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于病态的世界》 第59章 偶遇一个野生的 白苏晓把最后一张吧台布叠成方正的方块时,挂钟的铜摆刚好晃过十一点。 松上清吧的暖黄壁灯随着他的动作次第熄灭,只留吧台尽头一盏串灯还亮着,像串未说完的话。 他弯腰收拾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相撞的脆响里突然混进一声抽噎。 "同学......" 声音像浸了水的,带着点含糊的鼻音。白苏晓直起身子,就见斜倚在门框边的女生。 她穿米白色针织开衫,下摆沾着星点酒渍,发梢还凝着夜露,整个人像被揉皱的画纸——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落了碎钻的深潭。 "需要帮忙吗?"他把最后一摞杯垫放回柜子,指尖还沾着柠檬片的清香。 女生歪了歪头,酒气裹着茉莉香飘过来:"你说呢?"尾音轻轻上扬,倒像是撒娇。她伸手去够门把,却踉跄了一下,白苏晓本能地扶住她胳膊,触到的皮肤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 "我送你回去吧。"他半蹲下来与她平视,"这么晚了,不安全。" 女生盯着他胸前的工牌看了三秒,突然笑了:"白苏晓?清吧的调酒小哥?"她指腹蹭过他胸牌上的名字,"我常来,总见你调莫吉托,冰锥敲得可好听了。" 白苏晓这才想起,她是上周开始常坐窗边座的客人,总点杯冰博克,却不肯摘口罩。此刻口罩滑到下巴,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微翘的唇,倒真像个被宠坏的小猫。 "我家在梧桐巷7号。"她踮脚扯了扯他的袖口,"走啊,磨蹭什么?" 梧桐巷的路灯坏了两盏,昏黄的光斑在青石板上摇晃。女生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白苏晓干脆放慢脚步,配合她的节奏。 路过便利店时,她突然停住,踮脚够到冷藏柜里的葡萄味气泡水,"啪"地塞到他手里。 "请你喝。"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刚才没掉的泪,"你帮我回家,我请你喝饮料。" 白苏晓拧开瓶盖,递回她面前:"我不渴,你喝吧。" 女生哼了一声,却乖乖接过去,气泡水在嘴里发出咕噜声。走到巷子中段的老槐树下时,她突然拽住他的外套下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月光从叶缝漏下来,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白苏晓这才注意到,她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泪,大概是刚才哭过。 "不会。"他说,"我以前高中放学,也总赖在便利店门口等我妈,那时候店员阿姨也会给我买关东煮。" 女生的手指顿了顿,突然松开他的衣服,却往前凑了半步:"那你妈妈......对你好吗?" "很好。"白苏晓想起每周六早晨的热牛奶,想起高考前妈妈偷偷塞在他铅笔盒里的小纸条,"她总说,慢慢来,别急。" 女生沉默了会儿,突然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那我以后......能赖着你吗?" 白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小拇指被攥得很紧,像攥着颗温热的糖。巷口的路灯终于亮了,暖黄的光裹住两人交叠的手,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7号的红门在眼前打开时,女生才松开手,却没急着进去。她倚着门框,发梢扫过他的锁骨:"白苏晓,你明天还来吗?" "来的。"他说,"清吧周末人多。" "不是问这个。"她踮起脚,把刚才的气泡水塞进他手里,"我是说......你明天,能陪我去看电影吗?" 白苏晓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两颗小太阳,连睫毛都在轻轻颤动。他突然想起调莫吉托时,青柠汁滴在冰块上的样子——清清爽爽的,带着点酸,又甜得人心里发颤。 "好。"他说。 女生笑了,转身跑上楼梯,又突然回头:"对了,我叫林小满,森林的小,满足的满。" "我知道。"白苏晓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你上周点单时,说的。" 林小满的脸在楼梯转角处露出来,红得像刚摘的草莓。她挥了挥手,消失在门后,门内传来妈妈的声音:"小满,这么晚才回来?" 白苏晓站在原地,摸了摸被攥得温热的小拇指。晚风掀起他的外套下摆,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刚才她靠太近时,留在他衣服上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汽水,气泡还在咕噜咕噜往上冒,像极了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声。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他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都要温柔些。 第60章 相遇是恩赐还是惩罚? 我跟白苏晓时常在思考,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到底是惩罚还是恩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对的吗? 暮春的风卷着法桐的新叶掠过窗台时,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蝉鸣浓稠的午后。 小学教室后窗的玻璃裂了道缝,阳光斜斜切进来,在课桌上投下一道金箔似的光带。 前排扎羊角辫的女孩正用铅笔在光带上画小太阳,铅笔尖突然顿住——她转过脸,眼睛亮得像沾了晨露的葡萄:"你帮我捡回被风刮走的作业本好不好?" 那是我和阿月的第一次对话。 后来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影子,在操场的香樟树下分享过一包话梅,在放学路上用粉笔头在青石板上画过彩虹,在每个周末的早晨挤在她家的藤椅上读《安徒生童话》。 她是第一个教会我"永远"这个词的人,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命运的褶皱总在最温柔处藏着锋利的针,初二那年她随父母搬去南方,没有告别,只留下一张写着"等我回来"的纸条,从此消失在人海。 二十年后的同学会上,我再次见到她。她化了精致的妆,腕间是卡地亚的蓝气球,说起这些年去过巴黎看展,在上海买了房,孩子刚上国际学校。 我们聊起当年的童话书,她笑着说:"那时候真傻,哪里懂什么永远。" 我忽然想起她走后我每天往她书桌里塞的糖,想起她转学那天我躲在教室后门哭到喘不上气,想起那些被思念泡得发皱的夜晚。 原来有些相遇,像春天里盛放的花,开得越热烈,凋谢时越让人心慌。 这让我常常思考: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究竟是命运的恩赐还是惩罚?我们总习惯用非黑即白的标签去定义,却忘了生活从不用简单的二元论作答。 去年深秋在医院陪护时,隔壁床是个患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他总把护工认成自己的女儿,拉着人家的手喊"妞妞",会在半夜突然坐起来说"该给妞妞织围巾了"。 护工是个年轻女孩,最初总红着眼眶跟我抱怨"这老头太折腾人",后来却渐渐学会了在他念叨"妞妞"时轻声应"哎",在他尿湿床单时一边换床单一边哼《鲁冰花》。 有天深夜,我起夜时看见她坐在陪护椅上打盹,老人的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有些相遇看似是负担,实则是命运递来的镜子——照见我们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照见我们以为早已麻木的共情力。 心理学中有个概念叫"相遇的意义建构",大意是说人际关系的价值,从来不是由相遇本身决定的,而是由相遇后我们如何解读、如何回应所塑造。 就像当年阿月离开时,我以为是命运的恶意捉弄,多年后才明白,那个在香樟树下说要永远的女孩,教会我最珍贵的不是"永远"本身,而是在无常中依然保持相信的能力。 那些被思念啃噬的夜晚,最终都成了滋养我内心的土壤,让我在后来的人生里,更懂得珍惜每一次真诚的相遇。 也有另一种相遇,像暗夜里的荆棘。我曾有个同事,总在背后说我坏话,抢功劳时永远冲在最前面。我恨过他的狭隘,怨过他的阴险,甚至想过要报复。 直到有次部门聚餐,我看见他醉得东倒西歪,嘴里反复念叨:"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妈生病了,孩子要上学......"那一刻,他脸上的戾气突然褪去,露出一个疲惫的中年男人的脆弱。