就好了。” 她不敢独自留在房间,那会让她更无法控制地去回想昨夜的一切。 也无法面对可能独自前来关心她的白泽川。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白柒柒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 看看沉默的大哥,又看看异常安静的倩倩姐,眨了眨眼,没敢再大声喧哗。 白泽川吃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对面的白倩倩。 看到她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样子,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他知道自己昨晚的冲动吓到她了,也将两人置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白倩倩全程食不知味,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她害怕被看出端倪,害怕白泽川会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更害怕自己心底那丝不该有的、因为那个吻和后续的一切而被点燃的火苗。 这顿早餐,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氛围中结束了。 白泽川率先起身,借口要处理一封紧急工作邮件,先行离开了餐厅。 他需要空间冷静,也需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白倩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 白柒柒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倩倩姐,走吧,我们去换衣服,然后去沙滩!阳光这么好,心情也会变好的!” 白倩倩勉强笑了笑,被白柒柒拉着起身,走向餐厅出口。 然而,就在经过餐厅走廊的落地镜时,白倩倩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在她连衣裙的高领侧后方,靠近发际线的位置,一个清晰的、暧昧的暗红色吻痕,赫然映在镜子里! 她早上只顾着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 刚才……刚才她就是这样在餐厅里走了那么久? 爸妈……还有柒柒……他们有没有看到?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她吞没。 第186 章 他不想再后退 他们看到了吗? 一定看到了吧? 那么明显的位置! 无数的念头如同冰雹般砸向她,砸得她头晕目眩,手脚发冷。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倩倩姐?怎么了?你脸色好白!” 白柒柒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镜子,也看到了那个吻痕。 小丫头愣了一秒。 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爆红,眼睛瞪得溜圆。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天哪!倩倩姐你……你……” 白柒柒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这明显的痕迹,再加上早上大哥和倩倩姐双双异常的表现。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测瞬间冲进她的脑海。 让她震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白倩倩被白柒柒的反应彻底击垮了。 连柒柒都看到了!都明白了! 她猛地转过身,再也顾不得其他,几乎是踉跄着、逃离般地冲向电梯口,按下了上行键。 她只想立刻躲回房间,把自己藏起来,隔绝所有可能的目光和猜测。 “倩倩姐!” 白柒柒在她身后焦急地喊了一声,想追上去,又犹豫地停下脚步。 小脸上写满了混乱和不知所措。 电梯门打开,白倩倩像逃难一样冲了进去,疯狂地按着关门键和楼层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白倩倩惊恐地抬头——是去而复返的白泽川! 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或者说,他可能根本就没走远,一直在附近留意着餐厅出来的情况。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紧绷,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担忧、懊恼和一种决绝的锐利。 他一步跨进电梯,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出去……” 白倩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身体紧紧贴着电梯内壁,恨不得缩进角落里。 “你出去!别过来!” 白泽川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他没有出去,反而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别怕,倩倩,别怕……”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着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白倩倩在他怀里挣扎着,眼泪终于决堤: “柒柒看到了!她肯定猜到了!爸妈……爸妈说不定也……我完了……我们完了……” 她的恐惧是真实的,世俗的目光、家庭的声誉、父母的失望……每一样都足以将她压垮。 “有我在。” 白泽川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她。 “柒柒那边我去说。至于爸妈……”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们迟早会知道。” “不!不能让他们知道!” 白倩倩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哀求: “我们不能,这是错的……昨晚就是个错误……我们忘了它,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她试图推开他,想要回到那个自欺欺人的安全壳里去。 白泽川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和退缩,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她再次逃离的坚定。 “错误?” 他苦笑一下,指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神却异常认真: “倩倩,看着我。昨晚是冲动,但不是错误。我对你的感情,压抑了这么多年,是真的。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仿佛能直接看进她灵魂深处,看穿她所有伪装的防备和拒绝。 白倩倩噎住了,无法回答。 没有感觉?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那个吻带来的战栗和回应,身体的诚实反应,此刻在他怀里的心跳加速都在无声地反驳着她的话。 她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给了白泽川答案。 他稍稍松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坚定: “听着,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柒柒那边,我会处理,她虽然年纪小,但分得清轻重。 至于爸妈,给我点时间,我会找个合适的方式……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放开你。” 他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却又像是一道最终审判,让白倩倩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依旧害怕,但奇异地,在他强硬的怀抱和话语里,那灭顶的恐慌似乎找到了一小块浮木。 电梯到达了他们房间的楼层。 白泽川松开她,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挣脱: “先回房间休息。别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我。” 他拉着她走出电梯,径直走向她的房间。 经过自己房门时,他脚步未停。 在白倩倩房门口,他拿出房卡,刷开了门。 “进去好好休息。”他看着她,目光深沉,“一切交给我,等我消息。” 他将她轻轻推进房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替她关上了门。 白倩倩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听着门外白泽川离开的脚步声,心乱如麻。 恐惧依旧存在,但白泽川那句“一切交给我”和强硬的姿态,却像在黑暗中投下了一束光。 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渺茫的、依赖的希望。 而门外的白泽川,面色凝重地走向电梯。 他现在必须立刻找到白柒柒,在他那个藏不住话的妹妹把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之前,稳住她。 