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甜妻:谢总今天续命了吗》 第85章 圆满完成 两人来到屋后的老梨树下,这里正好避开所有机位,姜瑜今天没扎标志性的麻花辫,长发松散的挽在脑后,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你……”姜瑜的手指无意识绞着围裙带,“昨晚的事情真的没事吗?”她突然抓住虞晚的手,触感冰凉,“我看你鞋底有血。” 虞晚心头一凛,她明明清理过痕迹,迎着姜瑜担忧的目光,她轻轻摇头,“不是我的血,”想了想又补充道:“是祠堂的朱砂混了水渍。” 姜瑜明显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绣着符咒的香囊,“这是我外婆求得护身符,你戴着吧。”香囊针脚歪歪扭扭,明显是连夜赶制的。 “谢谢。”虞晚郑重的接过,指尖触到香囊内层的硬物,那是一枚铜钱,带着姜瑜特有的栀子香水味,她突然明白过来,昨夜自己回来后,姜瑜可能一直没睡。 “要是撑不住就跟刘导请假。”姜瑜最后叮嘱道,眼神不自觉的瞟向西边瓦屋的方向,“我总觉得这个村子……”话未说完,导演的哨声已经响了,召集众人准备开机。 虞晚在手机被收走前的最后一刻,迅速给谢筹发去了关于疯婆婆的详细情况和在村子发生的事情,让谢筹替她去医院看看疯婆婆的具体情况如何。 刘导拿着扩音器站在磨盘上,晨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今天任务重组,陈恪姜瑜负责梯田除草,赵彦罗新去后山采蘑菇和草药,苏里和虞晚……”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去跟着村民学习竹编工艺品制作。” 这个分组明显是精心设计的,陈恪和姜瑜这对“前情侣”被安排在一起,显然是节目组在刻意制造话题,毕竟两人曾经是穿过绯闻的,只是两位当事人都没有承认。而将虞晚和苏里分在一组,是因为刘导看到苏里总喜欢黏着虞晚,想挖掘一下这对“姐弟CP”的化学反应。 夕阳将六道疲惫的身影拉的老长,在崎岖的山路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剪影,虞晚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相护搀扶的同伴们,陈恪的左腿明显有些跛,却还坚持帮着姜瑜扛着农具,苏里的背后完全被汗水浸透,却仍然手舞足蹈的讲着竹编工艺的不易,就连五十多的赵彦都拎着两筐草药,时不时插上几句俏皮话。 推开青砖房的院门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个巨大的竹编菜篮,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在暮色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两只肥硕的土鸡被稻草捆着脚,羽毛上还沾着一些水渍,三条草鱼在木盆里活蹦乱跳,鳞片闪着银光,最诱人的是那只枣木烤鸭,金黄的表皮滋滋冒着油花,浓郁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 “导演组转性了?”罗新夸装的揉着眼睛,“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向镜头外的刘导身上,眼神中都带着强烈的质问。 刘导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轻咳了几声,“今天你们的任务都圆满完成,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得到刘导的话,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饥饿的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些食材,恨不得现在就将它们吞入腹中。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众人放下农具,立刻自发分工:陈恪默默接过最脏累的杀鸡活,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好歹是将鸡给处理了,姜瑜见状立刻去烧水,两人配合默契的像多年夫妻。 苏里自告奋勇的处理鱼,结果被鱼尾甩了一脸水,虞晚笑着接过刀,三下五除二就手势干净,刀工之利落引来阵阵赞叹。 赵彦则是搬出他的宝贝铜锅,开始熬制秘制高汤,罗新则像个陀螺似的在灶台间穿梭,递调料,传碗碟。 当最后一道菜上桌时,月亮已经爬上了老梨树的枝头,六个人围坐在院子里,头顶是璀璨的星河,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干杯!”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陈恪破天荒的喝了半杯米酒,耳根微微发红,姜瑜偷偷把鸡腿夹到陈恪的碗中,假装没看见他惊讶的眼神,苏里正手舞足蹈的模仿白天里遇到的怪鸟,逗得赵彦笑出眼泪。 虞晚安静的啃着鸭翅膀,突然发现自己的碗里多了块挑干净鱼刺的鱼肉,抬头正对上姜瑜含笑的眼睛,而桌下,她的手正轻轻搭在她的膝盖上,温暖的触感驱散了山中夜露的寒凉。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明星与素人,不再是影帝与偶像,只是六个在星空下分享美食的伙伴,就连导演组都忍不住关掉了部分摄像机,不忍打扰这份难得的温馨。 晚饭后的收拾工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进行着,姜瑜横着小调擦桌子,苏里和罗新比赛水叠的碗碟更高,陈恪则默默收拾着厨余垃圾,虞晚正要把最后一摞碗送进厨房,突然瞥见刘导站在院门外对着她招手。 “虞晚,过来一下。”刘导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虞晚转身对身旁的姜瑜轻声道:“你先回去洗漱吧,刘导找我有事。”姜瑜了然的眨眨眼,接过她手中的碗碟。 月光如水,照亮了村子的小路,刘导的脚步停在了一处瓦屋前。 “进去吧。”刘导的表情意味深长,“有人等着你。” 虞晚的心跳突然加速,她轻轻推开门。院中站着的身影转过身来,谢筹修长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黑色风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她送的玉佩。 “你怎么……”虞晚的话还没说完,脚步已经不由自主的加快,最后几步几乎是小跑着扑进了那个朝思慕想的怀抱。 谢筹稳稳接住她,熟悉的雪松香气瞬间将她包围,她能感觉到他的胸腔的震动,“确定完老婆婆没有性命之忧就赶过来了,你有没有受伤?”谢筹拉着虞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发现了好几处划痕,眼中闪过无限的心疼,“这是怎么弄得?” 虞晚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眼下的青色,这个男人肯定是一路飙车过来的,连衣服都来得及换,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今天做任务不小心的,过几天就痊愈了。” 第86章 我好想你 谢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贵重物品。 她在他身边,他都舍不得让她干一点重活,没想到来到这个节目后竟然还要做这些事情,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她来参加。 虞晚突然踮起脚稳住谢筹,两天不见的思念在这个吻里倾泻而出,直到远处传来导演的咳嗽声才分开。 “曾正经事。”谢筹无奈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却还是配合的压低声音,“老婆婆的血液中检查出致幻剂成分,不是单纯的百草枯中毒,另外……”他翻开文件,里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二十年前那个案子,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特殊红土。” 月光下,照片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容灿烂,而此刻相拥的两人都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隐藏着比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虞晚的脑中突然闪过在祠堂遇到的鬼影,是她故意引导着她去往瓦屋的,她沉眸敛眉,“这个村子不止一个亡魂。” 谢筹抓着虞晚的手紧了紧,他眉头紧锁,想要开口让虞晚跟他回去,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她既然已经插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虞晚找谢筹要来了纸笔,根据昨晚见到的女鬼画出了她当时的模样,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但虞晚相信,谢筹能够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谢筹接过画像看了看,郑重的将其收好,揉着虞晚的脑袋,轻声道:“放心吧,我尽快给你消息。” 姜瑜纤细的手指抚过青瓷酒瓶冰凉的表面,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耳边回忆起虞晚对她说过的话,她当即拿过一个玻璃杯将酒液倒入其中,特酿的糯米酒像琥珀般泛着诱人的光泽,她仰头饮下第一杯时,她想起收拾碗筷时,陈恪默默接过她手中沉重的汤锅,指尖相触的瞬间像过了电。 第二杯,回忆浮现三年前的酒宴上,他替她挡酒时衬衫袖口沾染的酒渍。 第三杯,今日梯田除草时,那些村民起哄说他俩般配时,他耳尖那抹可疑的红晕。 直到第六杯的酒液滑过喉咙时,她终于下定决心。 姜瑜踉跄的站起身,脚步踩过满地月光碎片,导演组准备的米酒后劲十足,她的视野开始出现重影,绕过晒谷场时,惊起几只夜间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吓得她差点跌倒。 土墙房前的桂花树正在落花,金黄的花朵沾在她的发间也浑然不觉,她盯着门板上斑驳的树影看了许久,才辨认出那是陈恪的住处,昨日她亲眼看见他抱着被褥走进去。 她的指节在老旧木门上敲出断续的节奏,第一轮敲门声无人应答,她不死心的又敲,这次加上了力道,指甲上的碎钻在月光下闪烁。 正当她准备推门时,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逐渐清晰,陈恪显然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微微敞开的衣领,隐约露出锁骨线条。 “姜瑜?”陈恪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他手里拿着一个剧本,纸页间夹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JY”,是姜瑜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陈……恪?” 