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军功被顶替,小学生扛枪出征》 第212章 龙老的愤怒,SSS级档案,国安准备下场 统帅府内,龙老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 他是一大早被吵醒过来的 窗外的景象让他这位历经风浪的老将军,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无奈。几十名老兵簇拥着一块“镇国之柱”牌匾,牌匾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边角却磕出了几道深痕,像他们胳膊上外翻的伤疤一样刺眼。 最前头的几个老兵学着康雷的架势,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爬满了狰狞的疤痕。 有的刀劈的长疤,从肩颈斜划到腰侧,皮肉翻卷着像条僵死的蛇。 有的弹痕留下的圆坑,密密麻麻嵌在皮肉里,像未愈合的伤口在渗血。 还有灼烧的疤痕,扭曲地缠在胳膊上,把皮肤拧成了麻花。 这些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勋章,此刻却成了讨公道的“凭证”。 “让我们进去见龙老!” 为首的老兵吼得嗓子发哑。 凭什么压着那孩子的军功?他在边境拼死杀敌的时候,你们在哪?他才八岁啊!八岁的娃子拿命换的功劳,你们说压就压?” 警卫连的连长徐阳额角冒汗,双手张开拦在老兵面前,军帽都被挤歪了,帽檐下的脸涨得通红,语气带着恳求。 “老首长们,不是我们不让进,龙老正在处理要事,您们先冷静点,有话咱们去旁边的接待室说,我给您们沏茶……坐下来好好说。” “冷静?” 另一个老兵猛地推了徐阳一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一个孩子尚且知道拼命杀敌,你们呢?只会坐在办公室喝茶,喝茶就算了,还冒领孩子的军功,要不要这么过分?今天要是见不到龙老,我们就把这牌匾立在门口,饿了啃干粮,渴了喝雨水,耗死在这儿!” 几个年轻的警卫攥紧了腰间的警棍,指节发白,却没人敢真的动手。 这些老兵里有参加过对南越反击战的功臣,别说动手,就是语气重了点,都怕被人戳脊梁骨。 “首长们……” 看着门口混乱的场面,龙老缓缓叹了口气,将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 他早料到老戴会用强硬手段,却没承想,他竟把这些“国宝”都搬了出来。 这些人认死理,当年为了抢一个冲锋的名额能抱着炸药包跟指导员急眼,如今为了公道,更是能豁出命去。 龙老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已经补偿康雷了,特批给铁拳团增加两年的缓冲时间,结果这小子还是不满足,不依不饶,在军部门口闹完,又跑到统帅府来,扛着牌匾堵门,最后引来了这些老兵,把事情彻底闹大。 “时代不同了啊……” 龙老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又有几分愤怒。 “当年我们扛着枪往前冲,想的是保家卫国,现在倒好,冒出一群利己主义者,眼睛里只有私利,没有半点大格局!” “我都说了多少次,那孩子的军功是SS级档案,动不得!老戴偏不听,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龙老越想越气,伸手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青花瓷茶杯震得叮当响, “现在好了,老兵闹上门,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疯了,说我们打压功臣、卸磨杀驴!这脸,算是丢尽了!” 龙老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他舌尖发麻,却没冲淡心里的火气。 他是真的怒了。 明明跟老戴解释过,压下陈榕的军功,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这孩子,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一方面是为了安抚林肃,让林肃可以专心带队搞科研,推动科技的发展。 可老戴这个老固执,偏要胡搅蛮缠。 要是戴老此刻在这里,龙老都恨不得给他一拳。 现在事情闹大了,丢的不止是他的脸,更是整个军部的脸。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叶老”两个字。 龙老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接起电话:“喂。” “老龙,你赶紧想想办法!” 叶老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带着几分慌乱,背景里还混着汽车鸣笛和人群的嘈杂。 “门口的老兵又多了十几个,扛着‘还我功臣’的白布幡,跟送葬似的!何志军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里面有几个是东南军区的现役军官,肩章都没摘,怕是真的闹大了!” 龙老没好气道:“老叶,这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你还好意思问我?一开始让你直接带着补偿去,你非说‘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好见的’,现在被人抓住话柄了,知道急了?” “我惹出来的?”叶老郁闷得不行。 “老龙,你讲点良心!当初是谁说‘林肃那边打招呼了,那孩子的军功得压一压,我才授权安涛去处理,然后安涛又找的龙小云——怎么现在成我惹的祸了?我不承认!” “你还好意思说?” 龙老的声音更沉了,带着训斥的意味。 “我当时跟你说的是‘稳住阵脚,徐徐图之,你先去安顿好那孩子,把后续工作做扎实!谁让你直接压档案、剪视频了?” “你带着成见,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能立什么功?觉得他的功劳是吹出来的!所以连面都没露,就敢授权别人动手脚——现在被人堵门了,你倒躲在车里不露面,让我来收拾烂摊子?你怎么跟外面那些利己的老兵一样,一点担当都没有?”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传来叶老嘟囔的声音。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去处理还不行吗?” “这些人我观察了一会,都是东南军区的,刚好高世巍欠我个人情,他是东南军区的司令员,让他过来处理,这些老兵多少会给点面子,而且,很多兵是现役的,高世巍说话管用。” 龙老皱了皱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确实以高小子的身份,那些东南军区的人应该会听。 “可以,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让他们撤走!统帅府门口闹成这样,传出去像什么话?让外国记者拍了去,还以为我们内部哗变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那面“镇国之柱”的牌匾上,阳光照在“柱”字上,非常刺目。 突然,龙老提高声音,“还有,把陈榕军功的事情,立刻提高等级,从SS级升到SSS级档案,按最高机密归档,上将以下,任何人都不能干涉,不能过问,连查阅都要经过特殊的批准!” “SSS级?” 叶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讶。 “老龙,这是不是太夸张了?那孩子虽然立了功,但SSS级是给战略级功臣的!比如当年打破敌方核部署、挽救整个军区的那种……一个八岁的孩子,这不符合常规操作啊。” “夸张?”龙老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以为那孩子只杀了几个毒枭和雇佣兵?他的事情和林肃有关,加上这些老兵大闹,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就大了。” “可是……” “没可是!”龙老直接打断叶老,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是命令。” 听筒那头传来叶老的轻啧声,接着是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想来是在找笔记录。 龙老听见叶老低声对旁边人说“记一下,陈榕军功档案升为SSS级”,心里稍稍松了些,却又陡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可以通知国安局那边的人,让他们派一个队伍过来,谁要是再敢伸手碰陈榕的档案,不管是安涛,还是你授权的其他人,抓!一个都别放过!” “这……”叶老明显犹豫了,“老龙,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龙老低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件事还小题大做吗?这么多人堵在门口,要是让这些老兵查到陈榕的档案被动过手脚,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再闹起来,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叶老叹息了一声,“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先升SSS级档案,再让国安的人过来,先礼后兵,要是还闹,就按规矩来!” “记住,今天必须解决,不能拖!” 龙老加重语气,目光扫过门口那群老兵,他们的背已经不再挺直,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堵在门口,也堵在他心里。 “要是让这些老兵闹到下午,外媒肯定知道了,到时事情想压都压不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叶老大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龙老放下听筒,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却又想起视频里看到陈榕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这孩子……” 龙老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年纪不大,脾气倒倔,跟他外公林肃一模一样,都是认死理的主。”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乖孙女小龙龙”的备注——是龙小云。龙老迅速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语气里的严厉瞬间褪去,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喂,小云。” 听筒里传来龙小云带着颤音的声音,“爷爷……” 龙老眉头微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审判那个孩子没有?” 第213章 前尘往事,介入审判,这个小萝卜头好大的胆子 统帅府书房内,梨花木椅泛着沉润的光泽,龙老指尖叩击红木桌面的声响,在寂静中透着几分威严。 方才因那些老兵出现的事情蹙起的眉头,在接通孙女电话的瞬间悄然舒展——龙小云,这个让他骄傲了大半辈子的孙女,永远是能瞬间抚平他心绪的良药。 二十出头的年纪,寻常人家的姑娘还在校园里捧着奶茶谈天说地,穿着漂亮裙子追逐落日,可他的小云早已换上笔挺的军装,将青春裹进硝烟里。 她自请下西南“镀金”时,没人看好那个刚组建、成员参差不齐的战狼突击队,连老兵都私下议论“女娃娃带不出硬队伍”。可龙小云偏不信邪,白天跟着队员摸爬滚打,泥潭里摔得满身是泥也不喊一声累,夜里在营帐里对着作战地图熬到后半夜,把每一个队员的特长、每一种战术的短板都摸得门儿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战狼终于蜕变成了全军闻名的尖刀部队,演习场上逢敌必克,边境任务里屡立奇功,连军区的老将军们提起都得赞一句“龙家这丫头,比小子还能扛事”。 等战狼再立几次功,就申请把突击队扩编成旅级大队,到时候直接给小云提大校军衔。全军最年轻的女大校,这份荣誉,他的孙女担得起!至于统帅府的担子,只要小云按部就班走下去,迟早能接过来——这不仅是他的期许,更是整个军部对龙小云能力的认可。 可这份舒心没持续多久,想起陈榕那孩子要军功的事,他便对着电话沉声问道:“小云,陈榕的审判结果,该出来了吧?”语气里既有长辈对晚辈的信任,更藏着不容置喙的决断,“那孩子要是敢在法庭上撒野,不用顾忌,直接扣起来关几天,磨磨他的性子。” “还有他父亲陈树,本身就犯了军纪大忌。身为军人,连最基本的作风纪律都守不住,没结婚就搞大别人的肚子,传出去丢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脸,更是整个部队的名声!成何体统?” “庭审的时候把陈树一起审了,这样的事情只会带坏风气,影响太恶劣。” 连带处理陈树,是因为他至今记得,那位境外科学家代表刚回国时,一出手就带来了量子智能核心技术和新一代芯片蓝图,甚至直言正在研发“激光追踪黑科技枪械”——那可是能让华夏军工实现代际跨越的宝贝! 林肃还提过,他背后跟着上千名留学归国的顶尖科学家,只要给够支持,不出五年就能撑起华夏高端科技的半壁江山。 可就是这么个“国宝级”人物,却在谈完技术合作后,突然红着眼眶骂起了陈树:“那浑小子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孩子都六岁了,我女儿到现在还是无名无分!” 龙老当时就惊了,立刻让人去查,结果还真如林肃所说——陈树和林肃的女儿相恋,没办手续就有了孩子,这事在部队里藏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林肃捅出来,恐怕还没人知道。 按军纪,陈树这种情况早该被开除了,可陈树是铁拳团出了名的好苗子,边境剿匪时冲在最前面,是个好军人。再说,军人在外执行任务,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只要林肃的女儿是自愿的,似乎也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可林肃手里的技术太重要了,他不敢赌。 直到铁拳团给陈榕申请军功——那次边境任务,陈榕虽然年纪小,却凭着实力干掉那些雇佣兵和毒枭,立功是实至名归。 他觉得这是个缓和的机会,特意把消息告诉了林肃,想着给孩子记功,说不定能让林肃消消气。 没承想,林肃却更生气了,说什么都不同意给陈榕记功,否则那些技术也不放出来。 一边是军纪和人才,一边是关乎未来的核心技术,龙老只能妥协。思来想去,他把军功全算给了战狼——毕竟小云他们在那次任务里确实出力最多,这么安排既不算徇私,又能稳住林肃,算是两全其美。当时他还特意跟龙小云提过:“等战狼扩编成旅级大队,我就给你提大校,好好干,别辜负了这份信任。” 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可谁能想到,那个才八岁的陈榕,居然敢站出来要军功!先是在演习场上凭着过人的战术搅乱了战局,现在又闹到了审判庭,连统帅府门口都不安生。 康雷的事情还没解决,新的麻烦又找上门。 龙老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档子事,真是一团糟! 可没等他理清思绪,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龙小云带着哭腔的急声,瞬间揪紧了他的心:“爷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声音抖得厉害,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平日里那个冷静果敢的女军官,此刻竟像个慌了神的孩子。 龙老心头一沉,强压着不安安抚道:“小云,别急,慢慢说。” “陈榕……陈榕他不接受审判!还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手雷,控制了现场”龙小云的声音结结巴巴,带着难以掩饰的憋屈,“他还说……他看出有人在我背后撑腰,非要让我给您打电话!” “什么?!” 青瓷茶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得满地都是,碎片弹起又落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眼睛瞪得通红,布满血丝,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沙哑得几乎变调:“你说什么?陈榕?他怎么会有手雷?还敢控制现场,谁给他这个胆子?!” “他怎么敢?!”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书房里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怒火点燃,连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都似乎在微微震颤。 “是真的!爷爷!”龙小云的哭声更响了,语气里满是无助和恐慌,“他现在手里就攥着手雷,赵司令身上都被他绑了手雷!我跟他好说歹说,他根本不听,就认准了要跟您通话!” “还敢威胁?这浑小子的胆子也太肥了!”龙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节被压得泛出青白,连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爷爷,您不知道!陈榕的性子跟冷锋完全不一样!”