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知道谁是凶手啊!》
1. 第1章
林宛醒来的时候,脑袋仍旧突突地疼。她尝试着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攒动的人头让她呻吟着又闭上了眼。
“老师老师,她醒了!”
“林同学,你感觉还好吗?”
“让让让让,这是老师要的冰袋。”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校医也皱起了眉:“好了同学们,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林同学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的林同学林宛是帝丹高中的转校生,刚来的第一天就在体育课上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了头,据说现场混乱又带着诡异的秩序感。
一头蓬蓬毛的女生探了探她的鼻子说还有救,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女生把她抱了起来冲进了保健室。
当然这些都是林宛后来才知道的,此刻的她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脑门上敷着冰袋。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林宛蹙眉思索,很快,脑袋的阵痛让她放弃了思考。她伸手扶了扶快滑落的冰袋,细声细气地开口:“请问,我可以回去上课吗?”
“啊,林同学,”在桌子前忙碌的校医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林宛,口音有点奇怪,林宛隐约觉得她和刚才那位校医不像是同一个人,“头不痛了的话是可以的呢,林同学很幸运,拥有一颗很顽强的头颅呢!”
这是正常的日语表述吗?林宛疑惑了一下,但初来乍到的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扯了扯嘴角敷衍又友好地笑了下。
“回去的话把冰袋放进冰柜里就好。”校医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冰柜,随即起身脱下白大褂走向门口,俨然一副要下班的样子,“林同学看起来是个好学的好学生呢!”
林宛又勉强笑了下,校医路过她走向门口的时候,她隐约闻到了奇特的木质香水味。林宛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刚想起身,远处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整座校园像被按下了开始键,霎时间沸腾不已。在口哨声、笑骂声中,林宛费力地扭过脑袋看了眼保健室的时钟,下午3点20分,是放学的时间了。
刚从地狱般的学习模式下转学到日本的林宛盯着时钟有些恍惚,保健室的门被推开了。
“林同学!”来人是个大嗓门,大大咧咧的,一头利落的茶色短发,带着浅粉色的发箍,“小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你好些了吗?”
“啊园子!”另一个女生很温柔,她带着关怀的眼神看向林宛,湿漉漉的犹如一头小猫,让人见了就心软。
“我们还没和林同学做自我介绍呢!林同学,这是铃木园子,我是毛利兰,我们是同班同学呢!”
林宛点点头,回忆着脑袋里贫瘠的日本社交礼仪知识,犹犹豫豫地说:“铃木同学,毛利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林宛。”
“好可爱!”铃木园子明显是个自来熟,她一屁股坐到了林宛的床边,手里的书包被她一甩一甩的,哗啦啦作响,“呐,林宛也可以叫我园子噢!今天是小兰把你抱到保健室的,她可是关东地区空手道大赛的冠军!”随即她又凑到林宛耳边桀桀桀地笑了几声,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当然啦,也是我们班臭屁小子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好了啦园子!”毛利兰脸红了。铃木园子站起身轻轻咳了咳嗓子,换回了正常的声线:“林宛要一起来吃甜品吗?那家店很难预约的,算是东京几大必吃甜品之一噢!林宛刚来日本,一定要尝尝看呢!”
***
四月的日本遍地都是樱花限定,心语甜品屋也不能免俗,推出了东京米花町三月限定樱花芝士乳酪球。白色的乳酪球上洒着粉色的芝士碎和巧克力做成的樱花花瓣,甜腻腻的,但配上一口特供的樱花限定焙茶,就蜕变成了恰到好处的清甜。林宛三人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据铃木园子所说,这家店前阵子重新装修过,如今目之所及皆是白粉色,倒是因此吸引了不少来打卡拍照的年轻情侣。
“呐呐,”铃木园子冲着毛利兰和林宛挤眉弄眼,示意她们看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有没有觉得那个男生很眼熟?”
林宛摇了摇头,她根本不认识几个日本明星,向来习惯当个透明人的她其实对此刻这个状况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铃木园子实在是太过热情,毛利兰又足够温柔,当她俩想要和你当朋友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就像一只快乐的大金毛和一个美丽的天使环绕在身边啊,林宛在心里感慨,又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甜品送入口中。
“啊我想起来了!”毛利兰拍了拍头,小声地和两个伙伴说,“是前阵子综艺节目你到底有多爱我里的那个男嘉宾原田健人!”
这是一个什么综艺节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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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挠了挠头,但并没有问。毛利兰仿佛看出了林宛的困惑,贴心地解释道:“这个综艺是恋爱整蛊综艺,会邀请好几对现实情侣,看看男嘉宾们会为了他们的女朋友做到什么程度。”
“原田健人闯到第七关了。”铃木园子补充说。她双手合十,整个人扭来扭去扭成了一根麻花:“要是有人也能为我做到这个程度就好了。”
“第七关是什么啊?”林宛好奇。
“就是……”
话音未落,原田健人突然双手紧紧抓着脖子,挣扎着、扭曲着倒在了地上。整个甜品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随后陆陆续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叫喊声,混乱中林宛看到有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蹦了进来,他身旁的大叔义正言辞地说:“大家都别动!”
“柯南?爸爸!”
“大叔?臭小鬼?”
林宛看向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发现她俩都盯着刚出现的两个人看。
“小兰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很遗憾,原田先生已经没气了。小兰,报警,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请大家配合调查。”
啊,毛利小五郎,毛利兰,看来小兰是这个侦探的女儿吧,林宛想着,发现那个小学生男孩正凑近原田健人的尸体闻他的嘴巴。
“他叫江户川柯南,是个很聪明的小孩,也是个小侦探呢。”毛利兰报完警后和盯着柯南的林宛说,语气充满了不自觉的骄傲,“有些时候他还能发现警方都发现不了的线索呢!”
“装模作样的小鬼头罢了。”铃木园子哼了一声。
林宛却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和她想象中的日本不太一样,原来日本的小学生就已经能当侦探了啊!还能向名侦探指出原田健人死于□□中毒,还能……噢,他被毛利小五郎拎了起来,好像向她们这边丢过来了!
等毛利兰手忙脚乱接住柯南,林宛再次抬头向毛利小五郎那边看去,却发现他身后有个正在抹泪的女人的脸突然散发出闪烁的光,林宛瞪大了眼睛,在她脑袋宕机的过程中,那张流泪的、哀伤的、精致的脸突然被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图层外的红色圆圈圈了起来,旁边还漂浮着几个大字。
“这就是凶手!”
竟然还不是日文,是中文!
2. 第2章
林宛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和毛利兰、铃木园子她们告别的,也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公寓的,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否接了父母的通话,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漂浮了起来,看不清也摸不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正坐在冰冷的桌子前,腿蜷缩在椅子上,整个人窝成了一团。房间的灯没开,窗外的霓虹闪闪烁烁,在白色的玻璃桌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的光斑。
“叮叮。”
林宛动了动胳膊,有些酸麻,她机械地甩了甩手腕,打开手机,发现是毛利兰发来的短信。
“分别的时候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噢^^——毛利兰”
暖流顺着四肢涌回心脏,林宛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坐直了身体准备回消息,关节嘎嘣嘎嘣响了几下,她忍不住低叹了几声,用仍旧酥麻的手指敲击键盘。
“我没事,谢谢你,小兰。——林宛”
灯仍旧没开,天色更暗了一些。林宛想起傍晚时那位叫毛利小五郎的侦探靠墙沉睡着,却发出了神奇的推理声音,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惊讶,每个人都见怪不怪,甚至有几个警察还露出了“啊,终于来了的”欣慰表情。
这奇特的场景让她甚至一度忘了最后的凶手果真是那位被标记出来的女人。
想到这里,林宛拿出了她的日记本。在这个被调侃“正经人谁写日记啊”的时代里,写日记好像是一件会让人感到羞耻的事,但林宛从小习惯了写日记,比起向父母或者别的什么人倾诉,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老朋友。
“4月8日,晴。”林宛用中文写道。
“今天是转学的第一天,我被一个花盆砸了,你肯定不知道这有多痛,不过因祸得福,我认识了两个朋友,铃木园子和毛利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很怪,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你描述。
我能看到谁是杀人犯!!!”
林宛合上日记本,颤抖与惶恐随着感叹号一起流泻于外,她慢慢镇定了下来。
管他呢,可能真的有神明什么的吧,或者只是自己眼花了,或者也许我现在在另外一个时空!林宛胡思乱想着,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没忘记和自己说一声,明天会是完美的一天!
***
不过显然那位可能也许存在的神明并不眷顾林宛,先是起晚了,再是没赶上电车,最后林宛果然毫无悬念地迟到了。
班级里的同学都望向门口的林宛,她的脸无法控制地红了,倒是台上的英文课老师毫不介意,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让林宛进教室。
林宛走向她靠窗的座位,正要坐下时,窗户外突然划过一颗急速往下掉的铅球,林宛一怔,刺耳的尖叫拉开序幕,眼前的世界仿若一场舞台剧,升起的帷幕下是浸满土地的鲜血。
警察很快来了,林宛发现还是昨晚的那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戴着棕色的大宽帽,腆着肚子正在询问事发时目击证人的证词。
“很优秀的同学……代表过日本参加过IOI比赛……很有天赋……”
“……我还是不相信能发生这种事情……好像昨天也有个女生在这儿被砸了,不过是花盆……”
“我和他不熟……就是同学……嗯,他比较孤僻……”
零碎的语句钻入林宛的耳朵里,此刻的她作为“昨天被砸的女生”被叫去问话,警察给她指了指已经被初步清理过的现场,问她,“昨天你也是在这里被砸的吗?”
“嗯”。林宛点头,她的手指攥住了衣角。
“当时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林宛摇了摇头。
“好吧,你可以回去了。”警察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朝身旁的同事嘟囔着,“看来应该是意外没错了。”
回教室的路上路过保健室,昨天见过的校医正倚在门边抽烟,淡蓝色的烟雾笼罩了对方的脸。林宛莫名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烟雾散去,校医的脸逐渐清晰,然而比脸更清晰的,是浮起的红圈和红字。
冷汗一瞬间爬满了林宛的额头和脊背,她想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看过来了!!林宛在心里呐喊,快走!快走!
然而直到对方走到了跟前,林宛仍旧徒劳又绝望地站在原地。
“林同学?”校医问候的声音刮起林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的视线扫过林宛含有泪滴的眼角,又扫过林宛紧攥着的双拳和微湿的衣角。
“怎么了林同学?”
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被发现!林宛不停地暗示自己,她努力深呼吸了一口,嘴唇微微颤抖,刚开口,就发现喉咙里像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声音破碎沙哑。
“没事,老师,”林宛强迫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她的异常,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我只是有一点头痛。”
校医若有所思地盯着林宛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后,淡淡一笑,伸手随意拨弄了林宛的刘海几下,语气慵懒随意:“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林宛胡乱地点了点头,撇开视线,拖着仍旧有些发软的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
“你一定要和我说发生了什么!”毛利兰趁着课间找林宛,语气坚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是啊是啊!”铃木园子也在一旁附和,她拍着胸脯跟林宛保证,“有什么事的话放心交给我和小兰就好了!”
林宛眼窝一热,对方坚决的关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撬动着她的心,像雨林里的阳光固执地洒给被遗忘的角落。
“放学后和你们说。”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那么不可思议却又那么自然而然。
***
“兰小姐,好久不见,最近有新推出的鸡蛋酱三明治,要和你的朋友来一份吗?”
波洛咖啡厅的服务员边帮忙推开餐厅门边说,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林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注意到林宛视线的服务员俏皮地冲她wink了一下,容易油腻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清爽甘甜。
“那就来一份吧,麻烦安室先生了!”毛利兰的声音打断了林宛的视线,她跟着毛利兰落座,视线扫过服务员端水的手,发现对方右手的虎口处、食指的左右两侧都有薄薄的茧子。
日本的咖啡厅也这么卷的吗?林宛心里感慨着,飘忽的思绪被毛利兰调笑的声音拉回地面。
“安室透先生很受欢迎的呢!”毛利兰捂嘴小声地笑。
“啊!我不是,我没有……”发现被误解的林宛连连摆手,脸却克制不住地红了。
“好啦!我是和小宛说笑的。”毛利兰善解人意,“现在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了吗?”
虽然有前面的打诨说笑,但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林宛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往四周看了看,下午的咖啡厅零散地坐着几个人,或低声说笑或埋头工作,没有人注意这边。
“我觉得……”林宛斟酌着开口,“山田翔太不是,不是意外死的。”
毛利兰瞪圆了眼睛。
林宛再接再厉:“我觉得校医很有嫌疑,她昨天对我说过很奇怪的话!”
“等等,”毛利兰严肃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等下你和我回家和我爸爸说说看,他是名侦探,一定可以解决的!”
“有什么麻烦事吗?”安室透掀开帘子,手上端着咖啡和三明治,咖啡冒着热气,三明治被精心分成了易于入口的小块,银色的小叉子顶端是憨态可掬的熊猫雕塑,他好像听到了后半句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找我噢!”
林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祝两位小姐用餐愉快。”安室透也没有继续追问,向她俩示意后又回前台忙碌去了。
林宛抿了一口咖啡,继续之前的话题:“只凭我的几句话可以吗?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有这么一个感觉,会不会太打扰名侦探了?”
“不会的!”毛利兰握拳,两颊塞着三明治,鼓鼓囊囊的,十分可爱,“能查明真相的话,小宛也能安心了,不是吗?”
轻而易举就被说服的林宛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毛利兰吧!
离开波洛咖啡厅的时候,安室透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塞了一颗小糖果给林宛:“虽然没能帮上忙,但希望小姐你拥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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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天。”
***
“啊!这好像是安室先生手工制作的糖果呢!”回家路上,毛利兰打趣道。
“好了啦小兰……”林宛讨饶,春天的风吹散她脸上的红晕,路边有小孩笑闹着骑着脚踏车而过,叮零叮零的清脆铃声稍稍遮掩了她的解释,“他从前台的盒子里拿出的糖果,说明这是客人们都有可能得到的啦!这不过是咖啡厅的营销手段……好啦你别笑了!”
“小兰姐姐!”
黏糊的童声拯救了林宛。
“柯南,你回来啦。”毛利兰温柔回应,“不是要去博士家吗?”
“博士临时有事出门,我就回来了。”江户川柯南两手垫在脑袋后面,和毛利兰说完话后好像才看到他的小兰姐姐后面还站着一位姐姐。
“这位姐姐是昨天甜品屋里见过的姐姐吗?”
“是的,她叫林宛,刚转学来我们班的。林宛,这是江户川柯南,昨天你也见过的。”
确实见过,林宛想,印象深刻。
“爸爸呢?”
“叔叔好像出门玩小钢珠去了。”柯南在沙发上坐下,看向林宛,“姐姐要找叔叔吗?”
“真是的!”毛利兰抱怨,林宛看她收拾着书桌上的啤酒瓶,也忙上前搭了把手。
“没事的小兰。”林宛说,“我晚点再来也行。”
“没关系的姐姐。”柯南从沙发上跳下来,帮着把空啤酒瓶放进垃圾袋里,小小的身躯看上去竟有些奇特的可靠,“等叔叔回来了我转告他也行的。”
“是的,柯南是个小侦探呢,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毛利兰也在一旁搭腔。
林宛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包括校医夸赞了她脑袋硬,她闻到校医身上的香水味和那颗铅球划过时的味道好像很像,但隐去了她能看到凶手的那部分。
“姐姐你对味道很敏感吗?”柯南问。
林宛总觉得他的眼镜好像闪过了一道光,再细看,却只能看到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嗯。”林宛点头,“对香味特别敏感。”
***
从毛利兰家告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不善于拒绝的林宛无法抗拒小兰的精致料理邀请,在她家吃了晚饭喝了汽水,最后还一起看了电视节目《你到底有多爱我》,这档东京米花町的本土节目好像并不会因为死了一个人而受到太大的影响,节目组火速补上了一对新人,依旧充满了看点。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小钢珠赢了钱,在外喝得烂醉如泥地回来,显然已经没法倾听林宛的“案情简介”。林宛礼貌地告别,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晚春的夜晚温煦柔软,快到家时林宛从包里翻找钥匙,连带着掏出了傍晚的那颗糖。公寓与波洛咖啡厅是两个街区,林宛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波洛咖啡厅的方向。夜深了,夜场霓虹欢腾,这条小巷却已然歇息,静谧的夜晚偶尔传来一两声野猫急促的叫声。
林宛在安静的道路上走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发出的脚步声让她猛然醒悟自己的行为不像个正常人。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正准备在拐角处折返,却发现斜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安室透先生,另一个的面孔她第一次见,但圈着红圈!
肾上腺素飙升的林宛急中生智,火速地躲在了饮料自动贩卖机的后面,谢天谢地她纤细的身材,谢天谢地这一看就年代久远的贩卖机留着条缝足够她钻。
透过夹缝,她隐约看见另一个人燃起了一根烟,这抽烟的姿态!林宛瞳孔猛地紧缩,她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在狭小的缝隙中,心跳如擂鼓,连着太阳穴砰砰作响,她不得不用左手按压在心脏上方,生怕心跳的声音吸引那两人的注意。
晚风送来了两人零碎的对话。
“很正常的高中女生……你也真是,”冷漠的男性声音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谨慎了?”
“……她……敏锐……总没错……”
两人走远了,林宛拼尽全力只听到了这些。许久过后,直到万籁俱寂,林宛才发觉自己仍旧捂着嘴和心脏,她缓缓移开手,不解地看着右手背的水滴,好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泪。
3. 第3章
“4月9日,晴。”
林宛摊开日记本,已经是凌晨了,但她仍不觉得困倦。她刚写了个开头,笔尖落在白纸上,正整理着思路,日记本却缓缓地坐了起来。
没错,是坐。
林宛已经没有力气去震惊了,她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朝夕相处的日记本长出了纸片状的两片手,好像还伸了个懒腰,随后本子的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口子一开一合,发出了机械的,磨砂纸擦在玻璃上的声音。
“林宛,我是你的老朋友呀!”
林宛用死鱼眼看着它。
“经常看日漫的人都知道,高中生是很容易突发变异然后去拯救世界的!”
本子的两侧鼓起了两个小包,林宛猜测那是它的眼睛,转动了好几下停住了,仿佛是看了一圈后终于锁定住了林宛。
“你怎么好像不是很激动?”
“哦。”林宛对这个世界有点绝望了,心里防线在这两天里被击溃好几次后,她有点破罐破摔了,“我现在转学回去还来得及吗?”
世界还能变回以前的唯物主义世界吗?林宛没有问出来,但奇怪的日记本好像读懂了她没有问出口的疑问。
“没用的,这个技能跟定你啦!和你在哪里没有关系。”日记本用它的纸片手挠了挠它的封皮,随后哗啦啦翻了几页,拍了拍,“你真的不来看看你的技能介绍吗?其实米花町很适合你的。”
林宛迟缓地凑近一看。
【让我看看你的脸】
只要看到了犯罪现场,你就能轻松从人群中捕捉到真正的犯人!
你将成为世界第一大侦探!什么?你不是侦探?
技能弱点:???
技能等级:1/9
“我没有很想知道犯人是谁啊……”林宛吐槽,“而且这个技能弱点又是什么?”
“这个要解锁了才能看到。”日记本解释说,“触发弱点后才会解锁。”
俗称马后炮,林宛点点头,目光移到技能等级上。
“这个等级……所以还会升级?”
“我看看后台记录。”日记本快速地翻动着,然后它“啊”了一声,语气充满了骄傲,“你今天向别人指认了真凶,技能等级从0升到了1,附赠的奖励是激活了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哦。”林宛兴致缺缺,她更在意的是别的事,“那你现在还能变回去吗?我想安静地写个日记。”
***
“小宛你准备参加什么社团啊?”