姜瑜的声音带着糯米酒的甜糯,她努力聚焦视线,月光下男人俊朗的轮廓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眉骨那道拍戏留下的疤痕,笑起来会先眨右眼的习惯,还有身上永远不变的香味。 确认的瞬间,她像只归巢的倦鸟般栽进拿过朝思暮想的怀抱,陈恪的睡衣带着阳光的味道,混合着沐浴露淡淡的松木香,她的眼泪突然决堤,浸湿了他胸前单薄的布料。 “我好想你……”这句话在她心里发酵了三年,此刻终于借着醉意呢喃而出,她感觉到陈恪的身体瞬间僵硬,又缓缓放松,他的手掌最终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背上,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夜风拂过,吹落满树桂花,纷纷扬扬的花瓣中,陈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 姜瑜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陈恪的衣领,骨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滚烫的脸颊贴在陈恪的胸前,呼吸间带着浓重的糯米酒香,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已经捋不直,却还执着的嘟囔着:“当年……颁奖礼……为什么推开我……” 陈恪皱眉,试图掰开她冰凉的手指,“松手,我送你回去。” “不松!”她突然提高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嘹亮,“你说过要陪我的……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话音未落,院里传来开门声,苏里捧着手机站在阴影里,在看清两人的姿势时瞬间清醒,眯着眸子警惕的扫过四周,确定没有摄像头才松了口气,他快步走近,闻到了姜瑜身上的酒气,“陈哥,姜瑜姐怎么在这儿?” “喝醉了。”陈恪用身体挡住姜瑜,试图掩盖她泛红的眼眶,“我送她回去。” 苏里盯着姜瑜攥紧衣领的手,突然想起上周热搜上#陈恪姜瑜深夜密会#的词条,当时工作室辟谣说只是普通聚餐,可现在……他倒吸一口冷气,“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陈恪弯腰,双手穿过姜瑜的膝弯,她突然像受惊的猫儿般蜷缩起来,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陈恪……别丢下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陈恪的动作一顿,随即加快脚步,苏里的声音在身后炸开,“陈哥!之前的绯闻……” “假的。”陈恪头也不回,却听见姜瑜在他耳边含糊不清的呢喃:“真的……都是真的……” 他望着陈恪匆忙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场颁奖礼,当时还是新人的自己,亲眼看见陈恪在后台替姜瑜拭去眼泪,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是真的,那些媒体捕风捉影的绯闻,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真好啊……”苏里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夜风将他轻叹般的自语吹散在桂花香里。 第87章 关心 凌晨三点,虞晚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呼啸的山风裹挟着某种非人的呜咽,像是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她侧头看了眼熟睡的姜瑜,她蜷缩在土布被褥里,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上还残留着米酒的甜香。 虞晚回来时,陈恪正在守着姜瑜,见到她回来,就将照顾姜瑜的重任交付给了她,幸好姜瑜的酒品还算不错,虞晚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九将人哄睡着了。 她起身劈上那件灰色开衫时,背包里的铜钱剑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推开门,月光如冷水倾泻而下,将院中的老梨树照的惨白,树影下,那个扎着褪色红头绳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画圈,用树枝认真的画着圆圈。 “姐姐……”小女孩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月光下她的面容清晰可见,小脸上写满了担忧,“我奶奶她……还好吗?”她的声音稚嫩却清晰,完全不似昨晚那般诡异。 虞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医生说你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了。”她注意到小女孩画的只是普通的圆圈,里面还放着几颗小石子,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你怎么不去你该去的地方呢?”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格外天真可爱,“我要守着奶奶。”她眨着大眼睛,声音软糯,“奶奶一个人会害怕的。”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吗?”虞晚慢慢挪动着脚步蹲到小女孩身旁,与她平视。 小女孩困惑的摇了摇头,羊角辫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记得了。”她歪着头思考的样子天真无邪,“只记得要保护奶奶……” 虞晚正想继续询问,一阵阴风突然卷起满地1落叶,黑影如烟雾般在小女孩身后凝聚,隐约可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轮廓,那个黑影一言不发,只是用保护性的姿态将小女孩揽入怀中,在虞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要带着小女孩离开。 “等等——”虞晚刚要上前,一直温热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谢筹不知何时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她不想让孩子想起那些事。”月光下,他指了指小女孩留下的沙画,那时一个简单的笑脸,旁白你歪歪扭扭写着“谢谢”两个字。 小女孩在消失前,还冲虞晚挥了挥小手,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夜风里似乎还飘荡着她最后稚嫩的声音:“奶奶就拜托姐姐了……” 虞晚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缓缓收回脚步,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她转过身,月光勾勒出谢筹挺拔的轮廓。 “你怎么会在这里?”虞晚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紧张。 谢筹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了他眉间的凝重,“铜钱示警。”他抬起手腕,露出那串佛珠,上面坠着的铜钱正泛着微弱的红光,“它一直在发烫。” 虞晚这才注意到他风衣下摆沾着夜露和草屑,显然是疾跑着过来的, “那孩子……”虞晚望向老梨树下渐渐消散的圆圈,“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已经……” 谢筹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有时候遗忘是种慈悲。”他的目光转向祠堂方向,“但有人记得太深,就成了执念。” 天光微亮时,姜瑜被窗外的鸟鸣惊醒,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在敲打,她揉了揉发胀的的额头,昨夜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冰凉的米酒,陈恪的微敞的衣领,自己不受控制的眼泪…… “天啊……”她猛地坐起,被子从肩头滑落,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浮肿,唇上的口红早已斑驳,指尖触到枕边的一块硬物,是枚熟悉的铜纽扣,去年时装周,她亲手缝在送给陈恪的那件衬衫上的。 院子里飘来米粥香气,姜瑜匆匆梳洗后推开门,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阳光太刺眼,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却依然看清了陈恪镜片后的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睛。 “小姜醒啦?”赵彦笑呵呵的敲着桌子,“你的早饭在厨房温着呢。” 陈恪突然起身,修长的身影挡住刺目的阳光,他沉默的走向厨房,回来时手里不仅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菜,还有碗冒着药香的醒酒汤。 “喝了。”他将青瓷碗放在姜瑜的面前,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讨论天气,“不能喝就不要逞强。”阳光透过他微卷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醒酒汤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姜瑜的脸皱成一团,她放下碗,对着众人深深鞠躬,“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陈恪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后不会在这样了。” “啧啧啧——”苏里拖着长音,手里的筷子有节奏的敲着碗沿,“姜瑜姐,你倒是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唯一麻烦的只有陈哥,他可是天不亮就在灶台前熬这个。”他促狭的眨眨眼,“我起夜时看见,还以为是哪个田螺姑娘呢!” 晨光透过老梨树的枝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恪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薄红,他低头喝了口粥,瓷勺与碗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米酒的后劲大。”