龙小云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里满是委屈,“冷锋虽然冲动,可还懂分寸——上次跟我吵架,放狠话说‘谁再追你谁是孙子’,结果第二天就提着两瓶茅台来道歉,嬉皮笑脸地哄两句就没事了。可陈榕不一样!他刚才跟我说,要是您不接电话,他就‘让所有人都记住他’!我真的怕……我怕他一言不合就拉响手雷啊!” 龙小云这辈子就没这么无助过。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再难的任务、再险的处境都没让她掉过一滴泪。 可今天,面对陈榕一个孩子,她第一次慌了神,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够用,只能厚着脸皮向爷爷求助——这份挫败感,几乎要把她压垮。 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活了快七十年,龙小云的爷爷经历过枪林弹雨,见过战友在身边倒下,也处理过无数次边境危机、内部动乱,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狠的心肠——敢带着手雷进审判庭,逼他出面! 这哪里是个孩子?简直是个魔童! 之前他还觉得,陈榕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就算心里有气,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顶多闹闹就过去了。 可现在看来,他真是看走了眼!这孩子不仅敢闯军区、带手雷,还懂得抓重点,知道只有逼他出面才能解决问题。 这份冷静,这份狠劲,连部队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兵都比不上! 一旦手雷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混账东西!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手雷一拉响,他自己活不成,所有人也得出事!到时候西南军区乱成一锅粥,这后果,谁承担得起?!” “第一,立刻通知军部,让他们马上介入审判庭,调派应急部队包围现场,做好随时解救人质的准备!第二,开通现场直播,我要亲自看着里面的情况!” 顿了顿,龙老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还有,告诉陈榕,我可以跟他通话,但他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要是敢伤了任何人,就算他是个孩子,谁都救不了他!”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龙小云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希望。 龙老怒吼声继续响起:“一秒都不能耽误,立刻开通现场直播,我要看什么情况再说。” 第214章 我呸…… 没多久,直播开启,龙老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直播画面那个格格不入的小身影上。 陈榕站在那里,脑袋大大的,身体却很瘦小,四肢也很纤细,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不过,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的眼睛。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孩子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这个孩子身旁的西南军区赵虎,此刻成了最扎眼的“人质”。 赵虎身上挂着手雷。 而红色引信被陈榕攥在掌心。 赵虎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挣扎,只是微微蹙着眉,目光在陈榕和龙小云等人身上来回扫动。 龙老忍不住在心里暗叹。 这孩子是真的疯了,这都敢绑,还玩炸弹,眼里半分惧意都没有,倒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不过,想到老兵门和康雷堵在门口的事情,龙老火气都上来了。 小小年纪就如此闹腾,要是不严惩,以后大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龙老没好气道:“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十年军旅生涯沉淀的威严,震得旁听席后排的年轻干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想过你的家人没有?你父亲陈树还躺在军区医院,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拿着手雷胡闹,他得急得从病床上跳下来!” 在龙老看来,再犟的孩子,提到家人总会有软肋,陈树是陈榕的父亲,又是为部队负伤的兵,用这事敲打敲打,说不定能让这孩子松口。 毕竟在他几十年的带兵生涯里,多少硬骨头老兵,一提及妻儿父母就红了眼眶,更别说一个八岁的孩子。 可屏幕里的陈榕,只是缓缓抬起头,镜头刚好捕捉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嘲讽。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先拽了拽赵虎腰间的手雷绳,金属碰撞声“咔啦”响,透过直播视频传到龙老的耳边。 “你在威胁我?” 陈榕的声音不高,却像碎冰碴子似的。 “拿我爸的伤来压我?你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就只会用家人当筹码?你要是真关心我爸,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因为救了战狼的人才受伤的!” 龙老握着话筒的手顿了顿,胸口瞬间涌上一股憋闷。 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个被怒火冲昏头的小鬼,几句软话加威胁就能镇住,可这反问一针见血,精准扎在他最没料到的地方。 龙老突然想起龙小云刚才在电话里哭着说的“这孩子像老狐狸,一眼就能看穿人心”,此刻终于体会到孙女的无奈。 这哪里是八岁的孩子,分明是块浸了油的硬木头,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连他这种老江湖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没兴趣跟你绕圈子。” 龙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沉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要求。我要处理的事能堆成山,从装备采购到新兵训练,哪件不是大事?没功夫跟一个毛孩子瞎掰扯。” 他刻意加重了“毛孩子”三个字,带着上位者对晚辈的轻蔑。 在龙老心目中,再聪明的孩子,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无非是想要军功章、想要部队给点补偿,这些都能谈。 大不了给个空头荣誉,先把人稳住再说。 可话音刚落,直播画面突然“咔嗒”一声黑了,连带着手机扬声器里的电流声都消失了。 陈榕直接按断了视频通话。 审判庭里,龙小云当场懵了,踩着军鞋“噔噔噔”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抢陈榕手里的手机。 “你干什么?不是说要问为什么吗?怎么说挂就挂!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肯跟你通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问为什么?” 陈榕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面,让龙小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有诚意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反光映在他眼里,更添了几分嘲讽。 “开口就是‘孩子胡闹’‘军部没时间’,倨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觉得自己是大领导,说句话我就得跪下来听?你问问在场的人,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一句是真心想解决问题的吗?这种人值得我浪费时间沟通?” 陈榕顿了顿,目光扫过龙小云涨红的脸,语气里的嘲讽更浓。 “等他什么时候冷静下来,学会把姿态放低,好好跟我说话,别拿官架子压人,再谈。现在,我没兴趣陪你们演戏——你们演的‘公平正义’,我看着恶心。” 龙小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长这么大,从穿军装那天起就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更何况是个半大孩子! 最让她生气的时候,这个小屁孩竟敢挂爷爷的电话,还骂爷爷。 太胆大妄为了! 简直该死! 可看着陈榕掌心那根随时可能被扯动的引信,她只能硬生生把火气憋回去。 真的气死人了! 爷爷都愿意和他谈了,这个小屁孩还端着。 这个小屁孩怎么就这么犟? 稍微服个软不行吗?非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旁边的冷锋实在忍不住了,往前跨了半步,梗着脖子开口,声音里满是怒火。 “你别太过分了!你知道刚刚和你通话的人是谁吗?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你知道你刚才的话要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陈榕没等他说完,突然抬起了右腿。 冷锋吓了一跳,下意识摆出格斗防御姿势,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膝盖微微弯曲,连脚尖都绷得笔直,活像只蓄势待发的斗鸡。 结果,陈榕岿然不动,连眼神都没给冷锋一个。 这一下,冷锋像被架在半空的猴子,僵在原地格外滑稽。 周围几个警卫没忍住,肩膀悄悄抖了抖,又赶紧低下头,生怕被冷锋看见。 他们心里都觉得好笑,平时在部队里耀武扬威的冷锋,居然被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说出去都没人信。 “成熟点,别跟个猴子似的。”龙小云没忍住,踢了冷锋一脚。 冷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说什么,却看见陈榕投过来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他气得半死,心里把陈榕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兔崽子,都怪你,害龙队对我动手,等你把手雷放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冷锋! 没等审判庭里的人缓过神,陈榕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龙老”的名字。 陈榕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才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语气。 “我开免提,让所有人都听听你这位大领导怎么说。” 龙老的怒火几乎要透过听筒喷出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咆哮。 “陈榕!你到底想干什么?耍人玩很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嫌危害军事安全,要是真出了事,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我想干什么?” 陈榕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审判庭的每个角落,连门口的警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审判庭里显得格外扎眼,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看不清楚情势是吧?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你不是什么‘劳什子领导’,我也不是你眼里‘胡闹的孩子’,少摆你那套上位者的架子,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我这儿屁都不是。” 他抬手拽了拽赵虎腰间的手雷,引信在灯光下晃悠着,吓得前排的书记员赶紧往后缩了缩。 “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成见?觉得我是个孩子,立的功不重要,所以把我在边境杀七个毒枭、灭两个雇佣兵的功劳,全算给战狼了?” 陈榕猛地抬手,指着站在角落的冷锋和龙小云。 “我为了杀敌,出生入死,不知道留了多少血,才干掉了毒枭和雇佣兵,结果呢?军功章戴在了战狼的胸前,我呢?我连句表扬都没有,反而被你们当成‘闹事的刺头’,被拉到庭上受审,这就是你们说的‘功过分明’?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别跟我扯什么国家利益、大格局!” 陈榕的声音越来越响,震得话筒发出“嗡嗡”的杂音。 “你一个大领导,不会连‘敌我矛盾’和‘内部矛盾’都分不清吧?毒枭是敌人,雇佣兵是敌人,我们是人民,是自己人!这江山是人民打下来的,当年先辈们闹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因为有不公平吗?” “先辈都说了,就算过了百年,遇到不公平的事,都可以革命。” “现在倒好,我正常提意见,想要回自己应得的军功,就被你们当成‘敌人’来防着,派警卫拿枪指着我,难道说,这是把我从‘人民’里踢出去了?” 龙老听得脸色铁青,手指重重拍在桌面上,青花瓷茶杯震得叮当响。 “你胡说什么!什么时候把你当敌人了?压下你的军功是为了保护你,免得被敌人盯上,你以为那些毒贩的后台是什么?他们要是知道你杀了他们的人,会放过你吗?我这是为你好!” “保护我?” 陈榕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笑声里满是愤怒。 “用抢功劳的方式保护我?你编瞎话也编得像样点!你要是真为我好,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被‘保护’?怎么不问问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只知道对战狼好,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说着,陈榕拽着赵虎往镜头前凑了凑,让手雷上的引信更清晰地出现在画面里,声音非常冰冷。 “就因为我是个孩子,没有背景,父母不是部队首长,就没有话语权了?就因为我爸是个普通士兵,我就是‘低等劳动人民的孩子’,不配被公平对待?你看看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因为有背景,才能坐在那里指手画脚?哪个不是因为有关系,才能不劳而获?” “你们是不是忘了,历史是人民创造的?” “过上好日子,要给所有人公平。现在倒好,连个孩子用命换来的功劳都要抢,还要倒打一耙说我‘胡闹’,说我‘不懂事’——我呸……” 最后一个字刚落,陈榕突然偏过头。 一口老痰从他嘴里吐了出去,动作又快又准,不偏不倚,刚好摆姿势的冷锋,在龙小云的要求下,立正真好,要死不死,就接了这口。 那口痰挂在冷锋的脸颊上,顺着颧骨往下滑,黏糊糊的,看着格外恶心。 冷锋脸色瞬间绿了。 “我屮艸芔茻……” 第215章 龙老让步,让煞笔下来,审判长上位 龙老握着军用卫星电话的手指关节绷得发白,僵在了原地,耳边反复回荡着陈榕那句“遇到不公平就可以革命”。 真的,他活了这么久,从边境战壕里啃着冻硬的压缩饼干、听着炮火声入眠的小兵,熬到批阅堆成山的军报、日理万机的位置。 他见惯了枪林弹雨里的生死搏杀,也应付过明暗交错的尔虞我诈,却从没被一个八岁孩子逼到如此哑口无言的境地。 这孩子的口才太锋利了,说起话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连“敌我矛盾”“内部矛盾”这种本该出现在会议上的术语,都能被对方掰扯得一针见血。 对方若是去参加辩论赛,怕是连那些搞政工的老干事都要甘拜下风。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孩子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孩童的怯懦,只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冷静。 那颗看起来与瘦小身躯不符的大脑袋,装的哪里是孩童的心思,分明藏着成年人都未必有的通透和狠劲。 换作平时,谁敢这样当众质问他,龙老早就让警卫把人拖下去关禁闭。 可是,现在…… 龙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依旧是上位者惯有的强硬。 “你父亲陈树是铁拳团的好兵,,在边境扫毒和杀敌立过功,他教你懂些军人的道理,你早慧不奇怪。但小朋友,你要拎清楚——不管你在边境杀了多少毒枭、立了多大功劳,破坏军事演习、殴打上级军官、携带爆炸物威胁,这些都是军法里写得明明白白的违纪行为,半点含糊不得!” 他顿了顿,声音透过电波传得格外清晰。 “要是今天不按规矩审判你,明天就会有新兵学你炸军火库,后天就会有人拿枪要军功——纪律不是挂在墙上的标语,是靠一代代人用命守下来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闹一闹就有理’,将来岂不成了谁嗓门大、谁拳头硬,谁说了算的菜市场?” “菜市场?” 陈榕的冷笑传遍审判庭,刺耳又尖锐,连角落里的警卫都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我爹说了,‘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你们倒是把‘欺’字玩得炉火纯青!一开始要是有人肯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把我在边境的军功算清楚,我用得着破坏现场,扛着炸弹来审判庭?我闲得没事干吗?” 他往前跨了一小步,小小的身影却带着一股撼不动的气势。 “内部矛盾都没解决,士兵心里憋着气,演习演得再逼真有什么用?真到了战场上,谁肯替你们卖命?我亲自体验过战狼的‘战斗力’,简直弱鸡,这就是你们天天在军报上吹的‘王牌突击队’?” 龙老握着话筒沉默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孙女龙小云跟他说演习的事情。 “爷爷,那孩子太邪门了!单枪匹马溜进炮火阵地,避开了所有监控,不费吹灰之力就炸了军火库,连定位系统的密码都能破解;单挑冷锋的时候,轻轻松松就把冷锋踹倒三次,最后还把冷锋绑在树上,塞了块臭袜子在他嘴里;板砖他们几个追他,连人影都没摸到,反而被他引来一群毒物包围,差点中毒了;后来他用大树引发山崩,直接把我们的通讯台砸塌了……” 龙小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委屈和后怕。 “最后老猫佣兵团突袭,我被绑架了,冷锋他们根本打不过老猫,是陈榕突然带着三颗雇佣兵的人头出现,逼退了老猫,才把我救下来的……” “可是,在这过程中,俞飞牺牲了,后来又因为军功的事,陈榕跟石旅长等人起了冲突,动手打了人……” 从这些碎片般的叙述里,龙老能清晰地拼凑出陈榕的“无敌”。 这孩子不仅胆子大,战斗力还强得离谱,战狼这群天天喊着“口号”的精英,在他面前简直像纸糊的。 难怪小云会气得想暂避锋芒,去深造。 换作谁被一个八岁孩子碾压,都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龙老继续保持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青花瓷笔筒。 “我爹还说了。” 陈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字字戳心。 “做人不能傲慢,国家更不能傲慢。大国小国各有长短,就像北方的麦子耐寒,南方的水稻喜水,谁也别瞧不起谁;大人孩子各有优势,你们会打枪,我会找军火库的漏洞,会算毒贩的逃跑路线,会破解你们的通讯密码。” “可你们倒好,觉得我是个孩子,就觉得我的功劳是‘运气好’,我的话是‘胡搅蛮缠’,这不就是傲慢?这不是偏见是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把锋利的刀,一寸寸扫过审判庭里的人,从龙小云到冷锋,从邵斌到石劲松,最后落在安涛身上。 “有人说‘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搬都搬不动’。” “这座山,就是你们这些大人堆起来的!对孩子有成见,觉得我们‘不懂事’,说的话都是‘胡话’。” “觉得他们‘没背景’,立了功也该让给‘有出息’的人。” “一个孩子而已嘛,呵呵,觉得我‘翻不了天’,闹也掀不起风浪。” “凭什么?就凭你们肩膀上的星多?” 龙小云站在审判台右侧,被陈榕的目光扫过时,猛地冷哼一声,飞快地别过脸,盯着地面。 她握着拳的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陈榕的话像针,精准地扎在她最不愿承认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能二十出头就当上中校,靠的是爷爷的铺路;知道战狼能拿到那次边境行动的军功,靠的是资源倾斜。 可她从没想过,这些她以为的“理所当然”,在陈榕眼里竟是如此刺眼的“不公”,如此难堪的“特权”。 冷锋刚用湿巾把脸上的痰迹擦干净,湿巾上的水渍还没干,听见陈榕的话,立刻梗着脖子瞪回去,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看什么看?小屁孩懂个屁!要不是你耍阴招,趁我不注意偷袭,我能输?”。 他的脸颊还泛着红,一半是被痰迹腌臜的屈辱,一半是被戳中心虚的羞愤。 演习的时候,他确实被陈榕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却一直嘴硬说是“没防备”。 现在被当众说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邵斌、石青松、刘华等人则纷纷歪过脑袋,有的盯着审判庭的高窗,看外面飘过的云;有的假装整理军装,扣着本就扣好的纽扣;还有的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呼吸都放轻了。 在众生平等器的面前,他们能说什么? 而且,这个陈榕简直就是魔童,一言不合就炸毛。 之前在机场,石青松等人都亲身体会过了,现在才顶着满身伤痕出现在审判庭上。 所以,他们哪里敢轻举妄动啊?万一这个小破孩引发炸弹,大家都得玩完! 倒是被捆在陈榕身边的赵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赞许。 “小朋友,说得好!继续说,我还想听。” 他微微侧过身,避开腰间的引信,生怕陈榕不小心拽到。 赵虎目光落在陈榕身上,眼底没有丝毫“人质”的慌乱,反而带着几分欣赏,像在看一个有出息的晚辈。 “你刚才说的‘傲慢是原罪’,我听着耳熟——当年自卫反击战,我们连队就是因为轻视了越军的丛林战术,觉得他们‘装备差、没文化’,不屑于研究他们的打法,才在老山阵地吃了大亏,牺牲了十几个兄弟,其中还有我最好的战友。对国家、对个人来说,傲慢确实能毁了一切,毁了性命,毁了信任。” 说着,赵虎沉声道:“龙老,我是赵虎。依我看,这事从一开始就拧了。” “先是孩子觉得军功被吞,心里不服,才闹了演习;其实我也糊涂了,觉得孩子胡闹,不给解释的机会,就要审判;现在牵扯出统帅府,越闹越大,像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说到底,还是我们心里都有成见,没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清楚,都端着自己的架子,不肯低头。”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恳切,“龙老,我斗胆提个建议,要不咱们都别端着架子了——坦诚布公谈一次,把军功的事、审判的事、成见的事,都掰扯明白,总比这么耗着强,耗到最后,伤的是部队的人心。” 听着赵虎的话,龙老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剧烈,老兵们嘶哑的喊声此起彼伏。 “有请龙老出来主持公道。”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龙老。” “开门啊,快让开……” 几十名老兵簇拥着“镇国之柱”的牌匾,牌匾上的边漆被岁月磨得有些斑驳,却依旧亮眼。 他们光着膀子,皮肤黝黑,肌肉上的伤疤像蚯蚓一样爬着,正用肩膀撞着统帅府的大门,“咚咚”的闷响像敲在他心上,每一下都沉甸甸的。 叶老刚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穿着笔挺的军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想上前劝几句,就被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兵推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在台阶上。 那老兵指着叶老的鼻子骂:“叶老,别在这儿装好人!有本事开门,没本事就靠边站……” 龙老盯着窗外混乱的场面,又想起陈榕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不甘和倔强,像极了当年在边境上,抱着炸药包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年轻士兵,眼里只有“公道”两个字。 龙老靠在窗沿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赵虎的话。 思索了良久,龙老终于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话筒沉声道:“好,我让一步。” 这句话像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审判庭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榕手里的手机上。 安涛攥着审判槌的手都在发抖。 龙小云屏住了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冷锋也忘了瞪人,直直地盯着陈榕,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没想到,龙老居然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让步。 “破坏演习、殴打的事,先放一放。” 龙老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格外清晰。 “我给你一个公平审判的机会——你想怎么审,提条件,只要不触碰底线,我都答应。” 陈榕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抬手,指着审判台主席位上的安涛,低吼起来。 “先让这个煞笔下来!请‘真正的审判长’出庭!” 安涛坐在主席位上,刚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压惊,杯沿刚碰到嘴唇,听见“煞笔”两个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瞬间洒了满衣襟。 热气透过布料烫得他“嘶”地吸了口凉气,眉头皱成了疙瘩。 安涛猛地站起来,反手指着自己。 我煞笔??? PS:4更,加1更,明天还是4更,补完,明天见,感谢大神认证。 第216章 煞笔安涛,被小萝卜头吓成窜天猴,方唐上位角色调换 安涛脸色铁青,胸腔里的怒火像被狂风卷过的野火,“噌”地一下烧到了天灵盖。 他是总务部近年来最年轻的部长,靠起草《军部总务优化方案》崭露头角,而后接掌总务部印信。 上周还在军部会议上被军部点名表扬“年轻有为”,如今竟被个身高刚到他腰窝的八岁孩子,当着满庭人的面骂“煞笔”? “你敢再说一遍?” 安涛猛地抬手拍向桌面,台面发出“嘭”的闷响,震得桌面上的庭审记录册滑出半寸,钢笔滚落在地发出“叮当”脆响。 他怒视着陈榕,“我是军部任命的临时审判长,持有授权文件,坐在这里名正言顺!轮得到你一个穿开裆裤的毛孩子指手画脚?” “这是规矩!是程序!你以为审判庭是你家门口的泥地,想撒野就撒野?” “规矩?程序?” 陈榕嗤笑一声。 他左手依旧死死拽着赵虎腰间的手雷引线,右手突然勾住另一枚挂在帆布腰带扣上的手雷拉环。 “明明是那些大佬的牵线的傀儡,偏要装成手握生杀权的判官,穿着熨烫平整的法袍,拿着擦得发亮的木槌,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榕往前迈了一小步,小小的身影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你背后站着谁,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把我的军功视频剪辑了,怎么不提‘程序’?” 他顿了顿,手臂微微扬起,手雷的引线被拉得笔直。 “现在跟我讲规矩?晚了。我数到3,你要是不从那把椅子上滚下来——” “卧槽……” 安涛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盯着陈榕的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说实话,他见过耍横的刺头兵,见过闹情绪的退役老兵,甚至见过在军事法庭上拍桌子骂人的俘虏,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你不照做我就拉响引线同归于尽”的决绝。 那股狠劲,比当年在军事法庭上见过的死刑犯还要吓人。 安涛真的有点怕了。 “1……” 陈榕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安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脚边的实木凳被踢得发出“哐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审判庭里格外刺耳。 他脑子里飞速转着。 龙老还在统帅府应付堵门的老兵,叶老刚才发消息说“先稳住陈榕,别激化矛盾”,要是自己真被这孩子炸了,算因公殉职吗? “2……” 第二个数落下时,审判庭里的议论声突然炸了锅。 后排的参谋们再也忍不住,脑袋凑在一起压低声音交头接耳,语气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和对安涛的嘲讽。 “哎哟喂,安部长这下踢到铁板了吧?真以为陈榕是吓大的?上次演习这孩子连石旅长都敢揍,还在乎多炸个总务部长?” “可不是嘛!你没看他刚才扬手雷的动作,那眼神都不带眨的,安涛今天要是不下,指定得吃大亏!” “我早说过他急功近利,非要抢这个审判的活,觉得能在大佬面前露脸,现在好了,被个小萝卜头拿捏得死死的!”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安部长那人小心眼,等这事过了指不定怎么穿小鞋呢!” “怕什么?他现在自身难保,没功夫管咱们!你看他那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手都在抖呢!” 这些话像细密的针,一根根扎进安涛的耳朵里。 安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紧紧攥着拳头。 他不甘心!他是名牌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是军部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连小学都没上的孩子吓得狼狈逃窜? 可没等他想出对策,陈榕的第三个数已经带着风声砸了过来。 “3!” 最后一个字刚落,嗖的一声。 安涛这个煞笔,好像窜天猴一般,从上面窜了下来。 审判庭里的嗤笑声再也憋不住,有人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很快就捂住了嘴,却还是被安涛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这孩子真不按常理出牌,把咱们总务大人吓成窜天猴了!” “笑死我了,你看安部长刚才那架势,比被猫追的老鼠还慌,哪还有半点部长的样子?” “谁说不是呐!堂堂总务部长,竟然被一个八岁孩子差点吓尿,传出去能笑掉全军的大牙!” “我刚才就说了,陈榕这孩子邪门得很,之前石旅长等人都让他三分,安部长偏不信邪,现在栽了吧?” 安涛低着头,盯着自己沾满灰尘的军鞋鞋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像被人当众扇了十几个耳光。 他这辈子的脸面,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陈榕,你别太过分了!” 安涛黑着脸,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却不敢有半分动作。 “过分?”陈榕瞥了他一眼,语气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似的。 他缓缓放下扬起的手臂,却依旧勾着手雷拉环,没打算给安涛半分喘息的机会。 “现在知道怕过分了?你滥用职权,颠倒黑白,怎么不说过分?” 他抬手指了指审判席前那个冰冷的金属椅子。 那里原本是为陈榕准备的,椅背上还贴着写有“被告”二字的红色纸条。 “安部长,请站那儿去,没我的话不准动。从现在起,你不是审判长,是涉嫌伪造档案、滥用职权的‘待审人员’。” 安涛攥紧拳头,刚想开口反驳。 他是总务部长,是正团级干部,怎么能站在被告席上? 这要是传出去,他在军部的晋升之路就彻底断了! 可没等他说出话,视频上,龙老站在统帅府的窗户前,窗外老兵们“还陈榕公道”的喊叫声隐约能听见。 龙老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眉头皱成了疙瘩,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按他的话做。别再节外生枝。” 安涛心里一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所有反抗的念头。 他知道龙老的脾气。 这话已经是底线,要是自己再犟,别说总务部长的位置保不住,能不能留在军部都是个问题。 安涛咬着牙,狠狠瞪了陈榕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愤怒,却不敢有半分动作,只能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到被告席。 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双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议论。 “你看安涛部长那怂样,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头都不敢抬!” “谁让他惹错人了?