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的我傍上了边缘太后》 1、穿书 “嘶——”姜艾被头疼惊醒，懵懂地睁开了眼之后下意识摸了摸额角，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回神之后看着头顶的木头架子她就更懵了，不是，这是哪儿啊？ “三少夫人，您该起了？” 姜艾看着在纱帐外的人影吓得直接缩到了床里的角落，“你、你是谁？” 青宁听到这话顾不上什么礼仪，担忧地掀开纱帘，“小姐，你怎么了？” 姜艾看着一身古装打扮的青宁更觉得惊吓了，她下意识推开了青宁伸过来的手，“你是谁？！” 青宁被姜艾这么一推整个人都慌了，“小姐！您是不是感觉头不太舒服？” 姜艾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但脑袋确实一阵阵疼痛传来，正犹豫着点了两下头突然就没了意识，只记得最后听到了一句，“小姐！” 陷入昏暗意识时姜艾竟然有了一种“这才对嘛”的感觉，毕竟自己已经癌症晚期死了，但眼前莫名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的身影，“······你是？” 对面的女孩温婉娴静，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带笑，“我是姜艾。” 姜艾虽然只是在脑子里看到了对面的人影，但不妨碍她现在“嗡——”地一下不知所措，“所以、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不是的。”面前的人轻轻摇头，“我已经死了，这不过是我最后一点意识。” 姜艾脑子里涌现出了之前看过的一堆剧情，什么复仇？还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对面的人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再次摇头，“我没有任何需要你做的事情，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善待我身边的人。” “为什么？”姜艾很不解，“你要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吗？” “不，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死了，那这个身体是要埋了还是要给你用并无分别。” 姜艾现在捡到一个身体当然高兴，她很感激地看着面前的魂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身边的人都照顾好的！绝对不会辜负你今天的托付！” “多谢。” 姜艾再有意识睁眼时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按着，她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她只顾着激动了，这具身体的具体情况她是一点儿也没问啊！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身侧的人继续说，“夫人是因脑中淤血所以昏迷，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会记忆有损。” 姜艾听到这话差一点儿没笑出声，这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吗？ “那、可有法子？” “这个要看夫人自己，老夫无能为力。” 姜艾听到这话脸上更是开心，一直到身边的姑娘好像把人送走回来之后她才小心地咳了两声，“小姐！您终于醒了！” 面前的纱帐被人掀开，姜艾看着第一眼就见到的人尬笑了一下，“嗯，你······是谁？” 本来见姜艾醒了的青宁还有些开心，觉得是那个老大夫在夸大其词，可听到姜艾的话之后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可把姜艾吓了一跳，“不是，你哭什么？你别哭啊。” 青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不住，是奴婢失态了。” 姜艾尴尬地挥了挥手，“没，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青宁。” 姜艾点头，“这样啊，我、对不住，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是奴婢的错。”青宁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奴婢不该昨晚不请大夫。” 姜艾好奇，“我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昨晚您不小心在花园的假山上撞到了头，当时您说并无大碍无需兴师动众地请大夫奴婢便听了，却不料······” 姜艾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姑娘，现在想想发现她应该是自己也不怎么想活了，“无碍，是我自己说的事情怪不了你。” 青宁抹掉自己的眼泪，“小姐，您可还有其他不适？” 姜艾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刚刚的头疼竟然消失了，“没有。” “那便好。”青宁松了口气，“奴婢给您去端碗粥来。” “不急。”姜艾往前伸手拉住她，“你可不可以先和我说说我的······情况？” 青宁点头，“是，夫人您名唤姜艾，今年十七岁，但离十八岁生辰也就几个月了。” 姜艾点头，她也觉得自己这副身体比较年轻，和前一世自己那具二十五岁且缠绵病榻的身子骨不一样。 “您是咱们方府三少爷的夫人，但······三少爷已经去世了。” 姜艾伸手，“什么？谁？怎么了？” 青宁也觉得这件事情对姜艾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只能红着眼解释，“小姐，当日老爷被人查办，为保府内上下便作主把您嫁于病弱的三少爷，可惜三少爷新婚当日还未来得及拜堂便去了，是以······” 姜艾呆在原地，脑子里划过看过的无数次的小说，愣了一会儿之后不带多少希望地开口，“我在府里的日子可还好？” 青宁见姜艾没有那么伤心的样子之后松了口气，“还好，虽说您······丧夫，但方府是当今太后的外家，三年前您嫁入府内时太后便让身边人来府里说了不许随意冷待您。” 姜艾听到自己的日子不那么难过之后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方府和太后什么的有点熟悉，“那个、你能和我说说太后叫什么吗？” 青宁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小姐！太后名讳岂可随意挂在嘴边？” 姜艾尴尬地笑了笑，但下一秒青宁凑到她耳边，“太后名唤若慈，当年还在闺阁时太后可是老太爷的掌上明珠。” 姜艾听到这名字再想起自己死前看得东西突然有些麻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说，“那咱们当今的陛下是······太后娘娘的亲子吗？” 青宁脸上的神色比刚刚还要惶恐，下意识捂住了姜艾的嘴，“我的小姐，这话可不能在府里说。” 很好，姜艾从青宁的话里猜出了一切，可她还想最后最后再挣扎一下，“······咱们的陛下姓什么？” 青宁看了看四周之后凑到姜艾耳边，“赵。” 姜艾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抬手把自己埋在双手里，不是，穿进小说里这种事情她真遇上了？遇上也就算了，怎么就让她穿进那么鸡肋的方家啊！ 青宁看着姜艾脸上无措，“小姐，您是不是有些不适？” 姜艾躺倒在背后的床上，“不是不适，是想死。” “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吓我啊！” 姜艾看了一眼青宁之后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正上方的木头发呆，“青宁啊，你说你能吃苦吗？” “奴婢能！”青宁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吃什么苦，但她更害怕姜艾刚刚说的，“只要小姐您好好活着奴婢怎样都行！” 来自现代的姜艾没有见过青宁这样的忠心，一时间真的被这话唬住了，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姜艾要自己善待身边人的原因吧。 这样想着姜艾坐起身来看着青宁，一会儿又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说的也对，什么都比不上好好活着，再说了，怎么也不能让你吃苦不是。” 青宁感动地看着姜艾，“奴婢不怕吃苦的！” “不怕吃苦又不是一定要吃苦，这样！你把现在什么年月，咱们府里太后娘娘和陛下关系如何都和我说说。” “那小姐您不能说胡话了。” 姜艾这次笑了笑，“好青宁，放心吧，我不会说胡话的。” “如今是建宝四年五月，陛下如今已有十岁，咱们太后娘娘和陛下关系极好，民间都说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况且······” 姜艾看着青宁欲言又止的模样催促她，“况且什么？” “况且先帝也是女子，府里人都猜说太后娘娘和先帝是至交好友先帝才会托孤于太后娘娘，是以娘娘和陛下关系甚好。” 姜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啊？” “你说先帝是什么？” “是女子啊。” 姜艾沉默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不知道在家里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古代小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从小说里看到过先帝是男是女，“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姜艾看向青宁，要确定自己另一个特别关心的事情，“陛下如今十岁？” “正是，前些日子刚过了万圣节。” 姜艾转了转眼睛，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当今陛下十五岁的时候会和太后夺权，太后到时候也会被逼的出宫经商，而太后的母族方家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全都被遣回原籍，“青宁，如今方府有多少人口？” 青宁想了想，“老太爷，照辈分说小姐该唤一声祖父，共有三子一女，但除长子和太后娘娘外其余皆战死沙场，老爷，就是小姐您的公爹育有四子，大爷被封为世子但身子骨不好，二爷还未娶亲时便战死沙场，三爷也就是······自幼体弱三年前就去了，四爷还小，今年不过十二。” 姜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合着这家里也没几口人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情况 青宁这么一算也确实，“是，府里就只有老太爷、老爷、夫人、大少夫人、您和四爷，最多还有老爷的两房姨娘。” 姜艾现在觉得方家有点儿太惨了，“方家还真是······香火不旺哈。” 青宁又下意识捂住姜艾的嘴，“小姐！” 姜艾把青宁的手扯下来，“哎呀好啦好啦，我注意一点就好了。” “小姐您真的要注意一些！咱们夫人最讨厌听到这话，尤其、二少爷战死沙场之后更听不得了。” 姜艾把头放在蜷起的腿上，方家二少爷······这个在小说上倒是从来没见到过，不过也是，小说的重点在于皇帝和女主的爱恨情仇，连方家都只有最后的下场，怎么会着墨于方家的人呢，“小姐，您想什么呢？” 姜艾看向她，“没，你继续说。” “没了。” 姜艾睁大眼睛看着她，“啊？” 青宁一脸无辜，“就、没其他事情了，咱们府里没什么别的。” 姜艾一脸纠结，“就这么简单？咱们府里的人在朝中的官职呢？” “哦，这个有，老太爷是关宁候，但已经传给老爷了，老爷又请封大少爷为世子，四少爷在读书，还没下场呢。” 姜艾想着之后的方家即使回到家乡这爵位也没有被收回去，有些奇怪，“这个侯爷是因为太后娘娘吗？” “不是的，说是咱们前面二爷三爷都战死在沙场上，往前几年老太爷也是沙场上的将军，先帝曾夸咱们家满门簪缨，那时候就给老太爷封了侯爷。” 姜艾的神色没了戏谑且多了几分严肃，“那是该封。” 青宁还想说什么门外有人走过来站住，“青宁姐姐，世子夫人身边派人来问咱们少夫人可否安康？” 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青宁之后躲在了被子里，“好青宁，你快去帮我应付应付，就说我头疼。” 青宁也不放心自家小姐什么都不记得就出去，“好，小姐安心躺着就好。” 青宁出去了之后姜艾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然后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东西，心里还是有一阵不真实感，她真的从现代死了之后穿到一本不知道哪年哪月的小说里了吗？那她下面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缩在这小院里？她知道方府的结局那该不该去做些什么？可她······什么都不懂啊！ 姜艾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呢门外的青宁就进来了，“小姐，世子夫人给你请了更好的大夫来，午后就来把脉了。” “什么？”姜艾坐直身体，“她察觉到什么了？” 青宁脸上都是喜色，虽然府里能请到的大夫也是好的，可有更好的大夫谁会不想请来呢，“大抵是过几日太后娘娘要省亲，世子夫人想让您不要病怏怏的。” 比起大夫姜艾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太后娘娘省亲？何时？为何？来这儿吗？不用建个别院什么的？” 青宁一脸疑惑，“为何要建别院？” 姜艾尬笑了一下，能说是看了某本名著之后的下意识反应吗，“那个、那个不重要，太后娘娘何时省亲？又为何省亲？” 青宁小心地看了一眼窗户，姜艾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又要说什么府里不好说的话，主动把耳朵凑过去，“你说吧。” “府中都传老太爷不好了。” 姜艾收回前倾的身体，仔细想着小说里有没有这一段，可她又实在没那么认真看过那本小说，只能记得大概情节，“······真不好了？” “奴婢不知。” “那太后娘娘是要来这个家里省亲？” “自是，老爷已然准备了许多日子。” 姜艾想了想，“好青宁，你能否帮我打听打听太后娘娘会不会在府里住一晚？或是省亲都要去哪些院子？” 青宁虽然对小姐的决定不解，但还是坚定点头，“是，奴婢一会儿就去。” 把任务交给青宁之后她又有了些烦躁，对于未来和这环境未知的烦躁，“青宁，我能出去吗？” 青宁有些犹豫，“照理说可以，可小姐你如今还病着。” 姜艾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是伤了脑袋又不是腿脚，我要出去还要如何？” “奴婢替小姐去和夫人说，平日里小姐您不愿出去夫人还常催呢。” “好，那明日你就去和夫人说一声我要出府。” “小姐，您该叫一声母亲或是婆母。” 姜艾无奈但还是顺着青宁的话改了口，“好，那你和婆母说一声，我明日要出府。” “要是午后大夫说您能出去奴婢就去禀告夫人。” 姜艾把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瘫到床上，“唉。” 青宁不解，“小姐，您还头痛吗？” “不是。”姜艾慢慢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之后接受了自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这个事实，“青宁，咱们午餐吃什么？” “小姐可否想说午膳？” 姜艾点头，“对，就是那个。” “还要有些时候呢，再过一个时辰吧。” 姜艾把自己团进被子里，“那等午膳来了青宁你再叫我，我要歇一会儿。” 青宁给姜艾把被角掖好后放下纱帐，“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青宁走了之后姜艾偷偷从床上下来，环顾了一圈之后在窗边看到了一个书桌，她眼睛一亮赤脚走了过去，拿起一边的毛笔犹豫了一下之后慢慢下笔，横着写好了简体字，洋洋洒洒把自己能记得的事情都写下来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然后拎起面前的宣纸抖了抖，等面前的字全风干后她小心翼翼地把纸叠好然后回到床上继续蜷起来。 脑子里想着事情慢慢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时是青宁把她喊了起来，“小姐，咱们该用膳了。” 姜艾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感受到手边的东西之后一下就清醒了，“青宁，我有没有什么带锁的木盒？可以装东西的那种？” “有的，小姐你要用吗？” “嗯。”姜艾把自己写好的东西不动声色地藏在被子下面，“你去给我找一个来，顺带给我拿一个······荷包？” “是。” 姜艾心中暗暗点头，嗯，这次名字叫对了。 青宁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姜艾已经把纱帐放了下来，纱帐外面只有她的一只手，“小姐？” 姜艾把东西接过来，背着青宁把东西都锁好了之后才坐在床边打开纱帐，“青宁，此事不是为了瞒你，而是我藏的东西不愿让他人知晓，你可明白？” 青宁虽然也觉得姜艾瞒着自己让人有些难过，可知道这件事情不是独独瞒着她一个人时她心里就好受了一些，“奴婢明白的，小姐，咱们先用膳吧。” 姜艾见她神色没有那么严重之后才松了口气，毕竟是现在自己身边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不能寒了她的心。 姜艾要下床的时候突然被青宁拦住，她疑惑抬头，“怎么了？” 青宁看着一身寝衣还要下床的人一脸无奈，“小姐，您不能就这么去用膳。” “啊？”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了？” “这是寝衣，小姐，您要先换上衣服才能出去。” 姜艾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家穿睡衣吃饭吃习惯了，“这样啊，那我马上换。” 青宁从一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素雅的古装，“小姐，我伺候您换吧。” 姜艾摆手，“不了不了，我可以自己来。” 青宁觉得姜艾一定不会，但又不好直说，只能把内室的门关上，“那奴婢在门外等您。” 姜艾看得懂她眼里的意思，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她努力靠自己把衣服都穿好然后昂头挺胸地打开了内室的门，“青宁，我们吃饭吧！” 青宁看着穿戴好的姜艾一脸惊奇，“小姐真聪明！” 姜艾虽然很喜欢别人夸自己，但对这么个夸法她还是有一点尴尬的，“咱们用膳吧，走吧。” 青宁带着姜艾走到桌前，看着她坐下之后站在她旁边。 姜艾看到一边站着的人后直接朝着青宁身后的人手一挥，“我可以自己用膳，你们先下去吧，等用完午膳再来。” 青宁看人都走了之后不赞成地皱眉，“小姐，她们下去之后谁来伺候您？” 姜艾拉着青宁坐在自己旁边，“我是不喜欢她们在我旁边盯着，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也是一样的。” “小姐，这唔” 姜艾把鸡腿塞到青宁嘴里，“好了，我们吃、用膳吧。” 虽然青宁不太敢，但一直被姜艾压在椅子上，倒也忐忑地吃了这顿饭，“小姐，下次不能如此了。” 姜艾才不听她的话，“大夫何时来？” 青宁见姜艾松开她的手之后急忙站起来，“大抵再过半时辰。” 姜艾还没说什么门外就又来了人，“三少夫人，夫人听闻您病了，派奴婢来悄悄您。” 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青宁，但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青宁只能小声开口，“小姐，这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桃枝姐姐。” 姜艾听到这话之后笑着开口，“可是桃枝姐姐？” 桃枝在门外听到姜艾的话有些惊讶，这位三少夫人可从未这般热情过，“三少夫人，夫人说现在有事晚间再来看您，先派奴婢来问问您可需些药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太后 姜艾筷子上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放到嘴里，“······我就是有些小毛病，就不劳烦婆母了吧。” 桃枝身体微微一欠，“奴婢会把话带给夫人的。” 姜艾尬笑了一下，等到人走了之后她下意识看向青宁，“夫人不会来了吧？” 青宁一脸为难，“小姐你这句话怕是不行。” 姜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几秒之后深深叹了口气，“真的不行吗？” 青宁无情地摇头，姜艾见了之后把筷子上最后一口肉塞到了嘴里，“青宁啊，以往我同夫人的关系如何？” 青宁皱眉，“小姐，你要喊婆母。” 姜艾现在对称呼什么的已经不想在意了，她现在感觉有更难以解决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好好好，以往我同婆母的关系如何？” 青宁仔细想了想之后有些犹豫着开口，“尚可，小姐你和夫人她们很少有来往。” 姜艾眼睛一亮，“所以和她们都不熟悉对吧？” “嗯。”青宁点头，“一会儿大夫来把了脉之后怕是还要回禀夫人和大少夫人的。” 姜艾抿唇，“那你先出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等大夫来了把人带进来就好。” 青宁低头退了出去，等到房间里只有姜艾的时候她急忙扑到床上把自己藏好的盒子又重新盖好被子藏起来，然后不放心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她现在是失忆的姜艾，不论自己怎么样都是情有可原的吧，再说了，难不成因为自己的个性出现什么变化就要了她的性命吗？没有那么严重吧。 “小姐。” “啊！”姜艾被门口的青宁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青宁听到自家小姐的叫声之后担心地进到内室，“小姐，大夫来了。” 姜艾松了口气，“这样啊，那我要直接让他给我把脉吗？” “是，小姐你刚刚是不是有些不适？” “没。”姜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起身走向中间的厅堂，看到一个低着头的白发老头之后坐到了一侧的交椅上，青宁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但面前的老大夫没有露出什么神色，只是弯了弯腰，“三少夫人，劳请伸手。” 姜艾把手放到中间的条台，青宁见状急忙上前覆上一层手帕，而姜艾也尽可能直起身子不让自己被看出什么破绽，大概几分钟之后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三少夫人脑中怕是有些瘀堵，不止少夫人可曾头痛？” “大夫当真是医术高超，我昨夜里不小心磕到了脑袋，现在对过往的一切竟都忘了个干净，不知如何是好？” 那大夫这才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既如此······老夫只能先去回禀夫人和世子夫人。” 姜艾抿唇，“不知我如今这般可能出府？” “静养自然是最好。” 姜艾不甘心，热切地看着面前这位老大夫，“可我如今万事皆忘，出门去瞧瞧可也便于回忆过往？” 大夫被姜艾这眼神看得背后直冒冷汗，许久之后才继续说，“······这个要先容老夫禀告夫人。”说完就迫不及待起身告退了。 姜艾脸上的笑容人走了之后慢慢落了下来，有些害怕地看向身后的青宁，“青宁，你说夫人不会把我当什么怪物烧了吧？” 青宁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个，但依旧开口安慰她，“小姐，夫人为人还算和蔼。” 姜艾叹了口气，“但愿如此，你再和我聊聊夫人和太后娘娘的事情吧。” 但让姜艾惊讶的是晚间只是桃枝到了自己屋里，“三少夫人，夫人说您既然有些不适那就请好好歇着吧。” 姜艾眼睛不着痕迹地亮了亮，“那要不我去给婆母请安？” “不用。”桃枝笑着摇头，“夫人嘱咐您要好生歇着，还说若是您明日身子并无不适可以出府逛一逛。” 姜艾下意识站起来，“婆母当真这么说？” “正是。” “那我知道了，麻烦姐姐走这一趟。” 