我忽然意识到,他的刻薄或许不是针对我,而是生活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在寻找出口。 从那以后,我不再用"惩罚"定义他的行为,而是试着理解每个灵魂背后的故事——那些我们以为的恶意,可能只是另一个灵魂在泥沼里的挣扎;那些让我们疼痛的相遇,可能是命运在提醒我们:你还需要更强大的内心去消化生活的褶皱。 《百年孤独》里说:"生命从来不曾离开孤独而独立存在。"而我想说,生命也从来不曾离开相遇而完整存在。 那些像星光一样照亮过我们的人,那些像暴雨一样浇透过我们的人,那些像微风一样轻轻拂过我们的人,都是命运派来的信使。 他们带来的或许不是明确的答案,而是一面面镜子——照见我们的局限,照见我们的软弱,照见我们内心最真实的模样。 如今的我依然会想起阿月,但不再纠结于"永远"的遗憾。 那些共同读过的童话,分享过的话梅,青石板上的彩虹,早已成为我生命里的星光,在每一个需要温暖的夜晚,温柔地照亮前路。 而那个在医院里互相陪伴的清晨,那个在同学会上相视而笑的瞬间,更让我懂得:相遇的意义,从来不在开始时的热烈,也不在结束时的遗憾,而在过程中我们如何用真诚去回应,用善意去解读,用成长去承接。 或许人生本就没有绝对的恩赐或惩罚。每一次相遇,都是灵魂的一次照面;每一段关系,都是一次自我的修行。 就像春天的花会谢,秋天的叶会落,但那些曾经绽放的、飘落的,都在岁月里沉淀成滋养生命的养分。 当我们不再执着于定义相遇的好坏,便会发现:所有的相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它们让我们在爱与被爱中学会柔软,在伤害与被伤害中学会坚强,在聚散离合中学会珍惜。 毕竟,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相遇本身,而是在相遇中,我们终于看清了自己。 第61章 独处日常生活 晨光穿透薄雾,将松上町的蓝灰色天际染成蟹壳青。 花野扶子从二楼的木质推拉窗俯视庭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纹路。 昨夜白苏晓伏案温书时碰到的砚台还搁在茶几上,未干的墨迹在晨光中泛着幽黑的光泽。 她将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后,和服腰带上的金线刺绣随着动作轻晃,那是十年前母亲去世时留下的遗物。 六点整,玄关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扶子赤足踩过冰凉的榻榻米,浅葱色足袋掠过地板上白苏晓昨夜未及收起的运动鞋。 青年蜷缩在飘窗边的身影被朝霞镀上金边,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扶手椅上,露出内里沾着墨水渍的衬衫领口。 “早。” 扶子将冒着热气的玄米茶放在矮几上,茶筅击拂的节奏比往常快了半拍。白苏晓慌忙起身行礼,后颈处碎发翘起的弧度让她想起昨日替他熨烫衬衫时,蒸汽氤氲间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您不必每天这么早……” “这是扶子的晨间冥想时间。”她打断对方,骨瓷碗推至他面前时,碗底残留的抹茶粉勾勒出半枚心形。 白苏晓低头啜饮的瞬间,她凝视着他后颈随吞咽滚动的喉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厨房传来菜刀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扶子将白苏晓昨夜剩下的味噌汤倒进垃圾桶,深褐色液体溅在白色围裙上,像朵溃烂的鸢尾花。 她抽出湿巾反复擦拭料理台,直到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精心盘起的发髻垂落一缕青丝,正巧垂在白苏晓今早忘在料理台的英语词典封面上。 “您的便当。” 保温饭盒被摆上餐桌时,白苏晓正在给课本包书皮。 透明包装纸映出他专注的侧脸,扶子突然按住他拿剪刀的手:“封口处歪了。”冰凉的银质剪刀擦过他虎口,在晨光中划出细小的弧线。青年衬衫第二颗纽扣随着动作晃动,那是上周被她“不小心”扯落的。 十二点的阳光将玄关地砖晒得发烫。扶子透过门缝看见白苏晓倚在信箱旁讲电话,日语混着樱花腔的笑浪撞碎在盛夏蝉鸣里。 她转身从佛龛取出念珠,檀木珠子碰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您回来得正好。” 白苏晓抱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冲进来时,扶子正擦拭他常坐的蒲团。 沾着炸鸡油渍的纸袋被迅速转移到厨房,青年衬衫下渗出的汗味与线香纠缠,在她鼻腔酿成粘稠的甜腥。 “这是给您的谢礼。” 递来的抹茶生八桥还带着便利店冷气,扶子却盯着包装纸上晕开的樱花图案。白苏晓指尖残留的巧克力渍在包装纸上拖出蜿蜒痕迹,像条引诱她踏入的蛇。 凌晨两点零七分,扶子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月光穿过百叶窗,在白苏晓紧闭的房门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她握紧从佛龛顺走的护身符,金属边缘硌进掌心肌肤。 门缝里漏出的光突然熄灭。 扶子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挂钟秒针的走动重叠。当青年带着洗发水气息推开门时,她慌忙转身,和服下摆勾住了玄关的伞架。 “您还没睡?” 白苏晓手中的罐装啤酒滴落水珠,在地板蜿蜒成河。扶子注视着他弯腰捡拾的背影,和服腰带上的金线刺绣扫过青年手背,留下细微的刺痒。 清晨六点的佛龛前,扶子将昨夜捡回的纽扣嵌入念珠。檀香烟雾缭绕中,白苏晓的课本摊开在供桌上,书页间夹着的便利店收据被晨光晒得发脆。她抚过收据上模糊的油墨字迹,突然抓起银剪划破指尖。 血珠滴在朱砂念珠上的刹那,玄关传来门锁转动声。扶子将染血的指尖藏进衣袖,转身时和服广袖拂过佛龛,惊落三片干枯的椿花。 第62章 恰似故人非故人 松下町的四月,总是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难以捉摸的雾气。 樱花已经开到了末期,零星的花瓣如同迟暮的美人,固执地挂在枝头,却又在不经意的风里,打着旋儿,悠悠荡荡地飘落,铺满人行道,仿佛一条条短暂而绚烂的粉红色梦境。 白苏晓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风衣,刚刚结束了一堂冗长而枯燥的公开课,正准备搭电车回位于市川的租住屋。 他喜欢一个人在松下町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行走。这座巨大而繁华的都市,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巨大机器,吞噬着无数人的梦想与焦虑,也包容着无数细微的、不为人知的悲欢离合。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这座城市里的一粒微尘,渺小,且易于被遗忘。 同学们大多忙着打工、实习、参加社团活动,或是结伴去探寻那些“打卡圣地”,而他总有些格格不入,宁愿将时间消耗在电车的摇晃和街头的游荡中,似乎这样就能捕捉到一些被主流生活忽略的真相。 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细细碎碎,带着初春的寒意。白苏晓微微蹙眉,加快了脚步,想找个地方避雨。 他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两旁是古旧的木质建筑,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和淡淡樱花混合的气息。就在巷口快被雨水打湿的一家小小的甜品店门口,他看到了她。 那是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女人,撑着一把素雅的竹骨伞,伞面上绘着几枝水墨梅花。她微微侧着头,看着橱窗里精致的提拉米苏和抹茶蛋糕,神情专注而宁静。 她的身形、她的侧影,甚至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都像极了一个人——一个白苏晓大学时代非常要好的朋友,后来因为各自选择的人生道路不同,渐渐走散了的朋友。 不是恋人,胜似恋人。那段记忆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时光尘埃,他几乎以为自己早已将其彻底遗忘。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走进店里。 他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屋檐下,任凭细雨沾湿自己的发梢,静静地看着她。雨水打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时间的脚步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人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刹那,白苏晓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带着一丝询问和礼貌的疏离。 