一场风暴,已然因为那个意外的吻痕,被提前掀开了序幕。 白泽川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这一次,他不想再后退。 第187 章 可耻的期待 白泽川步伐很快,心里揣着事,面色沉郁。 他必须尽快找到白柒柒。 那丫头心思单纯,藏不住话,万一吓坏了跑去找父母哭诉,局面将瞬间失控。 餐厅早已人去楼空。 又快步走向酒店前的沙滩区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 果然,在不远处一棵椰子树下的遮阳伞旁,看到了那个穿着亮黄色泳衣、正抱着膝盖坐在沙滩椅上、小脸皱成一团的身影。 白柒柒显然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正对着沙滩发呆,连白泽川走近都没立刻发现。 “柒柒。” 白泽川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白柒柒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白泽川,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夹杂着震惊、困惑。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大、大哥……” 她声音有点结巴,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白泽川在她旁边的空沙滩椅上坐下,没有看她,而是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海。 沉默在兄妹之间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看到什么了?” 白柒柒身体一颤,手指绞着沙滩巾的流苏,低着头,小声嗫嚅: “我、我没看到什么……” “看着我,柒柒。”白泽川转过头,目光如炬,“说实话。” 白柒柒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看到倩倩姐脖子上的那个……还有你们早上都怪怪的! 大哥!你和倩倩姐……你们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觉得既惊世骇俗又难以启齿。 白泽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继续问:“你告诉爸妈了吗?” “没、没有。” 白柒柒连忙摇头,“我不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泽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最坏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生。 他看着妹妹吓得发白的小脸,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严肃: “柒柒,你听我说。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绝不是你该操心或者到处去说的事。” 他顿了顿,观察着白柒柒的反应,继续道: “我和你倩倩姐……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 但現在,不能让爸妈知道,你明白吗?他们年紀大了,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白柒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可是这是不对的啊……你们是兄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白泽川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法律上、血缘上,都不是。这一点,你很清楚。” 白柒柒噎住了。 是的,她知道,全家都知道倩倩姐是小时候被抱错的。 “但是……外面的人会怎么说?爸妈的面子往哪放?我们家会成为笑话的!” 她毕竟是在这种家庭长大的,下意识地会考虑到声誉和影响。 白泽川的眼神暗了暗:“所以,才更需要谨慎。柒柒,” 他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她,“大哥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今天你看到的,猜到的,全部忘掉。 对任何人,尤其是爸妈,一个字都不能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以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恳求,这让白柒柒更加震惊了。 她从未见过大哥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 “我……我……” 白柒柒心里乱极了。 她本能地觉得这事不对,不应该隐瞒。 但看着大哥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沉重和痛苦,她又狠不下心拒绝。 “柒柒,”白泽川加重了语气,“这件事捅出去,受到伤害最大的会是倩倩。 你希望看到倩倩被推上风口浪尖,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吗?” 这句话击中了白柒柒的软肋。 她虽然有点怕大哥,但和倩倩姐感情一直很好。 想到倩倩姐可能会面临的难堪和压力,她犹豫了。 “真的……不能告诉爸妈吗?”她小声做最后的挣扎。 “至少现在不能。” 白泽川语气坚决,“时机不对。答应我,柒柒,替大哥,也替倩倩,保守这个秘密。” 白柒柒看着大哥坚定的眼神,又想到倩倩姐早上惊慌失措的样子。 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对两人的担心占了上风。 她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蚋:“好吧。我不说。” 白泽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妹妹的头发,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 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去玩吧,别想太多。”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在白柒柒看来,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重和孤寂。 白柒柒独自坐在沙滩椅上,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酒店的方向。 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自己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许多,窥见了一个危险的秘密。 而此刻,房间内的白倩倩,正经历着另一种煎熬。 她缩在沙发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早上的每一个细节。 柒柒震惊的眼神、白泽川强硬的拥抱和话语、还有他最后那句“等我消息”。 恐惧依旧盘旋不去,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正在悄悄滋生。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知道是错的,是危险的,为什么还会因为他的话而心跳加速? 还会生出一丝可耻的期待? 她该怎么办? 继续逃避,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回到兄妹关系里? 还是……勇敢一次,抓住那份她渴望了多年却不敢承认的感情? 这两个念头在她脑中激烈地拉扯着,让她痛苦不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每一次走廊传来的脚步声都让她心惊肉跳,既害怕是白泽川,又隐隐期待是他。 这种矛盾的等待,几乎要将她逼疯。 而白泽川,在暂时稳住白柒柒后,并没有立刻去找白倩倩。 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需要思考下一步更稳妥的计划。 他知道,仅仅封住柒柒的口是远远不够的。 他和白倩倩之间,需要一场更深入、更冷静的谈话,来决定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这场意外的曝光,虽然带来了巨大的危机,但也强行剖开了他们之间那层自欺欺人的伪装,逼迫他们去面对早已无法忽视的感情和现实。 第188 章 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傅妤和向清允的婚礼完美落幕。 除了先行回国的白老爷子和傅老爷子,宾客们大多选择在古堡酒店或周边多停留一两日,享受这难得的异国假期。 傅妤和向清允也计划在此度过新婚最初的两天,再开始她们的蜜月旅行。 然而,婚礼次日,这份宁静就被打破了。 向清允正在套房内整理婚礼收到的礼物。 傅妤则在客厅处理一些延迟的工作邮件,享受着新婚伊始的平淡温馨。 突然,门铃被急促地按响。 傅妤微微蹙眉,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面色焦急、眼带血丝的白泽川,以及他身后一脸忧心忡忡的白父和白母。 白柒柒也跟在后面,小脸煞白,眼神躲闪。 “爸,妈,大哥?出什么事了?” 向清允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看到家人的神色,心里顿时一沉。 