桃枝见把姜艾糊弄好之后快步回到刘氏的院子，“夫人，已经和三少夫人聊妥了。” 刘氏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看向上方坐着的人，桃枝见状额头下意识流了几滴冷汗，行礼的姿势不敢有一丝糊弄。 “之前未见过嫂嫂身边这人？” 刘氏起身，“之前的大丫头出嫁，我又挑了个机灵的来。” 方若慈轻嗤，“看着不是很机灵。” 刘氏也没想到这丫头直接进来和自己说话了，但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她还是下意识护着，“小姑娘年轻，没见过世面。” 方若慈抬眼看了一眼还在行礼的桃枝，又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玉佩之后才开口，“说的什么？和我再说一遍。” 桃枝忙朝着方若慈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地把刚刚和姜艾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方若慈见她真的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之后才慢慢松散了身子靠在椅背上，“起来吧。” “谢娘娘隆恩。” “我与你家夫人有些事情商议，在外面守好。” “是。” 桃枝下去之后刘氏才慢慢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你这丫头，气势太唬人了些。” 方若慈在无人的时候对刘氏反倒又多了几分疏离，“她说的三少夫人是三哥儿进门的那位？” “是啊，你当年还派人来仔细嘱咐了一番。” 方若慈轻嗤一声，“以嫂子你的性子没给她安排些别的？” “那丫头······太过安静了些，不论我和她说什么她都不搭岔儿，久了之后我也累了，罢了，聊她作甚？你来我这儿是有何事？” 姜艾不知道自己是被敷衍了，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出府，兴奋地第二天一早就睁开了眼睛，“小姐？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姜艾开心地坐到床边，“青宁，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府？” 青宁哭笑不得，“小姐，你先用完早膳再说吧。” 姜艾兴奋的心情下降了一点，可怜巴巴地看着青宁，“不能出去吃吗？” 青宁不赞成地皱眉，“外面的东西未必干净，小姐听话，您再睡一会儿，还不到早膳的时辰呢。” 姜艾一脸惊讶，“我还要等府里早膳的时辰吗？” “是，今日厨房里来说所有膳食都要看府里的时辰。” 姜艾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生气地退回到床上然后生气地把纱帐合好，“那我要再歇息歇息！”万恶的封建社会！ 两人磨蹭了两个时辰之后姜艾才坐上了出门的马车，“青宁，咱们府里都要按时辰用膳吗？” 青宁摇头，“是今日开始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您醒来前有人来告知奴婢说今日之后三餐皆要随着府里的时辰来。” 姜艾皱眉，“这几日府里可有何事发生？” “奴婢并未听过有何事发生。” 姜艾抿唇，“那今日午膳咱们从外头的酒楼里吃吧。” 然后不等青宁点头姜艾就掀开了面前的门帘，“停车！我要下去逛逛。” 青宁急忙扶着姜艾下了马车，“小姐，你不要着急。” 姜艾站在马车前一脸新奇地看了看周围，“这边还挺热闹的。” 青宁把帷帽给姜艾戴好，“这儿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了。” 感受着帷帽戴好了之后姜艾拉着青宁就往前走，一路上姜艾简直算是见什么买什么，但两人逛到一半时青宁突然惊叫了一声，“小姐，奴婢的荷包落在前面的成衣店了！” 姜艾看着着急的青宁急忙开口，“那你快回去找找！” 青宁不放心自家小姐自己待在这里，“小姐您陪我去吧？” 姜艾看了看身前的糖人摊之后一脸纠结地看着青宁，青宁见状也明白了只能无奈叹气，“那您千万不要随便动，就在这里等奴婢可好？” 姜艾见她答应了就开心地挥手，“放心吧，我就是在这儿看着做糖人。” 青宁见周围都是人之后才放心地转身回了成衣店。 糖人的制作速度出乎姜艾想象，青宁走了没多久自己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兔子糖人，“夫人，您的糖人好了。” 姜艾把钱递给她，“有劳。” 拿到糖人之后姜艾就要站到一边，这样既可以站在这里容易让青宁找到也不会耽误人家生意。 但刚走到一边她就看到了缩在不远处墙角的一个身影，很明显的一个乞丐，而且好像还在瑟瑟发抖，姜艾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大但的人，所以她完全不敢走上去给东西，要是那个人是人贩子该怎么办，可她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发抖她完全没办法视若无睹。 最好她还是决定看向旁边的老板娘，“夫人有何事？” 姜艾笑了笑之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几两银子和手里刚刚买好的点心，“老板娘，可否劳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给那边那个人？这一半银子是跑腿费。” 老板娘看了一眼姜艾手里的东西，发现银子真的不少之后笑着接过来，“夫人真是个良善的人。” 姜艾只是笑了笑，然后站在原地看着老板娘走过去把东西递给了那人，等到老板娘安全地转身后才慢慢松了口气，但这一口气没有松完她就感觉到了两个强烈的视线，一个很明显是来自不远处的那个乞丐，姜艾感受到之后下意识就转身背对了那人，只是心里很不解为什么那个人会看自己。 而转身之后另一个视线的感觉更强，但姜艾环顾了一圈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算计 方若慈把手里的帘子放下，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旁边是她的心腹莲心，“派人跟着她，看看她今天出来做了何事。” “是。” “娘娘，那今日还去丞相府吗？” “嗯，继续走吧。” 姜艾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跟上了，她正开心着拉着青宁走到了最大的酒楼，两人吃完饭之后荷包也差不多彻底地空空如也，姜艾这才开心地回到府里，“青宁，咱们多久之后才能再出来玩儿？” 青宁看着比以前活泼了不少的小姐也很开心，“小姐要是开心咱们过几天再出来。” 姜艾惊讶，“我们还有钱吗？” “小姐，您嫁进来的时候夫人给了很多嫁妆，起码够过日子的，府里也从未克扣过咱们院里的份例。” 姜艾以为原主的家庭是那种只知道卖女儿的人，没想到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这也算是我与家族切割的价钱了吧。” 青宁小心翼翼地看了姜艾一眼，“小姐······” 姜艾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反正握在咱们手里的钱是实打实的。” 青宁看着好似真的不在意的小姐有些小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小姐，你对咱们姜府里的事情记得多少？” 姜艾无奈地看向她，“傻青宁，我连你是谁都忘了，怎么会记得姜府里的事情。” 青宁心里松了口气，忘了也好，起码忘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那小姐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奴婢。” 姜艾停下脚步，转头很认真地开口，“青宁，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姜府不论如何都是把我送来做了寡妇，所以那些事情我既然已经忘了我觉得就不必再想起来。” 青宁很赞许地点头，“奴婢觉得小姐说的是。” 姜艾对她没有继续劝自己很满意，“好了青宁，咱们快回院子吧，我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 两人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了在廊下等着的人，“青宁，这是谁？” “是世子夫人身边的竹香姐姐。” “啊？”姜艾不解地看向青宁，“她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青宁也不知道，不远处的竹香看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主仆俩快步走过来，“给三少夫人请安。” 姜艾见她走到自己面前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竹香姐姐？” “三少夫人言重了。”竹香先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外头日头大，三少夫人请先进去吧。” 姜艾尬笑了一下，但还是抬脚朝着屋里走，而竹香和青宁跟在了自己两步之后。 姜艾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青宁，示意她走到自己身后，“三少夫人今日身子可觉着好了些？” “好多了，劳大嫂关心。” “既然三少夫人身体并无大碍，我家夫人想邀您晚膳后去院里一叙。” 姜艾脸上的笑容僵住，“······当真？” 竹香笑着开口，“这是自然。” 姜艾下意识看了青宁一眼，“不知竹香姐姐可否告知嫂子为何邀我？” 竹香看着神色很严肃和忐忑的人脸上的笑容添了几分无奈，“三少夫人您放心，今日邀您前去只是为了太后娘娘省亲一事。” “娘娘省亲······与我有关？” 竹香垂眸看向地上没有继续说什么，“奴婢这就不知道了。” 姜艾笑了笑，随便说了几句后竹香就要回去。 等青宁把人送出去再回来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姜艾，“小姐，怎得了？” “我记得你说过我这嫂嫂很是重规矩？” 青宁也是一脸纠结，“是。” “那你赶紧教我些规矩，她要是不开心会不会扣我的份例啊？” “这不会吧？” 姜艾不管可不可能了，努力和青宁学了一下午的礼仪，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忐忑又匆忙地到了世子夫人的院子，竹香在门外看到姜艾之后迎了上来，“三少夫人。” “嫂嫂用完晚膳了吗？” “已经用完了，少夫人可要进去？” 姜艾笑着点头，“劳姐姐通传。” 竹香觉得姜艾有些过于客气，但想起大夫说的也能理解，“少夫人请去廊下稍等片刻。” 姜艾带着青宁到了廊下之后悄声问她，“怎么样？” “小姐做的很好。” 姜艾听到这话心放下了一点，“一会儿我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一定要给我使眼色。” “奴婢记得了，小姐不必如此担心。” 姜艾笑了笑，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的冷汗，“你一定要记得啊。” “三少夫人。”竹香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您可以进去了。” 姜艾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嫂嫂安好。” 朱文玥抬眼看到进来的姜艾脸上扬起了一抹客气的微笑，“妹妹快来坐。” 姜艾看了一眼朱文玥坐着的榻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但朱文玥却伸手招呼，“快来。” 姜艾笑着坐到了朱文玥对面，“不知道嫂嫂今日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朱文玥想起婆母的交代心里虽然还有点儿不赞成，但还是笑着继续说，“唉，你昨日方叫了大夫，本该我去看你才是，可今日府里事多，我又听闻你身子已经有些无碍便想着叫妹妹来咱们妯娌两个说说话。” 姜艾不信，但姜艾只能尬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幸好朱文玥继续开口了，“妹妹可听闻过几日太后娘娘要回府省亲？” 姜艾眼皮一跳，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有所耳闻。” “妹妹可曾见过娘娘？” 姜艾觉得此话有坑，故作难受地抬头看着朱文玥，“嫂嫂怕不是忘了，大夫说我记忆有损，实在是忘了许多事情。” “那也好。”朱文玥脸上笑容不变，“有些事情忘了反而是好，况且咱们府里也还算能温饱，若是妹妹要吃什么药只管开口就是。” 姜艾笑着点头，“多谢嫂嫂。” “只是——”姜艾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就是再笨也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朱文玥的目的，“妹妹实在是不知道，我们府里看着是繁花似锦的，可却早是烈火烹油，家中儿郎多是虚职，不知何日太后娘娘就要把我们弃了。” 姜艾被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小说里方家的结局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冷汗，“妹妹？” 姜艾看向朱文玥，“嫂嫂这话说的······我只是常年待在府里的人，实在是不甚明白。” 朱文玥看着姜艾瞬间煞白的脸色以为是吓到了她，急忙开口，“妹妹可是想岔了？我和你说说只是抱怨，府里必不会辜负了你。” 姜艾笑了笑，现在她脑子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了，“不过妹妹青春年华，若只是蹉跎在咱们府里也是太可惜了些。” 姜艾僵在原地，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把自己嫁出去？不会吧，嫁她出去也没什么好处啊？她姓姜又不姓方！ “听闻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被放出宫成家了。” 姜艾好像明白了自己这位嫂嫂的意思了，“······娘娘身边人才济济” “可就算是再多的人才也终究不如自己家里的人贴心，妹妹说是吧？”朱文玥好似继续感叹，“况且咱们太后娘娘真是一等一重情的好人，那宫女只是出宫嫁人还得了一个诰命呢。” 姜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朱文玥也没想着她能说什么，只是又和她说了几句宫里的好处之后才放姜艾回去。 青宁在路上握着姜艾冰冷的手，刚刚她被竹香拦在了门外没能进去，对姜艾她们的话一无所知，“小姐，世子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姜艾不知道该怎么直接说，只能摇头，“回去了再和你说。” 青宁很担心地看着她，“小姐莫急，万事有奴婢在呢。” 姜艾勉强笑了笑，两人快步回到自己院子里之后姜艾才把青宁拉到自己勉强坐下，“我听着她那话音是要把我送进宫。” “什么？”青宁不解，“为何要送您进去？” 姜艾一脸苦涩，“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反正她那意思是现在家里没几个在朝为官的，好像要把我送进宫里顶替太后娘娘的宫女位置然后帮衬着府里。” 青宁皱眉，许久之后有些试探着开口，“小姐您如何看？” 姜艾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现在就逃出府吧。”姜艾想到这里突然兴奋地抓住青宁的手，“我能逃吗？咱们不是有很多嫁妆吗？够我们过一辈子的了吧？” 青宁看了姜艾一眼之后迅速否了这个法子，“小姐，您的户籍还在家里，就算是逃了也只能算是流民。” 姜艾慢慢把手松开，“······那我就只能听她们的话了？” 青宁抿唇，“其实······小姐，这未必是件坏事儿。” 姜艾不明白，“嗯？” “小姐不知，当日您刚踏入家门三少爷就······当时府里流言纷纷，还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和夫人说必不能慢待您府里的人才都老实的，所以奴婢觉得太后娘娘人应当还算不错。” 青宁的话外音姜艾倒是听懂了，如果不是太后说什么那自己在府里的处境未必有现在好，可那人偏偏是太后，对了，太后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小姐，虽说宫里不如咱们府里简单，可您今年方十七，难不成真的要在府里蹉跎一生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初见 姜艾听了这话猛然惊醒，对啊，自己现在是个寡妇的身份，以后的结局肯定跟方家的下场紧密相关，那自己以后真的要和方家一起回老家吗？ 姜艾想到这里抓住面前的青宁，“青宁，我要是进宫你还能在我身边吗？” 青宁也不太确定，但自己真的想让小姐进宫只能点头，“应当是······可以吧。” “算了，算了算了。”姜艾反倒下定了决心，然后对着青宁轻轻摇头，“既然世子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一遭肯定是逃不过，这样，明日我把你送出府，你就好好照看着我的嫁妆，在外面过日子总比在宫里过自由顺心一点儿。” “小姐！”姜艾阻止了青宁的话，“青宁，先不说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进宫，就说要是你不能去，你不是说太后娘娘或许是个好人吗？既如此我进宫也未必有什么危险，而你在宫外也是给我留一个后路对不对？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早些做安排。” 青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小姐这个主意其实很好，小姐在宫内花钱的地方一定很多，而自己才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心腹，尤其是现在小姐忘了那么多，只相信自己，就凭这个她也不愿意把心里的算计再宣之于口，“······小姐。” “好青宁。”姜艾知道这个安排对面前这个忠心又赤诚的丫头来说有些困难，可她还是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现如今我只认识你一个，我希望你能过更好的日子。” 青宁低头抹掉眼角的泪水，“若是小姐进宫带不了奴婢那奴婢就在宫外好好替小姐守着嫁妆。” 姜艾笑着抱了抱她，刚想点头可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那要是有人把你扣在府里威胁我呢？”这个时候她才感谢自己看过的无数小说。 青宁不理解，“小姐您是什么意思？” 姜艾抿唇，“照着她们的话我担心她们是想让我进宫探听太后娘娘的事情，可我不想，但要是我做不到她们安排的事情她们会怎么做？” 青宁脸上的神色添了几分严肃，“那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小姐被她们威胁。” “······傻青宁。”姜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哪里就到这地步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户籍在我手里，所以明天你就借着给我买东西的名头拿着户籍和我嫁妆里的东西逃出去吧。” “小姐！” 姜艾见她又要激动忙按住她，“以后进宫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必会平平安安的。”如果有人敢威胁自己那就别怪她把她们也给卖了！ 姜艾想到这里心里更坚定了几分，“好了！就这么安排了！回来前世子夫人嘱咐我明日要去给夫人请安，怕是就要说到这件事，到时你趁机出府！” 青宁扑进姜艾怀里，“小姐，要是奴婢能和您一起进宫呢？过几天再说好不好？” “不行！”姜艾摸了摸青宁的头发，不论是因为这丫头这两天对自己的关心和忠诚还是因为自己在意识里对原来的姜艾的承诺，她都不能让青宁置于险地，“好了，就这么说好了，今日我们好好待一晚上，再说了，要是我进不了宫肯定还要你回来的。” “小姐要说到做到！” 姜艾用力点头，“嗯，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两人在床上彻夜交谈，到了第二天一早桃枝来的时候姜艾刚睡着不久，“三少夫人脸色有些不好？” 姜艾笑了笑，“只是昨夜被人气着未能睡好罢了。” 桃枝皱眉，“不知少夫人可否同奴婢说说是为何事？奴婢也好禀告夫人给夫人出气。” 姜艾摆手，“不了，就是一个奴婢不服管，我已经把她赶出了府，姐姐来此可是婆母在等我？瞧我这脑子一时竟忘了时辰。” “非也，是夫人听闻少夫人您的症状派奴婢来迎迎您。” “婆母真是对我太好了！”姜艾故作开心地起身，“那咱们快去给婆母请安吧。” 桃枝看了一眼姜艾的身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有些说不上来只能笑着开口，“少夫人请。” 姜艾见她没问心里才松了口气，到了主院看到里面端坐着的夫人和世子夫人之后姜艾心里才莫名真正地出现了一种“自己真的彻底穿越”的感觉，可能是面前两人的气势，也或许是姜艾自己在这一刻感受到的身不由己。 “给婆母、嫂嫂请安！” 刘氏看着在下面行礼并不太标准的儿媳心里叹息一声，但还是把人叫起来，再把她们的打算说出口，“老三家的，你觉得如何？” 姜艾虽然心里忐忑，但面上依旧很开心，“婆母这般抬举儿媳，我自然是愿意的。” 刘氏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达成了目的，但想起这姑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就理解了，“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准备，后日太后娘娘就要省亲，我也给你找了一个教养嬷嬷，明日教你一日，你定要好好学着些规矩。” “是。”姜艾借着欠身的动作掩饰了眼底的不安，三两句话之间她就被这一对婆媳送了出来。 留在院子里的朱文玥有些担心地看着刘氏，“母亲，这法子······可行吗？” 刘氏揉了揉额角，“不可行又能如何？老爷子如今眼瞧着越发不行，如今这唯一一个能拦住太后娘娘的人都要没了我们自然要早做打算！” “可” “可什么？”刘氏生气地拍着手边的靠枕，“倒是你们夫妻两个该好好上进才是！自从你们二弟战死沙场你男人又不能在官场有所进益！咱们这外戚就陷入了面上虽看着风光手上却无人可依的困境！这里面的苦你不是不知！若是今日你们哪一个能保我们家富贵无虞我也不至于这般兵行险招！” 朱文玥低着头不敢说话，刘氏见她这模样更是生气，“你有功夫关心姜氏不如好好规劝世子莫要沉迷诗书，多放些心思在仕途上才是正事！” “······儿媳遵命。” 姜艾不知道她们两个的争吵，她跟在教养嬷嬷后面学了一天一脑袋的礼仪之后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就被刘氏拉到了自己院子，“婆母。” “昨日的礼仪可还都记得？” “记着呢。” “那你在我面前走一走，行个礼。” 姜艾在刘氏面前把自己昨天学过的东西都展示了一遍，刘氏勉强点了点头，“你也算是尽力了，好了，一会儿你不用跟着我们，等一会儿我带着太后娘娘游到后花园时你再借机在太后娘娘面前露个脸。” “啊？”姜艾这下不懂了，这套路真的是对太后娘娘的吗？怎么听着这么像对皇帝的？ “愣什么？”刘氏看着呆滞的姜艾有些心虚地呵斥道，“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我还会害你、害方家吗？” 姜艾忙低头，不说别的，刘氏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害自己家吧，“我记得了。” 刘氏这才给身后的桃枝使了个眼色，“去给三少夫人梳洗！” “是。” 姜艾不知所措地被人按在椅子上对脸蛋一顿涂抹，又在没反应过来时被人推到了后花园，“三少夫人，请您在此稍等，若有什么事儿可以叫奴婢，奴婢就在不远处守着您呢。” “好、真的只要我在此处等着吗？” 桃枝脸上的笑容不变，“是。” 姜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带着犹豫走到了不远处的竹亭下，自己应该不会直接死吧，要是因为这个死了那这个太后也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了。 在姜艾忐忑不安的情绪下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声音，“这后花园还是娘娘您为姑娘时最喜欢的模样呢。” 