快放学的时候,铃木园子问林宛。昨天放学后她临时被网球社叫走了,没能听到林宛的推断。当然,林宛和毛利兰也不准备和她说这件事,一是因为今天她们发现校医换人了,打听了一番只知道之前的校医辞职了,没人知道她的任何个人信息,除了她的名字高桥悠,但林宛不认为这是她的真实姓名,二是因为那位常年不来上学的、日本最出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给毛利兰发短信,说这个案子正巧和他那边的大案子有关,他正在追查。
“是新一的话,一定能解决的。”毛利兰如是说。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铃木园子看到林宛恢复了正常,她趁着课间走过来拍了拍林宛的肩膀,发出了“哦嚯嚯”的笑声,大有一种“我就知道小兰能搞定”的盲目信任的样子。
“不知道啊。”林宛很是苦恼,她在写满了社团信息介绍的表格上勾勾划划,最终抬头问园子,“能不参加吗?”
“实在选不出来的话,可以选料理社嘛!”园子建议,“活动比较少,时长也很合适,还可以给自己做便当!这样中午就不用吃泡面或者啃面包了!”
“料理……”林宛看着表格,想到了些什么,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就它了!”
“我帮你去交表格。”园子十分热心,“正好我要去一趟办公室。”
等园子走开后,林宛蹦到了毛利兰的面前,双手合十,嗫嚅着说:“我想兼职赚点零花钱,小兰能帮我问问波洛咖啡厅招兼职员工吗?拜托了拜托了。”
“没问题,我爸爸和店长很熟,我这就帮你问问。”毛利兰会心一笑,立马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真的要这么做吗?”日记本漂浮在林宛耳朵边,声若蚊蝇。
“你怎么这么小声?不是说我们的对话别人听不见的吗?”
“营造点氛围嘛。”日记本解释说,它又追问了一遍,“真的要这么做吗?凭你日记里写的内容以及我博览群书后锻造的直觉,我觉得结果会很不妙噢!”
“没办法,”明知别人听不见,林宛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还是有点放不下山田翔太的事。”
“恭喜你。”日记本干巴巴地阴阳怪气,“不是侦探却有了侦探的好奇心。”
***
在给店长品尝了两款创意料理后,林宛顺利地成为了波洛咖啡厅的兼职服务员,上班时间为周二、周四的晚上以及周六的下午。
“去大胆地推出你的料理吧!”店长十分看好林宛。
“去大胆地接近那些阴谋诡计吧!”日记本怪声怪气地说。自从发现林宛真的要去波洛咖啡厅一探究竟,日记本这两天时不时就要冒出来刺林宛几句。
林宛没理它,她正忙着做草莓华夫饼,烤得焦香爽脆的华夫饼上挤上奶油,放一圈切开了的鲜草莓,最后在正中间舀上一勺草莓冰激凌,这是波洛咖啡厅的招牌点心之一,点单的人很多。
今天是林宛第一次来兼职,周六下午客人络绎不绝。
“今天人好多啊。”榎本梓收了托盘,和路过的林宛小声地说,“真是的,安室先生又又又又请假。”
“好像附近有个什么活动。”林宛想起一大早小兰她们就说要去排队买东西,“安室先生经常请假吗?”
“是啊!”榎本梓没忍住抱怨了两句,“迟到、早退、旷工,他一个不落,还好今天有你在。”
榎本梓说完就继续忙去了,林宛一边做下一个单子一边“喂喂喂”地呼唤日记本。
“干嘛?”日记本充满了怨念。
“打起精神来!”林宛敷衍地给了日记本一针鸡血,指挥它干活,“帮我看看我从有记录开始,安室透出现在波洛咖啡厅的频率。”
日记本不情不愿地胡乱翻了几下:“从4月10日开始,一个月了,你放学的时候能看到他在咖啡厅的次数好像就十次吧,周末有四天你没路过,剩下四天你就看到了两次。”
日记本“啪”地一声合上了,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哇!你真是个偷窥狂啊!”
“顺带看一眼的事怎么能叫偷窥呢?”林宛理直气壮。
“看来他真的不怎么来咖啡厅,”林宛分析道,“比起榎本小姐,他更像是和我一样的兼职生,但他领着全职的薪水,啊!可恶的资本!所以他的本职工作会是什么呢?那个女人也没再来过,我感觉应该是和他的另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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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交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林宛恶狠狠地又做完了一块小蛋糕。
***
安室透坐在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敲击着方向盘,紫灰色的眼眸紧盯着公园的C入口。下午三点,早该出现在活动现场的高田科技公司的社长仍未现身,公园拥挤的人群略显骚动。
安室透的耳麦里传来基安蒂嚣张的声音:“情报不会有错吧?波本?”
被称为波本的安室透拉低了帽檐,冰冷的唇角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线。
“急什么。”副驾上的贝尔摩德开了口,“盯住你的兔子。”
“切。”基安蒂不屑地哼了一声。
“别影响任务。”耳麦里响起伏特加的声音,他看着大哥琴酒阴鸷的脸色,又确认了一下,“确定是C口吗波本?”
“虽然他换了好几个安保团队,但我肯定他会从C口进来。”安室透沉着地说。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琴酒那边对他的怀疑,虽然不清楚为何这次刺杀活动会带上情报组的他,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还没糟糕到被怀疑身份的程度。
一辆加长版林肯缓缓驶到了公园C入口,早已等不及的粉丝们纷涌而至,保安们奋力开辟出一条道路。
“做好准备。”琴酒低哑的嗓音掩不住兴奋。
安室透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他也同步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Damn!”基安蒂骂了一句,“保安太多了,把他围死了!找不到角度!”
“你的情报不是说他只请了两个保安吗波本?”琴酒阴测测地问。
“还有三分钟。”安室透冷静地说,他掐算着高田莲的步伐,“他就要回到车上去了。”
“你们的Plan B呢?”安室透不答反问,他提前发动了车子,不等琴酒下令,就往公园附近的一条主路上开去。
“你确定他会从这条路上离开?”贝尔摩德神色淡淡的。任务成功与否影响不了她,她点燃一根烟,细长的烟在指缝中像一把蓄势待发的枪。
“赌一把咯。”安室透不置可否,“最近他应该是听到风声了,很久没出过门,今天能路过这家他以往时常光临的店,说不定会忍不住进去呢。”
***
林宛从榎本梓那儿要到了安室透的通讯方式,此刻正盯着发送短信的界面发呆。
“就啊,你倒是去就啊。”日记本在一旁拱火,“据我精确统计,你回来后盯着这个界面已经有十五分钟零八秒了。”
“我在想山田翔太这事值不值得我赌上我的声誉。”林宛有些生无可恋,“也在想我那天晚上怎么就会哭呢?”
“见色起意后被事实痛击,于是流下了心碎的泪水,多稀奇啊!”日记本毒舌地指出,“我怀疑你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嘿!见色是有那么一点,”林宛不满地反驳,“起意可真没有。”
“我只是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林宛强调。
“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去折磨他?”日记本的纸片手拍在了林宛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显示着刚发出去的短信。
“安室前辈,您相信一见钟情吗?您深邃的眼眸、温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融化了我冰川一般的心。我深知这样的感情对您来说是一种困扰,但我只是想要向您吐露我的心声。放心吧,我会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默默地注视着您的!恳请您不要因此疏远我。——林宛”
4. 第4章
林宛站在冰箱前,用肩膀顶着手机和好友们通话。
“诶诶诶?所以最后你们还是没买到?”
她开了瓶可乐,用脚踢上了冰箱门,“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后拿起手机认真询问:“你们不是去得挺早的吗?”
“发售的数量本来就少,后来活动还临时取消了,说是出事了。我刚刚看新闻,这家公司的社长好像被人毒杀了。”毛利兰在电话的另一端说。
“我也看到了。”铃木园子“咔擦咔擦”地吃着薯片,“不说这个了,明天你们来铃木游乐园吗?”
“铃木游乐园?”林宛问。
“是啊,我伯父投资的游乐园,明天试营业。虽然是试营业,但伯父说所有项目都开放,可以好好玩一场!”
“把博士和那几个小鬼也叫上噢小兰。”通话结束前,铃木园子补充道。
***
“降谷先生,我到现场了。”风见裕也紧张地说。
“嗯,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在VR场馆里。”安室透裸着上半身,腰间围着条浴巾,发梢滴着水,他用毛巾擦了两把,就转身进了厨房,“你先找找看,我上午不一定……”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突然打断了安室透的话,他急促又小声地说,“我看到你让我去查资料的那个女生了!她也在这儿,她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我要不要去跟踪她?”
“风见啊,你吃早饭了吗?”
“没……没啊。”风见裕也困惑地摸了摸头,刚想重复一遍他的问题,就被安室透的话堵了回去。
“我说过吧,要好好吃饭,你在VR场馆等着,我马上带个三明治过来。”
***
VR场馆分为三部分,探秘丛林、恐龙世界以及大西洋海盗冒险。
“大西洋海盗冒险据说是最逼真刺激的。”铃木园子给大家介绍,“里面用上了高田科技公司最新研发的技术,让人几乎分辨不出虚实。”
“那我们就去玩这个吧!”毛利兰提议。
少年侦探团们“好耶”了一声后就拿着场馆地图兴致冲冲地往里跑,柯南走在最后面,挨着毛利兰和博士,林宛则在队伍的中间,旁边是正在拍照的铃木园子。
“是我的错觉吗?”林宛问日记本,“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日记本绕着林宛的脑袋转了一圈,信誓旦旦地说:“依我看,没有。”
行吧,林宛压下心里古怪的感觉,和大家一起上了一艘海盗船“亡灵号”。
带上VR眼镜后,辽阔的大西洋在眼前徐徐展开,夕阳将海水染成金红色,“亡灵号”正从海盗码头边起航。
大胡子NPC从船长室走出来,他束着沾了油污的头巾,如鹰般锐利的眼盯着众人,呵斥道:“都愣着做什么?”
“这可不是真人噢。”铃木园子小声地咬耳朵,“厉害吧?”
“你!”大胡子用锃亮的弯刀指着铃木园子,“去擦亮我们的火炮,都给我动起来!别让我抓到你们在偷懒!”
众人在VR眼镜里都套上了海盗的衣服,林宛看到博士的左眼甚至留着一道刀疤。
“这里有任务书。”吉田步美指着船舱上用飞镖钉住的一张牛皮纸,众人凑近一看,“掌舵——刀疤脸,备酒——雀斑鬼……”
林宛和毛利兰以及柯南被分到了扬帆一组,三人留在甲板上,太阳已经完全沉入海水,海风咸湿,星光被波纹割碎,浪花层层叠叠推着“亡灵号”驶向宝藏的方向。在一个左满舵之后,海面中间浮起一艘浑身冒着绿光的海盗船,诡异的三个骷髅头的旗帜让大胡子NPC大喊了起来:“珍珠号!敌袭!敌袭!”
号角声中,毛利兰拉着林宛的手,指着珍珠号的方向:“小宛,那艘船上是不是挂着一个人?”
林宛定睛一看,珍珠号的桅杆上吊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脸色青紫肿胀,舌尖外露,脖颈上满是抓痕。
“这……这么逼真?”林宛扭头不敢再看,手也紧紧反握住了毛利兰的胳膊,“这技术真的强啊!”
“停!博士!”柯南突然冲进船长室,对着博士身上的对讲机喊叫着,“那不是NPC!那是真正的尸体!”
***
VR场馆被警方封锁了起来,作为目击证人,林宛他们正对着警方回忆刚才的点点滴滴。
“这地方的凶杀率好高啊。”看着熟悉的、忙碌的目暮警官,林宛分心和日记本感慨。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日记本欠嗖嗖的。
“坏消息吧。”林宛纵容它。
“坏消息是真的有人在盯着你看。”日记本停顿了好一会儿,见林宛没急着问,只好自顾自接下去,“不过好消息是好像是你的那座山在看你。”
有些时候林宛挺想把日记本拍烂的,但正事要紧,她只能咬牙切齿地问:“真的吗?哪个方向?”
“你的西北方。”
“说前后左右!”
“别急嘛!哎他换位置了,现在是你的西南方。”
“有嫌疑的人都带来了。”这时,林宛身后的警官向目暮警官汇报道,并带来了三个犯罪嫌疑人。
林宛忍着不去盯着真凶看,但她失败了,因为技能圈中的真凶是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拄着根巨大的拐杖,颤颤巍巍的,林宛怀疑他走几步就能摔一跤。虽然不是侦探,但林宛也知道绞死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力气,更何况还要把尸体吊到那么高的桅杆上。
“你要尝试着指认凶手吗?说不定我能升级呢。”
“不了。”林宛又深深地看了那老头一眼,然后移开目光,“这回连牵强的理由都没有怎么指认啊,再说,万一你越升级越气人怎么办。”
“真让人伤心,你之前都叫人家老朋友小宝贝的。”日记本扭成了一团麻花。
在林宛和日记本插科打诨的时候,警方已经锁定了凶手,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还和死者有着血海深仇,此刻警方正强制邀请这位一直摇头喊冤的男人去警局里走一趟。
“哎,不是……”林宛急了,她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理由,想拦下这荒唐的一幕。
“等下,目暮警官。”博士出言制止,宛若天籁之音,“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
林宛欣赏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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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推理秀,时不时狠狠点头附和一下,顺便和日记本吐槽:“不得不说,我想学点推理知识了,这日本的警察好像不是很靠谱啊,山田翔太也好,这次也好,都没能找到真凶啊!万一下次我眼前再发生这种情况,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凶手逃脱吗?”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真是让我感动啊!”日记本掬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动作夸张到让林宛手痒。
***
“走吧风见,我知道高田那家伙把芯片藏哪儿了。”安室透离开了凶杀现场,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高田?有趣?”风见裕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心里把那个死去的60岁老头和有趣画上等号,随即没忍住冷颤了一下。
“想哪去了?”安室透瞥了风见裕也一眼,“等警方离开,你就去海盗冒险那儿,芯片应该在海盗船上。一共也就五艘海盗船吧,找得快一点的话,你还能赶上晚上的演唱会。”
“是!”风见裕也干劲满满,同时也不忘关怀一下上司,“降谷先生也要去忙了吗?”
“我?”安室透狡黠一笑,“我去会会一个小朋友。”
***
回去的路上,林宛收到了安室透的回信。
“不介意的话,让我请你喝杯咖啡?”
“哟!”日记本怪叫一声,“不会真给你演上言情剧了吧?”
“好好说话。”林宛翻了个白眼,从输入法里挑挑拣拣选了个最可爱的颜文字回了过去。
“我的荣幸!安室前辈!?:.?ヽ(*??`)??.:?”
林宛到达约定的咖啡店的时候,安室透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上,看到林宛走进来,他起身笑着挥了挥手,随后替林宛拉开了座椅。
“很赶吗?”安室透递给林宛他的手帕,淡淡的果香沁人心脾,“不用这么急,这家咖啡店营业到很晚。”
林宛捏着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大咧咧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半真半假地笑着说:“见安室前辈,我当然得用跑的呀!”
“呸!”日记本一副吃了柠檬酸倒牙的表情,痛骂林宛臭不要脸,“你明明是在附近做了几组高抬腿才出的汗!”
林宛不和日记本计较,她翻看着安室透递过来的菜单,选了一杯拿铁,一块乳酪小蛋糕,把菜单递回给安室透的时候,她又开玩笑地说:“其实我最想喝的还是安室前辈亲自泡的咖啡,每个来波洛咖啡厅喝过的人都说好。”
“这就是为什么林宛小姐选择来波洛咖啡厅兼职吗?”安室透给自己也点了一杯咖啡,“有什么料理上的问题的话,尽管问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叫我林宛吧,安室前辈。”林宛双手捧着脸,清透的刘海下是笑吟吟的眼,“其实我刚来日本没多久,还不太懂日语的敬语什么的,如果有冒犯到的话,希望安室前辈不要介意。”
安室透看着眼前这双清澈明亮、波光粼粼的眼睛,想起贝尔摩德说这个女孩仿佛能看穿她是凶手,又想起不久前看到这双眼睛于人群中一眼锁定真凶的样子,他轻轻一笑。
“我永远不会介意你的冒犯,林宛。”
5. 第5章
无边无际的黑夜,一幢郊外别墅突发大火。火光冲破天际,残忍的火舌碾碎了房梁,断壁残垣下是已无生息的尸体。
“大哥,都看过了,没找到芯片。”伏特加向琴酒汇报。
“那老家伙可能把芯片带进他的坟墓里了。”琴酒开着他的保时捷行驶在路上,背后是仍噼啪作响的烈火,“跟朗姆说一声,查找芯片可是他那边的任务。”
隐秘的公安部地下室里,一台台电脑屏幕不断跳动着字符,巨大的主机正发出“嗡嗡”的轰鸣。
“还是不行。”风见裕也摇头,“这种动态密码无法破解,再下去芯片将会启动自毁程序。”
安室透低着头不说话,他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桌角,棱角分明的脸隐匿在阴影里。半晌,他抬起头,喃喃自语道:“一定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
“接下去要怎么做?”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安室透打开一看,是朗姆发来的邮件。
“去找芯片的下落,时间就是一切!”
“乘会儿别人的东风吧。”安室透别有深意地笑了下后从容不迫地对风见裕也说,“顺便和2271号说一声,该干活了。”
***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洒满了房间,微风撩起纱帘,带动清脆的风铃。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林宛却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咬着笔杆,愁眉紧锁,时不时地还叹一口气。
“要不别写了?”日记本在她手里弱弱发声,“我觉得你写的每一条都不靠谱。”
跟踪他(这一条被林宛重重地划掉了,力透纸背)
摊牌了,不装了,直接问他(已涂黑)
找他约会(打了个问号)
……
“啊啊啊!”林宛把纸笔一扔,无能狂怒,趴在床上狂捶枕头,“每天一条早安一条晚安从不落,风雨无阻天天咖啡厅打卡,兼职的时候一有空就星星眼看着他,甚至手把手教做蛋糕这种事都厚着脸皮拜托他和我做了!怎么关系还是不远不近的连他住哪儿的信息都没套到?!我如此卖力,三分假七分真,怎么就不能演到他发昏?”
“但他很照顾你啊!连你的生理期都能记住,兼职的时候不让你碰冷水,还把你非要喝的我都拦不住的冰咖啡换成了热的。”日记本给林宛举例,“下班晚了会送你到公寓楼下,还看出来你不爱吃意面上的欧芹碎,给你做的工作餐里再也没放过……”
“你知道比中央空调更气人的是什么吗?”林宛一脸怨念地看着日记本,“就是这种全球温室。”
林宛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手里捏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粒白色的小圆片,这是她以独居想要保证安全为由向阿笠博士讨来的微型监视器。经过阿笠博士潜心打造,这粒监视器粘得牢固,隐蔽性强,还可通过远程端调控监视方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简直是米花居家必备好物。
可惜现在卡在了第一步。
“虽然你绞尽脑汁无计可施的样子让我很为你担忧,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更担忧的事,”日记本残酷地说,“根据你的日历,你快要期中考了,偏差值低的话,你的零花钱可要大跳水了噢!”
“零花钱……”林宛低声自语,随后她眼睛一亮,从床上弹射起步,一把扯过空中的日记本,转着圈摇晃它,欣喜若狂,“我想到办法了!”
林宛从抽屉里翻出东京米花町地图,用红色记号笔标出波洛咖啡厅的位置,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下班后安室透经常离开的方向,标出了这个方向上较为繁华的三条街区,随后在电脑上仔细搜索了街区的具体信息,给三条街区排了个序。
做完这一切,她伸了个懒腰,对着一旁仍旧在眩晕状态的日记本说:“守株待兔大计划正式启动!”