白父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又带着歉意: “清允,傅妤,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可是,倩倩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 向清允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白母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就是啊!吃午饭去叫她,发现她人不在房间,行李也不见了! 打她电话关机!问酒店前台,说她自己叫车走了!” 白泽川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翻涌着极力压抑的恐慌和自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妤迅速冷静下来,将几人让进套房客厅:“爸妈你们先别急,慢慢说。” 她自然地改了口。 白父听到这声“爸”,心里稍稍一暖,但焦虑更甚: “就一个小时前发现的。酒店监控查了,看到她早上九点左右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上了一辆出租车。 但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这孩子一声不吭就走了,电话也不接。她能去哪儿啊!这异国他乡的……” 白父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向清允的心也揪紧了。 她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妈,您先别自己吓自己。” 她说着,目光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异常沉默、周身散发着低压气场的白泽川。 她隐约觉得,这事肯定和大哥有关。 傅妤沉吟片刻,开口道:“爸,妈,大哥,你们先回房间休息,或者去酒店监控室等着,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线索。 找人这事交给我。我在本地有些资源,查一辆出租车的去向不难。”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掌控感。 白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好,好!傅妤,那就麻烦你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们这刚……” “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傅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倩倩的安全最重要。我马上安排。” 白家人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门一关上,傅妤拿起手机,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动用了她在当地的商业人脉和安保资源。 语气果决地下达指令,全力查找白倩倩的下落和那辆出租车的踪迹。 向清允在一旁看着,心里既为白倩倩担心,又为傅妤的可靠而感动。 她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正在打电话的傅妤,将脸贴在她背上。 傅妤快速交代完,挂了电话,转身将向清允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别担心,会找到的。” “嗯。” 向清允点点头,闷声说,“我觉得……大哥和倩倩之间,肯定发生什么了。” 傅妤眼神微暗:“我也看出来了。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先找到人。” …… 等待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 向清允陪着毫无线索又返回来等消息的白父白母坐着。 白泽川则像一尊雕塑般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终于,傅妤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神色凝重地“嗯”了几声。 “好,我知道了。麻烦派人守在机场,如果看到她,务必稳住她,立刻通知我。” 傅妤挂了电话,看向焦急望过来的白家人。 “查到了。出租车去了国际机场。她买了一张一小时后起飞回国的机票。” 傅妤顿了顿,看向脸色瞬间更加苍白的白泽川,“她似乎铁了心要一个人离开。” 回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异国他乡独自跑回国内,这更说明问题严重了! “这傻孩子!到底怎么了这是!”白母急得直跺脚。 “立刻订最近的航班回去!”白父当机立断。 “我已经让助理在订了。” 傅妤冷静地说,“我们和你们一起回去。国内找人也方便些。” 白父看着傅妤,眼中充满了感激:“傅妤,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爸。”傅妤语气平静。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原本浪漫温馨的蜜月开端,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打断。 但无论是傅妤还是向清允,都没有丝毫怨言。 飞机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白泽川始终一言不发,闭着眼,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向清允靠在傅妤肩上,眉头紧锁。 傅妤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她们都知道,找到白倩倩或许不难。 但如何解开她的心结,如何面对她与白泽川之间的关系,才是真正的难题。 飞机降落国内,白家的人脉系统立刻运转起来。 然而,白倩倩似乎早有准备。 她下了飞机后,再次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常规的追踪方式。 没有使用身份证件入住酒店,没有使用任何电子支付。 仿佛彻底融入了人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续两天的寻找一无所获,白母焦虑过度,竟病倒了,躺在酒店房间里唉声叹气,以泪洗面。 白父也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边白发丛生,整日守着电话,眉头紧锁。 白泽川看着父母憔悴至此,内心的煎熬达到了顶点。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隐瞒和等待带来的巨大痛苦和不确定性。 就在傅妤动用更强力量寻找的间隙,白泽川端着一杯参茶,走进了父母的套房。 白母正靠在床头,精神萎靡。 白父则坐在沙发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爸,妈。”白泽川的声音沙哑。 他将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有倩倩的消息了?” 白母立刻挣扎着想坐起来,急切地问。 白泽川摇摇头:“还没有。傅妤那边还在找。”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决绝: “但在找到她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白父白母看着他异常严肃的神情,心里都咯噔一下,预感到他要说的事非同小可。 白泽川不再犹豫,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以及婚礼次日清晨可能发生的、导致白倩倩逃离的误会艰难地、坦诚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甚至是大逆不道。” 白泽川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但我对倩倩的感情,是真的。 不是兄妹之情,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 很多年了。我试过压抑,试过忽略,但做不到。 这次是我没控制好,吓到她了,她才……” 他说完,垂下头,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和暴怒并没有到来。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第189 章 你骗人 白母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震惊、恍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白父则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竟露出一丝疲惫的了然和如释重负。 过了好一会儿,白父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儿子,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奈: “你以为我们老糊涂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次轮到白泽川愣住了,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 白母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泪水,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却清晰: “倩倩……我们确实犹豫过……是让她回到原来的家庭,还是留在身边。 