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三位绝色奶娘带我飞!》 第1章 老娘我什么没见过 初秋夜晚,京郊柳村。 一座破旧的农房,炕上躺着一个赤身上体,只剩一条大裤衩的年轻人,满脸通红,昏迷不醒。 “老二、老三,把小远扶起来,我得给他推拿一番”。 昏暗的油灯下,妇人顶着一张英武的脸庞,沉声吩咐道。 “好”,被喊作老二老三的女子,利索的爬上炕,一起扶着男子坐了起来。 “扶稳了”,妇人深吸一口气,一双修长的白手按在男子背后,从上往下运气游走,一丝不易察觉的白雾就从男子头顶开始散发。 “啊,怎么这么难受?”,周明远紧闭双眼,咬牙切齿。身体一会冰寒刺骨,一会烈火灼人,寒热交织,全身瑟瑟发抖。 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身旁坐着两名女子。 左边的气质高雅,清冷秀丽,满眼疼爱。 右边的容貌妩媚,面若桃花,满脸关切。 周明远摆头打量了一下屋内,墙上的日历显示:农历1953年10月28日。 嘶,这是魂穿了,心里一顿抽搐。 人家穿越都是皇太子、小王爷,到自己这里,却成了一个农村孤儿。 前两天上山打猎,寒邪入体,高烧休克。哎,还没来得及开篇,差点又嗝了屁。 “小远,你醒啦”! “好点了吗?饿不饿”。 见他醒了四处打量,三名女人围着嘘寒问暖。 “嗯,嗯,没事了”。 周明远从右边妇人半扶半搂的怀里,慌乱的抽出了自己裸露的身子,抓起炕上发白的被褥着急忙活往身上裹,只露出个满脸羞涩的脑袋。 作为两世为人都没开过荤的小青年,这时就有点窘迫。 “噗嗤,咋地,还害羞了。从里到外,老娘我什么没见过”!带着假怒与戏谑,妇人在周明远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 天。这口无遮拦的女人,就是自己最小的奶娘白月薇,“等着,给你端粥来”。 这小娘长得一副好姿色,15岁被地主用5块银元收作了姨太太。因战火连天逃难,怀有身孕的白月薇与地主老财被官兵冲散,只身一人流落到柳村。 后因难产,被大娘、二娘出手帮衬才活了下来。刚好不满周岁的周明远缺奶水,于是就多了一个粮袋子吃喝,成了他最小的奶娘。 如今白月薇33岁多。虽然过得清贫,但打着补丁的碎花袄子,也挡不住那风流的身段。 “好了,既然醒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等会你再擦擦身子睡”。 这时,为周明远运气驱寒的妇人,从背后下了炕,略显疲惫的穿着鞋。 这是周明远第一个喂养他的奶娘,36岁的秦红英。端庄干练、性格火爆。 因为祖上世仇,新婚两年的丈夫和半岁大的儿子被仇家所杀。父亲将18岁的秦红英安置在柳村,只身一人去了南方复仇。 恰好周明远父母双双遭难,秦红英用奶水一口一口的将周明远养大,视如亲子,无尽的宠溺。 “我去给你端水”,炕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妇人,也起身下炕去桌上取来清水,一手揽着周明远肩膀,一手端着水碗喂来。 “咳咳咳,我......我自己来”。 “行了,大丈夫不拘小节,喝吧”。 周明远只好低头喝水,脑海里把这喂水的二娘信息过滤了一遍。 柳疏桐34岁,前朝的一个官宦小姐,性子清冷,饱读诗书。 15岁被政治联姻到了当时的王府旁支。因为受到政敌陷害,夫家、娘家五百多人口被屠戮的所剩无几。 幸亏当时柳疏桐和丫鬟菊花在外置办过节用料,躲过一场劫难,主仆二人一起回到了丫鬟老家柳村定了居。 因怜惜周明远这个孤儿,奶水也充足,就经常喂养他。到后来丫丫学语,柳疏桐便开始教习文化,成了周明远无功无酬的先生。 “来,一事不烦二主,二姐,你把粥给他喂了”,小娘白月薇端着一碗粥递了过来。 二娘顺手把水碗给了小娘,接过粥拿嘴吹了吹,拿起勺子给周明远喂了起来。 “这粥,加了生姜、葱白、胡椒、桂枝、吴茱萸,都是驱寒的,喝了明儿也就好啦!” 周明远知道这二娘博览群书,对医药典籍也略有涉猎。 “算你小子命大,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咱。你二娘把祖传的镯子当了,才给你抓了这点东西”。坐在炕边的小娘挽着双手,假装正色的提点道:“老娘把家里仅剩的小米都给你熬了药膳。要是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三,你胡咧咧什么?我看是你欠收拾了吧”。大娘秦红英双手提着热水,从门口迈了进来。 得,这个护犊子的母老虎来了。小娘白月薇撇了撇嘴,就不做声了。 叮...... 【魂穿系统开启】 原主与本体完美重叠,奖励空间1号仓库,大门密码为:77663232,随机赠送强身丹10枚。 正在享受投喂的周明远,脑海传来了一阵叮咚的声音。 嚯,金手指来了,随即集中精力就往空间看去。 一眼望不到头的园区,大气磅礴的门头悬挂着刺眼的发光字“XX电商云仓库”。 这是原主所在单位的仓库物流园。按照物资分类,以数字编序命名仓库。 没想到啊,人来了,仓库也同步到空间了。只是,怎么就只给了1号仓库大门的密码呢? 1号仓库是粮库(粮油调味)。各种食用油、大米、面粉/面条、杂粮、酱醋、盐糖/火锅料、沙拉/酱类、方便面/素食、干货/腊腌、酱菜等10个类别,清一色的食品原料和加工产品。 稳了,这辈子不会饿死了。 “二姐,我们明天挖野菜走远一点,去苍龙岭那边看看”。 随着小娘白月薇惆怅的声音响起,将周明远的思绪从空间拉回了现实。 “三妹,我再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淘换点细粮给小远吃,别跟着我们吃野菜,伤了身子。” “二姐,你当了那镯子剩下的4角钱,能买几口细粮?”。 听着两个奶娘的对话,周明远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这种呵护与疼爱,让他心里一阵酸楚与心痛。 握着拳头暗暗发誓:“大娘、二娘、小娘,这一世,换我来守护你们! “都去歇着吧,吃喝的事明天再说。小远,你起来泡个澡”。 大娘单手提着热水就往木桶里倒,丝毫不费吹毛之力。 啧啧,这手劲让周明远暗暗咂舌。 “嘻嘻,小远,要不要给你搓澡啊?” 小娘白月薇带着戏谑,眨巴着那满含春色的大眼睛,嗲声嗲气的问道。 第2章 别怪奴婢不伺候你 “不,不用,我自己来”。 “咯咯咯,大少爷,别怪奴婢不伺候你哟”。说完,捧着那高耸哈哈大笑。 “滚,老三你个浪蹄子。我儿子冰清玉洁,不是你能魅惑了的”。大娘一手拍向白月薇的后脑勺,一手扯着柳疏桐胳膊就离开了房间。 周明远坐在木桶里开始了沉思: 自己有了粮库,是饿不死了的。只是用什么名义把东西往家里拿呢?。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糟糕的是大娘的仇家会不会再来? 二娘“前朝余孽、官宦小姐”的出身、小娘“地主家姨太太”身份,在这个年代可是千人喊打、万人唾骂。 特别到了后面起风的日子,那就只有等死的命,根本不是个人可以抵挡和承受的。 嗯,这事得认真考虑和打算了。 这一世,把周明远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三个奶娘,无论如何,我周明远也要保你们周全,才不辜负了这相依为命、相亲相爱的情分。 当下,还是把这身子养好吧。想到这,从空间拿出一枚强身丹就吃了下去。 一夜无话,等周明远醒来,顿感全身舒坦,不知道是强身丹的作用,还是大娘的能为,摇摇头就懒得费神想了。 起身在几间破房转了一圈,才知道三个奶娘出去了,怕是为了生计,都觅食去了吧。 周明远简单洗漱了一下,到后屋找了根小竹竿和几根粗线,在小娘房里又翻出一根绣花针做了个鱼钩。 也不管能不能用,周明远拿着这家伙什,拎着两个空袋子,就往村外三里多远的松花河走去。 路上跟村里人大声打着招呼,这做派从外人看来,就是去河里钓鱼。 周明远悠哉悠哉,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前面是一片高粱地,穿过去几丈来远,就能到了松花河。 “救命......呜呜”,这急促的呼声,断断续续的从高粱地里传来。 周明远也是懵了,出来钓个鱼,也能碰到这种事。 放下手上的竹竿,周明远蹑手蹑脚猫着腰,扒开高粱循着声音而去。 “小娘皮,你今天叫破喉咙也没用。这河边,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来。 透过高粱杆的缝隙,周明远藏着身子,就看到一个青年小子,尖嘴猴腮短身材,一手按着女子的嘴,一手抓着女人的下巴,半个身子压在女人剧烈挣扎的上半身。 “没钱也行,就让咱兄弟俩开开荤,哈哈哈....” 说话的是旁边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双大手在女人乱踹的腿上肆意摩挲,胡子拉碴,一脸兴奋的猥琐样。 “砰”,周明远从背后一个直蹬,先将大高个踹趴在地里。 还没等矮个子反应过来,就是一个摆拳,击打在他脑门,这男人立时就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脱离了这两人的魔爪,顿时缓过神来。俊俏的脸庞,满是泪水与汗水。 一双抖动的小手,将那撕坏的衣服快速裹起,踉踉跄跄的就往周明远身后跑来。 “啊,MD,哪里的臭小子多管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大高个晃了晃懵逼的脑袋,怒气冲冲的指着周明远,恶狠狠的叫道。 “我管你是谁,欺负女人,该揍”。 周明远长得将近一米八,身高体壮,虎背熊腰。打小跟着大娘练习拳脚,就这两人,他还不放在心上。 刚才小试牛刀,竟然发现这强身丹竟然效果出奇的好。 只使出三成力气,就比平时全力出击的力量还要强大,更是信心倍增。 “小B崽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是黄村的黄一飞,道上的人也称一声黄爷”。那高大个一脸怒容,“识相的就麻溜的滚,不然,老子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周明远撇撇嘴,一脸淡定。 看这小子满眼轻视,黄一飞气急败坏,大吼一声“呀”,右手出拳,向着周明远面门呼啸而来。 抓着周明远衣服后摆的女人,一边哭泣一边惊吓的喊道“不要”。 周明远左手一个格挡,快速移步后转身,右手从黄一飞腋下抄起,将人一个过肩背摔板在地上。 双手扭着黄一飞的腕关节,右脚踏着黄一飞的腹部,满脸蔑视的道:“呵呵,黄爷,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胆?” “哎哟,疼,疼。小兄弟,不,爷。是小人不识泰山,哎哟”。 “就这点假把式,也敢称一声爷,哼。”周明远抬腿对着黄一飞裤裆一脚踩了下去。 “啊!“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后,黄爷疼得晕死了过去。 接着,周明远又将黄一飞和瘦矮个的四肢关节都卸了一遍。 这错骨分筋的手法,当然也是大娘传教的。这是周明远有史以来第一次试手,别说,分毫不差。 “姐,没事了。你是这附近的吗?” 不管这地上躺着的高胖矮瘦双人组,周明远起身拍了拍手,微笑着的望着她。 这女人看起来就二十七八,肤白貌美,穿着红棉大袄,一对麻花辫蓬松散乱,委屈巴巴的看着周明远。 别说,真的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哇,呜呜呜”。 还没等周明远反应,这女人顺势就飞一般地扑进了周明远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姐,快松手,要是来了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说着,着急忙活的推搡着这女人。 “别,让姐抱一下,一会就好”。这女人也是紧紧地抱着不撒手,生怕周明远跑了一样。 反正河边四下无人,周明远也就不扭捏了,只是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姐,你缓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吧”。 “呜...呜...我住四九城,今儿个是从娘家黄村回城,没想到,没想到被这两个畜生在路上劫住,拖进了这高粱地里”。 听到这女人是回四九城,周明远眼珠子一转,立时有了主意。 “姐,我也要进城,等会送你。你先跟我回大路上坐下歇歇”,周明远的一双大手不知道往哪放,“我先去乡上治保委一趟,让公安特派员把这两个畜生抓起来吃枪子”。 “嗯,对,让这两个王八蛋吃枪子,气死我了。” 说着这女人松开周明远,一脸气愤填膺,瞪着双眼,对着地上两人呸了一口唾沫。 别说,在这个年代,耍流氓那是妥妥的重罪。 “他们都被我卸了手脚关节跑不了,咱先出去。对了,姐,我怎么称呼你?” “噗嗤,你不是叫我姐吗”?这女人也是心大,这会带着泪花,露着一口白牙笑了起来。 “对了,我自行车被丢在路边的地里,先去找出来”。 说完,挽着周明远的胳膊,摇着大腚就往大路上走去。 “姐,别这样,你把手放下来”。 “咯咯咯,我就不”。 第3章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俩人没费多大功夫,从高粱地里找到了一辆凤凰牌女式自行车。 “姐,我骑车去乡上,你在这里歇着等我一会” “不,我跟你去。你驮着我也不费劲,别让我一个人呆在这”。 这女人也是块粘人的橡皮膏,一脸后怕的抓着周明远胳膊就不放手,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行吧,那你先坐后座上去吧”。 “嘻嘻,好。哎,你怎么会骑自行车的啊?” “切,小瞧了人不是”。周明远懒得解释,也不好解释,难道说,我不光会骑自行车,还会摩托车、汽车。 “嗯,你叫明远是吧?哎哎,你蹬稳了,别晃”。 这女人吧嗒吧嗒一张小嘴不停,双手紧紧抱着周明远那八块腹肌的大腰子。 “我叫周明远,柳村的。哎,你别抓我腰,让人看到了不好”。 “哼,这路上不是没人嘛。再说了,白给你占了便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半小时的路程,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就到了乡政府治保委。 现在还是1953年,县级以下政府机构都是自发组织成立的治安保卫委员会,属于自治组织单位。 由上级公安机关委派公安民警常驻(俗称特派员),当地政府抽调民兵、群众若干为队员。 直到1954年以后,才逐步设立乡一级派出所,但普及度受财政限制,从城区、郊区、农村,多年以后才慢慢扩大设立范围。 同时,周明远也知道了这女人叫做黄玉妍,在公稍社当售货员,妥妥的“八大员”之一,社会地位堪比公务员。 自51年全国推行“合作社运动”以来,这供销社才刚刚开始在省城设点、县级试点。 能进入这样的新兴单位,你要说没点能耐,那怎么可能。 因为这是GJ推行的唯一正规商业渠道,全面垄断了所有商品流通,执行“统购统销”政策(粮、棉、油等由GJ统一收购销售) 男人在市里(直辖市)工作,具体干什么的,这娘们也没细说,周明远也不在意。 等俩人到了治保委把事情一说,自称姓张的特派员就亲自带着两名骨干,一起来到松花河边的高粱地,二话不说就将两人铐了起来。 只是准备押走两人的时候就傻眼了,这对高矮组合手脚关节被卸了个遍,软绵绵的站不起来啊。 “哦,张特派员,等我一下,我复原一下他们的关节”。 喀嚓几声,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这两人龇牙咧嘴的可以从地上站起来了。 “周明远,好小子,有见义勇为的豪气,又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我会将今天的事上报县里的,落不下你的奖励”。 “张特派员,我就是长在红旗下的青年。对于这种欺凌妇女的败类,挺身而出那是义不容辞”。 “好,好,好,我们的新GJ,就是要有你们这样的新青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安系统上班,临时编,一个月也有17.5元,我这就算是为组织举荐了”。 张特派员也是满心欢喜这样的青年,有身手,有勇气,一脸希冀的看着周明远。 “谢谢张特派员,这事,容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回头再给您准信,不管成与不成的,小子谢谢您的看重”。 周明远看似一脸激动,实则淡定的回道。虽然这是个改头换面的好机会,但也不着急,再看看。 “好,就这么说,先走了”。张特派员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作风,转身带队押着两人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一行人远走,周明远推着自行车向黄玉妍打听道。 “姐,你知道城里收花生和干货吗?”周明远现在从粮库里敢拿出来的也就是这些了。 其他的各种食用油、有机大米、方便面、火腿....统统的不要想,压根不是这个年代的物资。 “啊,你有?” “地里种的花生,还有山上弄来晒干的黑木耳、香菇、枸杞、干笋”。 “嗯,都是好东西。供销社都没有这些。放哪呢,我们供销社应该可以收”。 “这样啊,那我回一趟家,你在这歇着等等”。 “不,一起去,你别把我丢这路上”。 两人又骑车回到了柳村,引来一帮大妈的红眼和热议。 “小远,你骑自行车了?” “哎,好小子,这驮的是你对象?” “嘚瑟啥,一个寡妇家的兔崽子,这是从哪偷来显摆的吧”。 从古至今,村口永远是情报信息站。周明远也懒得争辩,只是咧着一张嘴,对这帮大妈打声招呼就走。 “你先坐,我去里屋把东西拿出来”。很快两人就到了家里,周明远就进了里屋。 他要在空间把这些玩意拆了包装,用布袋子装好,让人起不了疑心。 黄玉妍也不管周明远的招呼,自来熟的就打量起这房子内外。可以说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但屋内屋外却又整洁干净、一丝不苟。 顺脚走进一间房,墙上挂着一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剑和一件蓑衣,墙边的木架上叠放着一些书本和笔墨。 屋中央的一张四方桌上,摆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花草,旁边一个绣篮,里面放着针、线、顶子。 这样的摆设和物件,在这样一个乡下农户,说不出来的奇怪。有一些格格不入,但又不失生活气息。让黄玉妍疑窦丛生,满脸惊奇。 “姐,我们走吧,我还想早点淘换点吃食回来呢” “好”。 正准备出门,就听见外头喊道:“小远,小远,起来没?” 就见二娘柳疏桐正挎着篮子,擦着额头的汗珠,往屋内走来。 “二娘,这是做啥去了,累成这样?” “去找老村长兑换了点玉米粉,中午给你烙饼吃。哎,这是来客人了?”柳疏桐边回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周明远身后的女子。 “嗯,二娘,这是我路上遇到的黄村的大姐黄玉妍。哦,这是我二娘柳疏桐”。周明远停下步子,给两人介绍道。 “嗯,那我是叫二娘还是二姐?咯咯,今天多亏了你家小远,帮了我大忙。” “哦,玉妍,称呼而已,不用在意。寒舍简陋,待客不周。若不嫌弃,请屋内闲坐”。 看到这明眸皓齿、活泼可爱的女子,柳疏桐放下篮子,脸露微笑的寒暄道。 不待黄玉妍出声,周明远打断道:“二娘,我今天和黄姐去四九城办点事。中午不用等我吃饭,傍晚前赶回来,到时再跟你细讲”。 “行,你也成年了,出去交际、长长见识也是应该的。记住,在外与人为善、成人之美。早些回来”。 “好嘞,二娘,我们走了”。说完不再多做寒暄,骑车驮着黄玉妍就往四九城方向而去。 “诶,你那二娘好美哦。我听着她讲话怎么之乎者也的?” “哎,你喊二娘,未必还有大娘?” “什么,三个奶娘?天啊,快说说”。 一路上,黄玉妍一手抱着周明远的布袋子,一手揽着他的腹肌,叽叽喳喳的刨根问底。 骑了快3个小时,周明远也就不觉得多少无聊了,就是不知道这四九城有不有自己的机缘。 这要是窝在农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那就完犊子了。 第4章 姐,我也不矫情 紧赶慢赶进城到了供销社,黄玉妍带着周明远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对着房里的中年男人介绍道:“主任,这是我邻村的兄弟,叫周明远。今天他带了点花生和干货来,您看能不能收?小远,这是我们李主任。” 黄玉妍快言快语的介绍两人认识,简洁明了的把事说了。 “好,我看看”。这李主任约莫将近50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黑白相间的头发。说话的同时,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包大前门,抽出一根给周明远递了过来。 “谢谢李主任”,周明远双手恭敬的接过来。心里也想尝尝,这时候的大前门,是不是跟后世的一个味道。 毕竟这个年代的大前门,那是干部才抽的好烟。尤其是这供销合作社主任一般都是干部兼任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群众。 50年代,普通工人大多是丰收、荷花、飞马牌香烟,0.1元/包。地方干部、城市职工大部分是0.3元/包的大前门、恒大牌香烟。再往上高级干部、外宾、高级知识分子就是0.5元/包的中华、熊猫牌香烟。 这个时候实行的计划经济,物资特别缺乏,香烟都是凭票定量供应。别说大前门配额购买,中华、熊猫都是特供。想买,别想了,一句话没得买。 等把布袋打开,李主任边清点,边在纸上记着。画画算算一会儿,李主任把刚写的纸条递了过来:“明远,你是小黄的兄弟,那就不是外人。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你看看,这些价格行不行,一起合计是42.5元”。 “李主任,得您和黄姐的照拂,小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价格您说了算,我信得过,就不看了”。 别小看了这点金额,那是城里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对农村人来讲,就是一笔巨款。在柳村,还没哪家能有这么多存款。 现在娶亲,农村彩礼5元,城市彩礼10元,就能解决人生大事。猪肉0.3元/斤、大米0.13元/斤、白菜0.03元/斤。你就想想40多元是多么富有了。 “好,小兄弟局气。我开张票,让小黄带你去于会计那去领钱”。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章,哈了一口气,在纸上盖了个大红印,递给了黄玉妍。 “姐,劳你大驾,你帮我领吧!我找李主任再请教请教”。 “嗯,没事,你们聊”。 等黄玉妍接过条子去了外面。周明远不等李主任反应过来,从身后摸了个布袋出来,递到了李主任办公桌下:“李主任,这是我在山上打的野猪,熏成的一点腊肉,感谢您对小子的帮助,您尝尝味”。 “嗯,这使不得使不得,这肉食可金贵着呢”。李主任心里头是欢喜的紧,毕竟城里猪肉都买不到,家里个多月没有见过荤腥。何况还是这种野兽肉食,用钱更没地方买去。 “李主任,我们经常上山打猎,还是能打得到一点野味的。何况,我还想厚着脸皮靠您以后帮衬一下。您这一客气,弄得小子往后可不敢找您了”。 听周明远这么一说,李主任也就不再矜持。带着翘得老高的嘴角,把布袋往桌下放了进去。 “明远,别一口一口的李主任了,就叫我李叔,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好家伙,刚才还是李主任,转头就是李叔了。周明远也是打蛇随棍上,毕竟以后出手一些物资,这是光明正大的渠道了。“李叔,以后山上的、河里的、地里的,我要是能弄来,您这可以经常收吧?” “啊,哈哈,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别说是帮你的忙,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不知道,我们每个月就靠总社分拨的那点物资,那是可怜的很,还要我们社员出去大量收购,才能在柜台上看到点东西。放心,以后甭管你拿什么来,我都给你收着,哈哈。” 李主任也是真的开心,有这么个人额外提供点进项,乐得又掏出大前门,给周明远递了过来。 “明远,钱都领好了。你们谈完了吗?我带你去吃点饭”。还没等周明远开口感谢,黄玉妍风风火火的拿着一个厚厚的小袋子走了进来。 经过这么多事情的耽搁,时间早就过了晌午,两人都空着肚皮呢。 “行,明远你们快去吃饭,有啥事随时来找你李叔”。李主任站起身来,在周明远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好呢,谢谢李叔,耽误您工作了,谢谢”。 一番客套后,黄玉妍指路,周明远骑车驮着她到了饭店。 “同志,要一个红烧肉”。 “没有”。 “那要一个红烧鲤鱼”。 “没有”。 “嗯,炒蛋有吗?”。 “这个有” “再来一个大白菜、一个土豆丝,十个肉馅包子”。 “只有馒头,要不要?” “好,那就十个馒头” 这饭店服务员,可不是后世的服务员,讲什么宾至如归、顾客就是上帝。“八大员之一”,拽得是鼻子能瞪上天。 听着这没有那也没有,周明远直犯嘀咕,合着啥也没有,还开啥饭店啊。不过一想,也是能理解。在这年代,别说荤腥,能一天两顿填饱肚子那就是顶好的生活了。 等黄玉妍付完钱和票过来坐下,一脸歉意的对着周明远说道“明远,姐有心想着请你吃顿好的,可惜这饭店啥也没有。等下午去我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姐,这已经是很好的了。你是黄村的,也应该知道,现在乡下能把野菜吃饱,那都是破天荒了”。 “知道,姐怎能不知道呢。哎,昨天我就是回去给二叔他们送粮食的”。等饭菜齐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聊着。 “明远,今天真亏了你,不然,姐只有死的份了”。黄玉妍嚼着馒头,眼泪又流了下来。这话黄玉妍今天都说了好几遍,周明远拿着馒头狼吞虎咽,顾不上回话,使劲摇了几下头。 “明远,你已经18了,家的情况也跟我说得清楚。这样,你下午跟我回家,等晚上我那口子回来,我跟他合计合计,给你找个城里的工作。虽然你这会有了一些钱,但不是长久的事,年轻人有份工作,将来也能在城里安个家,娶个城里媳妇”。 缺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周明远也是心里一喜,毕竟倒腾点东西,只能解决一家人当下吃食的问题。 要想解决几个奶娘的身份问题和将来起风的时候屹立不倒,得在四九城有个合适的工作起点,才有保护家人的机会。 “姐,我也不矫情。