***
米花町四丁目是条不夜街,灯光绚烂处满是流光溢彩,璀璨得连漫天繁星都比不过。林宛看了眼手表,快到11点了,榎本梓不久前发短信给她说安室透下班了,如果他今晚走这条街,那大约还要五分钟左右就能路过。由于她“安室透”小迷妹的姿态人尽皆知,榎本梓虽然不理解“工作中能喜欢上同事”这件事,但她仍旧尽心尽责地充当起了林宛的“小眼睛”。
林宛把校服裙子往上折了折,露出大腿根,随后用两个黑色一字夹固定住裙子的长度。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在街头踱步,时不时地望向街边一家金碧辉煌的娱乐场所,脸上充满了犹豫与挣扎。
“不得不说,你演得一次比一次熟练自然了。”日记本夸赞道。
“谁能想到不久前我还是个连话都不怎么爱说的社恐呢,”林宛叹了口气,“真是生活所迫啊!”
“林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扑了好几次空之后,安室透终于出现在了她蹲守的街道上。谢天谢地他的中央空调属性,林宛笃定他不会对一个他认识的女生深更半夜还在热闹街头徘徊这件事不管不问。
“啊!啊……安室前辈,”林宛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欲盖弥彰地用包遮了下她的腿,“您怎么在这儿?”
安室透的目光扫过林宛,圆润的、平常总是一副温和模样的眼眯了起来,一瞬间,林宛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磕巴地说:“前……前辈?”
“这个点,”安室透看了眼手表,“11点05,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腰身,他明明是微笑着问的,林宛却觉得身边的空气都被他掠夺,让她窒息:“不许撒谎噢。”
“我……我期中考试没考好。”林宛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嗯?”安室透皱眉,“我听兰小姐说,你考得还不错啊?”
林宛眉头一跳,还好她低着头,一瞬间的失态没被安室透注意到。她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期期艾艾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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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嗯,他们对我要求比较高,所……所以,扣了我很多零花钱。”
“然后呢?”安室透的声音又危险了起来,林宛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对方的脸色。
很好,乌云密布。
这下林宛是真的有些硬着头皮在答话了:“我在网上查了下,说是,嗯……女高中生的话,可以在晚上来这边碰碰运气找兼职……”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林宛仿佛看到安室透头上冒着如有实质的怒火,日记本还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挖苦林宛:“哦豁,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玩过头?”
林宛也觉得,于是她急忙补救:“其实,我也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我真的没打算要这么做!我只是好奇……所以才来这边看看,前辈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到后面,她竟真的急切了起来,眼里甚至还窝了两包泪。她拉开包,拿出□□和防狼喷雾给安室透看:“我,我做了准备的,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安室透打断了林宛的自白,他伸手摸了摸林宛的头,又恢复成了林宛熟悉的温柔样子,“我相信你。”
林宛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
“还敢不敢这么玩了?”日记本也趁机教育她。
“再也不敢了。”林宛乖乖认错,但又嘴硬,“下次请你在计划开始前就制止我。”
“吃晚饭了吗林宛?”安室透一边问一边上前拉开林宛拎着包遮着腿的手,略低于体温的指尖却令林宛的皮肤灼烧到发烫。
晚饭吃了一整份辣味咖喱饭的林宛忙不迭地摇头。
“那我请你吃碗拉面吧,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面店。”安室透扯出一字夹,将林宛的裙边放了下来,两根一字夹被他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收了,希望你能答应我,永远别让自己陷入可能的危险之中。”
“好。”林宛乖巧点头,但得寸进尺,“可我不想吃拉面,我想吃前辈亲手做的番茄牛奶汤……”
“想去我家?”安室透挑眉,隐约的光影让他的侧脸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可以吗?”林宛非常小声地说,看安室透陷入思索往前走的样子,她一闭眼一咬牙,非常努力地茶言茶语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是有点突兀,安室前辈拒绝的话,也没关系的……”
“可以啊。”安室透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女生,她头上的呆毛随着微风一晃一晃,莫名的,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啊!炸猪扒!”林宛笑着跳了几下,从安室透的身后小步跑到了他的身侧,兴致勃勃地点起了单,“还想喝冰激凌汽水!”
“那得去买个冰激凌。”
“前面就有全家!”林宛对这条街熟到简直不能更熟。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随手发了条短信后,对着雀跃的少女说:“好,那先去挑冰激凌。”
6. 第6章
厨房的锅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安室透娴熟地将腌制好的猪扒沾满蛋液和面包糠,等待油热的过程中,他掀开番茄牛奶汤的锅盖,放入几颗备好的牛肉丸。
做好这一切,他转头与餐桌旁和哈罗快乐玩耍的林宛说:“快好了,去洗个手吧。”
“好。”林宛答应着,起身前又狠狠揉了一把哈罗的狗头。哈罗咧着嘴开心地哼唧,一路跟着林宛,时不时拿湿润的鼻头拱一下林宛的腿。
浴室干净整洁,明亮的地砖纤尘不染,简直能拿来当镜子照。林宛注意到洗漱台的一侧放着装有两根牙刷的牙刷架,一套美发工具,还有一瓶开封了用过的卸妆水。
“他有女朋友了?”日记本分析道,“会不会就是那个你一直想找到的女人?”
“应该不是。”林宛淡定地洗完手,“牙刷有两个,牙刷杯却只有一个,虽然有卸妆水,但洗护用品也只有一套,而且梳子上那几根头发的长度、颜色都像是他自己的。最主要的是,我从进门到现在,都没闻到过任何香水味。”
“差点忘了你是狗鼻子了。”日记本“啧”了一声,“感觉你现在有那么一点侦探的味道了。”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那天被砸究竟是不是一场蓄谋的意外。”
“怎么说?”日记本来了兴致。
“我之前觉得,她可能是在提前试验这个手法,我是恰巧撞上的倒霉蛋。但最近我查了资料,也回忆起当时的一些情况,我感觉她那天就是想直接杀了山田翔太的。花盆是从顶楼掉下来的,而且是非常重的陶瓷花盆,被砸中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另外,如果为了试验手法导致目标以外的人死了,她应该没办法连着用同样的手法去杀死她的目标了。”
“有点道理。”日记本予以肯定。
“我想从山田翔太被杀的动机入手。”林宛说,“两条线并进吧,安室透这边继续努力,山田翔太那儿得去搜集点他的讯息。”
安室透悄无声息地站在浴室的门口,他倚靠着门边,看着镜子里反射出的女孩垂着眼眸,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这不是安室透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在波洛咖啡厅打工的时候,林宛就会偶尔停顿一下,像是陷入了时间的漩涡里。
真的很有趣呢,安室透兴味地想,他抬手敲了敲门,看到女孩惊诧地原地跳了一下,嘴边的笑容更深了:“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热气腾腾的厚切炸猪扒充盈着鲜嫩的汁水,配上安室透独家秘制的猪扒酱和爽脆的包菜丝,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林宛一连吃了三块,才顾得上喝一口番茄牛奶汤,汤底醇厚,牛肉丸劲道弹牙,黄油的奶香配上番茄的酸甜,强势地把林宛的味蕾牢牢霸占。
安室透面带微笑地看着竭力保持着用餐礼仪的林宛,贴心地递上温热的擦手毛巾,状似无意地问:“林宛是第一次来日本吗?”
林宛埋头苦吃,眼都没抬,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很厉害呢,”安室透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大约是夜深了的缘故,他的声线除了温柔还有一丝慵懒,“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混小子呢!”
“不能吧。”林宛嘴巴嚼嚼嚼,把食物咽下去后说,“我可不信噢!”
安室透却没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等林宛吃完后从冰箱里端出做好了的冰激凌汽水,清透的汽水还冒着泡,林宛畅快地喝了一大口,泡泡在眼前破裂,发出细微的“呲呲”声,掩盖了安室透看向桌底的视线。
那里静静地贴着一块小圆片。
***
毛利小五郎开着租来的车,行驶在荒郊野岭上。
“真的没有迷路吗爸爸?”毛利兰问出了大家的担忧,“感觉越来越偏了。”
“委托信上标注的地址应该是这个方向啦!”毛利小五郎自信满满,“可能是有钱人的怪癖吧!喜欢住得贴近自然一点。”
坐在林宛旁边的柯南掏出了委托信,研究了一会儿说:“ 叔叔没开错,下个岔路口左拐就到了。”
“我就说嘛!”毛利小五郎洋洋得意,但租来的老旧破车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在“吭哧吭哧”地颠簸了几下后,前盖冒起几缕青烟,彻底抛锚不动了。
“我就说老古董车很难走山路的嘛!”毛利兰没好气地瞪了他的老父亲一眼。
老父亲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反正也不远了,走走过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宛。”走去别馆的路上,毛利兰低声地跟林宛道歉,“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你了,现在还要因为某人的不靠谱多走这么多路。”
“没事的。”不善于运动的林宛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上坡路比想象中的要难走多了,这段山路不知为何,坡度设计得非常陡,林宛怀疑就连跑车都得加紧了油门才能冲上去。
等一行人走到别馆门口,毛利兰和柯南还好,林宛和毛利小五郎已经忍不住双手撑着膝盖,吐着舌头拼命喘气了。
别馆是哥特式风格,高耸入云的细长尖塔矗立两旁,中间是巨大的花窗玻璃。毛利小五郎摁响了门口的门铃,霎时间整座别馆响起了《圣母颂》,一群乌鸦拍着翅膀从院内的树上飞起,嘶哑的“呀——呀——”声伴随着神圣的提琴声响彻别馆的上空。
没有人来开门。
毛利小五郎又摁了一次,悠长的《圣母颂》结束后,依旧没人来开门。
“叔叔,这个门没锁。”柯南试着推了推铁门,竟轻易地推开了。铁门发出的“嘎吱”声让林宛和毛利兰一瞬间几乎抱在了一起。
“我感觉氛围好怪。”毛利兰哆嗦着说,“不会有鬼吧?”
“放心,”林宛的牙齿也在打颤,但她强撑着安慰毛利兰,“这世上没有鬼。”
“哦?那我……又是……什么……呢?”日记本贱贱地用幽灵般的声音吓唬林宛。
林宛恶狠狠地冲它翻了个白眼,但这么一打岔,她心里的恐惧感莫名消除了不少。等她和毛利兰相互依偎着赶上走在前面的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后,她俩发现这一大一小正对着眼前的一张便笺纸沉思。便笺纸插在雕塑的尖峰上,林宛凑过脑袋一看,这张便笺纸比较新,跟有些落灰了的别馆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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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笺的抬头部分被撕去了,纸上歪歪扭扭用中文写着几行钢笔字。
“乌鸦啊,别为我哭泣
我始终是最忠诚的孩子
在高山上,在海洋边,在一切一切的时间……”
后面的字大约是被雨水打湿过,晕染成了一片,模糊不清,无法辨别。
“这是中文吧。”柯南笃定地说,“怪不得委托里说希望叔叔能懂中文。”
“是的。”林宛点头,她磕磕绊绊地把纸上的内容翻译成了日文,然后问毛利小五郎,“毛利叔叔,委托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呀?委托人又是谁啊?”
“现金支票和委托信在一个信封里,对方直接塞进了事务所的邮箱里,我也不知道委托人具体是谁。”毛利小五郎复盘道,“委托信落款的署名是山田,只有姓没有名字,内容是……”
柯南从口袋里掏出委托信给林宛看。
“尊敬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我已垂垂老矣,但不甘心将秘密带入坟墓。这注定是一份失礼的委托,但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破解这个谜团。
请原谅我的隐瞒,但作为补偿,我将支付给您一亿日元的报酬。请前往如下地址(附手绘地图),去到那儿您自然会明白。
若能破解谜团,请将答案写于纸上,并放于别馆内。
另:希望您对中文有所精通。
——山田”
“这是什么?”日记本吐槽,“究极谜语人?”
林宛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这个落款的山田,会不会……?”
“别想多。”日记本说,“山田是个大姓,你看看你周围同学里有多少个山田就知道了。”
“也是。”林宛放下了这个念头,陷入了沉默。
“谜团就是这张纸吗?”看完委托,毛利兰问。林宛看到柯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除了这张纸也没别的东西了啊。”围着别馆绕了一圈的毛利小五郎回到正门处,“别馆的门窗都紧锁着,进不去。”
“但仅仅是这张纸的话,直接放进信封里给叔叔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我们特意来这里跑一趟呢?”
“说到跑一趟,”林宛想起了点别的,“所以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
白色的马自达RX-7疾驰在路上,安室透开着跑车来拯救毛利一行人的样子简直犹如天神下凡。
“真是太感谢你了,安室先生。”毛利兰感激地说。
“没事,我可是毛利大侦探的‘首席弟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笑着说,他往前推了推座椅靠背,示意众人坐到后排。
毛利兰眼疾手快左手捞着柯南,右手抓着毛利小五郎,“嗖”地一声就把后排挤满了。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配上结尾的暧昧wink,直接把林宛看呆了。
等她回过神,安室透已经笑着调好了副驾的位置,此刻正站在她身边,离她很近,近到林宛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到他。
“林宛小姐,需要我帮你寄上安全带吗?”
她听到他这么问。
7. 第7章
嗞嗞……滴,这是开门的声音。咔哒咔哒,这是关门及上锁的声音。“喂?小兰?”这是林宛通话的声音。
安室透坐在电脑前,带着耳机,仔细聆听着林宛的一举一动。
“诶?柯南问的吗?……”耳机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通话的声音变得远了些,应该是林宛脱了外套扔在了一边。
“是的,有一些雪松和檀木的香味,”林宛好像推开了窗户,声音更远了一些,混着风声显得遥远又模糊,“……甜的气息,偏凉……可能还有薰衣草,对……”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录音键,趁着系安全带的时候贴在林宛外套内侧的窃听器不知何时会被林宛丢进洗衣机,在此之前,能听到的每一种声响、每一句话,他都不想错过。
***
期中考试后就是校园文化祭,整个班级都无心学习,一有空就聚在一起商讨着今年出什么主题。
“我还是很喜欢鬼屋!虽然去年搞过了,但是真的不能再来一次吗?”
“女仆咖啡店?”
“不行,有点老套,而且据我打听,这一次起码有三个班级都选这个主题!”
“唉,要找不老套的主题真的很难,这么多年,也就去年隔壁班的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今年也不行啦。”有人小声地说,“去年那些道具、电脑程序什么的,据说都是山田君做出来的。”
“山田君?”林宛凑了过去,“是那个去世了的山田君吗?”
“是啊,真的很可惜……”摇头叹息的女同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度堪比酒瓶底,她扶了扶眼镜,眼底的忧伤因这个话题蔓延开来,“我坚信他有一天能震惊日本科技界,谁知道……”
放学铃声挽救了一整个教室的寂静,但大家也都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致,三三两两地背着包回家了。今天是周二,林宛得去波洛咖啡厅打工,正好和毛利兰顺路。
路上,林宛问毛利兰:“隔壁班去年是什么主题啊?”
“是未来时代。”毛利兰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但仍耐心地解释,“戴上VR眼镜后,可以体验游戏人物从小到老完整的一生,有很多个时间节点,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结局。山田君真的做得很棒,我当时玩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眼镜里看到的人物和真的一样。”
林宛掏了掏她的手提包,从自己的零花钱以及安室透借给她的零花钱的旁边,掏出了两颗糖。她递了一颗给毛利兰,另一颗自己剥开糖纸吃了,酸酸甜甜的水果糖压住了泛上来的苦。
“天妒英才啊!”日记本也扼腕叹息。
“我想玩玩那个游戏。”林宛嘎嘣嘎嘣地咬碎了糖。
“会和他被杀这事有关吗?”
“不知道。”林宛和毛利兰走到了波洛咖啡厅的门口,互相告别后,林宛才接着回复日记本,“我只是觉得,他的每一块人生拼图,拼到一起后,也许就是真相。”
***
波洛咖啡厅里,榎本梓和安室透都正忙着,林宛和他俩打了招呼后,就去更衣室换工作服。托即将到来的节假日的福,最近咖啡厅的生意越来越好,整个米花町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波洛咖啡厅的工作服也绣上了可爱的图标来迎接假日。榎本梓的是蓝色小海豚,安室透的是粉色八爪章鱼,林宛的则是彩色梦幻水母。
“水母姐姐来了!”有小孩子兴奋地说。
林宛套上围裙,听到榎本梓过去和小孩子们确认:“三份海底遨游,对吗?”
海底遨游是林宛推出的假日限定甜品,红茶基底的刨冰染成渐变蓝色,如瀑布般堆叠在晶莹的瓷碗里,四周镶嵌着各类海洋动物的翻糖,顶端是蓬松的奶油配上口感丰富的蓝色爆珠,牙签旗是随机抽取的,集齐所有七款海洋动物的牙签旗即可在波洛咖啡厅免费兑换任意一份甜品。
海底遨游推出后火爆程度超乎林宛的想象,她今天来兼职的时候,甚至看到门口的立牌上画着这款甜品,甜品旁边的气泡里写着一行小字。
“水母小姐带您探索奇妙的海底世界。”
“是安室先生画的噢!”榎本梓来到厨房,笑着对林宛说,“六份海底遨游,麻烦啦!”
“诶?六份?!”林宛瞪大了眼睛。
“是噢,坐在那边的那个先生刚刚一个人点了三份,我和他确认了两遍呢!”榎本梓小声地说,“不会错的啦!”
可能是什么大胃王吧,林宛一边埋头库库摇刨冰一边想,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时针渐渐走向七点,已没有新客上门,等店里最后一批客人走后,咖啡厅就可以打烊,各司其职忙成了陀螺的三个人这才有空凑到收银台前说说话。
“今天很忙啊,真是辛苦小宛了!”
“没事。”林宛笑了一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到有个人正在吃海底遨游,旁边摞着两个空碗,她戳了戳榎本梓,“哎,这就是那个点了三份海底遨游的人吗?”
“是啊。”榎本梓往林宛指的方向看了眼,点点头。
安室透没往那儿看,他一边算着账一边和林宛说:“肩膀很酸吗?要不要试试我的独家手艺?”
榎本梓捂嘴笑了一下,小跑到厨房里欲盖弥彰地拿着厨房纸擦起了一尘不染的台面。
“好……好啊。”林宛涨红着脸答应,同时给日记本使了个眼色。
“脸红也能演了?”日记本小声嘟囔着,看着安室透修长有力的手指揉捏在林宛的肩颈处,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真的很有用!”林宛享受完酸爽的按摩,冒着星星眼不遗余力地夸赞安室透,“前辈简直什么都会啊,是六边形战士安室先生!”
“确实又给你贴了窃听器。”日记本在林宛耳边说,“在你衣领的内侧。”
“林宛很会夸人呢。”安室透笑了笑。
这时,最后一位客人,那个吃了三份海底遨游的男人来结账,林宛背过身抽空和日记本说话。
“我就知道那天晾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小纸片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宛和日记本控诉,“来米花好几个月,我算是发现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纸片!”