然后姜艾就听到了一句年轻却又沉稳的声音，“嫂嫂费心。” 声音真好听啊，姜艾就这么想着，然后······看到了不远处桃枝朝着自己使的手势。 姜艾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起身，准备直接去给这位太后请安，但却被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小丫头拉住了裙角，“少夫人，请和我来。” 姜艾看了一眼桃枝之后在她的示意下跟着这小丫头往后花园深处走，只是不知道走到哪儿时她突然被猛地一推！ 姜艾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就被摔在了一行人面前，姜艾的大脑和脸色一瞬间都变得煞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机械地抬了抬脑袋。 只是在脑子依旧空白的时候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美人儿，美人儿五官精致，丹凤眼下是小巧精致的鼻子，鹅蛋脸上一眼望去全是精致五官，尽管是姜艾曾经生活在的现代有很多美人但依然感觉没人能比上面前这位美人的韵味，一时间空白的脑袋更加反应不过来。 方若慈在看到姜艾五官的这一刻她就明白了一切，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的好嫂子一眼，然后再低头看向摔出来的人时发现她竟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时间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不是被吓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进宫 姜艾趴在地上不知所措时，旁边的刘氏已经接收到了方若慈眼里的意思，霎时间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向还在不动的姜艾急忙开口训斥，“姜氏！怎得如此无礼冲撞了太后娘娘！还不快些谢罪！” 姜艾自认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可她却不是傻，如果这时候自己真的认罪了那自己这个好婆母岂不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 电光火石间姜艾直起身体想要把事情说明白但却被方若慈截了胡，“罢了，今日哀家高兴，此事无碍。” 可刘氏现在十分慌张，恨不得现在把事情都推干净不要在方若慈面前让府里留下什么话柄，“娘娘仁慈，臣妇定会给娘娘一些交待。” 姜艾脸上落下许多冷汗，抬头想要说什么又被方若慈开口打断，“都是一家子有什么好交代的？罢了，哀家瞧着这侄媳妇很是可心，不若就随着哀家回宫住几日吧。” 一时间姜艾和刘氏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方若慈，只不过姜艾脸上是高兴刘氏脸上还带着些不安，“谨遵娘娘懿旨！”这是姜艾昨天和嬷嬷学来的。 方若慈没有看姜艾，最后转身走时只给了刘氏一个不明情绪的眼神。 姜艾可不在意这些，比起不知道被刘氏罚什么，现在被太后带走才是最好的解法，而刘氏只能白着脸继续跟在方若慈身后。 “三少夫人，请随奴婢来吧。” 姜艾看着面前伸来的手慢慢把手递过去，“有劳姐姐。” 扶她起来的奴婢脸上五官平平，但笑容却又让人觉得亲切，“奴婢唤佩玉，少夫人唤奴婢名字即可。” 姜艾讪讪地笑了笑，比起自己这个便宜侄媳妇，面前这位宫女才是太后身边的人，“不知······我现在应当如何？” “娘娘过一会儿才会回宫，少夫人可以先回去收拾些细软，然后跟着奴婢回马车即可。” “多谢。”姜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直接喊面前这个人的名讳，只能笑着道谢然后领着她到了自己的院子。 佩玉陪着姜艾进了院子之后就没再继续朝前走，只是在屋外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院子，“请稍等。” “少夫人莫要心急才好。” 姜艾知道人家是客气，脚下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另一边的方若慈没有对刚刚姜艾冒出来的事情说什么，只是继续跟在刘氏身后走，她是太后，没人胆敢直视她，所以也没人能够看到方若慈眼底因为刘氏恐惧不安的背影涌现出的一丝不屑和烦躁。 “娘娘，前面就是老太爷的院子。” 方若慈抬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哀家与父亲有些话要说，你们都留在此地。” “是。” 方若慈漫步进到院子里之后朱文玥慌忙地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刘氏的眼神制止。 方若慈进到房里，看到摇椅里的父亲之后脸上的神色才终于真实了一些，“父亲为何不在床上躺着歇着？” 方荣兴看着自己的女儿来了之后也没有起身，两人之间没有国礼只有父女情谊，“你嫂子又带着你到处逛了？” “左不过看了看家里的布置，想让我赏赐点儿东西罢了。” 方荣兴看着面色变得讽刺的女儿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年轻时和你兄长说的话引了你的不虞，可她当年终究是一心想着你兄长的。” “爹！”方若慈皱眉，“我何尝是为了当年她死逼兄长在家怪她？我只是如今看着她这般经营觉得烦躁，若是家中子弟无甚功劳那做一堆富贵子弟也不是不可，可她偏偏不满足。” 方荣兴深深叹了口气之后看着不远处无奈开口，“傻丫头，外戚之身现在对于咱家来说就如烈火烹油，她又何尝不急？” 方若慈敛眉，“······是我想左了。” “你今日回来做甚？” “我来接您回宫！”方若慈握住方荣兴已然衰老的手，“爹，我已派人去江南遍寻名医，咱们回宫慢慢养着可好？” 方荣兴摇头，“不去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苟活至今我们也该满足了，就这样吧。” “爹！”方若慈瞬间红了眼眶，“爹，您不许说这话！” 方荣兴看着方若慈，但眼睛里又不止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已经走在自己前面的妻子和儿孙，“······若慈啊，不要再来了，你如今贵为太后该为天下人谋利，不该被为父拖累。” 方若慈读得懂方荣兴眼里的哀痛和放弃，她只能默默流泪，“那父亲为何不和女儿回宫，好歹最后让女儿尽孝吧。” “不了，我一直活在这院子里，我想在这儿咽气，这儿送走过你娘和你二哥，我也在这儿走，挺好的。” 方若慈转头控制不住脸上的泪水，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之后方荣兴就把方若慈赶了出来，“慈儿，日后你可不为家族活着，随心而为吧。” 方若慈背过去的身影下是地上的泪珠，她勉强笑着点头之后才转身出了院子。 外面忐忑的刘氏看到红着眼出来的方若慈忙迎上去，“娘娘。” 方若慈抬头看着天来掩饰自己眼里的失态，“······嫂嫂今日也辛苦了。” “娘娘言重。” 方若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静姝，被看的人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娘娘，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和您用膳呢。” 刘氏等人急忙齐齐跪下，“恭送娘娘！” 方若慈坐到自己的轿辇上之后才闭着眼揉了揉哭到发疼的额角，“······佩玉呢？” “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佩玉姐姐被您派去接那位三少夫人了。” 方若慈眼睛猛地睁开，刚刚一直沉浸在和父亲离别的情绪，现在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好像还带回宫了一个不太聪明的人。 静姝看着突然睁眼的主子以为她可能有点儿关心那个姑娘，有些试探着开口，“瞧着这位三少夫人和咱们先帝竟有几分相像······” 静姝的声音消失在方若慈有些怒火的眼睛里，急忙跪下请罪，“奴婢失言！” 方若慈也不想为难这个跟了自己很久的丫头，但她又实在管不住嘴，索性让她跪了半盏茶时辰，估摸着快到宫门口时她才开口，“先帝不是可以随便挂在嘴上的。” “奴婢知错！” 方若慈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起来吧，以后若是在别处也如此让人抓住把柄哀家也保不了你。” 静姝这才松了口气，“谢娘娘。” 静姝坐下之后没多久面前的帘子就被佩玉掀开了，“娘娘，回宫了。” 静姝见状急忙扶起方若慈，“娘娘小心脚下。” 下了轿辇之后方若慈侧头看了一眼佩玉，“把人安排在哪儿了？” “禀娘娘，就安排在咱们慈宁宫不远处的永寿殿了。” 方若慈收回眼神，“你派人看好她，把人调查清楚后再说吧。” “是。” 等到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下去之后方若慈才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静姝说的也没错，若不是今天那个丫头眉眼间和······实在是相像她也不会看不了她被刘氏蹉跎硬要带进宫里。也不会在心里多想了几分打算，希望日后这个丫头能帮上自己几分吧。 姜艾被人安排到宫里之后才松了口气，现在这样自己应该已经顺利到了太后身边了吧，那刘氏要对自己做什么手肯定伸不了那么长。 “给夫人请安。” 姜艾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小宫女有些无措，“呃、你们起来吧。” “谢夫人。” 姜艾看着打头的人好奇开口，“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芷兰，是佩玉姐姐派奴婢来伺候您的。” “哦，这样啊。”姜艾不知道这人自己该不该相信，眼神落在了她身后的三个人，“她们呢？” 芷兰转身看向跟着自己来的三个人，依次指着开口，“这三人分别名唤夏真、秋蕊、冬瑶。” 随着芷兰的话三人又上前来给姜艾磕了个头，“给夫人请安。” 姜艾忙起身把她们三个扶起来，“快快请起，我不过是沾了太后娘娘的光进宫来小住罢了，你们不用行此大礼。” 虽然姜艾可以这么说，但这三人却不肯失了礼数，又轻轻叩了一个头之后才起身。 “佩玉姐姐说剩下的太监明日便可来，需得给夫人好生挑一个懂事乖巧的来伺候。” 姜艾尬笑了一下，她更愿意相信是那个叫佩玉的人担心自己惹出什么祸事，“那也好，你们、你们可还有事？” 芷兰好像没看出来姜艾脸上的不自在，自顾自笑着开口，“奴婢们先给夫人整理行囊吧。” “不用！”姜艾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包袱，里面别的不说，可有自己写的那堆东西，让人给看到可就不好了，“那个、咳，我比较习惯自己整理，你们······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芷兰的眼睛略过姜艾抱着的东西但没有强行开口，“那奴婢们就退下了，不过佩玉姐姐方才留话说夫人晚间要去给娘娘请安，还请夫人早做准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安排 姜艾看到她们下去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然后就下意识把包袱里的盒子拿出来紧紧地握着，环顾了一圈之后还是决定把盒子放在了枕头下面。 放好之后才有些放心地拍了拍胸膛，“这下可是彻底稳妥了。” 殊不知自己的行为不久后就被人说给了方若慈，“就这些？” 底下的暗卫低着头跪着，“是，那位夫人就把一个东西藏在了枕头底下之后就上床歇息了。” 方若慈看着自己面前写好的字满意点头，“知道了，下去继续盯着吧。” “是。” 旁边的佩玉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之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娘娘，要不让芷兰她们看准时机把东西偷出来？” “她既然把东西藏在了枕头底下那就是自己十分在意的。” 佩玉抓不准方若慈的心思，“既如此······就这样放任不管？” 方若慈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你一路带着她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佩玉抿唇，努力找到合适的话开口，“······瞧着是个天真灿烂的性子。”说白了就是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 方若慈把手里的字放到一边，拿起刚刚放下的毛笔，“那你觉得她那盒子里会于你我有害？” “应是不会的，三少夫人瞧着胆子也不大。” “那就得了，我叫她进宫也只是不想让刘氏得意，再让她帮哀家几个小忙，你们也要记得。” 佩云低头，慌张地跪下，“是奴婢等逾矩了。” 方若慈写好最后一笔之后收手，“那就管好你们的嘴，回头抽空让她来请个安然后过几日事情结束了送出去就是了。” “是，奴婢遵旨。” 佩玉磕了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轻声走了出去，到了不会被方若慈看到的地方就被静姝抓住了手，“娘娘心情如何？” 佩玉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又惹祸了？” 静姝叹了口气，“我在马车上时不小心多说了那位带来的三少夫人一句话，娘娘就生气了。” 佩玉脸上的神色冷了下去，她算是明白刚刚为什么娘娘开口就是那么说了，“糊涂！我看是娘娘寻常脾气太好把你给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嘴里越发没个把门，这岂是咱们能挂在嘴边的事儿？！” 静姝一脸后悔，“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也被娘娘罚了一次。” “娘娘罚你是应该的！”话是这么说，但佩玉也能看出静姝脸上真心实意的后悔之后语气才和缓了一点，“娘娘也不是真的要打你罚你，只是你也和咱们宫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说清楚，日后任何人不许在娘娘和那位夫人面前提起你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一个字儿都不行！否则她们的脑袋我可保不了！” “你放心吧，我记得的。” 佩玉把事情嘱咐清楚了之后才慢步到了给姜艾安排的院子，“佩玉姐姐来了，给佩玉姐姐请安。” 佩玉笑着点头，“辛苦你们了。” 芷兰低着头恭敬地开口，“姐姐真是说笑，奴婢们被派到此处也是奴婢们的造化。” “嗯，你们知道就行，三少夫人不论如何都是娘娘叫进宫侍奉的，你们也要尽心才好。” “是。” “夫人醒了吗？” 芷兰听到佩玉甚至都清楚刚刚姜艾睡了一觉头低的更厉害，“方才醒了，奴婢们正说着一会儿去给夫人拿些点心来。” “嗯，去吧。” 佩玉进去之后藏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也都出来走到芷兰旁边，“芷兰姐姐，佩玉姐姐真的要接娘娘大宫女的位置？” 芷兰皱眉看向身边几个好奇的小丫头，“不该你们说的事情不要挂在嘴上，娘娘身边的事情不是咱们能说的。” 冬瑶是三个人里面比较活泼的，也没有那么怕芷兰这个大宫女，“姐姐，就算是······咱们聊一聊没事儿吧？” 芷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脑袋够丢随你去聊。” 冬瑶抿唇不敢言语，芷兰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后抬脚走到了门外守着。 佩玉进去的时候姜艾正趴在自己床上发呆，“给夫人请安。” 姜艾看到佩玉眼睛一亮，或许是佩玉很温柔，也或许是她带着自己进宫，所以姜艾看到佩玉就下意识亲近起来，“佩玉姐姐来了，快坐。” 佩玉看着身上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了些褶皱的姜艾不动声色地坐下，“谢少夫人赐坐。” 姜艾坐到佩玉身边，“姐姐这话可是言重了，我在宫里还要多谢姐姐的照顾呢。” 佩玉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对姜艾明显的亲近不知道是笑还是无奈，“夫人才是言重，不知夫人在此处可还习惯？” 姜艾笑着给佩玉倒了一杯茶，“习惯习惯，这宫里的日子瞧着比我在家里还要舒服呢。” “夫人习惯就好。”佩玉双手接过递到自己手边的茶，“奴婢来此是告知夫人，娘娘晚膳后许会有些空，到时奴婢让人来接您去给娘娘请安。” 姜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会不会扰了娘娘？” 姜艾的胆怯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夫人说笑，娘娘惦记着夫人您，您去请安怎么会误事呢？只盼着夫人莫要太过忧心才是。” 姜艾慢慢点头，“多谢姐姐点拨了。” 佩玉见自己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又和姜艾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才起身，“奴婢还有差事在身，以后再叨扰夫人。” 姜艾跟着站起来，“姐姐慢走。” 佩玉出去之后看了一眼在门口的芷兰四个人，“你们好好伺候夫人，有什么不是我拿你们是问！” “是，姐姐慢走。” 佩玉离开了之后芷兰走到房内，“夫人，您可要用些点心？” 姜艾正皱着眉头思索，听到芷兰的话还有些懵，“什么？” “奴婢见夫人您未用午膳就歇着了，因此派人去御膳房拿了点心来，若是夫人饿了奴婢就把点心端上来。” 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光这才意识到竟然已经到了下午，“那就麻烦你了。” 芷兰深深行了一礼，“夫人莫要折煞奴婢。” 姜艾尬笑了一下，“那个、你去拿吧，我等着。” 芷兰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姜艾又发起了呆，她轻声把点心放到姜艾面前，“夫人晚膳可有什么忌口？” 姜艾回过神来摇头，“没，我没什么忌口的，随便做一点来吃就行。” 芷兰低头应是，姜艾看见她的反应之后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丫头比青宁还要正经，弄得她都不敢打听事情，只能拿起面前的点心慢慢放到嘴里。 只是尝到点心的味道之后姜艾有些灰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芷兰！这个点心味道真好！” 芷兰看着莫名兴奋的姜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是，这是御膳房的手艺，夫人喜欢就好。” 姜艾听着她一板一眼的话还是没忍住拿起一个塞到她手里，“那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芷兰被她这一动作震惊，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点心之后屈膝行礼，“谢夫人。” “劳你把剩下的人也都叫进来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一大盘。” 芷兰缓了过来，“是。” 另外三个人进来的时候脸上多少都有一些兴奋，她们之前在其他宫里时可不是什么大宫女，尽管也算是体面可也尝不到御膳房做给主子们的东西，姜艾看着尤其活泼的冬瑶扑哧一笑，拿着面前的盘子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你们本该是别的宫里的体面人，今日来我这里也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夫人” 姜艾把点心放到面前夏真的手心，“我这人愚笨，在府里时就是个蠢人，幸而同四位姐姐有缘，在宫里的时日还要靠几位的照顾。” 话音落下之后三人的手心里都有了点心，她轻轻拍了身边冬瑶的手，但眼睛划过了面前的四个人，“日后若是我行为有些差池还要劳四位帮衬。” “夫人言重，奴婢等定知无不言。” 把客套话说完之后姜艾才有些满意地坐下，“不知道四位日后都要跟在我身边出去吗？” 芷兰见姜艾问到了她们排班的事情竟然莫名有了些惊讶，“非也，若是在宫殿里自是奴婢四人都伺侯夫人，可若出去则是奴婢和夏真一起，秋蕊和冬瑶一起轮着跟在夫人身后，夜间也是如此。” 姜艾恍然大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盯上的的冬瑶，“这样也好，不会让你们累着。” “多谢夫人关心。” 姜艾拿起盘子里的一个点心放到嘴里，“寻常你们也不必在我眼前伺候，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这样可好？” “夫人安排即可。” “那我晚膳后去给娘娘请安是谁跟着我？” 芷兰惊讶，一时间竟然忘了礼数抬头看了一眼姜艾，“夫人要去给娘娘请安？” 姜艾见说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之后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急切，“是啊，方才佩玉姐姐来同我说的，我大抵只去请个安就好了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请安 芷兰反应过来之后点头，“就是这样了，夫人放心，咱们娘娘是一等一的善人，从不会为难人，既然佩玉姐姐来说让您去请安，那夫人到时直接去请安就好。” 姜艾虽然见她有些轻松但自己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紧张，“我在家中受了伤，于记忆处有些损害，不知给娘娘请安可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芷兰小心地看了一眼姜艾之后慢慢摇头，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面前的姜艾有什么要避讳的，她这张脸可能就是最需要避讳的。 姜艾见她摇头心里松了一小口气，既然她现在陪着自己，那她应该不会直接害自己吧，“那今夜谁与我一同去？” “本是秋蕊与冬瑶，可奴婢之前在慈宁宫里做二等宫女，是以奴婢斗胆请夫人带上奴婢。” 姜艾眼睛很亮地看着她，“好啊！这样最好了，若我真的有什么失礼处还请姐姐要及时提醒我。” “奴婢定不负夫人的信任。” 都安排好了之后姜艾就只把冬瑶留在了房里，“冬瑶是吗？” “是，夫人。” “那个、”姜艾坐到她面前，“你进宫多久了？” 冬瑶对这么一个夫人关心自己有些惊讶，“奴婢十二岁被选入宫，如今已有四年了。” “这样啊。”姜艾算了算自己这个身体的年龄也才不到十八，“那你和我年龄算是相近，不过比我要小两岁，其他人呢？都和你差不多吗？” “除芷兰姐姐进宫五年外，其余的都和奴婢是同一年进宫的。” “这样啊，那你们、你见过陛下吗？” 冬瑶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夫人请慎言。” 姜艾也吓得起身把她扶了起来，“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 冬瑶抬起头时已经是哭丧着的脸，“夫人，在宫里头一个不能议论的就是陛下和太后娘娘。” 姜艾讪笑，“我这不是第一次进宫不知道嘛，日后我就记住了。” 冬瑶见姜艾那么好说话心里不免也生出了几分亲近，“夫人也不必如此惧怕，其实娘娘和陛下都是好人。” “那你可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性子的人？” 冬瑶了然地看着姜艾，看来这位夫人还是很聪明的，不过她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答就是了，“奴婢之前就是别处的小宫女。” 姜艾听得懂她的话外音也没多说什么，换了另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你们三个都是从别处调来的吗？” “正是。” “这样啊。”姜艾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来，喝茶！”虽然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但和身边的人处好关系总归是错不了的。 晚膳后还没等姜艾做好心里建设佩玉派的两个小宫女已经过来了，“给夫人请安。” 姜艾还没起身身边的芷兰就不动声色地过去把她们扶了起来，“佩玉姐姐交代你们来的？” “正是，佩玉姑姑说娘娘方才用了晚膳，请夫人过去一叙。” 