只是今天就不登门了,非回去不可,不然家里几个奶娘得担心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您呢,也别太勉强,毕竟城里找个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咱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嗯,工作的事,等我那口子回来商量了再说”。看着周明远打着饱嗝,黄玉妍笑着娇嗔道:“小样,这回有钱了,想买点啥?” 第5章 不是舍不得姐吧 别看这黄玉妍孩子都10岁大了,但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人性格。 “我想想,买点大米、白面、棒子面、红糖、罐头、奶糖、盐、布匹,嗯,再搞点烟、酒......” 嚯,你把供销社搬走得了,黄玉妍听着直翻白眼,“小子,我问你,你有票、有批条吗?” “啊,还要票?” “那可不,你是尽做白日梦,想得美!” 这时,周明远反应过来,就是上个月(1953年10月)实行的粮食统购统销,开始发放“粮票”(地方性)。布票(1954年9月全国推行)尚未普及,但购买紧俏商品需“供销社批条”。 而周明远刚刚巴拉巴拉说的一堆东西,除了主食要粮票外,其他东西都是紧俏商品。糖、罐头、烟、酒什么的,根本不是普通家庭常买的日常物资。 “行了,板着脸就不好看了。吃饱了吧,跟姐走”。两人随即又回到供销社,黄玉妍撒娇卖萌的找同事借来一堆票,又去李主任那弄来几张批条,帮周明远置办了一堆东西,满满当当装了三个大布袋。 除了周明远自己出钱买的,还有一部分都是黄玉妍送的,尽心尽力的想着法子答谢这个救命恩人。 周明远看着这堆物资喜笑颜开,今天这趟进城是没白来,足够一家人消耗一段时间了。不过,这东西怎么运回去呢,眼下是又犯了难。 看着周明远变化不断的神情,黄玉妍一脸戏谑道:“哟,这是买了东西,准备在四九城住着不走了吗?不是舍不得姐吧!” 说完,仰头对着周明远深邃的眼神,俏皮的眨了下左眼,还抬了抬光滑细腻的下巴。 咳咳咳,姐,你别闹。周明远俊朗的脸庞,顿时尴尬不已。 “噗嗤,行了,骑我的自行车回去。我把家里地址留给你,等过几天你再来一趟,到家认认门,看能不能把工作的事情定下来”。 不由周明月推辞,就把钥匙丢了过来,一起帮着把几个布袋子绑在了车上。要说周明远能放心让黄玉妍去帮忙领钱,这黄玉妍也放心把这时候的大件(自行车)给周明远骑回家。 可以说,除了那时候的人醇厚善良以外,还有他们这种相当于过命的交情,心照不宣、互相信任。 “那好,我先回了。” “我送送你”。拗不过黄玉妍的倔强和坚持,这一送就走出去两三里地。 到了街口一个拐角处,黄玉妍见四下没人,扑到周明远怀里。在那棱角分明、俊朗刚毅的脸颊上,狠狠的用力啄了一口。然后红着一张苹果脸,转身就撒丫子跑出去好远。 这娘们,在这个年代,那是够奔放的了,又虎又纯真。或许,周明远带来的安全感让一个女人情不自禁吧。周明远也是一阵无奈,这该死的魅力。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黄玉妍产生羁绊,改变命运。 奖励大黑20张、猪肉20斤、奶糖5斤、大前门香烟10条。 随机赠送开窍丹5枚。 嘶,这是英雄救美改变了黄玉妍原有的命运轨道。不过这系统怕是个曹阿瞒的属性,这样一个蜻蜓点水,竟然触发了奖励。 这些奖励可是好东西,自己粮仓里都没有。另外,这开窍丹是个什么玩意?周明远也不担心系统使绊子,拿起1粒就吞了下去。 感觉有点醒脑提神外,也没觉察出什么特别的作用。也不多想,带着满心的激动,蹬起自行车一路狂飙而去。 哎,等等,周明远一个急刹车,停稳后又掉过头往回走了几米远。 就见山路边的柴堆下,露出一个蜷缩的身躯。身着一件黑旧的烂袄,一张瘦弱的小脸煞白无色,头发枯黄,女孩紧闭双眼,不省人事。 周明远急忙停好自行车,大声喊着:“巧儿,巧儿”,又蹲下身子向她手腕摸去。 这被周明远喊作巧儿的女孩,跟周明远一个村,今年10岁不到。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加之又是个女孩,被父亲陈麻子嫌弃得连条狗都不如,不是打就是骂,从来不管她的吃喝,不问她的生死。 后来巧儿他爹找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寡妇,对巧儿同样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一张嘴。岂料半年后,巧儿他爹有天晚上醉酒淹死在河里,寡妇把家里东西搜刮一遍就跑了路,巧儿从此以后彻底成了孤儿。 这些年,有人看不下去,可怜给口吃的。没人救济,巧儿就只能饿着。毕竟这年头光景,谁家有余粮大发善心,自己都不吃饱。 似乎是听到周明远的呼喊,巧儿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断断续续。 “小,远,哥”, “嗯,来,坐起来”。这一看就是饿晕过去的。随即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一袋豆浆,扶着巧儿后背,给她慢慢喂起来。 哎,周明远虽不是大善大德之辈,但心里是见不得这种苦的。谁叫自己因缘际会遇上了,置之不理,那是良心不安的。 “慢点,慢点,别呛着”。 久饿空腹低血糖,这豆浆既是流食,又放了白糖,解渴又充饥,非常适合现在虚弱的巧儿。 甜甜的滋味,香香的气味,让巧儿仿佛是做了一个梦。等一袋豆浆喝完,巧儿都不舍得撒手,尽管饿的没多大力气。看着周明远,眼神里尽是满足的回味,又有强烈的渴望,对活下去的渴望。 周明远看着这表情,心里是无尽的酸楚。略作思量,抽回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把糖喂进了巧儿嘴里。 不等巧儿回神,周明远先从空间把几个布袋绑在车上。然后俯身抄起巧儿,放在自行车前杠横梁上。 巧儿这时的样子,就是神情恍惚。只知道嘴里放进来一个东西,正想开口问这小远哥,突然舌尖上传来一股甜味,心里就不再疑虑他的动作,一头沉浸在带着浓浓奶香的甜味中。安安静静坐在前杠上,半靠在周明远怀里。 自打从娘胎出来,这还是头一回口里尝到甜味,可口,更安心。一大一小,一路沉默,接近天黑时回到了柳村村口的大槐树下。 “大娘,你怎么在这呢?”。见那一米七五的身材,黑色中挺拔的卓影,周明远立即放慢车速,从自行车上跨了下来。 “小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哎,这谁?是巧儿吧,怎么跟你在一起呢?” “诶,你怎么骑着自行车,哪来的啊?” “你这驮着的都是啥?” 这唠叨,这问询,跟世上所有母亲一样,充满好奇,有责备,更多是关切、疼爱。 “大娘,先回家,待会慢慢跟你们讲”。 第6章 以后哥养你 一行三人回到家里。放下巧儿,周明远停好自行车,开始解开绳结,卸下几个布袋子。“大娘,这可都是好东西,先弄进去再说”。 大娘满脸好奇,也不再问,一手提着一个布袋就往房里走,“老二、老三,把油灯点上,小远回来了”。 “嚯,这都是什么呀?小远,这小女娃是谁呢?”随着这欢喜又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娘白月薇就从房里跑了出来,没有一点二娘柳疏桐的温婉恬静。 “总算回来了。儿在外,母担忧。小远,下次尽量早些回来”。二娘柳疏桐这时也迎出门来,脚步略显急促,但拍着胸脯,义正严辞。 “好了好了,老三快去做饭,让我儿好好歇歇”。得,护食的大娘打岔道。在她眼里,这儿子就没有任何的不是。 但她也不跟二娘针锋相对,因为这柳疏桐才是这一家最具权威、最高地位的人物。 周明远知道,这三个奶娘都是打心眼里疼她的,只是这三人出身、性格、经历不同,对自己的关爱方式不一样。 就说大娘秦红英,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简单,不然为何站在村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虽是满嘴唠叨,但没有一句埋怨他的话。对周明远来说,大娘就是慈母。 二娘柳疏桐出自官宦之家,自小受到的都是儒家礼仪,言行举止一派严谨。又是周明远的教习先生,更是严师的做法,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以说,二娘就是严母。 小娘白月薇天生的性格大大咧咧,不受礼法约束,表达感情最是爱憎分明。对周明远,没有大娘二娘那么界限明显的母子关系,但又不缺乏感情的深厚。确切点的说有姐弟之间的亲情,又有犹如爱人的依赖。 “小娘,等会”。周明远从感慨中回过神来,急忙拉住去做饭的白月薇,从布袋里开始拿东西,“,拿这些煮点大米饭,嗯,做个红烧肉,炖个大白菜,下个猪肝汤,咱们娘儿几个也开下荤,哈哈”。 看着周明远掏出来的东西,把三个奶娘惊得目瞪口呆。三张美若桃花的俏脸,既有激动的红晕,又有诧异的发白。 一旁的巧儿满嘴流着哈喇子,猪肉、猪肝、面粉、大米、盐、糖......房里除了吞咽的口水,鸦雀无声。 别说,这些物资确实惊世骇俗。在这样一个乡下农村,没人见过这么丰厚的东西。就算过年,全村凑在一块也没有这么多、这么齐全。 “小远,财不外露、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是懂得的。快,我去锁门,大姐,你们赶紧把这些东西藏好咯”。 到底是二娘柳疏桐这种底蕴深厚的官宦小姐,见过世面,深谙人性。最先反应过来后,抬脚到外屋,把大门从里栓好,还拿了根大柴棍把木栓顶住。 等大娘和周明远在地窖里、床底下、屋檐下,林林总总的把东西藏好,小娘和二娘也把饭菜做好端上了桌。 别说,这菜香味,闻着都能让人陶醉,小巧儿更是垂涎欲滴。在这家里,做饭弄菜历来都是小娘的专利。 不是因为年纪最小,而是听二娘说,小娘做姨太太的时候,为了讨好地主老财,跟着府里的一个主厨学了一手好厨艺,南北菜式样样精通。 只是自从来到柳村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不过,一些野菜、棒子面,都能千方百计做出点花样。 “来,今晚咱也喝回酒”。周明远拿着两瓶酒坐上了桌。 “儿,我喝二锅头,你们喝那什么汾酒”。大娘是练武之人,性子暴烈,所以还是喜欢二锅头的辣劲。 “嗯,这汾酒就我们喝了。二娘小娘可不是一般人,不是好酒,怕是辣嗓子,喝不下去,哈哈”。 “去你的,散装地瓜酒、高粱酒,我以前也是喝过的。”小娘白月薇翻着一双大白眼,拿起汾酒就往碗里倒。 别说,这白月薇曾经做过姨太太,高档酒也是喝过的,更不要说官宦小姐二娘柳疏桐。 “巧儿,你别吃这么急。你先就着猪肝汤,泡着米饭慢慢吃”。不同于巧儿着急忙慌的狼吞虎咽,大娘几个一脸的镇定淡然。 虽然好多年了,家里没有过这么丰盛的吃食。但他们这会更想知道的是,这周明远就一天的时间,怎么能折腾出这么多稀罕物来。几人既有欣喜,又有担忧,生怕他投机倒把,不走正途。 “来,咱娘儿几个碰个杯,先吃口菜,我给你们好好交代。不然,你们都吃不安心”。周明远看大娘几人的神情,心里知道他们的担心和疑虑。 不待大娘几个问话,就提杯喝了一口酒,开始慢慢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当然,有些物资购买淘换的,模糊不清的带了一嘴。不然,有些东西较真起来,几张嘴也说不清出处。 等周明远把这些事情讲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嗝儿,那黄玉妍是不是以身相许了”?小娘白月薇打着饱嗝,起身收拾碗筷,横着眼睛戏谑道。 “咳咳,小娘,没那事”。 “自古英雄救美,儿女情长的也不是没有”。大娘也是曾经的江湖儿女,这番话不难理解,言辞之间有一些对儿子的骄傲,甚至是得意。 “小远,拔刀相助要量力而行,以后要注意自身安危。另外,与这玉妍姑娘要平等相处,绝不能挟恩图报。不然,有失侠义,成了小人”。 二娘柳疏桐心里虽是欣慰周明远的义举,但更多的是为周明远的为人和品行考虑。 周明远颔首答应,看着冰清玉洁的美二娘道:“二娘,这巧儿妹子是个可怜人,家里以后也不缺口吃的,咱就把她养着,你看行吗?“ “嗯,可以。等会你拿点东西去老村长家走一趟。让他开个介绍信和情况说明,等明天去乡上治保委,把她的户口记在咱名下,免得言不正名不顺”。 为什么找二娘说这事,是因为这家里的大事,历来都是二娘做主决断,毕竟学识、见地、才能都摆在这。 虽是家里的老二,但自古都是能者为先、达者为师,二娘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就连大娘秦红英一个武人,都对她有些发怵。 “巧儿,以后哥养你,你愿不愿意?” “哥,我,我愿意,呜呜呜”,巧儿噙着泪花,把头埋在周明远怀里。 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心。从此以后有了家,再也不用四处流浪,天天饿得发昏。 “老三,你带丫头去洗漱一下”。大娘点着头对白月薇吩咐道。 白月薇拉起巧儿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就瞎琢磨,该不是臭小子弄来个童养媳吧? “二娘,今天弄回来的布匹,拿出来都做一身衣裳,巧儿妹子那身真是破烂不堪了”。 “好,你先去老村长家跑一趟”,拉起周明远的手去往存放东西的内屋,“我跟你合计下带哪些东西”。 别说,这二娘的小手居然嫩滑滑的,完全不像一个乡下干活的农家妇女。 又想起收养巧儿的事,这陈家的族人该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吧? 第7章 大娘那些年的往事 等小娘白月薇帮巧儿收拾利落,周明远一手牵着她的小手,一手提着个布袋,就往老村长家走去。 要说老村长刘兴邦,其实年纪并不老,才50出头。只因为满头白发,长得满脸皱子,加之村长干了快30年,大家久而久之就称其为老村长了。 “老村长、张婶,在家吗?我是小远”。 “都在呢,小远,快进来”,张婶在屋内热情的回应道。 “老村长、张婶,还没歇着吧?” “没呢。小远,哦,巧儿,你们怎么来了?”老村长手里拿着根烟杆,正坐在炕上,吐着浓浓的烟雾。 “老村长,我这是孝敬您老来了,哈哈”。周明远松开巧儿的小手,坐在炕沿边上,从布袋子里拿出来一对二锅头放在炕桌上。 “老村长,你就说小远孝不孝顺吧?”周明远挤眉弄眼,把这些东西往老村长那头推了推。 “好家伙,你这是捡了宝吗?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老村长瞟了瞟眼神,一脸的淡定。 “小远,你这孩子打小一副好心肠,叔和婶子都知道。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可不兴这么破费。等你娶媳妇办喜酒,咱再吃你的,喝你的。”张婶一脸慈爱,欣慰这孩子一如既往的贴心。 昨天那柳疏桐才花钱在自己家里买了点玉米粉回去,哪能看周明远花钱买这些吃喝。大家日子过得怎么样,老村长两口子都是一目明了,心里门清。 “张婶,老村长,我这是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是这样......”等周明远把来意说了,老村长也没接腔。周明远和巧儿也是心里一紧,尤其是巧儿,一脸的着急和担心。 等老村长急促的连抽了几口旱烟,才听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小远,你的心是好的。可这年月多张嘴,你们一家子怎么活哦?” “老村长,您别担心。今天早上.......”为了解除老村长的担忧,又把特派员举荐工作和黄玉妍介绍工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另外也想听听这个老村长的建议,也算是一个借鉴。虽然村长不算干部,但也是多年与乡里打交道的人,更比自己懂得这个年代的情况。, “好,好,如果是这个情况,那我同意了。唉,巧儿这孩子命苦,以后有了你这个哥,这辈子算是有福喽。你自小性情温纯、热心仗义,是个有担当的孩子,我放心让巧儿跟着你。等明天到村上给你写个条子,到乡上治保委把户口改了”。 站在周明远身旁的巧儿,听到老村长的首肯,满眼含泪,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向着老村长磕了起来,嘴里激动的说不出话。 “孩子,快起来,咱不兴这个”。张婶连忙起身把巧儿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擦着巧儿脸上的泪水,却又自个儿眼里闪烁着泪花。毕竟巧儿有个归宿,以后有碗饭吃,替巧儿高兴着呢。 “老村长,谢谢您,来,试试这大前门”。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提这些来,事情肯定不一般”。这时候老村长舒展了眉头,开始有了笑脸。 边上的张婶听清了事情原委,原本同样的担忧,这会更是满心欢喜。老村长把大前门放进嘴里,把烟点上,重重嗦了一口,吐着烟雾又说道。 “小远,你刚刚说到的工作这个事,我还是倾向于你去四九城工作。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去城里,机会多、空间大,比在县城还要强。哪怕在四九城工作差些,但只要站稳了脚跟,凭你这孩子的为人和能力,将来必定不会差。你也跟三个娘商量商量,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好嘞,还是您高屋建瓴,看得通透,想得深远,小子这是来对了。等咱有了出息,一定好好孝敬您”。 “哈哈,别贫了,回去歇着吧”。 “嗯,老村长、张婶,我们就回了”。周明远拉着满脸高兴的巧儿,起身告辞出了门。 两人回到家,仨娘都还在炕上等着没睡。 “回来啦,老村长同意了吧?!”二娘柳疏桐似乎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率先开口。 “嗯,成了”。 “好,明天你俩去乡里把户口的事办了。另外,巧儿也没大名,这事还得当面说下,巧儿你是继续姓陈,还是跟你哥姓周?” 周明远本想张嘴接话,就被二娘柳疏桐瞪了一个白眼,只好乖乖闭嘴。他明白这是柳疏桐在考校巧儿,她的回答决定了以后,是当他义妹还是亲妹,这里面的说道可千差万别呢。 其实,作为后世来的周明远,对这个并不看重。相处久了,只要用心、有情,不在乎这个姓的问题。奈何这二娘最是重视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一套, “我跟我哥姓周”,巧儿不假思索,立即回道。 “那好,姓周,我给你取个大名“雅彤”,小名还叫巧儿,你看如何?” “雅彤,嗯,我以后也有名字了,周雅彤。谢谢二娘,还有大娘、小娘”。别说,这巧儿也是心思灵泛,说话也亲近,随着周明远的口吻开始称呼起大娘三人。 当然,巧儿如果没有这个玲珑的心窍,不然哪能活得到今天。 “好了,不早啦,都去睡。我去打水来,小远你好好泡个澡,今天一天你可没歇口气”。带着满脸的疼惜,大娘秦红英起身去提水。 不一会,周明远脱去衣服在木桶内坐好,准备清理一下空间物资的时候,大娘秦红英又去而复返,走到周明远背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周明远满脸通红,说不出的扭捏,也知道拒绝不了。对秦红英来讲,这点儿事都是心甘情愿还无足挂齿的。 周明远也释然了,这是自己的母亲,含辛茹苦带大的母亲,如果拒绝她的话,估计秦红英都会伤心欲绝,觉得周明远是在嫌弃她的不是。 “儿,一晃眼,你就18岁了。想当初,父亲把我安置到柳村。那天夜里,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声,撕心裂肺。我起身找过去,见你一个人躺在床上,就抱起来想哄哄你。哪知道,你就像那猪崽子,直往我胸口上拱,那可是饿坏了。哎,没想到,那么寸板长的娃娃,现在长得比娘还高”。 “大娘,没有你,就没有我。等儿子工作了,好好孝顺你,让你顿顿吃肉”。 “呵呵,顿顿吃肉,瞧把你能的”。秦红英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确是受用。这儿子贴心,比吃了蜜还甜,接着又正色的道:“儿,你长大了,今天我把我的事跟你讲讲”。 我出生在河北的流泉岭,算的上是武术世家。曾祖父游历江南时,机缘巧合得到一个道家高人的启示和引导,自创了“八卦连环掌”。 因为想着不断修缮和进化招式,在江湖上到处与人切磋挑战。凭一身功夫名声大噪,获得了曾祖母的青睐。不顾家人反对,跟随曾祖父北上,在当时的京城安了家。 曾祖父因为名声显赫,进宫当了带刀侍卫。 第8章 开窍丹的神奇 等祖父长大成人,在八卦掌的掌法变换上,开始兼顾行步走转,武功与导引吐纳融为一体,注重内外兼修,拳、步合一、内外同步。 30岁在武举大会上技压群雄夺得状元,入朝廷当了四品带刀侍卫,同时兼任禁军总教头。 祖父生下三儿一女,父亲最小,但天赋异禀。 他在八卦掌的基础上,又研究出子午鸳鸯钺、八卦刀、八卦棍、八卦枪、连环剑等器械技法,并将狮、鹿、蛇、鹞、龙、熊、凤、猴八形融入八卦掌拳法之中。 从我4岁开始,父亲就开始把八卦掌整套体系传给我。四个师兄师妹因为父亲有所保留,基本上还不是我的对手。 16岁那年,我嫁给了我的大师兄,也是我父亲好友的遗腹子。我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婚后的第二年,怀上了我们的孩子。 生下孩子半年不久,有一天我去看望姑姑。因为冬天太冷,怕孩子冻着,就让夫君照看在家。 岂料,曾因比武惨败怀恨在心,后又跟祖父争夺教头权位失利而结仇的南方陈家家主,带领一群徒子徒孙,将我家40余口血洗。不止是我那已经年老体衰的祖父祖母和武功平平的伯父伯母,就连我那半岁大的儿子都未放过。 等我从姑姑家里回来,就看到从外地当差回来的父亲,穿着一身官服,满眼通红的跪在院子里。没有哭声,却是满脸的泪水。 看到我回来,父亲死死抱着我抖动的身子,不让我进门一步,不忍心让我见着家里血流成河的模样。 等我们把一家人安葬好,父亲找我谈了一个夜晚,交代了一些事。为避免仇家的二次追杀,父亲托人把我安顿到了柳村。而我父亲,因为杀父之仇,去了南方。 18年了,父亲也53岁了。这些年,不知道有没有能报仇,是不是还活着,呜,呜,呜。说到这的时候,秦红英满脸泪水,打湿了衣襟,手放在周明远的肩膀上,不停的抖动。 “娘,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您要注意身子。等儿子以后有机会,去南方把爷爷找回来”。周明远转身把秦红英抱在怀里,揽着大娘耸动的肩膀,听着她的抽泣声,也泪流满面。 真是没想到,大娘一家竟然是如此的凄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丈夫都没能存活。作为秦家唯一的女儿,秦红英在心里也是把周明远当作唯一的秦家血脉,所以,周明远称大娘父亲为爷爷也是应有之义。 周明远话里也是暗示大娘,自己就是秦家的子孙。作为周明远,更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武术之家就此绝迹无踪。 等秦红英止住了抽泣,周明远冷得打了个寒颤。因为急于安慰大娘,自己裸身就把秦红英抱在怀里,这北方的秋天,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了。 “好了,快擦干身子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秦红英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踱步到炕上,把衣服丢了过来。 作为一个江湖儿女,不同于二娘柳疏桐,秦红英并不讲究什么避讳。在她心里,周明远年纪再大也是自己长不大的儿子。 “别扭捏了,快穿好衣服。今晚跟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也懂。从明儿个开始,你就跟我早练,父亲传给我的八卦掌整套体系,我都传给你”。说完这些,秦红英把木桶的水倒进水桶,一手提着出了房门。 周明远爬上炕躺下,心里是百感交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自己也要静心想想。今天英雄救美,不知道乡上有什么奖励。如果能有一些名誉的证书或奖状,将来也能多少做个护身符。 黄玉妍在四九城能帮忙找到工作吗?在市里工作的她那口子会不会为他周明远使力呢。 要是能进入工厂工作就最好,毕竟这个年代,工人的身份最光荣。 万一不行,去乡里治保委,能不能通过公安系统的立功进入四九城呢? 如果去四九城这么远工作,不能天天往返,这娘仨和巧儿怎么办。带他们一起进城,有没有适合的地方住下这么多人? 明天去乡上帮巧儿办理户口,张特派员肯定会要再问工作意愿的事,这怎么回复呢?想了一会,也是没有多大的头绪。 反正,周明远坚持一个目标: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去四九城谋得一份工作,脱离这个挨打等死的柳村,为一家人找到一条改变命运的出路。 嗯,先吃一粒强身丹,明天要跟着大娘用心学习功夫了。这以后不只是担当起秦家的武术传承,还要靠这功夫傍身,在四九城打出一片天地来。 等周明远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天边发亮,大娘秦红英已经站在院里开始热身。 “儿,你先看我示范,记好这八卦掌的口诀”。秦红英说着的同时开始摆起了拳架。 八卦掌,走为先,收即放,去即还,变转虚实步中参。 走如风,站如钉,扣摆转换步法清。腰为纛,气为旗,眼观六路手足先。行如龙,坐如虎,动似江河静如山。阴阳手,上下翻,沉肩坠肘气归丹...... 周明远立时打起百倍精神,看着大娘一招一式,配上这朗朗口诀,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就跟后世的慢镜头一样,一秒一帧的路数变化,缓慢地在脑海里演练。 等秦红英一套拳法打完,周明远对这拳法的真谛已经领悟得七七八八。嚯,原来这开窍丹如此神奇,让周明远非常的震撼。不只是让人耳聪目明,更是过目不忘、博闻强识。 好,有这个技能,去四九城闯荡的胜算又是更上一层楼啊。 秦红英收了拳势,看周明远呆立不动,心下一紧,随口安慰道:“儿,咱不急。等我配合口诀,再给你多演练几遍。循序渐进,总是能学会的”。 “大娘,你先等等”。周明远说完闭上眼睛,把脑海里刚刚秦红英的拳法,再次模拟了一遍。心下觉得差不多,就站在原地开始了动作。 八卦掌,走为先,收即放,去即还...... 娴熟的动作,刚毅的拳风,动如虎,静如钉。拳拳破风的声音,步步踏气的踪影,让周明远看起来犹如一个武术大家,拳法老道,威猛无比。 大娘秦红英看着儿子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拳法,激动的是手足无措,满心的欢喜和惊讶。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作为一个靠勤练打磨的练武人,秦红英决死不会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人。 