那眼神很熟悉,却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名为“时间”和“现实”的薄纱。 “抱歉,我是不是……”女人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探询。 “啊,不,抱歉。”白苏晓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又抬起,“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女人微微一笑,笑容很浅,像雨后初晴时透过云层的那一抹微光。“是吗?这或许是东京这座城市的奇妙之处吧,总能让人在不经意间遇到似曾相识的风景,或者……人。” 她的日语发音标准而流利,带着一种都市女性特有的干练和优雅。 “是啊,”白苏晓点点头,鼓起勇气问道,“介意我……进去躲一下雨吗?或者,一起喝杯咖啡?”说出这句话时,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 女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店里的空位,又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雨丝,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甜品店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爵士乐在流淌。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女人点了杯热拿铁,白苏晓则要了一杯柠檬水。 店员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给他们端来点心时,还笑着说今天的樱花特别漂亮。 “谢谢。”女人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白苏晓放在桌沿的手。他感到一阵微麻的电流窜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开始聊天。从天气,聊到这座城市,聊到最近看的电影和书籍。 白苏晓惊讶地发现,尽管多年未见(或者说,自以为不再相见),他们之间竟然有一种奇异的默契。她说话的语气,她思考问题的方式,甚至是一些不经意的小习惯,都和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高度重合。 但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并非那个故人。她的气质更加沉静,眼神里多了几分经历世事后的从容和淡泊,那是他记忆中的朋友所没有的。 “你是在这里留学吗?”女人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嗯,是的,大三。”白苏晓回答,“你呢?” “我在一家出版社工作。”女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来日本很多年了。” “这样啊……”白苏晓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似乎有些冷场。 “说起来,”女人忽然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探究,“你刚才说,我像你的故人。能告诉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白苏晓犹豫了。他并不想把那个尘封的名字带出来,那太突兀,也太残忍。他只是含糊地说:“一个……很重要,但是后来走散了的朋友。也是女生。” 女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怅惘。“原来是这样。东京真是个奇妙的地方,聚散离合,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一些。窗外的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伞,匆匆走过,像一幅流动的画。 “时间不早了,雨好像也小了。”女人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 “啊,好。”白苏晓有些失落,他还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的联系方式。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挽留一下,或者至少,再要一次联系方式。 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抓住的。 女人站起身,从包里拿出钱包。白苏晓连忙说自己请客,但被她婉拒了。 “就当是……为这场似曾相识的邂逅买单吧。”她笑了笑,拿起伞,走到门口。 “那个……”白苏晓终于鼓起勇气,“我们……还会再见吗?” 女人回过头,隔着玻璃门,外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笑了笑,那笑容很美,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距离感。 “谁知道呢?”她说,“在东京,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到谁,也不知道上一个遇见的人,是否还有机会说再见。珍惜当下的际遇,或许就是这座城市教给我们最好的事情。” 说完,她推开门,融入了外面湿漉漉的暮色之中。她的背影很快就被涌动的人潮和不断飘落的樱花吞没,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店里只剩下白苏晓一个人。窗外的雨彻底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一小片洗净后的、略显苍白的天空。 空气中残留着雨水的清新和甜品的甜腻气息。他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刚才的一切,像一场短暂而不真实的梦。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都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种久违的、仿佛心弦被轻轻拨动的感觉,让他既感到一丝甜蜜,又充满了怅然若失的失落。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如此熟悉?仅仅是因为外貌的相似吗? 还是说,在这座巨大的、充满巧合的城市里,某些灵魂真的会跨越时间和空间,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相遇? 他想起了故人。想起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一起在图书馆自习,一起分享过的秘密和梦想。那些青涩而热烈的时光,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他们都曾那么用力地相信未来,相信友谊地久天长,却最终被现实的洪流冲散,走向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今天的偶遇,像一面镜子,照见了他内心深处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角落。 他意识到,自己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无波。在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里,他时常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渴望连接,渴望理解,渴望找到一种归属感,但又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投入之后终究是一场空。 那个像故人的女人,她带来的短暂的快乐和随之而来的更长久的失落,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种矛盾。 她就像东京街头无数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短暂地照亮了他的世界,然后又迅速消失在人海。她没有给他答案,反而抛出了更多的疑问。 他付了钱,走出甜品店。傍晚的东京开始焕发出另一种生机,华灯初上,车流如织,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们归家的脚步声。 