“那他为什么要监听你呢?”日记本非常理智冷静,把事情拐回正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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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那天放在他家里的小东西被他发现了。”林宛说,“虽然阿笠博士说那东西和变色龙一样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但……,他随手贴窃听器的熟练程度,不像是个普通人,我越来越肯定那天不是眼花,他和那个女人一定有关系。”
“先生,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咖啡厅吧,竟然集齐了所有牙签旗吗?”因为是最后一位客人,榎本梓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此刻她正看着收银台上整整齐齐的七根牙签旗惊讶道。
“是我妻子啦!”结账的客人解释道,“我妻子最近经常来吃,昨天她就只差一款了,今天我正巧拿到了,刚好能给她换一款甜品带过去。”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隔壁:“她就在隔壁新开的那家理发店里打工,真是麻烦你们了,这么晚了还要再做一份甜品。”
“没事的。”安室透抬头看了眼店里的表,“这款水果冰激凌三分钟就能做好。”
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安室透下厨做了员工餐,培根蛋酱意面。这是林宛在波洛咖啡厅里最爱吃的一款意面,安室透亲自做的蛋酱和别家的都不一样,添加了蔬菜碎,好吃又不腻。
林宛和榎本梓坐在餐桌旁翘首以待,很快三份热气腾腾的意面就上桌了,三人一齐喊了句“我开动啦”就准备开吃时,餐厅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诶诶?出什么事了吗?”榎本梓困惑着,却见安室透和林宛都已一跃而起冲向了门外。
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林宛踮起脚从人群缝隙中看过去,只见隔壁理发店的门被砸碎了,满地的血泊里躺着一个女人,胸口直直地插着一把刀,显然已经断气。
人群最里面站着毛利大叔和柯南,此刻一个在报警一个在让大家不要靠近别破坏现场。安室透拉着林宛的手腕,带她挤了进去。
“诶?前辈?”林宛小声地问。
“我觉得你很有当侦探的天赋呢。”安室透微微侧过头,“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好像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林宛呆滞地想。
“安室先生!小宛姐姐!”是柯南的声音,他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个人,林宛总感觉他的镜片闪着光,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和安室透分析起了现场。
“日本小学生懂的比你这个高中生还多啊。”日记本默默吐槽。
“只要说自己是侦探就可以进入现场了?”林宛还处在之前的呆滞中,“这么草率的吗?”
“你管呢?”日记本恨铁不成钢,“既然进来了,能不能好好地破个案让我升个级?”
“林宛?……林宛!”
林宛被猛地叫回了神,回头一看,安室透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掰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被警方带来的、正迎面走来的嫌疑人们。
“林宛觉得,谁会是凶手啊?”
两个人贴得很近,林宛能感受到对方的发梢扫过她的脸颊,她明白自己那一刹那的瞳孔收缩必定没能逃过眼前人的眼睛。她听到安室透在她头顶上轻笑了一声,她愣愣地看着对方翕动的唇,吐露出的话语温柔得如沐春风,却又像是地狱恶鬼索命:“林宛是不是能看到谁是凶手啊?”
8. 第8章
帝丹高中的校园祭足足有两天,第二天晚上还有后夜祭,每个班级以及社团都准备好了节目,大家在节目单上勾选着盘算这两天的行程。
“吹奏部的表演得去看,他们今年收了个超帅的男生!”铃木园子两眼冒心地说,“我们网球部今年的活动一般般啦,但还是得去捧场一下。你们快看看自己的空档时间!”
“第二天下午我得去料理社的店铺里卖吃的,”林宛把节目单和行程表放在一块比对着,“我们班的默契大挑战我负责的时间段是第二天的早上……啊,我只有第一天有空啊!”
“兰,你呢?”
毛利兰像是刚从梦境中飘回来,她如梦初醒般回答:“噢我好像是第一天的早上和第二天的下午。”
“不对吧,兰你第二天早上要和我一起负责默契大挑战的呀!”林宛看着毛利兰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忧地望向铃木园子,发现对方也一脸的忧心忡忡。
“发生什么事了?”林宛用口型问园子,园子摇了摇头,用口型回答“问她也不说”。
“我没事。”毛利兰仿佛发现了好友们的担心,勉强打起了精神,笑了笑后拖出“新一”这个人开始转移话题:“新一真是的!校园祭都没空回来!”
林宛配合地接话:“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来上学。”
“这个臭小子!”园子忿忿不平,“这也不在,那也不在!”
“他到底在办什么大案子啊?”林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连上学都可以不上吗?”
“不知道,他说要保密……”毛利兰的声音越来越轻,情绪肉眼可见的更加低落了,林宛和铃木园子赶忙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吹奏部的大帅哥、料理社的王牌节目以及国语老师的头为何越来越秃。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毛利兰哄笑了,她温柔地看着好友,柔声劝慰道:“好啦,我真的没事,倒是小宛你,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这个大惊喜。”
“安室先生向我要了校园祭的好友票,说是要来看你呢。”
“哈?!!”林宛惊恐得声音都劈了叉。
***
“我就说你那天的装疯卖傻、装聋作哑是没有用的。”日记本说。
“我当然也没指望能有用啊!”林宛自暴自弃,颓废地坐在窗前,一听冒泡的可乐被她喝出了借酒消愁的风范,“但那已经是我当时能想出的最有用的招数了。”
“哦?”日记本矫揉造作地模仿林宛的语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安室先生。”
“反正都被发现了,你当时直接说凶手是谁我指不定还能升个级呢!”日记本痛心疾首地指责林宛的不上进。
“你不懂。”林宛惆怅地闷了一口可乐,用手拨了拨被风吹歪了的刘海,“亲口承认和心知肚明还是不一样的。我要是承认了,他就有直接证据了啊!我就很有可能要被灭口了啊!”
“其实我觉得没差。”日记本凉凉地说,“我觉得他已经摊牌了,那天回去后你放他那儿的监视器就被丢了,丢之前他是不是好像还对着监视器说了句话?”
“谢谢你没放浴室里?还是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放浴室里?”林宛捏了捏空了的可乐瓶,“唉记不清了……”
“你最好是真的记不清。”日记本也学会了翻白眼,虽然它的眼睛本来就是纸一样的白,但那往上翻的动作还是莫名嘲讽到了林宛。
林宛冲日记本挥了挥拳头,把空可乐瓶帅气地抛进了垃圾桶里,随后警告日记本别跟着她进浴室。在浴室门口,林宛顿了顿,最后头也不回地和日记本说:“虽然我最近又没找他又没去咖啡厅,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了,但他如果想灭我口,多的是办法,也早就能得手了,是吗?”
没等日记本回答,林宛就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带上了门,随风飘过的问话仿佛是在问日记本,又仿佛是在问她自己。
***
林宛穿着奇特的爱心造型的玩偶服呆立在门口,脸从爱心的凹陷处露出来,手从爱心表面的两个眼睛里伸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班级活动宣传册,来一个人就机械地发一张。身旁站着两个同班同学,一个是同样被抽签抽出来、也穿着爱心玩偶服发传单的男同学中岛凌,另一个是自告奋勇来当丘比特之箭的女同学赤木沙耶,她负责的部分是只要有人接传单,她就九十度鞠躬并喊出活动口号“默契大挑战!相信你的小伙伴!”。
啊……好羞耻,还有多久才接班……,林宛忧伤地望天,汗珠却趁机偷袭了她,从鼻梁一路滑到了鼻尖,一部分摇摇欲坠,一部分滚落到了人中,两块地方不约而同地开始痒。
林宛费力地用手去抹,但由于手在玩偶服里被固定住了一截,她来回跳脚都没摸到自己的脸。
“林宛,”中岛凌冲她招手,“我来帮你吧!”
“噢。”林宛答应着,蹭了过去。玩偶服又重又宽,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像喝醉酒的鸭子。两只鸭子面对了面,中岛凌抬起手就要去摸林宛的鼻尖,一块手帕从天而降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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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林宛的脸,随后是毫不留情的手狠狠地揉搓,别说是汗珠了,林宛的皮都快被擦掉了一层。
“嗷,嗷!”林宛痛叫。
“这位先生!”中岛凌急了,“你在干什么?”
“不许欺负我们林宛同学!”赤木沙耶也冲了过来。
“没……没事。”手帕上的香味早就让林宛认出了来人是谁,林宛安抚着同学。等恢复了视线,果然看到安室透站在眼前,穿着休闲服的他仍旧身姿挺拔,紫灰色的眼眸里有探究,也有一点认不出的莫名情绪。
“他是我朋友,他和我开玩笑呢。”林宛又和同学解释。中岛凌有点不信,但也不好说什么,赤木沙耶拉着他继续去揽客,给两位“朋友”留下了一小块交流的空间。
“你还知道我是你朋友啊?”安室透玩味地说,他把手帕叠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塞进了林宛没拿传单的那只手的手心里,“你现在欠我两块手帕了,知道了吗?”
“可我记得你们的礼仪里,送手帕的意思是绝交啊?”林宛看着手心里的压缩手帕,眨巴着眼。
“偷我手帕的时候不记得,”安室透好像被气笑了,“现在倒是讲究起来了?”
“怎么就叫偷了……”林宛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好了,小爱心。”安室透拍了拍林宛的脑袋,“努力工作吧,我先去逛逛你们的校园祭。”
***
剑道部的活动此刻正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现任部长和副部长的比赛进行到了最后一分钟,双方粉丝在台下奋力呐喊助威,安室透站在最外侧,身边是一个穿着剑道服,带着头巾和面罩的人。
“2271。”
“有发现?”
“目标曾做过一款游戏。”
“能到手吗?”
“有点难。”
最后时刻,副部长一个单手刺抓住了机会,以下克上赢了,粉丝们山呼海啸,安室透顺着人潮悄然离开了。
门口的小爱心已经换了人,安室透接过传单看了眼,拍照发给了备注名为“小骗子”的人。
“你们班的活动你自己玩过吗?”
“小骗子”估计在某个地方玩得乐不思蜀,没回消息。安室透找到了饮料自动贩卖机,投币选了款冰可乐,拉环一开,充盈着气泡的汽水就迫不及待地涌了上来。
他仰头灌了两口,听着噼啪声在嘴里炸开,漫不经心地又给“小骗子”发消息。
“我很需要你。”
9. 第9章
由于卖力的拉票,才第一天中午,高二B班的门口就排起了队。班长临时在班级群里发了新的排班表,第一天每个时段留在班级里负责活动的人从六个增加到了八个,门口抽签出来的负责宣传的人则从三个减少到了两个,宣传时长也减少了,从下午开始就不用再发传单了。
“太好了!我可以不用穿那个玩偶服了!”铃木园子得意地仰天大笑,“这样我们三个重叠的时间就更多了!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去体育馆?那里应该轮到篮球部的活动了。”
“我得去找下安室先生,他正好在小卖部那儿。”林宛回着消息,看向毛利兰,“小兰,把东西给我吧,我替你去还。”
“好。”毛利兰点点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袋子,袋口用胶条封着,里面装的东西很轻很薄,几乎没有重量,也看不清形状。
“这里面真的有东西?”林宛掂了掂袋子。
毛利兰摇了摇头,她让园子先去体育馆排队,然后把林宛拉到了一边。
“我只和园子说了要还一个棘手的礼物,”毛利兰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没和你们说的是,这是山田翔太送我的。”
“啊?”
“他说是送我空手道冠军的礼物,我一开始拒绝了,他又说他知道我喜欢的是新一那家伙,”说到“新一”这个名字,毛利兰又有些羞赧,“后来他说就当是朋友间的祝贺吧,拜托我好好保存他的这份心意,可以等毕业的时候再还给他,他就可以彻底和青春告个别。”
“我想着毕业的时候要还给他,所以没拆封看过里面的东西。”毛利兰补充说,“前两天收到匿名邮件的时候,我又问了新一山田君的事是不是意外,新一说他还在查。我想,他只是送了个小礼物,和案件应该没关系吧,那个邮件里的女生又那么爱山田君……”
“能给我看看那个匿名邮件吗?”
毛利兰打开匿名邮件给林宛看,洋洋洒洒的文字、真诚又酸涩的暗恋,给林宛看得眼眶都热了。
邮件末尾写着:“我知道这个请求突兀又冒犯,但请原谅我这颗对山田君挚爱的心。”
唉,林宛捏紧了手里的袋子,默默叹了口气。
***
按照邮件上写的,林宛在小卖部手工钩织摊位上找到了那个织着向日葵的橙色钩织包,她把袋子放进包里,把包挂在了非售卖区,然后去隔壁料理社的摊位上和大家打了个招呼,顺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这才悠哉悠哉地走向安室透。
“呐,”林宛把章鱼小丸子递给安室透,“尝尝我们社长的拿手绝活,鲜嫩多汁满□□香的章鱼小丸子!”
安室透用签子戳起一颗,洒了厚厚一层酱料和木鱼花的饱满小丸子在口中迸发出奇特的鲜香,海鲜的风味和面团完美融合,一颗下去,唇齿留香。
“很不错。”安室透吃得眼睛一亮,趁林宛没注意,把她签子上的小丸子也抢了过来并一口吃掉了。
“作为补偿,”安室透狡黠一笑,像只得意的猫,“我陪你玩游戏吧!”
林宛看着走在前面哼着小曲说要陪她玩游戏的安室透,有些迷茫地呼唤日记本。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感觉他有一万种性格?别人是千人千面,他一人千面?”
“我哪知道呢?”日记本深沉地说,它最近痴迷于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整个本变得哲学又深邃,“人,是复杂的,是多样的,是善变的啊!”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林宛面无表情地说。
***
首先要玩的就是高二B班的默契大挑战,限时二十五分钟,一共要闯七关,闯关成功就能得到B班同学们亲手烧制的各色陶瓷小摆件。
“将将!”赤木沙耶一挥旗子,按下计时器,“挑战开始!”
第一关是A or B快速问答,主持人随机抽取十五道题,挑战双方要在三秒内按下各自身前的红或绿灯,红灯代表A,绿灯代表B,超时或者不一致都算挑战失败,要重头再来。
赤木沙耶让双方做好准备后开始抽题。
“第一题,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A百事可乐,B可口可乐!”
两个人不约而同按了B,林宛看到安室透用口型对她说“按你的答”。
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她似的,林宛腹诽。
“第二题,喜欢吃辣的还是不辣的?A辣的,B不辣的。”
林宛立马按了A,安室透也几乎同时选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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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答了十五题,两人的选择竟然全都一致,火速地通过了第一关。随后的双人跳绳、蒙眼投食、你画我猜等关卡更是不在话下,势如破竹地闯完七关,时间甚至还剩下五分钟。
林宛站在奖池前,一边搜寻着自己做的陶瓷青蛙还在不在,一边问安室透:“你真的没作弊吗前辈?”
“这么不相信我吗?”
“毕竟你再怎么了解我,也不会知道我是喜欢晚安吻……还是晚安拥抱,这种破问题的答案吧?”
“那题我答的是我自己噢,”安室透挑走了一只蹲在荷叶上的丑青蛙摆件,正是林宛做的,“说明我和林宛很有默契呢,都喜欢晚安拥抱啊!”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林宛嘀嘀咕咕的,捡走了园子做的三花猫摆件。
安室透抛着手里的青蛙摆件,一上一下的,看着身旁的林宛将她手里的三花猫拍了个照传给铃木园子,心想他永远不会告诉林宛,他是靠答题前几秒观察林宛想要按的方向得出的答案。
毕竟这样的敏锐度和观察力,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
林宛就像只胆小的兔子,之前不过稍微吓了吓,就躲回了洞里。如今她身上的秘密已被他猜得八九不离十,等山田翔太这事解决了,贝尔摩德那边应该也不会关注上这么一个高中生。
到时候,安室透想,到时候,就可以跟她保持距离了。
***
“我回来了。”小川花梨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
校园祭让她出了一身的汗,但她没急着换衣服,也没拿毛巾擦一擦,而是直接走进了书房。
书房和客厅一样没几样多余的东西,除了几架子的书,就是两台电脑。墙纸已经发黄,边缘有些卷翘,地板上被磨出好几道划痕,连灯都需要等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跳亮。
“我回来了。”小川花梨又说了一声。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橙色钩织包,拆开了粉色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片轻盈又小巧的陶瓷樱花。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去厨房里拿了根厚重的擀面杖,将樱花敲碎。
碎片下,一枚小小的芯片静静地躺着。
“我回来了。”小川花梨讷讷地说,推了推她酒瓶底般厚的眼镜。
10. 第10章
“成功成功!”
随着绿色按钮被按下,礼花、彩带飞上天空,林宛握着个七彩纸喇叭在一旁宣布:“恭喜坂本同学成功挑战变态辣!”
四周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猴子叫,一群人冲上舞台围着坂本同学边跳边喊,像是在拥戴新成立的王。被好友们围在中间的坂本同学顶着辣出来的香肠嘴,热泪盈眶地捂着脸:“大家!我终于做到了!”
负责活动流程的林宛无情地把他们请下了台,向着台下摩拳擦掌的挑战者们一挥手:“现在!有请下一批挑战者们登场!”
这是料理社今年的重磅活动“你能有多辣”的活动现场,校园祭即将进入尾声,在后夜祭开始之前,许多逛完了、玩累了的同学们都凑到了料理社的活动舞台边,或是登上舞台挑战“变态辣”,或是在台下起哄当观众,顺便领上一份微辣小零食,嘶哈嘶哈地吃。
铃木园子吃着一份香辣鱿鱼丝,对左顾右盼的毛利兰说:“安室先生说他有点事要忙先走了。”
“走了吗?……”
“刚刚你出去的时候,”铃木园子回想了一会儿,“他过来找林宛吧,看到她在台上,就和我说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毛利兰把手上的一小袋麻辣牛肉干放进了手提包里:“小宛拜托我把这个送给安室先生。”
“小宛怎么不自己送啊?”铃木园子挤眉弄眼地说。
“她说她害羞。”
“啊!”园子一秒理解了,“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要是被拒绝了可就太糟糕了。”
顿了顿,园子又说:“但安室先生都来校园祭啦,我觉得小宛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毛利兰点了点头,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只是在脑海里浮起刚才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
为了将小宛的心意送达到安室透手上,她在偌大的校园里四处找寻着安室透的身影,路过废弃的旧仓库时,她突然想起匿名邮件里提起过山田翔太的桌椅在他去世后被同学们放进了旧仓库,但发邮件的人去看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毛利兰想了想,决定去旧仓库里看一眼。
靠近旧仓库的窗户时,她听到里面有压低了声音的、隐约的交谈声,零零散散的词句听上去像是“翔太”、“消失”、“游戏”,她霎时间心跳加速,像是身体发出了预警。她双手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在窗户底下站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待心跳回落,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逐渐消失,只剩蝉鸣与远处的广播声。
毛利兰鼓起勇气踮脚往仓库里看了眼,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是个不认识的人,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留着刺猬头,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像是顶层企业里的精英,而逆着光的那个……那璀璨的金色头发!毛利兰仅凭一个背影,就立刻认出了那是安室先生!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他、他们又在说些什么……
毛利兰心乱如麻,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天地都落了下来,将她的心都要压垮。背对着她的安室透似有察觉,猛地回头向她这个方向看来,毛利兰一惊,凭借着身体本能的肌肉反应低了头,咬着牙拖着踉跄的腿逃离了旧仓库。
但她无法忘记他回头的那一刻,那锋利的唇线与凌厉的眼角,竟渐渐与记忆里纽约雨夜、东京雪夜里的那个男人融为一体。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那一霎那,竟散发出几近相同的气息。
***
落日沉没,天空迷雾弥漫,帝丹高中的夜却才刚刚开始。操场上燃起大篝火,所有人围坐着庆祝后夜祭的开始。赤木沙耶作为街舞社的代表开了场,可爱又活力满满的舞蹈将现场的气氛热烈点燃。
“你跳得好好啊赤木同学!”等赤木沙耶跳完舞回来,一屁股坐回到林宛身边,拧开瓶盖吨吨吨喝水的时候,林宛忍不住夸赞她,“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吧!”
“还好啦!”赤木沙耶谦虚地说,又调皮地眨了下眼,“我天生身体比较软啦!”