陈榕这孩子看着小,心里门儿清,安涛那点猫腻早被看穿了,这是报应!” “就是,连一个八岁孩子用命换来的军功都敢乱安排,活该被人拿捏!”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就在这时,陈榕突然转身,对着旁听席最角落的方向,猛地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脊背挺得笔直,指尖并拢,紧紧贴在太阳穴旁,手臂与肩膀呈标准的四十五度角,连手腕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那动作利落、庄重,带着军人特有的肃穆感,与刚才那个“混世魔王”的模样判若两人。 连审判庭里的议论声都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陈榕行礼的方向。 “有请审判长,方唐同志上台!” 陈榕的声音不再尖锐,反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清晰地传遍审判庭的每个角落,连门口执勤的警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众人愕然地顺着陈榕的目光看去。 方唐正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 见所有人都在看他,方唐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得像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好!好!这才像话!早就该这样了,扭扭捏捏的,哪像咱们军部的作风?安部长坐在审判席上,我就觉得别扭——一个连军功档案都敢改的人,凭什么审别人?” 方唐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审判席前。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槌,粗糙的手指在木槌柄上摩挲了两下,然后“咚”地一下敲在审判台上。 木槌与台面碰撞发出的响声,厚重而有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从现在起,审判规则改了——” 方唐的目光扫过全场,眼神锐利得像鹰隼,落在龙小云和冷锋身上时,停顿了两秒,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战狼突击队作为被控诉方,现在立刻站到被告席,和安涛同志并排站好!三分钟之内,要是没人动,我就按‘抗命不遵’上报军部!” “陈榕同志作为控诉方,你手里要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我替你做主!” 方唐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正,目光落在陈榕身上时,多了几分温和。 他顿了顿,再次举起木槌,手臂高高扬起,然后重重敲下,“咚”的一声响,震得审判台都微微发颤:“角色调换,案件重审,现在开庭!” 第217章 在座各位,都是煞笔,来自龙老的警告 方唐的话音像投入滚油的火星,审判庭瞬间炸开了锅。 冷锋的怒吼率先劈裂空气。 他猛地往前踏了一大步,指着审判席上的方唐,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什么意思?我们才是控诉方!这小屁孩炸了演习场的军火库,害了俞飞,现在还带了炸弹上审判庭,绑了赵司令,凭什么把战狼换成被控诉的?审判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龙小云的脸色比冷锋还要难看。 她快步走到审判台下方,仰头盯着方唐,语气里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 “审判长!这太不公平了!冷锋说的对,俞飞的牺牲,根本就是陈榕造成的!演习的时候,要是他没乱闯,我们怎么会提前遭遇老猫佣兵团?俞飞怎么会被炸死?你现在不仅不追究他的责任,反而把战狼列为被控诉方,这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 台下的参谋们见状,连忙凑过来压低声音劝她,有人拽着她的胳膊,有人挡在她身前。 “龙队长,别冲动啊!没看见赵司令还被那孩子扣着吗?他连安部长都敢拿手雷吓,真闹急了说不定真会炸!” “就是啊龙队长,忍忍吧!龙老还在统帅府盯着呢,等他那边有指示再说,现在硬刚不是办法!” “你忘了刚才安部长的下场了?那孩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别跟他硬碰硬!” “龙队长,大局为重,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些劝说声飘进龙小云耳朵里,她却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梗着脖子往前又凑了凑,声音比刚才更响。 “我凭什么忍?俞飞是战狼的人,是为了任务牺牲的!他的父母还在老家等着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陈榕必须为他的行为负责!” 陈榕眯起小眼睛,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地落在龙小云身上。 他缓缓松开赵虎腰间的手雷引线,然后,他突然从身上又摸出一枚炸雷。 这枚比刚才的手雷更大,锈迹斑斑的外壳上缠着几圈发黑的胶带,顶端的引信露在外面,红色的线头晃来晃去,在灯光下像条吐信的毒蛇,看着就比手雷吓人百倍。 “龙队长,我觉得你站在那里,不太妥当。” 陈榕的声音不高,却像寒冬里的冷风,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你还是没放下身段,总觉得自己背后站着龙老,又是战狼的队长,就高人一等,不愿意直视现实,是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炸雷,金属外壳碰撞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听得周围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来,体会一下赵司令的感觉——站到我身边来,让你好好想想,演习到底是不是过家家,战场是不是说着玩的地方。” 冷锋脸色骤变,暗叫不好。 他猛地伸手拦住龙小云,自己快步冲到陈榕面前,胸口剧烈起伏。 “小朋友,有话好好说!要抓要罚冲我来!我站过去当代表就行,别找她!” 他心里清楚,陈榕这孩子邪门得很,真要是把龙队拉过去当人质,不仅龙老那边没法交代,俞飞的事更会彻底失控。 冷锋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陈榕扣住的准备,只要能护住龙小云,暂时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陈榕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呵呵,有事相求就叫“小朋友”,没事就喊“小破孩”,双标挺明显的嘛! “你?” 冷锋脸色瞬间黑成狗。 陈榕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我记得,你在演习的时候,就开始追求这位龙队长了吧?”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冷锋的脸上。 冷锋的脸瞬间涨红,像被人当众掀了底牌,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这个小屁孩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当时还说我破坏演习现场。”陈榕的声音陡然提高,像在宣读罪状,“可演习就是战场,你却当成谈恋爱的节目,这算不算破坏?” 这句话像颗炸雷,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陈榕连这个都知道?” “话说是真的吗?冷锋真在演习时追龙队长?” “八九不离十吧,我早就觉得他俩不对劲了……” “我的天,这瓜也太大了,演习现场搞对象?” 听到这些议论声,冷锋的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这事确实是他理亏。 陈榕的视线突然转向人群中的石青松,手指像标枪似的直直指向他,声音陡然提高。 “那位煞笔,别盯着安部长的后脑勺看了,说得就是你,石旅长!” 石青松正低头跟身边的刘华咬耳朵,讨论着“要不要趁陈榕分心时冲上去救赵虎”,猛地听见“煞笔”两个字,整个人都懵了。 他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都变调了:“你……你说谁是煞笔?你再说一遍!” 他是西南特战旅的旅长,正师级干部,在军部摸爬滚打二十年,从新兵蛋子做到旅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可还从没被人当众这么骂过,更何况骂他的是个八岁孩子! “说的就是你,石青松旅长。” 陈榕点了点头,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连眼神都带着轻蔑。 “演习现场,你作为西南特战旅的旅长,看见冷锋跟龙小云表白,是不是说了一句‘人家追你这么久,你好歹应一声,别让小伙子寒心,不然我都替他着急’?” 他往前迈了一步,小身板在空旷的审判庭里显得格外扎眼,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破坏演习现场,说演习就是战争,要按战场规矩来,可你们自己呢?把战场当谈恋爱的地方,把军令当耳边风,看见下属违反纪律不仅不制止,还帮着撮合——你不是煞笔,谁是煞笔?” 石青松的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榕说的是事实。 演习中,有一次冷锋踩到地雷,拆雷前,说一下中二的话跟龙队表白,当时石劲松觉得两人郎才女貌挺般配,就劝了那么一句,也算是开玩笑吧…… 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知道?还当众翻了出来,像打他的脸一样。 石青松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当时在开玩笑,但放在法庭里,这样严肃的氛围内说出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旁听席的人忍不住压低声音议论起来,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石青松耳朵里。 “我的天,这也太不应该了,演习的时候哪能说这个!” 陈榕的目光又扫过副旅长、刘华等几个西南特战旅的军官,嘴角的嘲讽更浓了。 他盯着刘华等人的脸,突然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却冷得像冰。 “还有你们,昨天在机场,你们被我揍的时候,伤口明明只是脸颊淤青、胳膊擦破皮,怎么过了一晚上,脸上、胳膊上全是新鲜的划痕和肿包?” 他伸出小手指了指刘华的左脸,语气里满是戏谑:“这位刘参谋,你左边脸颊的‘伤口’,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粉色——那是化妆品没涂匀吧?我一个八岁孩子都看出来是化妆画的,你们当别人都是瞎子?还是觉得大家都跟你们一样蠢?” 刘华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像熟透的茄子。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脸,却被陈榕的话钉在原地,手指僵在半空。 “你胡说!我们的伤是真的!昨天被你打得那么狠,怎么可能一夜就好?你别血口喷人!” 刘华郁闷得不行。 昨天被陈榕揍完,他们几个合计着“把伤化得重点”,说这样能让大家同情他们,说不定能把陈榕“故意伤害”的罪名钉死。 为了逼真,他们特意找了文工团的高级化妆师处理。 没想到竟被这孩子一眼看穿了。 刘华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了。 他娘的,什么破孩子啊,连化妆这招都懂! “真的?” 陈榕挑了挑眉,快步走到一个军官面前,伸手就要去碰对方胳膊上的“伤口”,指尖离那片“红肿”只有几厘米远。 “那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肿了——要是真肿了,一摸就知道疼,要是假的……” 那个军官吓得连忙往后退,双手护着胳膊,脚下的军鞋蹭得地板“沙沙”响,眼神里满是慌乱。 “别碰我!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法庭……”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他们的伤果然是装的。 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虽然很快就捂住了嘴,却还是被石青松听得清清楚楚。 石青松等人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陈榕转过身,目光扫过审判庭里的所有人,从安涛到石青松,从刘华到台下的参谋,最后停在龙小云和冷锋等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提高声音。 “你们西南特战旅的军官,都是煞笔!” 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瞪口呆。 “石破天惊”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审判庭的寂静。 石青松、刘华等人僵在原地,气得半死,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孩子嘴巴这么毒,竟然说他们都是煞笔! 旁听席的参谋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手里的笔停在半空,墨水顺着笔尖滴在记录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安涛站在被告席上,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虽然知道陈榕胆子大,却也没敢想过这孩子会这么大胆,在审判庭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石青松这些旅长级别的军官都敢骂这么狠。 简直是不要命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赵虎突然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认同,胳膊被陈榕拽着也不忘补刀。 “说实话,从演习到现在,你们的所作所为,看起来确实像煞笔——被个八岁孩子耍得团团转,拿不出半点证据证明他有错,只会靠身份压人、靠装伤博同情,丢不丢军部的人?” 他这话像火上浇油,石青松的脸更白了,却不敢反驳 就在这时,龙老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每个字都沉重而有力。 “小朋友,我日理万机,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的公平,我给你了;你要换审判长,我也同意了;你要审安涛、审战狼,我也没拦着——现在立刻开始审判,不要突破我的底线!” 龙老的语气里满是上位者的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连审判庭里的空气都仿佛跟着凝重起来。 “我代表的是统帅府,是军部的规矩,没空跟你瞎掰扯这些没用的!再耽误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审判庭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冷锋都暂时忘了愤怒,紧紧盯着陈榕手里的电话。 谁都知道龙老的脾气,这话已经是最后的警告。 要是陈榕再不听话,龙老肯定会动用强硬手段,到时候别说陈榕,连方唐都未必能护住他。 龙小云悄悄松了口气。 爷爷都这么说了,陈榕总该收敛了吧? 结果,陈榕歪着大脑袋听着,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等龙老说完,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得能让审判庭每个角落的人都听见,语气里的不屑比刚才更浓了。 “呵呵……依我看,你也是一个老煞笔。” 第218章 惊天秘密,哪位外公插手了军功?滔天杀机的小萝卜头 “你——!” 扬声器里的声音骤然拔高。 龙老勃然大怒。 没想到,这个陈榕如此胆大包天,连他都敢骂。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在审判庭的寂静里,龙老粗重的喘息声透过扬声器传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里的起伏,像极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强行按压岩浆。 “算了。” 龙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 他刻意放缓语速,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我日理万机,统帅府的文件堆得能埋了人,没空跟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快。陈榕,我不但认识你父亲,而且我认识你外公。” 说到这里,龙老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提点”的意味。 “你是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重,一点都没有吗?你父亲要是在这里,见了你这副模样,巴掌早就扇过来了!”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像是在提醒陈榕“认清身份”,更像是在施压——你父亲是军人,你外公是我的旧识,我给你台阶,别蹬鼻子上脸。 可陈榕只是眯起眼睛,眼神变得更冷了,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偏着大脑袋,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个呼吸后,陈榕冷声道:“你认识我外公?” “没错,我们是故交。” “所以,这不是煞笔,是什么?” 陈榕往前迈了一小步,小身板站在审判庭中央,明明比在场所有人都矮了一大截,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是一种见过生死的狠戾,根本不像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气场。 “唰——” 旁听席上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没想到,龙老试图用晚辈和长辈的关系破解冰点,结果,陈榕继续骂煞笔。 这个孩子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啊?! 陈榕却像没听见那些抽气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开口。 “我六岁那年,差点被他弄死了?结果,这个杀人未遂的犯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统帅府的座上宾?” 陈榕抬起头,小眼睛直直盯着屏幕里的龙老,嘴角的冷笑更浓了。 “你告诉我,这不是煞笔是什么?是军部没人了,要靠这种连亲外孙都敢杀的人渣撑场面?还是说,统帅府的门槛早就低到能让杀人犯随便进了?” “住口!” 龙老的怒吼猛地炸开,扬声器里甚至传出了刺耳的电流杂音,屏幕里的画面都跟着抖了抖。 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龙老的手死死攥成拳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连鬓角的白发都在微微颤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榕竟然知道这件事情,更没想到这孩子会毫无顾忌地当众捅出来! “当时是误会!”龙老强压着怒火解释,“他后来跟我说过,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就可以肆意绑架六岁的孩子啊?”陈榕直接打断他,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那我现在要是拿炸雷炸了这里,是不是说句‘我年纪小’,就能当没发生过?” 龙老被堵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开口反驳,却见陈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眯,语气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等等——你既然认识他,那这次我的军功,你是不是跟他说了?” 屏幕里的龙老脸色变了变,眼神闪烁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否认:“我没有——” “说真话!” 陈榕的咆哮突然从电话那头炸响,那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尖利,却又裹着成年人的狠戾。 他往前冲了一步,小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别当我是三岁的孩子,糊弄两句就过去了!我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了我的军功?是不是他让你压着不批的?!” 龙老被他吼得一怔,随即怒火更盛,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榕!你是晚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你父亲也是军人,在战场浴血奋战,为了杀敌出生入死,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他的话突然顿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语气里满是震惊:“你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榕身上。 只见他一言不发地随手将手机扔在审判台上,手机“啪”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屏幕亮了一下,正好映出龙老那张写满错愕的脸,像被定格的油画。 紧接着,陈榕转过身,径直朝着龙小云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鞋子蹭过光滑的地板,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让人心头发紧。 陈榕的眼神始终落在龙小云身上,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反而比怒吼更让人发怵。 龙小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攥紧了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榕……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审判庭,你别乱来!” 陈榕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你不是西南特战旅的兵吗?肩章上还别着中校军衔,对吧?” 龙小云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强撑着气势反问:“是又怎么样?我是战狼突击队的队长,你挟持赵司令、携带爆炸物,已经违反了军纪国法,我劝你——” “服从就是命令,这是你们军人的规矩,对吧?” 陈榕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压迫感,“过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龙小云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你以为你是谁?用手雷威胁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放了赵司令,我们光明正大地——” “你想要我打晕你,扛过来吗?” 陈榕的话像一块冰,瞬间浇灭了龙小云的怒火。 他微微抬起手,手指关节“咔咔”响了两下,那声音不大,却让龙小云瞬间僵在原地。 她猛地想起昨天在机场,刘华他们被这孩子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这个孩子实力太强了,别说她一个人,就算战狼所有人同时出手,都打不过这个孩子。 “这……这也太嚣张了!龙队长背后可是站着龙老啊!” “疯了吧这孩子?连龙老的人都敢动,他就不怕统帅府派兵来抓他?” “别乱说!没看见他口袋里的炸雷吗?万一激怒了他,咱们都得跟着遭殃!” 台下的人彻底炸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像嗡嗡的蜜蜂,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往门口挪了挪脚步,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拽住。 “你去哪儿?现在出去不是找事吗?没看见赵司令还在他手里?” 而龙小云看着陈榕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寒。 她知道,这孩子说到做到。 他连安部长都敢拿手雷怼,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要是自己再不配合,他真的会动手。 龙小云咬了咬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最终还是迈开脚步,不情不愿地朝着陈榕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刚走到陈榕面前,手腕就被他猛地抓住。 那力道大得惊人,龙小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手腕骨像是要被捏碎,刚要开口痛骂,就被陈榕拖着往审判台的方向走。 陈榕的力气极大,龙小云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着走。 “陈榕,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 冷锋的怒吼突然响起,像炸雷般打破了混乱。 他猛地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龙小云的胳膊,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刚才陈榕对龙小云说话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了,现在看到龙小云被这么对待,更是怒火中烧。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对龙队动手!她是无辜的!” 陈榕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冷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心疼了?刚才在骂我‘小破孩’的时候,不是挺横的吗?” “你少废话!”冷锋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龙队没招你没惹你,你抓她干什么?要捆要绑我来!我替她!” “替她?”陈榕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两人,像在看两个笑话,“你们是战场情侣,演习的时候在掩体后面确定的关系,对吧?石旅长还在旁边劝龙队长‘别让小伙子寒心’,这么情深意切,怎么现在倒要分开扛了?” 冷锋的脸瞬间爆红,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是情侣,那就要有难同当,这不是你们成年人常说的话吗?” 陈榕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他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冷锋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冷锋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冷锋试着挣了一下,却发现这孩子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钳住自己的手腕,根本挣不开。 “你要干什么?!”冷锋挣扎着低吼,“陈榕,你别太过分!这里是军部的审判庭,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榕没说话,只是拖着两人往审判台中央走。 那里放着一卷红色的火线,是他刚才从炸雷上拆下来的,线芯裸露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将两人推到一起,然后拿起火线,熟练地将他们的手腕和脚踝捆在一起,动作利落得不像话。 手指翻飞间,火线就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这个破孩子,你要干什么?!” 冷锋被捆得动弹不得,看着自己和龙小云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脸色又红又青。 平时他巴不得能跟龙小云靠得近一点,哪怕只是并肩走几步都觉得心跳加速,开心得起飞。 可现在当着审判庭里这么多人的面,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贴着,胸口对着胸口,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闭嘴。” 陈榕的低吼突然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手雷,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空隙里。 手雷的引线露在外面,红色的线头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晃动,像两条吐信的毒蛇,看得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嘴巴都压不住了,你暗爽,对吧?” 陈榕抬起头,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冷锋的胸口,“这就是中二的人干的事情——演习的时候把战场当谈恋爱的地方,敌人的踪迹还没摸清,就忙着表白;现在被捆在一起了,心里还在偷着乐,觉得这是‘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呵呵……” “我没有!”冷锋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连忙看向龙小云,急声道:“龙队,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暗爽,我只是……只是觉得他这么做太过分了!我要是真有那心思,我还是人吗?” 龙小云却没有看他,只是微微歪过脑袋,目光落在审判台上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还亮着,龙老的脸还停留在上面。 爷爷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此刻没有了怒火,没有了威严,只剩下满满的错愕和心疼,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爷爷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龙小云的记忆里,爷爷永远是挺直的腰板,是运筹帷幄的将军。 哪怕当年她在演习中受伤,爷爷也只是说“军人流血不流泪”。 可现在,他看着自己被捆着、身边放着手雷的模样,眼神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她是战狼的队长,是龙老的孙女,却被一个八岁孩子捆着当人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尽了脸。 “爷爷,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龙小云的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胸前的军装上…… 第219章 他一直在欺骗我的爸妈,对吧? 陈榕全然不理会龙小云垂落的眼泪。 那两道泪痕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未干的水渍,可他的目光扫过,连一丝波澜都没起。 在他心里,此刻的龙小云不是需要怜惜的女性,而是特权阶层的缩影,是阻碍真相的墙。 陈榕微微侧过身,目光精准落在主席台上的方唐身上,小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孩童特有的直白,又裹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抱歉,我只能用这样的态度,让你们大人讲真话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孩子,没身份,又没有地位,既没有你们肩章上的星星,也没有统帅府的关系网,除了把话说得难听点、把事做得绝点,逼你们开口,我没别的办法了。”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清醒,仿佛早已看透这场审判背后的盘根错节。 “审判长,这是私人恩怨,您先别掺和。” 主席台上的方唐清了清嗓子,指尖在审判槌上轻轻敲了两下,勉强压下了台下的嘈杂。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台下窃窃私语的人群,喉结动了动,点点头。 “可以理解。你之前在申请更换审判长时就说过,这是内部矛盾,只要不突破法律和军纪的底线,在规则框架内争取权益,不算逾矩。” 他话说得含糊,可那声“理解”,却像给陈榕递了一把伞。 明着是劝诫,暗着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规则范围内?” 第一排的参谋忍不住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手里的记录笔“啪嗒”掉在地上。 “你懂什么!刚才审判一开始,战狼和那些警卫员早就摩拳擦掌,要不是陈榕拿手雷顶着赵司令,他早被警卫拖出去按在地上揍了!这叫以退为进,是被逼出来的法子!” 