他汇入人流,走向电车站。脚步有些沉重,心里却异常清醒。 或许,生活本就充满了各种偶然的际遇,如同樱花飘落,不可预测,也无法挽留。 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它们降临的那一刻,用心去感受那份美好,然后,带着这份记忆,继续前行。 那些没有结果的故事,那些匆匆而过的身影,最终都会化作生命长河里的一朵浪花,提醒着我们,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瞬间,我们与另一个可能的世界,擦肩而过。 回到寄宿的小屋,已经是华灯璀璨。白苏晓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打开电脑或者看书,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搜索任何信息。他知道,那样只会破坏这份难得的朦胧和诗意。 他将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笑容,那句“珍惜当下的际遇”。也许,这才是那场短暂邂逅真正的意义吧。 东京的夜,深沉而迷人。无数的故事在这里上演,无数的相遇和别离在这里发生。而他,白苏晓,只是这庞大叙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偶尔,也会被卷入其中,感受到那么一点点,名为“活着”的真实。 第63章 致敬最后的大学生活 白苏晓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炸响,是《灌篮高手》里赤木晴子的经典台词。 他闭着眼摸索手机,摸到的瞬间想起昨天为了赶报告熬到凌晨两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的力气都比平时大——结果把静音键按成了关机。 “靠。”他嘟囔着掀开被子,凉飕飕的空气立刻钻进后颈。松上町的清晨总带着股潮湿的凉意,像谁刚从海边回来没擦干鞋。 他揉着眼睛晃到书桌前,台灯亮起的刹那,瞥见昨晚乱丢的外卖盒还卡在椅子缝里,塑料餐盒上沾着的照烧酱在晨光里泛着可疑的光。 “今天必须把食堂的味噌汤喝光。”他对着镜子刷牙时给自己打气,泡沫顺着嘴角滴在格子衬衫上,倒像是提前给领口绣了朵歪歪扭扭的花。 六点四十的校园像刚醒的巨兽,安田讲堂的红砖墙在薄雾里若隐若现。 白苏晓啃着便利店买的饭团往教学楼走,路过喷泉池时,脚边的流浪猫“喵”地一声窜出来,把他手里的海苔卷撞得骨碌碌滚进了草丛。 他蹲下去够,后颈的碎发被露水打湿,抬头时正撞见对面走来的教授——老头拎着个印着“东京大学机械工学科”的帆布袋,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弯成两道月牙。 “白君,早啊。”教授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打招呼,“今天的海苔,是打算当课间点心吗?” 白苏晓的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从草丛里捞出海苔卷,包装纸上沾着两片枯叶子。 教授笑出了声,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帆布袋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大概是实验器材,毕竟这位教授总说“机械的浪漫藏在每个螺丝里”。 上午的“机械动力学”课,白苏晓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前座的女生总把头发扎成双马尾,发梢扫过椅背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后排穿花衬衫的男生每隔十分钟就要掏手机看时间,屏幕亮度调得老高,在课桌上投下一小片刺目的光斑。 教授在黑板上画受力分析图,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斑白的鬓角,像落了层薄雪。 “这里要注意,刚体的平面运动可以分解为……”教授突然停住,扶了扶眼镜看向最后一排,“白君,你在笑什么?” 白苏晓这才发现自己嘴角快咧到耳根——他刚才正脑补昨晚调试机器人时,那台破铜烂铁突然自己转了个圈,活像个喝醉了的铁皮青蛙。 他挠挠头,举起笔记本:“我想到个谐音梗,‘刚体’听起来像‘钢体’,是不是以后咱们专业都得练出钢筋铁骨?” 教室里哄堂大笑,前座的双马尾女生捂着嘴,后排的花衬衫男生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软了些:“下次谐音梗留到课后,先把这页公式抄完。” 午休时,白苏晓端着食堂的定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今天的烤鱼有点咸,味噌汤里飘着两片海带,像两艘迷路的小船。 隔壁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穿花衬衫的男生举着根螺丝刀,鼻尖沾着机油:“见鬼,这电机的螺丝怎么比我还倔?”他旁边的泰国女生笑着递过纸巾,用不太清楚的中文说:“我帮你吹吹?” 白苏晓咬着筷子看他们闹,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台总爱掉链子的轮式机器人。 上周为了让它的传感器“看”得更清楚,他偷偷给它贴了张贴纸——是便利店里买的熊猫图案,结果被教授撞见,说“机械美学要从基础做起”。 现在想来,那张贴纸大概早被灰尘盖住了,说不定还沾了点机油,变成“花脸猫”了。 下午的实验课,白苏晓蹲在机器人原型机前鼓捣。 这台机器原本该在平地上稳稳当当跑圈,结果每次转弯都像喝醉了酒,左边轮子卡壳时就往右歪,右边轮子罢工时就往左倒,活像个跳踢踏舞的瘸腿熊。 他拧了半个小时螺丝,手指被金属边缘硌出两道红印子,终于在第四次调试时,机器人晃晃悠悠转了个完整的圈。 “哦!”泰国女生拍着手跳起来,花衬衫男生把工具箱踢得哐哐响,连路过的助教都探过头来:“可以啊白,今天终于没让它原地劈叉了。” 夕阳透过实验室的大窗户洒进来,把机器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白苏晓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发现熊猫贴纸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半块,露出底下斑驳的底漆。 他没急着换,反而觉得这样挺有意思——就像这台总出毛病的机器人,歪歪扭扭地前进,倒比那些完美无缺的样品更鲜活。 晚上回宿舍,白苏晓把实验数据输进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窗外的东京塔亮起了橙红色的灯,像根插在夜色里的棒棒糖。 他啃着早上没吃完的饭团,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流浪猫的叫声——是那只撞翻他海苔卷的花斑猫,正蹲在绿化带里冲他“喵呜”。 他扒着窗户往下看,猫脖子上有根红色的项圈,应该是附近哪户人家养的。正发呆时,手机屏幕亮起,是抚子阿姨发来的消息:“今天吃得好不好?实验室还顺利吗?” 他回了个机器人的表情包,又补了句:“顺利,它今天学会转圈了,虽然歪歪扭扭的。” 关电脑前,他打开机械论坛,刷到一条帖子:“机械的浪漫是什么?”热门回答是:“大概是凌晨三点修好一台老机床,它重新转动时发出的嗡鸣,像在唱一首只有你能听懂的歌。” 白苏晓笑了,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窗外,东京的夜色正浓,可他的书桌上还亮着一盏小台灯,照着摊开的《控制理论基础》和半块没吃完的饭团。 明天还要去实验室给机器人换更耐用的轮胎,还要帮教授整理实验报告,还要……他打了个哈欠,把没写完的笔记往抽屉里一塞。 管他呢,反正明天又是歪歪扭扭前进的一天。 第64章 温馨周末的日子 白苏晓是被樱花香熏醒的。 窗帘没拉严,晨光漏进来,在榻榻米上淌成一片淡金。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听见纸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接着是琉璃清亮的嗓音:“小晓!烤面包要焦啦——” 他猛地坐起来,日式棉麻睡衣的袖子滑到手肘。榻榻米边缘搭着件浅蓝条纹的薄外套,是昨天琉璃硬塞给他的——“哥哥穿这个去便利店,比我那件大两号,肯定舒服。” 厨房传来“叮”的一声,是烤箱完成提示。白苏晓揉着眼睛过去,正撞见琉璃踮脚够橱柜顶层的马克杯。 她的百褶裙下摆沾了点面粉,发绳是扶子今早新换的,淡粉色的樱花纹路,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晃呀晃。 “我来拿。”他伸手接住杯子,指尖碰到琉璃的,凉丝丝的。女孩歪头笑,眼睛弯成月牙:“小晓的手好暖,像我家的暖炉。” 扶子系着靛青围裙从里间出来,手里端着青瓷碗,碗里浮着溏心蛋:“琉璃又偷用我的高筋面粉做曲奇了吧?昨天垃圾桶里的面团渣,可都是草莓形状的。” “那是给小晓做的!”