“再软也是要吃苦的。”铃木园子大小姐沉沉地叹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练舞哪有不吃苦的。”
毛利兰“扑哧”一声笑了,顶着园子眼神杀的威胁,向林宛说起园子曾经的练舞事迹,几个人笑闹成一团,没有注意赤木沙耶何时离开了。
后夜祭的氛围更加轻松愉悦,林宛看到身边位子空着的时候,也没有多想,直到后夜祭落幕,烟花都放完了,大家熙熙攘攘挤着准备回家的时候,林宛才发现,赤木沙耶一直没出现。
“你们有看到她吗?”林宛问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没啊……”
很快,一问十,十问百,整个班级的人都说没看到她。
“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有人问。
“不知道啊!打她电话也没接。”
“她应该还没回家。”林宛说,“她包都还在刚才的位子上。”
“分头去找找吧,”最后班长拍板,“大家有消息了就群里发一下。”
几个女生分成了一组,先是围着操场找了一圈,然后去了教学楼的女厕所里,最后连街舞社的社团室都去了,仍是没找到。
“她还会在哪里啊?”铃木园子焦躁地说,“她还是没接电话吗?”
毛利兰看了眼群,摇了摇头,负责打电话的班长说赤木沙耶一直是未接听状态。
“实在不行,报警吧?”有女生说。
“我先找下爸爸吧!”毛利兰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一只手却突然按在了她的手机上,阻止了她的行为。
是小川花梨,她的声音像一缕游魂飘了起来:“旧仓库还没找。”
***
惨白的月光透过沾了蛛丝的窗户,洒在赤木沙耶微睁的眼眸里。她安详地躺在尘埃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像一朵熟睡的昙花。
可是再也不能绽放了。
“我们今天还说好了要一起去看花火的!”报完警后,女生里有人痛哭出声。
林宛的脑袋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了一锤,嗡嗡作响,她两眼虚空,什么都看不清了,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着,紧咬着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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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是不是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她不见了……”再紧绷的牙关也阻挡不了泪珠的滑落,林宛抽噎着说,很快她连话都说不全了,泣不成声的她狠狠扑入同样在哭泣的毛利兰的怀里,“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唉……”日记本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先等警方来吧。”
“警方连山田翔太的案子都破不了!!!”林宛尖叫着冲日记本喊。
日记本罕见地没有顶嘴,也没有挖苦,它伸出薄如蝉翼的纸片手,安静地顺了顺林宛的杂毛:“但你能,不是吗?”
“我只是能知道凶手是谁罢了。”林宛痛苦地说,“可我不会推理,我找不出证据,山田翔太那案子是这样,游乐园也是,理发店那个也是,现在赤木沙耶……”
林宛又哭了。
“从无到有的推理很难,”日记本耐心地哄林宛,“但从结果往前推的推理也许没那么难呢?”
“嘀呜嘀呜”的警铃声由远及近,林宛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现场。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有些逃避,”日记本沉默了会儿,用它的纸片手拍在了林宛的肩膀上,“但是,咳,我一直与你同在呢!”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在。”日记本拂去林宛的泪滴,“我可是你从六岁开始就在的老朋友呢!”
***
目暮警官将所有还在现场的人聚集到了礼堂里,准备逐个进行问话。林宛拉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手,小声地说:“我知道是谁杀了赤木沙耶。”
“啊?!”
两个人大惊失色,但很快毛利兰先冷静了下来,她拍了拍还张大着嘴的铃木园子的手,三颗脑袋凑到了一起。
“是谁?有证据吗小宛?”
“没有,但我肯定就是她。”林宛低落地说,“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不靠谱?”
“不会啊!”铃木园子挥了挥拳头,“我百分百站在小宛这边!”
“那现在要怎么办,找证据吗?”毛利兰说,“我可以帮忙去问问目前有什么发现。”
“诶?!!自杀?!!”
“是啊,”高木警官挠了挠头,“我们查到她平常有在吃氟西汀,一种抗抑郁的药,在她手机里也发现了遗书,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的上衣口袋里还放着毒药瓶子。”
“可是,她今天还和别人约了看烟花啊!”林宛说,“怎么会自杀呢?”
高木警官面露遗憾:“抑郁症的病人是这样的,可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情绪崩溃了。”
“毒药瓶子上有指纹吗?”
“只有她自己的。”高木警官翻了翻本子,“现场的足迹有点被破坏了,不过初步判断,除了死者本人的,就是当时赶到现场的你们几个女生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川花梨为什么要叫我们来废弃旧仓库?明明还有天台这种地方没去找,这个的优先级总比旧仓库高吧?”林宛抬起头,目光灼灼,“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11. 第11章
“现在要怎么办?”铃木园子问,警察们已经在陆陆续续准备下班了,她有些焦急。
“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林宛说,“她如果需要掩盖足迹,那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提醒我们旧仓库,不然万一有人去那儿找呢?但如果她不需要,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尸体迟早会被发现的啊!”
“说到足迹……”毛利兰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兰?”
“我下午路过旧仓库,看到里面有两个人……”毛利兰斟酌着组织词句,不过开了头之后,后面说的就流畅了起来,“既然旧仓库里全是灰,下午这种新鲜的足迹应该还留在地上才是,为什么只发现了晚上的?”
“下午?你看到是谁了吗?”
“是安室先生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毛利兰话音刚落,就被林宛紧紧抓住了手腕。一瞬间毛利兰想起来自己骗林宛说没找到安室先生,礼物没能送出去,于是她连忙想要开口解释一番。
但林宛打断了她,她的声音急促尖锐到仿佛自己都没有察觉:“男的女的?!”
“男,男的……”毛利兰依旧误会了林宛的意思,“对不起啊小宛,虽然是男的,但当时的情景……我,我不太好走过去。”
“没事没事。”林宛也发现自己的问话容易引人误解,连忙转移了话题,“我想看看那封遗书。”
***
“山雀啊,请别为我哭泣,在时间的尽头我们终将相遇。——赤木沙耶留”
“别给别人看噢!”高木警官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后悄悄把遗书照片给林宛她们看了,同时又压低嗓音紧张地嘱咐。
“放心啦高木警官!”铃木园子大剌剌地拍高木的肩膀。
“这……”林宛和毛利兰对了下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兰?小宛?”铃木园子伸出手在她俩的眼前晃了晃。不远处,目暮警官扯着嗓门喊高木,说收队下班了。
“这可怎么办?”铃木园子也顾不上恍神的两个好友了,急得团团转,“我们现在连一条线索都没找到。”
“要不……”毛利兰刚要说些什么,就在林宛的示意下停住了。迎着林宛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川花梨惴惴不安地抱着手提包,向她们走来。
“毛利同学,”小川花梨生涩地说,“你能送我回家吗?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有点害怕……”
“你找小兰干嘛!”铃木园子护犊子地挡在毛利兰身前,她强压着眼里的怒气与警惕,就差把“你这个杀人凶手”说出口了。
“你去找警察吧。”林宛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她越是怒火中烧,语气却越是平静,“他们才刚走没多久,你应该能追得上。”
“我……我,”小川花梨仿佛被她俩吓到了,很快眼眶里就噙满了摇摇欲坠的泪,她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那,打、打扰了。”
“没事。”毛利兰却从铃木园子身后站了出来,“我来送你回家吧。”
“兰!”铃木园子捏紧了毛利兰的手。林宛看了眼毛利兰,发现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坚定的决心。
“我们要和小兰一起。”林宛对小川花梨说,“三个人送你,你应该更不会害怕了吧!”
***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毛利小五郎喝得东倒西歪,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今晚毛利兰要参加后夜祭不能回来做饭,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两个人就在楼下的波洛咖啡厅里随意吃了点。饭后,柯南说要留下来和安室先生说话,毛利小五郎则赶着回来看冲野洋子的新剧,没人管着,一不小心,酒又喝多了,这会儿正醉得不省人事。
“叮铃铃。”事务所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但是无人接听。
楼下的波洛咖啡厅里,柯南与安室透正在打开天窗说亮话。
“山田翔太的事,你们公安也插手了吧?”
“你查到哪里了?”安室透不答反问。
“山田翔太的一切资料都被封锁了,但在封锁前,我查到了他那款游戏的下落。”柯南亮了亮眼镜,“组织为什么要杀他?”
“那个满身都是秘密的女人干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安室透轻飘飘地说,随后他话锋一转,“一开始,怀疑不是意外的,是林宛吗?”
柯南怔了一下,安室透却唇角一勾,继续说起了之前的话题:“你能查到游戏的下落,那也一定知道了他和高田科技公司的事。”
“是的。”说起正事,柯南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快速进入了状态,“高田科技推出的限量新款VR眼镜搭载的芯片就是山田翔太研发的,但我通过博士搞到了一个,试用了一下,并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值得注意,或者说,能引来杀身之祸。”
“因为那不是母版芯片。”
“母版?!”柯南十分吃惊,他迅速陷入沉思,“这么说,你们公安应该拿到了母版?”
安室透没回答,他眸光微动,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合作吗?ZERO?”良久之后,柯南打破了沉寂,笃定地问。
***
后夜祭结束得晚,又遇上了赤木沙耶被杀害的事,几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时间已接近半夜12点。小川花梨带路走在了前面,路越走越偏,街灯逐渐稀疏,黑暗不断扩大,吞噬了一切声响,只剩下四双皮鞋啪嗒啪嗒击打在路面上的声音。
“这么偏?”铃木园子忍不住小声地说,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时刻张望着四周。
“嗯。”走在前面的小川花梨没回头,但回应着园子,“所以我害怕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林宛不咸不淡地刺了小川花梨一句。
这句话惹得小川花梨猛地一回头,本就煞白的脸色在路灯的打光下,更是没有一丝血气。她的脸很小,但肩极窄,还缩着,身材更是显得瘦弱,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架在半张脸上,让她看起来头重脚轻,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我没做亏心事。”小川花梨幽幽地说。
“哼,你最好是没有。”林宛冷冷地哼了一声。
半晌,四人终于走到了小川花梨的家门口。房子里没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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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黑漆漆的建筑矗立在暮夜里,像脱了笼 的怪兽。
“要进去喝杯水吗?”小川花梨问,她站在房门口,微微侧着头,林宛感觉她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不了吧?”铃木园子小声地和好友们征求意见,却见一个没吭声,一个上前一步说了句“好”。
不是吧……铃木园子傻眼,她呆愣在原地,直到大门在她眼前缓缓关闭,她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边喊着“等等我”一边哆嗦着揉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啪。”
客厅的灯亮了。
不大的房子,客厅更像是隔断出来的小空间,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就是好几个堆叠在一起的储物柜。
“坐。”小川花梨说,她从厨房里端来几杯水,一一放在了三人的眼前,“喝点吧,加了些蜂蜜,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没有人喝,毛利兰隐隐摆出了防御的态势,林宛的视线从水杯上缓缓移到了小川花梨的脸上:“你为什么要杀赤木沙耶?”
“诶?”小川花梨惊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就恢复了平静,“有证据吗?”
林宛指了指储物柜上的一个小挂件:“这个,是乌鸦吊坠吧?很罕见,但我曾在赤木同学的背包上看见过。拥有同款吊坠,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曾经很好。”小川花梨怀念地说,“我们曾说过永不背叛彼此。”
“还有你的手表,”林宛接着说,“你的青铜手表氧化了,你没发现吗?”
小川花梨低头看了眼手表,语气淡淡的:“所以呢?这能代表什么?”
“赤木同学死于□□中毒,你投毒的时候,不小心弄到手表上了吧?”林宛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刚才你去倒水,水溅到了手表上残留的□□,发生了化学反应……”
“你是在录音吗?毛利兰?”小川花梨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林宛的推理,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话,“我只是想再杀一个你罢了……”
***
“小兰姐姐!我回来啦!”柯南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却只看到了睡姿销魂的毛利大叔,他上半身已睡得倒在了地板上,下半身卡在凳子的扶手缝隙里,一看就是喝多了。
柯南上上下下跑了几趟,确认了毛利兰真的没回来,他又翻看了一遍手机,没有信息,他的大号小号都没收到毛利兰的信息。
“奇怪。”柯南看了眼手表,“这个点后夜祭应该结束了啊!”
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庆典,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很正常。他给毛利兰发了封邮件后,就一头钻进了房间里,研究起安室透分享给他的那些情报。
情报很杂、很乱,因为不知道互相之间是否有关联,所有零零碎碎的信息都被汇总了上来。柯南认认真真地抽丝剥茧时,安室透的电话打了过来。
“兰小姐回来了吗?”他的语气是柯南未曾听到过的焦急,这个一向冷静、胸有成竹的公安此刻没能沉住气,柯南听到对方的马自达跑车启动的引擎声,“你能联系上兰小姐或者是,林宛吗?”
12. 第12章
林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一会儿在以前的教室里大声背诵古诗词,一会儿又在日本的课堂上给毛利兰传小纸条,最后她被莫名其妙丢到了非洲大草原上,正逢野生动物大迁徙,她夹在角马群里,两条死腿嗷嗷地跑,生怕慢一点就被后头追着的狮子一口吞了。
她的身体很沉重,跑得很累,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梦里,但仿佛就是没法从中醒来。这时候,她眼前缓缓出现一道圣光,从天而降的光晕让她一阵目眩,等她眯着眼睛适应后,她发现日记本正沐浴着光,慈祥地对着她笑。
不是吧?这对吗?
林宛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啊?!”
“不要大惊小怪的。”日记本开口了,“如你所见,我现在能穿越你的梦境和现实。”
“啊?”
日记本把技能介绍那一页翻给林宛看,只见技能弱点还是三个问号,但技能等级变成了2/9。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很累。”林宛虚弱地说,“你别逼我跳起来扇你。”
“好好好,”日记本妥协,“好消息是,你们现在都还活着,坏消息是,再晚点能不能活就不一定了。”
这让林宛想起她晕倒之前的事,她们三人在小川花梨话音刚落时就警惕起身,结果全都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空手道冠军,”小川花梨的脚踩在了毛利兰挣扎的手上,把她的手机踢开了,语气轻蔑又得意,“我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呢?”
“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小川花梨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自顾自地狂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呼吸,带着畅快的恨意说道,“那明明是我的东西!他竟然送给了你!”
“会空手道很了不起吧?成为校园的焦点很得意吧?”小川花梨的鞋尖点着毛利兰的脸,看得园子与林宛两人目眦欲裂,“仗着这么点身手就敢来向我讨正义?”
“你!不要……欺人太盛!”毛利兰攒足了全身的力气,奋力一击打在了小川花梨的腹部上,可惜麻醉气体在本就狭窄拥挤的客厅里越来越浓,而小川花梨提前做了准备,她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她像是丢垃圾一般拨开了毛利兰软垂下来的手,又跨过几个人倒下的身体扯下了储物柜上的挂件,最后去厨房拧开了煤气,这才悠然离开。
林宛记得她在彻底昏迷前费力地从包里扒拉出来了手机。
“我电话打成功了吗?”林宛不抱希望地问。
“没有。”日记本叹了口气,“我只能和你说话,也只能触碰到你,我努力地拨弄你的手指编辑信息,但只要一点发送,网络就断开,发不出去。最后我只好打电话,先是报了警,但对面一直听不到声音以为是恶作剧就挂了,我又打给毛利侦探事务所,可是没人接,最后我不得已……”
日记本看着林宛的脸色说:“不得已打给了安室透,他一开始问我是不是不能说话,是的话就敲击手机两下,但是你知道的,我没法发出声音,他又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是的话敲击一下,可是……唉,最后他挂断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不对……”
林宛跟着叹气,光怪陆离的梦消失了,身后没有狮子追了,但她被拉进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里。日记本说这是它升级后的技能,在林宛的梦里开辟的“日记の绝对领域”,效果就是——强行打断林宛的梦并和她开启对话。
“而且时间流速比现实中慢,”日记本说,“虽然你倒下的时候离窗户很近,我费劲地用你的手指头推开了窗户,但我也不确定你们能在充满煤气的房间里活多久……万一你……在这个绝对领域里,你还能和我多说点话。”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林宛说,她转念一想,“既然你能动我的身体,那你能不能掰我的腿把她俩踹到窗户这边来?”
“你在说什么狗话!”日记本愤怒地拍打着它那一对薄薄的纸片手,“看看!看看!它能掰得动吗!你都不知道我拉你的手指头都得花多大的力气……”
日记本突然停住了,林宛感觉它的魂魄好像从本体上空飞了出来飘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林宛急忙问。
过了许久,日记本才晃悠着飘回来,给林宛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你们得救啦!”
***
米花综合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排排躺着的三个人此刻正在被一个小学生教育。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柯南在毛利兰的病床旁跳来跳去,像一只上足了发条的愤怒小青蛙,“不和我说!也要和新一哥哥说一声啊!”
“对不起啊柯南,让你担心了。”毛利兰温柔地说。
铃木园子却在旁边哼哼唧唧:“那小子,兰每次有事,他都不在!”
这是林宛第五六七八次听到“新一”这个名字,她实在忍不住好奇,侧过头去问毛利兰:“那个工藤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毛利兰像是陷入了粉红泡泡回忆,脸颊微红,“是个推理狂,也是个大笨蛋。”
“他推理水平真的很强吗?”
“嗯!”关于这一点,毛利兰毫不犹豫地肯定,并夸赞道,“这世上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就连总是对“新一”嗤之以鼻的铃木园子也在一旁点头。
这样啊……林宛若有所思地转过头,视线扫过柯南时,却发现对方的脸也微微泛红。不是,这个小屁孩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林宛看了眼房间的空调温度,26度,应该不会热啊。正纳闷时,和医生谈完话的毛利夫妇以及铃木集团的管家推门而入,都对林宛发出了去他们家修养身体的邀请。
“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要不是你打出了电话……”妃英理回忆起惊险的一幕,眼眶里泛出了泪花,她靠在毛利小五郎的身上,一只手握着毛利兰的手腕,语气诚恳,“更何况,你一个人住,身体还那么虚弱,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是的是的。”铃木园子也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叔叔阿姨,也可以来我这儿。我们家很大,你和我住一屋绰绰有余,还有最好的厨师和营养师,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吃营养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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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用了……”林宛手足无措地拒绝。但很显然,拒绝无效,毛利一家已经在和铃木集团商量着一三五你家、二四六她家了。
正在林宛绞尽脑汁思索借口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颗金灿灿的头,随后是扬起的笑脸和一锅煲好的、热气腾腾的汤。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安室透把汤放在了林宛的床头上,略带歉意地说,“林宛就交由我来照顾吧!”
他的脸恰到好处地浮起一抹绯红,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林宛和柯南,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咳咳,”毛利小五郎手握拳头抵在嘴边,“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要懈怠了!”
等等,等会儿,等等等等?林宛在心里疯狂刷屏,但千万个等等涌到嘴边又噎住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安室透向大家保证,看着他转过身舀了一碗汤,还吹了吹。
“出院后你先住我那儿?”安室透温柔地问,背景里是一群嘿嘿直笑的人,只有一个小学生在那里手托着腮陷入沉思。
***
林宛就这样“被迫”和安室透开展了“同居”生活,安室透表示会把主卧让给她,自己去睡杂物间收拾出来的客房。
“需要去家里拿一趟东西吗?”安排好房间,安室透又问坐在餐桌旁低头喝乌鸡汤的林宛,“还是我直接买一套新的给你用?”
“新的。”林宛嘎嘣嘎嘣地咬着鸡软骨,“我还要吃大餐,吃那种你得烧两个小时起步的大餐!”
“好。”安室透竟好脾气地答应了。他穿好鞋子站在门边,和林宛确认:“那我给你炖个粥,再配上一块战斧牛排吧!”
“不是……你,你?”林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室透。她感觉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一切玄幻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耳边还有日记本在叽叽喳喳,她真的要怀疑自己在平行世界了。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安室透回过头,冲林宛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隐藏在柔软的发梢下,林宛总觉得他的笑别有深意,“你要不试着相信我一次?”