他语气平淡,却把一碟蜂蜜推到姜瑜面前,“加这个会甜些。” 姜瑜捧着醒酒汤的手微微发抖,汤面上飘着的陈皮和山楂片,正是她每次宿醉后最讨厌又最需要的搭配,之前她喝醉后,陈恪也是这样默不作声的递过来醒酒汤。 “谢谢。”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看见陈恪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赵彦轻轻的放下筷子,“我倒是好奇,”他眯着眼睛看向苏里,“某些人起夜怎么专往厨房跑?莫非……” “我饿嘛!”苏里立刻跳起来,夸张的捂住肚子,“采茶可是体力活!”他蹿向厨房的背影活像只受惊的兔子,逗得众人笑作一团。 晨风吹散最后一丝尴尬,唯有姜瑜注意到,陈恪转身时,他后颈处有一道浅浅的抓痕,正是她昨晚抱着陈恪不让他离开时不小心留下的。 第88章 不会牵连 虞晚推开谢筹临时住所的木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雪松香和咖啡混合的气息,屋内光线昏暗,方泽正俯身在老旧的木桌前,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看清来人后稍微缓和。 “虞小姐。”方泽点头示意,手指点了点桌上摊开的文件,“你画的那张肖像,我们比对出来了。” 谢筹站在窗边,逆光种他的轮廓格外锋利,他递给虞晚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杯底沉着几片安神的百合。 “胡秀姑,三十年前失踪的一位妇女。”方泽翻开一本边角卷曲的档案册,“当时她丈夫报的案,说妻子去县城卖绣品就再也没回来。” 听到名字,虞晚脑海种突然闪过祠堂的那块牌位,上面写着“爱妻秀姑之位”,是不是就是这位失踪的胡秀姑呢? 虞晚接过档案,指尖触碰到那张泛黄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女子温婉秀气,眉眼间确实与小女孩有几分相似,而且无名指上的银戒指,与她在祠堂见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鬼影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技术科做了面部复原。”方泽调出平板上的对比图,高科技还原的画像与虞晚的素描重叠度高达92%,“奇怪的是……”他滑动屏幕,显示出另一份档案,“她丈夫在案发后第三个月就带着女儿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噤声,谢筹迅速合上窗帘,只留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虞晚看见村长正站在院外的老树下,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里。 “今天已经是第三波了。”谢筹的声音压得基地,“早上来了两个‘修电路’的,中午有个‘卖山货’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暗号般的节奏,“祠堂那边突然多了几个守夜的。” 方泽冷笑一声,从背包中取出个黑色仪器,“今早无人机拍到的,西边瓦屋后墙那块地有新挖的痕迹。”屏幕上显示的热成像图中,那片区域泛着诡异的深蓝色,“地下温度比周围底6摄氏度左右,不正常。” 虞晚突然想到什么,从手机里调出报纸上小女孩的照片,“你们查过这个孩子吗?” 方泽和谢筹对视一眼,神色变得凝重,“查不到。”方泽摇头,“村里户籍档案里没有六岁左右的女童记录,但……”他翻开笔记本,二十年前卫生院确实有接生记录,接生婆签字的就是林阿香,就是现在住院的那个疯婆婆。 谢筹突然按住虞晚的手腕,院外,村长终于转身离去,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他离开的脚底,隐约沾着暗红色的泥土。 虞晚指尖轻叩桌面,目光锁定在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既然线索都与疯婆婆有关,今晚必须再去一趟西边瓦屋。”夕阳透过窗缝,在她眼底投下冷冽的光芒,“若是那对母女再出现……” 谢筹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我陪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方泽将照片和文件收拾好,不甘落后,跟着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人多有个照应。” 虞晚并没有理由拒绝两人的请求,三个人相约了晚上出发的时间,虞晚就离开了。 她现在还在录制节目,离开的时间不能太久,要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虞晚还未走近青砖房,就被刘导一把拉住了,t将她拽进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虞晚能感受到刘导的手心全是冷汗,还在微微发抖,他的没有紧锁,眉宇间多了几分焦急之色。 “小虞啊……”导演的声音压得极低,嘴角的水泡已经破皮结痂,显得格外醒目,他下意识往窗外望了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纠结着开口询问:“我认识方泽,他可是刑侦队的队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村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导来回踱步,皮鞋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即使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在此时也多了一丝慌乱,“村长刚才又来问了,说我们组里怎么突然多了几个生面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我都搪塞过去了,说是新来的摄像和场务,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虞晚知道他未尽话语的意思。 谢筹和方泽的气势都过于强大了,一看就不像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们很容易露馅。 刘导猛地转身,眼镜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抿着唇道:“连方泽都出动了,这村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的节目会不会受影响?” 虞晚从容的倒了杯温水递给刘导,“刘导,先喝口水。” 她等刘导稍微平静些,才轻声道:“方队确实是来处理一些事情的,但跟节目录制无关。”她声音平稳有力,“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节目组。” 见刘导仍不放心,虞晚又补充道:“所有拍摄计划照常进行,,如果有任何变动,会提前跟您沟通。”她顿了顿,“至于其他的事情,您就当不知道,该怎么拍还怎么拍。” 导演将信将疑,“真的不会牵连我们?” 虞晚微微一笑,“我向您保证,这档节目一定会顺利完成,收视率说不定还能创新高。”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谢氏的投资协议,制作费提高了30%,就当是给您的定心丸。” 导演接过文件,看到上面熟悉的谢氏公章,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刘导长舒一口气,“不过你们自己小心点,这个村子确实有点邪门。” 虞晚点点头,轻轻带上门离开了,大门口,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谢筹发来的消息:[刘导如何说?] 虞晚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已经搞定。] 第89章 分头行动 夜色如墨,三人借着月光悄然来到西边瓦屋前,没了疯婆婆的居住,这座老宅更显破败萧条,夜风穿过破损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谢筹凑在最前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院中杂草丛生,唯有中央一条小径被人踩踏的寸草不生,i显然常有人来住。 三人直奔后墙处的那片空地,月光下,这片红土与周围灰褐色的土壤形成鲜明对比,方泽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撮泥土,在指尖搓了搓。 “新翻的土。”他低声道,“不会超过24小时。” 虞晚从怀中取出三张黄符,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她将符纸按特定的方位贴在红土上,口中默念咒诀,符纸无风自动,边缘渐渐泛起焦黑。 “这里有阴气残留。”虞晚神色凝重,“确实埋过尸体,而且……”她突然顿住,手指轻触地面,“死者怨气极重。” 方泽眉头紧锁,“尸体被转移,说明村长已经警觉了。” 虞晚突然按住耳麦,“苏里来讯息,村长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撤离现场,临走前,方泽取走了几分土壤样本,而虞晚则在院门内侧贴了张隐形符,只要有人进去,他们就能立刻知晓。 三人藏身在附近的竹林里,谢筹突然按住两人的肩膀,远处,几个黑影打着手电筒向瓦屋靠近,为首的佝偻身影,赫然是拿着旱烟杆的村长,月光下,他的鞋底沾着的红土,与他们方才所见如出一辙。 村长浑浊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手中的旱烟突然调转方向,尖端直指竹林,几个壮汉立即抄起锄头铁锹,呈扇形向竹林包抄过去,夜风骤停,竹叶摩擦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刺耳。 虞晚屏住呼吸,指尖已经掐起雷诀,谢筹的手稳稳按在她的腕间,另一只手摸向自备的匕首,方泽则是悄无声息的解开了枪套。 就在领头壮汉即将拨开竹丛的刹那—— “村长,不好啦!”一个扎着头巾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脸色惨白如纸,“祠堂……祠堂的供桌自己烧起来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我们看见……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 村长的脸色瞬间铁青,“没用的东西!”他厉声呵斥,却立即转身向祠堂方向疾走,几个壮汉慌忙跟上,有人不小心摔落手电,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映照出扭曲跳动的影子。 待到脚步声远去,三人从竹林中悄然现身,虞晚抬头看去,祠堂上空盘旋着浓稠如墨的阴气,隐约形成那个血衣女子的轮廓,夜风送来焦糊味中混杂着奇异的檀香,正是他们在疯婆婆家闻到的那种。 “不是巧合。”