后来看她和你……我们私下里也商量过……其实,要是你们俩自己有意,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白父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懊恼: “本来就是当女儿养大的,知根知底,性子也好。 当初没让她回那个家,也未尝没有存了点将来或许能亲上加亲的心思。 只是后来看你们俩一直不冷不热,没什么动静,我们也就没再提,想着顺其自然。 谁知道……你这臭小子!憋了这么多年,一来就来这么猛的!直接把人都吓跑了!” 原来如此! 原来父母早就知道,甚至……默许过?!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冲击着白泽川,让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所有的挣扎、痛苦、负罪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又可怜。 “爸妈……你们……”他声音哽咽,眼圈瞬间红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白母又哭又气,“赶紧把人找回来是正经! 那孩子心思重,肯定自己瞎想,觉得没脸见我们,才跑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说着又伤心起来。 白父也沉声道:“既然话都说开了,等找到倩倩,只要她自己也愿意,你们的事……我们同意了。 但现在,首要任务是平安地把人找回来!” 就在这时,傅妤的电话打了过来,告知了白倩倩在邻市古镇的消息。 白泽川立刻站起身,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坚定和急切的光芒: “爸,妈,让我去!我去接她回来!我亲自跟她解释,跟她道歉!” 白父白母对视一眼,这一次,没有再反对。 白母叮嘱:“去了好好说,别再吓着她……告诉她,爸妈没怪她。” 白父也挥挥手:“去吧。务必把人平安带回来。” 白泽川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刻也不再耽搁,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傅妤和向清允得知白泽川已经坦白并获得父母同意后,也松了口气。 傅妤将具体地址发给了白泽川,并告知了民宿的情况。 “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傅妤对向清允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向清允点点头,心里为白倩倩感到高兴,也松了一口气。 …… 古镇的夜,静谧得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白泽川的车停在民宿外的窄巷口,他几乎是跑着来到那扇古旧的木门前。 傅妤发给他的房间号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平复一路疾驰而来的急促心跳和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用任何激烈的情绪吓到她。 他必须冷静,必须让她看到他的决心和父母的接纳。 抬起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叩、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白泽川的心沉了一下,但并未放弃。 他又敲了几下,这次稍微加重了力道,声音也放柔了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倩倩?是我,开开门,好不好?我们谈谈。” 房间里,蜷缩在床上的白倩倩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这个声音……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消失。 “倩倩,我知道你在里面。” 白泽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恳求的温柔: “我知道你害怕,生气,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吓到你。” 他的道歉让白倩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 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我找不到你,快疯了……爸和妈也急病了……” 白泽川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痛苦,“倩倩,别再躲了,好吗? 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让我看看你,确定你平安,好不好?” 听到父母急病了,白倩倩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罪恶感更深了。 门外,白泽川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倩倩,我跟爸妈说了……说了我对你的感情。” 门内的白倩倩瞬间僵住,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忘了。 他说了?! 他怎么敢?! 爸妈一定会气疯的! 一定会觉得她不知廉耻,带坏了他们的儿子! 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要窒息。 然而,白泽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强光,劈开了她所有的黑暗想象—— “爸妈他们没有生气。”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他们其实早就看出来了。甚至当初留下你,未尝沒有存了将来我们或许能在一起的心思。” 白倩倩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听到的话。 “是真的,倩倩。” 白泽川的声音变得急切而真诚,“妈说,只要你愿意,她没意见。爸说,等我找到你,只要你点头,我们的事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 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骗她开门的谎话! “你骗人……” 她终于忍不住,带着浓重的哭腔,对着门外嘶哑地反驳: “你出去,我不要听你骗我……” 听到她的声音,虽然充满了不信任和哭腔,但白泽川却像是听到了天籁。 她终于肯回应了! “我没有骗你!倩倩,我发誓!” 他急切地保证,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爸亲口说的!妈还叮嘱我,让我好好跟你道歉,告诉你他们没怪你!他们只希望你平安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悔意和爱怜: “倩倩,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混蛋,太心急,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和害怕。我用最糟糕的方式伤害了你。” “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爸妈一次,好吗?把门打开,让我亲眼看看你。 或者……你不开门也行,我就站在这里说,说到你愿意相信我为止。” 门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能听到白倩倩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她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不可信。 但情感上,那番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那颗浸泡在绝望冰水中的心,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渴望温暖的悸动。 爸妈真的同意了吗? 他们没有觉得她恶心? 没有要赶她走? 白泽川不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门内隐约的哭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脆响。 门锁,从里面打开了。 一条细细的门缝露了出来。 门后,是白倩倩哭得红肿、苍白憔悴,却带着一丝怯生生试探的脸庞。 第190 章 给我一个机会 四目相对。 泽川的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酸涩、心疼、狂喜、庆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眶发热。 他看着她那副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只剩下深深的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推开门,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把她吓跑。 