姜艾这下真的站起来了，但芷兰仍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请你们带路吧。” 两个小宫女走在前面之后芷兰转身回来扶住姜艾，“夫人，无事的。” 姜艾听到这话下意识看着芷兰笑了笑，但她不用看都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笑容比哭的还要难看。 芷兰没有因为姜艾的神色有什么感觉，她轻轻地扶着姜艾坐上了轿子，“夫人莫要担心。” 姜艾到了轿子里这个黑暗又只有自己的环境里反倒稍微冷静了一下，脑海里才真的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办，当然，如果是自己能出宫的话可能会很好，可出宫之后自己岂不是又要回到方家？但自己进宫之前好像把刘氏气得不轻，自己回去之后日子会好过吗？或者说自己没有完成她们的目的那自己会不会被报复？这样看来出宫不是一个很好的打算，那自己该怎么做呢······ “夫人，到了。” 姜艾眼前出现了灯笼的暗光时她手心里又下意识出现了冷汗。 “夫人？” 姜艾僵着身体下了轿子，她现在觉得自己想的那么多可能都有点儿太超前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芷兰看着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姜艾迅速扶起她的手，“夫人小心脚下。” 感受到手下的温度之后姜艾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芷兰，“多谢。” “夫人当心。” 姜艾走到宫殿门口时正有四个宫女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守着，往下就又是十六个宫女依次从楼梯处站到了自己的不远处，“我直接进去吗？” 佩玉听到声音之后才慢步走下楼梯，姜艾这才看到原来最靠里的那个宫女就是佩玉，“请夫人安。” “姐姐请起。” 佩玉起身之后笑着侧身，“夫人请进吧，娘娘正在里面饮茶呢。” 姜艾笑了笑，下意识要扶起身边的芷兰，但手却被佩玉接了过去，“夫人有所不知，娘娘喜静。” 姜艾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这不就是不让自己带人的意思吗？ 佩玉扶着姜艾到门口时看着她僵住的五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当然，最后还是保持住了大宫女的威严，严肃着脸轻轻掀开面前的门帘，“夫人请进吧。” 姜艾现在想说自己后悔了，但又实在不敢，只能软着腿轻轻走进帘子里，而自己两条腿都迈进来的瞬间，帘子就在自己身后迅速被放下了。 方若慈坐在矮桌前看着自己倒好的茶水放空，听到门口的动静时眼里终于回了些神，抬手倒好了另一杯茶水。 姜艾走到方若慈不远处就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但因为死死地低着头所以不知道方若慈是在给自己倒水，她还以为是方若慈就像那些宫斗剧里一样借着倒水准备要下什么决策比如打自己一顿之类的，吓得她直接在不远处就跪了下去。 “我、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方若慈听到某人颤着的声音之后惊讶抬头，看着跪在不远处身体都要抖成筛子的人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严肃了，怎么才见了两次面就让人害怕成这样？ 姜艾没听到方若慈的声音抖得更是厉害，好在最后方若慈感受到了什么之后收回了自己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起来吧。” “谢娘娘！” 姜艾软着腿站起来，过程中还差点再摔倒一次，方若慈见她这匆忙的模样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哀家这般可怕？” “不！”姜艾下意识反驳，“娘娘、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怎会可怕呢。” 怕马屁的方若慈见过，可这么明显的刻意拍马屁方若慈很少见，一时间嘴角难得有了一丝弧度，“你叫什么？” “臣妾名唤姜艾。” “······是了，哀家记起来了，当日你大婚哀家还派人去送了一个大礼。” 姜艾听了这话先是下意识又跪了下去，但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不论是替原身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真诚的感谢，“臣妾还要多谢娘娘当年的话，娘娘实乃良善之人。” 方若慈以为自己听到的还会是那些拍马屁的话，倒没想到这件事情这姜艾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好了，起来吧。” “是。” 姜艾站起来之后以为方若慈说几句自己就可以走了，所以等着方若慈再看向她时她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灯光下她的五官若隐若现，竟真的让方若慈有了一丝恍惚。 不知道是今夜自己想到的事情太过伤心还是刚刚那淡淡一瞥，方若慈难得失控了一次，“站着做甚？要让哀家去请你？” 姜艾对于这句话的惊讶程度已经让她忘了芷兰教给自己的所谓规矩直接抬头看向了方若慈，甚至算得上是直视她了。 当方若慈没有感受到自己觉得会有的愤怒，反倒是被她那双小鹿一样清澈又好懂的眼睛一看清醒了过来，面前的人是方府里的三少夫人姜艾，不是她方才不小心想到的故人。 只是话已经说出了口方若慈就不好再收回来，她看着姜艾轻轻挑了一下眉，看看她会如何动作。 姜艾哪里看得懂这些弯弯绕绕，她以为方若慈那一挑眉绝对是有些生气了，急忙走到她面前跪坐下，“臣妾失礼。” 方若慈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毯子，照理说那才是姜艾该去的地方，可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还是被自己吓到了竟然径直坐到了自己对面。 姜艾见方若慈没有什么动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但只看见了她垂眸拿茶杯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继续匆忙低下头去。 但没几秒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尝尝，哀家泡的茶叶。” 姜艾这下更摸不准方若慈的心思了，只能双手接过自己面前的杯子，“谢娘娘。” 方若慈见她这么拘谨的样子一时也感觉有些不自在，想着随便和她说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吧，“你进宫时可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话听在姜艾耳朵里和催命的话没什么两样，所以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奖赏 “砰”地一声就跪在了方若慈面前，“娘娘恕罪！” 方若慈自认自己刚刚的语气算不上严厉，也不觉得自己是那地府里的恶鬼一句话就能把人吓成这样，她淡了神色幽幽开口，“哀家要饶你何事？” 姜艾跪在地上把话说出口之后心里就后悔了，明明方若慈什么也没说清楚她怎么就怕成了这样？现在听到方若慈不像质问的质问脸上的冷汗又滴了下来，“臣妾、臣妾有罪。” “哀家方才就在问你你为何事而跪？” 姜艾抿唇，既丧气于自己的胆怯，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把自己心里的事情说出来，这样自己可能就不会被赶回方家了，“臣妾、臣妾愚钝，在家中时婆母和嫂嫂曾和臣妾说了一些话，让臣妾心生惶恐，不敢伴于娘娘身侧。” 方若慈看向姜艾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虽然说刘氏的目的自己也能猜到大概，但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姜艾就这么告诉了自己？“······哦？你婆母和你说的什么话？” 姜艾叩在地上的头慢慢抬起来，但眼睛依旧不敢直视方若慈，“婆母和臣妾说家中境况艰难，要臣妾在娘娘身边时多给家里说说好话，然后、” 方若慈看着不敢继续说下去的姜艾把之前放在她面前且已经冷掉的茶水倒在一边的茶海里然后重新倒好了一杯，“然后？然后就是让你在我身边打探消息，或是给她传递有用的话，对不对？” 姜艾没想到方若慈对那些事情一猜就准，她慢慢弯下身子，“娘娘圣明。” 方若慈看着姜艾一眼之后她的嘴角反倒扬起一抹弧度，“你还不算是太蠢。” 姜艾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趴在地上继续装死。 方若慈把手里倒好的新茶放到她面前，“起来吧，你还没尝哀家泡好的茶呢。” 姜艾小心地看了方若慈一眼之后默默起身又坐了回去，“娘娘宽厚。” “你不用绞尽脑汁拍哀家的马屁，哀家不喜欢这一套。” 姜艾脸上尬笑了一下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把面前的杯子拿起来轻抿了一口，脑子里开始想着现在方若慈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了吧，毕竟自己这可算是彻底投诚了。 “在想哀家怎么还不给你奖赏？” “什么？”姜艾听到方若慈的话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就下意识脱口而出，等想通了之后忙摆手，“娘娘言重，这本来就是我、臣妾的本分，怎敢擅要奖赏。” 方若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那哀家若偏要给你奖赏呢？” 姜艾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亮，这不会是要给自己钱吧！这位太后娘娘别的没有钱可是不老少啊！“娘娘，您、您若是真的看得上臣妾那臣妾也不愿推辞。” 方若慈看着她仿佛安了什么机关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觉得有趣，自己身边很少能见到那么容易看懂的人了，“既然你这般想要奖赏的话那哀家就奖你······在宫中多待几天。” “臣妾谢、啊？”姜艾已经准备好了谢谢面前这位太后娘娘给自己的万两黄金，实在少点儿千两也行啊，但没想到最后实这个奖励。 方若慈看着她瞬间不那么明亮的眼睛明明知道她很失望可还是难得有兴致逗她，“怎么？不喜欢？” 姜艾觉得要不是面前的人可以一句话要了自己的命她是绝对不会还能保持着脸上的笑的，“喜欢，娘娘大恩大德臣妾自然喜欢。” 方若慈低头借着拿杯子的动作挡住了自己嘴角的恶趣味，其他的不说，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很有趣的，“喜欢就好。” 姜艾笑着点头，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笑容和“我好倒霉”这四个字毫无区别。 方若慈欣赏了一会儿面前的“白纸”之后终于找回了些良心，“好了，下去吧，哀家明日叫佩玉去带你逛逛。” “是，臣妾告退。” 姜艾退出去之后方若慈脸上的戏谑慢慢褪下去，起身走到自己书桌前，面前是刚刚隐匿了气息的莲心，“都听到了？” “是，奴婢定会派人好好看着府里。” 方若慈拿起手里的奏折，“老四之前的事情也不必替他遮掩了，既然有人那么闲不如就让她有事情做为好。” 莲心点头，但脸上还有些犹豫，方若慈感觉她没有下去之后疑惑抬头，“怎么了？” “娘娘，老侯爷毕竟还在。” 方若慈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叹了口气，“刘氏有一件事看得很清楚，如今府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担得起现在的荣光，那你觉得是让他们急流勇退好好沉淀为上还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个孀居的姑娘都要利用的好？” 莲心低头，“是奴婢想左了。” “从前在府里跟着我的四个人如今就剩了你一个，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府里，只是万事不能只急一时。” 莲心低头，“奴婢知错。” 方若慈看着面前和自己有了距离的丫头眼神慢慢收回到了奏折上，“······你明白就好，下去吧。” “是。” 姜艾哭丧着脸出去的时候还把芷兰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走到姜艾身侧扶住她，“夫人？” 姜艾被这话唤回了一丝理智，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太后娘娘宫里脸上的神色不能太难看，忙扬起一抹笑容，“没事，我们回去吧。” 佩玉自然也看到了姜艾的神色，所以她不动声色地跟在姜艾身后朝着宫门口走，“娘娘今日心情不错，许是和夫人相谈甚欢？” 姜艾停住了脚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算不算是相谈甚欢，她现在只能记得最后方若慈和自己说的话，“······算是，娘娘是个好人，只是我太过不成器，在娘娘面前说的话也不太好罢了。” “夫人莫要忧心，咱们娘娘从来都是一等一的良善。” 姜艾真的不知道方若慈刚刚的安排是不是真的觉得待在宫里对自己好，她看着面前的佩玉突然脑子一转，“娘娘自然是最良善的人，说起来明日还要劳烦姐姐。” “不知夫人所言为何？” “娘娘说赏我在宫里多待几日，明日还要让姐姐陪我逛逛，只是不知会不会太劳烦姐姐。” 佩玉看了一眼姜艾的五官之后收敛了眼神低头看向地面，语气中似乎带了些喜欢，“能陪夫人自然是奴婢的荣幸。”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佩玉姐姐这话说的才是真折煞了我，既如此那我明日就在宫殿里等着姐姐了。” “夫人慢走，芷兰，定要好好伺候夫人。” “是。” 抬脚迈出了宫门之后姜艾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留下的只剩下了无措和不安，芷兰在姜艾身边自然是能看得清楚她，“夫人，可是娘娘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姜艾先下意识否认了之后又抓紧了芷兰的手，“芷兰，你说娘娘是什么意思？” 芷兰不明白姜艾为什么会这么问，“什么？” “娘娘她把我留在宫里是为什么？” 芷兰下意识就像刚刚的佩玉一样看了一眼姜艾的脸，但最后还是一样地低下了头，“娘娘自然是喜欢夫人，想让夫人在宫中多待几天。” “不会啊。”姜艾哭丧着脸，“她怎么会喜欢我呢？不合理啊！” “夫人不用妄自菲薄。” “不是！”姜艾想起芷兰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哎呀，你不懂，我们回去吧！” 芷兰看着快步朝前走的姜艾一脸不解，怎么突然就感觉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姜艾快步走到住的宫殿之后脸上又出现了刚刚的无措和不安，一股脑地跑到了自己床上拿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身边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夫人？”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碰上 四个人最后还是把姜艾拎起来吃了点东西又换好了寝衣才放任她在床上把自己盖住。 姜艾本以为自己会心事重重地睁眼到天明，结果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心大到直接睡着了，“夫人？夫人！” 姜艾听到这声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翻过身去躲着，她可不认识什么夫人老爷的。 芷兰看着毫不犹豫就翻到床里的姜艾一脸无奈，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夫人！醒醒了！佩玉姐姐已经到了！” 姜艾觉得这声音太吵，翻身想要说一声时突然意识到了佩玉是谁，顿时坐直了身体，“谁？谁来了？” “是佩玉姐姐！”芷兰见姜艾终于醒了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佩玉姐姐说太后娘娘派她今日来照顾您。” 姜艾顶着一头不那么整齐的头发懵圈，“她在哪儿呢？” “就在外面等着呢。” 姜艾转头看向芷兰，“我不能再睡了是吧？” “当然了我的夫人，佩玉姐姐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她来了这儿您就得当半个太后娘娘看待，您说您还能不能睡？” 姜艾收回目光之后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马上起床。” 芷兰笑着把姜艾扶起来，“夫人，这可是娘娘给咱们的恩典，奴婢给你梳妆打扮。” 姜艾被人拉着走到一边，看着芷兰要伸手帮自己脱衣服时她终于彻底清醒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芷兰昨晚就看出来了姜艾不喜欢别人帮忙换衣服，笑着转身朝着外面走，“那奴婢帮您准备好水和早膳。” 人走了之后姜艾的肩膀松了下去，看着面前的衣服嘴里忍不住开始念叨，“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太后！睡都不让人睡好！” 虽然念叨归念叨，姜艾还是尽量快的换好了衣服，她现在的目的就是快点儿熬过这几天然后尽快滚出宫和青宁一起开店铺，那自己就可以实现一直苟到寿比南山的人生目标了。 姜艾这么想着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烦躁，嘴里甚至哼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调调。 芷兰走到屏风外面听到姜艾哼歌的声音之后觉得姜艾也不是个傻子，至少在得到太后娘娘的青睐之后反应还挺正常的，“夫人？奴婢能进去了吗？” 姜艾把自己最后的外衣穿好，“好了，进来吧！” 芷兰端着手里的水盆进来之后就看到了散着头发的姜艾，“夫人您先来这儿洗漱吧，奴婢一会儿给您梳妆。” 边说边去把桌上的簪子拿起来给姜艾随手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芷兰，佩玉姐姐吃早膳了吗？” 芷兰把洗好的脸巾递过来，“奴婢问过了，佩玉姐姐是一早就过来，还未用早膳呢。” 姜艾接过来之后示意她出去，“那你出去给佩玉姐姐安排早膳，最好你们也跟着一起吃了，不然一会儿我洗漱好了之后你们又要忙了。” 芷兰没想到姜艾竟然把她们也算进去了，低头掩饰着眼里的异样，开口时语气比刚刚更温柔了几分，“奴婢还要先给夫人梳妆呢，先让佩玉姐姐和她们吃了就好。” “嗯······那你一会儿就在这儿吧，让夏真和秋蕊跟着我。” “是。” 说完之后芷兰趁着姜艾漱口的间隙出去安排了剩下几个人的早膳，再回来时姜艾已经坐到了梳妆台前，“夫人，您要梳什么样的头？” 姜艾愣了一下，“随你吧，梳什么样的都行。” 芷兰就等着这句话，低头给姜艾梳了一个偏英气的发髻，“今日要仔细逛逛宫里的御花园，头发还是干练些的好。” 姜艾看了看自己头上的发髻之后满意点头，她其实对什么发型都没研究，只要好看的发型她都喜欢，“我们出去吧！” 两人出去之后佩玉没多久也回来了，看到姜艾的发型之后先警告地看了一眼芷兰，但很快就重新看向面前坐着的姜艾，“给夫人请安。” 姜艾放下手里的筷子，“佩玉姐姐觉得早膳可好？” 佩玉站直身体，“多谢夫人照料，奴婢觉得甚好。” “那就好。”姜艾尬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说完话之后就站在那里不动的佩玉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拿起来，“佩玉姐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佩玉看向芷兰，眼神里有些冰冷，“你说。” 芷兰知道自己这次或许得罪了佩玉，但在这宫里的谁不想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况且她还有自己的目的，“姐姐昨日说还有太监没有找到，不知可否先派一两个来救急？” 姜艾惊讶地看着芷兰，“是宫里的事情太多了吗？” 芷兰轻轻点头，“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些力气大的太监来做。” “是奴婢思虑不周耽误了夫人的事情，娘娘恕罪。” 姜艾看着又莫名其妙让自己恕罪的人一脸懵，“不用不用，也是我的不是，没有看得到她们的辛苦，不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佩玉姐姐了。” 佩玉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笑着低头，她或许明白了芷兰为什么冒着得罪自己或是被太后娘娘发现的风险也要做这一件事情，这个主子估计是真的被她盯上了，“夫人言重，奴婢先去外面安排，夫人吃完之后知会奴婢一声即可。” “好，有劳了。” 人走了之后姜艾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筷子，“唉，她在这里站着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夫人是主子她是奴婢，夫人自然是该吃的。” 姜艾笑着把挑好在碗里的东西递给芷兰，“你刚刚不还说她是半个太后娘娘？吃吧，这几个都还挺好吃的。” 芷兰双手接过面前的碗，难得真心实意地开口，“奴婢那么说是想让夫人对她和气些不要得罪了她，但夫人您还是主子，奴婢们也还只是奴婢。” 姜艾笑了笑，心里不赞成她这话但又不能说出口，两人沉默地把早饭都吃完了之后芷兰才扶着姜艾出去，“佩玉姐姐，我们可以出去了。” 佩玉走到姜艾身后，“那奴婢就先带着夫人去逛逛御花园？” “这个自然是你安排最好。” “那夫人请先跟奴婢来。” 几个人出了宫门之后佩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芷兰不跟在您身边？” “哦，她昨日夜里也忙地够呛，我今天让她在宫里歇息。” “夫人对身边人真好。” 姜艾笑着看向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迟早要出宫的，何必那么麻烦人家。” 佩玉看了她一眼，看来那个芷兰的打算要落空了。 两人带着一堆人到了御花园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姜艾下意识尖叫了一声之后拉着佩玉向后退了好几步，“这、这是什么啊？” 佩玉也被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她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姜艾没有被伤到之后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结果看到了不远处跑来的一个男孩，姜艾自然也看到了，当然，她还看到了那个男孩身上的龙纹······ 姜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佩玉拉着跪了下去，“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卓星跑到几人面前拿起不远处的蹴鞠，“佩玉姐姐？起来吧。” “谢陛下！” 佩玉先扶着姜艾站起来之后自己才起身，“你是谁？” 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发现这句话确实是对自己说的之后她下意识扯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臣妾名唤姜艾，是、是” “禀陛下，夫人是方府三少夫人，论理该叫娘娘一声姑姑的。” 姜艾看了佩玉一眼，原来自己和太后娘娘还有这一层关系，“那朕也该唤你一句嫂嫂？” 姜艾惊讶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帝，看完之后她立刻低下了头，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三百个巴掌，昨天晚上不记得不能随便抬头就算了怎么今天还不记得！ “·······抬起头来。” 