谢筹捡起村长匆忙中掉落的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根缠着红线的棺材钉,“七星镇魂钉,看来这些年村子一直平安无事是因为它。” 方泽检查到被翻动的红土地,“尸体应该被转移到……”他忽然噤声,指向不远处车轮的新鲜泥土印记,“拖拉机,往北山方向去了。” 虞晚手中的铜钱剑疯狂震颤,剑尖直指北山的方向,她想起之前帮着村民干活的时候,他们说过,那里是林家“凶死之人”的乱葬岗,连清明节都无人祭扫。 “分头行动。”谢筹将布包交给虞晚,“你去查北山,我和晚晚去祠堂那边。” 方泽刚要反对,北山方向突然传来凄厉的鸦鸣,成群的乌鸦从坟地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圆圈,而祠堂那边的火光,不知何时变成了幽绿色。 虞晚从背包中取出厚厚的一叠黄符,指尖在符纸上快速划过,朱砂纹路顿时泛起微光,她将符纸分成两摞,郑重的交给方泽。 “隐息符贴膻中穴,雷火符遇险时用。”虞晚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符纸上某处轻轻一点,“这里我加了北斗护身咒,能挡住三次煞气冲击。” 方泽接过符纸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些符纸边缘都有一道金线,与普通符咒截然不同,虞晚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声道:“掺了我的头发和黑狗血,效果更强。” “再给我六张。”方泽突然说,“我约了小周,他已经在赶往北山口了。” 虞晚没有多问,又从背包中取出六张紫符,这是更珍贵的“五雷镇煞符”。她咬破指尖,在每张符背面快速画了个简化版的八卦图。 “记住三点。”虞晚竖起手指,每说一条屈起一指。 “一,听到铃响立刻闭气。” “二,看到红绳千万别碰。” “三,若符纸自燃,头也别回的跑。” 方泽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将符纸收进衣服暗袋中。 谢筹在不远处轻咳一声,月光下,祠堂的绿火已经变成诡异的蓝色,隐约能看到人影在火光中扭动。 “多加小心!”虞晚最后看了一眼方泽,转身与谢筹奔向祠堂方向,她的铜钱剑在奔跑中发出清越的嗡鸣。 方泽目光两人身影离开,掏出手机发了条加密定位,远处的北山口,隐约可见一点红光规律闪烁,那是他安排的接应信号。 虞晚和谢筹赶到祠堂时,祠堂内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幽蓝色的火焰如活物般缠绕在十几个村民身上,火舌舔舐着他们的皮肤却不伤衣物,而且没有留下任何伤痕,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焦糊的恶臭,混合着某种诡异的檀香气。 村长跪在供桌前,前额早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秀姑”的牌位上,将描金的名字染成暗红,供桌两侧的蜡烛燃着青绿色的火苗,映照出墙上扭曲的影子,那影子明显是女子形态,却有着村长跪拜的姿势。 “救……命……”一个中年村民向门口爬来,他的右臂向着虞晚伸去,面上的痛苦之意不似做假,虞晚刚要上前,谢筹猛地拽住她,那个村民的瞳孔突然变成惨白色,嘴角诡异的咧到耳根。 第90章 你也要阻拦我? 供桌后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血衣女子的完整身形,她的衣摆滴着浓稠的黑血,原本没有一点好地方的脸上此时更是布满了蛛网般的青筋,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你也要阻拦我吗?”声音如同千百个冤魂同时开口,震得祠堂瓦片簌簌掉落。 虞晚看向地上扭曲的村民和那个一直磕头的村长,抿着唇,目光凌厉,开口,“胡秀姑,纵使他们做了再多的恶,也应该由法律制裁,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你若真杀了他们,你就入不了论混了,你也不想你的女儿跟你一样……” 虞晚话语还未落下,胡秀姑已经直逼虞晚而来,她快速推开身侧的谢筹,铜钱剑与鬼爪相击的瞬间,迸发出一串刺目的幽兰火花,虞晚被震得连退几步,后背重重的撞在祠堂的立柱上,女鬼的血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露出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紫黑色勒痕,粗糙麻绳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辨。 “法律?”女鬼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她腐烂的唇角扭曲成一个讥讽的弧度,“三十年前,我被药晕了塞进竹笼抬到这个鬼地方时,法律在哪?我被迫与丈夫女儿分离时,法律在哪?我在这个村子遭受这些男人的凌辱时,法律在哪?” 她的利爪划过供桌,秀姑的牌位“卡擦”一声裂成两半,暗红色的木屑纷飞中,虞晚看到胡秀姑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 “我逃了无数次……”她的指甲突然暴长,在祠堂的墙壁上留下深深的抓痕,“第一次他们打断了我的右腿。”阴气在她周身凝结成可怖的画面:一个瘦弱的女子被铁链锁在猪圈里,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祠堂角落的村长老脸抽搐,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胡秀姑的攻势稍缓,阴气在空中凝结成更多的记忆碎片: 第二个画面,怀孕的女人被捆在祠堂柱子上,六个男人轮流上前,第三个片段,她抱着两岁左右的小女孩一瘸一拐的在竹林里狂奔,身后是举着火把的村民,最后的场景里,小女孩还存着善意的疯婆婆抱走,而胡秀姑却被麻绳勒住,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被疯婆婆抱在怀中熟睡的女儿。 “他们用我的血浸透祠堂每一块砖……”胡秀姑的头发突然变长,如活物般缠住几个村民的脖子,“让我死后都走不出这个村子。”她又惨然一笑,“他们也知道自己做的是禽兽不如的事,为了不让我报仇,竟请了道士用锁魂钉将我困住……”她的眼角落下血泪,“我魂魄在村子游荡,亲眼看着这些禽兽侵犯我那可怜的女儿,却无能为力,他们还将我女儿伪装成上吊自杀,你说到底我是恶鬼还是他们是恶鬼?” 虞晚听完后凉意从脚底蹿到了头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表面憨厚老实的村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恶魔。 谢筹突然掷出匕首,刀尖精准挑开祠堂正中的地砖,那是虞晚指向的方向,下面赫然埋着一句小小的骸骨,手腕上还套着个褪色的银铃铛,骸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根桃木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胡秀姑的狂笑震得祠堂的瓦片簌簌掉落,“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折磨他们?我也要将他们的魂钉在这里,让他们体会我当时的痛苦。”她猛地扯开衣衫,心口处浮现出道士用指尖血画的血咒,正是这道符将她困在这个村子二十多年。 虞晚看的心惊,拧着眉开口:“我可以超度你和你女儿。”虞晚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那枚银铃铛上,令人惊异的是,已经锈蚀的铃铛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在胡秀姑身边凝实。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去拉住胡秀姑腐烂的手指,“阿娘,我好疼……”她指了指脖颈上的勒痕,轻声开口道。 胡秀姑周身翻腾的怨气突然凝滞,虞晚趁机取出一张金边往生符,“天亮之前还能赶上渡船,我可以送你们去往生。”她指向东方泛白的天际,“你不是等了很久了吗?离开这个地方。” 胡秀姑的身形微微颤动,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小女孩扬起天真无邪的脸庞,小手轻轻抚过母亲腐烂的脸颊,“阿娘,我想看真的蝴蝶……” 虞晚的铜钱剑悬在半空,七枚铜钱组成往生阵的阵眼,她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出最后一道血符,“我对天发誓,所有参与拐卖、伤害你们母女的恶人……”她的目光扫过神志不清的村长,“一个都逃不掉。” 胡秀姑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女儿虚幻的轮廓,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落下清澈的泪,泪水滴在地上,竟然让那些被幽蓝火焰的村民暂时停止了哀嚎。 “那个林阿香……”胡秀姑轻声开口,“她确实救过囡囡。”阴气凝聚出新得画面:疯婆婆偷偷给被囚禁的小女孩赛糯米团子,在寒冬夜里给她披上棉袄…… 画面陡然一转,疯婆婆跪在祠堂中,任由着村长将小女孩拖进竹林中,再次出来是,小女孩已经没了呼吸,村长威胁疯婆婆让她不要说出去,最后找来一根粗糙麻绳将小小的囡囡悬挂在房梁之上。 “囡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夜夜回到瓦屋处,久而久之,疯婆婆察觉到了,她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一天天疯掉……” 第一缕完整的阳光穿透祠堂,胡秀姑身上的血衣开始褪去血色,虞晚迅速抛出往生符,金色的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无数光点将母女俩包裹。 “时辰到了。”谢筹突然开口。 胡秀兰最后看了一眼虞晚,腐烂的面容逐渐恢复成生前的秀丽模样,她牵起女儿的手,在晨光中渐渐透明,只剩下那枚银铃铛“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滚到供桌下方,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囡囡六岁生辰”。 第91章 真相大白 北山的乱葬岗上,警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方泽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的将一具具白骨放入证物袋。法医在现场搭建的临时工作台上,正拼接着第三具骸骨的关节。 “第十三具。”方泽的声音沙哑,指着最新挖出来的骸骨,“颈椎有明显勒痕,指骨全部骨折。”他翻开从瓦屋那里搜查出来的密封袋,里面是一本日记本,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十几名被拐卖女性的资料。“根据疯婆婆的记录,这应该是05年从G市山区拐来的女子。” 法医突然举起镊子,“看这个。”骸骨口腔镶嵌着一枚金牙,上面依稀可见“周记”二字,这正是当年失踪案的重要物证,虞晚认出,这正是胡秀姑记忆碎片里那个试图用金牙贿赂看守的女子吻合。 