琉璃吐了吐舌头,转身时发绳上的樱花坠子扫过白苏晓的手背,“他说想吃甜的,我今早四点就爬起来揉面——”话没说完就被扶子轻轻拍了下后背。 “好了好了,先吃早餐。”扶子把碗放在矮桌上,味噌汤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 白苏晓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涂口红,素净的脸衬得银镯子愈发温润,“冰箱里有味噌腌的萝卜,配烤面包正好。” 三人围坐在矮桌前。琉璃咬了口自己的草莓曲奇,奶油沾在嘴角,举着杯子喊:“小晓快尝!我用蜂蜜代替了糖,扶子阿姨说你不喜欢太甜。” 白苏晓咬下曲奇,酥皮簌簌落进味噌汤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像含着块融化的春天。 吃完早餐,扶子要去社区做志愿者,临出门前往白苏晓兜里塞了包糖渍梅干:“下午可能下雨,去町屋后面的小公园走走,别跑太远。”琉璃则拽着他往玄关拖:“跟我去买和菓子材料!我要做蕨饼,上次看《食戟之灵》学的——” 他们穿过种满绣球花的小径时,琉璃突然蹲下来。 白苏晓顺着她的目光看,石缝里钻出株嫩生生的三叶草。“幸运草!”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要许愿吗?我帮你系在手腕上好不好?” 他任由琉璃用红绳绑住那截草茎。阳光透过绣球花的影子落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风掠过耳际,带来远处卖烤章鱼丸的吆喝声,混着不知谁家收音机里的演歌。 下午果然落了雨。 白苏晓坐在客厅的地炉边翻《源氏物语》,琉璃抱着毛线团凑过来:“小晓,你教我认星座吧?扶子阿姨说你是大学生,肯定懂好多——”话音未落,扶子端着刚煮好的红豆汤进来,雾气里飘着桂花蜜的甜香。 “又在闹?”她把碗放在白苏晓手边,“琉璃的毛线团都快织成麻花了。”琉璃吐了吐舌头,却趁扶子转身时,偷偷把一颗红豆塞进白苏晓的汤碗里。 他低头喝汤,红豆沙的甜在喉间化开,抬头正撞进琉璃亮晶晶的眼睛。 暮色漫进来时,三人窝在地炉边吃晚饭。扶子煮了茶泡饭,琉璃把白天买的蕨饼切成小块,淋上黑糖蜜。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滴打在青瓦上,叮咚作响。白苏晓夹起一块蕨饼,看琉璃正和扶子抢最后一块蜜渍枇杷,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比任何小说里的情节都要温柔。 “小晓,明天想吃什么?”扶子擦了擦嘴角,笑着问,“琉璃说要学做可丽饼,你不是说想吃咸口的?” “嗯。”他应着,看琉璃举着筷子欢呼,看雨丝在玻璃上划出银线,看暖黄的灯光裹住三人的影子。 风掀起门帘,带进来一阵潮湿的青草香,混着厨房里未散的饭香,像句没说完的诗,在心里慢慢发酵。 这就是周末啊。没有复杂的计划,没有刻意的仪式,有的只是烤面包的焦香、曲奇的甜、红豆汤的暖,还有—— “小晓的手真暖。”琉璃的声音混着雨声,轻轻飘进耳朵里。 第65章 不知道写什么了 白苏晓度过了陌生的周末,又迎来新的一周,不知道该要去写些什么。 从前几天懒散的日子里面,白苏晓已经嗅到了自由的味道,但是有一说一我发现很多事情总是差一点点达到美好。 那不想了。 玻璃窗上蒙着雾气的居酒屋前,白苏晓将书包甩在木凳上时闻到了海风的气息。 筑地场外市场的深夜特供卡车正泊在巷口,蓝色棚顶下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柴鱼片的鲜香扑面而来,像是某种温柔的手势牵引着他跨进这方暖色光晕。 章鱼烧铁板发出欢快的滋滋声。穿着靛蓝围裙的老伯手持长签翻动圆球状面胚,焦糖化的海苔碎在表面形成细密的黑白纹路。 "刚出锅的要趁热吃",老人将琥珀色酱汁均匀浇上去,滚烫的木鱼花汤汁瞬间渗入蜂窝状气孔。 白苏晓咬破微脆的外壳时,温热的章鱼肉混着蛋黄酱在舌尖化开,像是含着一小片正在融化的深海洋流。 烤鸡肉串摊位的铁丝网上,鸡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成金褐色波浪。 撒满山椒粉的鸡软骨在齿间发出令人愉悦的碎裂声,而裹着蒜蓉黄油的鸡腿肉则带着类似焦糖布丁的柔润质感。 邻座穿浴衣的少女忽然轻笑,她用筷子戳起半颗溏心蛋递过来:"たまご、おいしいよ"。蛋液滑入喉咙的刹那,他尝到了樱花季落在神乐坂石阶上的晨露。 铁板鱿鱼的油星溅落在黑色石板上绽开细小烟花。裹满面粉的触须被烤得卷曲发亮,刷上明太子酱的瞬间腾起带着辣意的香气。 白苏晓注意到摊主会在每份鱿鱼上撒少许七味粉,红艳艳的颗粒如同散落在黑色丝绒上的星辰。 当咸鲜中带着微辛的味道漫过味蕾时,他想起去年冬天在京都吃过的抹茶冰淇淋。 荞麦面摊的白雾里飘来柴鱼高汤的醇厚。现压的荞麦面浸在冰镇汤汁中泛着青玉光泽,缀着的天妇罗碎屑像落雪般轻盈。 裹着葱花的温泉蛋缓缓化开,在面汤表面晕染出琥珀色涟漪。 吸溜面条时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檐角悬挂的风铃,叮咚声里混杂着老板娘用关西腔说的"いっぱい召し上がれ"。 可丽饼出炉时的焦香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薄脆饼皮夹着抹茶奶油与蜜红豆,甜度控制得恰到好处。 当他沿着折痕咬下第一口时,内馅突然迸发出红豆沙的甘甜,仿佛藏着一整个春天的和果子店。 隔壁桌的大学生正在玩投圈游戏,玻璃珠划过夜空的弧线与他咀嚼时上扬的嘴角构成奇妙的共振。 天妇罗炸虾的两端微微翘起,透明外衣上沾着的萝卜泥正在发光。 咬开酥脆外壳的瞬间,虾肉弹牙的触感伴随着清甜汁水在口腔炸开。 白苏晓舔了舔指尖残留的天妇罗粉,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吃了两个小时。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地上蜿蜒的油渍、散落的竹签共同编织成一张发光的网。 回转寿司柜台的传送带永不停歇地旋转。醋饭的温度经过精确计算,鱼生切片的厚度保持着毫米级的完美。 当他夹起最后一块星鳗寿司时,发现醋饭上用山葵酱画着微笑的月亮。 姜片在口中爆破的辛辣感驱散了些许油腻,就像东京的夜雨总能在狂欢后带来清凉。 离开时路过炒面摊,铁铲与铁板碰撞出的火星照亮了凌晨两点的天空。白苏晓摸着鼓胀的胃袋轻笑,口袋里还剩着买可丽饼找零的千纸鹤硬币。 远处传来电车进站的轰鸣,他整了整被油星沾染的衬衫下摆,朝着灯火阑珊处走去。 夜风送来若有似无的酱油香气,那是这座永不眠的城市为他预留的晚安吻。 第66章 这个烟花不是她眼里的烟花 松下町的夏末,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暑热,却也裹挟着初秋傍晚特有的清凉。白苏晓独自一人走出JR品川站,汇入涌向隅田川方向的人潮。 他并不是松下町本地人,只是趁着暑假,稍微绕了点远路,来到了这座传说中烟花大会最负盛名的城市之一——江户川区的某个角落,只为亲眼目睹一年一度的隅田川花火大会。 白苏晓是松下大学大三的学生,学的是建筑。选择来这儿,一半是出于专业本能对这种大规模灯光(虽然主要是烟火)与城市空间结合的艺术的好奇,另一半,则是有点漫无目的的逃避。 期末考结束没多久,实验室的项目也告一段落,他像一叶失去航向的小舟,随波逐流地订了张前往东京的车票。 他并没有特别想见的人,也未曾安排什么具体的行程,只是觉得,或许在这样一个人潮汹涌、灯火璀璨的夜晚,能暂时忘掉一些挥之不去的烦闷。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和卡其色短裤,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塞着换洗衣物、一台相机,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汗水微微浸湿了后背,黏腻地贴着皮肤,但他毫不在意。周围是五光十色的灯笼、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空气中弥漫着章鱼烧的焦香、苹果糖的甜腻和人流汗水的复杂气味。 巨大的“お花火”(烟花)广告牌闪烁着霓虹,将天空映照得一片斑斓,远处隐约传来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以及低沉的、如同远处雷鸣般的烟花发射前的准备声。 他随着人流缓慢移动,像是在观赏一幅流动的风情画。 女孩子们穿着浴衣,色彩鲜艳,样式各异,木屐敲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男人们大多穿着T恤或Polo衫,三三两两地谈笑着;孩子们则兴奋地跑来跑去,手里拿着荧光棒或小玩具。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纯粹的、期待的笑容,仿佛即将上演的不是烟花,而是一场全民参与的狂欢。 白苏晓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却总觉得镜头里的热闹与自己隔着一层。 他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眺望远方隐约可见的黑色河面和对岸模糊的建筑轮廓。