白倩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白泽川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关上门,却没有立刻靠近她。 他就站在门口,目光贪婪地、仔细地描绘着她的脸庞,仿佛要将这几天缺失的注视都补回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白倩倩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 “傅妤帮的忙。” 白泽川老实回答,声音同样沙哑,“她动用了很多关系。爸妈,还有清允,都很担心你。” 听到家人的名字,白倩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到她哭,白泽川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却不敢贸然抱她,只是悬在半空,声音颤抖着问: “我能抱抱你吗?就一下……让我确定你真的没事。” 白倩倩看着他小心翼翼、充满恳求的眼神。 看着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和眼底浓重的青黑。 所有的防备和怀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白泽川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的还在,真的被他找到了。 白倩倩起初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那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瓦解了她最后的坚强。 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 压抑了几天的委屈、恐惧、无助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失声痛哭。 白泽川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 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低哑地重复着: “对不起倩倩……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倩倩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白泽川稍微松开她一些,捧起她的脸,拇指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目光虔诚而坚定: “跟我回家,好吗?爸妈都在等你。我们的事,我们一起面对。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点了点头。 …… 白家的风波最终以白泽川和白倩倩关系的明朗化而暂告段落。 傅妤和向清允的生活重心也重新回到了她们自己的轨道上。 婚后生活平静而温馨。 向清允逐步践行着她之前的规划,大幅减少了台前演艺工作,推掉了许多需要长期驻组或大量曝光的戏约和综艺。 只偶尔接拍一些她极其喜欢的、挑战性强的电影角色,或者为一些重要的公益项目发声。 她的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她真正热爱的写作上。 她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观察、对情感的细腻体悟,都倾注于笔端。 傅妤那间超大的书房,如今真正成了她们共享的空间。 常常是傅妤在一旁处理公务,向清允就在不远处的书桌前埋头创作。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键盘敲击和彼此安静的呼吸声,气氛宁静而美好。 周末的夜晚,她们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温馨的家庭电影。 看到屏幕里小宝宝可爱的模样,向清允忍不住感叹:“好可爱啊。” 傅妤闻言,侧头看她,眼神温柔:“喜欢?” 向清允点点头,靠在她肩上:“嗯。傅妤,我们要个孩子吧?” 傅妤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 她揽住向清允的肩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 “好。但是,清清,怀孕生产很辛苦,对你的身体损耗也大。我舍不得你受那个罪。”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我来怀。” 向清允愣住了,抬起头看她:“这怎么行?你工作那么忙,而且……” “工作可以调整,傅恒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傅妤打断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再辛苦,也比让你去承受要好。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疼惜,“这件事,听我的。” 向清允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明白,这是傅妤爱她的方式,一种近乎笨拙的、想要为她扛下所有风雨的保护。 在傅妤的坚持下,向清允妥协了。 她们开始咨询顶尖的生殖医学专家,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和评估。 然而,全面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后,却给了她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 医生拿着傅妤的体检报告,面色有些凝重: “傅女士,您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太适合亲自怀孕。” 傅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您有比较严重的凝血功能倾向问题,虽然平时对生活影响不大,可以通过药物控制。 但一旦怀孕,体内激素变化会大大增加血栓形成的风险,对您和胎儿都非常危险。” 医生解释道,语气严肃,“从医学角度,我们强烈不建议您妊娠。风险太高了。” 傅妤僵在原地。 她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被冰冷的医学诊断击得粉碎。 向清允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从医院出来,一路沉默。 回到家,傅妤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挫败和低气压。 她人生中第一次想要主动去承受什么,却连资格都没有,甚至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向清允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没关系的,姐姐。医生只是说不适合你怀,没说我们要不了孩子呀。” “可是……” “没有可是。” 向清允温柔却坚定地打断她,“你舍不得我辛苦,难道我就舍得让你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吗?那是会要命的!” 她捧着傅妤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你看,原来我们都在想着怎么保护对方。这说明我们想在一起的心是一样的,对不对?” 傅妤看着她清澈温柔的眼睛,心里的冰块慢慢融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向清允笑了笑,语气轻松起来,带着一种温柔的决心: “所以,方案调整一下嘛。用你的卵子,然后,我来怀。” “不行!” 傅妤几乎是本能地反对,眉头紧锁,“你……” “我身体好着呢!” 向清允抢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乐观又坚定。 “我问过医生了,我的身体状况非常健康,子宫环境完美,完全适合怀孕。 不就是辛苦几个月嘛,为了我们的宝宝,我愿意。” 她凑近傅妤,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软了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姐姐,让我也为我们的未来付出一点,好不好?你不能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应该由我们两个人共同来迎接他。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体验做母亲的完整过程,嗯?” 傅妤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决心和爱意的眼眸,所有反对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这是向清允的选择,是她爱她的方式。 她不能再以保护之名,剥夺她参与和体验的权利。 她闭上眼睛,将向清允深深拥入怀中。 “……好。有任何不舒服,必须立刻告诉我。不许硬撑。我会把所有能推的工作都推掉,全程陪着你。” “知道啦~” 第191 章 这么多人爱你 决定之后,便是漫长的医疗流程。 促排卵、取卵、胚胎培育、基因筛查…… 胚胎移植那天,傅妤紧紧握着向清允的手,目光一秒都未曾离开。 当医生笑着说“好了,非常顺利,接下来放松心情,等着好消息吧”时,傅妤才感觉自己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 等待结果的那两周,是傅妤人生中最煎熬的十四天。 