证物袋里的日记本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90年4月15日,今日有来了三个新女人,最瘦的那个咬伤了老三的手指…… 92年8月23日,翠兰的丫头又哭又闹,村长说再这样就把她扔进井里…… 95年7月7日,秀姑死了,她还有个两岁的孩子,我看着那双清澈童真的眼睛,第一次心生怜悯,我留下了她…… 最后一行写着:报应来了,囡囡再窗外对我笑…… 日记夹层还藏着张照片,疯婆婆抱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站在梅花树下,背后的题字“囡囡六岁生辰”,正是那枚银铃铛上刻着的字迹。 临时审讯室里,村长干瘪的嘴唇不停颤抖,在铁证面前,他终于崩溃。 从三十五年前,他们村就参与跨省拐卖,疯婆婆林阿香负责驯化新来的女子,不听话的会被关在祠堂地窖“教育。” 反抗最激烈的就是胡秀姑,为了以绝后患,他们杀了胡秀姑,在疯婆婆的请求下,他们留下了她被奸污后生下的女儿囡囡,但是囡囡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在她六岁那年,一个村民喝醉了酒碰见了囡囡,就将她带入了竹林中,等他反应过来时,囡囡已经快没气了,他吓得六神无主,想要将囡囡送到医院,被出没的林阿香制止了,因为囡囡没有户口,带到医院就会暴露,他们最后选择结束囡囡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生命。 村长得知后,也只是短暂的沉默片刻,就要将人下葬,碰巧遇到一行来旅游的团队,得知囡囡自缢后还是报了警,村长连夜给囡囡弄了一个假户口,他们整个村子才逃过一劫,因为囡囡年纪小,当初出了新闻报道,但是但是关注的人不多,再加上技术有限,囡囡被定性为自杀,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那个老虔婆……”村长突然狞笑,“她以为自己疯了就能赎罪?”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大声吼道:“她别想逃,她可是亲手给第七个女人灌得农药。” 当警车押着村长驶过祠堂时,突然发现所有车门同时弹开,方泽后来在报告中写着“机械故障”,但虞晚清楚的看到,好几缕青烟从祠堂地基升起,在警车周围绕了七圈才散去。 “我会将他们母女送回老家。”放着看着天边彻底劈开乌云乍现的阳光,抿着唇,好半响才缓缓开口。虞晚点点头,将那枚银铃铛交给了方泽,“她们就拜托你了。” 夕阳西下虞晚在乱葬岗点了十三盏往生灯,火光中,隐约可见胡秀姑牵着蓝布衣的小女孩,对着她盈盈一拜后消散在晚风里,远处传来银铃铛清脆的声响,像是最后的道别。 山脚的青石阶尽头,谢筹倚着棵老槐树,暮色将他挺拔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的目光落在虞晚泛青的眼睑上,蹙起的眉心刻着道深痕。 “综艺还录制么?”她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背包,沉甸甸的铜钱剑隔着布料硌在他手臂上,残留的阴寒气息让腕间坠着的铜钱嗡嗡震颤。 虞晚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自然要录完。”轻抚上背包,铜钱剑瞬间停止了颤动,“总要有始有终。” 青砖房小院灯火通明,所有的嘉宾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回来。 虞晚跨进大门的刹那,空气骤然安静,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窥探欲。 姜瑜将手中的橘子捏出了汁,黏腻的汁水顺着指缝滴在石板上,她往前蹭了半步,又缩回,最终按捺不住扯了扯虞晚的袖口,“晚晚。”她抿了抿唇,盯着她艳丽的面庞看了好半响,才开口:“你真能掐会算呀?” “姜瑜姐需要算算吗?”苏里突然插话,他眨巴眨巴眼睛出现在虞晚身侧,不知从何处搞来一个收款码,唇角勾着一抹狡黠的笑容,“扫这里,小苏在线为你预约哟!” 苏里挤眉弄眼的表情逗得姜瑜“噗嗤”一声笑,她捏着拳头锤了一下苏里的肩头,眼里多了意思嗔怪,“要扫也是扫给晚晚,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童叟无欺,正是虞姐的收款码,姜瑜姐可要抓紧机会!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虞晚眉头一动,她震惊的看着苏里,她的收款码他是如何得到的? “我先来。”罗新眼里的尝试跃跃欲试,他几乎没有犹豫扫了收款码,脸上映出一抹红晕,看着虞晚的眼神中充满了羞涩,“晚晚,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遇上真爱。”说完还不好意思捂上脸不好意思起来。 姜瑜不甘示弱,挤开了强行挤进来的罗新,眉眼一扬,“是我先来的,怎么能后来者居上呢?” 陈恪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因为后来者又争又抢。” 经过大家这么一闹,刚刚那点不和谐的感觉瞬间消失,虞晚没收了苏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收款码,瞪了他一眼后,苏里乖乖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看向充满兴奋和好奇的姜瑜以及罗新暂时拒绝了她们的请求,表示等节目录制完后一定满足大家,现在并不合适。 姜瑜看了看周围,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时不时的往他们这里瞟,但是碍于谢筹在场,大家也不敢偷看的太明显,瞬间明白了虞晚的考虑。 第92章 她怨我吗?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混着香灰气息,307病房门口贴着黄符,符纸边缘卷曲发黑,虞晚推开房门时,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正映在疯婆婆的脸上,沟壑纵横的阴影像无数条蠕动的蛆虫。 “后悔吗?”虞晚的声音像把薄刀刃,削开心电监测仪单调的“滴滴”声,病床上的老人眼皮颤动,枯爪般的手指揪紧被单,暴露着她内心的不安定。 “囡囡……”疯婆婆干裂的嘴唇翕动,浑浊的眼球转向虞晚,“她还怨我吗?”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抓住输液管,透明的液体瞬间漫出猩红色。 虞晚上前一步,“她守着你,是怕你受到伤害。”顿了顿又道:“她不知道。”她的声音砸在寂静里,“不知道是你亲手将麻绳递给凶手。” 疯婆婆的浑浊的眼中一滴接着一滴的泪珠往下掉,她干涸的嘴唇蠕动,铁了一辈子的心在此刻变得柔软,她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好似在那里那个永远洋溢着纯真笑容的女孩正在凝视着她,“囡囡……囡囡……奶奶对不起你……” “她只记得你给过她温暖,给过她糖果。”虞晚的声音像冰锥扎在疯婆婆的心上。 疯婆婆剧烈咳嗽,咳出的黑血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血泊中浮现出几段幻影。 半块黏在油纸上的麦芽糖。 蓝布衫衣角掠过祠堂门槛。 竹林中挂着半截褪色的红头绳。 最后是银铃铛滚进地砖缝的闷响。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疯婆婆枯爪般的手伸向虚空,似乎是想抓住那个远去的身影。 “林阿香,你作恶了一辈子,却被囡囡真心实意的惦记,你真的不后悔吗?”虞晚看着窗外大亮的月光,轻声叹息。 病床上的躯体僵直如朽木,唯有眼角凝着几滴浑浊的泪,泪珠滚落时,床头尖叫的蜂鸣声停了,余音里隐约有银铃铛的脆响,一路向西散去。 走廊传来护士急促的脚步声,虞晚面无表情的转身,在护士的慌乱中离开病房。 村子的事情告一段落,谢筹在虞晚的目送中离开了村子,而停止拍摄的节目组也开始运转了起来。 剩下的两天中,每个人都配合的十分默契,认真且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经过五天四夜的相处,几位嘉宾的友谊似乎也有了显著的进步。 录制完成后已经是晚上八点,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后,已经接近十点,在依依不舍中大家纷纷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指纹锁发出清脆的解锁声,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驱散门后的黑暗,偌大的空间寂静无声,空气里浮动着独属于谢筹的雪松气息,虞晚反手带上门,金属碰撞声在挑高的客厅里荡出轻微的回音。 银灰色的行李箱被随手搁置在玄关,滚轮在地面留下浅浅的湿痕,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踢开脚边的运动鞋,鞋底沾着的泥点零星散落,是村口黄泥路最后的印记。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置顶对话框里弹出谢筹的名字。 [今晚公司需要加班,冰箱里放了你最爱吃的芒果慕斯,厨房里给温着鸡汤,喝完后早些休息,行李等我回来收拾。] 紧接着谢筹发来一张照片,背景是谢氏大厦顶层会议室的夜景落地窗,落地窗外是城市摧残的灯火。 虞晚看着谢筹事无巨细的话语,在页面上停留了片刻,走到冰箱前,冷白灯光下,芒果慕斯静静的躺在置物架上,鲜艳芒果粒在奶油中显得格外突兀,她随手拍了一张发给谢筹,[看到了,谢谢。] 谢筹那边的回复很快,[先喝鸡汤,再吃小蛋糕,我今晚不回来,别等我。] 照着谢筹的指示,虞晚关上了冰箱门,先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还是热的,看来是他下午回来特意为她煲的,她按着顺序给谢筹做了报备,那头却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她裹着浴袍出来时,房间智能窗帘自动合拢,她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拨开一道缝隙,凌晨的城市尚未沉睡,高架桥上的车灯汇成流动的光河,像一颗颗星星落在她的眼中。 手机屏幕在柔软的床上再次亮起,对话框里跳出三个字,[早点睡。] 晨曦透过窗纱在地板上铺满金箔时,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声响,黄油煎蛋的香气混杂着咖啡的醇厚,虞晚来到楼下时,正撞见一夜未归的谢筹在厨房忙碌着,他宽阔的后背轮廓在晨光里晕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灶台前的身影专注的晃动着煎锅,白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的腕骨上还沾着点调味品,步履带起的微风拂过时,虞晚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温热的脊背上,轻轻蹭了蹭,双眸轻微阖上,带着一丝猫儿的慵懒。 