姜艾听到这话很不解，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佩玉之后轻轻把脸抬起来，“臣妾姜氏给陛下请安。” 赵卓星的脸色并不好看，看向低着头的佩玉冷笑一声，“佩玉。” “奴婢在。” “这人是母后找来的还是哪位知心人帮母后找来的？” 虽然这话不是对着自己说但姜艾还是感觉到了话里的不喜，脸上一时间都是冷汗，她没做什么得罪面前这位皇帝的吧？没有吧？ 一边的佩玉就没那么冷静了，下意识跪了下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气愤 “陛下，夫人进宫实乃阴差阳错。” 赵卓星冷哼要发作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知陛下在此处是为何事？” 姜艾低着头不敢抬头，而佩玉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给丞相请安。” 言蓉看着跪在地上的佩玉很是惊讶，“怎得跪在这里？” 赵卓星弯腰给言蓉行了一个徒弟的礼，“见过老师。” 言蓉点头，转头看向佩玉，“她怎得跪在这里？” 赵卓星轻轻一笑，“朕也不知道，朕就是问了她一句话她就这样了。” 言蓉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真的碰上事情那不一定了，想到这里她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婢女，“好歹是你母后身边的心腹，不可如此无礼。” 赵卓星对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异议，乖乖地行礼承认错误，“弟子知错。” 姜艾在一边听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丞相？就是那个莫名其妙暴毙并且没有葬进十大功臣墓林的那位？不对啊，听起来对太后态度还是挺好的。 “这位是？” 姜艾正在脑子里发散思维呢，没有注意到言蓉是在和她说话，还是佩玉轻轻推了她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啊？给丞相请安。” 言蓉没有看清楚姜艾的五官，看身量自己也应该从来没见过，“你是谁家的夫人？” “臣妾是方府家的。” 佩玉见姜艾没有说清楚之后微微欠身，“夫人是娘娘的侄媳，在家中行三，太后娘娘派奴婢来陪夫人逛逛御花园。” 言蓉知道是方家的人之后就没了什么兴趣，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既如此你们便去吧。” “等等！”刚刚一直在沉默的赵卓星突然出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姜艾和佩玉之后转头向言蓉开口，“朕瞧着三嫂嫂甚是亲切，不妨嫂嫂也让老师瞧瞧模样，日后遇上也算得上认识二字。” 姜艾总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很明显佩玉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大人” “佩玉姐姐。”赵卓星看着佩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我瞧着佩玉姐姐如今真的有大宫女的气势了。” 佩玉知道这话可不是夸她的话，只能看了姜艾一眼之后慢慢低下了头。 姜艾听到这里更不知所措了，她是什么绝世美人吗？为什么非得让那个什么丞相看自己？丞相她自己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言蓉看着自己的徒弟有些疑惑，毕竟她教大的孩子她还是清楚的，皇上很少这么主动为难别人。 赵卓星感受到了身上的视线，但他觉得要是老师看到姜艾的脸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三嫂嫂？” 姜艾听到这句话之后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慢慢抬头看向面前的师徒俩之后又迅速低下了头，“臣妾蒲柳之姿，谢陛下抬举。” 言蓉看到她的五官之后惊讶地有些愣在原地，然后就理解了为什么赵卓星刚刚那个反应，但她要比赵卓星成熟，惊讶了几秒之后就恢复了淡然，“少夫人莫要这般自谦，陛下，勤政殿里还有政事急需陛下前去定夺。” 赵卓星不可思议地看向言蓉，但他不敢直接在这里下了她的面子，“······既如此，老师便与朕一同前去吧。” “陛下请。” 两个人走了之后姜艾和佩玉不约而同地迅速松了口气，姜艾甚至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软了，“······夫人，咱们继续走吧。” 姜艾把手放到佩玉手上，“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歇歇，我觉得有些累。” “是。” 另一边的师徒两个气氛也很尴尬，赵卓星示意两人身边的人都后退了之后气愤地看向言蓉，“老师！你明明看到了” “看到什么？”言蓉看着义愤填膺的皇帝叹了口气，“陛下，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何其之多，陛下又何必为难那么一个孀妇？” “是！长得相像的人是多，可被母后亲自召进宫里的人可没多少！也不知道方家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言蓉是鲜少知道方若慈她们两个的事情的，所以她不觉得方若慈会对那个姑娘有什么想法，“陛下，若是你信臣那就不要太过注意她，只是一个臣妻，过几天就出宫回家去了。” “我不！”赵卓星的眼眶都红了几分，“母后那么在意姨母！那人身后的人就是心怀不轨！” 十岁的男孩还没有开始正式长个儿，言蓉半蹲在他面前平视着他，“陛下，先皇已逝而娘娘今年也不到而立，就算是娘娘之后有什么心思我们也不该阻拦。” 赵卓星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我知道。” 言蓉难得揉了揉他的发冠，“星儿，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日后今日这般事情不可再有了，好吗？” 赵卓星低头抿唇，许久之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姜艾几个人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就粗略地逛了逛这御花园，好不容易都逛了一圈时她的腿已经要断了，“佩玉姐姐，还有吗？” 佩玉也感觉到了姜艾的疲倦，扶着她坐到了就近的一个石头上，“夫人稍歇，奴婢叫人抬轿辇过来。” “不用！”姜艾忙拉住佩玉，她又不傻，刚刚自己已经看得出皇帝不喜欢她了，自己还要在宫里坐什么轿辇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碍事的，姐姐同我在这里歇一歇我们再一起回去就好。” “是。” 拉住佩玉之后姜艾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脑海里过了一些事情才笑着继续开口，“刚刚陛下威严真大，吓得我冷汗直流呢。” 佩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陛下也不一直是这样。” “我也觉得，陛下可是明君！”姜艾侧头看了一眼佩玉之后继续说，“我想着也是自己不知道何处冒犯了陛下，不知佩玉姐姐······可知道？” 佩玉下意识低头躲避了姜艾的眼神，但不过一瞬间之后又看向她，“奴婢怎能知道陛下的避讳，夫人下次躲着些陛下就是了。” 姜艾知道佩玉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收回了眼神之后站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咱们回去吧，我肚子都要叫了。” “是，夫人小心。” 几个人回到宫里之后御花园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方若慈的耳朵里，“陛下真是那么说的？” 暗卫跪在方若慈面前，“是。” 方若慈皱着眉头把手里的棋子扔在一边，“这孩子······静姝！” “奴婢在。” “去库房里挑几样东西给三少夫人送过去，就说是哀家赏她的。” “是。” 方若慈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之后还是选择开口，“叫陛下来哀家这里用晚膳，和丞相一起。” “是。” 姜艾回到自己房里没多久静姝就带着东西来了，“给夫人请安。” 姜艾先惊讶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佩玉和芷兰才迅速走过去把静姝扶起来，“姐姐请起，不知姐姐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夫人莫要折煞奴婢了。”静姝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一起上前，“这些东西是娘娘赏您的。” 姜艾开心地把小宫女捧着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哎哟，真是麻烦姐姐了。” 静姝也没想到这位夫人那么······天真，一眼就能看到她的想法，“夫人莫要客气，后面这两个小太监是佩玉交代好的给夫人挑来的，还请夫人过过眼。” 姜艾没有真的去看，“既然是佩玉姐姐交代的我也放心。”反正她现在这情况不可能参与到什么宫斗宅斗的被毒死。 “既如此那奴婢这就告退了，娘娘那还有差事呢。” “好。”姜艾笑着要把静姝送出去但最后还是被芷兰截了胡，“奴婢去吧。” “哦，行。”姜艾不想勉强，因为她想看看太后到底赏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芷兰把人送到宫门的时候塞给了静姝一些小金鱼，“不知道今日这赏赐是为何？夫人知道了也更好去娘娘面前谢恩。” “这我也不知道。”静姝接了东西之后轻轻耸肩，“娘娘怎么交代的咱们做下人的怎么做就是了。” 芷兰见套不出话来也不勉强，“不论如何，今日都是麻烦姐姐了，姐姐回去时慢些。” “嗯，你也回去吧。” 晚间姜艾要用晚膳时上午被送来的一个小太监突然塞给了自己一个纸条，姜艾看到转身就跑的身影有些不安，“哎？” 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要救青宁，听话”的字眼时姜艾脸上的神色慢慢冷了下去，她知道方府不会老实但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她们就按捺不住了，“芷兰！” 芷兰听到声音走到姜艾身边，“夫人，怎么了？” 姜艾捏着手里的纸条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她都要选一边，既然之前已经把方家卖了那今天她只有一个选择了，方家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你去悄悄打听打听今晚娘娘可否在宫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表忠心 芷兰惊讶地看着姜艾，这位主儿怎么突然开窍要主动和太后娘娘接触了？ 姜艾看她那个眼神以为她是不同意只能继续解释，“刚刚那个小太监把一个纸条塞给了我。” 芷兰打开被姜艾塞到手里的纸条，看了之后心里很是无语，这个方家还真是狗急跳墙，在宫里还敢让人给姜艾递这种东西，“夫人放心，奴婢马上去打听。” 姜艾听到她愿意帮忙之后轻轻松了口气，希望这件事情可以一切顺利。 到了晚膳时，方若慈看着面前沉默的赵卓星和言蓉的时候并不心急，让赵卓星更加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把晚膳熬过去之后他起身，“母后，儿臣还有晚课，不知” “不急。”方若慈示意静姝把饭菜撤下去，“既然来了那便与母后喝杯茶再走，我们两个许久没有聊聊了。” 赵卓星低头抿唇，心里更是委屈，之前母后从来没这么说过，今天不过是和那个什么姜艾说了几句话他就被叫来了，看来那人果然是心怀不轨！ 看到赵卓星的态度之后方若慈看了言蓉一眼，得到了对面无奈耸肩的反应之后只能无语地瞥了她。 “娘娘。” 方若慈看到放到自己手边的茶具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到宫里仅剩他们三个人之后方若慈的声音才有些发冷，“星儿，你可知错？” 赵卓星走到一边跪下，“儿臣知错。” 方若慈手上泡茶的动作没有停，“哦？错在何处？” “儿臣不该为难方三少夫人，让母后为难。” 方若慈闻言瞥了她一眼之后冷哼了一声，“阿蓉，你身为陛下的师傅，觉得他这错认得如何？” 言蓉淡定地接过方若慈手里的茶具，“一塌糊涂。” “听到了吗？” 赵卓星听到两人的话之后不解，抬头有些委屈地看向方若慈，“慈姨，卓星不懂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方若慈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无奈叹气，“星儿，你是皇帝。” “那又如何？”赵卓星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开口，“就算我是皇帝那在您心里就不是从前的赵卓星了吗？那个姜艾只进宫几天慈姨就要为她骂我吗？” 言蓉在一边也无奈摇头，“陛下，臣和您说过那个姜艾不需您如此在意。” “可她长得和、叫我如何不在意？！” 方若慈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等到他说完之后把言蓉倒好的一杯茶放到他面前，“起来吧，既然你不服气那一会儿就看一场戏，如何？” 赵卓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言蓉按住他，“陛下，既然娘娘说了要看戏那我们等着就好了。” 赵卓星正想再开口的时候门外静姝就出声了，“娘娘，三少夫人请见。” 方若慈示意两人到屏风后面躲好，“叫她进来。” “是。”静姝得到允许之后才走到阶下的姜艾面前，“夫人，请跟奴婢来。” “多谢姐姐。”姜艾紧张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又揉了揉自己在卧室里就已经揉红了的眼睛，跟在静姝身后走到大殿，看到的还是和上次一样在安静泡茶的方若慈，“臣妾给娘娘请安，夜间叨扰望娘娘恕罪！” 方若慈听到姜艾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方家做的事情好像有些太过了，“起来吧。” “谢娘娘隆恩。”但姜艾没有站起来，反倒是跪在那里又抽噎了一声。 方若慈看着还跪在那里的人眼里有了些兴味，看来这丫头还没有太蠢，“你哭什么？” 姜艾把自己收到的纸条举起来，“请娘娘给臣妾做主！” 方若慈看了一眼静姝之后这个纸条很快就到了她面前，拿起来大概看了一眼之后轻蔑一笑，刘氏还真是没有聪明到哪里去，现在就把鱼放出来了，“你想哀家如何帮你？” “娘娘！”姜艾抬起头来，“臣妾知道娘娘不愿意被方家打探消息，但娘娘若想传什么消息出去臣妾都愿意帮娘娘，只求娘娘帮臣妾把臣妾身边的丫头救出来，臣妾誓死报效娘娘。” 这是姜艾想好的，上一次虽然自己把方家卖了但毕竟没有完全站在方若慈这一边，而现在要求人家帮忙那肯定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反正不论现在还是以后面前这个大腿的结果都不会太差，所以她要把自己的忠心彻底表现出来。 方若慈把自己手里的纸条慢条斯理地放到一边，“你还算聪明。” “娘娘圣明。” 方若慈确实很厌恶刘氏不停的要打听自己的事情，可若是彻底驳了方家的脸面又对不住父母和死去的哥哥们，既如此那就利用一下这位方家的少夫人把方家在宫里的钉子都拔了，“哀家知道了，你回去等着就好。” 姜艾有些不安地看了方若慈一眼，没有得到她的话她也不确定青宁会不会被人救出来，还是静姝收到方若慈的眼神之后上前把姜艾扶起来，“夫人请起，先和奴婢出去吧。” 姜艾又看了一眼方若慈之后抿唇和静姝一起磨蹭了出去，刚踏出殿门她就忍不住握住静姝的手，“姐姐” “夫人放心，娘娘既然说了那是一定会帮您的。” 姜艾听到这话之后才放下心来，脸上扬起了今晚真正的一抹笑容，“谢谢姐姐。” 等人走远了之后静姝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那么一个没有心思的女孩跟在娘娘身边也不知道对她们来说是福还是祸。 听到人走远了之后方若慈才开口，“出来吧。” 言蓉拎着赵卓星走了出来，“都听到了？” 赵卓星还是一脸愤懑，“听到了。” 言蓉抱着胳膊看了他一眼，“听到了什么？” “那人对慈姨心怀不轨！” 方若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除了你脑子里这个蠢念头之外你还听出什么了？” 赵卓星被方若慈那么骂了之后低着头想了一下，“······方家做了什么事情威胁她要帮他们办事。” 方若慈听到这话才收回自己有些愤怒的眼神，“还不算太蠢。” 言蓉放心地坐到方若慈对面，“卓星是我们一手教起来的怎么会蠢？” 方若慈见她不客气地坐下之后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呢？” 赵卓星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话，但他不解，“什么然后？” “你觉得方家为何今天派人来威胁她？” 赵卓星小心地看了方若慈一眼，“······方家、野心太过？” “嗯，那为什么是今日？” 赵卓星不明白，“我怎么知道？” 方若慈气地扯了扯嘴角，“那你信不信今日只是开始？” 听到方若慈不停提到今日之后赵卓星的脑子突然转了过来，“······是为了今日在御花园？” 方若慈有些满意地点头，“嗯，终于想到这里了。” 赵卓星皱眉，大着胆子坐到方若慈身边，“可是慈姨，我只是今天在御花园和她说了几句话。” “这就够了。”方若慈叹了口气，“卓星，我曾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你是皇帝，在这宫里不止有忠于你的，也有惦记着讨好或是算计你的，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句话都会让他们记在心里以备日后，你还觉得你今天在御花园为难姜艾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吗？” 赵卓星低头，许久之后有些委屈地开口，“可我就是有些不喜欢她。” 方若慈摸了摸他的头冠，“卓星，我今天这番话不是为了一个姜艾，是为了你当皇帝之后面对的所有人，今日你面对不喜欢的姜艾横眉冷对，那明日你面对不喜欢但有能力的臣子呢？你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可能会断了一个人的前途，这才是你要思考的事情。” “那我以后就不能讨厌一个人了吗？” “不是，只是你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身为一个帝王，面对很多人时你不仅要考虑你喜不喜欢，而是要看人能不能为你所用为国所用，至于你喜不喜欢可以放在心里，待到没人的时候骂几句吼几句都成，这样明白了吗？” 赵卓星抬头看着方若慈，“慈姨，你和姨母都是这样的吗？” 方若慈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言蓉，“不止是我，你师傅，你在朝堂上看到的将军、尚书、侯爷们没有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喜好都表现出来的，这就是为官做宰者，你以后必须要比他们做的更好。” 赵卓星叹气。“······慈姨，做皇帝好难啊。” 方若慈看到他这模样像是回到了以前他还小的时候被人送到自己的前线的时候也是这么看着自己说“慈姨，做将军好难啊。” 想到这里方若慈歇下了太后的面具，有些松散地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只要是做事儿那就很难，怎么了？现在还是害怕？” 言蓉听到这里无奈摇头，“你别逗他了，他就算是害怕你现在还能换个小皇帝？那天底下的唾沫不得把你淹死。” 赵卓星看向方若慈，犹豫地问出了自己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慈姨······我姨母真的不会回来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选择 方若慈和言蓉对视了一眼之后垂眸摩挲着手边的茶杯，“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能回来。” 赵卓星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句话，看到方若慈没那么高兴的样子之后自己的情绪也更低落了些，起身行礼，“那我就先回去处理事务了，儿臣告退。” 赵卓星离开了之后言蓉给方若慈空了的茶杯里重新倒上了茶，“······他也是想姨母了。” 方若慈的手依旧摩挲着被茶水熏得滚烫的茶杯，仿佛感觉不到热水的滚烫一般，“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个姜艾······” 方若慈无奈一笑，看向自己的好友眼里还有一丝不可置信，“你也觉得我是因为她的脸？” 言蓉耸肩，“否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 “因为方家选择了她。” “而她选择了你。” 方若慈被这话说得一愣，随后轻笑一声，“她不是选择了我，她是选择了保命。” 言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腐烂的伤口还是提前挖掉的好，毕竟你和卓星没什么血缘关系。” 方若慈嘴角的弧度顿住，抬头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要不然我不会放任姜艾在宫里做鱼饵。” 言蓉倒不觉得这步棋有什么问题，她只是觉得姜艾有一些问题，“可她也太天真了些。” “天真不好吗？”方若慈淡淡反问，“我们已经多久没见过那么天真的人了？” 言蓉没想到方若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开口想打趣时又发现她说的确实没错，这几年在官场上勾心斗角左右逢源，她也很久没见过真的天真的人了，“······这话倒是。” 方若慈把茶杯里不再滚烫的茶一饮而尽之后继续道，“你与其关心我不如把你府里的事情解决好，省得每天还要去救人。” 言蓉脸上怀念的神色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一丝痛苦，“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言蓉站起来，“有空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大晚上的喝茶也不怕睡不着觉。” 方若慈没有言语，只是把她和赵卓星刚刚的茶杯拿起了涮干净，直到言蓉走了之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傻还是聪明。” 姜艾回去之后比走之前更轻松了一点，芷兰把人迎进去之后侧头看了她一眼，“夫人，事情可做成了？” 姜艾激动点头，“太后娘娘真是个好人！” 芷兰笑了笑，看着这位可能已经被卷进棋局的夫人在心里无奈摇头，这么天真的人真是少见，“那夫人今夜可以放心歇息了。” 姜艾笑着把人拉到内殿然后塞给她一些小金鱼，“嗯，今日之事麻烦姐姐，这些东西只是聊表心意。” “夫人，奴婢不能” 姜艾按住芷兰推脱的手，“姐姐本是娘娘宫里的，来我这里已经是耽误了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只有这些，等我出宫之后再托人给姐姐送些更好的东西来。” 芷兰第一次当着姜艾的面叹气，“夫人，你不必对宫里的人那么好。” “我又不傻。”姜艾眨了眨眼睛，“不是随便一个人我都对她好的，我对姐姐你好是因为我感觉得到你不是坏人。” 芷兰见她这么说索性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承夫人看得起，夫人在宫里一日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夫人。” 姜艾笑了笑，“我信你，好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奴婢叫冬瑶来守夜。” “好。” 冬瑶进来之后先帮姜艾把首饰都卸了下来，“冬瑶，你在宫里能接触的到陛下吗？” 冬瑶摇头，“夫人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就是一个小宫女怎么会见得到陛下。” “那······你们觉得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陛下是个好人！”