河水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看星星的经历,那时候的夜空总是很干净,星星也很多,不像现在,城市的灯光太过明亮,轻易就掩盖了星辰微弱的光芒。 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机,随着人流继续向前。越靠近河边,空气似乎就越发湿热,喧嚣声也越发震耳欲聋。 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地面轻微的震动,那是远处蓄势待发的烟花在传递它们的力量。 他开始寻找一个相对安静、视野好的地方,打算找个台阶或者河岸边的空位坐下,静静等待那场视觉盛宴的开场。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并非剧烈,但足以让他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回头。 “啊!すみません!” (对不起!)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慌乱和歉意。白苏晓转过头,撞进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里。 那是一个穿着浴衣的女孩。她的浴衣颜色很素雅,是淡粉色底上印着几朵小巧精致的白色山茶花,腰上系着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的头发梳成了整齐的发髻,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几缕碎发被夜风吹拂着,贴在脸颊旁。 她的脸很小,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在周围五颜六色的浴衣人群中,显得格外娴静脱俗。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团扇,此刻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苏晓,水润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神里带着一点惊慌,像一只不小心撞到人的小鹿。 白苏晓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并非因为被撞,而是因为眼前这张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在某个梦境,或者某段模糊的记忆里见过她。 他定了定神,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却只捕捉到一片空白。 也许只是因为她的安静气质与这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没关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微微侧身,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女孩松了口气,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露出一抹浅浅的、礼貌的微笑。“夜ですね、人が多すぎて。” (夜深了,人太多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是啊。”白苏晓应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很美,像蕴藏着星光的清泉。他忽然有种冲动,想问问她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唐突。 毕竟,在这茫茫人海中,仅仅是面容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实在算不上什么理由。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低下头,用团扇轻轻掩着嘴唇,又抬眼看了看远处隐约可见的火光痕迹,轻声说:“花火、もうすぐですよね。” (烟花,就快开始了吧。) “嗯,应该快了。”白苏晓点点头,目光却依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这种熟悉感,就像是夏日午后的一场困倦,明明知道不应该沉溺,却又难以抗拒。 “那个……”女孩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请问……您是松下大学的学生吗?” 白苏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啊,是的。我是大三的白苏晓。你呢?” 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又带着几分羞涩地笑了:“太好了,我果然没认错。我是千早月夜,也是松下大学的大三学生,住在千叶那边的校区。” 原来是同校的学妹。白苏晓心中掠过一丝了然,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更加深沉了些。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很久了? “原来是月夜同学,”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你好。” “您好。”千早月夜微微颔首,双手依旧有些紧张地握着团扇,“我刚才看到您的样子,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有点面善,所以才冒昧问了一下。不好意思。” “不,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刚才挡到你了。”白苏晓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能在这里遇到同校的同学,还真是巧。” “是啊,真的很巧。”月夜也笑了,笑容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动人,“我本来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不过他们去那边排队买章鱼烧了,我就稍微走开了一下,想找个地方看看河景。”她说着,目光再次投向漆黑的河面。 白苏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对岸的灯火愈发密集,像缀满了宝石的黑丝绒。 远处的天空已经能看到零星的火光升腾,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炸开一朵朵巨大的、转瞬即逝的花朵,引来人群一阵低低的惊叹。 第67章 烟花祭的续集 “这里的视野确实不错。”白苏晓说,“不过,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指的是即将开始的盛大表演。 “没关系,能看到开头就好。”月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围的人潮依旧涌动,叫卖声、谈笑声、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但在这片海洋中,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暂时的孤岛。 白苏晓看着月夜。灯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的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并没有那种面对熟人的亲近感,仅仅是因为同校而产生的、礼貌性的交谈。 这份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疑惑。那份强烈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白同学,”月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看那边,好像开始准备了。”她指向河对岸。 白苏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几点刺眼的火光,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一小簇火苗拖着尾焰冲向夜空,在达到最高点后,“嘭”地一声巨响,绽放开第一朵烟花。 那是一朵巨大的银色牡丹,瞬间照亮了半个天空,也照亮了周围人群惊喜的脸庞。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如同雨后春笋般升腾而起,红的、绿的、金的、紫的……各种颜色的光点在空中追逐、碰撞、交织,变幻出千姿百态的图案。 