谢筹握着锅柄的手顿了顿,黄油在锅里发出更热烈的滋响,他空着的手向后探去,带着薄茧的指腹精准的捏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腕骨,“休息好了?”声音里沉着隔夜未散的疲惫。 虞晚用鼻尖蹭他凸起的肩胛骨,轻“嗯”了一声,谢筹反手将煎蛋滑进白瓷盘里,溏心蛋颤颤巍巍的晃,料理台上并排放着两倍手冲咖啡,深褐色的液面上浮现着摇晃的心形。 “松手。”他屈指弹了一下虞晚的手背,转身时带起一阵咖啡香的风,虞晚眯着眼看他系围裙的绳结在腰后收紧,布料蹦出精悍的腰线,晨光越过他的肩头,餐桌上摆放着已经烤好的焦黄的全麦土司。 为了不打扰谢筹继续忙碌,虞晚倚靠在冰箱门上,双手环在胸前,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谢筹看,不得不说,不论是前世的谢筹,还是如今的谢筹,那张脸总是能够引诱到她。 就比如现在,她想要亲吻她的爱人。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 在谢筹将装好盘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后,再次返回厨房时,却被虞晚拦住了去路,她踮起脚,捧着谢筹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第93章 男朋友 一晃三周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是虞晚难得的悠闲时光,而谢筹却是忙的看不见人影。 今日谢筹却破天荒的在六点准时准回到了家中,说是要带虞晚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深秋的风裹挟着微凉的桂花香,游乐园的彩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像是散落在人间的银河,虞晚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指尖悄悄勾住谢筹的袖口,他今天褪去了庄重的西装,休闲的卫衣衬得他肩线柔和,眉眼间的冷峻也褪去几分,倒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谢总,今天很乖嘛。”虞晚笑着调侃,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谢筹垂眸看他,眼底映着远处摩天轮流转的光影,低声道:“只对你乖。” 虞晚耳尖微热,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被他拉着坐上了旋转木马,夜风拂过发丝,她看着身旁男人难得放松的侧脸,心跳悄悄加速。 果然,正如网上所言,她就是个深度颜控,面对这样完美的一张脸,她完全把持不住。 谢筹像是想要弥补她没来过游乐园的遗憾,带着她将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 夜色渐深,谢筹忽然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向游乐园深处,虞晚这才发现,元贝热闹的园区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零星的路灯指引着方向。 “我们要去哪儿?”她好奇的问。 谢筹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她的手,带着她转过最后一个拐角。 眼前豁然开朗。 正片草坪被暖黄的串灯缠绕成星海,中央是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摆满了她最爱的白玫瑰和绣球花,花房四周悬浮着无数萤火般的灯光,像是坠落的星辰,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花房前的空地上,竟用玫瑰花瓣铺着她与谢筹的名字。 虽然俗气了些,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这是?”她愣在原地。 谢筹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他没有单膝下跪,而是微微俯身,与她平视,“虞晚。”他嗓音低沉,指尖轻轻打开盒子,一枚镶嵌着主钻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戒托上的杏花小巧而精致,每一处细节都让人移不开眼,杏花的中央还藏着一颗颗小小的蓝宝石,那是谢筹特意找来的,正是她送他的袖口的蓝宝石一模一样。 “我自己设计的。”他低声道,“杏花是前世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见证。”他顿了顿,“虽然我不喜欢你将我认成前世的他,但我无法否认,与你的过往我都有参与,所以,虞晚……”谢筹深吸一口气,“不论你爱的是我还是他,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虞晚的眼眶瞬间红了,指尖抵在他的唇瓣上,有些哽咽开口:“你就是他,我爱他更爱你,谢筹,谢谢你……” 她以为苏里演唱会那天的举动已经是他的表白,可他竟然…… “那不够正式。”谢筹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你值得最好的,所以我策划了一个月。” 原来,他最近这么忙,是为了给她准备一个惊喜。 话音未落,四周忽然亮起更多的灯光,虞晚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树后,花丛旁,竟然沾着何昱、陈知幼,以及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一些谢筹的发小,他们的手中拿着小小的烟花棒,暖黄的光映着一张张带笑的脸。 “谢哥你行不行啊?磨蹭半天了,嫂子都等急了。”何昱笑着喊了一句。 陈知幼立刻捂住他的嘴,“闭嘴!气氛都让你毁了!” 谢筹没有例会他们的调侃,只是专注的看着虞晚,夜风拂过,花瓣轻轻颤动,他低声问:“晚晚,你愿意正式成为我的爱人吗?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将就凑合,而是……余生所有的星光,我都想和你一起看。” 虞晚望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谢筹。”她的声音轻软,带着笑意,“你真是……太俗套了。” 谢筹挑眉。 下一秒,她紧紧抱住他,轻声道:“但我喜欢。” 躲在暗处的何昱小声吐槽,“我要是谢哥早就表白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陈知幼瞪了他一眼然后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虞晚的指尖还停留在谢筹的掌心中,话音刚落下,夜空中突然传来“咻”的一声锐响。 她下意识的抬头。 第一朵烟花在深蓝色的夜幕中炸开,金色的光点如流星般四散坠落,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多…… 绚丽的烟火接连不断的绽放,将整个夜空染成流动的银河。这些烟花竟然在空中组成了清晰的图案,先是她的名字,接着是一颗被箭射中的爱心,最后定格在“YES”的字样。 “这……”虞晚瞪大了双眼,也太俗套了吧! 谢筹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烟花设计师改了十七次方案。”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何昱说太土,陈知幼说不够浪漫。” 躲在玫瑰花丛中的何昱立刻抗议,“我哪有说土,我说的是……” “闭嘴!”陈知幼一把捂住他的嘴,两人差点摔进花丛,其他几个发小赶紧过来把他们拽回来,一个个憋笑的肩膀直抖。 虞晚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最新绽放的烟花惊呼,“那是……我的画像?” 空中正绽放着一朵特别的橙色烟花,形状活灵活现就是她的简笔画,谢筹轻笑,“嗯,我让设计师照着你的样子画的。” 最后一轮烟花升空时,整个游乐场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虞晚这才发现,远处的摩天轮每个轿厢都挂着她和谢筹的合照,从相遇开始到如今,其中许多照片甚至她自己都没见过。 看着那些照片,她内心无比的羞耻,但又能感受到谢筹对她的用心。 “现在可以正式回答我了吗?”他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托起那枚戒指。 虞晚也不失矫情的人,眼前的人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给我戴上吧,我的……男朋友!” 第94章 救救我 凌晨,虞晚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蓝光,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她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救、救救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颤抖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虞小姐……求你救救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虞晚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身,拧着眉看向窗外,窗外,树枝的影子在路灯下张牙舞爪的摇晃着。 “你是谁?发生什么事了?”她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叫文朗,住在城西的锦绣花园……”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刚才……我梦见一个女鬼站在我床边,她的头发垂到我的脸上,我能闻到血腥味……” 虞晚能清晰的听到那头牙齿打颤的声音,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然后呢?” “我吓醒了……问我夫人有没有看见什么……”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可是她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我明明看见那个女鬼救站在衣柜旁边!” 背景音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虞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 “我以为是做噩梦……就去洗手间洗脸……”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可是“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血!粘稠的血!把我的睡衣都染红了!” 