冬瑶不假思索地开口，“奴婢虽然没见过陛下，但陛下不论在年节还是万圣节时都会赏赐宫里的人，除此之外奴婢还听说过一件事儿。” 姜艾好奇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儿？” “据说当时陛下身边的宫女不小心烫到了丞相身后的一个丫头，丞相十分生气，还是陛下主动为那个宫女开口说话的呢。” 姜艾摘耳环的动作一顿，对哦，今天她还见到了一个丞相，“那丞相呢？丞相是开国那一年的状元吗？她看着那么年轻怎么就是丞相了？” 冬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艾，“夫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逗奴婢呢？” 姜艾尬笑了一下，“我、在家中磕了一下脑袋，自己的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何况是朝堂上的事情。” “哦，奴婢就说嘛。”冬瑶看着姜艾不大自在的神色也不敢问她磕头的事情，主动说起言蓉，“言相可不是科考出身，她是当年跟着先帝打天下的忠臣呢，是以她虽然年轻但满朝上下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姜艾把耳环放到梳妆台上的动作一顿，听冬瑶这么一说她又想起了这位丞相的结局，“那······丞相和娘娘的关系如何？” “甚好！”冬瑶小心地弯腰凑在姜艾身边，“听说咱们丞相当年还是娘娘手下的军师，二人可是至交好友。” 姜艾惊讶，“可是娘娘不是四年前才进宫的吗？难不成当年娘娘也和先帝一起的功臣？” 冬瑶闭上了嘴巴，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八卦，“这个奴婢也不知。” 姜艾看到她的神色之后笑着收回了眼神，看来冬瑶只能告诉自己这个了，“夫人，已经卸好了。” 姜艾起身，“那我就去洗漱啦。” 冬瑶悄悄松了口气，姜艾洗漱完之后就扑到了自己的床上，终于放下心来睡了一个整觉之后才神清气爽地起身，“夫人醒了？” 姜艾笑着掀开了床上的纱帘，“嗯，夜里辛苦冬瑶了。” 夏真笑着帮姜艾把纱帘挂号，“不辛苦，她现在已经回去补觉了。” 姜艾赤着脚站在地上，“一会儿直接用早膳吗？” “是，佩玉姐姐派人来问夫人您今日想去做什么？” 姜艾惊讶，“佩玉姐姐没有安排？” “是，佩玉姐姐说太后娘娘吩咐了，夫人想去做什么再做安排，想做什么都可以。” 姜艾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真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 姜艾点头，等吃完了早膳之后佩玉才带着人过来，“给夫人请安。” 姜艾过去把佩玉扶起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夏真告诉我今日我想去做什么都可以？” 佩玉脸上的笑容不变，“是。” “那······”姜艾小心地看了一眼佩玉之后继续说，“我想出宫去瞧瞧青宁，不是不相信娘娘，只是她终究是从小就陪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亲眼去看看她我才能放心。” 佩玉来之前就被方若慈交代好了，听到姜艾这句话完全不惊讶，“夫人既然想去那自然是可以的，请夫人随奴婢来吧。” 姜艾没想到今天这安排可以这么简单，她激动地差点要跳起来，但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自己的冷静，“有劳姐姐了。” 佩玉没有说什么，笑着把人领到一个轿子面前，“夫人上轿吧。” “好！” 姜艾开心地坐到轿子里，然后感觉自己就在不停地晃动，晃得她昏昏欲睡时终于停了下来，“夫人，到了。” 姜艾忙给自己的脸轻拍了几下，“嗯。” 下了轿之后姜艾抬头发现自己在一家成衣店面前，有些不解地看向佩玉，佩玉几乎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明白她要说什么，“青宁姑娘就在里面呢。” 姜艾没想到自己想说的话直接被人看了出来，带了一丝小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 姜艾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自己可能看到任何事情的准备之后抬脚走了进去，但没想到看到的是站在柜台上算账的青宁！当然，她能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姜艾非常开心和激动，但想起昨天方家威胁自己的事情又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宁有些神奇。 佩玉不解地看着愣在原地的姜艾，“夫人？” 姜艾听到佩玉的声音之后感觉恍然大悟，是啊，昨天自己可是求了太后的帮忙，太后真是厉害能把人就那么丝毫没有任何伤害地救了出来，牛！ 青宁听到声音时以为是来了什么客人，抬头刚要开口时竟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瞬间放下手里的账本激动地跑出来，“小姐！” 姜艾迎上激动的青宁，“青宁，我出来看看你！开不开心？” “开心！”青宁迅速把姜艾轻轻转了一圈，恨不得一下把姜艾从头到脚都看几圈，“夫人在宫里可还好？” “好着呢。”姜艾抓住青宁又要把自己转圈的手，拉着她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堆人，“这是佩玉姐姐，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青宁听了之后下意识就要行礼，但佩玉抬手扶住了她，“这里不是宫内，姑娘万不用多礼，奴婢们先出去候着，夫人您留在这里和青宁姑娘说说话吧。” 姜艾一边开心点头一边感叹，不愧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能人啊，眼色和情商都高的吓人。 她在感叹但青宁已经激动地拉着姜艾朝楼上走，“小姐这几日可还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受伤 “好着呢。”姜艾也在青宁身后打量着她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你这几日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吧？” 青宁把姜艾带到了楼上的包厢，小心地把门都关好了之后才半跪到姜艾面前说，“有，昨日府里的人突然来了您好多店里找我，我瞧着来人气势汹汹又想着您之前说过的话所以就想躲着，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到后院呢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的人，她和我说你要她来帮我，我虽然不信但又打不过她，最后只能被她关在了后院，不过到了晚上她就把我放出来了。” 姜艾有些懵，“什、什么？” 青宁看着姜艾的神色有些紧张，“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姜艾抬手示意青宁先别说话，她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对了，仔细想了一遍青宁刚刚说过的话之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的意思是说，你白天被府里的人追着的时候就被救了？” 青宁被姜艾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这话只能不解地点了点头，“是啊。” 姜艾慢慢松开了紧握着青宁的手，突然感觉到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所以其实方若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人被方府的人盯上了，不，或许从一开始自己摔在她面前她就知道了一切，想到这里姜艾不仅身上脸上也都布满了冷汗，“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姜艾抓住青宁，“青宁，你说我要是死在宫里你会给我烧纸钱吗？” 青宁本就被刚刚的姜艾吓到了，现在听到她的话眼睛瞪大，脑子里开始思索，“小姐，小姐您别吓我！” 姜艾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满心的后怕和恐惧压下去之后面前笑着摇头，“没，我胡说呢。” 青宁完全不信，“小姐，您要是在宫里真的不安全要不您就趁着今天逃吧？” 姜艾白了脸，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之后立刻摇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胆？放心吧，我刚刚就是一下没想开，现在觉得也没那么可怕。”当然不是！姜艾依旧觉得方若慈很可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连累着青宁在宫外也担惊受怕的。 姜艾拉着青宁和她聊了很多宫外的事情之后才觉得她真的放心了一些，“好了，咱们出去看看吧，你不还要在柜台待着吗？和我到楼上这么久可以吗？” “小姐！”青宁不赞成地看着她，“这可是小姐您的嫁妆，您这话说的是我的地方一样。” 姜艾笑着点头，“好，反正还是要托给你管的。” “小姐您等一会儿！”青宁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身跑出了包厢。 青宁离开之后姜艾才拿出手帕来把自己脸上的冷汗都慢慢擦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真的要考虑要不要努力提前出宫了，在宫里一天她就更担心自己小命一天，真是，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青宁高兴地跑回来，手上抱着两个大箱子，气喘吁吁地放到姜艾面前，“小姐，你看这些！” 姜艾把箱子接过来有些疑惑，“这些是什么？” 青宁拿出腰间的钥匙把两个箱子都打开，姜艾瞬间被闪瞎了眼，“这些······都是银子？！” 青宁笑了笑，“没，下面是一些金子，本来要金子一箱银子一箱，但后来奴婢觉得还是放在下面更好一些。” 姜艾颤着手拿起一个银锭，“我那么有钱？！！” 青宁点头，“这是自然，这还只是是今年上半年没有交上来的钱，奴婢提前收起来想要给小姐您备好。” 姜艾提了一口气上来，突然乍富她可真的适应不了，“那、那你帮我拿好吧！你也不要亏待了自己。” 青宁摇头，把装着钱的箱子锁好之后塞给姜艾，“小姐你在宫里肯定需要钱，这些您一会儿带好。” 姜艾想着自己在宫里之前给出的钱抿唇点头，“好！那这些我就拿走了，以后店铺里赚的钱你自己做主拿走三成，也对自己好一些。” “奴婢不需要” 姜艾打断青宁的话，“不行，你必须要，如今你已经到外面自己当掌柜了，没人给你发工钱你还不拿钱那怎么养活自己？你现在住在哪里？” 青宁闻言把另一个箱子拿出来，“这是奴婢从府里提前拿出来的地契，这些都是店铺。”青宁说着拿出了一堆，又指着另一堆，“那些是房屋的地契。” 姜艾在之前和青宁清算嫁妆的时候已经看过这些心里很有数，“西街那个两进的宅子租出去了吗？” “没有。” 姜艾点头，“你出府的时候太过匆忙我没安排好，回头你就住进那个宅子，离着我们几个好的店铺近且周围有官府，这样方府也不好派人去堵你。” “小姐” 姜艾按住青宁，“青宁，你是我在宫外唯一的帮衬，你过好了才可以帮我做事情，答应我住进去，好吗？” 青宁一下觉得自己责任重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也确实需要住进一个大点的地方处理事情，“是！奴婢定会在宫外给小姐做好接应的！” 姜艾笑着把装钱的箱子捧在手上，“好了，带我下去看看吧。” “嗯！小姐您不知道，咱们的成衣店在京城里也是叫得上名号的！” “真的吗？”姜艾顺着青宁的话往下说，“那我一会儿也在这里挑几件，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宫里。” “应该可以吧。”姜艾走出门之后低头看到了一个身影，脚步一下就停在了原地。 姜艾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姜艾看清楚在楼下的言蓉和她身后冷着脸不知道是谁的姑娘下意识背过身去，“下面那两位是谁？” 青宁越过姜艾朝下看了看，“哦，您说言小姐？她是咱们店里的常客了，不过主要是给身边的那位姑娘买。” 姜艾惊讶地看向青宁，“你不知道那位言小姐是什么身份？” “她有什么身份吗？” 姜艾下意识回头要确定一眼，但没想到撞进了言蓉身边那个姑娘的视线里，她又下意识转回身来，“傻丫头，那位言小姐可是当朝的宰相！” 青宁惊讶地再次看了一眼下面的两个人，“不会吧小姐，我们送衣服可从未往丞相府里送过。” 姜艾听了这话也很不解，“是吗？可是那人确实是丞相啊。” 青宁犹豫着开口，“那小姐你要不下去打个招呼？” 姜艾立刻摇头，她可不愿意主动去和言蓉说什么话，万一说错什么那就尴尬了。 “那咱们回去？” 姜艾点头，“嗯，一会儿她们走了之后咱们再下去。” 青宁点头，但余光里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姐？丞相身后的那个姑娘怎么不见了？” 姜艾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到那个姑娘，“会不会去量尺寸了？算了，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青宁点头，“也是。” 两人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姜艾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风，接着就是背后剧痛传来，“小姐！！” 姜艾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后背，感受到手里可能是血液的东西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青宁脑子一片空白地接住了晕倒的姜艾，颤着手感受着她身后的伤口，“小姐！” 暗处的人也懵了，抓紧出现把姜艾抱起来，“哪里有大夫？” 青宁白着脸，“出门左拐，对，左拐！左拐有医馆！我们快去，你快去！” 两人的动静吸引了言蓉，她抬头一看只看到了抱着姜艾飞下来的暗卫和拿着滴着血的簪子的······关文清！ 她冷着脸轻功飞到楼上，握住她颤着的手，“文文，醒醒！” “她、她是赵婧柳，我杀了她！言蓉！我杀了她！我终于杀了她！” 言蓉把她揽进怀里，“关文清！你清醒一点！她不是！” 关文清手里的簪子摔到了地上之后自己也没有了意识。 ——姜艾再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方若慈，“咳、咳咳。” 方若慈听到声音之后给不远处的佩玉使了个眼色，“醒了？” 姜艾想要起身，但胳膊一要撑起来就被背上的伤口疼到脱力，“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若慈抿唇，走过来把倒好的水轻轻递在姜艾嘴边，“别说话，你刚醒过来，先喝点儿水。” 姜艾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口渴，就着方若慈的手喝了几口之后又趴回到了枕头上，“······娘娘，到底是谁伤的我？” 方若慈看了她一眼眼里是难得的心虚，不论怎么样她这一次都是无妄之灾，“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凶手，现在养伤最重要。” “哦。”姜艾感受着背上的痛苦眼里的泪珠控制不住地一颗颗掉出来，方若慈看到之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伤口疼吗？” 姜艾抬手抹眼泪，但胳膊一动后背就止不住地疼，这下更委屈了，简直要把趴着的枕头都哭湿。 方若慈见她不回自己话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袖子里的手帕拿出来给她擦了擦眼角，“别哭了，伤口疼的话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姜艾听到方若慈的安慰哭得更狠，看到眼前的手帕之后直接就把方若慈递手帕的手拿过来抱着痛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不解 方若慈有些理解姜艾为什么那么委屈，手任由着她拿着去哭，而她沉默地坐在一边。 一直到感觉被抓着的手已经麻木的时候姜艾才吸了吸鼻子把胸口处的手臂放开，“······对不起。” 方若慈慢慢把自己的手臂收回来，“无碍。” 说完后拿起刚刚姜艾喝过的杯子起身，走到门口时示意佩玉带着太医进来，“夫人，请伸出手腕。” 姜艾觉得自己刚刚痛哭的样子有些丢脸，转头看向里侧之后才把手伸出去，太医把了一会儿脉之后起身给方若慈回话，“禀娘娘，夫人伤口尚可，但今夜必然有发热之症，且······” 方若慈皱眉，“且什么？” “且三日之内最好不要挪动病人，以免背后的伤口再次裂开出血。” 方若慈挑眉，看了一眼床上的姜艾之后点头，“嗯，哀家知道了，下去熬药吧。” 太医走了之后方若慈示意佩玉留下照顾，“姜艾，哀家就在外间，你这几日放心住在这里。” 姜艾的脸依旧没有转回来，“多谢娘娘。” 方若慈出去之后佩玉就跪坐在了床榻前，“夫人？夫人转过来吧，奴婢给您擦擦脸。” 姜艾听到之后慢慢把脸转向佩玉，“······麻烦你了。” 佩玉小心地把一直放在一边的热锦帕盖在姜艾的眼睛上，“夫人先敷着，不然一会儿眼睛肿了难受。” 姜艾想要抬起手来自己按住但被佩玉拦住了，“夫人先莫动。” 姜艾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想起了在宫外的青宁，“我的丫头呢？” “夫人您的情况稳定了之后娘娘就吩咐人把青宁姑娘送回去了。” 姜艾轻轻点头，“那就好。” 佩玉垂眸帮姜艾盖好身上的被子，等着锦帕温度下去之后又轻轻揭了下来，“夫人放心，您的伤口也没什么大碍，只要细心养几日就好了。” 姜艾捏紧手下的布料，“佩玉，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何事啊？怎么突然就到了太后娘娘的房里了？” 佩玉低着头没有看姜艾，“其实也也没什么，奴婢们慌忙之间先带着您去了附近的医馆里简单包扎了伤口后回来要去找太医仔细处理，只是路上恰好遇到了娘娘，娘娘抱着您回了这里又唤了太医来给您仔细瞧了瞧，然后您就醒了。” 姜艾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 佩玉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姜艾，“当然了，夫人还想如何？” 姜艾尴尬地笑了笑，没看到佩玉垂眸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歉疚，“夫人可饿了？” 姜艾这才关注到自己空了的肚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二刻了，娘娘也是刚刚下了朝回来呢。” 姜艾惊讶，“我睡了那么久？！” “嗯，夫人现在应该有些饿了。” 姜艾疑惑，自己的伤口不会很大吧？怎么晕了那么久？ 想开口询问时佩玉已经出去拿粥，身边都是一些不知情的小宫女，只能先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佩玉出去之后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方若慈，“娘娘。” “她问了什么？” “问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方若慈摩梭着手里的佛珠，“陛下那边有何反应？” “陛下方才派人来请娘娘您去用早膳，奴婢按您说的给拒了。” “言蓉呢？” 佩玉小心地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方若慈，“······奴婢不知。” “呵。”方若慈嘲讽一笑，“蠢货。” 佩玉立刻跪下，“娘娘息怒。” “你叫姜氏宫里的人来伺候，然后去保和殿把皇帝和言蓉给哀家叫来！” “是。” 姜艾无聊地趴在床上时正想着要不要先眯一会儿，没想到抬头竟然看到了芷兰和冬瑶，“你们怎么来了？” 芷兰见姜艾要撑起身来忙上前轻轻按住她，“夫人莫动。” 姜艾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是佩玉姐姐叫我们来的。”芷兰把冬瑶端着的粥拿过来，“她说自己实在有推不开的差事索性直接把奴婢们叫来了。” “哦。”姜艾摇头推了推芷兰手里的白粥，“放一会儿吧，我现在没有胃口。” 芷兰示意了一下冬瑶来给姜艾说说话让她开心一点之后退到了后面，“那奴婢等会儿给您再端一碗来。” 冬瑶接收到信号之后接过芷兰的位置和姜艾小声聊天，而另一边的方若慈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练字，看似淡定的人只在笔锋里透出了一丝烦躁和愤怒。 “娘娘，陛下来了。” 方若慈把“忠”字最后一笔收了尾之后才幽幽开口，“在哪儿呢？” “陛下在外面跪着呢。” “莲心。” 莲心从方若慈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主子。” “告诉言相，她要是不给哀家一个交代那她的弟子就一直在外面跪着。” “是。” 佩玉小心地看了一眼冷着脸的主子，得到一个眼神之后悄声退了出去。 “佩玉姐姐！”赵卓星身边的大太监张文叫住了她，“好姐姐，劳姐姐去劝劝太后娘娘，陛下身子骨还弱，禁不住一直跪着啊。” 佩玉跪在赵卓星身侧叹了口气，“陛下，今日的事情您不该劝的。” 赵卓星看到佩玉的动作就知道方若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他还是苦着脸开口，“姐姐，那是老师求朕的事情，母后当真······无法转圜吗？” 佩玉不赞成地看着赵卓星，“陛下！娘娘待您之心您是知道的，您如今明明知道丞相是错却还是助纣为虐，娘娘怎能不生气？” 赵卓星也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触到了方若慈的底线，可言蓉毕竟是从小就给自己启蒙的恩师，今日之事那个姜艾又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何必这般······ 佩玉见劝不动赵卓星之后叹了口气，“奴婢只能得罪了。” “姐姐说吧。” 佩玉站起身走到赵卓星身前，“娘娘口谕，言相何时给出交代陛下何时起身。” 赵卓星叩头，“儿臣······遵诏。” 佩玉说完了之后回去继续守在殿门口，心里对这件事情实在无奈，若是其他事情言相或许早就把对自己的惩处放到娘娘桌前了，可此事偏偏涉及到另一位祖宗。 方若慈又写了几张大字之后言蓉终于身着素衣跪在了她面前，“臣知法犯法，跪求娘娘惩处！” 话音落下之后屋里一片寂静，方若慈仔细把自己写好的字收好了之后才慢慢道，“言蓉，我给过你警告。” 言蓉叩首，“臣治家不严之罪，求娘娘惩处！” 方若慈看了她许久之后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愿意把人交出来。” 言蓉抿唇，抬头看向方若慈时眼里都是恳求，“娘娘，她如今也时常不清醒，此事绝非故意为之！” “言蓉！”方若慈没想到到了现在言蓉还是执迷不悟，“你告诉哀家她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个疯子？！” 言蓉依旧叩首，方若慈看到她这副模样之后深叹了一口气，“妙桐，你明知她不愿在此为何非要强人所难？” 言蓉慢慢直起身体，“娘娘，臣不敢以情谊逃罪，只求代妻受罚。” 方若慈见她执着闭眼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叹气，“出去受二十军棍并罚俸三年！哀家会再派一个人与你一同教授皇帝。” “臣，谢娘娘隆恩！” 言蓉走了之后赵卓星走进来跪在了方若慈面前，“母后，儿臣请罪！” 方若慈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哀家倒是不知道皇帝何罪之有？” “母后！”赵卓星没听到过方若慈那么冷漠的话，他慌张地抬头看向她，“求母后责罚！” “皇帝，你觉得我为何不让你去给言蓉求情？” “······关文清伤人，儿臣不该包庇。” “你也知道！”方若慈见他自己清楚的模样心里的怒气重新被挑起来，怒拍桌子起身，“赵卓星，你就是个蠢货！” “儿臣知错！” “你知道错吗？”方若慈怒火更甚，“你知道你的错你今天就不会跪在我面前了！你真的知道你今天错在何处吗？！关文清伤人你今天看在言蓉的面子上帮她脱罪那来日呢？