这发力的技巧、出拳的速度、续招的流畅,没有几十年的领悟和打磨,是绝不可能做得到的。 “大娘,您看我练的如何,有没有哪里出了偏差?” “儿,好儿子,没想到大病一场,竟然脱胎换骨,如此的聪颖非凡。有些招式,也就是你爷爷能使出来那精髓”。 “哎,要是你爷爷看到了,那得有多高兴啊。你是不知道,你爷爷去南方前,最为悔恨的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担心秦家祖先创立的一派功夫失传了”。 “哪怕是我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妹都没有你这种一眼就会、融会贯通的本事”。秦红英热泪盈眶,似乎压抑多年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第9章 有钱都不拿? “哎哟喂,这不是好大儿吗?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大清早把咱秦大师气哭了?” 小娘白月薇伸着懒腰来到了院里,打了个哈欠,调笑着道。 “哼,你个死丫头别胡说八道。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还没有我儿子一半乖巧。只要你别添堵,我能多活几十天”。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秦红英满脸骄傲,对着小娘白月薇就是一顿怒骂。 切,白月薇知道这硬茬子碰不得,调笑打趣占不到便宜,翻了个白眼就去了灶屋做早饭。 这还是周明远昨晚交待的,以后家里不缺粮食,怎么着也要一天三顿。 美其名曰是让娘仨都吃饱,把身体养好,将来好带孙子。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发了话,娘仨也是通透之人,也不说什么细水长流的道理,遂了他的心愿好了,反正,能吃饱肚子谁还饿着。 吃过早饭,二娘柳疏桐领着巧儿周雅彤,周明远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就去了村部。 怎么说,这添丁进口,总还是要个家里的长辈出面。 不然一个18岁的小伙子说要领养一个10岁的女娃,指不定会让村里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说出多少个版本来。 村部就两间旧房,几张旧桌椅,摆着两个瓷缸和一个开水壶,放着一个磨得发亮的算盘。 “老村长,梁会计,巧儿穷身泼命、孤苦伶仃。我家小远宅心仁厚,愿意济弱扶倾,将巧儿领养为妹妹,还望村上能够成全”,二娘柳疏桐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 “好,疏桐,昨晚小远也跟我讲了,这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梁会计也做个见证,我这就给你们开介绍信,写下情况说明,你们再去乡上把户口改喽”。 梁会计乐见其成,也替巧儿高兴,有了个好归宿。 等开完介绍信,一行人准备出门之际,外头闹哄哄的来了一群人。 “老村长,听说我们家巧儿被人领养了,这陈家的人还在呢,怎么也得经过我们同意吧?”这领头叫嚣的是陈麻子的堂弟陈光头,也是巧儿的堂叔。 还有陈家七八个男女老少,拿着扁担、锄头、锹的,一个个的凶神恶煞。 “陈光头,你们都出了五服,算不上亲戚”。老村长叉着腰吼道,“巧儿打小就流浪讨饭,今儿个疏桐家能好心收养,也是救人一命,难道你们愿意看着她活生生饿死不成?” “我不管,她是我陈家的人,没经过我们同意就是不行!”陈光头媳妇顿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周光明也是觉得好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是陈家的人,巧儿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说给过一口饭吃,这今天来的目的怕是不单纯。 “哼,就算是活命,也不能被她一个寡妇收养,将来巧儿怎么嫁人?” “一个前朝余孽,哪天要是被拉去打了靶,巧儿不是更可怜。” “就算领养,不给个辛苦费吗?好歹也是我们陈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娃。” “我可怜的侄媳妇哟,生下这么个娃,那是痛了三天三夜大出血死了的。” “就这样领走,这十年,陈家不是白养了吗,想得美。没有一百元,谁来也不好使。” 得,这你一句我一嘴的,话里话外是来敲竹杠的了。 气的二娘柳疏桐柳眉倒竖、咬牙切齿。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好出头,怕雪上加霜,成了众矢之的,反而对事不利。 “啪”,周明远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众人顿时寂静无声,停止了污言秽语,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一堆碎木,都后退了几步远。 “巧儿跟陈家出了五服,你们没有决定她去留的资格”,周明远猛抽了一口烟,“你们这有一个算一个,谁家给过她一粒饭吃?”这话怼的几人的老脸一阵白、一阵红。 “不同意领养是吧,好,打从今儿个开始,巧儿,你到这几家去吃,一天一家轮着来”。 周明远越说越来气,火冒三丈、怒目切齿:“如果他们不给吃,我就去治保委告他们一个虐待儿童罪,送进牢房关上几年”。 老村长拿着根烟杆眉头紧蹙,望着这帮无赖也是气愤填膺。 这一顿夹枪带棒的叱喝,把这一群人怼的哑口无言,心下都有了退意。 现在谁家能吃饱,有多余的粮食养这么个女娃,何况还是正长身体的时候。 “她又不是我的崽,凭什么到我们家吃?”陈光头媳妇熄了气焰,只是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不行,说一千道一万,多少也给个辛苦费,不然,咱也要拼个鱼死网破”。陈光头一副滚刀肉的样子,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百元是吧?行,我给你”。周明远这话一说,惊得一屋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一是这年头能拿出一百元,那可不是小数目。 二是任谁也知道这陈光头是在打秋风,说一百元就给一百元,难道那拍碎桌子的架势是吓唬人吗? “哼,少了一百元,这事没商量”。陈光头的气势又回来了不少,心想这孤儿寡母怕是要花钱消灾。 啧啧,一百元,得买多少好烟好酒、好肉好鱼呢。想着想着,就喜笑颜开。 老村长和二娘柳疏桐心急如焚,待要出口劝住周明远。 “老村长、梁会计,今天我拿一百元钱给陈光头,是陈光头夫妇带领这一群恶人,手持凶器胁迫于我,当着村干部的面公然勒索、贩卖儿童”。 周明远也没其他辙了:“等会我去治保委将特派员请来,您两老做个人证。这一百元,也够给这些人当做子弹费了。” 嚯,子弹费。娘诶,一群人顿时双腿发软,脸色煞白。 坐在地上的陈光头媳妇,身子一阵哆嗦,地上流出一滩黄液,刺鼻的尿骚味就弥漫开来。 其实周明远知道今年4月国家就已经明令禁止,法律体系(包括1950年《刑法大纲草案》)无任何条文要求家属承担子弹费用。 周明远不急不慢拿出十张大黑,丢在了仅存的一张办公桌上。 众人看着这一堆钱,两眼冒光,可谁也不敢伸手。不然,是嫌自己活够了吗? “陈光头,钱就在这里,你拿啊!不拿就是没卵子的怂货!” 陈光头就是一个泼皮,欺软怕硬的做派。这钱足足一百元,心里是一万个想拿。 可他也知道,拿了钱也要有命花啊。站在那里两条腿打着摆子,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陈光头,有钱都不要吗?不拿,可别后悔。不是我不给,是你不要的,哈哈哈!” 周明远拿起桌上的钱,装进口袋里放好。 一手拉着怒火中烧的二娘,一手牵着泪如泉涌的巧儿,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剩下老村长咆哮的怒吼声:“陈光头,你今天不给老子赔张桌子来,等发粮食的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 周明远佯装理直气壮,其实心里更虚。只好快刀斩乱麻,把这些人唬住,免得事情闹大那就是祸患无穷。 第10章 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经过这么一闹腾,二娘柳疏桐生怕再起波澜,执意跟着周明远前往乡上治保委。 周明远倒是不怕领养这个事,而是更担心二娘柳疏桐他们的身份,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如果群情激愤,最后弄到上纲上线的地步,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今天自己用武力和扣帽子震慑住了这帮败类。要说将治保委的请过来,周明远其实是不敢的。 为什么?了解治保委真正的职责就知道了。 一是监督四类分子,管制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检举可疑行为。 二是监听“反动言论”、举报“封建迷信”。 三是协助案件调查保护现场、扭送嫌疑人、提供线索。 四是调解民事纠纷处理打架、偷盗、赡养等矛盾。 五是宣传政策法规组织学习《婚姻法》、扫盲运动。 二娘柳疏桐这个前朝余孽、官宦小姐的身份,恰恰是被监督的主要对象,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先别说事情的是非对错,柳疏桐这身份就先低人一等,是被专治的目标。 现在工农阶级的身份才是一股清流,组织是保护工农群众的。 拗不过柳疏桐的坚持,只好将一大一小驮在车上。到了乡里,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巧儿周雅彤的户口办好了。 乡级政府是未设派出所的,上级公安机关只在治保委设立特派员,所以户籍管理这一项工作就落在了治保委。 办理户口的时候,张特派员不在,可能是外出公干了吧。周明远心里舒了一口气,避免了正面询问的尴尬,因为他还没想好如何答复。 拿着置办的新户口簿页,三人喜笑颜开的离开了治保委。巧儿更是如释重负,眉开眼笑。 “走,哥带你去买糖吃”。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周雅彤产生羁绊,改变命运。 奖励大黑30张、鹿肉50斤、野猪肉50斤、汾酒10瓶。 随机赠送美颜丹5枚。 好家伙,这回奖励更是有分量,每一样都是周明远能用上的。这美颜丹能消除瑕疵、肌肤新生、优化五官、美容养颜,这可是女人从古至今、亘古不变的愿望。 给人一颗,永葆青春,哪个女孩子不得投怀送抱。啧啧,有了这玩意,生活还会单调吗?周明远蹬着自行车,驮着两人,更显精神抖擞。 “冰糖葫芦,刚蘸的糖葫芦哎”。前面街口,就见一个老农扛着一个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那插满红彤彤糖葫芦,晶莹剔透,惹人喜爱。 草把子下围着一圈男女老少,一个个看得两眼发光。 50年代初期,经济政策相对宽松。这个时候走街串巷的传统手艺人、小吃摊贩的流动售卖,在乡一级的街道上,通常被视为正当谋生手段或小手工业者。 如果小贩不是自产自销(比如自己种山楂、自己熬糖制作),而是从别处低价购入成品或原料再高价卖出,就更容易被认定为“投机倒把”。 到后面几年推行公有制,对私营工商业和个体手工业进行改造,个体经营活动空间被大幅压缩。如果被认为脱离了农业生产(农民)或工业生产(工人),从事纯商业活动,这在当时可能被指责为“不务正业”、“资本主义尾巴”。轻则批评教育、没收、罚款,情节较重的批斗、劳教。 周明远驮着两人骑行过来,买了五串冰糖葫芦,一人一串吃着,剩下两串带回去给大娘、三娘。 “啊......咳......咳”,三人正一脸享受着酸甜可口的滋味,旁边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手拿一根冰糖葫芦,满脸憋得发红带紫,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力咳嗽。 身边站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老爷子,急促的拍打着男孩的背部。 得,这是冰糖葫芦卡在喉咙了。周明远把冰糖葫芦塞进二娘柳疏桐手里,大步就迈了过去,“等我来”,周明远走到男孩背后,俯身半蹲,双臂环抱。 右手握拳,拳眼朝向孩子腹部,放在肚脐与胸骨下方之间。左手包住自己的拳头,快速发力的冲击。 欧...欧...欧。不等那老人反应,就从孩子的嘴里,快速的冲出一粒糖葫芦,滚在地上老远。 啊,好了,这时围着的一群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好险,就见几个大人拉着孩子,在那不厌其烦的叮嘱:“慢点吃,刚才那男孩子差点就噎死了,听到没?” 那卖糖葫芦的老农更是后怕,看到孩子没事,才长喘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小伙子出手,自己只怕是要背上这人命官司了。 周明远放下孩子,向着老爷子温声道:“孩子没事了,以后吃东西可要注意点”。 “小伙子,真谢谢你,要是这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脸活了”。 周明远也不是很在意,随手而为的事情。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这老头将近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童颜鹤发,一看就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尽管周明远再三表示无足挂齿,耐不住老头子也是执拗的人,挡住自行车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一副不放人的架势,弄得周明远哭笑不得。 哎,这年代的人啊,是真的醇厚质朴。经过一番拉扯,周明远只好把自己的姓名地址告诉了老爷子。同时也知道了这个老爷子姓周,并把四九城的地址留给了他。 随着两相介绍,周明远也是清楚了这爷孙俩为什么这样郑重其事。 原来这孩子的父母在大胜利前牺牲了,只留下唯一的独苗苗。今天周老爷子带他回乡下姥爷家探亲,看孩子想吃冰糖葫芦,哪能不同意的。谁料这孙子吃的着急,竟然哽咽在了喉咙。 “小伙子你说,要是今儿个没有你救他一命,我这如何向他父母交代哟”。在周老爷子一片唏嘘和一再感谢中,周明远骑车带上两人,踏上了回村的路上。 “哥,你可真厉害!”。巧儿满脸崇拜,一副与荣共荣的自豪感。 “小远,你怎么会这急救之法的?”二娘柳疏桐倒是惊诧于这逆天的本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二娘,我看过你的一些医书,又跟大娘学习武艺,对人体结构了解得比常人多点,也就能举一反三想到应对之法。等咱回去,我对照医书跟你说说这个急救的原理,就是一个看似神秘却又简单的手法。 至于改变了这爷孙俩的命运,为何没有触发系统奖励,周明远想不通,也摸不清规律。 接近中午,一行三人才回了柳村。巧儿下车就屁颠屁颠的把糖葫芦送给了大娘、三娘,得来一片夸张。这孩子借花献佛,也是真的晓得借势。 “就等你们回来吃饭了,快去洗手”,大娘接过糖葫芦和蔼的吩咐道。 中午蒸的大馒头,菜是土豆炖猪肉、大白菜,把一家人吃得满嘴流油。 “巧儿,出了门,可不能往外说去,听见没?” “知道,二娘,巧儿天天吃的野菜饼子和玉米棒子糊糊。” “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 一家人也是惬意,其乐融融。 “二娘,我去你房里呆会”。 第11章 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今天早上发现了开窍丹的妙用,周明远打算这两天,好好做个读书郎,把二娘房里的书籍来个大扫荡。 这么多年,柳疏桐收集到的书,可以说是左图右史、名目繁多。天文、地理、医药、律法、诗经、传记、哲学、书画、音乐、机械、佛经、道经、测字、命相、鉴宝...... 虽然周明远有一些先知的优势,但用后世的话来说,人还要有深度、厚度、广度。 只有涉猎广泛、才情出众、智慧超群,才能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高级人才,占据一席之地,才可能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善,去吧,等会给你沏茶来”。作为严母和先生,二娘柳疏桐看到周明远能主动学习着实欣慰。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文武双全、诗书济世、耕读传家。 最开始,周明远是慢慢阅读,读着读着就一目十行,再后来就是直接翻页了。 柳疏桐看着是皱眉蹙眼,不可思议。她最讲究的是研读,而不是走马观花、囫囵吞枣,还特意拿起周明远翻过的书进行抽查、提问。 但周明远除了能够倒背如流以外,理解的层次和讲解的思想,包含了前人的智慧,又有个人的体会和想法。这让柳疏桐叹为观止、匪夷所思。 难道真如大姐秦红英说的那样,这周明远大病一场开窍了。 虽说每一本书的每一个字都在脑海里复制粘贴,但理解和应用还有待实践。除了每天不停的阅览,最多的时间就是和二娘进行探讨、辩论、反思。 到后面几天,周明远引经据典、博古论今,甚至用一些后世的哲学与观点进行交流,反而让柳疏桐受到很大的启发,更是感慨周明远思想的博大和志气的宏大。 除了知识的丰富和见解的深入,周明远一直比较遗憾的书法、绘画更是有了大家风范。用柳疏桐的话说就是登堂入室、自成一派。 “远哥,远哥”,一阵喊声打断了周明远的思绪。 从二娘房里出来,就见自己的死党张铁柱手提一条3斤多的鲫鱼站在院里。 “远哥,今天我来蹭饭了”。 “呵呵,河里捞的吗?” “嗯,我也不会做,拿来给你补补,你身体好点了吗?”。 听到院里说话的声音,小娘白月薇摇曳着身姿就出来了,“哟,铁柱来了” “嗯,小娘” 比周明远小1个月的张铁柱,满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白月薇是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千娇百媚、天生尤物。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老少通杀。何况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 但铁柱只有那种仰视的羞涩,并没有任何的亵渎。这也是白月薇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 小娘接过铁柱手的鱼,交待在这吃饭,就去了灶屋。 “嗯,身子好多了。嗳,你这几天还去赶山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大前门就丢给了了铁柱。 “哟,这可稀罕,我尝尝”。铁柱也不客气,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 偷看寡妇洗澡、摸人家树上的枣子、打邻村的孩子......两人是并肩战斗、同甘共苦的铁杆兄弟,可以说是共裤连裆。 “老爷子身体怎样?等会带一碗饭菜回去。” “嗯,还行,打我可不含糊,哈哈”。 这张铁柱也是可怜的,据他爷爷说,他父母是在赶集的时候,被逃难的官兵打死了。张老爷子心灰意冷,带着14岁的铁柱就来柳村安了家。 因为与周明远同龄,又同病相怜无父无母,两人就成了铁杆兄弟。 张铁柱在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对大娘三人也格外的尊敬。只要上山打了野味、下河捞了鱼虾,总要送一份过来孝敬。 哥俩聊得火热朝天,大娘也从外头回来了,铁柱忙起身跟大娘招呼。 “大娘,你回来啦。正好,哥,铁柱哥,小娘说可以吃饭了”。巧儿蹦蹦跳跳的从屋内出来招呼着众人。 这巧儿才在这住下几天,脸上开始有了肉,稍显圆嘟嘟的脸蛋看起来非常可爱。发黄的头发渐渐有了黑色的光泽,二娘给剪了个齐耳的短发,妥妥的樱桃小丸子。 饭桌上,趁一家人都在,周明远跟大伙说了打算明天去四九城一趟,给黄玉妍还自行车,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工作的消息。 “小远哥,你要去四九城工作了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 兄弟能去城里工作,张铁柱替他开心。但担心以后很难再在一起了,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兄弟,我们的路还长着呢!”周明远也看出了铁柱的心思,眼下暂时没有路子。但将来给兄弟谋份活还是问题不大,就只能这么说了。 “呵呵,小远哥,哪怕讨饭,我都愿意跟着你”。张铁柱不傻,听话听音,就知道这兄弟,不会把他丢下。 “对了,你家里还有存货吗?” “还有一些,袍子、野猪肉、野鸡啥的”。 “你等我一会”。周明远去里屋拿出两个大布袋,把大米、面粉、猪肉、白糖、罐头、二锅头都装了一些,又带上给张老爷子的饭,和铁柱回了家。 “老爷子,吃饭吧,你大孙子钓的鱼,给你留了一大块”。周明远端着碗,就给张老爷子放在了炕桌上,又从袋子里摸出来一瓶二锅头倒上。 “老爷子,有鱼有酒,你可把身体养好咯,你大孙子还等着你给他娶媳妇,哈哈哈”。 张老爷子也是豁达之人,性格开朗,把周明远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好,你们要是娶了媳妇,生下重孙子,那我就是死了,也知足啦!” 张老爷子抿着小酒,跟周明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张铁柱拿着家伙什去地窖装野货。 “老爷子,今儿个我可是来打秋风的,把咱家的野货拿去城里走动一下”。 “行啊,这有什么可说的”。 “老爷子,你可真大方,局气”。 “呵呵,你又不是胡来的孩子,肯定是有用处。咱只要有,你尽管拿”。别说这张老爷子不是一般的敞亮,这些肉食可够一家人过冬的。 能这么不问缘由的爽快拿出来,不是一般的心性,也足以看出,张老爷子与周明远之间的情分。 “行了,老爷子,您慢慢喝,颠了”。周明远接过铁柱的两个大布袋,手上提一个,背上扛一个,打声招呼就回了家。 等把布袋子放好,接过巧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巧儿又拿着个罐子,用筷子夹了一点东西往周明远口里喂。 “这是小娘做的酱菜,好好吃,哥,你尝尝”。 “嗯,嗳,好吃”,周明远咂吧着嘴,一脸的陶醉。别说,小娘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能把大白菜做成酸中带甜,那是真的开胃。 “好了,留着裹馒头吃”,周明远揉了揉巧儿的脑袋,去找午睡的小娘。 走进小娘的房间,周明远也侧卧在白月薇身边。拿起她柔软的长发,对着小娘高耸的鼻孔,轻轻的来回扫荡。 “啪”,小娘顺手就是一巴掌,将恶作剧的周明远打开,“臭小子,我杀了你”。 第12章 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打记事起,小娘白月薇就喜欢跟周明远胡闹。不是你追,就是我打,家里人都司空见惯了。 “停,停,小娘,哎,哎,我认输”。 白月薇气急败坏,揪着周明远耳朵。红着脸蛋,气喘吁吁。那高耸上下晃荡,看的人眼晕,“说,下次还敢不敢?” 周明远只好求饶,未必还真的跟她PK不成。“我补偿,送你个好东西”。 “行,东西不好,可饶不了你”。 周明远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百雀羚”铁盒霜递了过去。 “哇。哼,这还差不多。你大娘、二娘有没有?” “没有,她们都是雪花膏,这是独一份”。 白月薇脸上不悦,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以前做姨太太的时候,还是地主老财哄她开心买给她用过。 这“百雀羚”铁盒霜虽然是国产的,却是当下这个年代女性护肤品的高端货,1.8元/盒,普通工人2天的工资。 在柳村、黄村这样的农村,妇女用的都是几分钱一盒的蛤蜊油,都还不多见。城镇职工、教师、医生、知识分子这类高收入妇女,用的才是雪花膏,大多是上海产的“友谊”牌。 白月薇摸着深蓝色铁盒上凹凸的雀鸟图案,慢慢打开镶着金边的瓶盖,指尖小心的刮起了一指甲盖,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闭上眼睛,非常的享受。 “小娘,你做的酱菜,我想带点去城里”。 “滚,就知道找老娘没好事”。打断了她的高兴劲,白月薇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她就是佯装生气,酱菜算什么。只要能有这铁盒霜,不,雪花膏也行,有多少换多少。 周明远弹射起身,飞奔而去。 第二天清早,和大娘对练了一个时辰。周明远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推着绑满布袋子的自行车,一路疾驰向四九城赶。 初秋的四九城外,路上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寒风凛冽,刮得呼呼作响。天亮一会不久,周明远就到了四九城东城门下。 正准备找个地,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砰……砰……”突然几声枪声传来。只见城内路上,迎面跑来两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各拿一把手枪,向后面不停的射击。 不到一百米远的身后,一个身体矫健、英姿飒爽的女子,边追边大声的喊:“抓敌特,都靠边”。 “砰……砰……” 这会儿,正是上工、出摊、上学的高峰期。一声声枪响,吓得满街人群四下逃窜。 “砰……砰……” 只见后头那女子,被一枪击中脸颊,一枪打在胸口,顿时血流满面,伴随着奔跑的惯性就栽倒在一个石墩边上。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周明远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往那敌特迎面跑去。就在几十米远的距离,从空间拿出两根银针,双手甩了一个半圆弧型,银针激射而去。 