此刻看着陈榕单薄的小背影,竟生出几分同情。 “可不是嘛!战狼这些年太超然了!” 有人紧张地提醒,目光瞟向被捆在审判台中央的龙小云。 她虽然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可耳朵却微微动着,显然能听到台下的议论。 石青松站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扬声器里突然炸响龙老的怒吼。 “陈榕!你敢动我孙女一根毫毛,你就不考虑后果?!” “呦呵——原来是亲孙女啊,怪不得刚才急着跳出来护着战狼,感情是自家孩子受不得半点委屈。” 陈榕嗤笑一声,猛地转过身,小拳头攥得死紧。 其实,他不是在闹脾气,是在为自己、为父亲、为被关在小楼里的母亲讨一个公道。 陈榕往审判台中央走了两步,小小身影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单薄,可气势却像座突然压下来的山,压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淬了火的钢针,直直刺向屏幕里的龙老。 “后果?我当然考虑后果!可这后果,是你先挑起来的!你既然是统帅府的人,是管着全军军功审核的,凭什么插手我的军功?还是说那个煞笔一句话,你就把我的功劳给抹了?!” 这个时候,屏幕里的龙老看着龙小云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被火线捆得紧紧的手腕。 那火线是演习用的信号绳,粗糙的纤维勒得她手腕发红,像道丑陋的疤。 他太了解孙女龙小云的性格了。 这孩子从小要强,执行任务时被流弹擦伤胳膊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要是处理不好,这孩子真的会钻牛角尖,甚至可能递交退役申请,甚至想不开。 龙老心疼得不行,都不敢往下想。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放平缓了些。 “陈榕,你既然知道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区别,就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对抗性。你想要军功,是个人利益;我压下军功,是考虑大局,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明白个屁!” 陈榕直接打断他,声音冰冷,眼神里的狠戾几乎要透过屏幕刺向龙老。 “你处理不好人民内部矛盾,不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问题,跟人民的利益背道而驰,这就有对抗性!连基层士兵用命换来的军功都敢随便压,连‘赏罚分明’的规矩都不守,还谈什么国家利益?呸!你这是拿国家利益当遮羞布,护着你那个差点杀了我的杀人犯外公!” 他往前冲了一步,鞋子重重踩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像一记耳光扇在所有人的心上。 审判庭里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陈榕的胸膛剧烈起伏,像头被激怒的小兽,每句话都带着撕咬的狠劲。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那个煞笔外公,是不是插手了我的军功?!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现在就把手里的炸雷扔出去!咱们所有人都同归于尽,看看是你龙家的面子硬,还是我这条小命硬!”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榕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父亲的话。 父亲的眼神里满是落寞,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儿子,你要记住,只有满身勋章,才能把你妈从林家接回来。和平年代,莫欺少年穷,更莫欺中年穷啊……爸当年要是能多拿几枚勋章,能在军部混个一官半职,你妈就不会被你外公逼着回林家了。” “你外公能在国外混出头,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手上沾了多少脏东西。” 父亲的声音非常沉重,“当年,你妈不敢赌啊,她怕你外公再对你下狠手,六岁那年他敢派人把你绑走,后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所以你妈就自己回了林家,代替你被关在小楼里,已经两年了……是爸没用,要是我当年能多杀几个敌人,能多拿几枚勋章,能让你外公忌惮我几分,你妈就不会……” 那些话语像针一样扎在陈榕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陈榕仿佛看到母亲被关在林家小楼里的模样。 母亲只能趴在窗边,望着远方的雪山,等着他和父亲接她回家,眼睛里的光一天比一天暗,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经过这些事情后,陈榕觉得他的母亲,可能被人骗了,他那个外公,觉得女儿给他丢了脸,不打算让她出来了,在国外就有这样的例子。 “有可能,所谓军功章,都是借口……” 刹那间,滔天的杀机瞬间从他眼底翻涌而出,原本冰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猩红。 站在他旁边的赵虎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跟雇佣兵拼过刺刀,跟毒贩近距离交过火,能分辨出真正的杀意。 这孩子眼里的东西,不是小孩子的胡闹,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决绝,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亡命徒都吓人。 这个孩子不会要钻牛角尖吧! 赵虎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陈榕不理会赵虎的脸色,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龙老,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张狰狞的面具。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利,却又裹着成年人的狠绝,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不是那个煞笔外公,让你取消我的军功?” “所以,他直接在骗我爸妈而已,对吧……” 陈榕一边吼,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对着屏幕里的龙老,声音里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像倒计时的炸弹引信在燃烧。 “你要是不说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数到3……3,时间到。” 第220章 控诉战狼,板砖调查炸弹时间,高总出山 “慢着!” 扬声器里的声音陡然拔高,龙老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屏幕上,他原本紧抿的嘴角绷得更直,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折线,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锁进骨头缝里。 这是这位久居高位的统帅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龙老急了,是真的急了。 他太清楚陈榕眼底那股孤注一掷的狠劲。 这孩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按常理出牌,从扰乱演习,炸军火库,打石青松等人,到带弹闯审判庭,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真逼得这个孩子破罐子破摔,拉响手雷炸了这地方。 别说龙小云的安危,整个军部的脸面都得被掀翻,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只知道你在边境立功的事,但是取消军功,他没有这个资格!” 龙老飞快地说着,刻意绕开“林肃”二字。 他太清楚林肃的分量了。 林肃,手里攥着国家万亿级别的投资,还是量子领域的领军人物,麾下几百上千个海归科学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是在审判庭这种场合被当众点破关联,轻则引发军部震荡,重则影响外交布局,绝不能冒险。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默许林肃的要求,压下那份军功,更不会有现在这骑虎难下的局面。 说实话,龙老有些懊悔。 要是早知道这孩子如此不好惹,他肯定会提前布局,要么把军功悄无声息地补回来,要么干脆让林肃别插手,哪会让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可世上哪有回头路可走? 想到这里,龙老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转移焦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 “孩子,你不是要公平吗?我已经让了步——换审判长、审安涛、查战狼,哪一样没依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列证据,把军功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你一个聪明孩子,总不能一直揪着无关的人不放吧?” “无关的人?呵呵……” 陈榕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吓人,根本不像个八岁孩子该有的。 “那个煞笔,六岁绑我、差点把我害死,现在又插手我的军功——这叫无关的人?” 陈榕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平地惊雷炸响在审判庭。 “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别说我不懂事,我退一步,你现在就打电话让那个煞笔来审判庭,我当面跟他对质。他要是敢不来,今天这里的每一声爆炸,每一滴血,都算在你头上!” “这……你敢威胁我!” 龙老的怒吼透过扬声器炸开。 屏幕里,他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青花瓷笔筒被震得跳起来,“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这不是谈判!你已经突破我的底线了!你再轴下去,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龙老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这份上! 结果,陈榕却根本不吃这套。 他缓缓蹲下身,动作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手指轻轻拂过龙小云身上的手雷。 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让龙小云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能清晰地看到陈榕眼底的冷光。 那不是孩子的恶作剧,是真的随时会拉响引线的决绝。 她不怕演习里的炮火,不怕绑架时的枪口,却怕这枚被陈榕改造过的手雷突然炸开。 因为现场太多人了,她也不想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己若是被炸死,爷爷会有多心疼,战狼的名声会有多难堪,那些曾经敬佩的目光会变成怎样的嘲讽。 屏幕里的龙老也慌了。 他看着孙女惨白的脸,看着陈榕那只按在引信上的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这辈子经历过无数硬仗,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从没想过会被一个八岁孩子逼到这份上。可他不能赌。 小云是他的命根子,是龙家的希望,万一出了差错,他怎么对得起龙家? 龙老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喉结滚动了两下。 “好!我打电话!”龙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语气里满是屈辱,“但你得先把爆炸品解开,哪有带着炸弹审案的?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陈榕抬起头,转头看向主席台上的方唐,眼神里带着几分征询,却更多的是笃定,“方审判长,我有重要人证要召来,这符合庭审流程吧?” 方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场。 安涛在被告席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青松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 冷锋不断挣扎着,眼神里满是焦急,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台下的参谋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方唐清了清嗓子,抬手敲响木槌,“咚”的一声响,压下了所有嘈杂,让整个审判庭安静了下来。 “没错,根据军部庭审条例,控诉方有权申请关键人证出庭。” 方唐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落在陈榕身上时多了几分默许。 “人证待召期间,庭审流程继续。陈榕同志,你控诉战狼突击队,具体控诉内容是什么?” 得到审判长的确认,陈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龙小云,声音清晰得能让每个人都听见。 “我控诉战狼突击队,恶意剪辑我在边境作战视频,抢走我的军功,将还原的视频交出来吧。” 龙小云原本在无声落泪,听到陈榕的控诉,心里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脑海。 这是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故意提高声音。 “陈榕,你把审判庭控制得严严实实,我的人根本没法去战狼的资料库拿原始备份,你要我们拿视频,总得让人出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用脚尖碰了碰冷锋的膝盖,眼神里飞快地递过去一个暗示。 龙小云记得清楚,冷锋之前就嘀咕过,这些爆炸品看着蹊跷,不知道是真是假,从哪弄来的,有没有改造过,威力到底有多大。 她需要有人出去调查清楚,现在这孩子把全场都攥在手里,谁也没机会动弹,只有先把人派出去,才有翻盘的可能。 冷锋立刻会意,梗着脖子附和,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就是!你不让我们出去,怎么拿视频?我们又不会变魔术!这样,你让我去,我马上就能把视频拷贝过来,要是有假,任凭你处置!”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只要能出去,再查清楚这些炸弹的底细,很快就能控制局面。 到时候看这小屁孩还怎么嚣张! 陈榕摩挲着手里的炸雷,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龙小云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他当然知道龙小云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机派人出去搞事情。 但他不怕。 这些演习手雷早就被他改造过,弹体内填充的压缩火药,威力比制式震爆弹还恐怖,一旦引爆,足以让半个审判庭的人失去行动能力,弄不好真会出人命。 就算他们搬来救兵,也得掂量掂量。 “可以让你的人去。”陈榕的声音很平静,“但你和冷锋不能动——你们俩是被控诉方,得留在被告席上。” 说着,陈榕的目光扫过门口,最终落在板砖身上,冷声道:“让那个150去,十分钟内必须回来,超过一分钟,我就认定你们在拖延时间。” “我?” 板砖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满是错愕和愤怒。 他的身高在战狼里确实不算高,平时兄弟们私下里偶尔会拿这个开玩笑。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直呼“150”,这跟骂人没两样! 板砖差点炸了,要不是陈榕手里还攥着炸弹,他高低得冲过去跟这小屁孩理论理论,哪怕被揍一顿也得争回这口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下意识地看向龙小云。 只见龙队飞快地眨了眨眼,又悄悄比了个手势,板砖心里立刻有了数。 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只是战狼和龙队长的希望,还有现场所有人的安危。 板砖立刻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 他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审判庭中央。 