来日言蓉杀了人跪在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和你求情你会如何？” “儿臣、若真有人丧命儿臣绝不会包庇。” “不！”方若慈闭上眼睛十分失望，“你会，因为你今天觉得伤到人是一件小事那来日你就会觉得死人也不过是一件常事，赵卓星，你至今做了四年的皇帝依旧不知道皇帝应当如何做。” 赵卓星白着脸跪在原处，“······儿臣让母后失望了。” 方若慈起身走到不远处把一个红布掀开，里面的牌位赫然写着“挚友赵婧柳”，赵卓星看到之后惊地睁大了眼睛，而方若慈转身示意他跪到自己面前的拜垫，“跪在这里，晚上我来问你你到底错在何处。” “······是。” 方若慈说完之后一言不发地出了书房，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又走向了姜艾住着的主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利诱 这时候姜艾已经趴在枕头上被冬瑶说的话逗笑了，芷兰见到她之后急忙行礼，刚要开口时被方若慈抬手阻止，只是尽管这样姜艾还是看到了帘子外面芷兰的动作。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有些胆怯地开口，“娘娘来了吗？” 方若慈瞥了芷兰一眼之后抬手打开帘子走了进去，“嗯，现在觉得可还好？” 冬瑶在方若慈走过来的时候就低头走到了远处，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方若慈，但方若慈没有坐在那里，反倒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姜艾看到之后抿唇，知道方若慈对自己肯定只是客气而已，所以她咽下本来要问的问题，“我那个小丫头没给娘娘添麻烦吧？” “未曾。”方若慈示意芷兰拿来的茶水放到一边，“你那丫头是个好的，让她看到太医给你开完药房之后哀家就派人把她送出了宫。” 姜艾扯着还有些苍白的嘴唇，“多谢娘娘了。” “对了，你那丫头给你留了两个箱子哀家已经让芷兰放在了你自己宫里。” 姜艾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都是钱的箱子，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才亮了一下，“娘娘你人真好！” 方若慈没有想到姜艾会说这种话，听到好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心里难得有了一丝心虚，“娘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方若慈扫了一眼她背上的血丝，“怎么？这儿的人伺候得不尽心？” “不是不是。”姜艾立刻否认，“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太麻烦娘娘了，心里不安。” 方若慈站起来，“太医说你三日之内不要移动，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哦。” 方若慈听到明显有些失望的语气之后嘴角轻轻扯了扯，“哀家先走了，有事情让你的奴婢去找佩玉。” 姜艾还没应声方若慈就转身走了，她只能亡羊补牢般地说了一句，“恭送娘娘。” 方若慈走了之后不仅姜艾，不远处的冬瑶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快步挪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轻声和姜艾说，“娘娘好威严，奴婢刚刚站在那里都要出冷汗。” 姜艾也轻轻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这句话只能咱们自己说说，不可告诉别人哈。” 冬瑶笑了笑，“奴婢又不傻。” “嘿嘿。”姜艾也笑了笑，知道自己的钱已经送进宫之后她的心情也比刚刚好了许多，心情很好地示意冬瑶，“好冬瑶，你再继续和我说说刚刚的笑话。” “好！” 芷兰在帘外看着又重新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无奈摇头，真不知道她们是心大还是单纯，或者两者都有。 方若慈看完姜艾之后走到了佩玉她们帮自己收拾好的偏殿，刚看了一会儿折子莲心就回来了，“娘娘，陛下让奴婢来说他已然知错。” 方若慈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何错之有？” 莲心把赵卓星写好的东西放到方若慈手边，“陛下写下这个让奴婢交给娘娘。” 方若慈没有立刻去看，把手边所有的奏折看完了之后才拿起那张薄薄的纸迅速看了一遍，“让陛下回去吧，然后叫人把今夜的晚课补上。” “是。” 第二日姜艾刚刚睡醒她就看到了对面的窗户被人动了动，“芷兰！” “夫人？”芷兰听到声音之后忙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姜艾颤着手指了指对面在活动的窗户，“那边、那外面是不是有人？” 芷兰要往窗边走的时候姜艾拉住了她，“你先别过去，要是有什么人伤到你就不好了。” 话音落下之后窗户被猛地打开，“笑话！朕还会随意伤一个奴婢？” 芷兰看到赵卓星冒出的头之后白着脸跪下，还不如是什么刺客呢，怎么是这位祖宗，“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赵卓星从窗户外面翻进来，“起来吧，胆子那么小还想过去看看是不是刺客？蠢货。” 芷兰被骂的低下头，姜艾自己也被突然翻进来的赵卓星吓了一跳，她可没忘记之前在御花园里的时候这位陛下对自己莫名的敌意，现在自己只能趴在床上而他可以随便行动让她心里的不安更多了几分。 “陛下、不知陛下来此为何？” 赵卓星看了一眼强作淡定的姜艾之后嗤笑了一下，转身坐在昨天方若慈坐着的位子上，“别硬扯出笑了，比你这个婢女还要蠢。” 姜艾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本来就受着伤又被人这么骂她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挂不住，低头趴在枕头上不再看向赵卓星，“不知陛下来此是为何事？” 赵卓星不满意她的语气，“朕母后的宫殿朕为何不能来？” 姜艾无法回答只能闭上眼睛装哑巴。 赵卓星感受到沉默之后轻轻咳了一声，“那个，你！姜氏，你身上的伤口如何？” 姜艾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劳陛下关心，好多了。” “你自己说的好多了！”赵卓星好像就在等这句话，开心地前倾身体，“朕就说嘛，你的伤口一看就不大。” 姜艾不解，“哦。” 赵卓星见人没有继续搭话之后又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你知道是谁伤的你吗？” “不知。” 赵卓星本来想拿出言蓉丞相的名头吓唬姜艾一下，但没想到姜艾嘴里的否认让他没办法继续开口，“你、你不知道？” 姜艾点头，“是啊，娘娘还没告诉臣妾、臣妇凶手是谁。”不怪姜艾不知道该如何自称，之前刘氏找来教自己礼仪的嬷嬷从来没和自己说过见到皇帝该怎么办，上次在御花园里只顾着害怕没有思考这个事情，现在突然来一句臣妾姜艾感觉怪怪的，只能自己重新又想了一个自称。 赵卓星听到这话眼神一转决定换个说法，“那个、其实吧，也没什么凶手。” 姜艾要不是看在面前的人是个皇帝都能被这话气得笑出来，真可笑，没有什么凶手难不成她背上的伤口是自己撞到凶器上的吗？ 赵卓星见人又不搭理自己了之后有些生气，“朕和你说话呢！” 姜艾悄悄瞪了他一眼，“望陛下恕罪，臣妇没想到刚刚的话竟然是对我说的。” “什么我我我的？”赵卓星听到她后面的自称下意识开口反驳，“连自称都不懂。” 姜艾也生气了，这人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来随便骂一个病人还不停找茬啊，“臣妇愚蠢，在陛下面前无礼了，只是不知陛下来此究竟！是为何？” 赵卓星听到这话之后坐直身体，“朕只是告诉你，朕会补偿你的伤痛，但凶手那里你就不要太追究了！” 姜艾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不远处的赵卓星，“陛下！臣妇自认从未胆大妄为到得罪您吧？” 赵卓星不知道姜艾怎么会突然说这个，但他还是轻扬着头傲娇开口，“哼！你一个孀居寡妇如何能得罪朕？” “那不知臣妇蝼蚁之身何以让陛下派人杀臣妇？” 赵卓星知道姜艾误会了，他不屑地笑了笑，“朕从来不做背后伤人之举！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姜艾听到这话之后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这位可是皇帝！要是非要杀自己那自己可就没什么活路了，“那臣妇对凶手如何与陛下何干？” 赵卓星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的帘子，“······朕何时说与朕相关了？朕只是劝你不要太过为难别人，省的你以后在宫里举步维艰！” 姜艾要是相信他那姜艾就是真的蠢！ 但姜艾虽然不信她还是点了点头，“哦，臣妇记住了。” 赵卓星示意芷兰过来，“那个，你好歹在宫里，算是母后的客人，照理朕应该看看你的，但朕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就拿着这个吧。” 姜艾看着赵卓星把一张银票递给了芷兰，等芷兰把银票拿过来的时候姜艾看了一眼之后简直要目瞪口呆，我的乖乖，这可是一千两啊！ “你明白了该怎么做了吧？” 姜艾虽然惊讶但还是没把银票收起来，“陛下，还是等太后娘娘问起再说吧。” 赵卓星站起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艾见他这态度心里更明白了几分，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帘子响了一下，“芷兰，把你手里的东西给哀家拿来看看。” 姜艾和赵卓星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的方若慈，只不过姜艾是不解为什么方若慈走路没有声音，而赵卓星是简单的······恐惧。 芷兰低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方若慈之后懂事地退了出去，姜艾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差点伸手让她把自己也带走。 方若慈看到手里的银票之后冷冷地看向赵卓星，“哀家还是第一次知道陛下也会阳奉阴违了。” “我没有！”赵卓星有些心虚但还有些委屈，“朕、我只是拿钱利诱一下，没有逼她。” 方若慈走过去把银票放到姜艾手里，“他和你说了什么？” 姜艾下意识低头不敢看方若慈，但下巴却被方若慈轻轻抬起来，“乖孩子，告诉哀家，哀家给你作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放灯 姜艾看到近在咫尺的眼睛下意识又冒出了一脸的冷汗，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陛下让臣妾在见到凶手时不要太过追究。” 方若慈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卓星一眼之后松开了自己的手，“真是好孩子。” 姜艾低头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对还是不对，只能低声开口，“······多谢娘娘。” 赵卓星听到姜艾的话后脑子里就两个字，“完了！” 但方若慈没有立刻发作赵卓星，只是坐到了床边，“一会儿哀家让罪魁祸首进来，到时候你看着发落就好。” 姜艾看了赵卓星一眼，但被看的人正低着头试图让方若慈不要注意到呢，见他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之后姜艾才低头，“是。” 但令姜艾不解的是进来的竟然是言蓉？这位和自己只见过两面的丞相大人？不是，她捅自己干什么？自己和她没什么仇吧？ “昨日言某得了失心疯伤了三夫人，今日到此任凭三夫人处置！” 姜艾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方若慈，小说里这两位的关系可看不出多好，果不其然看到了方若慈冰冷的神色，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场的三个人久久听不到姜艾的声音之后一起看向了她，“怎么了？” 姜艾看着皱眉询问自己的方若慈小心地笑了笑，“不知娘娘可否告知臣妾该说什么为好？” 方若慈看到她这么胆怯的样子心下了然，是了，现在站在姜艾面前的是丞相，真有什么想法她估计也不敢说，“哀家已经罚了言蓉的俸禄，你有什么想要她做什么补偿你吗？” 姜艾摇头，“······臣妾也没伤到要害，这样就可以了。” 方若慈看着嘴上这么说眼睛里还是委屈的姜艾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之前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放到了她手边，“这次也是哀家身边的人护卫不利，哀家也该给你赔个不是的。” 姜艾没想到方若慈会这么说，愣愣地看着她起身，转身，然后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这里，“夫人？” 姜艾听到声音之后眼神才转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芷兰，“怎么了？” 芷兰看了一眼姜艾手边的玉镯之后收回视线，“您刚刚愣什么呢？” 姜艾收回目光，有些不安地看着手边的玉镯，“芷兰啊，你说我怎么得罪丞相了呢？” 芷兰低着头心里也很不解，照理说言相压根和宫里的人没有什么联系，又是跟着先帝和太后娘娘打天下的功臣，没必要针对刚刚进宫没几天的姜艾啊。 姜艾见她不说话有些大着胆子想要倾诉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你说······这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其他人？” 芷兰的膝盖几乎是瞬间就软了下去，“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姜艾见到她的反应之后重新趴在枕头上抿唇，“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最后的几个字几乎只是呢喃，芷兰没有听清楚，“什么？” 姜艾摇了摇头，“没，对了，这个你给我收好吧。”姜艾把镯子递给芷兰，“我怕自己不小心掉了那就不好了。” “是，奴婢一会儿就放回去。” 后面方若慈到底又给了赵卓星和言蓉什么惩罚姜艾一无所知，她躺在方若慈主殿里养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有些歉疚还是方若慈事情多到已经忘了她这个小喽啰，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有人和姜艾说什么要搬回去的事情。 但一直养到伤口结痂时姜艾实在忍不住了，抓住进到主殿的佩玉开口，“姐姐，不知我何时能搬回去？在这里终究是太叨扰娘娘了。” 佩玉也是在忙碌的空隙回宫殿拿东西的，被姜艾这么一说她也突然想起了还在这里养伤的姜艾，一拍脑袋带了些歉意开口，“对不住夫人，此事也是奴婢办事不力，最近宫里和府里的事情太多，怠慢了夫人。” 姜艾有些莫名，抓着佩玉继续开口，“府里有什么事儿？” 佩玉惊讶地看向姜艾，“夫人不知道？府里老太爷这几日不太好。” 姜艾在脑子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进宫之前好像老太爷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尴尬地放开抓着佩玉的手，“我知道、知道，只是许久没有听到府里的消息了。” 佩玉点头叹气，“是以夫人这几日要不还是在这里养着？最近娘娘宫里和府里两边跑，您这事儿就算到了娘娘面前······” “我懂！”姜艾抬手打断了佩玉的未尽之言，她懂，没工夫搭理她嘛，她理解，“我这点儿小事儿就不要闹到太后娘娘面前了，只是求姐姐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替我提一嘴。” “奴婢省得。”佩玉因为忘了这件事情走之前还特意把姜艾身边的另外两个人都叫了过去训话，姜艾在屋里听着她们的话看向窗外发呆，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她总感觉在这里身边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姜艾又带着四个小丫头在慈宁宫里待了几天之后宫里的人突然都换上了一身素服，“······是老太爷去了？” 芷兰把倒好的茶递给姜艾，“是，今日寅时一刻传来的消息，陛下和娘娘听闻都推了早朝，此时怕是正在府里呢。” 姜艾闻言猛地站起来，“我是不是也要去？” 芷兰抓紧拦住要动作的姜艾，“我的夫人，您身上的伤口刚结痂没多久动作间还要小心些，您放心，佩玉姐姐派人来说了您不必去。” 姜艾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坐回去，“那你估摸着太后娘娘今夜还会回来吗？” “这个······”芷兰皱眉，“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娘娘和老太爷父女情深。” 姜艾点头，“毕竟是父亲啊。” 虽然佩玉说自己没必要一起去方府，但到了晚上姜艾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这次没回去不会有事儿吧，自己完全没什么表示会不会也不太好？ 姜艾想到这里坐起身来，不远处的芷兰看到她隐约的动作之后起身走了过来，“夫人可是不舒服？” 姜艾掀开面前的纱帐，“芷兰，宫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祭奠先人或是能给逝者做些什么的地方？” 芷兰不解，但还是开口，“有，宫里的宫女常去不远处的一处湖边放盏长生灯聊以慰籍。” 姜艾激动点头，“我可以去放吗？” 芷兰惊讶，“可以是可以，但是长生灯需要奴婢去拿一盏。” 姜艾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塞道芷兰手里，“那你帮我拿一盏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放好不好？” 芷兰笑着把姜艾塞给自己的碎银子又放了回去，“奴婢是愿意的，那奴婢先给您找件衣服去。” 两人悉悉索索地点了个蜡烛之后芷兰才回姜艾宫殿里拿东西，而姜艾自己在原地随便套着芷兰拿出来的衣服。 没多久之后芷兰就回来了，姜艾看着她手里四五盏很惊讶，“那么多吗？” 芷兰的笑容有些勉强，“奴婢叠习惯了，不知不觉就做了那么多。” 姜艾在蜡烛下依稀看到她的神色之后没有继续说，而是笑着接过芷兰手里的一半之后和她一起向外走，“没事儿，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把这些灯都放了。” 芷兰看了姜艾一眼之后脸上的笑意不再那么勉强，“嗯。” 两人把着一盏灯小心走到那个湖边之后姜艾拉着芷兰和自己一起蹲下来，“好了好了，我们开始放吧，对了，是不是要写什么话？” 芷兰拿出火折子一个一个点燃了手边的长生灯，“有什么话心里说就好，要是写上什么话被人抓住了话柄就不好了。” 芷兰说完之后把手里的长生灯放到姜艾手里，“夫人要是想说什么直接在心里说就好了。” 姜艾尬笑了一下，她能有什么话？有也不是对这个时空的人说，但不论自己怎么想她还是很虔诚地把手里的灯放到湖面上，看着慢慢远去的灯光她突然心里有了一种冲动，自己都做到这里不说什么不太好吧，想到这儿姜艾双手一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老太爷？我算是你的孙媳妇吧，当然我不应该求你保佑我什么，但是要不你发发善心让太后娘娘心情好一点儿然后尽快把我放出去吧，求你了求你了。” “你在做什么？” 姜艾听到这话之后碎碎念的动作僵住，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方若慈见她不说话之后低头看着她双手合十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姜艾咬唇最后还是慢慢把手放下来，转头又尴尬又害怕地开口，“······臣妾、臣妾给老、祖父放盏长生灯。” 方若慈看向远处的灯光神色不明，“没看出来你还挺孝顺。” 姜艾听到这话虽然看不出方若慈的神色但直觉告诉她这句话不对，转头有些忐忑地说，“其实······臣妾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儿什么不太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距离 方若慈神色不变，“嗯，这是实话。” 姜艾闻言小心地笑了笑，“臣妾不敢欺瞒娘娘的。” 方若慈低头看着她，看到那双什么都能看懂的眼睛莫名有了些继续说话的欲望，“你应该在我面前邀功，说你伤痛不已，才放了那一盏灯。” 姜艾满脸都是不解，“娘娘会信吗？” 方若慈笑着看向远处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姜艾嘟囔着转头看向漂向远处的长生灯，“我很笨的，肯定骗不过娘娘你。” “那倒是。” 姜艾惊讶地看向方若慈，怎么会有人直接就这么承认别人的客套话啊。 方若慈能感受到姜艾的眼神，但她的眼睛依旧在远处微弱的烛光上，“这个灯叫什么？” 姜艾下意识转头要找芷兰但发现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没人替自己回答之后姜艾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长生灯，用来祭奠先人的。” 姜艾说完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方若慈，看到她没有打算说话之后更不敢说什么，只能和她一起蹲在原地发呆。 看到那微弱的烛光消失之后方若慈才开口，“······还有吗？” 姜艾听到这话下意识又看向了方若慈，只是这一眼姜艾竟然从方若慈快要淹没在黑暗的五官中看到了她的悲伤，姜艾抿唇，她这才对面前这个强大的但失去了亲人的人有了实感，不论方若慈看起来多么辉煌在这一刻她终究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没有就” “有！”姜艾转身把手边仅剩的两个都拿过来，“还有呢，正好我们一人一盏。” 方若慈轻轻拿起姜艾捧在手里的一盏，“你不是放过了吗？” “那又怎么了？这种东西万一是越多越好呢。” 姜艾说着拿起芷兰刚刚放在一边的火折子然后递给方若慈，“还有这个！” 方若慈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接过火折子，姜艾看她打开了之后还自觉很有眼力见地把自己手里的灯也递了过去，“多谢娘娘。” 方若慈淡定地帮姜艾把她手里的长生灯点好了之后才把火折子放到了一边。 姜艾看着面前被点好的长生灯之后示意方若慈看自己，“娘娘，您看好，她们放长生灯都是那么放的。” 姜艾说完之后闭上眼睛不知道念叨了什么之后轻轻地把手里的长明灯放到了河面上，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不过睁开眼睛看向方若慈时姜艾发现她真的在认真看自己，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娘娘？到你啦。” “你刚刚在干什么？” 姜艾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做法，发现没什么错误之后才犹豫开口，“······芷兰、芷兰说那样可以在心里说出要带给先人的话，这样他们可以听见。” 方若慈点头，转头把自己的那一个很随便地放到了河面上，姜艾看到之后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那盏灯，“娘娘，您要轻一些，要是被弄破了就不好了。” 方若慈看着自己放到河面上的灯，几秒之后站起来，“好了，走吧，夜深了你也快些回去歇息。” “哎！”姜艾拉住方若慈的衣角，“娘娘，你还没在、心里说话呢。”姜艾的声音在方若慈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哀家不信这些，死了就是死了。” 姜艾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放开，但还是继续说，“死了的人肯定听不到，但不耽误活着的人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嘛，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慰藉。” 