她不敢让向清允有任何情绪波动,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却又不敢过度保护让她有压力。 向清允反而比她淡定许多,安慰她: “放松点,傅妤,我们要相信宝宝,也要相信医生。” 两周后,抽血检查。 医生拿着报告,笑着对她们说:“恭喜二位,HCG数值很好,怀孕成功了!” 傅妤猛地抱住了向清允,抱得紧紧的,肩膀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清允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她的背:“太好了,我们要当妈妈了。” 从此,傅妤的一级戒备状态正式升级。 她的全世界,仿佛清晰地分成了三个部分: 工作、向清允、以及向清允肚子里那个刚刚扎根的、融合了她们两人血脉的小小生命。 十个月的孕期长征,刚刚开始。 傅妤那无处安放的、浓烈的爱和保护欲,终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更温柔也更坚定的倾注方向。 傅妤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家人。 电话打到老宅。 听到消息的瞬间,傅母在电话那头就喜极而泣,连声说着“好!好!太好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立刻把手机塞给了旁边的傅父。 傅父接过手机,一贯沉稳的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喜悦和颤抖: “好好照顾清允,需要什么尽管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傅老爷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天中午就多喝了半碗汤,反复念叨: “我们傅家要四世同堂了!好!真好!” 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关于家族传承的隐隐担忧,此刻终于彻底烟消云散,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期盼。 “我要当小舅舅了!” 傅恒大叫一声,语出惊人:“姐!那你们能考虑再生一个吗?最好是一男一女! 景辰哥说了,以后陆家的财富都留给你们孩子!” 电话这头的傅妤和向清允,以及视频那头的陆景辰,同时愣住了。 向清允噗嗤一声笑出来,脸颊微红。 傅妤则直接黑了脸,对着屏幕里的傅恒冷声道: “傅恒,你脑子被门夹了?我的孩子需要别人家的财富?” 视频角落里的陆景辰无奈地扶额。 他把咋咋呼呼的傅恒拉到身后,对着镜头温和地笑道: “阿妤,清允,恭喜你们!别听小恒胡说八道。孩子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平安健康快乐最重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他的祝福真诚而得体,化解了小小的尴尬。 尽管傅恒的话听起来不着调,却真切地反映了整个傅家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极度重视和狂喜。 从这天起,傅家老宅通往傅妤公寓的路就变得格外繁忙。 傅母几乎隔天就来一趟。 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孕期营养食谱、还有她亲自挑选的、柔软舒适的小婴儿衣物和用品。 她不再只是那个优雅的贵妇,更像一个普通的、絮絮叨叨关心女儿的母亲。 她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孕期注意事项,分享着自己当年的经验。 傅父虽然来得没那么勤,但每次来都会带上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或者几本他认为不错的育儿书籍。 他看着向清允时,眼神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傅老爷子则开始了他的远程指挥,时不时打电话来。 不是问“我重孙今天乖不乖?”,就是吩咐傅妤“别让清允累着”、“想吃什么就买,别怕贵”。 傅恒和陆景辰也常常结伴而来。 傅恒是来搞活气氛的,变着法子逗向清允开心。 美其名曰“胎教要从保持愉悦开始”。 陆景辰则总是带着低调而实用的礼物,或是顶级的有机食材,或是难预约的孕期按摩师体验券,体贴又周到。 傅妤的公寓,因为这个孩子,前所未有地热闹和充满烟火气。 她虽然偶尔还是会嫌吵,会下意识地想将向清允与所有潜在风险隔绝开来。 但看到向清允脸上洋溢着被关爱和幸福的笑容,她便也慢慢接受了这种热闹。 她依然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傅总,但她的掌控更多地体现在: 严格审核傅母带来的所有补品,确保安全无害; 将傅父送的育儿书里不科学的内容悄悄剔除; 限制傅恒每次逗留的时间,以免向清允劳累; 将陆景辰送的按摩师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才允许上岗; 自己更是化身成了人形监控仪和移动资料库,。 孕期知识倒背如流,向清允的每一次产检都绝不缺席,每一个数据都牢牢记住。 向清允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也被傅妤这种甜蜜的负担弄得哭笑不得。 她常常摸着还没隆起的小腹,对着宝宝轻声说: “宝宝你看,你还没出生,就有这么多人爱你了。尤其是你妈妈,都快变成紧张大师了。” 傅妤则会走过来,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感受着那奇妙的小生命。 她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语气却依旧带着点傲娇:“我只是在做必要的风险管理。” 这个孩子,不仅连接着傅妤和向清允更深的血脉与羁绊。 也像一条温暖的纽带,将傅家每个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也让冷酷的傅总,变得越来越有人味儿。 越来越像一个期待着新生命的、普通的、幸福的准妈妈。 十个月的等待,因为家人的爱和陪伴,变得格外温馨而充满期待。 第192 章 调教得这么贤惠 向清允怀孕的消息,同样在白家掀起了巨大的喜悦浪潮。 这股喜悦中,掺杂着更多复杂而微妙的情感: 失而复得的珍惜、小心翼翼的弥补,以及因为之前白倩风波而更显珍贵的团圆意味。 “妈。” 向清允打给白母。 “欸,清清啊,怎么了?声音听着挺高兴?” 白母接到女儿电话,总是开心的。 “嗯……妈,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几秒后,传来白母猛地吸气和随即而来的、带着哭腔的激动声音: “真的?!哎呀!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几个月了?反应大不大?傅妤对你怎么样?” 白母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声音里的喜悦和关切几乎要溢出听筒。 对于这个历经波折才找回来的女儿,白母总带着一份深沉的愧疚和想要加倍补偿的心。 如今女儿要为人母,即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仿佛也终于落地了。 白父接过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仔细听,也能察觉到那压抑的激动: “好,好。这是大喜事。傅妤那边……我们都放心。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惦记家里,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家里说。” 话语简短,却充满了父亲的厚重关怀。 白老爷子知道后,更是激动得让保姆扶着他去祠堂上了柱香。 嘴里念念有词,感谢祖宗保佑,白家血脉得以延续。 在他心中,外孙也是孙。 他甚至开始翻找库房,琢磨着要送什么传家宝级别的礼物才配得上这个意义非凡的重孙。 白柒柒的反应最为直接热烈,在电话那头就尖叫起来: “啊啊啊!我要当小姨了!太棒了!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可以给他买好多好多小裙子吗?不对,小裤子也行!我要做世界上最酷的小姨!” 她已经兴奋地开始规划如何宠娃了。 白泽川此刻听到妹妹怀孕的消息,他心中涌起一股作为兄长的欣慰和祝福。 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渴望。 他清了清嗓子,“清允,恭喜你们。这是天大的好事。傅妤要是忙,家里这边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别太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倩倩也很为你高兴。” 电话这头,向清允能听到背景里白倩倩轻柔的附和声:“嗯,清允,恭喜你。” 白倩倩的心情确实很复杂。 她为向清允感到高兴,这是真心的。 他们或许能得到家人的认可,但像这样光明正大地孕育共同的孩子,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让她在祝福之余,心底也泛起一丝淡淡的酸涩和茫然。 很快,白家人的关怀也如同实质般涌来。 白母几乎和傅母同步开始了投喂行动,送来的补品带着G市的特色,都是她认为孕妇该吃的东西。 她还细心地将自己怀孕时的经验手写了下来,托人带给向清允,字里行间充满了母亲的絮叨与爱。 白父则更务实,直接拨了一笔丰厚的营养费到向清允账户。 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自己和孩子”。 白老爷子送的礼物最是隆重——一把纯金的长命锁,做工极其精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古董,寓意深远。 