***
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安室透刚靠近,车窗里就伸出一管黑漆漆的枪,枪口分毫不差地抵在了安室透的太阳穴上。
“波本。”车里的人幽幽开口,“那位大人对你们很失望。”
安室透摊着手耸了耸肩,对着车后座事不关己抽着烟的贝尔摩德说:“芯片的下落我可是告诉你们了,没能拿到可不是我们情报组的事。”
贝尔摩德吐着烟圈,性感的红唇在烟雾的笼罩下发出甜腻又危险的声音:“行了琴酒,那位大人可是要我们好好合作呢!”
琴酒冷哼一声,收了枪。安室透拉开车门,坐在了贝尔摩德的旁边。
“什么合作?”安室透问。
“莎当妮带来了动态密码。”坐在副驾的伏特加说,“所有人都得行动,把芯片抢过来。”
“莎当妮?”
“刚来的。”贝尔摩德轻轻一笑,她把烟掐灭了,对着安室透吐出一团轻雾,“原先还是个帝丹高中的学生呢。”
13. 第13章
电视里在重播假面超人动画,林宛穿着睡衣趴在懒人沙发上,一边瞥两眼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好友们群聊。
“同居生活怎么样啊哦嚯嚯嚯~”
铃木园子发来夸张的语音消息。
“他做完饭就出去了,”林宛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黑浪滚滚,层层叠叠的云海里时不时闪过一两道亮光,沉闷的雷声在遥远的天边炸开,“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嘿嘿~小宛~”铃木园子怪声怪气地说,林宛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你好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幽怨少女啊~”
“我没有幽怨啦!”林宛抗议,她摸了摸拱过来的哈罗的脑袋,“是哈罗,它好像饿了,一直用嘴拱我,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它喂零食,也不知道安室先生把零食放哪了。”
“哟~~~”铃木园子语气里的波浪号更多了,“还叫安室先生呢~难道不应该换个叫法了嘛~小兰,你说对不对~”
“好了啦园子。”毛利兰一边温和地打圆场一边暗戳戳地八卦,“你们就一起吃个了饭吗?”
“没有一起吃,他做完饭说有点事就出去了。”
“诶?!”毛利兰大惊,“那他岂不是没吃晚饭?”
铃木园子立刻跳起来建议:“那正好!让小宛露一手!让安室先生在这个孤独的雨夜回家之时,感受到那温暖的饭香!”
“这个点……”林宛抽动着嘴角,“他应该自己有在外面吃了吧……”
但话这么说,她还是起身原地绕了几圈,再三纠结后打开冰箱看了眼。冰箱里还剩一点冻虾仁,几颗鸡肉丸子,半块豆腐,几片青菜叶子,以及一堆的圆葱。
……
看来只能放个汤了,林宛想着,她欲盖弥彰地说自己要去忙,把电话挂了。洗干净手后,她系上了安室透的围裙,明明是均码的围裙,她却总觉得套在自己身上大了一圈,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男友衬衫这种东西……林宛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破念头全摇飞,一定是和园子相处太久了,林宛这么想着,低头开始洗菜。
头一低,她又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不是香水味,更像是……安室透的皮肤粘在围裙上留下的味道。
“你怎么脸又红了?”日记本怀疑地问,它的一双小眼睛牢牢地盯着林宛的眼睛看,林宛移开它就跟着,不允许林宛有一丝逃避。
“别问。”林宛躲避无能,最后只能板起脸破罐破摔,“问就是爱上了。”
“虽然我早就有所察觉,但你忘了他有多危险吗!”日记本痛心疾首地教育,“一开始你还说什么你演戏去骗他,什么让他掉入你的陷阱,让他露出他的马脚,让他心甘情愿奉上他的秘密!我就知道不行!我就知道会出问题!”
日记本揪着林宛的头发来回摆,像是要把林宛脑袋里的水甩出来:“你说说你,你不能因为他看上去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助人为乐,还那,那么帅……”
“再说我要更爱了。”林宛面无表情地说,成功用一句话堵上了日记本的嘴。
日记本飘去一旁自闭,林宛静了静心,开始做汤。圆葱斜切,豆腐切块,青菜叶铺底后淋上料理酒和白出汁,倒入热水后盖上锅盖开始炖煮。很快,清甜的香气随着雾气漫延开来,渗透进屋子的每个角落。
调了小火后,林宛瘫回懒人沙发上,像招小狗般对着日记本嘬嘬嘬:“回来吧,我最亲爱的老朋友!”
日记本怨念地瞪了林宛一眼,嘟囔着飘了回来,整个本透着一股窝囊劲:“你说吧,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不爱了?”
“什么爱不爱的,”林宛头疼地说,“本来就也没到爱的地步,最多就那么一点点……好感,对,好感吧。”
日记本将信将疑。
林宛举起三根手指大声地和它发誓:“我真的没有那么爱!我最多只是有点喜欢安室……”
“透”字还没说出口,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了。
林宛愣愣地看着倚在门边的安室透,对方看着对着空气举着三根手指的她,显然也有些愣神。
林宛慌忙放下手指,她突然显得很忙,一边看天看地一边摸鼻子挠手,腿晃荡了两下觉得有些不对,开始不知为何地向安室透走去,一边走还要一边努力地说话。
“哟,回来啦!回来好啊……怎么这么晚?饭吃、吃了吗?”
日记本在一旁捂住了脸。
安室透没说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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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门,缓缓地倚着门往下坐。走近的林宛先是鼻尖闻到了血腥味,她怔怔地往安室透坐着的地方看,才发现对方纯黑色的西服外裤渗着血,此刻正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血花。
“你、你?!”林宛又急又懵,话也问不全。她扑到安室透的身旁,蹲下身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对方,这一看才发现,安室透的脸颊旁也染着血,此刻已经有些干涸,弯弯扭扭的丑陋血迹像只张牙舞爪的蜈蚣,正趴在他脸上吸食着他的生命。
“吓到你了?”安室透缓了缓,问林宛,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平静又安稳,不是很在意自己伤痛的样子,“你怎么还没睡?”
“我送你去医院?”林宛想要去搀扶安室透,但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叫救护车吗?你、你能去医院吗?”
日记本狠狠地把自己的脑袋哐哐往柱子上砸。
“你果然知道点什么。”安室透轻笑一声。
急过头的林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紧抿着唇,缓缓站了起来。然而才起身到一半,安室透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他的手心也沾着血,滑腻的触感让林宛一激灵,她抬起眼复杂地看着安室透,发现对方虽神态疲惫,但眼神清澈明亮,透着她的倒影。
安室透受了伤,流了血,但仍力气十足,他一使劲,将林宛拽进了怀里,林宛的脸砸在他的胸膛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安室透的手压在她的后脑上,牢牢地禁锢住了她的挣扎。
“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她走在一起了?”安室透的唇贴着林宛的耳朵,灼热的气息却让林宛四肢冰冷僵硬,安室透仿佛没察觉到对方的变化,仍旧轻轻地说,“你知道她是杀害山田翔太的凶手。”
林宛下了狠手,往他腿上的伤口上锤了一拳,安室透疼得呼吸顿住了几秒,林宛又后悔了,但她依旧没吭声。
安室透也没继续说,他低垂的眼眸凝在林宛染了血迹的发丝上,曾经想好的远离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打破,他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了一口气,他只知道,组织的阴霾已经渐渐笼在了女孩的头顶上。
她胆大又胆小,懵懂又透彻,但好在,她喜欢他,而他能用她,做很多事。
14. 第14章
流光溢彩的银座Sky Lounge里,优雅的钢琴曲缓缓流淌,绚烂的街景倒映在晶莹剔透的玻璃上,安室透静静地品尝着眼前的西式酒蒸龙利鱼。
“不愧是你啊,波本。”坐在安室透对面的女人轻启朱唇,一头张扬的金色卷发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么快就恢复了。”
“美食的功劳。”安室透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精致的餐点。
“噢?”贝尔摩德勾唇一笑,“难道不是你那小女友的功劳吗?”
在安室透逐渐冰冷的视线下,贝尔摩德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微微抿了一口红酒,享受着酒液的曼妙醇香,许久后才开口。
“琴酒给的监视任务罢了。”旋转餐厅将日卖电视台大楼的景致带到了眼前,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用纤细的手托着下巴,“最近的任务总出错,琴酒怀疑,有老鼠呢。”
安室透从容不迫地切着龙利鱼,神色隐藏在灯影里。
贝尔摩德对安室透的沉默不甚在意,她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好像知道我在监视你呢,怎么,不怕我做些什么?”
安室透将入口即化的龙利鱼配上黄油与白葡萄酒混合烧煮的汤汁,送入口中细细品味,暗暗点头赞许,美食确实是不可辜负。他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既然已被看破,那他也不继续演了,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出的话却令贝尔摩德神色一凛。
“我知道你的秘密……安啦,我想说的是,我们目前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哼,”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想和我打探那位酒的消息?”
“能得那位大人信任和看重的人不多,”看着贝尔摩德逐渐隐忍的眉梢,安室透添柴加火,“那位酒出现后,连你也……”
“哼。”贝尔摩德冷笑了一声。
被打断了的安室透摊了摊手,继续说:“更何况我们情报组,现在是雪上加霜。”
“我只知道他不是日本人,美国的吧……”贝尔摩德涂了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顶在太阳穴上,思考着说,“他有一把从不离身的小刀,刀柄都生锈了,之前桑格利亚为了讨好他,想要送他一把改良过的冷钢,被他拒绝了,说是那把小刀陪了他二十多年,他不会换的。”
“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小刀?”
“是的,我见到过。”贝尔摩德说,“很破烂的一把小刀,也难怪桑格利亚想要送他一把新的。”
服务生端来了事先约定好的两份栗子奶油蛋糕,一一放在了安室透和贝尔摩德的面前。沉思着的安室透莞尔一笑,将话题又转回到了美食上。
“这可是保留至今的经典甜品,工作和美食可不能混为一谈。”
***
林宛摘下VR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泪水争先恐后地溢出眼角,让她的视线朦朦胧胧,把日记本看成了两个叠影。
“有发现吗?”日记本的两张嘴巴一起张张合合地问。
“发现日本人真的很爱赵云啊,他在整个游戏里帅得出奇。”林宛打了个大哈欠,无奈地说。
“就这?”
“就这。”林宛拿起手机,准备编辑信息发给安室透。
一句话删删减减的空档,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出了神,那晚的血迹仿佛还留在上面,安室透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还环绕在她耳边。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她听到他这么说。
鲜血扰乱了她的心神,黑暗中他蛊惑的声息将她完全笼罩,林宛感受到对方冰凉、有力的手指牢牢地锁着她的后脖颈,让她一切的挣扎都只能在他圈起的领地里独自消化。
“代价是,在事情结束之前,你都得在我的眼底下。我会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乖乖的,别让我难做。”
良久之后,林宛点了点头。
事后,面对日记本生无可恋的眼神,林宛强硬地解释道:“我那也是没得选。”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选!”日记本痛心疾首,“他说他是FBI卧底,你就信?”
“骗我有什么好处呢?”林宛给日记本分析,“而且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触及不到案子的核心。”
林宛的语气逐渐失落:“赤木沙耶还是自杀,小川花梨说是失踪了,山田翔太……起码通过他,我知道了山田翔太为什么会死。”
“但你有没有想过,”日记本语重心长,“你这个看凶手是谁的能力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他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我总觉得他对我这个能力很……怎么说呢,熟悉?像是事先就知道有这么个能力一样。”林宛问日记本,“再再再厉害的人,再再再敏锐的人,也不能这么肯定地就往这么玄幻的方向上去想吧?”
……
“喂喂喂!喂喂喂!”日记本扑棱着双手绕着林宛的头飞,边飞边骂,“别想男人了!”
这不懈的一通努力终于打断了林宛的回忆。林宛“啪”地一声把日记本拍飞了一米远,继续给安室透发消息。
“游戏没什么异常。——林宛”
日记本灰溜溜地又飞了回来,趴在地板上用手挠书脊,一边挠一边和林宛唠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赤木沙耶对中文这么熟练。”
“是啊!”林宛也感慨,她把VR眼镜打开,取出芯片,薄薄的芯片是安室透从赤木沙耶遗留的乌鸦吊坠里找到的,因为是全中文,安室透交给了她。
“听小兰之前的描述,山田翔太做的那款游戏和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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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做的这款完全不一样啊。”林宛喃喃自语,“但乌鸦、中文、山田、游戏芯片……小川花梨说明明是她的东西,却送给了小兰,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有所关联。”
“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嘛。”日记本看得很开,它翻了个身,让阳光照耀在它雪白的纸张上,“他可是FBI,让他想去吧!”
***
朗姆穿过幽暗的隧道,用瞳孔和指纹打开了厚重的密闭防护门。门里是一排又一排的透明的实验室,忙忙碌碌的实验员们对到来的朗姆视若无睹,埋头做着他们的实验。
实验室的尽头又有一扇门,门前站着一名男子,此刻正不怀好意地对着朗姆笑。
朗姆心里暗骂一句小兔崽子,面上却恭恭敬敬的,他快步走上前,低头对着那名男子说:“梅洛大人。”
“大人可担待不起。”梅洛是个美国人,说日文的口音很奇怪,但朗姆却仿佛听不出来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位大人最近对你们很是失望。”梅洛阴沉地笑了几声,他长得高挑却纤细,皮肤白得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下巴极尖,眼睛很大但总是半眯着,“我不得不出来为那位大人排忧解难一下。”
“请。”梅洛用自己的生物信息开了尽头的门,绅士地邀请朗姆。
方方正正的一间密室,连灯也没有,随着门被关上,只有桌上的电脑屏幕幽幽地亮起了蓝光。
“朗姆。”嘶哑的、电子合成后的机械音响了起来,“没问题的话,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朗姆一愣。
只见站在他身侧的梅洛抽出了一把小刀,红褐色的刀柄像是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刀尖缓缓地贴近了朗姆的脸,朗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别玩了,梅。”
机械音都盖不住的宠溺与纵容让朗姆心神恍惚,随即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按捺住下意识的挥拳,抬头看去时,却见梅洛正舔着刀片上的鲜血,神情享受得像是在品味珍馐佳肴。
梅洛舔完血后,就仿佛遁入了另一个空间,朗姆看到他的眼神逐渐放空,头却一直抬着,仿佛上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在那位大人面前,不该有的好奇心不能有,朗姆深知这一点,因此他静静等着并未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梅洛的声音才从遥远的另一侧传来,像是刚从深水里破水而出般。
“啊,看不出我们的朗姆大人,还有做厨师的爱好啊!”梅洛对着电脑屏幕挥了挥小刀,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倦与慵懒。
他仿佛没看到朗姆眼里的震惊与警惕,指尖甩着他的那把小刀就凑了过去:“恭喜你,过关了。”
15. 第15章
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指向十点,林宛收拾好铺了一桌子的书本,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在日记本揶揄的眼神里熟稔地拨出一个号码。
对面接得很快。
“下周六晚上我要去参加冲野洋子的演唱会。”林宛报告着行程。
这是安室透和她约定好的,一旦有什么上学以外的行程,都要提前和他报备。
“好的。”
林宛听到听筒里传来“滋啦”的声响,像是在煎鸡蛋,本该挂断电话的她又看了眼时钟,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这么晚还没吃饭吗?”
“嗯。”
安室透舒缓着身体,这声“嗯”像是从胸膛内不自觉流出的,尾音微翘,带着莫名的缱绻。
林宛捏紧了电话:“那我不打扰啦!”
“啊等下,”安室透叫住了林宛,“那天你给哈罗做的狗饭,它好像很喜欢呢!能教教我怎么做的吗?”
“没问题!”林宛笑着答应。
***
周六中午,场馆外面就已经陆陆续续排起了队,粉丝们手持应援棒,穿着应援色的衣服,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哇。”林宛小声感叹眼前的壮观景象。
“晚上更夸张呢!”毛利兰小声地对林宛说。
她们两以及柯南正跟在毛利大叔的身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从员工通道里往舞台后台走。
后台的工作人员们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一行人穿过搬着道具的道具组,穿过举着对讲机咋咋呼呼的导演组,穿过扛着化妆箱小跑着步的化妆组,终于到了最大的那一间休息室。
门刚推开,“洋子小姐~~~”毛利大叔就冒着心心眼,娇俏地凑了上去,徒留额头上滑落黑线的三个人在原地。
冲野洋子和毛利大叔很熟,她活泼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熟练地在毛利大叔递上来的新专辑封面上签了字。
“你们也可以在这里休息噢!”冲野洋子对他们说,“过会儿安室先生也会来。”
“诶?!”毛利兰看向林宛,林宛也很诧异,她摇了摇头。
真是的,林宛腹诽,自己要事无巨细地汇报,他却一声不吭瞒来瞒去。
“你看上去一下子就不开心了呢。”日记本挖着鼻孔,“他可没义务让你知道他的行程,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林宛丧气地说,“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合作……”
“知道就好。”日记本用挖了碎纸屑的手狠狠地敲林宛的脑袋,“给我打起精神来!”
冲野洋子继续回镜子前做她的妆发,毛利大叔围绕在她身边不遗余力地全方位夸赞,剩下的三人则闲着无事在休息室里晃悠。虽然就一个晚上的演唱会,但休息室里布置得像个精致的小花园。各色鲜花簇拥着冲野洋子的巨型立牌,海报挂在墙面上,欧风茶几上放着一整套的白金色瓷器茶具,其中一个透明的瓷罐里放着光滑嫩绿的茶叶。
“这是什么茶啊?”毛利兰问。
“你们可以猜猜看噢!”冲野洋子冲他们眨了眨眼。
刚进门的安室透正好赶上了这一幕,他和冲野洋子打完招呼后,递给了她一整盒三明治,翠绿的蔬菜叶裹着浓郁的土豆泥,上面撒着满满一层的金枪鱼肉,是火爆波洛咖啡厅的经典三明治。
“是绿茶吗?”毛利兰猜。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安室透站到了林宛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瓷罐。林宛捏起一小片茶叶,搓了搓,闻到了独特的嫩栗香。
“哇!”林宛惊喜地向冲野洋子求证,“是明前龙井吗?!”
“Bingo!”冲野洋子赞叹道,“林小姐好厉害!正好三明治也到了,大家一起泡茶喝吧!”
众人纷纷期待地应和,林宛当仁不让地为大家泡茶,冲泡封壶后,她发现瓷杯少一个,不够在场的人分。
“林小姐不嫌弃的话,用我的专属杯子喝吧!”冲野洋子把自己身侧的一个印着地球淑女队图标的杯子递给林宛,“我刚涂完口红,过会儿再喝。”
林宛道谢后接过杯子,给自己也倒上了七分的茶水。
“祝洋子小姐演唱会顺利!”大家把茶当酒一般,说着祝福语,一同喝了下去。
茶水刚入口时鲜爽甘醇,略微有些苦涩,但经过喉咙时,林宛品出了不应该有的刺痛火辣,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以可怕的速度肿胀了起来,甚至堵住了她的喉口。她呼吸困难,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求救,但每一声都像刀片割在她的喉咙上,加剧的痛感与濒死感让她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脖子,恐惧与惊慌让她的眼眶充满了泪水。
“叫救护车!”远远近近的嘈杂声中,林宛听到柯南在大喊。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应该是抱着她在跑,颠簸中对方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身体。
“别怕。”林宛的耳边已经响起嗡嗡的轰鸣声,但她仍旧听到了安室透的声音,“你会没事的。”
***
冲野洋子的医疗保障团队紧急地为林宛诊治了一番,一剂缓释药下去后,林宛的喉咙没有先前那么肿胀疼痛了,呼吸也顺畅了。随后到来的救护车将林宛送去医院详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由于喝了刺激物,激发了喉咙的发炎,目前来看,得失声三四天,但没什么大碍,可以痊愈。
“那就好。”毛利兰松了一口气,她弯下身,温柔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林宛哭花了的脸。
惊心动魄之后,林宛后知后觉地开始为先前毫无形象的哭泣而面红耳赤。毛利兰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地劝慰她:“没事的小宛,刚刚真的很吓人。”
安室透却一脸严肃地蹲了下来,直视着林宛的双眼:“柯南和毛利大叔正在现场排查是谁投的毒,你想去吗?”