两个敌特瞬时倒在地上,纹丝不动。 这银针其实还是二娘柳疏桐的,看他对针灸推拿非常着迷,就拿来给他练手,谁知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自从大脑开挂以后,周明远对人体穴位和针灸手法那是驾轻就熟。尤其得了大娘八卦掌真传,以气御针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说这几十米远的两个大活人,就是蚊子,周明远也能将它们从空中射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明远不带思索,急忙冲向那中弹的女子。蹲下身子,快速下针。 恰好这时,后边传来一阵呼喊:“小霞,小霞,你怎么啦?” 一个青年后生在前,一个中年男人在后,急速奔来。见到小霞脸上、嘴里、胸口都是血,一个小伙子正在扎针。他们知道这是在救人,立马将枪别在腰间,满脸焦急的看着。 周明远知道这是女子的同伴到了,“去,那两个敌特在前面地上躺着,被我用针封住了穴位,只要你们不动针,他们就不会动弹,你去看着”。 “你,去把那绑着几个黑布袋子的女士自行车骑过来,前面带路去医院,她需要立即手术,快”。 不等他俩反应,周明远沉声吩咐起来。那中年男人不假思索,立马拔枪跑去那敌特方向。那青年后生拔腿就冲向自行车,调个头就往前冲。 “兄弟,跟我走”。 周明远抄起女子,跟着自行车一路狂奔。 “骑快点”,虽然周明远抱着人,仍然与自行车跑了个不相上下。这青年一脸诧异,咬牙切齿又将自行车飞快地蹬了起来。 “谢,谢,你”,躺在周明远怀里的女子半睁着眼睛,断断续续的道。 “闭嘴,打起精神。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终于到了医院急诊部。 “医生,医生,有人中弹,快过来救治”。听到周明远的呼喊,急诊科跑出来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连忙指引着将女子放到了担架推车上。 而恰好正在急诊部巡床(医生每日巡视病床动态)的业务副院长秦和安见到这一幕,急忙赶了过来。 “秦院长”,护士打了声招呼。 秦院长也不答话,一手观察女人瞳孔,一手搭在女人脉搏上。 “她胸口中弹一枪、脸颊中弹一枪。我下针暂时止住了出血,也有强心的作用。你们在手术完成前,最好不要拔针”。 看这秦院长50余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态认真、业务娴熟,心下觉得非常可靠,周明远急忙将情况做了说明。 “好,病人脉搏还算沉稳有力,你功不可没”。“小刘,通知手术室准备,小胡,上呼吸机、心电监护仪、量血压,准备.......”秦院长开出一长串医嘱。 等他们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周明远和女子同伴在边上守着。 “对了,小伙子,我是协和医院副院长秦和安,你先别走,等会我有事找你”。话刚说完,和其他医生、护士推着女子去了手术室。 “兄弟,谢谢你,我叫张天龙”,张天龙满脸愁容,拍着周明远的肩膀。 “请问刚才送来救治枪伤的家属或者同伴是你们吗?” “是的”。 “麻烦你们跟我到保卫科做下笔录”。这个年代带有枪伤、刀伤的进院救治,都要第一时间向医院保卫科进行登记,说明事情由来。 “兄弟,辛苦你帮忙照应一下小霞的手术情况,我跟他们去一下。 “好,麻烦你把我自行车和东西都带过去,寄存在他们那一下”。 张天龙点头答应,跟着保安科的人走了。 趁着这会空档,周明远走出门口,拿起大前门点了一根。他本来还想,把人送到医院就算是送佛送到西,转身就走的,别耽误了今天去黄玉妍家。 哪知道这秦副院长竟然让他等着,该不会是无证行医被追责吧? 但看秦副院长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恶意,那是要干什么呢? 就在周明远苦思冥想的时候,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男女女,心急火燎的冲进了医院,四处摆头张望。看到周明远,那中年男人,也就是中弹女子的同伴,向他摇着手,上气不接下气。 “哎,哎,小兄弟,小霞怎么样了”? 周明远随手丢下烟蒂,赶忙将情况说了一下。几人一起就进了大楼,往手术室而去。 第13章 这烟跟你身份不合 “兄弟,我是小霞的哥哥石勇,谢谢你救了我妹子”。这石勇长相硬朗,挺拔的身姿,身材、个头与周明远差不多。看他这气质,周明远猜测应该是部队的。 石勇焦躁不安的皱着一双浓眉,非常诚恳的道谢。 “我叫周明远,你不要太心焦。子弹没有击中心脏,我估摸,你妹妹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吗?那太好了”。 石勇在来的路上,听小霞同伴说过,有一个小伙子给他妹子下了银针。这时把周明远当作了医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一时又激动的手足无措。 临近中午,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秦副院长摘下口罩,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石勇三步当作两步就冲了上去,抓着秦院长的胳膊,大声又急切的问道。 “手术比较成功,患者没有生命危险,子弹取出来了。只是,只是......”听秦副院长迟疑重复着只是,本来心下庆幸小霞没事的石勇,又把心沉了下去。 “患者脸颊被子弹击中,打断脸颊骨。而且子弹爆炸又灼烧了脸颊肌,只怕以后,她的脸......”不用秦副院长继续解释,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左脸变形毁容,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以后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耻笑。 “人活着就有希望,以后再想办法”。周明远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口安慰道。 秦副院长听周明远这么一说,疲惫的神情又有了一丝精神,“小伙子,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你们其他人在这等着,患者马上就出来了”。 不待这些人回话,秦副院长带着周明远就去了另一座大楼的办公室。 “坐,别紧张”。秦副院长从桌上拿起烟给周明远散了一根,自己点燃猛抽了两口。三个多小时的手术,把他累得不轻。“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中医院的吗?” 来了来了,周明远拿着香烟,心里直打鼓。“我叫周明远,京郊柳村的。我不是中医院的,就是......” 也没什么可不能与人言说的,周明远把自己跟大娘学武、跟二娘读医典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 “好,好,没想到。竟然年轻有为,自学成才,针灸手法惊为天人啊!” 听到秦副院长这样正面称赞,周明远才舒了一口气,应该不是坏事。 “小远,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工作呀?”秦副院长满脸姨妈笑的问道。 “秦院长,谢谢您的抬举。我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生,也没正儿八经系统学过临床,如果来医院工作,只怕有些不合时宜。万一出了岔子,那不给您丢脸了吗?” “哈哈哈,不错,想事周全”。秦院长越看越喜欢,面对这北京协和医院的工作机会,竟然还能这么理智的考虑。看得出,这年轻人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心里越发对周明远看重起来。 这样,我推荐你去北京医学院(北京医科大学的前身,在1953年时已经与北京大学脱离并更名)卫生干部进修班(1年制速成班),等会带你去”。 这个时候,只有“师带徒”为主的进修班,无系统性函授。直到三年以后,卫生部批准北京医学院首开“医师进修函授班”(限在职医生)。 “好,谢谢秦院长的厚爱,小子感激不尽,铭感五内”。周明远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向秦院长半鞠躬。 秦院长也是爱才,见周明远身手不凡、品性俱佳,这是当做自己的子弟辈疼爱了。 见秦院长满脸疲惫、精神不振,周明远从口袋里拿出盒子,向秦院长问道:“院长,您这累着,我看着心下不忍。您要不介意,小子关公面前舞大刀,给你扎几针如何?” “行啊,来吧”。秦院长也不犹疑,点头答应。随着周明远快速的下针,秦院长一身通透,浑身舒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心里更是喜爱至极。 “你先去住院部跟他们打个招呼,我先写个推荐信。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医学院”。 周明远颔首答应,就去了住院部外伤科。等找到石勇,却被门口站着的一名军人手执长枪拦下了。周明远只好对着房里的石勇喊了一声“石勇哥”。 这警备的架势,让周明远觉得这石霞兄妹怕是来历不简单。 石勇把周明远接进病房,就看到石霞躺卧在病床上,侧着的脸颊缠着厚厚的纱布,闭着双眼,麻醉未醒。病床前还站着几个穿中山装、军装的男男女女。 “石勇哥,人活下来了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别太伤心。等我找秦院长再一起想想办法,一定能好起来的”。 “明远老弟,走,我们出去说话”。两人出门走到楼梯口,石勇拆开一包白色无字的烟,给周明远分了一颗,自己又拿起点了一根。正准备放回口袋,又递过来烟放在周明远手里。 周明远知道,这是特供烟。没见过,可听说过。可遇不可求,有什么含糊的,接着就往裤口袋里塞。 “明远老弟,今天多亏了你。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吗?” 周明远又吧啦吧啦的把自己进城找工作、城口救人、秦院长推荐去进修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周明远讲完他的情况,石勇就替他做了主,这可能是军人说一不二的作风吧。 “你先跟秦院长去医学院,完事后还来这里,我领你去家里住。我爸妈都在外地工作,家里也没人。等你把私人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说以后的。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跟你这个救命恩人喝一顿酒”。 几番推辞不过,尤其是石勇板着个脸,说你要不来,老子就去柳村找你的话,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周明远又找护士问了食堂的路,花钱打了一份饭菜,就来到了秦副院长办公室。“院长,我给您带了份饭,表达不了谢意,改天好好请您下次馆子”。 “行了,咱不用这么客套。你坐,我先吃两口”。等秦副院长吃饭完,周明远拿出石勇给的白盒子香烟,正准备抽出一根来分。 谁料就一个眨眼的功夫,整包烟就到了秦副院长的手上。嚯,这老头的手速,可不比年轻人差。 “小伙子,这烟跟你身份不合,别打肿脸充胖子,没收了”。在秦副院长一本正经的严肃说教下,周明远只能心里流泪,乖乖的点了个头。 灰溜溜的跟着秦副院长,一起骑着自行车往北京医学院赶去。 到了这所闻名中外的校园,周明远止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毕竟在这个年代,能在大学读书的可都是天之骄子。 自己何其幸运,有秦副院长这个贵人引路。虽然只是进修,但好歹也是做了一回学生。何况,将来要在四九城立足,这样的名校出身,那也是响当当的身份。 周明远在自己脑海一路大加戏码的时候,秦副院长领着他敲开了一间办公室。 “老江,忙着啦,哈哈” 第14章 你就是老鬼说的人才?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呵呵,那不是上赶子给你送人才来了吗?” “哟,还有这好事,快来坐,抽烟”,本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校长江兴业,一手夹烟,一手写字。听秦副院长这么一调侃,立马笑盈盈的起身出来递烟。 “明远,快来,这是江校长”。 “江校长好” “嗯,你就是老鬼说的人才?”江校长满脸狐疑的看着周明远。 “老江,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莫小瞧了”。 “是吗?”别说这周明远长得一副好皮囊,但在江校长眼里,这么年轻的后生,又有什么真正过人的本领,毕竟年龄摆在这里。 “嘿,还是吗?老江,要不咱先打个赌?”秦副院长面上就有点不好看了,这老鬼有点轻视啊。 “嗯,赌啥?” “你那老腰不是常年疼得没办法吗?让这孩子给你上上手,如果好了,你给我拿两瓶汾酒,如何?” “啊,好,别说两瓶汾酒,再给你一条好烟”。 呵呵,周明远看出来了,这两个在外人看起来响当当的人物,就是两个老小孩,见面就打赌。 周明远哭笑不得,都没问过自己这个赌约人的意见。哦,自己的意见在他们面前好像也没啥作用。 也不管周明远什么表情,有没有胆量,在秦副院长的激将之下,这江校长也是干脆,脱了棉袄和毛衣,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直接趴在桌上。办公室有煤炉子,倒也不怎么冷。 “小子,就看你的了”。秦副院长对着周明远一脸的戏谑,好像在说,今天能不能进这个进修班,就靠你自己了。 周明远直翻白眼,这还没学习,就直接考试了。不过,他也看出了两个老人家的考校之意。这个时候的国家,百废待兴,大量缺乏医药人才。他们这番做法是称称他的重量,看看成色。 毕竟老同志都是比较注重人才含金量的,特别是救死扶伤的专业。不是能够随便糊弄好玩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虽说是一场闹戏,但体现的是对医学传承的严谨性。 周明远并不怯场,听他们的言辞,大概率就是因为常年久坐导致的腰肌劳损了。先把手搓热,就开始上手推拿。揉、捏、点、搓、按、摩、推、拿。 重点在肾俞、大肠俞、委中、命门、腰阳关、环跳等几个关键穴位着手。 “嘶,啊”。 腰上传来一阵阵的舒爽,特别是热气推动游走,江校长止不住的呻吟了出来。 约莫一刻钟后,周明远开始下针。眨眼之间,几十根银针全部插在江校长腰上。让秦副院长看的眼花缭乱,眼里只有他下针的影子,完全看不见每一根针的手法。 “老江,如何,哈哈”。 “爽,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哈哈,好,你躺着吧。明远,咱先坐着抽根烟”。 一刻钟后,周明远拔了针。江校长从桌上下来走到房中间,开始慢慢左右扭腰,又前后弯腰,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嘿,你个老江,这是要上场参加体育比赛做热身吗?”这秦副院长也是一张毒嘴,这时候还不忘打趣。 “哼,算你有口福,等会把烟酒拿走。对了,明远是吧?” “是的,江校长” “我这能根治吗?”江校长带着满眼的期望。 “嗯,一周一次,连续三个月后,您这腰子,估计跟年轻人差不多了。只是以后,您办公可得悠着点,最好半个时辰起身动动腿、扭扭腰”。 “哈哈,好,可算是解决了一块心病”。江校长是真的高兴,这多年的疼痛,只有自己最清楚。 “老江,这小子几斤几两你也试过了。我今天就是推荐他来卫生干部进修班学习的,你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没问题。明远,你把个人情况跟我详细说说”。 得了,周明远又开启了机器人模式,把如何学武、学医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这样,我也给你详细说说”。卫生干部进修班是我们医学院为各个系统的骨干开展的快速进修班。通过“干部进修班”+“岗位培训”的方式,取得结业证书,相当于中专水平。 按照“计划分配式培养”,也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结业后回原单位,调动需市厅批文。你没有从医资格证,那就没办法挂靠在协和医院,解决单位问题。 你就算是我校从民间特招的生源吧,我给你开一个《卫生干部进修派遣证》和入学通知书,你回村里开个粮食转移证,带上户口本迁入学校的“集体临时户口”,住在学校的宿舍(参考1953年卫生系统和医学院的政策)。 刚好这个班才开课,还来得及。每周一天课,也不占用学员在原单位的主要上班时间。等你结业,你是留校继续求学,还是听从组织分配去工作,到时候我们再做商量吧。对了,以后你每周上课,就来给我弄一回这老腰。 “哈哈,老江,你这是假公济私”。 “去你的,我这是让学生临床实践,我身先士卒充当实验对象”。 在两老头一片嬉笑闹腾中,完美结束了这次会见,周明远顺利拿到了通知书和派遣证。 秦副院长更是满载而归,满脸兴奋的提着两对烟酒,和周明远骑车回了协和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周明远从布袋里拿出来一些野货和酱菜,放在秦副院长桌上。“这是我上山打的狍子、野鸡和野猪肉,还有我小娘做的酱菜,您拿回去尝尝鲜”。 “嚯,好小子,我这几天快愁死了。儿媳妇怀孕了,都好久没吃过肉食,正头痛不知道上哪里去弄呢”。 随后,秦副院长又交代他没事多来医院,以医学院学生实习的身份带他巡床,多积累一些临床经验。 周明远屁颠屁颠的点头答应,就往外伤科走去。 【魂穿系统开启】 原主进修求学,改变命运走向,奖励空间2号仓库(肉禽蛋品仓),大门密码为:33652245,随机赠送神睛丹1枚。 这肉禽蛋品仓,嗯,真的是雪中送炭。仓库共计分为猪肉、牛肉、羊肉、狗肉、野生肉类、蛋类、鸡鸭鹅鸽类、肉肠培根罐头加工类、腊制品类、卤肉类等10个大类。 发了,周明远这时候只想到这个词。因为接下来几年,全国食品紧缺,根本见不到任何肉食,就是粮食都是捉襟见肘。 城区人员在定量定购的办法上,连续几次大幅递减供应额度,温饱问题成为全民最主要、最突出的痛点问题。谁要能搞到物资,尤其是粮食、肉蛋,都能把你宠成国宝。 神睛丹,就这1枚的数量,就知道是吃了再也没有的稀世丹药。周明远拿起就吃,入口即化,眼睛里传来一阵灼热。 等周明远睁开眼,发觉这完全是红外线扫描+透视的功能,任何物体、肉体由外至内,肌肤表里到血管神经,那是一清二楚。 这系统,有点逆天了。 第15章 哼,怎么谢我? 等和秦副院长拉扯了一会,就接近傍晚了。周明远来到外伤科石霞病房,原本的一大群人,只剩下门口的警卫,房内一个女军人、石勇和一个阿姨。 “明远兄弟,你回来了”。 “石勇哥,你叫我小远就好啦” “嗯,这是你嫂子方莉,这是我丈母娘”。 “阿姨,嫂子,你们好” 两母女也是急忙热情招呼。 “妈,小莉,辛苦你们今夜在这里招呼,明天我来替你们”。 “哎,你去忙吧,放心”。 石霞下午醒了一会,因为比较虚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接下来就靠慢慢养。 石勇从院里推出自行车,和周明远就回了大院。在站岗的警卫那里做好登记以后,才一起进了门。 “兄弟,事情办好了吗?” “哦,还比较顺利”。 “嗯,今天给爸妈都打了电话,明天傍晚前能赶回来。他们让我无论如何把你留下,一定要跟你见个面,这两天,你就在我家安心住下”。 “石勇哥,其实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瞧不上我石勇吗?咱石家在这四九城,多少也是有身份的人家”。 “石勇哥,真不是这个意思”。周明远把入学需要回村开具证明的事情一说,让石勇不用把这救人的事放在心上。 哪料,这石勇又指挥上了:“你明天骑自行车足够一个来回,傍晚之前赶回来一起吃晚饭”。 周明远心里腹诽道:哥,我那自行车都是借的,再不还给人家,只怕被误会自己是要贪昧了。得呢,只能明早去一趟黄玉妍家了。 不一会,石勇在厨房炒了几个蛋,拿了些卤肉和花生米,又从房里提了四瓶汾酒出来。“来,兄弟,我不太会做菜,将就吃点,咱慢慢喝”。 男人有酒,走心格外快。两人你来我往,就把双方的情况都交了个底。这石勇父亲在西南方向驻守,大军区副职,母亲是军医。 作为后世人,周明远可是知道分量的。再过两年授衔,这起码要扛两颗金豆子。 石勇在卫戍部队当团长。这才30岁,这在近卫军里那可是举足轻重的角色,而且还要根正苗红。 石霞今年27岁,公安部政治保卫局(公安部一局)三处的行动队队长(正科级)。 天,这可是专门打击敌特的核心组织,对外宣称的公安部一局,群众并不知道具体的职能作用。 只有系统内部才清楚,这是一个秘密侦查、抓捕、审讯敌特的专职机构。 石霞19岁与大院青梅竹马的发小结了婚,但不到半年,丈夫就牺牲在了一线。 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女性,在这样特殊的机构做到正科级,可见石霞付出了多少心血,同时也能感知到这背后是多么的心酸,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这一家人,真的是让周明远深深体会到石勇说的,在四九城是有身份的人。 全家在一线真刀实枪的拼命,还在首当其冲的关键岗位,让周明远心里非常的震撼。同时,也对这一家人生出由衷的敬佩。 两人都是真汉子,把四瓶酒干完,也就眼神稍微有点朦胧。趁着这会精神松懈,周明远拿出盒子装着的美颜丹,放在石勇的手里。 “石勇哥,你今天能跟我这平头小子交心,我也送你一个礼物。但出了这个门,我是不认的”。 “兄弟,这是什么?”听周明远煞有其事,说的非常严肃,石勇正襟危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这是我大娘师祖从前朝宫廷太医院供奉中得到的一枚美颜丹,世上仅此一枚。虽达不到肢体重生、肉身重塑,但能修复骨骼、新生肌肉、消除瑕疵、美容养颜。石霞的脸颊.....温水吞服,令妹不止能恢复容貌,甚至还能永葆青春。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这个兄弟?” “信,兄弟,好兄弟,你这可是给了她第二条命啊”,石勇也是性情中人,抱着周明远,就在他背上猛烈的拍着巴掌。 等石勇稍缓了一下激动,周明远低声吩咐道。“这个东西惊世骇俗,请哥你一定要保密,不然......” “兄弟,你是我们石家的大恩人,咱做不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来。但凡你要是听到丁点儿消息,我把这条命交给你”。 周明远不再啰嗦,就去石勇安排的客房睡下了。等天刚亮,起来在阳台上练了一遍拳,回到房里洗漱的时候,石勇也打着哈欠起来了。 “石勇哥,我得去城南看个人,晚点回柳村,所以我就先走了”。 “以后叫哥,早去早回”。石勇知道他今天要忙,也不啰嗦,把周明远送出大院。 周明远找了个地,买了四个肉馅包子、一杯豆浆,吃完就蹬着自行车往黄玉妍家找去。找人打听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找到黄玉妍住处。 “黄姐,在家吗?” “谁呀?在呢”。等黄玉妍穿着个薄薄的睡衣出来开门,看到是周明远欣喜万分,“好小子,你还记得来啊“ 随即关上门,扑倒在周明远怀里。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个如狼似虎的少妇,干柴烈火。 一小时后....... “你就不能温柔点”,黄玉妍气喘吁吁的坐在周明远怀里,娇羞满面,轻声怪罪。 “你需要的是温柔吗?哈哈” “你要死啊,羞死人了”。 等一番收拾停当,两人就跟橡胶糖一样粘在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黄玉妍也把他那口子的安排跟周明远详细说了起来。 一是去公安系统,到城南分局做临时工,有突出表现可以转正。。 二是去工业系统,到下属红星轧钢厂,正式编。 周明远听完,毫不犹豫选择了红星轧钢厂。今年正值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国家正大力发展工业,一切政策倾斜。 街头巷尾的标语都是“咱们工人有力量”,你就能体会到工人阶级的地位。另外,工人有重大贡献,是可以保送大学的。这也是周明远争取的方向,彻底打造“高级知识分子”招牌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在后面十来年的风暴中,工人身份最稳妥,极少受到影响和冲击。这对于周明远这一家子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可想好了,别后悔”。黄玉妍摇着大腚去房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周明远。“这是轧钢厂的工作指标,带上户口本,就能去报到了”。 周明远接过来,翻开细细的看着,说不出的欢喜。 “怎么样,开不开心?” “那还用说,谢谢姐”。 “哼,怎么谢我?” “以身相许呗”,说着就揽住黄玉妍脖子,压了上去。 等周明远把带来的野味和酱菜留了一些,就整理好衣裳,向黄玉妍告辞了。 黄玉妍媚眼如丝,约好后天带他一起去报到。带着万分的不舍,把他送出门外。 得了,周明远只好步行,去协和医院找石勇借自行车了。不然,靠这两条腿,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柳村跑个来回的了。 第16章 姐,这都是缘分 借了石勇的自行车,周明远又往柳村赶,都感觉自己这生活像过山车一样,又忙又累还吓人。等回到村部,大概下午两点多,也没有手表、手机,只能是猜测时间。 “老村长,梁会计,你们都在呢”。周明远走进房里,就从口袋掏出两包大前门给一人发了一包。 “嚯,小子,这是有好事?” “小远,事成啦?” “老村长,梁会计,这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作指标,麻烦您帮忙开个介绍信。另外这是北京医学院开具的《卫生干部进修派遣证》和入学通知书,麻烦您给开个粮食转移证,我的户口要迁入学校的“集体临时户口”。 嘶,好家伙,这是大喜事啊,村里头一份,又是工作又是读书。老村长,梁会计拿着几张纸,来回看了又看。 “好,好,小远,你是个有出息的。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能在城里工厂当工人,参加工作还能沉下心来读书,了不起”。 老村长轻轻将几张通知书、介绍信还给周明远放好,戴上眼镜就拿出纸笔写起来。 粮食转移证农村公社开具证明:“兹有村民周明远带粮280斤至北京求学”(全年总量)....... 