有的像垂落的柳条,有的像盛开的菊花,有的像无数散落的星星,有的则描绘出巨大的爱心或文字。 整个夜空被点燃了。 “哇……”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白苏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壮丽景象震撼了。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 烟花一颗接一颗地升空,在空中炸裂,释放出短暂而绚烂的光芒。每一次绽放,都像是宇宙深处的一次脉动,将黑暗撕裂,又在瞬间弥合。 巨大的声响仿佛要震破耳膜,却又奇异地融合在热闹的人潮声中,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 光影交错,色彩变幻,明明灭灭,如同白昼与黑夜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复交替。 在这极致的视觉和听觉冲击下,白苏晓暂时忘记了身边的月夜,忘记了自己内心的困惑和烦闷。 他只是单纯地沉浸在这场光的盛宴中,感受着那份来自天空的、震撼人心的美丽。 然而,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任由思绪随着烟花飘散的时候,一个念头却如同烟花的余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心湖上,荡起圈圈涟漪。 刚才,在第一朵巨大的银色牡丹绽放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那个画面里,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女孩,站在同样的位置,仰着脸,眼神里带着和他此刻相似的、纯粹的惊叹。 那个画面极其短暂,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但那种强烈的既视感,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千早月夜。 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天空,双手紧紧握着团扇,微微张着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纯粹的喜悦和惊叹。 烟火的光芒映在她的眼眸中,像跳跃的星辰。她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而美好。 白苏晓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一次,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见过这样的她。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点。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始终带着一丝礼貌的陌生? 烟花还在继续,一个比一个更加盛大,更加璀璨。整个东京的夜空,仿佛都被这些转瞬即逝的艺术品所占据。 人群的喧嚣声,烟花的爆炸声,交织成一首宏大而狂热的交响曲。 而白苏晓的心中,却只剩下越来越清晰的疑问,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失落与期待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身边安静欣赏烟花的千早月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初次见面的陌生,还有一层更深、更难以逾越的迷雾。那迷雾的名字,叫做——过去。 第68章 无法实现的梦 烟花大会的高潮一波接着一波。 巨大的“连环爆”将夜空撕扯成无数碎片,金色的光雨倾泻而下,仿佛天神撒下的碎片;心形的烟花温柔地绽放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引得周围无数情侣发出低低的欢呼;甚至还有几发烟花伴随着激昂的音乐节奏,变幻出奇异的图案和色彩,将现场的气氛推向近乎癫狂的顶点。 白苏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专注地看过一场烟花了。 小时候在家乡,总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坐在院子里,听着蝉鸣,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时候的烟花很简单,颜色也单调,但每一次绽放,都能让他兴奋地拍手叫好。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学业渐重,城市里的光污染也越来越严重,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纯粹的、带着点乡土气息的浪漫。 今晚的隅田川花火大会,无疑是一场顶级的视觉盛宴。它华丽、盛大、充满力量,每一个瞬间都在挑战着人类对光与色彩的想象极限。 然而,当白苏晓的目光一次次扫过身边安静的千早月夜时,那份浪漫和绚烂,似乎总隔着一层无法言说的隔阂。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烟花上。 每一次烟花升空,带来的短暂震撼之后,他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挥之不去的疑问:他到底在哪里见过月夜? 他努力回忆着。是大学校园里的某个角落?图书馆?教学楼?还是……更久远的时光? 他的目光落在月夜握着团扇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 这双手,似乎在哪里见过它们轻轻拂过琴键?或者,是在某个画展上,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画布? 他又看向她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梁,以及此刻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早已刻在他的潜意识里。 难道……是某个梦境?他从小就多梦,有些梦境真实得让他醒来后久久不能忘怀。会不会这个女孩,就是他某个反复出现的梦境中的人物?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呢?她是否也做过同样的梦? 如果她也记得,哪怕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她看自己的眼神,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和疏离了。 “白同学,您好像……一直在看我?”月夜忽然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的脸颊因为刚才长时间仰头看烟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在烟火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真切。 被她这么直接地一问,白苏晓顿时有些慌乱,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他连忙收回目光,有些结巴地解释道:“没、没有啊……我只是……呃,觉得烟花很漂亮,有点看痴了。” “是吗?”月夜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可是,我刚才感觉您的视线……好像一直停留在我这边。” 白苏晓的心沉了一下。难道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干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尴尬:“抱歉,可能是烟花的光反射到哪里,让你误会了吧。对了,月夜同学,你喜欢烟花吗?”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嗯,喜欢的。”月夜点点头,语气轻松了一些,“每年都很期待。虽然很短暂,但是每次看到那么美丽的景象在空中绽放,就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像……所有的心愿都能被点亮一样。” 她说着,抬头望向刚刚又升起的一簇金色烟花,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是啊,”白苏晓附和道,目光却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侧脸上,“就像魔法一样。” “嗯,像魔法。”