陈榕正低头检查手雷的引信,神情专注。 龙小云和冷锋被捆在一起,眼神复杂。 方唐在主席台上翻看文件,一丝不苟。 板砖松了口气,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调查清楚炸弹来源,这小祖宗再不控制住,真要出大事了! 他的脚步很快,军鞋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像在与时间赛跑。 与此同时,统帅府门口,混乱还在继续发酵。 几十名光着膀子的老兵簇拥着那块写着“镇国之柱”的牌匾,像一群愤怒的雄狮,用肩膀一次次撞着厚重的铁门。 “咚咚”的闷响像擂鼓似的,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连门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们的皮肤黝黑粗糙,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疤。 那是岁月和战场留下的勋章,有的是弹片划的,有的是刺刀挑的,有的是冻伤留下的疮疤。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像年轻时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一样。 叶老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笔挺的军装被扯得歪歪扭扭,帽檐都掉了,露出满头花白的头发。 刚才他试图上前劝阻,被推搡了好多次,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他“装好人”,“压老兵”,到最后只能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这群老兵撞门。 实在没办法了,叶老走到角落里,脸色凝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小高,你赶紧过来一趟!统帅府外闹事儿的老兵,几乎都是你东南军区的人——有当年老山战役的功臣,有边境扫毒的英雄,个个认死理,我是真劝不住!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这……需要我亲自出面?” 第221章 一群老兔子而已,高总上京,审判庭上的对峙 叶老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我们上面讲究原则,不能随便动他们,得以理服人,你明白吗?” 他顿了顿,看着那些老兵,语气陡然添了几分沉甸甸的压迫。 “但你可以。你是他们的司令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苦肉计也好,命令也好,今天必须把这群人从统帅府门口带走,别让他们堵着大门嚷嚷,丢了脸面!” 高世巍在电话那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办公桌的钢化玻璃面,“笃笃”声从慢到快。 说实话,他打心底里不想沾这件事。 这群老兵他太熟悉了,个个都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硬骨头。 当年他们在老山前线冲锋时,子弹擦着头皮飞都不眨一下。 如今在统帅府门口喊口号,眼里的火比当年扔向敌人阵地的手榴弹还烈,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着康老那块牌匾。 康老当年在东南军区的影响力,就像老山脚下的老榕树,根系盘根错节扎进每个老兵心里,那块牌匾比任何军令都管用。 “要是他们的要求合理呢?”高世巍叹息了一声,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无奈,“我这个司令员,好像也说服不了他们吧?您刚才都说不能随便动……总不能硬逼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低头,那以后谁还听我高世巍的话?” 电话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冷哼,叶老像是早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语气里带着拿捏十足的笃定。 “你要是不来处理,有关新型武器试点在东南军区落地的事,就算了。” 叶老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个字都像慢刀子割在高世巍心上。 听着那头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甚至能隐约听到文件翻动的“哗啦”声,叶老才继续开口。 “你担不起这个责任吧?铁拳团不是归东南军区管吗?都要被取消番号了,还在闹腾,你作为掌舵人,你却坐视这些老兵在统帅府门口扯着嗓子闹事,成何体统?!” “我实话告诉你,何志军也在这里,他都被打得鼻青眼肿了,他可是你高世巍一手提拔起来的兵,从侦察连的小兵蛋子一路到特战旅旅长,你亲手带起来的人,现在人家把他的脸打肿了,不就是打你的脸?” “什么?何志军被打了?” 高世巍愣了一下。 何志军当年在侦察连,一个人干翻三个南越特工,肋骨断了两根都能把俘虏扛回来,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一点,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结果,居然被一群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兵揍了? 这要是传出去,东南军区的脸都得被丢到太平洋去! 高世巍太了解何志军的性子了。 那小子向来敬重老兵,就算被打也只会忍着,绝不会还手。 可这恰恰让高世巍更窝火。 自己的兵被欺负到头上,他这个司令员要是装聋作哑,以后在军区就别想抬起头来。 更要命的是,动手的全是东南军区出去的人,说出去像是自家兄弟内讧,传得再远些,怕是要被其他军区笑掉大牙。 高世巍捏着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叶老这是明摆着把烫手山芋往他怀里塞。 可于公于私,他确实躲不过去。 沉默几秒后,高世巍的呼吸渐渐平稳。 “武器试点单位要在东南建分点,我需要看到正式文件,盖着总装备部公章的那种。。” “叶老,不是我跟您讲条件,是这事关东南军区未来五年的发展,我得拿着文件才能跟兄弟们讲道理——他们最在乎的就是军区的战斗力,知道新武器能让部队变强,多少会顾忌些大局。” 他心里打得算盘清楚。 这群老兵虽然认死理,但骨子里还是盼着部队好。 拿新武器当由头,或许能撬开他们的嘴。 至于陈榕的军功,他也早有耳闻。 那孩子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在演习里耍了不少小聪明,才让战狼和西南军区的人栽了大跟头。 不过,只要能先把老兵的情绪稳住,一个半大孩子的事,总有办法解决。 “行。” 叶老没多想便答应。 “文件我让秘书马上用加密通道发过去,十分钟内到你邮箱。你尽快上京,机票已经让办公厅给你订好了,下午三点的航班,落地有人接。记住,做好两手准备——从特战旅调些靠谱的兵,穿便装跟着,必要时直接把人架上车弄回去,别跟他们磨叽!这群老东西认死理,跟他们掰扯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明白。” 高世巍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指已经在通讯录里划过何志军的名字,指尖重重按下通话键,说话带着不小的火气。 “小何,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平时跟我吹牛逼说能一个打十个,怎么连自己都护不住?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是等着上军报头条当笑话看吗?” 电话那头的何志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背景里还能听到老兵们“还孩子的军功”的怒吼! “高总,你可算打电话了!这里全是东南的老首长,火箭部队的陈应天旅长也在,我根本劝不动啊。” “他们不只是为陈榕那小子的战功来的,还说野战军这些年受了不公平待遇,坦克还是十年前的老型号,装备不如特种部队的零头,经费被克扣去填特战旅的窟窿,丫的!全是康雷那块牌匾引出来的旧事!”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无奈,“刚才陈旅长指着我鼻子骂,说我忘了本,忘了当年是谁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我……我实在没法子了。” “糊涂!” 高世巍低骂一声,手指再次重重拍在桌子上。 力道很重,桌上的文件夹都震得滑出去半寸。 “这样,你跟他们说,让他们看我的面子,先撤到旁边的招待所去!有什么诉求一条一条写下来,我回去之后当着军区常委的面跟他们谈,该解决的一定解决!堵在统帅府门口像什么样子?跟泼妇骂街似的,丢不丢人!” “是。” …… 没过多久,何志军又打了回来,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奈。 “不行啊,高总,他们说诉求合理,不解决就不撤……一个老同志刚才还拽着我的衣领说,我们要是敢强来,先揍我一顿……” “这群老兔子!倚老卖老!” 高世巍气得又拍了下桌子。 “基地里现在哪个特种部队能调动?别跟我说那些刚训练完的新兵蛋子,要能打仗的硬茬子!” “只有孤狼特别突击队在镇守026仓库,其他的要么在演习场,要么去边境执行任务了……”何志军的声音低了下去。 孤狼镇守026仓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 “让他们立刻待命!” 高世巍果断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现在就带着孤狼的人过去,先把人看住了!别让他们跟卫兵起冲突,也别让记者混进去拍照,绝不能让事态扩大!等我到了,把这群分不清轻重的老东西全绑回去!” “退役的闹也就算了,一个现役旅长也敢跟着起哄?就为了个毛头小子的军功,连军纪都忘了?还有康雷,铁拳团都快没编制了还瞎折腾,真当我不敢撸他的牌匾?” 他心里清楚。 这些话多半是气话,真要动了康雷那块牌匾,怕是整个东南军区的老兵都会炸锅。 但眼下必须拿出强硬态度,才能镇住场子。 电话那头的何志军连忙应是,声音里终于有了点底气,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审判庭内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方唐坐在审判席中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台下的冷锋,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根据陈榕同志提供的证词,战狼突击队在此次边境实战中存在明显指挥疏漏,导致队员俞飞同志不幸牺牲。” “陈榕同志的实战能力有目共睹,俞飞牺牲当天,他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独自斩杀三名携带武器的雇佣兵,还救出了一名群众,这份战绩在此次任务中无人能及。对此,战狼方面有何辩解?” 他话音刚落,台下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旁听席上的几个军官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瞟向冷锋,带着几分探究和质疑。 冷锋脸色一沉,手指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听到“俞飞牺牲”四个字时,他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像被针扎了似的。 “我不同意!” 冷锋猛地开口。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双眼通红地盯着方唐,声音带着沙哑,几乎是吼出来的。 “要是我能像他那样无牵无挂,不用考虑队员的安危,砍三个人头算什么?老子当时还在佣兵头子老猫的眼皮底下,冒着枪林弹雨活捉过敏登!论实战能力,我冷锋不比任何人差!”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烧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陈榕那小子凭什么?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便宜,躲在暗处放冷枪。 特么的,害死了俞飞不说,现在居然敢站出来质疑战狼的能力,质疑他冷锋的实力! 那些勋章是他用命换来的,那些伤疤是他的军功章,凭什么要被一个半大孩子踩在脚下? 冷锋的声音回荡在审判庭里,带着未散的硝烟味。 旁听席上的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同情,也有不以为然。 审判进行在这一刻,谁都知道边境军功的事情,藏着很多猫腻。 “放屁!” 老黑愤怒地低吼起来。 他指着冷锋的鼻子骂道:“这事我们说过多少遍了?你冷锋根本没那本事!要不是陈榕先干掉了毒枭,抓了敏登,你连敏登身的靠近不了,更别说活捉他!” “你纯是站在这孩子的肩膀上立的功,现在倒好,反过来往自己脸上贴金,把人家的功劳说成自己的,要不要点脸?!” 第222章 战狼的策略,规则范围内的控诉,老黑泪洒现场 宣判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空气都像是被无形的压力压缩,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墙壁上的灯光惨白,毫无温度地洒在每一个角落,映照着人们紧绷的脸庞。 “雇佣兵是陈榕杀的,敏登也是他抓的,关你冷锋屁事,你只是后来接手而已,还原视频给大家看?”老黑那粗壮的手臂高高扬起,攥紧的拳头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吼声如同滚滚惊雷,以排山倒海之势灌进宣判室的各个角落,震得屋顶悬着的吊灯都轻轻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为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添加一丝沉闷。 老黑胸膛剧烈起伏,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目光像两把锐利的匕首,死死地盯着冷锋。这个在外界眼里战功赫赫、威风凛凛的战狼队长,此刻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不择手段抢功的人。 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当时那惊心动魄的丛林任务,但他对陈榕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在他心中,那不是编造的故事,而是一个八岁孩子用命拼出来的真实经历,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鲜血与勇气。 今天必须为这孩子争到底,因为他深知,如果战狼借着“宣判庭闹事”的由头给陈榕扣帽子,这个孩子未来的人生就将被彻底改写,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榕的军功是板上钉钉、无可争议的事,不仅要拿到,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让正义得以伸张。 冷锋被这声怒吼怼得脖子下意识地一缩,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没有立刻接话。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赶到丛林时的场景:陈榕浑身是血地瘫倒在一旁,而敏登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下。 那时的战场硝烟弥漫,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情况十万火急,他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冲向敏登,展开抓捕行动。 后来,龙小云对他说这次战功来得太及时了,他就接受了自己也立功的事实。但此刻,老黑的质疑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安,如果视频不被剪辑,会不会真的看到一些足以颠覆自己认知的画面?这个陈榕实力非凡,确实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对付过敏登…… “视频已经有人去拿了,自然会让你们心服口服。”龙小云敏锐地察觉到冷锋的迟疑,连忙出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在这略显嘈杂的宣判室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她又对着冷锋飞快地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满是警告与暗示,现在绝不能乱说话,这个孩子就像一个装满火药的桶,再刺激下去,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真的拉响手雷,到时候,一切都将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龙小云自然不希望事情朝着对那个小孩有利的方向发展,而且,现在的关键不是争论军功到底归谁,更重要的是拖时间,好让板砖尽快确认那个魔童手里的炸弹是怎么来的,有多大的破坏力。 