“安室先生!”毛利兰不赞同地打断安室透的话。
“没事的小兰。”林宛用微乎其微的气音说到,她捏着毛利兰的衣角摇了摇,然后看向安室透,“我要去。”
“好。”安室透直起身,向着站起来的林宛伸出了手,在林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牵起了林宛的手,“会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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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摇了摇头。
安室透笑了一声,他握紧了林宛的手:“怕也没事,我会在你身后的。”
***
出事的休息室已经被围了起来,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现场只有少数的警官,还是穿着便服从快速通道进来的。
林宛出现的时候,柯南与毛利大叔不约而同地上来问了情况,小兰替林宛回答了。
“那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毛利大叔说,他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英理那边有对嗓子很好的药,等会儿我就问问。”
林宛轻声道谢,她环顾四周,安室透替她问:“有嫌疑人了吗?”
柯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安室透蹙眉问。
毛利大叔接过话茬:“经过初步调查,和洋子小姐有嫌隙的工作人员有三个,但他们今天都不在现场。”
“而且据洋子小姐回忆,”柯南接着说,“这杯子从她包里拿出来后,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而这包,她今天一直背着,除了上厕所的时候交给了经纪人保管,但那个时候经纪人旁边也有人在,应该不至于当着别人的面投毒。”
“那就说明在更早之前,这毒就下了。”毛利兰说,几人点头同意。
“虽然来势凶猛,但医疗团队并没有到束手无策的地步,甚至很快就能稳定住情况。”安室透分析道,“看来犯人的目的是想让洋子小姐无法如期举办今晚的演唱会。”
林宛捏了捏安室透的手,安室透自然地侧过身,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还是让林宛略微踮起了脚,她凑到安室透的耳边轻轻地说:“这里没有。”
这时,冲野洋子换好了第一套服装,向他们走了过来。她先给林宛道了歉,林宛笑着摇头表示没关系,随后她又向警方表明她并不想因此取消今晚的演唱会。
“毕竟粉丝们都在外面等了快一天了。”冲野洋子略带歉意地说,“能举办的话,我还是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们理解。”目暮警官点头。
更多的便衣警察从快速通道里进来了内场以及后台,他们带着耳麦,内场的还带上了望远镜。毛利一行人也从后台到了内场,提前坐在了位子上。
“先安心看演唱会吧!”毛利小五郎宽慰着大家,“有没有想喝的饮料?那边有自动贩卖机,我去买。”
“我要喝可乐!”柯南奶声奶气地说。
“那我也来一瓶可乐。”毛利兰跟着说。
“我我我!”林宛举着手,用口型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渴望。
“你没有。”安室透把林宛举着的手往下压了下去,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教育林宛,“嗓子还想不想要了?”
林宛委委屈屈地看着安室透。
最终安室透叹了口气,他起身和毛利大叔说:“我也去,我替她买瓶梨汁吧。”
内场的灯光还没亮起来,所有人都没发现林宛脸红得连耳根都发烫了,除了日记本。
它的手贴在林宛绯红的脸颊上,语气贱贱的:“哇塞!烧起来了!”
16. 第16章
演唱会开始得非常顺利,除了入场的时候因为人太多,引发了几场争吵,但在安保的努力下也成功解决了问题。即将七点的时候,全场灯光骤灭,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着,整个场馆只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终于,大屏幕上开始出现特效倒计时。
“十!九!八!……”
所有粉丝们挥动着应援棒,呐喊着开始倒计时,等到“零”被大声喊出来的时候,五彩的灯光刹那间汇聚到了舞台中央,耀眼的花海中,升降台缓缓升起,穿着粉色花仙子礼服的冲野洋子手持钻石麦克风闪亮登场,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她明媚地和台下的粉丝们挥了挥手。
“那么,那就开始咯!”
看来那个犯人到此为止了,林宛想着,她感觉到身边的安室透和柯南也都小小地松了口气,安室透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冲野洋子的明信片,懊恼地说:“刚才忘记找洋子小姐签字了。”
“你也是她粉丝呀?”林宛哑着嗓子问。
“不是的。”安室透把明信片重新放回上衣口袋,解释道,“我一个同事是她的忠实粉丝,但他今晚忙工作来不了,我来帮他要个签名。”
“原来你们FBI也追日星呀!”林宛头歪着靠近安室透的肩,凑到他耳朵旁小声地说。
安室透轻轻地笑了一声,揉了揉林宛的头,没答话。
他们的位置在内场的第一排,距离舞台非常近,绚烂的光与影交织在安室透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林宛莫名觉得他此刻的深邃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落寞,音响中传来如潮水般强劲的鼓点,渐渐与林宛密集的心跳重叠,一下又一下地激荡起她浑身的热血。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想伸手摸他的脸。
“砰!”
随着炸弹爆炸的一声巨响,舞台霎时间火光冲天,火舌裹挟着锋利的碎片呼啸而来,林宛眼睁睁地看着飞过来的玻璃碎片割伤了安室透的脸,下一秒,她就被安室透牢牢地护在了怀里,血滑过安室透的眼角滴在了她的唇上,她颤抖着舔了舔,浓郁的血腥气直冲她的大脑。
周围的人群推搡着、尖叫着,幸而这炸弹的威力不算大,且场内本就有很多警察,他们迅速地开始疏散内场的人群,安抚着大家的情绪,柯南及时地用场馆里配备的灭火器压制住了火势,待火一小,一群人冲上了台,去检查台上的情况。
安室透站在台下,顺手夺走了路过的高木警官的望远镜,塞到了林宛的手上,不需要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林宛立刻就明白了安室透的意思。
算上刚被疏散到看台上的内场观众,整座场馆共容纳了五万多人。
“先看出口附近的。”安室透说。
场馆共有三个出入口,其中两个在演唱会开始后就封闭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应急出口。爆炸发生的时候,离应急出口近的人群冲向了出口,造成了堵塞,导致几乎没人能跑出去,此刻火势被控制住,警察也通过麦克风呼吁粉丝们留下配合调查,粉丝们也希望能亲眼得知自己偶像的情况,堵在应急出口的人群也慢慢地开始往回走。
“有吗?”安室透问,他用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爆炸的冲击力让他腿上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崩开了,但好在血流速度不快,应该只裂开了一小道口子。
林宛摇了摇头。
这时,舞台上的情况也汇报给了目暮警官以及毛利小五郎。
“洋子小姐受了轻伤,目前正在包扎。”高木警官说,“伴舞和伴唱里有人离爆炸源近,目前昏迷不醒,救护车正送他们去医院抢救。□□初步判断是远程遥控的□□,绑在了舞台造景板的背面。”
“道具组在演唱会开始前没检查吗?”
“检查过。”高木翻看着他的笔记本,“但检查的时间比较早,后来出了林小姐的事情,后台混乱了一段时间,演唱会开始前他们没有再次确认造景。”
“他们检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柯南插嘴问道。
安室透转头对林宛说:“看之前内场出去的人以及工作人员。”
望远镜扫过看台,又扫过台上忙碌着的工作人员,林宛依旧摇了摇头。
“既然是遥控,他为什么选在那个点引爆呢?”柯南在毛利大叔身边跳来跳去地问,林宛清晰地看到毛利大叔的额头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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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青筋。
“犯人如果想要伤害洋子小姐,就不会特意选在她最远离造景板的时候引爆炸弹。”安室透接着说,“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看来犯人还是在洋子小姐的粉丝当中。”毛利小五郎下了定论。
目暮警官点头赞同,他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要场内的警察们搜寻各自区域内的可疑人员,煎熬等待着的一些粉丝开始抱怨,很快,一呼百应似的,好几片区域都骚动了起来。
这时,台上的冲野洋子举起了话筒,她的头部与腿部在爆炸中受了伤,此刻裹着纱布,仍透出一丝血迹,她坐在鲜花秋千的废墟上,清唱起了新专辑的主打歌。柔美的歌声带着奇特的安抚效果,一片狼藉中她像神圣的公主一般勇敢美丽。
目暮警官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示意着大家加紧速度排查,负责清理后台的警察们也从舞台侧边往看台内走,林宛无意间瞥了几眼,霎时间冷汗淋漓,她用冰凉的手指拉了拉安室透的袖口。安室透顺着林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去,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暴起的猎豹一般,敏捷地用手撑过横栏,如一阵旋风穿过人群,在众人诧异的惊呼中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一个警察。
“是你吧?”安室透眉骨处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他用膝盖压着警察的背脊,揪着对方的头发冷冷地问。
周围以及赶过来的警察们还没摸清楚状况,有人犹犹豫豫地想上前询问两句,却被安室透凌厉的目光钉在了原地。被压倒在地的警察神经质地笑了两声,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与嘲讽:“真可惜呐。”
话音刚落,场馆里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炸声,火光,四处都是火光,哀嚎与尖叫笼罩在整片土地上。眉骨处的血滴在了眼眶里,安室透的眼前血雾朦胧,但这些影响不到他分毫,他冷静地卸了正狂笑不止的警察的下巴,将对方的双手用自己的领带反捆住,随后像提起一袋垃圾一般轻松地将对方的上半身拎了起来,狠戾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对方柔软的腹部上。
最后,他冷酷地朝惊恐的警察笑了一声:“欢迎来体验公安的手段。”
17. 第17章
“重磅新闻!警部的重大失误?……”
“据悉,6月20日晚,位于东京米花町巨蛋的冲野洋子‘花之心’演唱会上发生恶性事件,歹徒先是引爆了舞台上的炸弹,由于警方的错误预判,并未及时疏散观众,导致后续引发的连环爆炸中死亡18人,重伤……”
林宛摁着遥控器,除了东京电视台,另外的每一个电视台都在播报着昨晚的大事故。她和毛利兰又并排躺进了医院,她的头上缠着好几圈纱布,毛利兰伤得比她还要重一些,除了头,她的四肢也裹着纱布,好在两人神智清晰,此时还能一起看会儿电视等待检查结果。林宛把频道锁定在东京电视台上,躺在病床上放空思绪,但她时不时地就要回想起惊心动魄的那一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记本安慰道。
林宛没答话,她来来回回地翻看着手机,自从那一晚后,安室透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既没给她发消息,她发的消息也不回,这让林宛有些心焦。
日记本一看林宛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啥,它忍不住叹了口气:“别看了,警方那边不是说过他没事吗?”
“没事为什么不回消息。”林宛嘟嘟囔囔,“没事为什么不理我,没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日记本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破口大骂:“我看你有事!你的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僵尸撬开你的脑子都不吃啊!”
“好啦好啦,”林宛讨饶,“那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嘛……”
日记本翻了个白眼,正想拿手狠狠地戳林宛的脑袋,铃木园子就像一阵旋风般刮进了病房。
“检查结果出来啦!”铃木园子抖着手里的两份报告,“没什么大事!真的是太好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站在她身边的毛利大叔和柯南也跟着说。
在这场事故里,几人中伤得最重的是林宛和毛利兰,冲击波破坏了林宛头顶上方的吊灯,虽然毛利兰及时扑开了林宛并护住了她的头,但后续接二连三的爆炸还是让两人淹没在了废墟里,要不是柯南及时用足球踢开了飞来的横梁,她俩现在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只要每天来医院换个药就好了。”柯南在毛利兰的床头边说,他伸着小胳膊小腿支撑着毛利兰下床,毛利大叔则在另一边搀扶着小兰。铃木园子拎着大包小包陪在林宛身边,林宛的眩晕和呕吐感已经缓和了不少,一行人缓缓来到医院门口,妃英理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们了。
“最近真的太不顺了!”上车后,铃木园子握拳说,“过段时间我们去趟神社求个御守吧!”
***
与焦头烂额的警部不同,公安的审讯室里一片寂静。
被强光直直照射了24小时的藤原修一舔着脱了皮的唇,神色几近疯狂。刚被关进来时,他还能保持镇定坐在地上,甚至还能撂下几句狠话,但几个小时过后,狭小又黑暗的空间引发的恐慌、时间流逝带来的饥渴与疲惫在不间断的强光下,被成倍地放大。他大吼大叫,他愤怒砸地,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这时,原本漆黑的墙面逐渐透明,藤原修一眯着眼睛看去,关着他的牢笼外,静静地坐着一个男人。牢笼被设计成80厘米高,藤原修一一开始还能坐着,到了后面他只能蜷缩着跪在地上,此刻他抬起头往外望,鼻尖正好是对方鞋尖的高度,这种羞辱感让他苍白的脸瞬间涨红。
“藤原修一。”安室透翘着腿坐在高脚椅上,往下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随时能被碾死的蚂蚁,“趁我还愿意给你机会,说说你的动机。”
藤原修一神经质地笑了几下,牵动了干裂的嘴角,血腥气给予了他无知的妄想:“我做到了!哈哈!我做到了!”
“呵。”安室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他冷若冰霜地说,“你最好的战友,警察伊堂莲,涉嫌贪污受贿入狱后自杀了……”
“不是的!不是的!”藤原修一愤怒喊着,他捂着耳朵,低下头流泪,酸涩的泪水刺激着他皲裂的皮肤,但他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嗯。”安室透换了个坐姿,仿佛拉家常般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我们公安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调查,根据伊堂莲留下的线索,他的上司与议员勾结的证据在这两天已经找到。”
“不,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一定在骗我!”藤原修一涕泪横流,很快他又颤抖着狡辩,“我给过机会的!我给过……只要她的演唱会中止,就不会……是上天!是上天一定要我这么做!”
“真可惜呐。”安室透摇了摇头,起身走远了,把藤原修一不甘的、嘶哑的怒吼抛在了身后,“可惜伊堂莲原本能成为清白的、受人尊敬的英雄,现在却背负了你这样的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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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担忧地看着他的上司。
从审讯室里出来后,降谷零就一言不发地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虽然平常工作中降谷零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敏锐的风见裕也还是感受到了上司的低气压。
把最后一份资料锁进柜子里后,安室透仿佛才察觉到风见裕也叫过他,他把自己摔进办公椅里,闭着眼捏着鼻根,冷淡地问:“嗯?”
在这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语气里,风见裕也不由得怂了,他摇了摇头,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了。”
“啊。”安室透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时钟,先前冷漠又凌冽的眼神此刻软得像只找不到回家之路的猫咪。他沉默地收拾了下本就干净整洁的桌面,随后迎着温煦的晚风,走入了黑夜里。
研二、松田、伊达,景……
安室透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但细细一想,却发现自己好像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最初的他们也许并不明白警察意味着什么……啊,最初的他们,安室透恍惚地轻笑,久违地感受到风吹过眼角,湿润、咸涩。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有人站在他的公寓门口。
撞见了流泪的安室透的林宛,大脑宕机地呆立在原地,脑海里不断闪过大写加粗的“啊啊啊啊”和“怎么办啊啊啊”。
反倒是安室透先开口讲了话,他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脸上斑驳的泪痕配上他温和的笑,让林宛的心在狂跳中化成了一滩水。
“怎么没回家?”
“我……我,”林宛结结巴巴地说,她定了定神,祈求自己的心别跳出嗓子眼,“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我有点担心你。”
“我的错。”安室透开了门,示意林宛进去坐会儿,“让你担心了。”
“没。”林宛小声地说,和安室透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鼓起勇气抓住了安室透垂在身侧的手指,“这、这么晚了,你过会儿就不要送我回家了吧?”
安室透敛眸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林宛小心翼翼又失落地缓缓松开了手。
“尴尬了吧!”日记本奚落道,但没等它继续发表见解,安室透就回握住了林宛的手。
“又不是没住过。”安室透看着林宛,林宛却觉得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向过去,“你的东西都还在呢。”
18. 第18章
林宛跟在安室透的身后进了公寓,“啪”地开了灯后,睡眼惺忪的哈罗哼哼唧唧地从小窝里踱步到安室透跟前,两只前爪不停地扒拉着安室透的裤子,安室透把哈罗抱起来温声道了个歉,林宛也顺手□□了几下哈罗的狗头。
安室透把哈罗交给林宛,自己去了厨房:“要来点吃的吗?”
“不用了。”林宛看到安室透又走了出来,脸上的泪迹已经被擦干,她默契地没有继续问。
安室透走到吧台前,打开了一排的柜子,林宛探头一看,柜子里摆满了她不认识的酒。安室透随意地拎了两三瓶出来,林宛放下哈罗,坐到了吧台旁的椅子上。
安室透挑了一瓶给自己倒上了一些,清澈透明的酒液带着些焦香的气息,像是雨后的广袤草原,袅袅升起一丝炊烟,烟熏味混合着泥土的清香。
“没到20岁的小朋友不能喝酒。”林宛看着安室透仰头后滚动的喉结,被安室透误会成她也想喝。
林宛没解释,她耍赖般说道:“我又不是日本人,我喝酒的话,只能算是一个不学好的坏学生吧!”
“那也不能喝。”安室透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丢给林宛,“你伤好了?”
“你不是也没好么……”林宛一手捏着冰可乐,一手指了指安室透的眉骨,“你这儿不会要留疤了吧?”
安室透摸了摸眉骨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摸上去有一些痒,他以为林宛心里还在介意自己替她受了伤这件事,于是安慰林宛:“没事的,作为警……FBI,保护公民是应尽的职责。”
“那倒不是。”林宛清脆地开了可乐,灌了几口后,切换中文顺嘴调戏了安室透一下,“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嗯?”安室透挑眉看向林宛。
明明是自己调戏别人,但林宛反而脸红耳赤的,她把自己的脸贴上沾满了水汽的易拉罐表面,竭力降温:“没事,我夸你呢……”
安室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对着林宛说:“早点去睡吧,你的东西都在你知道的那个抽屉里。”
“噢。”林宛点了点头,但她的屁股还是牢牢地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又喝了口可乐,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的这种特殊能力?”
“我是指,”林宛又补充说,“在认识我之前。”
安室透把玩着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淡淡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不是吗?某种程度上,我算是你的战友了吧?而且,除去这一些,我难道不算是你的朋友了吗?”林宛把空了的可乐罐扔进垃圾桶里,双手托腮紧紧地盯着安室透,“所以,你不能告诉我吗?”
良久的沉默,空气里静得连哈罗细微起伏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安室透握着手里的杯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恍若一尊雕像。
林宛率先打破了静默,她坚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声音很轻又很响,像一把锤子敲碎了雕像,安室透如梦方醒般,缓缓拉开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吱啦”的椅子声成了最好的开场白。
“我曾经的一个……朋友,也遇到过像你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安室透又倒了些酒,林宛这回注意到酒瓶子上标着“Scotch Whisky”。
安室透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林宛莫名感觉到应该是之前使他流泪的事让他在今晚有了一丝缝隙,这也是她刚才为何如此坚持询问的原因,安室透终于打开了一丝丝蚌壳,露出里面柔软的肉来。
“那是一个来日本留学的英国高中生,我朋友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发现她非常敏锐,于是夸赞了她。”
林宛安静地听着,大约是夜深了的缘故,安室透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位留学生非常不好意思地和我朋友说,其实是因为她有特殊能力,她能字面意义上的看到谁是犯人。”安室透顿了顿,看了一眼林宛。
那一瞬间的眼神里蕴藏了太多的复杂情绪,林宛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问:“后来呢?”
“后来……”安室透起身往客房走,除了又一声的“吱啦”,留给林宛的只剩一个背影,“后来那位留学生突然就失踪了,所以,除了我,你别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
***
“需要我帮你验证一下吗?”