白柒柒则送来了各种可爱的婴儿玩具和绘本,风格天马行空,充满了童趣。 白泽川和白倩倩合送了一份礼——一台高级的空气净化器和净水器。 附上的卡片上写着:“愿宝宝在最好的环境中健康成长。” 这份礼物体贴、实用,又不逾矩。 向清允感受着来自白家沉甸甸的、或许有些笨拙却无比真挚的爱,心里暖融融的。 她虽然与白家相认晚,但血脉的牵连和家人的努力弥补,让她逐渐找到了归属感。 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也将她与这个新家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不仅凝聚着傅妤和向清允的爱情,也奇妙地成为了连接两个家族的重要纽带。 让过往的隔阂与疏远,在共同的期待中慢慢融化。 …… 几个月后。 阳光和煦的周末下午。 季璃和陆筝拎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来到了傅妤和向清允的公寓。 礼物是陆筝挑的,一套顶级品牌的婴儿护肤用品和一件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小羊绒毯。 季璃则附赠了一张额度可观的母婴店购物卡。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温馨宁静的气息。 公寓依旧整洁奢华,但细节处多了许多柔软的痕迹: 沙发上随意搭着的孕妇靠枕,茶几上放着翻开的育儿书籍和半杯温水。 空气中似乎还隐隐飘着一丝清淡好闻的香薰味道。 傅妤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神色是罕见的柔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看到她们,点了点头:“进来吧。” 季璃和陆筝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这位冷面傅总,如今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仿佛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不少。 虽然依旧谈不上热情,但明显居家了很多。 向清允正窝在客厅靠窗的软榻上,身上盖着绒毯,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 她气色很好,脸颊红润,看到她们来了,笑着想要起身。 “别动别动!” 季璃赶紧摆手,和陆筝一起走过去,“你现在可是国宝级人物,好好坐着。” 傅妤已经自然地走过去,拿过一个靠垫更细致地垫在向清允腰后,动作熟练又轻柔。 她顺手理了理向清允额前的碎发,低声问:“要不要喝点果汁?刚榨的。” “嗯,好呀。” 向清允仰头对她笑了笑,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和幸福。 傅妤这才转身去厨房倒果汁,离开前还不忘对季璃和陆筝说了一句:“随便坐。” 季璃和陆筝再次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位可是以前眼神都能冻死人的傅妤啊! 现在居然会主动问人喝什么,还会亲手伺候人! “啧啧啧。” 季璃凑到向清允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调侃: “可以啊清清,把我们傅总调教得这么……贤惠?” 第193 章 亲密一点的 向清允脸一红,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别瞎说。” 陆筝也笑着在另一边坐下。 目光落在向清允隆起的肚子上,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感觉怎么样?小家伙乖不乖?” “挺乖的,就是最近有点调皮,晚上总动。” 向清允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柔光。 “不过傅妤比我还紧张,动不动就要听胎心,稍微动得多一点就做胎心监护。” 正说着,傅妤端着果汁过来了。 一杯递给向清允,另外两杯放在季璃和陆筝面前。 她很自然地坐在向清允身边的扶手椅上。 目光落在向清允身上时,那种专注和珍视,几乎浓得化不开。 季璃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击中。 她碰了碰旁边的陆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哎,你看人家。多好啊。我们要不要也要一个?” 陆筝正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闻言差点呛到。 她放下杯子,优雅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然后挑眉看向季璃,模特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维护身材: “可以啊。那你怀。你怀就要。我得保持身材,不然下次大秀压轴的衣服该穿不下了。” 语气带着点撒娇式的耍赖,眼神却亮晶晶地看着季璃。 季璃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你想得美!凭什么就是我怀?我项目忙起来昼夜颠倒的,怎么怀?” 她嘴上反驳着,耳朵却微微有点红。 陆筝笑嘻嘻地凑近她,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 “那我们就再等等嘛~等季总您什么时候功成名就,提前退休,再考虑给我生个娃?” 她冲季璃眨眨眼,带着点狡黠。 两人你来我往地低声斗嘴,气氛轻松又甜蜜,是一种与傅妤向清允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傅妤和向清允看着她们俩,都忍不住笑了。 傅妤难得地开口,加入了对话,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 “生孩子不是小事,考虑清楚再说。尤其是身体。” 她说这话时,目光是看着向清允的。 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担忧和后来不得不让向清允承受的遗憾。 向清允明白她的意思,在毯子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季璃看着傅妤那副过来人的语气和掩饰不住的关切,心里那点羡慕又冒了出来。 她感叹道:“唉,主要是看傅总你现在这样,觉得好像也挺值的。以前真没法想象你围着人转的样子。” 傅妤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只是伸手帮向清允把滑下去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动作自然无比。 陆筝则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自由自在,随时能来看干儿子干女儿!” 她自动认领了干妈的身份。 探望的时间过得很快。 离开时,季璃和陆筝看着傅妤小心翼翼地扶着向清允起身送她们,那副呵护备至的样子,再次感慨万千。 “真是变了个人。” 电梯里,季璃摇头感叹。 “不是变了,”陆筝挽着她的手臂,靠在电梯壁上,眼神有些悠远: “是爱让她把最柔软的一面露出来了。而且,只给那一个人看。” 她顿了顿,侧头看季璃,笑道: “不过呢,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现在这样。我喜欢我的季总雷厉风行、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样子。生孩子嘛……随缘~” 季璃被她逗笑,心里那点小小的羡慕也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这段感情的满足和安心。 是啊,每对爱侣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甜蜜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而公寓里,送走客人后,傅妤扶着向清允慢慢走回沙发。 “累不累?”傅妤问。 “不累,和她们聊天挺开心的。” 向清允笑着靠进她怀里,“就是有点困了。” “那就睡会儿。” 傅妤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陪着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傅妤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感受着掌心下那奇妙的小生命,只觉得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填满。 这种变化,外人看来或许惊奇,于她而言,却是甘之如饴的自然而然。 …… 次日。 门铃响起。 傅妤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活力四射的白柒柒。 她背着一个双肩包,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洋溢着青春灿烂的笑容。 “傅妤姐!我来啦!” 白柒柒声音清脆,探头往里看,“我姐呢?” “在书房。” 傅妤侧身让她进来,对她这种充满活力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 自从向清允怀孕后,在A市上大学的白柒柒就成了这里的常客,美其名曰“进行胎教”。 白柒柒熟门熟路地换鞋进屋,蹦蹦跳跳地冲向书房:“姐!我来了!” 向清允正坐在书桌后对着电脑构思剧本。 看到妹妹来了,笑着合上电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没和同学出去玩?” “有正事!” 白柒柒凑到书桌前,眼睛亮晶晶的。 她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星空主题笔记本和一支漂亮的签字笔,双手奉上。 “姐!拜托拜托!帮我签个名!要To签!写‘祝舒屿学业进步,前程似锦’!” 向清允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逗笑了,接过本子和笔: “舒屿?是你常提到的那个学姐?怎么突然要起签名了?” 她一边流畅地签下名字和祝福语,一边随口问道。 白柒柒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飘忽,语气却努力装作自然: “啊……就是……她很喜欢你嘛!知道你是我姐,羡慕得不得了! 上次还说要是能有你的签名就好了……我就想着,正好今天过来,就帮她讨一个呗!” 她越说声音越小,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向清允签好名,将本子递还给她。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作为过来人,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笑,没点破,只是温和地说: “好啊,下次带你朋友一起来家里玩也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 白柒柒开心地接过本子,像捧着宝贝一样。 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神瞟向客厅的方向,压低声音: “那个……姐,能不能……再帮我个小忙?” “嗯?什么?” “就是……能不能再给我一张……你和傅妤姐的合照啊?” 白柒柒声音更小了,脸也更红了,“最好……亲密一点的……” 第194 章 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呢 向清允这下真的有些意外了,挑眉看着她: “嗯?舒屿学姐……也磕CP?” 白柒柒的脸瞬间爆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才不是!是……是我自己想要的!留、留个纪念!” 她慌慌张张地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可爱极了。 向清允忍俊不禁,心里基本确定了。 她站起身:“好吧好吧,纪念。我去找找。” 她走到客厅的展示架旁,那里放着几个相框。 傅妤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闻言抬起头,目光带着询问。 向清允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她们婚礼上的一张抓拍。 两人穿着礼服,额头相抵,笑容幸福而甜蜜。 她将相框递给眼巴巴跟过来的白柒柒:“这张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白柒柒如获至宝,接过相框,眼睛亮得惊人: “谢谢姐!谢谢傅妤姐!” 她抱着签名本和相框,高兴得快要原地转圈。 傅妤看着她那副样子,淡淡开口:“舒屿是谁?”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白柒柒瞬间僵住,像是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是我大学学姐……比我高一届,学、学设计的……人特别好,特别厉害……” 她越说声音越小,在傅妤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几乎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向清允笑着解围,推了推白柒柒: “好了,东西拿到了就快去忙你的吧。代我向你舒屿学姐问好。” 白柒柒如蒙大赦,赶紧把本子和相框塞进背包。 她红着脸飞快地说了声:“姐姐们再见!” 然后一溜烟跑掉了,连背影都透着慌张和羞涩。 门关上后,傅妤合上杂志,看向向清允:“那个舒屿?” 向清允走回她身边坐下,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 “嗯,估计是柒柒喜欢的人,或者互相有好感吧。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破呢。” 傅妤“嗯”了一声,对别人的感情事并不太感兴趣,只要不牵扯到自家就行。 她伸手揽住向清允,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肚子和手里的杂志上。 而另一边,白柒柒抱着背包,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一路跑出公寓楼,脸上温度还没降下去。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备注为“舒屿学姐”的聊天框。 【柒柒不是七七:学姐学姐!任务完成![图片](签名照)】 【柒柒不是七七:还有意外收获![图片](合照)】 【舒屿:!!!】 【舒屿:柒柒你也太棒了吧!爱你![亲亲][亲亲]】 【舒屿:啊啊啊这张合照绝美!傅总看清允姐的眼神!我没了!】 【柒柒不是七七:(害羞挠头)嘿嘿,小意思啦!】 【舒屿:为了表示感谢,周末请你看电影?新上的那部文艺片,据说画面很美。】 【柒柒不是七七:好呀好呀!】 白柒柒看着屏幕,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刚才的慌张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甜意。 舒屿,是白柒柒大学里的风云人物。 艺术设计系的高材生,长得漂亮,气质清冷,偏偏又带着一种慵懒撩人的劲儿。 在学校里追求者众多。 白柒柒是在一次社团联合活动中认识她的。 当时就被对方那种游刃有余又偶尔会逗弄她的样子吸引了。 舒屿似乎也对这只活泼单纯又有点冒失的小学妹格外感兴趣。 她会精准地出现在白柒柒常去的图书馆角落“偶遇”。 会在她体育课跑不动时笑着在旁边喊加油。 会在白柒柒遇到难题时“恰好”路过提供帮助。 她会用那种略带沙哑的、慵懒的嗓音叫她“柒柒小朋友”。 会在递给她奶茶时“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指。 会在看画展时靠得很近,近到白柒柒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种种举动,暧昧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网,让情窦初开的白柒柒毫无抵抗力地陷了进去。 却又懵懵懂懂,不确定对方的心意。 这次要签名照和合照,其实是舒屿先提起的,半开玩笑地说: “柒柒,你姐姐和傅总的CP真好磕,要是能有个签名就好了。” 白柒柒就傻乎乎地当真了,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而对舒屿来说,或许要签名是真。 但更重要的,是享受看小白兔为自己奔波、然后红着脸向自己汇报成果的乐趣。 周末的电影院,灯光昏暗。 舒屿和白柒柒并肩坐着。 电影画面很美,但白柒柒有点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身旁的人身上。 舒屿看得似乎很专注。 但她的手肘,却时不时地、若有似无地,轻轻碰到白柒柒的手臂。 每一次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让白柒柒心跳加速,坐立难安。 她偷偷瞄了一眼舒屿的侧脸,在荧幕光线的映照下,轮廓精致得不像话。 舒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然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撩人的笑意,压低声音问:“好看吗?” 也不知道是在问电影,还是在问自己。 白柒柒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她慌忙转回头盯着屏幕,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看……” 舒屿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心情愉悦地轻笑了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荧幕。 只是那嘴角的弧度,一直未曾落下。 一场电影下来,白柒柒几乎没记住剧情。 只记得身边那淡淡的松木香,和那似有若无的触碰与低笑。 电影散场,舒屿很自然地将白柒柒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拿过去,拧开喝了一口。 白柒柒看着她的动作,脸又红了。 这……这算间接接吻吗? 舒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将水瓶递还给她,眼神带着戏谑: “怎么了?小朋友,嫌弃学姐的口水?” “没、没有!” 白柒柒赶紧接过瓶子,握在手里,感觉那瓶身都烫手得很。 “走吧,送你回学校。” 舒屿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又自然。 夕阳下,两人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白柒柒的心,就像被泡在温甜的汽水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她偷偷看着舒屿被夕阳勾勒出的柔和侧影,心里模模糊糊地想: 舒屿学姐……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呢? 这种懵懂而暧昧的情愫,如同初春的嫩芽,在少女的心田间悄悄萌发,带着一丝忐忑,九分甜蜜。 与姐姐们那种历经波折后尘埃落定的深刻爱情不同。 这是独属于青春年华的、轻盈而美好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