等周明远抵校后交转移证,可以换 200斤粗粮票+80斤细粮票(折损率28%)。另外,医学院的“保健粮”特权,临床实习医生增发:每月黄豆1斤、白糖0.5斤、猪油票2张。 “老村长,梁会计,我今天下午还得赶回四九城,等哪天休息回来,再亲自登门感谢,这会我午饭都还没吃,还得回家跟娘仨他们说一声”。 “好,好,正事要紧,快去吧”。这是柳村第一个进城工作的青年,老村长是真的欣慰。对于这样一个孤儿寡母的家庭,是打心眼里高兴。 周明远风风火火往家里赶,还没到院里就摇响了自行车的铃声。 “啊,儿,是我儿回来了吗?”。大娘秦红英像是自然反应,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就飞奔了出来。确认是周明远,一把抱在怀里。 “大娘,昨晚有事耽搁,让您担心了”。 “没事,你正事要紧,我就是想你”。 “大娘,我还没吃饭呢” “老三,老三,我儿还没吃,你去做点饭”。 周明远赶忙转移大娘的注意力,免得她伤神。 屋里就传来小娘白月薇清脆的声音:“哼,等着”。 进到屋里,二娘柳疏桐在给周明端盆远打水。 等粗略洗漱一番,小娘白月薇就把饭菜端上了桌,一家人看着周明远狼吞虎咽,大娘秦红英着急的招呼:“你慢点,别噎着”。 “嗯,嗯,饿死我了,二娘,你看这个,等会我还要去四九城”。周明远边吃边从口袋里把那一摞纸递给了柳疏桐。 柳疏桐接过,一张一张的打开,开始是脸上欢喜,看着看着又泪流满面。这把一家人搞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大娘秦红英,见到老二泪流不止,更是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老二你倒是说啊,哭个什么劲,可把我急死了”。 “大姐,好事。是小远的工作介绍信,去红星轧钢厂工作。还有......” “呀,小远真的进城工作啦?!“小娘白月薇也是满脸笑容。 “好,哎,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完啊”,大娘眼见的眉开眼笑,又催促起老二。 “还有就是小远还要去北京医学院卫生干部进修班读书”。 “嗯,北京医学院?” “嗯,这是四九城一流的大学,毕业出来就是卫生干部或者临床医生”。 “好,好,我儿有出息”。说着说着,大娘就趴在周明远的背上,摸着他的头大哭起来。 “哟,你的大好儿以后就是工人、干部,你还哭啥啊?” “老三,你个混蛋,我这是高兴的”。 一家人又哭又笑,都为周明远感到高兴。 “哥,你以后就在城里,你不要巧儿了吗?”这小萝莉是周明远一手抱回来的,对他特别依赖和亲热。 “巧儿,我先去城里工作,等安顿好,再回来接你们,你也去城里读书好吗?” “嗯,哥,我在家等你,你可别不要我”。巧儿流着眼泪紧紧抱住周明远的胳膊。这懂事的小丫头,让人欢喜又心疼。 “小远,这是你的机缘造化,可要好好把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无论学习还是工作,多虚心请教、为人低调。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一切以学业、工作为主。你越出息,走得越高,我们才有更大的改变,而不是现在拖你的后腿。”二娘柳疏桐这是代表一家之主对他耳提面面了,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语重心长。 “老二说的,就是我们要说的。儿,你一个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子,要是找对象,可得先带回来,让我们替你掌掌眼。” 可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不同性格,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 等收拾妥当,在娘仨和巧儿的泪满盈眶中,周明远一步三回头,蹬着自行车又往四九城赶。火急火燎赶到北京医学院,差不多五点了。快步来到办公楼,江校长还没下班。 江校长喊来教务处、后勤处的两个教职工,带着周明远给办理了入学手续。校长亲自安排的工作,这两人雷厉风行,办的妥妥当当。 这人中途插班进来,没有天大的背景,打死他们都不信。加点班那算什么,总比领导穿小鞋的强啊。 天黑下来一会,周明远忙得一头大汗,调转自行车又往协和医院跑。 来到外伤科门外,看见房里一对中年夫妇,穿着军装,拉着石霞的手。女的抹眼泪,男的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周明远估计,这可能就是石勇兄妹的父母了。 门口又多了一个站岗的,周明远只好又对着房内喊石勇哥。房内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周明远也不紧张,平常心。 “哦,兄弟,你回来了,快进来”。 等周明远来到病床旁边,石勇还没来得及介绍,半躺着的石霞对着周明远伸出来一只手。 没任何迟疑,周明远走过来轻轻握住这只白皙修长的手。 “小远,姐谢谢你救了我”。石霞的声音委婉动听,只是比较虚弱低沉。 “姐,这都是缘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安心养好身体。有任何问题,我找秦副院长想办法”。 石霞将周明远的手往自己身体的方向拉了拉。周明远明白她的意思,俯身将耳朵贴近石霞的脸庞,就听见石霞轻轻的说道:“姐知道你的本事。只要你不离开姐,我就一点都不担心,呵呵”。 一家人只看到石霞微笑的嘴角,但听不清说什么。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这一家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虽然这个时代还比较保守,但他们压根就不往男女之事方面想。反而觉得周明远跟他们石家亲近,打心眼里喜欢。 “好,我答应你”。 这话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好像非常默契守护着共同的秘密。 第17章 我想收你为义子 “伤口是不是很疼”? “嗯”,石霞轻微点头,又含羞涩,毕竟伤口在胸部。 周明远从口袋里把银针拿出来,在一家人愣神之际,十来根银针眨眼之间就到了石霞的脖子、脸颊、手背这些地方。 “嗯,小远,我都不怎么疼了”。石霞这时候眼神亮堂,精神提振了许多。 “这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帮你暂缓一些疼痛。伤口还靠自身愈合,得花时间修复”。 石勇的母亲,作为一个战场上下来的军医,最是擅长急救外科。对周明远这一手即时止疼的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小远是吧,谢谢你救了我家小霞。没有你,这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 “哦,阿姨,不用放在心上,是霞姐自己命大,这算不得什么”。 石勇这会把父母给周明远介绍认识,石勇父亲石志强魁梧的身子也略显沉重。一手拉着周明远的手,一手拍着他的胳膊,“孩子,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走,咱回家吃饭”。 留下石勇母亲在院照顾石霞,两父子带着周明远回到了大院,石勇媳妇方莉已经做好一桌子菜,还摆了几瓶酒,“爸,你们快吃饭,我给妈和小霞送饭去”。 “行,这阵子就辛苦你们娘俩了”。 “爸没事,小远快坐,我先去啦”。 上了桌,石志强拿起酒瓶给周明远倒酒,他连忙站起来去抢酒瓶。这让大佬倒酒,他承受不住啊。 “小远,坐下,今天就该我给你倒酒”。 周明远就有点坐蜡了,石勇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凳子上按。只好客随主便,连忙合手感谢。 三人举杯走了一个。 “小远,我这女儿打小就放养,没让我操过心。直到我那女婿牺牲,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不吃不喝,我才醒悟,这小霞也是个女娃,我心里有愧啊。这回她又差点挂彩,她妈妈听到消息都晕厥过去了。事情经过我听小霞同事说了,要不是你这身手,只怕是......” “伯父,事情都过去了,霞姐静养半年就好了。只是,最好不要再在一线冲锋了”。 “哦,这是什么说道?”石志强表情就有点不太自然了。他们这代人那是一切为公,轻伤都不下火线。一家子都是军人、公安,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逃兵。 周明远理解石志强他们的这种信仰,只能委婉的表达:“伯父,子弹穿透了肺叶,就算霞姐身体恢复后,肺功能也大受影响,无法支撑快速奔跑。这在共同作战的时候,会不会拖累战友?况且咱部队里不也说革命不分工嘛,有冲锋在前的,也有垒锅做饭的,您说是不是?” “嗯,有道理,是我有点钻牛角尖了”。石志强接着又问起了他的工作情况,周明远把去医学院进修和去红星轧钢厂工作的事说了一遍。 石志强夫妇知道周明远送美颜丹的事,当时就想要如何报答这个救命恩人,毕竟这恩情不是一般的大。现在人家有工作有书读,还真的不好下手。石志强喝了口酒,就去了书房。 “兄弟,还得是你。小霞工作的事,我妈连哭带骂都没让老爷子松口,来,哥敬你”。 没隔多久,石志强从书房拿出来一张纸递给石勇,一沓钱递给周明远。“小远,这是伯父唯一拿得出来的东西。这些年,我们也没存啥钱,你别嫌少。石勇,明天你把这两进的院子过户给小远”。 “别,伯父,这可使不得”。这沓钱估计有三四百元,但周明远既不缺,也不想要。房子虽然确实需要,但自己有了工作和系统,自力更生,迟早都能解决。 经过一番拉扯和要挟,最后周明远只好收下了房子。 “小远,你从小失孤。如果你不嫌弃,我想收你为义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小远,以后,咱是一家人,这事你不能拒绝”。石勇与周明远也是投缘,惺惺相惜吧。 “伯父,不是小子不知好歹。我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这会给你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哦,怎么个特殊法,说来听听”。 为了不让这石志强误解,周明远把这三个奶娘、巧儿的事说了起来。特别是二娘这个官宦小姐、小娘的姨太太身份,着重做了说明。 虽然石志强一直在部队,但对些阶级成分是一清二楚的。顿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办法,愁眉不展,又不好出尔反尔。 “伯父,压倒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君子论迹不论心,咱们交往也不拘泥于什么形式,更不耽误我和勇哥、霞姐的交情,您说呢?” “不错,小远,你是有心胸和眼界的人,伯父自愧不如”。 “伯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些事我会慢慢弄好的,如有需要一定会找您帮忙”。 “行,只要伯父做得到,肯定不遗余力”。 三人喝了六瓶酒,就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接近天亮,周明远准时醒了起来在楼下练拳。等一遍拳打完,才发现石志强、石勇父子站在身后。“伯父、勇哥,早” “小远,我看你这功夫不俗,你跟石勇切磋切磋?”石志强作为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最喜欢年轻人骁勇善战。 周明远不想在四九城被人轻视了,在他们父子面前也放得开。“勇哥,请指教”。 “小远,你可看好喽”,石勇生性豪迈,痴迷功夫。一个左摆拳、一个右手直拳,带着风声,就往周明远脸上来。 “啪” 石志强还在伸懒腰,准备认真看看这周明远的水平。哪知手还没举过头顶,石勇就被踹飞四五米远,趴在地上挣扎。 嚯,不简单啊。要知道石勇可是卫戍部队的团长,那是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作为一团之长,可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一招,就一招被栽倒在地上了。 “好,再来。”石勇从地上快速翻身,借着冲势,腾起一个右侧踢过来。 “啪”,石勇还是那个距离,那个姿势,趴在地上直抽抽。 “啪啪啪”,石志强的掌声传来,带着满眼的精光,“小远,有没有兴趣来部队?” “伯父,现在正是祖国大力建设的时候,身为工人也一样报效祖国。再说我这样的二愣子,部队里多我一个不多”。 石志强知道这是没有投军意向了,人各有志,不好强求。 “小远,小远,等有空,你得传我几手功夫。” “呵呵,勇哥瞧得上,以后咱多切磋”。 三人吃早饭的时候,周明远说了今天要去轧钢厂报到。又跟石勇交代,房子过户的事暂时不急,等工作安顿下来再说。 石勇巴不得这周明远天天住家里,两人可以探讨功夫。 临出门的时候,周明远拉着伯父的手,来回把脉了一下。望着石志强的脑袋,正色的说道: “伯父,等我把事理顺了,过阵子跟秦副院长商讨一下,您头上的弹片应该可以取出来”。 “嘶,可以取出来?小远,你说的是真的?” 第18章 你是饿了吗? 自从服用明目丹以后,周明远见人都下意识的扫视一圈。不知道是对明目丹功能的好奇,还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昨天在医院见到石志强,早就看到了他的弹片。 “小远,你可不是在安慰我?”这会石志强就不淡定了。这事压在心里多少年,军地医院专家会诊多少次,觉得弹片的位置太敏感,都没有手术的把握。 每逢阴雨天或者用脑过度,头痛欲裂、苦不堪言。石志强转过头来看着石勇,石勇摆摆头。这事,他是没说过的。 “只要您信得过小子,我就有九成的把握”。周明远还真不是吹牛,这明目丹也不是盖的。对于弹片所处的位置,以及手术取出的路线,他都能精准无误。 只是他没有这个手术条件,以及手术资格,这个需要秦副院长的支持。 “在这之前,您把这个药丸吃了,这阵子把身体调整一下”。说完,周明远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枚强身丸递给了石志强,“敢不敢吃?” “哼,老子这里就没有怕字”。石志强从这两天的事看出来了,这周明远有一些非常手段,对于能拿出美颜丹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把个脉,能准确知道自己的弹片位置,这真的是有点神乎其神了。 “您吃完后赶快洗个澡,再去散散步”。 “石勇,把我书房里的烟酒给小远拿一些,今天不是去报道吗,方便他走动一下”。 等石勇从书房里拿着几个袋子出来,就把这周明远惊得咂舌。呵呵,白盒子烟、中华烟、茅台酒、大红袍茶叶...... 周明远懒得客气,毕竟自己那丹药可不是什么人能给的。在石家,你越客气,他们越觉得你生分。 去黄玉妍家路上,在一个没人的巷子,周明远把东西收进了空间。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石霞产生羁绊,改变命运。奖励大黑40张、自行车票1张,手表票1张,收音机票1张,缝纫机票1张。 随机赠送神识丹1枚。 好家伙,三转一响的票有了,系统还真是急人之需。 把神识丹吞下去,周明远坐在自行车上,神识就覆盖了差不多100米远的距离。自己的神识中,360度无死角察看得到任何事物,不管是隔着城墙石头,还是埋在地下的地窖、防空洞。 明目丹是视力延展的深度,犹如几万倍的放大镜。神识丹是神识扩展的广度,跟探照灯一样,照得远。 不愧是“神”字开头的丹药,强悍。 “好小子,你可来了,让我一阵好等”。黄玉妍看着周明远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脸上带着红晕,眼里拉着丝。 “姐,你那口子呢?” “去外地出差公干去了”。 “哦,你是饿了吗?哈哈” “呀,你个不知羞的”。 一小时后。 女的容光焕发,男的精神抖擞。骑着自行车就往红星轧钢厂而去。 “同志,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周明远拿出工作指标和介绍信,登记了后放行。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办公楼去找劳资科。 这个时候的劳资科是工人命运的直接掌控者,定粮、定级、定档案的权力,比枪炮更能摧毁一个家庭。 两人走到办公楼楼梯间,四处张望劳资科在哪间办公室。 恰好楼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一丝不苟,梳得发光出油,穿着一身中山装,一副领导的派头。 “你是,李处长?”黄玉妍有些不确定的问向来人。 “嗯,你是,文副市长(直辖市副部级)的爱人?” “对,我是黄玉妍。我们在市里见过,那次还麻烦你了呢。” “呵呵,是的,是的。那次是去参加文副市长主持的工业会议,在门口你让我把药带进去给领导。” “嗨,可不是,那次他着凉,忘记了带药”。 “哦,来来来,稀客,快到我办公室坐”。 这李主任就是红星轧钢厂的后勤处李怀德了(副处级),厂长(副厅级)、副厂长(正处级)以外的实权处长,后勤处一把手。 这碰到市领导的爱人来了,一回生二回熟。不管办什么事,自己亲自接待总是能露个脸,加深点印象。 李怀德从柜子里翻出茶叶,泡了两杯茶端给两人,笑着问道:“您今天来厂里是有何贵干?” “哦,今天是带我这小老弟来报到的”。 周明远把工作指标拿出来递给李怀德。 “嗨,您看我们这是真有缘,这指标还是我开的。本来预留给一个高中毕业生,但领导有需要,我就让人家先等一等了。” 工作指标是李怀德开的可能不假,但压着别人的指标给了周明远,两人却是不信的。这大几千人的厂子,不差这一个指标。 李怀德这一招,无非就是在黄玉妍面前或者说是想在文副市长那里卖个人情。毕竟这时候的招工指标,外面能炒到500-800元不等。 “谁说不是呢,李处长这么乐于助人,有空可要来咱家吃饭,让我那口子给你好好敬杯酒”。这场面话,黄玉妍张口就来,也是个狐狸精。 “呵呵,那可不敢,怎能让领导招待了”。这效果达到了,李怀德一脸谄媚的笑着。 “李处长,我把这老弟的事跟你说说,不耽误你工作吧?” “您可别客气,接待新人入职就是我们的工作”。 黄玉妍看穿了李怀德的心思,也想让他给周明远安排个好的职位。跨出这个门,人家还认不认你,谁又知道呢。 “我这明远老弟啊,他.....”差不多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把周明远的情况讲清,特别强调了是他们两口子的救命恩人,有一些身手。现在刚去了医学院报到,参加了卫生干部进修班。 周明远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白色无标的香烟递到李怀德桌边。“李处长,我就不散分了,工作的事让您费心”。 嘶,这年轻人不一般啊。这烟,他在岳父那里偶尔才能顺一两包。这人还是文副市长两口子的救命恩人,耐人寻味。 李怀德拿起桌上的大前门分了一根给周明远,沉吟了一会,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两个去处:一是保卫科,小远去了能施展身手,哪怕当个队长什么的也不难。二是采购科,每月完成一些采购任务。在这后勤处,我偶尔帮衬一下,任务不是太难。” 黄玉妍一边琢磨,就一边盯着周明远,看他是怎么想的。 别说,这两个去处,李怀德确实花费心思下了血本,都是非常好的科室。 保卫科在如今的轧钢厂,是独立于其他部门的存在,接受双重领导。公安局直管业务,工厂直管人员。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后期,保卫科是执法权力非常高的武装力量,配枪配炮。 采购科是这个物资缺乏年代最紧俏的部门,负责计划内物资和计划外物资的采购,油水十足。只要每月完成任务,天天就是摸鱼,自由自在。 从后期对家庭保护的需要出发,周明远要选保卫科。 但现在每周要去医学院上课、协和医院巡床,加上自己的系统仓库,就得选择采购科。 左右为难。 第19章 以后没人叫李叔 原本,周明远认为能进厂当个正式编的工人就非常不错了。就这都得还要从学徒工开始,至少一年,通过技能考核、政治审查等等,才能顺利转正。 没想到,这李怀德是真的给力,鱼和熊掌,都太诱人了。 “李处长,非常感谢您给予的宝贵机会。我们农村打猎偶尔能搞到一些野兽肉食。在四九城还有几个熟人,多少能弄点粮食,所以,我还是想跟着李主任学习”。 “好,小远,不错。采购科(正科级)就是需要你这种有能力的青年人。你现在进修,等同于半个中专生。我就按照高中毕业生给你定27级办事员,32.5元,这是车间学徒工一年后转正为一级工的工资,你们看如何?” “可以,李处长这是把你拿自家人看待了。小远,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怎么着也不能拖李主任后腿,争取超额完成任务,多为组织做贡献”。 黄玉妍这话就有些水平了。既含蓄的把李怀德定性为自己人,又把自己或者是文副市长隐晦的表示会成为周明远的坚强后盾。最后还非常有信心的认为,一定会让李怀德的工作更上一层楼。 采购科是后勤处的主要业绩部门。如果能锦上添花,李明德也可能凭借功劳获得进步。 “好了,李处长,我这老弟就交给你了,工作做的不好,你多批评。得空了,小远带你来家里坐坐。你们还有工作要忙,我就不打搅了”。 听到黄玉妍告辞,李怀德也起身,和周明远一起把她送到厂门口。等黄玉妍骑着自行车走了,两人回到办公楼,李怀德带着周明远去了劳资科。 “哟,处长,您来啦,有什么指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劳资科科长田庆年,见到李怀德进来立马起身招呼。 “嗯,老田,这是新来采购科的小远,我领他来向你报到,哈哈。” “处长,您可别折煞我了。小远是吧,你把介绍信、指标什么的拿来,我这就给你办”。 李怀德周吴郑王的坐在一边,田科长的工作效率那是真的快。 “处长,您看小远去采购科哪个科室?” “嗯,去四科室(股级),刚好人少”。 说话的功夫,手续都办齐了。李怀德又把周明远带去“总务科(房产福利科)”。旗下分为住房调配股(负责分配)、修缮工程股(管理维护)、家属委员会(调解纠纷)三个部门。 李怀德是送佛送到西,干脆把周明远的住房给解决了。等把来意说完,总务科科长张强华就有点为难了,愁着一张苦瓜脸:“处长,小远入了医学院的集体临时户口,没法分配住房呀!” 哦,李怀德这才明白过来,转头问周明远自己的意思。 这福利分房,周明远是肯定想要的。可前脚在医学院分宿舍,隔天就去退房,好像有点不是那个味道,“处长,这事怪我,咱可不能让张科长为难”。说着谢过张科长,和李怀德出了门。 李怀德想想,干脆又把他带去了采购科。 “小远,这是采购科徐俊良科长,“老徐,我给四科送来个能人,刚好凑成四个人,哈哈” 这徐科长,看着有点憨憨的样子,但眼睛透露着精明。能让李怀德亲自送来,那至少是个关系户啊。 “小远是吧,欢迎加入采购科。今天四科的同志都出去采办物资了,干脆你明早过来,我再带你们去认识”。这常规采购工作也不是急需物资采办,早上一天晚上一天班也没多大区别。 李怀德领着周明远回了他处长办公室。 “处长,抽烟”,周明远笑着,将无字白盒香烟就递到了李怀德手上,帮他点燃。 “小远,不用客套”。嘴里虽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享受。 “处长,让您受累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 “好,我也不跟你客气。这两天正愁着呢,让四科出去看能不能弄到点荤腥招待。都过去五六天了,是一点没见着东西。三天后部里领导要下来视察,我心里空落落的,你能不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处长,山上的野味,河里的鱼,行不行?” “啥?”李怀德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话让他心里是激动得无以言表,“好小子,这可太行了。有多少?” “处长,我这得回柳村一趟,不知道存货有多少?” “好,好啊。那你下午就去。对了,你有自行车吗?” “处长,我暂时是借的别人的自行车” “哦,你等会还回去。我给你写个条子,去仓库部领一台自行车,以后专职采购用”。 【魂穿系统开启】 原主进厂入职工作,改变命运走向,奖励空间3号仓库(海鲜水产库),大门密码为:45460011,随机赠送金肾丸10枚。 海鲜水产库有虾、鱼、贝/蚝/鲍/螺、蟹、三文鱼/鳕鱼、鱿/墨/章鱼五大类。这仓库一楼都是水产区,二楼都是冻库区,鲜活的、冰冻的都有,海里河里的都齐全。 金肾丸,懂的都懂,男人必备,拿起就吃下一粒。 听周明远说有物资,李怀德这时候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毕竟口里说的,比不上落袋为安啊。 所谓有困难,创造条件也要上。李怀德现在就是这样。 可周明远就不急了,难得的互惠互利的好机会。 “处长,这点物资如果人家不要钱,就想来城里讨口吃食,在咱食堂当个帮厨,你觉得行不行得通?” “哈哈,好小子,我说怎么看你大马金刀的,坐得稳稳当当”。李怀德顿悟了,这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回来告诉我,那物资吃了或者是卖了,那就没地方哭了。 “处长,礼尚往来嘛。人家只是想争取一下,如果让您为难,就当我没提,您别介意”。 “哈哈,行,话我给你先说在前,我可要看看物资的分量。你要能让我满意,我也不会让你小瞧喽”。对于一个食堂帮厨的工作名额,作为后勤处负责人,这完全不值一提。 “还是处长敞亮,乐善好施。得了,这烟,我也才开,就孝敬您了”。 “算你小子识相,以后没人叫李叔”。 “好的,李叔”。 嬉笑几句,周明远骑车去了协和医院,先到了秦副院长办公室。“院长,给您带了点羊肉、鸡蛋和两只鸡,给您儿媳妇我婶子好好补补”。 “哎哟喂,好小子,我这是走大运了咧,说,多少钱?”这东西别说在这年代,就是在后世也是好东西。把秦副院长给乐得满脸都是褶子。 “院长,您给我指路,让我去学习,我得给您多少钱,你说个数?”周明远也知道这老头性子,跟着调侃道。 “哈哈,行,老夫厚颜收下了。对了,你进修的手续办了吗?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现在住哪里?”。 周明远给秦副院长奉上香烟,点起火,就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的,给他做个汇报。 “等你拿到学生证,工作上又不忙,你挤出点时间到我这里来,多积累些临床经验,多看些医案,比书本知识来的直观些”。 周明远点头答应下来,辞别秦副院长,就到了外伤科。 