方若慈听了之后脸上淡定的面具有些龟裂，但因为起身五官全部淹没在黑暗中导致姜艾摸不清她的反应。 “如今什么时辰了？” 旁边一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存在的佩玉从黑夜里向前一步，“禀娘娘，快要亥时一刻。” 方若慈的眼神再次回到姜艾身上，“你不想睡觉了？” “啊？”姜艾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回到了睡觉身上，但不远处的芷兰能听明白啊，“夫人，再不回去明日就要没精神了。” “哦······哦！”姜艾胆怯地笑了笑，“芷兰说得对，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姜艾连行礼都没顾得上直接转身就要带着芷兰逃走，但又因为自己背上的伤口脚步顿了一下只能慢慢走回去。 方若慈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了之后才收回了眼神，“她身上的伤口如何了？” “已经好了许多，前两日还问奴婢说何时能搬回去。” 方若慈点头之后又回到了刚刚自己蹲着的地方，佩玉低头掩下眼里的奇怪，静静地带着人站在方若慈身后，一直到腿脚都站麻了时方若慈才站起来，“······走吧。” 佩玉低着头感受到方若慈走到自己前面时才抬脚带着人跟在她身后。 第二天一早姜艾确实是没有按时起来，她睡醒时看着窗外的阳光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芷兰进来点香时看到了坐着发呆的她主动迎上来，“夫人，怎么了？” 姜艾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芷兰，昨夜陪娘娘放灯真的不是我的梦吗？不是我干的吧？” 芷兰倒是没有姜艾的慌张，反倒眉眼间很是高兴，“夫人您莫要开玩笑，不是您还能是鬼不成？” 姜艾把自己砸回到枕头上深深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着是鬼呢。” “哎呀夫人！”芷兰走上来忙要把姜艾扶起来，“没摔到伤口吧？” 姜艾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好像······有点儿。” 芷兰一脸无奈地帮姜艾翻过身来，“您不该那么用力的。” 姜艾趴在枕头上叹气，“芷兰，你说今天我会不会因为迈出一只脚就被娘娘罚一顿？”但应该······不会给她赐死吧。 芷兰哭笑不得的把姜艾身上的寝衣轻轻掀开，“夫人您想什么呢？娘娘是个讲理的人，您昨夜帮娘娘放灯或许今日还给您些赏赐呢。” 姜艾哼哼了两声，“别，别罚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芷兰看了看姜艾身上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扶着她起来，“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 姜艾自己弯腰把鞋穿好，“你说就是了。” “夫人有时不必那么胆小，虽说宫里规矩严谨可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要人的命。” 姜艾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芷兰，“我也不想，可我又忍不住，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估计等我伤好了之后我就要出去了，到时候我找人给你们多送些宫外的好玩意儿来。” 芷兰看了一眼姜艾，她现在并不觉得这位夫人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出宫了。 姜艾起身洗漱好的时候已经过了往日吃早膳的时辰，又不想麻烦御膳房的人再做些别的，所幸直接拿起一个话本子边看边吃些点心。 靠在椅背上晃着腿时心里感叹，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她已经快要被这些糖衣炮弹彻底腐蚀了，不知道以后出了宫还能不能习惯。 “喂？你进宫之前没人教你规矩吗？” 姜艾看着突然出现在窗前的赵卓星下意识就要喊，但又用自己最后的理智捂住了嘴巴，“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赵卓星很随意地坐在了离姜艾比较远的椅子上，“你果然是没规矩，见到朕还不给朕行礼请安？” 姜艾站起来想要行礼时动作突然停下，“陛下，为何您又、从窗户进臣妇的房间？” 赵卓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放肆！朕是皇帝，整个皇宫朕哪里不能去？你也敢质疑朕？” 姜艾低头撇了撇嘴，随意给赵卓星行了一个礼，赵卓星虽然觉得她的礼仪不规矩但还是在她声音落下之后接着开口，“起来吧。” “谢陛下。” 姜艾站起来之后就沉默地站在原地，没等到赵卓星说话时悄悄看了他一眼，但没想到被他抓住，“看朕做什么？” 姜艾再次撇嘴，她觉得赵卓星现在在明知故问，“请陛下恕罪。” 赵卓星看姜艾不上套之后轻咳了一声，“那个、你最近见过母后没有？” 姜艾眼皮一跳，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这位主儿是替太后娘娘来给自己教训的？不会吧？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没从什么地方得罪娘娘吧？她们之间的氛围还挺不错的啊。 “朕问你话呢，你傻了？” 姜艾下意识就猛地摇头，“没，娘娘日理万机，臣妇怎配去叨扰娘娘。” 赵卓星怀疑地看了一眼姜艾，“你没去自己见母后？” “臣妇怎敢啊！能住进宫里就是臣妇修来的造化了，怎么敢主动去扰了娘娘。” “哦······那个，其实你可以去找找看。” “啊？”姜艾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赵卓星，“为何？” “你傻啊！母后近日来心烦又碰上了方老爷子过世，你不该主动去找母后帮她疏解心结吗？” 姜艾更不明白了，这事儿······需要她去干吗？她和太后娘娘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葬礼 赵卓星看着愣在原地的姜艾皱眉，“你在想什么呢？” “臣妇只是觉得娘娘那里······臣妇去讨扰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赵卓星轻哼了一声，“你进宫来不就是为了和我母后、拉近关系吗？” 姜艾在心里简直大喊冤枉，神啊，要是真的能选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出宫，但现在她不能啊！ 心里虽然那么想但姜艾还是低着头，“陛下真是说笑，臣妇能进宫已经足以幸运，怎还敢去娘娘宫殿里让娘娘烦心呢。” 赵卓星这下正眼看了一下姜艾，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蠢，过了一会儿之后才重哼了一声起身，“罢了，既然你要这么想那就这样吧。” 赵卓星翻窗出去之后姜艾还是一脸不知所措，不是，这位主儿到自己这儿是要干什么？难不成就为了这几句话？ “夫人。” 姜艾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芷兰吓了一跳，“啊？怎么了？” “夫人，窗外是有什么吗？” 姜艾这才梵音过来自己一直在看着窗外赵卓星消失的地方，下意识转身坐回到刚刚的椅子上，“没，怎么了？” “方才娘娘宫里的就静姝姐姐传话来说明日您要随着娘娘和陛下一起出宫。” 姜艾顾不上自己要拿的话本了，有些急切地问道，“出宫是为何？难不成娘娘觉得我的伤口可以出宫自行休养了？” “这个奴婢不知道，静姝姐姐只是来说明日老太爷出殡，您身为孙媳妇还是要去尽尽孝的。” 姜艾有些失望地靠回到椅子上，“这样啊······我知道了，明日何时起身？” “卯时一刻。” 姜艾不可思议地看着芷兰，“什么时辰？” 芷兰这几日也算是明白了姜艾有些疲懒的性子，看她这副模样一脸无奈，“夫人，就明日一日您定不能睡迟了。” 姜艾讪笑，“对，不能睡迟了，那明日你早些叫我吧，还有衣服呢？可是要穿些什么讲究些的？” “静姝姐姐已经送来了衣服，明日您早些起来就是了。” 姜艾点头，“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芷兰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姜艾，发现她脸上一脸纠结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压住了自己要说话的冲动。 一切没有出乎芷兰的意料，到了第二日一早她进来叫醒姜艾时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夫人？醒醒了！” 姜艾努力掀开自己千斤重的眼皮，可还是止不住地晃悠，“这么、这么早就到了时辰吗？” 芷兰无奈地扶着姜艾下榻，“夫人您快醒醒，咱们随便吃些东西就要去娘娘那里候着了。” “啊？哦。”姜艾晃着头站在原地，任凭芷兰几个人帮自己穿上孝服，“好了，夫人，奴婢陪您去洗洗。” 姜艾的脑子终于开始清醒，晃了晃脑袋之后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我知道了，我自己去就行。” 芷兰不放心地跟在还没完全醒来的姜艾后面，索性她还能自己撑着擦好脸。 因为今天姜艾是孙媳妇不适合太过张扬，所以芷兰几个人就给姜艾化了最素净的妆，冬瑶给姜艾装了一荷包的点心之后姜艾才被几个人送到了方若慈住的宫殿外面，“给夫人请安。” 姜艾勉强朝着佩玉笑了笑，“姐姐快请起，不知娘娘可醒了？” “已经醒了，只是在处理八百里加急的事儿，过会儿就要去方府了。” “娘娘当真辛苦。” 佩玉侧身示意芷兰扶着姜艾，“夫人且随奴婢来，娘娘吩咐夫人来了之后直接去侧殿里候着就是。” 姜艾惊讶，没想到方若慈还记得安排自己，“多谢姐姐。” 但几个人没在侧殿里坐下多久静姝就进来了，“夫人，轿子已经备好了。” 姜艾刚刚眯着就被静姝叫醒，但还是很快站起来，“那走吧，劳姐姐带路。” 芷兰扶着刚刚醒来的姜艾，悄悄在她耳边开口，“夫人，一会儿您在轿子里睡一会儿，奴婢就在外面呢。” 姜艾感动地看了她一眼，“芷兰你真好！” 芷兰愣了一下，虽然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好在哪儿了但她还是笑了一下，“这是奴婢应尽之事。” 芷兰不知道但是姜艾知道啊，她现在已经要困得没有理智了，这时候有个人来告诉自己一会儿可以放心睡那简直是······太感动了！ 不过姜艾走到轿子前时看了看前面的两个车辇，“娘娘和陛下都没来吗？” 芷兰以为姜艾有些失落，毕竟她是太后娘娘叫来的但又见不到人，“是呢，说是娘娘要和陛下一起来。” 姜艾眼睛一亮，“那我能先进轿子吗？” 芷兰看到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怕是误会了，无奈一笑，“可，到时奴婢和佩玉姐姐说一声。” “那就好！” 姜艾得到保证之后直接钻进了轿子然后把头靠在后面，补觉！！ 佩玉在方若慈出来前先带着人把轿辇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看到了在轿外的芷兰，“夫人来了？” 芷兰无奈一笑，“夫人早上没睡好，现如今在轿子里补觉呢。” 佩玉这几天也大概知道姜艾的性子，知道她不是故意不尊敬，就是单纯没想到那些只想睡觉了，“那我就回去迎娘娘了，你们伺候好夫人。” “是。” 姜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身下的轿子在不停地晃，“芷兰？” “夫人，奴婢在呢。” “我们在哪儿呢？” 芷兰笑着开口，“快到方府了。” “这么快？”姜艾很惊讶，她记得当时自己从方府往皇宫里去的时候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怎么现在一觉醒来就要回去了，“是呢，娘娘和陛下的轿辇走的快了些。” 姜艾想起今天的目的，下意识抿唇理了理自己不知道乱不乱的头发，“芷兰，一会儿你瞧准时机帮我看看我身上的衣服有没有乱。” “奴婢省得呢。” 姜艾交代完了之后悄悄掀开了自己手边的帘子朝外面望，说起来她到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到过这条街上两次，现在偷偷看着街上热闹的模样心里轻叹，还是这个地方有烟火气，宫里有时候太冷清了点儿。 姜艾没看多久眼前就出现了更为熟悉的方府，“夫人，到了。” 姜艾下意识坐直身体，想要出去时芷兰已经把手伸了进来，“夫人，走吧。” 姜艾扶着芷兰的手下轿，但刚站直身体就被面前的场景吓到想要退回去，“夫人？” 方若慈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神色很淡，倒是赵卓星看了一眼方若慈的脸色之后淡着脸开口，“起身吧。” “谢陛下、娘娘。” 朱文玥站起来之后余光里就看到了站在轿子前的姜艾，敛眉朝她点了点头。 姜艾在芷兰的提示下看到了朝自己打招呼的朱文玥，虽然朱文玥是和刘氏一起把她送进宫里的人但她还记着佩玉在侧殿里对自己的提醒，朝她客气地笑了笑。 而得到笑容的朱文玥倒是愣了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姜艾竟然真的有了些不同，“陛下、娘娘，灵堂已经设好，臣妇领方府众人恭迎陛下、娘娘。” 赵卓星接过静姝扶着的方若慈的手，恭敬地站在她身侧，“母后？” 方若慈看了一眼头上熟悉的牌匾之后敛眸，“进去吧。” 姜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紧紧地跟在方若慈一行人后面，而朱文玥看到她的身影之后想起婆母的交代主动落后了几步走到她身侧，“多日不见弟妹，不知弟妹可还好？” “托嫂嫂和母亲的福，还算尚可。” 朱文玥尴尬地笑了笑，“宫里富贵无极，妹妹在里面可比我这当嫂子的见过的世面要多得多了。” “嫂嫂太过谦虚，我不过是被娘娘随便安排了一个宫殿住着就是承了娘娘的恩典了。” “妹妹这话可是说错了，嫂嫂冷眼瞧着娘娘对妹妹可是很亲近呢。” 姜艾无语，但她脸上还得笑着，“是吗？那真是我的福气了。” 朱文玥听她这话还想开口再套些近乎但脚下已经快到灵堂，不远处的人已经示意她要回刘氏身边，“等葬礼结了咱们妯娌两个再好好说上几句话。” “嫂嫂去忙吧，我等着嫂嫂。”才怪！葬礼结束之后她就想办法快跑。 朱文玥走了之后没几步就到了方家设的灵堂，姜艾不知道要做什么时芷兰已经示意姜艾朝着不远处的蒲团走过去，她凑到芷兰耳边悄声道，“我就跪在这里就好吧？” “正是。” 姜艾跪在蒲团上，以为这一上午只能无聊地挨过去，一直到了看到有人进到灵堂来上香吊唁之后这个想法破灭了，在此之前她可万万没想到人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前一秒还在痛哭不已的官员下一秒就恨不得直接凑到方若慈和赵卓星身前露个脸，如果只是一个也就罢了，可一个接一个的让她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一场葬礼就迎来了结束。 方老太爷的棺材被抬走之后刘氏才缓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姜艾，“姜氏？” 姜艾被芷兰轻拍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母亲。” “你” “姜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请罪 姜艾顺着声音看过去撞进了方若慈的眼睛里，“过来。” 姜艾立刻小跑过去，脸上带上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娘娘。” 方若慈没有看向她，反而警告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刘氏，“姜氏在宫中甚和哀家心意，哀家就和她说了让她在宫中多待几日，嫂嫂不会介意吧？” 刘氏低头行礼，“娘娘看得上府里的人是阖府上下修来的福分。” 方若慈和姜艾的眉头下意识都皱了一下，但最后方若慈还是示意姜艾扶着自己，“既然府里的丧事都了了，哀家和皇帝就回去了。” 身后是一齐跪下的人，“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姜艾在他们身边生生和他们一起受了这个大礼，眼睛下意识偷偷向后面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万人之上······ 方若慈拍了拍姜艾的手之后两人朝着府外走，一直踏出了方府之后姜艾才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方若慈然后小声道，“多谢娘娘。” “不用，你也算是被哀家扯进来的。” 姜艾惊讶地又看了一眼方若慈，这个太后娘娘真的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思索间两人已经到了轿辇前，姜艾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方若慈自然也看到了，姜艾下意识就退后了两步，她实在是有些不愿意见到这个莫名其妙就给自己来了一下的丞相。 方若慈自然可得出，给佩玉使了一个眼神，“夫人，奴婢送您去轿子里吧。” 姜艾眼睛一亮，急忙点头，“好，我们走吧。” 姜艾刚走没几步言蓉也到了方若慈面前，“给娘娘请安。” “怎么来找我？” “臣上次失礼，想请娘娘、陛下和姜夫人到酒楼一叙。” 方若慈的眼神放到她身上，“······你今天脑子哭坏了？” 言蓉是难得真心实意哭的几个人，但也听得出方若慈话里的轻讽，“虽然我替人受了罚，但总要让人安心才是。” 方若慈眼神不变，言蓉知道她不太愿意，“娘娘，虽然臣领了罚，可也总要让姜夫人见到真凶才更为公平。” 方若慈轻嗤一笑，“我若当年知道你这般满脑子都是情爱绝对不会让你把人带回来。” 言蓉深深行了一礼，“娘娘仁慈。” 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的到了赵卓星的轿辇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方若慈也让回来的佩玉直接坐到姜艾轿子里把事情告诉她。 几个人到酒楼时方若慈派的人已经把酒楼都腾空了，姜艾坐在轿子里有些紧张，“佩玉姐姐，你可知丞相请我们要做甚？” “这个奴婢也不知。” “那、佩玉姐姐，你可替我猜猜我何时又因何事得罪了丞相？她要是今天再给我来一下怎么办？” “夫人放心，今日娘娘也在旁边呢，奴婢猜着或许是要给您赔礼道歉呢。” 姜艾靠在身后的轿子上，“我可不敢想她给我赔礼，不过我倒是真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她。” 佩玉低下头不再言语，两人话音落下后芷兰掀开了帘子，“夫人，到地方了。” 姜艾叹了一口气之后伸手走了出去，“夫人请。” 姜艾看到守在门口的言蓉勉强笑了笑，“多谢丞相。” 说完后她就逃也似地跑到了不远处的方若慈身后，前面的赵卓星看到慌慌张张跑来的姜艾轻哼了一声，“怎么了？后面有鬼追你？” 方若慈警告地看了赵卓星一眼，然后看向身后的姜艾，“你跟着哀家就好。” 姜艾听到方若慈的话又靠近了方若慈一点，“谢娘娘！” 赵卓星看到她这副谄媚的样子觉得她简直就是不怀好意！ 三人上了楼之后有人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包厢，“三位请。” 身后的人先几人几步进了包厢仔细检查，等佩玉出来之后才引着三人进去。 令姜艾惊讶的是包厢里已经坐着一个瘦弱但又很漂亮的姑娘，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下意识就开口小声问，“她是谁啊？” 但话音落下之后姜艾就觉到了不对，这可不是自己和芷兰几个人在宫里的时候，怎么就随便说出口了呢？ 就在姜艾后悔的时候方若慈却突然开口，“那是言蓉的家里人。” “啊？”姜艾有些反应不过来，家里人？家里人是什么人？姐妹？还是什么别的关系？ 赵卓星又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不聪明。” “星儿！”方若慈警告地看了赵卓星一眼之后抬脚先坐到了主位上，“你们都来坐吧，姜艾，你坐到我身侧。” “是。”姜艾下意识跟着方若慈的话就坐在了她身侧，而赵卓星也不服气地坐到了另一边。 三人刚坐下言蓉也走了进来坐到了方若慈对面，姜艾本以为她会先和方若慈说话，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夫人可有不爱吃的菜肴？” 姜艾不知所措地看向方若慈，方若慈感受到她的目光之后无奈开口，“有什么不愿吃或不能吃的直说就好。” 姜艾低头抿唇，“······并没有。” 言蓉点头，“那我就点些酒楼里招牌的了。” 姜艾点头，她现在感觉这顿饭好像、貌似、大概是朝着自己来的，一时间更为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而点好菜了之后旁边的三个人就开始说些姜艾听不懂的话，不过这反倒让她心里松了口气，这样自己就能放松一下了。 但就在把手里的茶水送进嘴里的前一秒，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个非常强烈的视线，姜艾犹豫着抬头，结果发现看着自己的正是看到的那个姑娘，姜艾朝她友好地笑了笑之后她竟然就低下了头，弄得姜艾还有些尴尬。 言蓉虽然嘴里和方若慈几人说着话，但余光里一直注意着关文清，看到她和姜艾的互动之后笑着开口，“姜夫人可觉得无趣？” 姜艾抬头客气地笑了笑，“并没有。” 言蓉的话没有被接下去脸上的笑容有了些尴尬的意味，方若慈看了她一眼之后借着拿起的茶杯掩饰住了自己眼里的满意，嗯，让言蓉尴尬一下也是好的。 上了菜之后姜艾就秉持着埋头吃饭的原则，不论感受到谁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没有抬头过，恨不得现在赶紧吃完赶紧就走人。 而吃饱了放下筷子之后身上的视线更强烈了，姜艾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抬头友好一次的，这次关文清没有再低头，反倒有些好奇地看着姜艾。 这下不止是言蓉，方若慈和赵卓星两个人也看到了她们两个之间的交流，言蓉松了口气，“文文，你陪着姜夫人下去逛逛后院可好？” 姜艾不解地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方若慈开口了，“也好，我们之间说的事情你们听着也无聊。” 姜艾听到这话慢慢点头，“好。” “静姝，你带人陪着夫人和关小姐出去，一定要把人看好。” “是。” 姜艾起身走出门之后那个叫“文文”的姑娘也慢慢挪了出来，“呃、你好？” 关文清疑惑抬头，“什么？” 姜艾尬笑了一下，“哦，我的意思是······你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也叫你文文吗？” 关文清淡淡一笑，“我名唤关文清，你怎么叫我都可。” “哦，那我叫你文清好了，我叫姜艾，你叫我姜艾或者艾艾都行。” 关文清笑着点头，“我们下去看看？” “哦，好。” 姜艾看了一眼，确定静姝跟在自己身后之后才放心地跟在关文清身后走下楼，“听说夫人前几日受了些伤？” 姜艾看得出面前这人和言蓉认识，那她问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小伤而已。” 关文清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两人走到后院的池塘前时她才继续开口，“不止是轻伤吧，簪子插得还算是挺深的。” 姜艾更不解了，这话是要干什么？因为自己言蓉受罚所以她要来讨公道？ 关文清没得到姜艾的回答之后侧头，“姜夫人？” 姜艾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踪影，“如今这里也没什么人，不妨关小姐同我开门见山，你叫我出来是为何？” 关文清敛眸，没有看着姜艾但却依旧朝向她，“我是来给你请罪的。” 姜艾已经做好了面前的人质问或者说一些别的开脱的话但没想到她开口是这句话，一下把她打蒙了，“什么？其实不用吧，言相已经认罚了，我的伤也好了许多，不用你再来道歉了。” 关文清把暗袖里的簪子拿出来，上面的血迹甚至还没有擦干净，“这个是伤你的东西，而伤你的人不是言蓉，是我。” 姜艾听到这话之后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就是嘛，言相要是想杀自己应该不会当街行凶的，自己也应该是没有得罪她，姜艾想到这里刚想松一口气，但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可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要伤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