林宛洗漱完,躺在了主卧柔软的床上,枕头、被子、床单,甚至她的睡衣上都散发着安室透的专属味道,这让她一时恍神,没听清日记本的话。
“啊?”林宛示意日记本再说一遍,把日记本气得不轻,它环抱着双手飘在了半空中,整个本从里到外散发着哄不好的气息。
“没事那我睡了。”林宛翻了个身,把脸狠狠地埋进了蓬松的枕头里。
“不许睡!!!”日记本“嗖”地一声飞到了枕头上,并在那里蹦来蹦去试图吵死林宛,“你都不知道你的技能升级了吗!”
“对噢。”林宛挠了挠头,“我好像又指认了犯人……”
“是的。”日记本翻开自己开始给林宛炫耀,“升级后的技能很好用!”
【让我看看你的脸】
只要看到了犯罪现场,你就能轻松从人群中捕捉到真正的犯人!
你将成为世界第一大侦探!什么?你不是侦探?
没关系!你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日记本!
1.日记の绝对领域:日记本开启一个空间,跨越现实与梦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有多大的阻碍,日记本都可以与主人贴贴!
2.日记の绝对守护:作为世界上最诚实的物品,日记本无法允许谎言的存在!更无法允许有人用谎言欺骗自己的主人!每一个月,日记本都可为主人测谎一次!
技能弱点:???
技能等级:3/9
看完后,林宛又把脸砸进了枕头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一个月一次的机会,用在那个什么英国留学生身上多浪费啊。”
“看来你有计划啊?”日记本兴致勃勃地说,“快说给我听听!”
然而林宛这回选择了彻底装死,任凭日记本如何在她耳边聒噪,她都一概不理。
***
林宛是被热气腾腾的香味叫醒的,她睡眼朦胧地凭着本能的直觉游荡到香味传出来的地方,安室透正系着围裙在做早饭。
“牛奶刚热好,放一会儿再喝。”安室透嘱咐林宛,一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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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恢复成了林宛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个样子。
“噢。”林宛坐在了餐桌旁,用手背碰了碰装着牛奶的玻璃杯,确实偏烫了一些,她拿起刀叉开始给吐司上抹黄油,一边抹一边和安室透聊天,“明天我就要销病假回去上学了。”
安室透“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好好学习。”
金灿灿的炒蛋上淋了番茄酱,外表焦脆的烤肠一口下去满是油脂,再配上被黄油微微软化了的吐司和恰到好处的牛奶,一顿早饭吃得林宛没空说一句话。等吃饱喝足了,安室透开始收拾餐桌的时候,林宛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你对我的照顾,完全出于你的职业本能吗?”
“不是吧!”预感到了什么的日记本发出了一声哀嚎。
“是啊,”安室透从容地回答,他手上动作没停,盘子、叉子、杯子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你有特殊能力,又差点失足下了海……”
说到这里,安室透意味十足地瞟了林宛一眼,林宛则默默地扭过头摸了摸鼻子。
“我不想给你测这个问题。”日记本在一旁心如死灰地说。
林宛和安室透交了底之后,已经不避着安室透和日记本对话了。每当林宛出现神情放空的时候,安室透就知道林宛进入了和她的能力道具的交流空间,他拿出手机,给贝尔摩德发去了信息。
很快,贝尔摩德的回信就来了。
“是的,他会参加这次的行动。”
***
直到林宛回去上学了,日记本都还没把检测结果告诉她。林宛也不急着要答案,她慢悠悠地做着眼前的试卷,帝丹高中的课业任务并不重,她通常能在放学前就将大部分的作业做完。
班级里,赤木沙耶的死亡、小川花梨的失踪带来的阴霾仍然存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缓和了不少,课间已经有同学小声地提起了这两个名字。
林宛竖起耳朵正想悄悄地听,就被冲进教室的班长大声地打断了。
班长拿着自制的纸喇叭,装模作样地“喂喂”了两声,被大家一阵哄笑后,终于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个消息:“研学旅行的方案下来啦!猜猜我们今年去哪里?”
整个教室瞬间沸腾了起来,有男同学像猴子一样在课桌间窜来窜去,伴随着莫名的咆哮声,林宛嘴角抽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冲绳?是冲绳吗?!”
“我觉得是大阪!”
“我想去北海道!北海道!北海道!噢噢噢~”
怎么还有这样起哄的呢……林宛无语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是铃木园子,她只能无奈地扶额叹息。
“是大阪噢!大阪!”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班长一锤定音,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会把详细情况发到群里,大家记得查看噢!”
刚刚稍微平息了一点的教室又掀起了新的浪潮,大家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林宛趁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没走过来的时间,给安室透发信息。
“我们要去大阪研学,7月20号左右。”
“你能请假吗?”
等林宛和好友们讨论完,她才发现安室透回了这么一句话,她发了个问号过去,但直到放学,她都没收到回复。
19.第19章
林宛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自从赤木沙耶的事发生后,林宛就辞了咖啡厅的兼职,这让她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咖啡厅的入门处换了新地毯,大尉正在上面打滚,看到林宛后它爬了起来,蹲到一边舔爪子去了。
店里只有榎本梓在,她看到林宛后非常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林宛笑着回应,顺带点了一份芒果奶冻菠萝包配拿铁。
“安室先生离开前说会回来的噢!”榎本梓看了眼手表,“应该快了。”
林宛点点头,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了。咖啡厅里靠窗的位子总是最快坐满了人,此刻一竖溜的靠窗位都坐满了。坐在林宛前面的男人留着红棕色的中长发,在脑后随意地低扎成一束马尾,他穿着紧身T恤,肌肉鼓鼓囊囊得仿佛随时都要爆出来。
“真是令人羡慕的肌肉啊!”日记本的眼神一直往前面瞟,“可惜没有大花臂,稍微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林宛无语道,“离古惑仔那种的远一点。”
日记本哼哧着不吭声,林宛低头把菠萝包里的奶冻挑了出来一口吃了,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背对着坐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正转过身看着她,五官立体,刀削斧凿般的脸棱角分明,中长发没有柔和他粗犷的气质,反而更显得他是个十足的硬汉。此刻他那冰蓝色的、狭长的双目凝视着林宛,让她背后起了一身白毛汗。
“请……请问,有、有什么事……吗?”林宛磕磕巴巴地问,声音越来越小。
男人没说话,他深深地看了林宛一眼后,转过头去继续喝他的咖啡了。
“这什么奇葩啊?”日记本咋舌,“不像个正常人啊?”
林宛也十分纳闷,她咬着菠萝包的脆皮,满脑袋的问号,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追问。
这时,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安室透推门进来了,林宛放下手里的菠萝包冲他挥手。安室透显然也看到了林宛,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抱歉地向林宛点头示意了一下,最后拉开了肌肉男面前的座位坐下了。
这回换林宛吃惊了,她疯狂呼叫日记本:“啊?他俩认识啊?”
“我哪知道啊?”日记本建议道,“你要不偷听偷听?”
“你当我不想吗!”林宛啃着菠萝包,“他们在说英语啊!语速还这么快!叽里咕噜的我哪里听得懂!”
“叫你不好好学习!”日记本痛心疾首。
林宛倒是看得很开:“没事,等他俩谈完了我可以问问啊。”
说到这个,日记本更加痛心:“你看看你看看,本来那一次机会可以用在这里的!”
“正事上我向来选择全盘相信他的。”林宛白了日记本一眼,“合作最基本的条件是什么?回答我。”
“是——信——任。”日记本也翻着白眼拖着长音回答,非常的心不甘情不愿。
“噗哧”,坐在林宛前面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他转过头又看了林宛一眼,接着用日语对安室透说:“这活我接了。”
安室透看上去神色依旧淡淡的,他绷着下下颌线“嗯”了一声。
肌肉男起身告辞,林宛立马拿着她的咖啡坐了过去,还没等她开口问安室透,走到门口了的肌肉男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修长却充满了力量的手指敲了敲林宛面前的桌子,顶着安室透不赞同但又忍耐的眼神对林宛说:“See you,Little bunny。”
直到肌肉男彻底离开咖啡厅,林宛才问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言未发的安室透:“他是谁啊?”
“FBI的。”安室透的神色绷得更紧了,林宛能感受到这几个词像是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噢,同事嘛。”林宛了然地点头,虽然还没成为社畜,但职场上看同事不顺眼是一件非常让人理解的事情,“不说他了,你为什么要我请假不去研学啊?”
“没事了,你去吧。”安室透的目光放缓,温柔地冲林宛笑了笑,“研学旅行可是学校生涯里最宝贵的时光,好好享受吧!”
“好吧。”林宛敏感地察觉到安室透并不想多说,于是她转移话题,“我还能蹭一顿你的员工餐吗!”
“当然。”安室透起身的时候顺带用指尖拂去了林宛嘴角沾着的菠萝包碎屑,自然流畅到林宛都没反应过来。
林宛的心像是失重般在胸腔内震荡,连带着呼吸也紊乱了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微小的触碰,明明之前连手也算牵过,但这理所当然般的小动作却掀起了她内心隐秘的浪潮,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嘴角,林宛忍不住用手覆了上去。
“别想太多。”日记本暗戳戳地泼冷水,“你是独生子女你不懂,哥哥擦妹妹的脸的时候也是这么擦的。”
“你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林宛没好气地开始翻旧账,“我说他是温室效应的那个时候,你还跟我举例过他对我有多好多特殊呢!”
“我那是在违心地安慰你!”日记本挠了挠头,“说不上来啥原因,我就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危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他越来越危险了。”
***
送完林宛再回到自己公寓楼下,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安室透看着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默不作声。
“真的不来一支么,波本?”车窗缓缓降下,伸出一只夹着女士香烟的纤细的手,手指甲上涂着豆蔻色的指甲油,雾气缭绕中隐约能看到一双水波潋滟的眼。
“不了。”安室透拒绝,他站在车窗前,问贝尔摩德,“有事吗?”
“再来确认下行动是不是万无一失。”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向安室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不过,你这么急吗?”
“抓了几只老鼠罢了,”安室透冷笑了一声,“狂到朗姆大人的头上,我当然要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贝尔摩德轻笑,美艳绝伦的脸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暧昧:“调酒去吗?波本。”
“不用试探。”安室透直视着贝尔摩德,神色平静,仿佛说出的话是轻飘飘的一阵风,“你可以把她当作是我押在你这儿的软肋。”
***
自从不兼职后,林宛的周末就充满了空余的时间,小兰和园子约她去周末双日游也能一起去了,三人一路辗转到了和歌山县,民宿就订在了白滨町的岸边,窗帘一拉开就能直接面朝大海,七月初还不算是旅游旺季,不管是民宿里还是海岸边,都没有太多的人,这正好合三人的意。
“我们去买点肉吧?”铃木园子说,“晚上直接来个海边烧烤怎么样!”
毛利兰打开手机地图:“要去镇上,那里有一家超市。”
林宛打开民宿通往庭院的门,看到了一应俱全的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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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烤肉支架,她回过头对好友们说:“那去一趟吧!正好这里什么都有,不烤肉浪费了。”
三人打了个车去镇上,林宛在超市里挽起袖子,信心满满地说:“看我晚上给你们露一手!”
“牛肉和金针菇吗?”毛利兰看着林宛选好的食材,思考着问,“那我们喝点什么呢?”
“要是有韭菜就更好了。”林宛惋惜地说,可惜这家超市里没有。她们走到饮料柜前,面对着几乎满满一墙面的果汁和饮料,都陷入了纠结。
“要是满20岁就好了!”铃木园子沉沉叹气,“真的很想试一试呢!”
“是啊!”林宛也叹气,“可恶的属地原则!”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林宛莫名觉得耳熟,转头一看,果然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肌肉男。他今天没穿那件骚气的紧身T恤,宽松的休闲白色衬衫下配了条海边花裤衩,看起来是度假的样子。
他抬了抬墨镜,对林宛打招呼:“Hi,bunny!”
“你们认识啊?”毛利兰小声地问林宛。
林宛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的日本名字是武藤良介,”肌肉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耸耸肩自我介绍道,“不过你叫我什么都行,bunny。”
“诶他为什么要叫你bunny啊?”铃木园子戳了戳林宛的胳膊,“那是小兔子的意思?”
“我不知道啊!”林宛也觉得莫名其妙,于是趁着现在她直接问,“武藤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武藤良介把搭在额头上的墨镜带回了眼睛上,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宛的问题,反而问她们三人:“你们是住在白滨町那边的民宿吗?”
“为什么这么问?”毛利兰的神色警觉了起来,她微微抬手把两个好友护在了后面。
“不用这么紧张,遇见就是缘分。”武藤良介的眼睛被镜片挡住看不清,但他嘴角微翘,显然十分愉快,“我和安室先生算是同事呢,对吧,bunny?”
林宛在两个好友询问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我恰好也来这边度假。”武藤良介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林宛三人看到里面装满了啤酒,“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回民宿。”
“那就麻烦武藤先生了!”警报解除后,铃木园子立马原地变身为花痴,林宛甚至觉得她想上手摸武藤良介的肌肉,“武藤先生住哪呢?”
“就住你们隔壁。”武藤良介笑着说,他用非常忐忑的语气问铃木园子,“晚上能和你们一起吃烤肉吗?”
“当然可以了!”铃木园子答得非常快,她转过头又用眼神示意两个好友,“呐?”
事已至此,林宛和毛利兰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武藤良介在白滨町租了辆车子,是一辆敞篷四座车,非常适合在海岸边兜风。此刻正值太阳落山,夕阳洒满了天空与大地,远处斑驳的海浪染着金辉,咸湿的海风随着车内温柔的慢摇音乐一阵阵地轻抚着众人的脸。
林宛坐在武藤良介正后方的座位上,她突然迫切地想要将这一切分享给安室透,她看到身旁的小兰拍了张照,红着脸发给了工藤新一。不知为何,林宛那被暖风熏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挣扎了起来,它指挥着林宛的手一气呵成地给安室透发送了消息。
“你怎么没和你同事一起休假呀?”
20.第20章
音响放着《A Thousand Years》,静谧的夜空下,“滋滋”冒着热气的烤炉已经蓄势待发,海浪拍着礁石发出的“哗哗”声与啤酒、可乐开罐的“呲呲”声交织在一起。
林宛接过武藤良介片好的牛肉,放入碗里稍微腌制了一会儿,她将洗净的金针菇、青椒等蔬菜切段,喷上油,递给毛利兰,烧烤盛宴就此拉开了序幕。
铃木园子正在音响旁筛选着歌单,用她的话来说,此情此景必要放上所有浪漫的歌曲,武藤良介切完肉后洗干净了手,也在一旁出谋划策。
“来一首《Perfect》,”武藤良介隔空点着铃木园子的手机屏幕,“对对对,这首。”
“小宛,”毛利兰边烤着蔬菜边对串牛肉的林宛说,“这种时候,你会想安室先生吗?”
炭火跳跃的火光倒映在毛利兰温婉的侧脸上,她的神情半是想念半是忧伤,林宛懂她未尽之言:“想他就给他发嘛~”
“可是今天的消息他一条都还没回。”毛利兰说着说着又生气了起来,“一整天!”
这倒是提醒了林宛,她擦了擦手指,划拉着打开手机一看,五条新消息,三条是广告,两条是艾特所有人的群消息,没一条是安室透的。
“哦嚯。”日记本看热闹不嫌事大,“哇,过去了将近五个多小时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你的人,再忙都能抽空给你回消息。”
“闭嘴吧你!”林宛懊恼地把火气撒在日记本身上。
但毛利兰那儿,林宛只能感同身受地安慰她:“安室先生也没给我回,可能他们都在忙吧。”
“它说得很对,”选完歌单的武藤良介踱步到了林宛身旁,附在林宛耳朵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想你的人,再远都会赶过来的。”
***
安室透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身边是风见裕也和柯南,地下室的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手机信号也被阻拦了,只有柯南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手表派上了用场。
地下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角落里堆着的一叠旧报纸,全部都落满了灰尘。三个人将报纸分了分阅读了一番,发现都是关于30年前一起火烧案的报道。
“他也就算了,”安室透瞥了一眼风见裕也,问柯南,“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踩到了机关。”柯南翻看着剩下的几份报纸,酷酷地说,“我想你俩应该也是这样掉进来的吧?”
风见裕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想说其实要不是为了救他,降谷先生应该不会跟着一起被关进来,但他看着降谷先生的神色,没有说话。
“上次说一起合作,”安室透先前已经搜寻了整个地下室,没有监听设备,此刻他放心地说,“看来你我都各自查到了这里。”
“是的。”柯南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把我们关起来的人会和这些事有关吗?为什么只是关起来?还要让我们看三十年前的旧报纸?”
“还有个问题。”风见裕也像个乖学生一般举着手问,“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
林宛的心脏猛地一缩,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旖旎的氛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竭力地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啊?什么意思?”
大约是没控制好,毛利兰轻而易举地听出了林宛声音里的颤抖,她担忧地走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林宛与武藤良介,一边瞪着武藤良介一边问林宛:“怎么了小宛?”
“没什么,我和她开玩笑呢。”武藤良介抢着说,“讲了个恐怖故事,把她吓到了,真的很对不起。”
说着,武藤良介入乡随俗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下次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毛利兰看林宛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坏了,揽着林宛的肩就到了烤炉的另一边,把正好烤得焦香酥脆的金针菇递给了林宛,“你先吃点吧小宛,别理他了。”
“嗯嗯!”林宛冲毛利兰笑了笑,一边“咯吱咯吱”地咬着金针菇一边用余光瞄着武藤良介,只见他心态良好地站在原地,顺手帮林宛串起了牛肉串。
很快,经过四人的接力努力,满满两铁盆的烧烤就做好了。
“你们还不能喝酒,”武藤良介将啤酒倒入自己的杯子里,“我替你们喝了。”
“真是的!”铃木园子眼疾手快地用筷子的底端沾了点啤酒,放入嘴里舔了舔,“哎,什么味道都没有。”
“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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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毛利兰瞪了园子一眼,随后向武藤良介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武藤良介为三个女生倒上可乐,“倒是我不请自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呀!”铃木园子摆了摆手,“客套来客套去的多没意思,不如开吃啊?”
三人都被铃木园子逗笑了,不约而同地大快朵颐了起来。林宛吃到了八分饱,摸着肚子望着天空开始了中场休息。
“星星很美吧?”武藤良介又坐到了林宛身边,“每次看星星的时候,我都在想,能和在意的人看到同一片天空,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吃饱喝足的林宛大脑不带动一下的,她半瘫着,斜着眼睨着武藤良介,同时呼唤着日记本。
奇怪的是,日记本并没有回应她。
“别叫它了。”武藤良介叹了口气,“它还是那么得胆小,感受到危险后就喜欢把头埋进沙子里,跟鸵鸟一样。”
“你才鸵鸟!”日记本蹦了出来,跳脚着大喊,“你全家都是鸵鸟!”
“不是……”林宛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宕机了,“你,能听到它?”
“我有个亲妹妹,”武藤良介看着星空,突然讲起了故事,“父母离婚后我跟着父亲去了美国,她和母亲留在了英国,但我们依旧无话不谈。后来她来了日本留学,和我说她觉醒了超能力,她的日记本能帮她辨别凶手,她决定靠这个能力去当侦探为受害者伸冤。”
林宛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地凉了。
“后来,她突然失踪了。”武藤良介轻声说,似是怀念,又似是懊悔,“我后悔没有阻拦她,但更气恼自己找不到她,于是我来了日本,遇到了你……和它。”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听到它和你的对话。”武藤良介转过头看林宛,却发现对方的眼里全是泪水,她正紧紧地咬着牙关抿着唇不让摇摇欲坠的泪珠滴下来。
在武藤良介诧异的目光中,林宛破碎地挤出词句质问日记本:“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你是……我的老朋友,你说,你说你从我六岁开始就陪着我了……”林宛背过身去,不让园子与小兰看到她落泪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