那些炸弹要是假的,一切都好办,但就怕是真的,要是现在把这孩子惹急了,整个宣判室的人都得跟着遭殃,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哼,心服口服?”老黑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让人听了心里直发寒,“你们战狼做事要是能让人服,我们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当初陈榕抱着狂牛的人头去战狼基地,你们怎么不说‘心服口服’,要不是你们有错在先,把人逼到绝路上,今天能有这样的场面?现在知道要调解了,早干嘛去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发发炮弹,让龙小云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邵斌站了出来,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从你跟这孩子第一次来战狼,我们就提出过调解,再说当时军功已经上报审批,流程走完了,我们确实没法更改。考虑到你们的情况,我们提出人道主义补偿,是你们自己拒绝的,后来这孩子还动手打伤了人,这总不能怪我们吧?”他的语气平和,看似有理有据。 “动手打伤人?”老黑一听这话,顿时大怒,猛地提高声音,音量之大,几乎要将宣判室的屋顶掀翻,“你敢不敢把办公室的监控调出来给大家看?原本我们是抱着希望跟你们讲道理,是你们的人先拍桌子,说我们没有证据要军功,不仅关了监控,还关上门,几个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还有,如果不是你们还在那里取笑我们,然后派人来挑战一个孩子,才被孩子打了,还好意思说他打人?要不是你们要先动手,他根本不会动手,怎么,我们自卫就不对了,至于打伤你们,那是你们实力不够,还有什么好说?”老黑情绪激动,越说越气,脸上的青筋浮现,宛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我们是让着他一个小孩啊,他思想有问题,动不动就下死手,我们是大意了,这个问题不用再讨论了吧。”邵斌自然不认战狼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极力为自己和战狼辩解,可那苍白的理由在老黑的质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大意?打不过就大意,打不过才来讲人道主义,呵,给我们二万,还两个一等功,亏你们拿得出手!”老黑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满是讽刺,“为什么要补偿?小萝卜头从小,6岁长身体的时候,没人照顾,他长成这样了,营养不良,就是想要军功,让父母团聚,你们却要补偿?你们需要战功,一口气拿了2个一等功,给小萝卜补偿二万,有用吗?”老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与委屈。 二万顶两个一等功?? 这话一出,庭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久久不息。有人指着战狼的人窃窃私语,“二万块顶2个一等功,确实差太远了。” “是啊,和平时代军功多难,一等功都是用命换来的,给二万,战狼糊涂了。” “原来这事还有猫腻,难怪这个小孩这么生气,换谁都不服啊,拼死拼活才立功,被人二万给换了,怎么能这样……” 不少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讶与不满,对这件事的看法渐渐倾向于老黑和陈榕这边。 现场的议论让战狼的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青一阵白一阵。而老黑更是情绪崩溃,泪洒现场,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沙哑:“别说一等功,普通三等功,都可以改变一个普通士兵的命运了,凭什么,二万块补偿?还有那位煞笔。” 老黑猛地指向安涛,这一刻,他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了,有气直接出,“他说每个月给小萝卜头几十块补偿,补偿他军功……凭什么?” “凭什么??”三个字从老黑喉咙里滚出来,满是压抑到极致的悲愤,老黑仿佛要将这些天积攒的所有憋屈都倾泻而出,但他攥紧了拳,硬是没提自己曾被战狼关在小黑屋、差点丧命的过往,反而只是一直诉说着小萝卜头为什么黑化。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小孩被黑化,他为什么会被黑化?” “原本,他只是一个军人的小孩,军属,懂吗?哪怕是个小孩,他都有正义感,看到自己老爸被雇佣兵所杀,想都不想就去杀敌,军人的大义,敢拼不怕死的精神都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但最后,他为什么会加入演习,他的枪口为什么会对着你们,他又为什么会带炸弹来这里……” “他为什么会被黑化?那都是被你们逼的!”老黑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满脸的悲痛与无奈。 “他还是一个8岁的孩子啊,被人逼成这样,拿起枪,证明自己,有什么错?他遇敌杀敌,奋不顾身,为家庭,小小年纪,守护父母爱情,他有什么错啊!” “各位,他要真的被黑化的话,这是我们大人的错,是战狼的错……”老黑的声音回荡在宣判室里,揪着每一个人的心。 审判庭上,人声鼎沸,始终掩盖不了老黑质问声,这位老班长不想小萝卜头一条路,走到黑了,这不是他未来的人生,他应该生活得很好很好,他会是光荣之家,走在香榭大道去上学……所以,他尽可能在辩护,也不给陈榕说话的机会,就怕孩子怒走偏锋,他几乎在抢答,到了最后,这位军士长都哭起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实在忍不住了! 第223章 你生来就是天煞孤星,这是命中注定 老黑的话把所有人都钉在了原地,现场的空气像灌了铅,沉得让人胸口发闷。 西南军区司令员赵虎、战狼队长身上被炸弹捆着。 而且,当着赵虎的面,没人敢说这孩子“黑化”是对的。 可老黑的话让众人隐约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战狼用错了办法,才把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尽管心里仍有疑惑,众人还是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保持着沉默。 但那层平静下的暗流谁都看得清。 老黑的话像把钝刀,一下下割开战狼光鲜的外壳,露出里面斑驳的锈迹。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哪个字撞在刀刃上,惹得陈榕炸毛,点燃那要命的炸药。 赵虎望着那孩子沉默的背影,心里竟泛起几分酸涩。 若战狼一开始能好好沟通,而非随便用点补偿打发人,恐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龙小云。” 赵虎转头看向龙小云,突然开口。 “老黑说的那些事……是真的?那孩子真提着人头找上门要军功?” 龙小云没有马上回话,先飞快地瞟了眼陈榕,才转脸看向邵斌:“邵斌,那天我不在,这事你最清楚,你来说。” 邵斌的军鞋在地面碾出半圈白痕,像是在给自己攒劲。 他扫了眼被捆着的赵虎和龙小云,喉结滚了三滚,哑着嗓子开口,刻意让语气平稳些。 “确有这事,但老黑说的‘节奏’不对。那天我们正在训练,通讯兵打电话说,基地门口有个孩子,手里攥着个黑布包,非要见战狼负责人,还说包里是‘军功凭证’。” 他抬手指向陈榕:“各位首长也知道,特种部队基地不是菜市场,哨兵荷枪实弹守着,哪能随便放人进?通讯兵说,那孩子看着才七八岁,瘦得像根晒蔫的芦苇,穿件洗得发白的旧迷彩,裤脚还磨破了边。”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哪个战友的娃来探亲,淘气瞎闹。可通讯兵说那孩子坚持要见我们,还有个三级军士长陪着,我们觉得不对劲,才赶紧让板砖去接人。” “板砖是队里出了名的好脾气。” 邵斌补充道,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别处,“平时新兵犯错,他都舍不得重说一句,最多拍着肩膀教两句。我想着让他去,就算有误会,总能好好说开,不至于闹僵……” 其实他心里清楚,板砖性子急。 前几天还因为新兵训练不达标发了火,可眼下只能这么说。 总不能承认自己派了个暴脾气去接人,万一激化矛盾,责任还得他担。 “好好说开?”老黑突然爆喝一声。 “你们就是这么‘好好说开’的?板砖把我们领进去,你们战狼的人一个个抱着胳膊杵在那儿,好像在看戏似的!有人嘀咕‘哪来的野孩子,怕不是来碰瓷骗钱的’,还有人说‘拿着个破包和假人头就敢要军功,脸皮比城墙还厚’!这叫好好沟通?这叫把人当猴耍!” 邵斌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语气也冒了火。 “老黑,你别断章取义!你们进来后,我们还说有话好好说,让你们坐下。结果陈榕刚坐下,就拍着桌子说‘战功是我的,你们必须认’!压根不跟我们谈流程,一口咬死是我们抢了他的军功,你说这怎么沟通?” 说着,邵斌指着陈榕,语气里满是不满。 “这个陈榕,他生性就这样,就是妥妥的魔童,一言不合就动手!板砖看他是个孩子,处处留力,怕伤着他,结果呢?陈榕下手又快又狠,没三两下就把板砖打伤了,这是来‘沟通’的吗?这分明是来闹事的!” “我承认他有点能耐!” 邵斌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复杂。 “一个娃能放倒板砖,确实有两把刷子。可军功是什么?是拿命换的,是要查战场记录、找目击证人、核实战果的,能凭他一句话就认?我们想着他跑这么远不容易,就算军功的事要走流程,先给点补偿让他回去,等查清楚了再通知他——这难道不是体谅?” “当时我说给五千,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加到一万,他还是盯着地面不说话;最后加到两万,他抓起钱就往地上扔,说‘军功不是用钱买的’!你们说,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军功直接塞给他吧?队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你别信口雌黄!” 老黑怒吼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根本不是这样!板砖把我们领进去时,你们这些人连正眼都没给我们一个!你们哪有半分体谅?明明是觉得他年纪小,我年纪大,好欺负!” 史三八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脸涨得像猪肝色,梗着脖子吼。 “我们后来不是加钱了吗?从五千加到两万,一分都没含糊!是他自己不领情,还说我们‘侮辱军人’!” “老黑,你不能只听这孩子的一面之词,我们也有难处!队里的军功评定有严格流程,要是随便认了,以后其他队员有意见怎么办?怎么带队伍?” “笑话!你们的难处就是把我关起来?” 老黑的声音陡然冷下去,眼睛直勾勾地剜着邵斌,像要把他看穿。 “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们把我骗出去,把我关到仓库后面的小黑屋!那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四十多度的天,里面跟蒸笼似的,温度计都要飙到五十度了!我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头晕得像转圈圈,都引发旧伤了,差点没命,要不是小萝卜头及时到来,我早就裹着白布了吧。” “这事你们战狼怎么藏着掖着不敢说?是不是理亏的事,对你们不利的事情,你们就闭口不提?果然好算计啊!” 邵斌的脸“唰”地白了,眼神往旁边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赶忙找补。 “你别胡说,我们只是让你在那里休息一会,没想到……仓库的空调正好坏了,维修师傅在外地进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后来忙着准备演习的事,一忙就……就忘了这事……” “忘了?”老黑冷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关在高温房里,随时可能出人命,你说你忘了?邵斌,你也是当过兵的,你穿着这身军装,就该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保护人,不是虐待自己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把我关在里面,想逼陈榕妥协?想让他看着我受罪,不得不答应你们的条件?” 这话像记耳光,狠狠扇在邵斌脸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说实话,确实有这心思,那天把老黑关起来后,还特意让人去“劝”陈榕,说“只要你接受补偿,我们就放了你的班长”,那个房子本来就是特种兵心理特训准备的…… 可这话哪能当众说? 此刻被老黑戳穿,邵斌的脸烧得慌,连耳朵尖都红了。 老黑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知道不能再逼了,眼角的余光始终锁着陈榕。 那孩子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炸弹引线,指尖泛白,这是他要失控的前兆。 老黑太了解陈榕了。 这孩子看着冷静,心里却藏着团火,平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一旦被戳到痛处,就会像被点燃的炸药,谁都拦不住。 恍惚间,老黑的思绪飘回了铁拳团。 那天下午,训练刚结束,夕阳把操场染成金红色,何晨光、王艳兵几个老兵围着陈榕,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何晨光伸手拍了拍陈榕的肩膀,语气里的调侃像针似的扎人:“小朋友,你生来就是天煞孤星,这是命中注定。你看,你爸妈始终不能相见,你再怎么努力拿军功,想让他们团聚,不还是白费力气?认命吧!现在是热武器时代,个人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也改变不了你父母的命运……” 当时,陈榕就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指缝里渗出血丝,却一声不吭。 老黑正想上前解围,陈榕突然抬起头。 那孩子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温顺,只剩下刺骨的冷意,像极了现在。 没等何晨光反应过来,陈榕已经冲了上去,动作快得像阵风,一拳就砸在何晨光胸口。 何晨光他们十几个人,平时在训练场上能撂倒一头牛,那天竟没一个能挡住陈榕的,最后全被打倒在地,连裤子都被陈榕扒了下来,扔在操场中央。 当时,全团的人都来看热闹,把何晨光他们羞得好几天不敢出门,见了陈榕就绕道走。 想到这儿,老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邵斌说的话,比当年何晨光的调侃还伤人。 这要是真把陈榕惹急了,谁知道这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要是引爆炸弹,满屋子的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 这不是老黑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就是天煞孤星的性格!” 结果,邵斌像是没看到老黑焦急的眼神,也没察觉陈榕周身越来越重的寒气,依旧自顾自地说,声音越来越高,甚至带着几分控诉。 “从他提着人头找上门开始,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给他补偿,他不要;我们想查军功,他不配合;现在更是把各位首长绑起来,还装了炸弹!这要是传出去,咱们战狼的脸都要被丢尽了!以后谁还敢跟咱们合作?” 说着,邵斌突然转向老黑,语气又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诚恳”,像是想缓和气氛。 “老黑,我知道你是老兵,三级军士长,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多年,不容易,谁都敬重你。那天把你关起来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仓库的空调坏了我没及时安排人修,让你受委屈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不?等这事解决了,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罪。” “放屁!” 老黑猛地爆吼一声,眼眶都泛红了。 “我不要你道歉!我也不要你请喝酒!小萝卜头不是天煞孤星!他不是!他只是想拿军功让爸妈团聚,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孩子,他有什么错?” 说着,老黑望着那个倔强的身影,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军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声音里满是愤懑,甚至带着几分颤抖:“别说了!求你们别再刺激他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是想让他彻底失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