第20章 小崽子欠奶喝吗 外伤科病房里,石霞的母亲、嫂子都在。 “阿姨、嫂子,霞姐”,一通招呼,周明远坐在床边搭上石霞的手腕,“霞姐恢复得很好”。 听他这么一说,一家人眉眼含笑,石霞的母亲拉着周明远的胳膊非常激动,“小远,咱可谢谢你了”。说着鼻子发酸,又要流泪。 周明远起身把房门关了反锁,低声嘱咐道:“阿姨,霞姐未出院之前,不要揭开脸上的纱布。我看再住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去慢慢养着了”。 “嗯,小远,听你的。这丫头今天已经吵了好几次,嚷着要回去了,呵呵”。 石母转过头来瞪着石霞,佯装生气到:“行了,遂你愿啦。过三天,咱就出院”。 “嗯嗯,这病房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石霞嘟囔个小嘴,让周明远啼笑皆非。这都快三十岁的了,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闲聊了几句,说今晚要回柳村有事。把自行车跟石勇媳妇方莉说清了停放的位置,周明远就告辞回了轧钢厂。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来到李怀德办公室,找他开了领取自行车的条子。 李怀德招呼他一起去吃饭,也不拿饭盒,两人一路瞎聊就去了一食堂。 后勤处处长吃饭肯定是小灶,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走进一食堂,大厅里已经排着长队,一人一个饭盒,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两人上了二楼,还没到包间,食堂主任曹吉祥一路小跑过来。 “处长,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让傻柱做”,曹吉祥问李怀德的时候,也拿眼光打量着周明远。 “哦,你看着弄吧。哦,这是采购科新来的小远。小远,这是食堂主任曹吉祥”。 “曹主任好,让您费心了”,周明远递过去一支大前门,热情的称呼道。 “哦,小远是吧,没事没事,你们坐,我去安排一下”。 等李怀德吃完饭,周明远一脸戏谑的说道:“处长,等我下次拿了食材,让人给你做几道菜,保证能让你回味三天三夜,口条都给拉直”。 “哦,是吗?比这傻柱的菜还好?” “呵呵,这算什么,处长你要吃了,再看这菜你都没有食欲”,周明远一脸的鄙夷。 “哈哈,小子,你莫调我的口味”,李怀德被他说的口里流涎,心痒难耐。 “处长,我连人带物资,明天下午都送到厂里。如果您满意了,可得......” “我李怀德说话算话,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正好到小食堂做接待餐厨师”。 吹牛了一会,李怀德回办公楼,周明远去领自行车。 等交了条子,骑上自行车又往柳村跑。哎,从四九城到柳村,这几天跑得是真有点勤。 2个半小时的脚程,让周明远觉得都有点疲,什么时候要能搞辆摩托车才好。 呵呵,这事,也只能是想想了。如今在城里的工人,能有辆单车,都是稀罕的大件了。眼下,还是撒开脚丫子赶吧。 “大娘、二娘、小娘、巧儿,在不在?”一阵摇铃声和喊声,等自行车停稳,家里四个就已经出来,都眼巴巴的盯着他。 “哈哈,小崽子欠奶喝吗?才一天的功夫又回来了?”小娘白月薇又开始打趣。 大娘横了一下白眼,骂道:“老三你个混蹄子,这是儿想我了”。走过去就拉起周明远胳膊,问他吃没吃饭。 周明远抬头望着天空慢慢悠悠地道:“哎,本来想着家里某人厨艺还行,呆在农村可惜了。上赶子在厂里给她找了份大厨的工作,看来这是自作多情了”。 说完作势就轻轻推开大娘的手,转身要走:“大娘,我还是回城吧,留在这里有点碍眼”。 “别,别,我家小远最疼我,你把话说清楚喽”。呵呵,这白月薇又不是个傻蛋,脑袋机灵。 这一听就知道给她找了大厨的活,能进城吃香喝辣拿工资,乖乖,不比窝在农村刨食的强? 快步跑到周明远身边,死死揽着他的肩膀,那高耸都压得变了形,“快给我说说,这大厨我能干吗?”一脸的兴奋,满眼期待。 “哎呀,我骑了快三小时的车,口有点渴啊,咳咳”。 “你等着,我给你倒”,白月薇就跟一阵风吹过一样,转眼就去了房里倒水。 “噗嗤”,大娘、二娘、巧儿几个笑的前仰后翻。 一起进屋坐在炕上,周明远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小娘,食材我有,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做。至于是做个临时工的帮厨,还是正式编的大厨,那就要看你的手艺了”。 “好,不就做菜嘛,老娘还是拿得出手的”,白月薇自是信心满满,底气十足。 “小娘,我们明天吃了午饭再走,下午赶到厂里给他们做晚饭,你想想做些什么菜?” 两人费了一会功夫,周明远根据1号粮仓、2号肉禽蛋品仓和奖励的物资,和白月薇定下十个菜。 周明远从自行车卸下来两个大布袋,进门就掏东西,面粉、炸鸡、烤鸭、生羊肉、100来个鸡鸭蛋......把一家人看的狂吞口水。 大娘飞快地跑出去把门锁了:“我的个乖乖,儿,这是哪弄来的?” “大娘,我不是救了几个人吗?他们送的。” 哦,这么一说,娘仨就放心了。 “等会拿点东西,小娘你和我一起去趟村部,我想让老村长给你提前开个介绍信,你也把户口本准备好,免得事成了又要回来跑一趟”。 白月薇又是一阵风,飞奔去了自己房里,翻户口本去了。 “二娘,等合适的机会,我再把你们和巧儿接到城里,咱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才齐整。” “不急,小远,人情都是要还的,一切还是以你工作和学业为重”。二娘柳疏桐没有半点嫉妒的心思,反而提点他莫要急于求成。 “哦,忘了告诉你们呢,上次黄村那个黄姐的那口子是市里的文副市长,把我介绍到红星轧钢厂工作”。 周明远抱着巧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奶糖,一家人吃着。 然后把入职采购科,定级、工资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一家人又是一阵兴高采烈,大娘秦红英笑着笑着就眼泪下来了,拉着周明远的手,说不出来的欣慰。 闲聊了一会,一家人拿着布袋去村部,今天刚好分发口粮。到了村部,男女老少闹哄哄的一片。 “哎哟,小远,你不是去城里工作了吗?” “小远,我娘家侄女16,长得那个水灵,婶子带来让你瞧瞧?” “工人一个月得几十元吧,啧啧”。 “哼,一家子孤寡,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周明远都是一脸微笑,拿着大前门见人就分。 “哥,小远哥”,张铁柱和张老爷子在一边坐着等分粮,看到周明远过来,举起手摇晃着招呼。 “老爷子、铁柱”,周明远赶忙上前,拿出两包大前门给了他们俩。 这爷孙就是自己的心头肉,这会自己进城工作,也得为他们做打算了,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第21章 请全村吃大锅菜 “嚯,好小子,带嘴的啊” “这参加工作了就是不一样” “小远,我家小红18了,勤快得很,你考虑考虑?“ 眼红嫉妒的、讽刺倒酸水的、上赶着说媒的......比分粮食还更来劲。 听这些人的议论,娘仨和巧儿也不作声,只是几人的眼角都带着笑。特别是秦红英,走路都是昂首挺胸,鼻孔朝着天。 以前,村里人都瞧不上他们三个寡妇,带着一个孤儿。呵呵,如今,谁家儿子有周明远出息,日子有他们过得好。 周明远找到老村长、梁会计,打了声招呼,又一人放了一包大前门,两人接过就锁进了抽屉。 “梁会计,带嘴的,你拿出来分分” “滚,这是小远孝敬我的,等我过年再拿出来分”。 一片嬉笑打闹,梁会计按照人数定量,有条不紊的分粮。 “小远,工作的事定下来了吧?”老村长点着大前门,慈爱的问起周明远。 “嗯,在红星轧钢厂采购科当办事员”。 嚯,闹哄哄的一群人,瞬间就鸦雀无声。老村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那是什么级别,一个月能拿多少?” 一群人都望着周明远,眼里都冒着光。 “老村长,我这才去,定的27级办事员,32元5”。 天,32.5元,一年不得三四百?这周明远是走了狗屎运啊。 秦红英望着这群人炽热的眼神,嘴角翘得老高。 这些人还沉浸在32元5的当中,周明远又对老村长说道:“老村长,这回我小娘去厂里食堂工作,劳您开个介绍信”。 晕,这周明远才去城里几天,就帮白月薇找了工作。这是妥妥的双职工啊!一个月两人不得大几十元? 一个接着一个的雷,劈得这群人瞠目结舌。 二娘柳疏桐拉着周明远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复杂的意味。周明远倒是懂,这是太高调了呀! “老村长,我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年得亏了您和村里人照料。我呢,私人出钱把给厂里采购的猪肉拿出30斤、玉米棒子面拿出100斤,您看是不是做个大锅菜,当是我们全家请客,谢过大伙的帮衬了”。 好家伙,就这年头,一年都不一定吃到一餐猪肉。 “好好好,小远,村上这些人都饿的喝凉水填肚子。发的这点粮食,哪个能撑到下次分粮,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老村长转头就向梁会计吩咐:“这样的,老梁,粮食咱明天分。喊人去抬几口锅来,就在这坪里做大锅菜。” “把骨头多加点水熬汤,得每人能分到一碗。“肥肉先熬点油,瘦肉按照户头切成坨,到时候煮熟了,一个户头分一坨。棒子面就做成饼子,到时候看看能做出来多少个,再合计怎么分”。 周明远真是哭笑不得,东西都没拿来,老村长已经分的明明白白的了。得了,麻利地往家里拿肉拿粮去。放在自行车上绑好,就送到了村部。男女老少看着这些东西,一个个的笑眯了眼睛。 在老村长、梁会计的安排下,一群大婶子小媳妇们就忙活起来,切猪肉的、和面的、做饼子的,忙的不亦乐乎。 老村长、梁会计两人睁着一双大眼,挽着双手来回不停的巡视,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往自己口袋里巴拉。 不一会,榨油的香气、熬肉的香味扑面而来。一群人吞着口水,巴巴地盯着几口大锅。 “饭菜快好了,各家的都回去拿碗,等会儿开餐”。一群人又成鸟散装,飞快的往家里跑,生怕回来迟了,就没了自己的份。 周明远也骑着自行车,驮着小娘回家取了碗来。 “小远,你家的先来”。秦红英压根就不客气,领着一家人去了锅边。 老村长拿了五坨肥瘦相间的肉,梁会计特意在汤底下舀出两根带肉的骨头,张婶也给拿了十来个饼子。 这头一份给周明远一家子,大伙儿踮起脚看着,但也没什么意见。 等铁柱爷孙俩领到了东西,两家人就往张老爷子家里去。这里离他们家就几脚的功夫,吃完再回自己家也省事。 周明远说了声回家拿点东西就来,骑着自行车先回家了一趟,等回来,两家的吃食都摆在桌上等他。 周明远先把一个大袋子给了铁柱,让他把这些粮食肉蛋收好,自己又拿出四瓶汾酒放在桌上,“老爷子,上次在咱家拿的山货可帮了大忙!您放心,以后咱只要有吃的喝的,头一份孝敬您”。 “哈哈,臭小子,我家的东西,你打小客套过吗?”两家人有说有笑的喝酒吃菜。 “铁柱,你先别着急,我记着呢,咱兄弟一辈子,谁也不落下谁。” “好小子,你有这份心,老子也没算白疼你。你先紧着自己的工作,铁柱也不急着这一会”。 周明远生怕去了城里,让两家生了嫌隙。张老爷子倒是豁达,知道他的品性。这一起长大的兄弟,周明远肯定不会不管铁柱。这一点,老爷子深信不疑。 一起喝了两瓶酒,一家人吃饱喝足回了家。搂着粘人的巧儿,一觉睡到快天亮。起来和大娘对练了个多时辰,又指导巧儿练了一会基本功,小娘白月薇就做好了早饭。 “小远,我想咱们早点去城里,别到时候准备来不及”。周明远觉得也行,上午没其他事情,进城也不用那么赶。 “三妹,你是个跳脱的性子。这回去了城里,稳重一些,别再打打闹闹,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凡事多跟小远商量,让他给你拿主意”。 这回白月薇在柳疏桐面前倒是乖巧起来,忙点头答应。吃完早饭,周明远驮着白月薇就向四九城出发。 两母子悠哉游哉,在一个三岔路口,迎面碰到一辆疾驶而来的驴车。 车前边坐着赶车的瘦黑老头,后车上坐着个眉清目秀、杏脸桃腮的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约莫十七八岁。 “哎,哎,看好了,看好了”,赶车的老头子大声的喊着,驴车就差点就撞上了自行车。 周明远一个急踩,又一个急刹稳住,才堪堪避过。 “呀,你们没事吧?”等驴车停稳,车后面的姑娘跳下来,往周明远这边走来。看着高大威武、气宇轩昂的周明远,这姑娘的眼神有点闪躲,但又忍不住想看,姑娘心下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你们哪的,驴车怎么管不住哦?” “哦,我们是秦家庄的,今儿个去城里相亲”。 “秦家庄?嗯,你是?” “我叫秦淮如” “秦淮如?” “啊?你认识我” “嗯,你这名声估计也传出十里八乡了” “啊?啥名声” “哈哈,美名” 秦淮如惊讶的表情,又低头高兴起来。这谁不喜欢别人夸呢,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缘分就是这么巧。今天秦淮如进城,估计相亲对象就是《情满四合院》95号大院的贾东旭吧。 这碰上了,哪能辜负好系统,截胡!改变命运。 第22章 截胡秦淮如 周明远避开秦淮如的眼神,在小娘胳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白月薇看周明远这活络的劲头,还有胳膊上的暗示,哪能不明白,这是要让人助攻啊。 “哎呀,这姑娘长得可真俊,是淮如吧?” 见从周明远背后走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秦淮如一脸的惊艳。 “嗯,姐,我是秦淮如”。 “噗嗤,我不是她姐,是她娘” “啊,您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就说会夸的女人,关系容易亲近,两人拉着手就聊开了。 “淮如,我家小远今年18。在轧钢厂当采购员,一个月32元5。他一手好功夫,因为救人被协和医院院长看中,推荐他进北京医学院卫生干部进修班。等一年后毕业,就是卫生干部或者去大医院做大夫”。不管是现在办事员的工作,还是将来的出息,啧啧,你说这条件,淮如你相得中不,哈哈哈。” “姐,哦,不,姨。”秦淮如被这么直白的问话弄得娇羞不已。听白月薇这一句一句的介绍,欣喜又羡慕。这相貌、工作、收入,比城里那个相亲对象,可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听媒人说,那贾东旭是刚进厂的学徒工,一个月18元。 周明远这时候拿出大前门,给赶车的老头分了一根,点上火。 “小伙子不错啊,这条件,啧啧,我要是有闺女,让我倒贴都行啊”,白月薇说的话,瘦老头可听的一清二楚。 “姨,小远哥这么好的条件,咋能瞧得上我”。秦淮如低着声音,羞羞答答的。 “淮如,你看咱们就是有缘,要不然还不认识呢。你给姨一句准话,相不相得中我们家小远?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个店。” 白月薇看秦淮如那模样,也能猜出个大概。话里也是警醒的味道,我家儿子这么优秀,你要错过那是你自个儿的损失。 “秦淮如,只要你看得中我,我保证让你一天三顿,顿顿吃饱。”周明远也站过来,正面看向秦淮如,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秦淮如听娘俩一唱一和,看出来这一家人是个好相处的。特别是这小远哥声音好听,温文尔雅,自己是真喜欢。哎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就砸在自己头上了呢。 “姨,嗯,姨,只要小远哥不嫌弃我”,秦淮如低着脑袋向白月薇懦懦的道。 “呵呵,那你还去四九城吗?”这白月薇那是一语双关。 “姨,我不去了。就是这回去,怎么说啊?” “淮如,最迟后天,我们来秦家庄上家里提亲,彩礼50元。”周明远看秦淮如这么干脆,也立马给了一颗定心丸。 “不要,不要,我家就要10元,爹让拿这彩礼给我哥娶媳妇。” “好,到时候再说。你安心回家等我一两天”。 “嗯,你可说好了,后天我等你”。 “行,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赶快回吧” “哥,你们骑车也慢着点”。 周明远走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塞在秦淮如手里。秦淮如紧紧握着奶糖,脸红耳热,开心又激动。长到17岁大,奶糖也就吃过一两回,这会是感觉嘴里甜,心里更甜。 带着拉丝的眼神,看着周明远娘俩走远,秦淮如才坐着驴车掉头回秦家庄。一路上,瘦老头一个劲的感叹她的命好。 接近中午的时间,娘俩先到了协和医院外伤科。把小娘白月薇介绍给了石霞两母女,石霞母亲看着白月薇的皮肤像蛋白一样的鲜嫩,羡慕得都要滴出水来。 33岁,看着就跟23岁一样。尤其白月薇活泼、机灵还爱打趣,石霞母亲对这白月薇喜欢的紧。 “小薇、小远,晚上到家住,我得好好做顿吃的”。 周明远赶忙拒绝,把下午去厂里做晚餐,让领导试菜,为小娘争取食堂厨师工作的事给说了一遍。 这让石霞母亲没想到,这白月薇保养的这么好,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小远,我的脸好痒好痒”。就在三人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病床上的石霞就不乐意了。 周明远让石霞侧卧着,把病号服卷到肩胛骨,在她裸露的白背上,扎下一排针。石霞母亲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的,毕竟自己就是军医,这都不需要忌讳什么。 但白月薇心里就腹诽上了。这妮子比小远大了将近十岁,怎么跟小远说话有点撒娇的味道。 只怕是对小远有那种意思了,而且是豁得出去的那种。就刚才卷衣服,都不带问为什么的,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霞姐,这痒是好事,说明肌肉在生长,修复愈合伤口,你多忍耐一下”。 “哼,可是痒的好难受,你能不能每天过来给我扎下针啊”。 白月薇在边上听的都有些发麻,这嗲的有点儿鸡皮疙瘩。 周明远去医院食堂打了些饭菜,几人就在病房简单的吃过午饭。 让白月薇在这里坐一会,周明远去联络物资。其实就是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装上几个大布袋。抽了几根烟,个多小时后才接上白月薇,一起往轧钢厂去。 等到了轧钢厂大门,就见保卫室里面坐着李怀德,在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抽烟说笑。 “处长,你在这呢”。 “哦,小远,你可回来了,我吃过饭就在这里等你”。 “处长,我答应你的事,肯定说话算话” “哈哈,好好,小远,这是保卫科科长蒋志伟。” “嗯,蒋科长好,我是采购科四科的周明远,请您多指教”。 这可是个人物,位高权重,比什么分管工作的副厂长副书记的威风得多。这是实打实的领着150多号人的实权科长,而且还有等同于派出所的执法权。 蒋志伟的气质和派头应该是从部队退下来的,那种熟悉的气息,跟石勇身上散发出来的差不多。 “小远,李处长亲自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足见你小子是个能人,以后咱慢慢处”。 周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无字白盒烟,放在蒋科长手上。不管蒋科长的惊讶和愣神,周明远把还站在门口的小娘迎进门,介绍给李怀德和蒋志伟。 听说是周明远的养母,来试做菜的。本来还有点异样神色的李怀德,才收回那灼热的眼神,跟白月薇打起了招呼。 心里直呼,我的个乖乖,这厂花在白月薇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星与月争辉啊。 蒋科长到底是军人本色,只有单纯的欣赏。不像李怀德,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路。 李怀德让蒋科长安排了一个人,去采购科通知科长徐俊良到一食堂碰头。 蒋志伟也想知道周明远的能耐,对李处长这么看重他的原因也想一探究竟,帮着一起在后面推着自行车,一行人就到了一食堂。 这时候,食堂主任曹吉祥和采购科长徐俊良都已经拿着秤、算盘的在等着了。 周明远从布袋里一样样的拎着东西放在地上,就跟戏文里那报菜名似的,在那唱喝道。野猪肉10斤、猪头1个、5斤羊排、5斤牛肉、30个鸡蛋、5斤鸡肉.、草鱼8斤、黑木耳3斤...... 第23章 小女子不胜荣幸 周明远只剩下一个袋子还在自行车上,其他的都捞空了。把空布袋子叠好夹在自行车后座,这帮人还跟雕塑一样,瞪着眼睛望着地上这堆东西。 “处长,这回招待,物资该够了吧”。 “啊,哦,够够够。”李怀德被周明远这一嗓子才喊回来魂,脸颊笑的都变了形。 采购科长徐俊良眼睛眯成一条缝,扬手在周明远背上拍了一下。“好,小远,有点能耐,这个月计划外物资全靠你完成了,哈哈。” 李怀德走过来,搭着周明远的肩膀,向徐俊良扬起了下巴。“老徐,你就说,我给你送来的是不是个人才,哈哈哈。这第一天上班,成绩就超过了整个采购科二十来号人。啧啧啧,真不错”。 李怀德、徐俊良、蒋志伟、曹吉祥几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里都在嘀咕,这年代,能一天时间弄到这些物资,没有顶天的关系,就问谁能做得到? 周明远也不能陪着干笑,拿出大前门打了一圈。 “处长,东西就放这里过秤。我想让我娘去食堂做下准备,洗洗切切还是要些时间的”。 话说这会都下午四点多了,现在是冬季作息时间,五点就下班了。 “行啊,这样,老曹” “处长,来了” “听小远说他娘一手好厨艺,你带他们去一食堂,让他们自个儿做菜。等会你准备个包间,我去看看哪些厂领导在,邀请他们来试试菜”。 “好嘞,交给我啦。”转过头来又跟周明远母子温声道:“大妹子、小远,你们跟我来”。 待到下班后不久,李怀德带了有7个人来到一食堂二楼,都是厂办算得着的领导。 还没进入包间呢,楼梯间、走廊上都飘散着各种香味,让一个个的垂涎欲滴。一群人默契的加快了脚步,按照大小职位在包间里坐了下来。 曹吉祥请示了一下李怀德后,和周明远开始亲自上菜。这也是曹吉祥的一种示好了,让这小子在领导面前露露脸。 “各位领导,这是红烧肘子” “野菜炒蛋” “墨鱼排骨汤” “红烧五花肉” “红油辣椒酸菜鱼” “大盘鸡” ...... 十道菜,不止是分量十足,个个色香味俱全。 这一群人瞪着牛眼,一会看看桌上的菜,一会左右看看邻座。天呢,这样的丰盛,这样的菜式,怕是他们头一回看到。其中一两道菜,他们肯定见过吃过,但十道大菜,摆在一起,他们可没试过。 “各位领导,菜已上齐,请品尝一下,等会给些评价”。李怀德压抑不住激动,翘着嘴角,招呼着一众领导用餐。 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厂长杨为民带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塞进口里,香、软、糯、甜......也没时间发表感慨,又夹了一筷子往嘴里嗦。 其他人看杨厂长这连续的动作,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不矜持了。一群人甩开膀子闷头干饭,除了吃的声音,房里听不到别的了。 等曹吉祥和周明远一人提着两瓶酒进来,发现菜都吃了大半。这速度,让两人都有点大跌眼镜。 “厂长,领导们,工作失误,这酒还没来得及上”。 “哈哈哈,没事,正好大伙先填填肚子”。 “那我给各位领导倒酒,小远,你来帮忙”。 这时候杨伟民才又注意到周明远。起先以为就是个帮厨,上个菜什么的。这会看小伙子气宇轩昂、不卑不亢的,就问了起来。“老曹,这小伙子是?” 李怀德这时就把话接过来了,“杨厂长,这是我们采购科新来的办事员周明远。今天这一桌子菜都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投名状,哈哈”。 “哦,不错啊。” “也跟杨厂长汇报一下,今天他第一上班,下午就弄来了10斤野猪肉、5斤羊排、5斤牛肉30个鸡蛋、5斤鸡肉.....后天首长来厂里,咱中午招待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吗?不错啊。” “杨厂长,今晚的菜还是他养母做的呢。小远毛遂自荐,想让各位试试他娘这做菜的水平”。 “啊,不错,真不错”。其他厂领导也是纷纷点头,这菜的味道、样式、摆盘,无可挑剔。 杨伟民几个不错,都惊呆了。其他领导也听麻了,都是同一个想法:这小子不简单,有能耐啊。 周明远这时候也拿出大前门,双手恭敬的给每一位领导打了一圈烟。 “杨厂长,我们这么大的厂子,经常有领导和兄弟单位来指导、参观。我想引进个大厨,让大家通过招待餐,对咱厂加深一下印象,您看如何?” “不错,怀德是个有想法的同志。能不拘一格挖掘人才,这就很好。这事我看行,想办法把这大师傅留下来,以后专职小灶。厂班子成员都在呢,你们也说说看”。 “杨厂长,我举双手赞成”。 “厂长,能把这大师傅留下,咱厂在四九城可就响亮了。” “厂长,上次咱去纺织厂,那胡厂长不就因为有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嘚瑟显摆嘛”。 你一句我一嘴,没有一个不赞成的。要是有了这大师傅,哪怕是萝卜白菜都能做出鲜味。谁反对,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好,那就行,怀德你用心了,功不可没。小远这小伙子也举荐有功,回头再奖励。你去请这大师傅上来见个面,我们也表示一下诚意”。 不等李怀德起身,曹吉祥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下楼,去请白月薇上来。等楼梯口响起噔噔的上楼声音,大伙都朝门口望去,都想看看这大厨真面目。 只见在曹吉祥后面,走来一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妇人,明眸皓齿、眉眼传情。 嘶,这一群大男人,眉毛都不带眨的,跟先前看物资一样的发亮发光。 “小娘,快来,各位领导想见见你”。周明远赶快出声打破这一尴尬,就怕有人流口水。只要她不打闹,这小娘恬静的气质和绝色的魅力,还没有男人挡得住。 “嗯,各位领导好,我是周明远的养母白月薇。手艺有限、能力不佳,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批评”。 