虞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跌坐在地上。 “我夫人被我的叫声吵醒……可是她过来时,水又变清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我工作压力太大……去客房睡了……但我真的看见了!虞小姐,求你相信我!” 虞晚快速记号具体位置,就在她准备开口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像是老旧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她……她又来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微弱,“就在走廊里……我能听见她的脚步声……虞小姐……她穿着红色的……” 通话突然中断。 虞晚盯着手机,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趁着现在过去一趟。 虞晚刚披上外套,就听见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谢筹站在门口,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子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疲惫的血丝,领带早已松开,慵懒的挂在颈间。 “要出门?” 他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背包。 虞晚下意识往书房里瞟了一眼,笔记本电脑还亮着,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咖啡杯里的黑咖啡已经见底,看来这人又工作到凌晨。 “刚接到个求救电话。”她简短解释,“锦绣花园那边可能出事了。” 谢筹抬手看了眼腕表,镜片后的眸光骤然锐利,凌晨两点十七分,他转身回到书房,利落的合上电脑,“我陪你去。” 虞晚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拒绝,谢筹收拾文件的动作很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张归类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地下车库在深夜中冷的像冰窖,虞晚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谢筹沉声问:“对方是谁?” “叫文朗。”虞晚舔了舔嘴唇,“说是看到了女鬼……” 谢筹突然眉头紧锁,发动车子,驶入夜色中。路灯透过车窗在谢筹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肖家上门女婿。” 谢筹低沉的嗓音混着引擎声传来,“肖家独女肖玉在大学时对他一见钟情。”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听我母亲说文朗那个时候穷的连学费都交不起,偏偏长了张好皮相。” 虞晚侧头,看见谢筹解开领带,“肖玉未婚先孕,肖老爷子差点气死,最后为了肖家颜面,不得不让文朗入赘。” “谢家和肖家……” 虞晚话音未落,谢筹接着道:“我母亲和肖玉是大学同学,算的上半个朋友,只是婚后来往的比较少,但是谢家和肖家一直有生意来往。” 虞晚点头,“后来呢?” “后来?”谢筹将领带交到她手中,阴影掩去了他眼底的锋芒,“文朗很会钻营,肖老爷子去世后,他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把持了整个肖氏集团。”他转头望向窗外,“最近几年,大约是觉得自己在肖氏早已站稳了脚跟,不少在外面拈花惹草,肖玉几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晚听完皱了皱眉,豪门的恩怨确实不少。 虞晚刚按响门铃,大门就被猛地拉开,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文朗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双眼布满血丝,睡衣领口被汗水浸透,他右手紧紧攥着一串佛珠,左手扶在门框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虞、虞小姐!您终于来了!”他声音嘶哑,像是已经喊叫了一整晚。 客厅里传来拖鞋敲击地板的声响,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女人缓步走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她胸前挂着的翡翠吊坠,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文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女人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都敢把女人指节带回家了?”她锐利的目光扫过虞晚,“别以为老爷子走了你就能……” “肖玉!”文朗突然提高音量打断,“这位是虞晚小姐,是我请来的大师。”他手里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劈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这时谢筹停好车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从容的点头致意,“肖阿姨,最近身体可好?” 肖玉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目光在虞晚和谢筹之间来回扫视,突然轻笑出声:“谢筹?你妈妈说你有女朋友了……”她意味深长的看向虞晚,“原来是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虞晚注意到肖玉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冷光,而文朗的左手却空空如也。 “肖女士。”虞晚直视肖玉的眼睛,“您丈夫说这栋房子闹鬼,您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第95章 亏心事 肖玉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她转身走向酒柜,水晶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能有什么异常?不过是有些人亏心事做多了……” 文朗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脖颈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攥紧拳头,却在瞥见谢筹冷峻的侧脸时硬生生压下怒火,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肖玉……” 虞晚的目光在夫妻二人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文朗身上,她之间微动,悄悄掐了个诀,文朗的肩头确实萦绕着几缕灰黑色的阴气,像是从某个极阴之地沾染来的。 “去你房间看看。”她涂然诺开口,打断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二楼的主卧宽敞奢华,欧式大床上被褥凌乱,显然是文朗仓皇逃离时留下的痕迹,虞晚指尖划过梳妆台、衣柜、浴室瓷砖,甚至连水龙头都仔细检查过,却连一丝阴气都没发现。 “奇怪……”她喃喃低语,转身时忽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底还残留着一点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油光。 就在她伸手去拿的瞬间,身后传来肖玉急促的呼吸声。 “别碰!”肖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谢筹锐利的目光中硬生生压低,“那、那是我的安眠药……” 虞晚的的指尖悬在杯口上方三寸,敏锐的捕捉到肖玉翡翠吊坠的轻微震颤,这位贵妇人的心跳起码飙升到了一百二,她轻轻嗅了嗅,一股极淡的苦杏仁味钻入鼻腔。 “确实时普通安眠药的成分。”她不着痕迹的放下玻璃杯,脸上的神色未变,平静的说道,余光瞥见肖玉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的放松下来。 闻言,文朗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你给我下药?” 肖玉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冷声道:“要不是从老家回来后夜夜惊醒,吵得我无法安眠,你以为我愿意?” 文朗狐疑的盯着那个水杯,最终没有继续追问,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睡衣早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 “老家?”虞晚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文朗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避开众人视线低声道:“上周,我回了趟老家祭祖。”他喉结滚动,“回来后就开始做噩梦……” 谢筹站在窗边,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他忽然开口:“文叔老家是在青岩镇吧?” 文朗点了点头,“自从结婚后我就没回去过,前些时候突然梦到早逝的父母,说自己在下面过的辛苦,我就回去给他们烧了些纸钱……” “文先生在老家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文朗抿着苍白的唇,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虞晚从包里取出三张黄纸朱砂符,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抚,朱砂纹路便泛起微弱的金光。 “贴在床头窗户和房门上。”她将符纸递给文朗,目光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脸看,“能保你五日安睡。” 文朗如获至宝的接过符纸,手指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感激的看向虞晚,声音颤抖的开口:“是不是五日后我便能恢复正常了?” 虞晚挑眉,随后一笑,“放心吧,文先生既然出了钱,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其困扰。” 一听这话,文朗明显松了一口气。 回程的车上,月光透过云隙洒在路面上,“查查文朗老家的具体位置。”