月夜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着她沐浴在烟火光芒下的笑脸,白苏晓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的明媚和快乐,像阳光一样耀眼,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阴霾和那份格格不入的熟悉感。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墙,看得见彼此,却无法真正触碰。 第69章 一切的一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至此我也不知道过了些什么岁月,白苏晓是我从高中三年晚自习幻想出来的异世界人物。 白苏晓安静的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课本陷入沉思,虽然说是自己的专业,但是突然好像有点陌生。 转了一次学,然后又遇到熟悉的人,说实话和颜卿的朋友关系,让白苏晓有点不明白,总感觉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早晴夜樱子也是,感觉她身世不简单,白苏晓也没有去深究。 至于遇到的其他的奇怪的人,白苏晓觉得好像似曾相识,就比如说千早月夜,明明就很像苏语柔,但是性格一点也不像,而且还是房东的女儿,房东婆婆还是很和蔼的,月夜就不一定了。 还有赖野春织,黄发赤瞳,明明就是王小雪。但是年龄对不上,可是明明身形声音语气都一模一样,为什么人就是不一样呢? 还是花野琉璃的同学了,但是才国中生…… 等等,白苏晓酱,你不会把自己陷进去了吧?明明最开始说好片叶不沾身的男人的嘛?原来你也是会寂寞的嘛? 白苏晓自嘲的笑了笑,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刚回来的花野琉璃,一副嫌弃的模样的看着自己,还没有说话,但是脑子里面已经自动播放语音了。 白苏晓没有回话,只是选择低头看自己的专业知识,你问为什么要看书?嘻嘻,要期末了呗,第一学期好像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经历了一些人和事,但是没有完全明白,抚子阿姨到底是身份,做什么工作,颜卿和早晴夜樱子,还有自己的身世什么的…毫无头绪…还有最近出现的千早月夜和赖野春织… 倒是琉璃酱,看到白苏晓无视自己,瞬间来气了,书包都没有丢下,国中生的jk ,穿在琉璃酱身上,展现出来她未发育青涩的身材。 白丝小脚下一秒钟踢到了白苏晓的脸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的小脚趾抓了一下自己的脸,也没有臭臭的味道,倒也没有香香的。 白苏晓黑着脸,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呀,没事呢,变态,今天出门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很恶心的哦吉桑,心情不好,拿你解气,有问题吗?” “…?” 白苏晓无语的抓住琉璃酱的脚踝,一脸嫌弃的样子。 “有点臭诶。” 白苏晓清淡的语气,瞬间就让火气刚消下去的琉璃酱,瞬间破防,想收回来,又没有白苏晓力气大,气嘟嘟的瞪着白苏晓,白苏晓都不看她。 琉璃酱想弯腰打白苏晓,一只脚稳定性怎么可能好,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往后倒下去了。 你以为白苏晓回去接,并没有,因为本来就是在榻上,所以没打算接住这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这也导致了,泄露了笔直的双腿,和人们想探索的冰山一角,白苏晓根本没兴趣,小屁孩。 琉璃酱红着脸,气哼哼的跑回房间去了,也没问她有没有事。 不一会,抚子阿姨就回来了,穿着成熟的秘书装。看到白苏晓,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波涛汹涌,想过来贴贴白苏晓,但是又碍于自己温柔贤淑的人设,只是远远的看着白苏晓。 “欢迎回来,抚子阿姨。” “嗯,我回来了,晓君。” “饿了吗?我马上去做饭。” “还没有。” “琉璃酱回来了吗?” “嗯,在她自己房间。” “好呢,那你休息一会,我去做饭了。” 看着抚子阿姨深情款款的背影,白苏晓觉得抚子阿姨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妻,不过还好,自己没有上司,没有亲戚朋友,嘻嘻。 第70章 哪有一进来就当学生会长的? 白苏晓去了学校,怎么说呢,昨晚抚子阿姨做的饭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倒是琉璃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之前那种雌小鬼的样子了。 就连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没有骂白苏晓,还是脸色红红的看着白苏晓,赶紧吃完就跑了(?Д?;)。 生怕白苏晓跟她搭话一样,倒是无所谓了,肚子阿姨还是早晨起来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应该是去上班了。 “哟,好久不见了,叼毛。” “**”自动播放语音。 “嘿,你玛德,小嘴巴抹了蜜一样的。” “****”试图访问生产地。 “哎哟,我***!” “嘻嘻,行了,今天怎么一个人上学,没坐尊贵的夜樱子大小姐的专车上学吗?小白脸。” “6,你个狗东西,我好不容易他妈的逃出来的,趁她没睡醒,让她昨晚折磨我,也不知道这个家谁才是老大。” “哟哟哟,又做上三分钟真男人了,笑死人了。” “尼玛,我明明很强的好吗,不信你可以…算了,不需要给你证明。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还行,在哪都一样。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经常转学啊,跟着她一起,所以反而习惯了,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樱花国的大学府,我基本都去过了。”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校门口,古朴的校门,好像在宣示着这个学校的历史悠久,大家穿的校服也很有特色,但是不明白,大学为什么还有校服。 据说是为了学校的重大仪式得时候穿,今天就是有什么升旗仪式,狗都不去好吗,但是有风纪委员来着,现在就在检查着装。 “那边的两位同学你们好,我是学校的风纪委员真绪宝莲,请问你们为什么没有穿校服呢?今天可是有升旗仪式。” 颜卿但是在在咿咿呜呜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不像我们白苏晓,直接傻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人,黑色长发披落双肩,紫色瞳眸显示着她的高贵优雅,体型优渥,还有那个痣,长在了和她一模一样位置的女人,那个陪伴了她童年的女人,此刻被完美的复刻在了这里,雅姐。 白苏晓还在懵神,后面已经开来了一辆豪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短发大小姐,身后跟着很多保镖。 “放他们进去吧,他们是刚来的转校生,还没有校服。” “学生会长!好的!” 夜樱子带着微笑,很自然的牵着颜卿颤抖的手,走过去,还和白苏晓点了点头。 白苏晓已经从刚刚的震惊当中回过神了,其实他好像也明白了,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前车之鉴,所以这次反而变得稳妥一些,应该说麻木一点吗? 白苏晓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早晴夜樱子不也是转校生吗,不是怎么突然就成学生会长了啊!这能对劲吗,这很不对劲! 倒是没时间深究了,白苏晓首先是因为找不到大厅在哪里才没去的,本来想去天台来着,结果还没有走到,就遇到了走廊上的风纪委员真绪宝莲。 “同学,升旗仪式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白苏晓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影还是有些颤抖,明明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却不是同一个人(?﹏?)。 “抱歉,你是转校生对吧。是找不到礼堂在哪里嘛?我可以带你去喔。” “不用了,我身体不太好,我去休息一会。” “这样的吗,那我带你去保健室吧?” “不用了。谢谢。” 说完白苏晓就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是闷闷的,明明自己是想过来转换心情的,现在却变得更糟糕了,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