杨伟民都快五十岁的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就不是一般人。尽管这妇人才貌双绝,但也未作迟疑,神色自然的说道。 “白师傅,你这水平能力可不一般。我估计,外面几个饭店酒楼的大厨,都不一定能赶上你。我呢代表厂里,正式向您发出诚恳的邀请,请你来我们厂里食堂工作。” “嗯,谢谢领导的赏识,小女子不胜荣幸。只是我这人有点儿轴,不知道领导在不在意?” “哦,白师傅,你说说看?” “领导,我呢南北菜系都会,喜欢研究菜谱,专攻菜肴的精致,坚决不做大锅菜。另外,需要1-2个帮厨,但必须经过我的考校。不然,影响我出菜的水准。您看,咱这小女子是不是有点儿太矫情,哈哈”。 第24章 小娘当大厨 看似这女人不识抬举,但细究下来,众人也能理解。但凡能力非凡的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癖好。何况这也是为了更好的钻研厨艺,做出更好的菜品。 “白师傅,这些没问题。以后你专职小灶,没有招待任务就休息。帮厨的事,白师傅自己说了算。”作为一厂之长,杨伟民也很大气,这一两个帮厨的临时工编制,并不在意。 就白月薇的水平,只比丰泽园的厨子更高。 周明远看这说的也差不多了,连忙给小娘白月薇递过来一杯酒,自己也起了一杯。 “来,各位领导,谢谢对我母子的抬爱,我和小远敬各位一杯,请领导们以后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白月薇原来做姨太太就跟着应酬,加之又是爽利的性子,端起酒杯很自然的招呼起来。 等寒暄两句,曹吉祥和周明远母子下楼来到办公室坐下,周明远向曹吉祥递过去一支烟。“曹主任,太谢谢您了,给我们母子这么大一个露脸的机会。” 别人这么做,自己就得承情,这食堂主任以后就是小娘白月薇的顶头上司。 曹吉祥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今天见识到了周明远的手笔,又看到白师傅被一众领导认可,只想与这对母子交好。 以后周明远能搞来物资,白月薇能做好招待菜,自己作为直管领导不也脸上有光嘛。起码这食堂主任的位置,多少也能稳当点吧,这是双赢的事。 “小远,咱都是后勤一个锅里舀勺的。以后这招待的事,还要辛苦你们母子,这是我沾着你们的光”。 三人闲聊了一会,李怀德就在门外喊老曹。原来领导们吃完都走了,让他上楼收拾。周明远母子也不是矫情的人,都是农村来的,这点活算什么,一起上楼收拾碗筷。 “小远,这事我来,处长在我办公室等你呢”。 “哦,那好,我先去了”。周明远先把放在厨房的一个布袋子提来,进了曹吉祥办公室,就放在李怀德脚边:“李叔,这是一点鹿肉、鹿茸,还有一根鹿鞭,我留下来孝敬您的,哈哈” 这会没人,周明远就放开了。 “哈哈,好你个小子。今天这事办的,给你李叔长脸。我也不含糊。你娘的事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参照咱四九城丰泽园出师的厨师(三级),一个月67元。咱们厂里暂时给她一个八级厨师,但按照三级厨师的工资标准发放,再加一份岗位津贴10元,补贴细粮票10斤、肉票3斤”。 周明远大概知道现下这个情况,八级厨师拿三级厨师的待遇。对李怀德这个安排,是非常的满意。 当然了,白月薇的水平真要去丰泽园,也不会低于这个待遇。但有一点,丰泽园是没法比的,轧钢厂的职工可带着工人这个“安全帽”。 厨师在这年代比较特殊,做肉菜比做主食技术含量高很多。既不算生产工人也不属干部编制,工资比工人略高15%左右。 在白月薇之前,一食堂负责招待菜的傻柱何雨柱,就是八级厨师38.5元,有免费三餐的福利。 还有一个特权或者说是隐性收入,就是小灶的剩菜。只要保卫科不盯着你,带回去几个饭盒都是墨守成规的事。你没看到原剧中,傻柱每天都带回2个饭盒给秦淮如,让白莲花常年不衰嘛。 周明远掏出无字白盒烟,给李怀德点上火,自己也狠狠的抽了两口。 李怀德见周明远这不做声的模样,又开口道:“小远,你今天采购的物资,合算下来是62.6元,明天你拿了条子去财务科领款。这并不需要你白白贡献这么多物资置换你娘的工作指标,这是公家采购。另外鉴于你上班第一天就超额完成部门月度计划外物资采购任务,厂里奖励你一张手表票”。 “李叔,您是四九城的这个”,说着就亮起了大拇指。“叔,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我刚刚在想,我们娘俩都双职工了,是不是可以一起分套大点的房子,毕竟以后可要在四九城安家的”。 得了,这小子胃口挺大。其实这种情况算是合情合理的。目前分房还是单位的一种福利,周明远的要求并不过分。 “好小子,叔都已经掏心掏肺了,你可着往我这里薅”,说完,李怀德一脸的苦笑。 “叔,我那鹿茸、鹿鞭可是谁也没给”。 “哈哈,咱这么投缘,叔明天给你找找总务科老张”。 曹吉祥他们早就收拾完了,看两人聊得兴奋,和白师傅只好在外面等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都九点多了,娘俩才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石勇家的大院。一番登记后,才进了门。除了石勇媳妇方莉在医院照顾石霞,一家人还没休息,都在客厅等着他们。 “伯父伯母,勇哥,这耽误你们休息了”。 “这傻孩子,说啥话呢,以后,这也是你们的家”。石母迎上来拉着白月薇的手,对着周明远嗔怪道。 白月薇看房里三人都穿着笔挺的军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怵。 “小远他娘,到家就别拘着。你们聊,我们几个去书房抽烟”。 石志强也起身招呼,然后拉着周明远往书房去走。 “这是家里钥匙,今天我才去配的,你收好”。石勇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周明远顺手接了就放进口袋。 三人坐下,石志强迫不及待的望着周明远:“小远,我感觉这身体年轻了十来岁,哈哈”。 周明远把手搭在石志强的手腕上,假寐了一会才开口:“伯父,你这药效还没发散完,最好早晚多运动,尽量吸收,将来活个百来岁肯定没啥问题。” “呵呵,那可好,对了,这能不能......” “不能!我不是传承几百年的九芝堂,也不是药品研究专家。仅存的两颗药都给了你们父女。你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也没有”。 周明远还不知道这老头想什么吗?这药丸要是能量产,装配给部队使用,那不都成了机甲战士嘛。 “不是,小远,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石志强就是嘴硬,虽然是一心为公,但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你们有个头痛脑热,我几根银针还凑活,拿得出手”。 父子俩也听明白了周明远的话,石志强也是懊悔,自己父女两个占了天大的便宜,你既要还要,真的是贪心的很。 “小远,我后天就要归队了。虽然就在四九城,但我们都是封闭式管理。明天我们去把院子过一下户吧”。 “嗯,明天上午我带小娘办完入职手续就来找你”。 时间也不早了,都开始回房休息。周明远在客房找小娘,把房子过户到她名下的事情说了,白月薇觉得无所谓,反正是一家人。 把头枕在白月薇的大腿上,周明远眯着眼睛,说了她厨师定级和待遇的事。77元,抵周明远两个月的工资了。 白月薇高兴得手舞足蹈,捧着周明远的大脑袋,在他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一脸的嘚瑟。“小远,怎么样,老娘工资比你多吧,以后多巴结巴结我,说不定还能给你点钱花花,哈哈哈”,自言自语还哈哈大笑。 第25章 忙着搞房子 清早起来,周明远将八卦掌拳法开始传授给石勇。用了将近2个时辰,才有了一点雏形,有待以后慢慢修正。 吃过早饭,周明远驮着小娘白月薇就往厂里跑,找到李怀德办公室。 李怀德对“自己人”和“用得着的人”还是非常尽心尽力的。亲自带着娘俩去劳资科建了档案,开条子到仓管科领了劳保用品(胶鞋、厨师服、厨师帽、白大褂、围腰、袖套等),三人又一起来到了总务科。 李怀德把前后情况一讲,说明了来意。 周明远拿出一包大前门就放在了张科长办公桌上,“张科长,我明天就要提亲办证,马上成家了。家里三个养母和一个领养的妹妹,这情况比较特殊,还望领导多多照顾。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只管吩咐”。 张科长属于话不多但心思活泛的人。昨天听说周明远超额完成了部门一个月的计划外物资,今天又第二次让李明德主动带来要房,这人确实有点能力。 以后要是找周明远弄点吃喝比什么都强,何况都是公家的福利,又不是自己的房子。既在领导面前卖了个好,还让周明远欠下一个人情。 从柜子里找出几本资料图册,来回翻了翻。把一张图纸推到三人面前,指着左上角西北方向说道。 “双职工,又是母子,考虑到马上结婚添人口。我看南锣鼓巷95号大院西厢房大两间,加旁边耳房小两间,这是最好的条件了”。 乖乖,真要按照政策就是分配两间房。奈何张科长放水,直接翻了个倍,这人情欠的有点大发了。 周明远和白月薇不要钱的,就是一顿彩虹马屁。 “小远,你们带上户口本和这条子,去街道办登记,领取钥匙就能入住了”。 见事情已经办妥,李怀德回了办公室。 周明远先去采购科找徐科长请了个早安,两人闲聊几句,徐科长带着他就去了四科(股级),并把四科科长(股长)孙建华、老田、小刘做了互相介绍。 孙建华估计是感觉脸上无光,被一个新来的小子第一天上班就霸占了业绩,反正鼻子不是鼻子,面无表情的哼哈了两句。 老田和小刘就特别热情,周明远把全部门任务都完成了,这个月坐着摸鱼拿钱,哪能不高兴的。 采购科是非常自由的,打着外出采购物资的幌子,基本上没人管。周明远向徐科长塞了包白盒无字香烟,报备一声今天要去办理房子、明天要去提亲的事。在徐科长惊讶和点头中,就带着白月薇出了轧钢厂。 先去找石勇,将石家赠送的二进院过户到白月薇名下。这个时候,其实并不是过户,而是“馈赠”,因为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房产。 没费多少功夫顺利办完房契,石勇就带着他们两人去认门,把钥匙交给娘俩。 周明远对这房子非常满意,这是未来二环之内,以后可老值钱了,简直是寸土寸金。说几亿有点吓人,七八千万是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但再三考虑决定,一家人不能住在这里,而是要去南锣鼓巷95号大院。为什么? 一是,娘俩作为轧钢厂职工,明面上是应该住分配的住房。 二是,周明远想去这个《禽满四合院》,看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魂穿加入,能否改变原有剧情的走向,反正时间已经错乱。 三是,这个二进院在城南,离医学院比较近,适合一周上学一天,偶尔来住,但不适合长距离往城东的轧钢厂上下班来回跑。 四是,这里可以作为自己的私人隐蔽住所,和黄玉妍约个会,不为外人知道的好。 周明远跟石勇说了明天要去定亲的事,把他自行车给借了。娘俩一人一车,顺路到了医学院,给江校长送了1斤猪肉、2斤鸡肉。 在给江校长推拿、扎针的时候,周明远把母子两人入职轧钢厂和分房的事情一说,江校长笑骂几句后,把后勤处处长喊来,为其退了户口和宿舍。 快11点的时候,周明远两人一路打听,找到了南锣鼓巷街道办。门卫老头问明原由后,将娘俩带到了街道办主任王淑梅(副处级)办公室。 这王淑梅齐耳短发,带着一副眼镜,非常的干练。 周明远把娘俩的事情详细介绍完,把材料拿出来,王主任仔细看了一下,对这周明远母子也是比较的好奇。 两人看起来就没有一点农村人的拘谨,装扮干净,气质出众,还各有一份好工作。 “王主任,我是采购员,多少有些门路。如果街道办有需要,以后多少一定会为街道办出点力的。” 王淑梅本来深邃的眼神就更加的柔和了,年轻人很上道啊。这街道办物资全靠上级划拨,都是定量的。各种职工福利、招待,都是很大的缺口。 “好好好,小远不错,有担当。以后肯定要找你帮忙的”。 “王主任,没问题,互帮互助都是我们中华传统美德,能为组织排忧解难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嗯,小远有觉悟,难怪能在大厂工作。走,我带你去办理这些手续”。 等弄完所有流程手续,领了钥匙,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娘俩邀请王淑梅去外面馆子吃了个饭,三人交谈下来,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三人前往95号大院的时候,小娘白月薇和王淑梅就像是多年的好闺蜜,有说不完的话。 “哟,王主任,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哦,闫老师,这院里来了新人,我带他们来看看分配的房子”。 这就是“抠门算计”三大爷阎埠贵,红星小学语文老师,带着一副近视眼镜。天天守着大院门房,见人出入都想占点小便宜,哪怕薅根葱、一片白菜叶子,都像捡了钱一样的开心。 一辈子的口头禅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淋漓尽致的体现了他精打细算的生活哲学。 “您好,我是刚分来的周明远,这是我养母白月薇”。周明远拿出大前门递了根烟,闫埠贵两眼冒着精光,笑着接了夹在耳朵上。 “好,欢迎啊。你们分的哪间房,我给你们带路”。 “你忙吧,他们就分了后院西厢房和耳房,我带他们去就行了”。 “哦,啊!西厢房?” “怎么了?” “没什么,王主任”。 等王主任一行人推着自行车走去院里,闫埠贵着急忙慌地往其他几家人跑。 经过前院穿堂和中院的花架通道,就进入了后院。“来看看,这是后院了。左边西厢房的头两间是许伍德家,这前面正北方的正房是聋老太太,右边东厢房是刘海中家。”王淑梅对这院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周明远娘俩分的两间大房,就在左边西厢房许伍德的隔壁,以及连着的北边两间耳房,刚好是后院正房聋老太太的隔壁。 两大两小四间房子,处于许伍德和聋老太太房子之间的拐角处。 第26章 牛马蛇神上线 周明远拿出钥匙去开西厢房的锁,扭了几下打不开。 几人正奇怪的时候,就听见一群人从中院过来,一个妇女不停的咆哮:“哪来的小畜生,他说分就分了,那西厢房就是我们贾家的。老易,你可要主持公道”。 听这话,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周明远知道了,这是妈宝男贾东旭的老娘贾张氏了。 贾东旭父亲是轧钢厂职工,工伤去世,留下孤儿寡母住在中院西厢房的一间屋子。贾东旭顶了职,跟着一大爷易中海当学徒工。 前两天,李媒婆还说带姑娘来跟贾东旭相亲,却被放了鸽子,李媒婆只说再去打听打听,也没了后文。 为了贾东旭成家的事,贾张氏就打起了这西厢房的主意。 但有这个心思的还有二大爷刘海中,三个儿子,五口之家挤在后院东厢房两间房里。 也少不了三大爷闫埠贵的觊觎,三儿一女,六口人挤在前院西厢房两间房里。 经过这几家多次交锋,达成占房同盟。但在“道德君子”一大爷易中海的支持下和“亡灵法师”贾张氏呼唤他家老贾上来带走人的撒泼打滚之下,贾张氏霸占了这后院西厢房的两间屋子。 分给周明远母子的另外耳房的两间屋子,则是被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闫埠贵瓜分,都换上了新锁。 闫埠贵刚才就是通风报信去了,一群人是害怕街道办王主任的威严,又担心到手的鸭子飞了。几家人男女老少心急如焚的就往后院跑来。 看到王主任一脸的严肃和冷漠,一大爷易中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事只怕是不能善了:“王主任,您这么忙,还有空来我们院里了”。 “易师傅,我这要不来,怎能见识到你一大爷的能耐和公道呀?”王淑梅做到这个级别,都是在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听贾张氏的说辞,就能猜测得到。这要没有大院里三个联络员的默许,这房子怎么可能会成为他贾家的私产。 这个年代,街道办为了治安联防、掌握辖区情况,都在每个大院指定一些联络员,为街道办调解邻里纠纷、上报人口动态信息、提供敌特可疑人员线索、协助组织居住人员开展各种活动等等。 这95号大院,在前中后三个院子,各选派一个大爷作为代表,成为街道办的联络员(纯属荣誉性质,无报酬)。 后院就是二大爷刘海中(六级锻工),中院就是一大爷易中海(六级钳工),前院就是三大爷闫埠贵(人民教师)。 “王主任,贾张氏儿子贾东旭最近在相亲,怕女方上门嫌弃只一间房子,就想撑撑门面,还请您原谅这寡妇贾张氏为儿成家的一片苦心”。 啧啧,不愧是“道德君子”,出口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是王主任处罚他们,不体谅不原谅,那王主任就是没有人情味了。 “哼,起码也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房子就是我们贾家的”。老虔婆贾张氏看王主任一个女流之辈,气焰更发嚣张。 “是吗?不可理喻。你们三个联络员说说,让我也见识见识”。王淑梅不屑于与一个农村来的泼妇争辩,那样有失身份。 于是,把这皮球踢给了三人。既要看看三个管事大爷如何处理,又要让他们之间内部对抗、产生嫌隙、分崩离析到瓦解。 二大爷刘海中素来就是一个官迷,人到中年终于有了个管事大爷的名分,这个时候,看到一大爷易中海被吃了瘪,低着头不说话,自己就站了出来。 “王主任,几家人的情况您是知道的,都是人口多得挤在一间房里都没有道。看这几间房空着也是浪费,就想废物利用,大家暂住一下,呵呵”。 这刘海中的一番话,就跟他的一身肥肉一样,油得很。二大妈跟着连连点头,认为理所当然。 “刘海中,那紫禁城可空着,你应该搬到那里去住啊”。 刘海中就没法接话了,他倒是想,可没那个胆。 王淑梅横了一个白眼,又看向闫埠贵。闫埠贵看前面一、二大爷都吃了挂落,知道和稀泥只怕很难了:“王主任,怪我们欠考虑,没有深思熟虑,愿意接受您的批评”。 闫埠贵精明算计就体现在这里了,话尾的意思就是让王主任只限于口头批评,别上纲上线扩大了性质。 “呵呵,你们可真行,都能替街道办私下处理房产的事了,谁给的权利?霸占房屋、侵吞资产,你们知道有什么后果吗?游街、坐牢”。 听到这,闫埠贵冷汗直流。他一个人民教师要是被游街、坐牢,以后被清出教师队伍、开除公职,那一家六口怎么活,全指望他的工资:“主任,我这就去拿钥匙,立马改正”。说完就撒腿往前院自己家里跑。 一大爷、二大爷准备紧跟三大爷步伐,表明一下态度,却被贾张氏的一声嚎叫镇住,来不及说话。 “天杀的,我不活了,老贾啊,你快上来,把他们带走吧,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在那歇斯底里的嚎哭。 小娘白月薇这算是见识到了院里的牛鬼蛇神是个什么样子,拉着周明远的胳膊,津津有味的看着戏。 周明远这时候就要煽风点火了,不然不符合他的性格:“王主任,都解放几个年头了,怎么还有人大搞迷信,宣传封建思想啊?” “呵呵,小远,辛苦你跑一趟联防办,让他们来几个人,把这贾张氏带回去好好教育一下,明天游街批斗,让大伙警醒警醒”。 周明远点头答应,就起身往院外走去。 一大爷易中海连忙拦住了周明远:“小伙子等等,这院里的事,咱们院里商量着解决好不好?” 说着又转过头来,对着贾张氏一顿叱喝:“闭嘴,不想死赶紧去拿钥匙把门开了”。 易中海要不是看在徒弟贾东旭的份上,就不会挺身而出了。 “王主任,王主任,咱们可是几年的优秀大院了。这要是传出去,院里的小伙子可都难相亲了”。 易中海又开始道德绑架了。院里这么多单身青年,再过一两年可都要成家的。他就是让这事,把大院有儿子的人都拖下水,好让王淑梅不会犯了众怒而大事化小。 “易中海,你们犯的错,不要让别人来跟着受罪。你这思想太可怕了,没有一点正面认识错误的态度,我看你这一大爷就不要当了”。 “别别,王主任,我就是希望咱大院邻里和睦,还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王淑梅已经不喊易师傅了,而是指名道姓。 刘海中见这架势,立马悄声打发二大妈回家去拿了钥匙。 贾张氏一脸不情愿的开锁,一边嘟囔着道:“凭什么他们两个人占着四间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呵呵,你有意见?你们是不是都这么想的啊?” 第27章 周明远有了底气 贾张氏怨气冲天,愤愤不平。一群人都觉得有失公允。这五六口人的都只有一间房,凭什么他们两个人能分四间房。 王淑梅既不好细讲,也不能失了气势:“你们几个大爷,要不去轧钢厂找杨厂长评评理?” 嚯,这话说得,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这院里大部分人都是轧钢厂职工,你敢带人去质问杨厂长,那是嫌自己活够了吗? “哪能,王主任,这就是贾张氏她一个农村人啥也不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易中海连忙摇手,将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王淑梅又趁着这个机会,把周明远母子介绍给大院里的人认识:“这小伙子周明远是轧钢厂采购科27级办事员,养母白月薇是一食堂的八级厨师。以后你们院里可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嚯,这是双职工。27级办事员一个月32.5元,八级厨师38.5,一家人一个月71元了,还有四间房。一帮人听着就红了眼,心里直冒酸水。 傻柱今天早上听食堂主任说来了个厨师,以后专职小灶做招待菜。郁闷半天,结果竟然是一个大院的人,把自己饭碗抢了。 作为院里的“战神”、一个公认的好厨子,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见这女人亭亭玉立、国色天香,就跟画里走出来的天仙一样,傻柱痴痴的眼神里又恨不起来了。 “另外,房子分多少是单位说了算。没有组织的分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占用。你们家里确实房小人多不好住的,可以来街道办申请出钱租赁空房”。 “易中海,今天这事,你们三个大爷给我写一份3000字的检讨,如果认识不深刻,我看你们也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你们和贾张氏合谋私自占用公房,暂时罚你们早晚打扫街道一个月,以观后效,你们服不服?”王淑梅王主任不想这事没完没了,既然这三人把门都开了锁,就为这个事情做个总结。 “哼,要去你们去,我不去”。贾张氏一脸鄙夷和不忿。 “行啊,贾张氏,跟我去街道办吧,明天游街”。 “啊”,贾张氏吓得就像离弦的箭,噌的一下就飞出了后院。 看到这老虔婆被吓破了胆,人群传来一阵哄笑,见没了热闹看,都慢慢的散了。 周明远从自行车取下来个布袋子拿给小娘,进门打量起房子来。白月薇放在王主任自行车上,绑好布袋,让其回去再看。 王淑梅闪烁着意动的眼神,交代白月薇,有什么事情来街道办找她,就骑车上班去了。 两母子把四间房来回看了又看,规划着房间的用途。总共120平方米,在后世的城里,都已经是非常大的房子了,众多凡夫俗子都要为这点空间牛马几十年。 西厢房每间40平米。靠许武德隔壁的这一间,打算进门隔出来一间10来平的小书房,方便二娘柳疏桐、巧儿、自己看书用。 正中央做一个大炕,四个女人一起睡大通铺,热闹还省煤,炕边上放衣柜和梳妆柜。往里再隔出一个厕所和淋浴间,这样就不用大晚上的往院外公共厕所跑。 另外在小娘的坚持下,作为周明远的卧室。房子一分为二,前面20个平方作为客厅,里面做卧室,最当头也隔出一个厕所和淋浴间。 耳房面积都是20平米一间。靠最西边的一间作为客房,或者等巧儿大了作为自己的闺房,卧室加厕所淋浴间的格局。 挨着聋老太太的这一间耳房,一分为二,前面是餐厅吃饭,后面做厨房和库房。 【魂穿系统开启】 原主入住95号大院,奖励空间4号仓库(水果鲜花仓),大门密码为:61628384,随机赠送八级工程师机械维修技术。 不等周明远反应,系统自动为脑海里开始传输各种知识、资料、经验。经过一阵头晕目眩、胀痛,系统自动完成了对周明远的技术生成。 大喘一口气,周明远蹲下来点燃一根烟,心潮澎湃。‘到底是《情满四合院》的主要地点,奖励更有分量。 按照现在技术等级标准,本科毕业生入职才是五级技术员,很多人穷其一生才有机会爬到一级技术员/一级工程师,这是一个高度了。 从一级工程师,再往上到八级工程师,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本事,凤毛麟角。这个时候,放眼全国,八级工程师不超过两只手,都属于国宝级的大人物。 有了这项机械维修的顶尖技术,不止是立足轧钢厂的事了,而是助力周明远成为整个工业系统乃至国家叱咤风云的人物。 况且周明远才18岁,恰逢国家大力倡导工业建设的关键时代。可以说,风起云涌、化蛟为龙只是时间问题了。 至于四号水果鲜花仓,就不那么至关重要。总共分为蓝莓/奇异果、榴莲/热带果、瓜类/葡提、桃李杏枣、橙柚柠、苹果梨蕉、鲜花绿植七个类别。 “想什么呢,小远,突然这么多房子,是不是高兴傻了?” “小娘,这里收拾不是一下子的事。我们得回柳村,把明天定亲的事跟家里几个合计合计,然后我们直接去秦家庄”。 白月薇觉得也是,昨天早上答应了秦淮如,明天可得要去提亲的。 “我去院里找几个婶子帮忙来打扫卫生,每人给0.5元,你先歇息等下我”。周明远找到精于算计的三大爷把事一说,闫埠贵那可是相当的热情。 两口子赶快招呼院里没有工作的一大妈、二大妈、寡居的刘嫂子,带着家伙什,就开始了忙活。周明远客气招呼了几句,给每人发了钱和2颗奶糖,把一群人高兴得,打扫卫生起来特别卖力。 周明远想到这个年代结婚,除了彩礼之外,最高规格就是“三转一响”了。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 轧钢厂奖励了一块手表票,系统奖励一套票,别说刚刚好。周明远和小娘白月薇急忙又蹬着自行车往供销社跑,找到正在上班的黄玉妍。先把小娘和黄玉妍互相介绍认识,黄玉妍就有点小媳妇的羞怯。 周明远把明天定亲的事情和今天置办东西的来意一说,黄玉妍的眼神就有了一丝埋怨。明明知道自己一个有夫之妇,是不可能嫁给周明远的,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吃醋。尤其听到置办“三转一响”,就更加有些嫉妒了。 用后世的话说,周明远是高富帅,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出手大方,哪个女人不愿意投怀送抱。 心里五味杂陈,又佯装高兴地给他们介绍起各种牌子、价钱、质量。 等确定好东西,付完钱票,周明远只将一对男女手表拿了。其他的缝纫机、收音机、女士自行车,拜托黄玉妍雇个板车,明天下午送到95号大院去。 这会娘俩马上要回柳村,这些大件不可能送回大院。