虞晚系好安全带,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偏偏回趟老家就撞邪,问题肯定出在那里。” 谢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载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青岩镇水木村,在邻省交界处。”他调出一张卫星地图,放大后显示出一片伊水而建的村落。 虞晚凑近屏幕,发丝垂落在谢筹肩头,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车载香气,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那个玻璃杯。”谢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不是普通的安眠药?” 虞晚坐直身体,思索了片刻道:“三唑仑混合了致幻剂,这种配方在人服用后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谢筹眉头紧锁,“文朗出现这种情况会不会是药物反应……” 虞晚不可否认,但文朗身上确实是有阴气存留,而且提到老家他就神色不自然,那里肯定是藏着秘密的,至于是何秘密,还得去一趟才能知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文朗和他的老家绝对有问题,我想去看看。” 谢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目光扫过后视镜里的虞晚,看起来脸色并不好,“先回去休息。”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眼下的青影都能研墨了。” 虞晚摇了摇头,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来回六个多小时,赶得及。”她指尖摩挲着背包,“我总觉得文朗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 谢筹没再坚持,只是沉默的调高了空调温度,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降低了五度,他余光瞥见虞晚把外套裹紧了些。 车子刚驶上高速,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仍跟不上暴雨倾泻下来的速度,谢筹不得不放慢车速,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焦躁的节奏。 暴雨中的水木村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里,轮胎碾过泥泞小路的声音戛然而止,虞晚刚推开车门,冰凉的雨丝就斜飞着打在脸上,她撑开黑伞,伞骨发出“咔哒”轻响。 “有人。”谢筹低声道,手指轻轻搭上虞晚的手腕。 雨幕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渐渐清晰,老人身上披着陈旧蓑衣,竹编的竹笠下露出半张布满沟壑的脸,他右手拖着沾满泥土的锄头,每一步都在积水里踏出浑浊的漩涡。 “大爷。”虞晚撑伞迎上去,故意让雨淋湿了半边肩膀,显得狼狈些,“我和男朋友出来自驾游,没想到遇到暴雨……”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能去您家避避雨吗?” 第96章 水木村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谢筹适时的搂住虞晚的肩膀,西装袖口已经被雨水打湿,昂贵的腕表在阴暗中依然闪着冷光。 “城里人啊……”老人嗓音沙哑的像砂纸摩擦,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黑黄的牙齿,“跟我来吧。”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绵密的声响,老人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柴火与腌菜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 “老婆子!来客人了!” 灶台边上系着蓝布围裙的老妇人闻声回头,皱纹里盛满笑意,她手里还握着长柄木勺,陶锅里翻滚着的菜汤正冒着香气。 “哎哟,着大雨天的……”老妇人忙用围裙擦擦手,眼角笑出深深的褶子,“快去里屋坐着暖暖,姜汤马上好。” 堂屋里的八仙桌被擦得发亮,老式暖水瓶在角落里冒着热气,老人从樟木箱里取出两套叠的方正的衣裳,男式是靛蓝色的棉麻衬衫,女士是杏色碎花连衣裙,领口还缀着精巧的盘口。 “我儿子儿媳过年时候留下的。”老人轻轻抚过衣裳,像是在抚摸珍品,“都是干净的,你们放心穿。” 浴室里热气氤氲,木桶中的热水飘着艾草清香,虞晚换上带着阳光味道的连衣裙,袖口细密的针脚透着温情,谢筹的棉麻衬衫有些短,却还是合身的,老妇人见了直拍手笑,“俊!真像我家柱子穿这身的样子。” 午饭摆满了小方桌,青翠欲滴的炒时蔬,金黄喷香的腊肉炒笋,嫩滑的土鸡蛋羹,最中间是飘着油花的青菜汤,里头还飘着几颗葱花,老妇人不停的给两人布菜,陶碗里的米饭堆成了小山。 “多吃些,瞧这姑娘瘦的。”她又给虞晚舀了勺鸡蛋羹,“自家鸡下的蛋,可香了。” 老人抿着土烧酒,话也多了起来,“村里年轻人都进城啦,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守着。”他望着窗外的雨幕,“你们能来,老婆子高兴的很。” 屋檐水珠滴落,灶膛里柴火噼啪,在这方被雨雾隔绝的小天地里,青菜汤的热气模糊了老两口期待的眼神,也柔化了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的沟壑。 窗外的雨势愈发大了。豆大的雨点敲在瓦片上,奏出绵密的乐章,虞晚坐在老旧的藤椅上,看着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 “阿婆的手艺真好。”虞晚轻声道,目光落在老人那件藏青色的棉袄上。 老妇人笑眯了眼,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人老了,就这点消遣。”她将线头咬断,“我家老头子就爱穿我做的衣裳。” 不远处的方桌旁,谢筹正与老爷子对弈,木制象棋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老爷子捋着花白的胡子,眉头紧锁,谢筹则是神色从容,指尖轻轻摩挲着“车”的纹路。 虞晚端起粗瓷茶杯,温热的浓茶氤氲而起,“听说文朗先生就是出自水木村?他可真厉害,能从村里考上大学,还娶到了大公司老板的女儿。” “啪嗒——” 老妇人的针突然扎到了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藏青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暗色,她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 “文朗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老妇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手上的动作未停,“她父母走的时候,他还不到十五岁,就剩他和姐姐文燕相依为命。”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屋檐下的水帘将屋内与外界隔绝开来,彷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文朗先生还有个姐姐?”虞晚惊讶询问,视线与谢筹在空中相触,这可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 “是啊,文燕那丫头,为了供弟弟读书,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老妇人摇摇头,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二十来岁的姑娘,憔悴的跟三十多岁似的,白天在镇上打工,晚上还要接一些缝补的活计……” 屋内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将军!”谢筹无奈的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老妇人将线头打了个结,继续说道:“后来文朗考上了大学,还谈了个城里的富家小姐,我们都替文燕高兴,以为她总算能享福了……”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谁知道那丫头命薄,在一个雨夜里,失足掉进了井里。” 虞晚的手指不自觉的发紧,茶杯里的水面微微颤动。 “等发现的时候,都过去五六天了。”老妇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文朗从学校赶回里,看到姐姐的样子,当场就晕了过去,那孩子抱着姐姐的遗体哭的撕心裂肺,村里人听了没有不落泪的……”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雨声和棋子落盘的轻响。 “安葬了文燕后,文朗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老妇人将缝好的衣裳叠好,轻声道:“算起来,也有二十五年了吧。” 虞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瓷茶杯的边缘,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屋檐滴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听说文朗先生上周回来过?”她语气温和,像是随口闲聊。 老妇人拿起阵线继续缝补,昏黄的灯光在她皱纹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是啊,上周三回来的,开着小轿车,穿着笔挺的西装。”她眯起眼睛回忆,“还带了不少纸钱供品。” 谢筹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影子斜斜的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妇人连忙起身去倒水。 “阿公。”虞晚趁机压低声音,“文先生去上坟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爷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象棋,木质棋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没去祖坟。”浑浊的眼睛瞥向窗外黑沉沉的后山,“一个人往老井那边去了。” 老妇人端着热水回来,接过话头,“他在井边待了大半天,临走前还……”她突然噤声,阵线箩筐里的顶针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