家里没人,东西要是被偷了,那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28章 秦家提亲 周明远娘俩一人一车骑出城外,拿出一些卤肉、水果,一起垫巴下肚子。白月薇本来疲惫不堪,那些五花八门的水果让她精神焕发,吃的不亦乐乎。 补充点能量,两人在天黑一会才回到了柳村。周明远进门被大娘一顿腻歪会后,抱着巧儿先把小娘白月薇进轧钢厂当八级厨师拿三级待遇,一个月77元工资的说了。 一家人欢天喜地,感叹日子越来越好。白月薇还是那个嘚瑟的性子,直呼以后别小看了她这个有钱人。 周明远接着把明天要去秦家庄提亲的事说了出来。秦红英欣喜若狂,一个劲地感叹儿子长大懂事了。忙问白月薇这儿子是怎么开窍的,和那秦淮如是怎么认识的...... 二娘柳疏桐倒是淡定,只关心秦淮如的品性如何。 “时间比较紧,明早小娘带大娘、巧儿你们先去四九城供销社,找黄姐帮忙买些锅碗瓢盆和床上用品,回家布置一下。二娘和我一起去秦家庄,我们仨回城先去街道办打结婚证,然后再回家碰头,你们看怎么样? 一家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开始絮絮叨叨的商量着明天要置办些什么东西,明天去秦家庄提亲什么规格。 周明远拿了些钱票给秦红英,让她明天买东西用。一家人围着炕桌,吃着葡萄、苹果,说的好不热闹。 周明远提了点水果和酒,去了一趟老村长和张铁柱家。把小娘已经工作、分了房和明天要去提亲的事又炫了一把。两家人都是喜笑颜开,为这特殊的一家子开心不已。 回到家,抱着粘人的小巧儿,一觉睡到天发亮。周明远起来照常和大娘对练一会拳脚,洗漱一番,换了身新的中山装,骑车驮着二娘柳疏桐就往秦家庄去。 话说秦淮如自从前天回家,和瘦老头把路上遇见周明远娘俩的事情一说,秦父秦母既感到匪夷所思,又感叹女儿命好。 小伙子那条件、身份、待遇,50元的彩礼。要是真的成了,那在村里可是独一份。比媒人说的那轧钢厂的学徒,可是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女儿长得美若天仙,可在填不饱肚子的庄稼地里,又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托媒婆才物色到四九城有人相亲,想让秦淮如去碰碰运气。如果能成,收5元、10元的彩礼,给他哥娶个媳妇,也能让秦淮如一辈子吃口饱饭。 哪能想到,竟然这么好的运气,半路上碰到了这么好条件的周明远。 要知道这时候的农村,5元10元的钱,大多数是拿不出的。 一家人时而庆幸,时而忐忑不安,感觉非常的不真实。秦淮如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周明远英俊潇洒的模样。就这一两天的工夫,感觉度日如年,害怕这就是个梦。 今天是周明远说好要来提亲的日子。一大早,秦淮如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红碎花棉袄,扎着两个乌黑粗大的麻花辫,磨磨蹭蹭的就坐在房里遐想。 等一家人都起来了,秦父秦母就催促秦淮如兄妹两个去村头大路上,去迎迎那未来的亲家。 深秋的早上,已经起了大雾。随着两团人影骑着自行车从远驶来,秦淮如擦了擦眼睛,几次确认之后,高兴得不知所云。 这今后自己“当家的”,还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满含笑脸,一路小跑,向她们母子俩方向迎去。 周明远母子看到秦淮如,也是眼前一亮。这妮子不愧是秦家庄有名的美人,难怪在原剧中,能把傻柱、许大茂和一众轧钢厂职工迷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地出钱出力。 饱满的脸颊,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丰满的身段...... “淮如,这是二娘,我第二个养母。” “婶子好,您受累了”。 周明远把二人给介绍了一番。 二娘柳疏桐一手推车,一手拉着秦淮如,路上一顿热聊。这热络的性子,周正的模样,仰慕周明远的眼神,二娘柳疏桐也觉得秦淮如非常不错。 周明远在前边见了秦淮如老哥秦大壮,忙分烟点火。这秦大壮就是个憨憨的性子,半天打不出一个响屁,老实得有点过分。 等四人进了村,路上行人纷纷招呼起来。全村的人都听赶驴车的瘦老头说了,淮如对象今天来提亲。 “快看快看,淮如对象来了”。 “诶,他对象有自行车”。 “你没看到哇,那小伙子手上可是带着手表呢”。 “哇,淮如姐的对象好好看,哈哈”。 周明远停下自行车,掏出一袋子奶糖给秦淮如,让她给大家分分。自己则是拿出两盒大前门,见爷们就分烟。 “哟,牌子货”。 “听说是城里工人,淮如可有福喽”。 “快看咯,那车上挂的是不是猪肉和鱼”。 “啊呀,天呢,那么大块的肉呢,后面的布袋子里怕也是粮食。” 女的吃糖,男的抽烟。一群人一路称赞和羡慕,簇拥着几人到了秦家。 “哎呀,贵客上门,快家里坐”。秦父拿着根旱烟烟杆,在门口迎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尤其是见到自行车上挂着的一块将近10来斤的猪肉,一对10来斤的大鲤鱼,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嗯,秦家大哥大嫂,今儿个我带儿子来提亲了”。 二娘柳疏桐回应的同时,周明远从自行车上取下来几个布袋子,由淮如哥哥帮着一起把肉鱼都拿进了屋。 周明远放下东西,拿出大前门给这个岳丈分烟,秦父连连点头说好。 “秦家大哥大嫂,淮如这孩子长得好又乖巧,我家小远是一见钟情。今天冒昧登门,就是来提亲过礼的”。 “嗯,周家大妹子,咱是庄稼人,只要你家不嫌弃,我们没问题”。也许是农村人天生的卑微,以及物质上的降维打击,秦老汉对这女婿挑不出毛病。有长相、有工作、有礼貌,还有什么可拿捏的。 “那好,咱就谢谢亲家的成全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咱就拿50元的彩礼”。 嘶,这秦老汉夫妇还算有心理准备,围在门口和院里的人就不淡定了,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50元,我的个乖乖,都能娶10个媳妇了。别说多少钱,你现在只要管吃饱饭,一大把的姑娘跟着你。 “周家的,这太多了。” “不算多,淮如也是你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你二老尽管放心,我儿子在城里有四间房,住着也宽敞”。 嚯,两口子听着更为激动,更不提外面这圈人了,又是一番热议。 “三转一响,我们也置办了,下午供销社的就送到新房里。小远今天来,就把手表给淮如带来了”。 嚯,这全院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一时人声鼎沸,炸开了锅。一个个咂着舌,羡慕嫉妒恨。 周明远从口袋掏出盒子,拿出一块上海牌女士手表,走到秦淮如面前,给她戴好。 所有人跟参观动物园一样,瞪大了眼睛瞧着,一脸的新奇。 秦淮如脸颊通红,低着羞涩的脑袋,任由周明远拉起她的手,给她戴上手表。刚刚听婆婆说的那些话,感觉自己掉进了蜜缸,甜得很。 第29章 秦淮如进城 “周家妹子,你们太客气了。淮如能嫁到周家,是她沾光了。” “亲家,我们肯定把淮如当女儿养,你们尽管放心。只是小远请假来提亲,明天还要上班,就来不及办酒,让淮如受委屈了”。 “哎哟喂,亲家,心意我们都感受到了。这么厚重的彩礼,我们秦家八辈子都享受不尽。小远工作要紧,不用费力了”。 秦老汉安排老婆子和弟媳妇一起去做饭。让亲家母、女婿吃餐饭,淮如再跟去城里扯证,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周明远提着几个布袋子,招呼秦淮如和岳母去了里屋。掏出20斤细粮、30斤粗粮、2斤红糖、20个鸡蛋...... 把两母女看的瞠目结舌、惊喜连连。这周明远的手笔,不止是秦家在村里大大的露脸,更让秦淮如感受到了男人对自己的看重。 等周明远出去找自行车放袋子,秦母拉着秦淮如的手,就低声的交代:“乖女,你可是好命,这小远是个顶尖的好男人。以后,你可要勤快着点,把男人伺候好喽。下班回来前,准备热茶热饭,晚上温柔点、主动点,让他知道你的好,哈哈......我跟你说” 这秦母越说越低,秦淮如越听越脸红,两母女一阵嘀咕,才拿着些吃食出来做饭。 晌午饭整了一大桌菜(这个年代农村平时一天两顿饭,半上午一餐稀的,半下午一餐干的),基本上都是周明远带来的。 村长、秦家一个族中长辈、淮如二叔一家人(原剧秦京茹父亲一家人)作陪。 秦二叔的女儿秦京茹,典型的美人胚子,周明远暗自感叹秦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秦京茹眨巴着大眼睛,满是羡慕地看看她姐,一会又偷瞄一下这个姐夫。心里想着,以后也要嫁到城里,找一个姐夫这么好看又有钱的人。 周明远塞了一把奶糖给秦京茹,让这小妮子有空来四九城她姐姐住。 秦二婶在灶屋里帮着做饭,不停地嘱咐大侄女,以后在城里帮秦京茹也介绍个好人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淮如的脸上就没停止过笑容,时不时的去看那手表。这做梦都没这么想过,居然还能带上这么贵重的手表。 周明远给几个爷们每人发了一包大前门,又拿出两瓶二锅头上桌。这些人乐得咧着大嘴直笑,毫不吝啬的夸起了这母子俩。 好烟好酒,好饭好菜,一个个地吃的满嘴流油。 秦老汉今天是风光无限,婚嫁的规格已经达到了这个年代的天花板,超过了城里大部分家庭水平。 在村里人无比羡慕的恭维声中,秦老汉一家人将周明远三人送出去好远。秦母拉着秦淮如的手,再三交代早点怀个娃。 这么远的路程,几人也不能腿着去。周明远让秦淮如坐在前面大杠上,二娘坐后面。秦淮如就像是靠在周明远的怀里,耳边传来热烈的阳刚之气,酥酥麻麻,身体软得像一只小虾米。 周明远今天格外精神,轻松地驮着两人就到了南锣鼓巷街道办。 王淑梅见周明远来了,忙招呼起来。昨天他娘俩给的布袋子,可惊喜了一晚上。 “小远来了,这是......” “王主任,这是我养母柳疏桐,这是我对象秦淮如。” “没人叫王姨。”王淑梅嗔怪道。 几人连忙互相寒暄,王淑梅更是喜欢这对好看的婆媳。 周明远把来扯结婚证的事一说,王淑梅喜笑颜开,恭喜了一番。周明远顺手就将一袋奶糖放在了办公桌上。 另外又提了一小袋子水果糖,跟着王淑梅去另外办公室办证,给其他办公人员都分了几颗糖。 “王姨,每次来都给您添麻烦,让您受累了”。 “哎哟喂,还客气上啦。小远,我们进去说几回话”。 “好”。 王淑梅刚还开心的笑容,进屋就有点沉重,压着嗓子把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今年大旱,各地产粮稀少,相比往年更加惨淡。刚刚接到通知,城里马上开始实行城市户口定量定额限购粮食,分配生活物资。那许多群体将会出现非常困难的窘境。 特别是伤残军人无法劳动工作的;烈士遗孀年龄大的或遗属未成年的;孤寡老人...... 还有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城市户口,但拖家带口人员多的。比如闫埠贵这类,就他一个人有工作,全家6口人吃他一个人的定量。缺口大了,有钱去黑市高价买粮,没钱等下个月的份额。 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是接下来几年的主旋律。 “王姨,如果只是照顾这些特殊困难的家庭,咱们街道一个月需要多少粮食?” “我统计了一下,有18户32人,按一人20斤粮食,一个月得最少600来斤”。 “王姨,我想想办法,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小远,你尽管说”。 “这缺粮可能不是这一会的事,我能想办法为街道办做点事,但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否则,各种领导来找我,我哪个也得罪不起,还要承担风险”。 “嗯,小远你放心,王姨以人格担保,此事你知我知。不能让你为街道作贡献,还得担惊受怕,这不是寒了你的心嘛”。 “王姨,我先去联络,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好,小远,王姨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可帮了我大忙”。 “你不是让我叫姨了吗?还生分啦?哈哈” “行,好小子,那我不跟你客气了”。口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确实感激。这种难题,城里哪个单位都没有解决的法子。 “王姨,今天我结婚,虽不办酒,但也要有个简单的仪式。您要不嫌弃,等会来我家吃个便饭,也算是请您这个领导做个见证”。 “好,没问题,等会我就来”。卸下这个心病,王淑梅如沐春风,眉眼含笑地将一家三口送出了街道办。 “二娘,淮如,这就是95号大院,走,我们进去”。 今天刚好周六,这门神闫埠贵就守在院门口。 “三大爷,今天休息啊”。 “哦,是小远啊,昨天我和那些老嫂子们可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辛苦了您,来抽根烟。这是我养母柳疏桐,这是我爱人秦淮如,刚刚办的证”。 “好,好,恭喜小远。这结婚大事,是不是在院里摆几桌啊?”闫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期待的望着周明远。 哼,这三大爷,无论大小事,都能找到机会算计。要是摆酒,一家六口送个一两角钱,那就赚大发了。 “三大爷,我前天才刚参加工作,还没有领工资呢。您要方便,借我个二三十元?” 闫埠贵这时就傻楞了,这你结婚办酒,怎么还有我的事呢。再说才第二天见面,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那么熟吧。 “哈哈,小远,莫说笑了。三大爷那点工资,一家人吃嚼都不够,哪有余钱哟,爱莫能助啊!” “呵呵,行呢,回见”。 这老抠搜,只有以牙还牙才能治伏。想白吃白喝,门都没有。 第30章 贾家抢媳妇 前院里,一帮老嫂子呜呜泱泱在闲聊。一大妈坐着缝手套,二大妈补衣服,三大妈在水池那洗涮,贾张氏在纳鞋底...... 许大茂、贾东旭、傻柱几个嘻嘻哈哈地抽烟,一大爷、二大爷在下棋。 闫解成、闫解旷、刘光天、刘光福几个小一点在追逐打闹。 “哟,小远回来了,房子我们昨儿个可都给你收拾好啦”。 “啊,这是哪来的姑娘,这么俊”。 听见一大妈、二大妈大声的招呼,一院子人往周明远几人瞧过来。 傻柱摆头看过来的时候,就像定格了一样。这两女人,年纪大一点的,文静优雅,风姿绰约,自有一股书香气质,简直不敢亵渎。年纪小点的姑娘,身材饱满、肤白貌美、腼腆羞涩,看着让人心动不已。 许大茂、贾东旭两人的口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睫毛眨一下,都觉得是错过了这美丽的风景。 “哦,谢谢几位婶子。对了,这是我养母柳疏桐,这是我爱人秦淮如”。周明远推车准备往后院回家去安置,哪知还没移开步子,就猛地传来一阵咆哮。 “啥,你是秦淮如,好你个臭不要脸的,明明是我贾家媳妇”。 嚯,这全院的人就懵了。惊天大雷,吃大瓜啊! “东旭,这秦淮如就是前儿个李媒婆给你介绍的对象。” 贾东旭正看着眼热,想着要是自个儿的媳妇就好了。哪知道老娘一句话,就把他的心给点燃了:“娘,是真的?”说着就丢了烟蒂,一路小跑。 “哼,怎么不是真的?李媒婆说的一清二楚,就是秦家庄的秦淮如,你问她,是不是?” 秦淮如顿时小脸发白,是真没想到,这李媒婆介绍的相亲对象竟在同一个院里。 “婶子,我是秦家庄的秦淮如,不过......” “哼,东旭,你说娘骗没骗你。快,把你媳妇带回家去“。 贾东旭望着这貌美如花的秦淮如,简直是魔怔了。上前朝着秦淮如伸出手来,准备拉起她回家。 “啪”,一个大巴掌就直接打在了那双爪子上。 “小畜生干嘛,这是我家媳妇,你干嘛打我家东旭?”贾张氏瞪着那三角眼,挪动着一身肥肉,气急败坏地指着周明远呵斥。 “呵呵,你家媳妇?结婚证拿来我看看”。 “哼,给我们家东旭介绍的对象,就是我们贾家媳妇。你个臭不要脸的乡下女人,还不滚过来”。 呵呵,二娘柳疏桐和秦淮如算是开了眼界,这世上还有这种浑不讲理、口吐芬芳的老虔婆。 秦淮如更是庆幸,要是嫁进了这贾家,就这婆婆的做派,自己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哎,周明远是吧?咱可是多年的优秀大院,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道德君子”一大爷易中海又出来行侠仗义了。 “怎么,一大爷的检讨书写好了,今天是要伸张正义?” 嘶,这是当着全院的人,往易中海死穴上点。昨天的事,让自认为权威至上的一大爷脸面无光了。这会被气的一脸煞白,龇牙咧嘴。 “哼,天杀的小畜生,坏事做尽,竟然截胡。一大爷,二大爷,你们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贾张氏跳着一身打颤的肥肉,手舞足蹈的指着周明远骂。 “贾家嫂子,你别急,管事大爷都在,肯定会公平断事。”二大爷刘海中这时不想落后于一大爷,出声帮腔道。 “小远小远,这是怎么啦”?听到前院的吵闹和嘶吼,大娘秦红英以为院里出了什么事,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一院子人围着儿子几个,随即大声嚷嚷地冲了上来。 “哼,一个怂包软蛋的小畜生,全靠几个不要脸的娘们顶着头前,怎么不去死。秦淮如你个小婊子,还不乖乖的跟我儿子滚回贾家”。贾张氏看管事大爷都出言助威,更是嚣张至极,又是一顿谩骂。 这时候的秦淮如气的泪流满面,被二娘柳疏桐拉在怀里。但农村人的泼辣还是有的,也顾不了颜面,生怕周明远将他休了,擦着眼泪辩解道:“我是答应了李媒婆来城里相亲,但没跟你们相亲,也没收彩礼,更没答应做你们贾家媳妇。” 这一院的男女老少才明白,原来这姑娘只答应了媒婆来相亲。但实际上根本没跟贾东旭相过亲、说过话,那就更别提什么是她家媳妇了。 不过,这热闹,越看越有味啊。 三大爷闫埠贵早从门口进来了,只是站在外围默不作声。枪打出头鸟,历来就是他谨慎做人的座右铭。 大娘秦红英这会听明白了原由,竟然是一对无理取闹的玩意想抢亲呢,立马满脸如霜。 “哼,你个狐狸精,你答应了媒婆相亲,就是我贾家的媳妇”。 “啪”,一个大巴掌,把这老虔婆抽得原地转了几圈,才倒在地上。闻声看过来,打人的是今天早上来院里的妇人,说是这周明远的养母。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英武干练。 这让院里几个小伙子又是一阵唏嘘,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俊俏的嫂子姑娘。以后可好过了,真正地养眼啦。 “啊,谁,你竟然打我”。贾张氏费劲爬起来,然后像头发了疯的牛犊子,低头向秦红英撞过来。 “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被秦红英一个直蹬,一团肉泥弹射出去好几米。 过得一会儿,才听见“哎哟哎哟”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住手,真是斯文败类,怎么能动手打老人呢”。一大爷易中海这会缓过神来,立即呵斥起来。 “易中海,你可是个管事的好大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你眼睛瞎了吗?是谁一句畜生一句狐狸精的骂。一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光天白日抢媳妇,你说说,你屁股朝哪歪的?” 周明远点上一根烟,不屑地望着这个“道德君子”。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要是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那还是男人吗? “年轻人,住我们大院的可都尊老爱幼、团结友爱。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易中海,这是我的不对?怎么着,你要如何?”周明远倒要看看这一大爷是如何的指鹿为马,为贾张氏出头。 “这样吧,你打人有错,当着大伙的面,向贾家赔礼道歉。另外打伤了人,赔些钱作为医药费,就20元钱吧”。 嚯,这“道德君子”真是会管事,20元钱好像是2分钱一样,说出来都是轻飘飘的容易。 “老易,100元。不,200元,没有200元,这事没完”。贾张氏趴在地上,这会中气十足,扯着嗓子喊道。 “易中海,你脸皮怎么比门板还厚呢?”,“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易中海就像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灰头土脸。 “啊,中海,你怎么啦?”一大妈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哪想到自己男人遭了殃,连忙跑过来抓着易中海一顿摇晃。 “反了反了,傻柱,快去报派出所,把他们抓起来”。刘海中这时候聪明劲上来了,一大爷倒下去,正是他出头的机会啊。 第31章 团灭 二大爷刘海中的话刚说完,秦红英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人举了起来,一记耳光甩在他的大脸上。 嘶,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就傻柱这个“大院战神”的武力值,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刘海中一身肥肉的大体格起码170多斤,竟然被一个妇人单手举起,耳光扇得啪啪作响。 “当家的,你怎么啦?”二大妈从外围扑了过来,抓着二大爷的手直摇晃。 傻柱何雨柱傻傻站着,挪不开步子。 “哎哟喂,天杀的,这是不让我们孤儿寡母活咯。老贾啊你快上来,把这些抢你儿媳妇的畜生带走吧......” “亡灵法师”贾张氏又使出了自己的大招,坐在地上开始嘶吼。 秦红英将刘海中往地上一丢,迈着大步就往贾张氏方向去。 贾东旭这时候就怕了,连忙往人群后面躲。 “啪,啪,啪”,一阵声音响起,贾张氏的脑袋肿成一个大猪头,流着血的厚嘴吐出来几颗碎牙齿。 接二连三的几个耳光,不止是把一大爷、二大爷、贾张氏打没了声音。 大院这群看热闹的,一个个地止不住身子发抖。 这妇女惊人的力气、狠辣的打法,谁敢出头,太可怕了。 一大妈、二大妈抹着眼泪,根本不敢往前噌。 “哟,这是怎么的,今儿个又上演什么大戏啊!”所有人望向来声,原来是街道办王主任来了。 王淑梅停好自行车,看看地上躺着哀嚎呻吟的几人,又看看梨花带雨的秦淮如,似是明白,但也不是那么明白。 “王主任,你来得正好,快把这几个抢我儿媳妇、打我这个老人的畜生抓走游街。”贾张氏看到王淑梅,感觉救命菩萨来了,连忙恶人先告状。 “是吗?你儿媳妇是谁?贾东旭没结婚啊”,王淑梅都有点懵,这周明远怎么就抢人贾家媳妇了。 “哼,就是秦淮如这个小婊子,前几天答应了李媒婆来相亲的,她就是我贾家的人”。 “对,王主任,她就是我媳妇”,贾东旭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大声附和道。 王淑梅这就明白过来了,甭管是没相亲,还是相亲没看上,指定是没贾家的事了,不然人家姑娘怎么跟别人办了证。 王淑梅见一大爷、二大爷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摆头四处张望,“闫埠贵呢,在不在?” “在,王主任,我在”,闫埠贵耷拉着脑袋,慢慢地挪着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冰面上走路,生怕摔了跤。 “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闫埠贵心里发苦,这不是让他夹在中间,两面不讨好嘛。 没办法,这院里男女老少几十号都看见自己一直在呢,总不能撒谎说才过来。 只好吞吞吐吐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你们这几人可真行!昨天霸占房子,今天抢媳妇。易中海、刘海中、贾张氏、贾东旭,你们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这会成了鹌鹑,低头保持沉默。 秦红英是第一次见到王淑梅,听人喊王主任,猜测肯定是个官,不然这帮人不会这么的老实。 不过,听王主任这话里,竟然还有这群王八蛋霸占房子的事,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但王主任后面训斥这些人的话,听得就比较顺耳了,心下对这人就有了好感。 “王主任,这几个人经过昨天的事,根本没有任何的醒悟,没有深刻的反省”,周明远开始痛打落水狗。 “贾张氏母子强抢妇女,一大爷二大爷为虎作伥,这都是藏在人民当中的土匪,我建议街道办从严处理、从重处理”。这话说的既是事实,又显得事情性质非常的恶劣。 “何雨柱,人呢?” “在呢,王主任”。 “去,骑我自行车到轧钢厂保卫科,就说我王淑梅请蒋科长带人来一趟大院,麻溜点”。 这时候的傻柱就不傻了,点头答应后骑着王淑梅的自行车急匆匆去了轧钢厂。 “王主任,王主任,不至于,院里的事就在院里商量解决吧”。 一大爷易中海是轧钢厂六级钳工,属于中高级别的技术工。如果因为这事被保卫科关了黑屋受到处罚,那在轧钢厂可是天大的笑话。 “王主任,我们处事不周,愿意赔礼道歉”,二大爷刘海中这会也后怕。这事要是闹大了,自己以后在厂里还有机会进步么?要是被处理了,档案上有污点,还能当官吗? “王主任,这是我和秦淮如的结婚证,她是我今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周明远拿出了结婚证晃着,“贾张氏强抢妇女、污人清白、毁人名节,这给我们造成了严重的名誉伤害和恶劣的心理伤害”。 看了一下几个地上躺着的,继续言辞灼灼:“作为被害人,我请求街道办和轧钢厂给予严惩,并且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2000元”。 嘶,2000元。所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你怎么不去抢呢?” 就拿易中海一个六级工来说,月工资76元,要存两年零两个月才能有这么多钱。如果是普通工人,那得是三年不吃不喝的存钱。 2000元,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贾张氏就更懵了,这小畜生比他还狠,自己一个被打的才要200元,他一个打人的竟然要2000元,这哪能忍。 “哼,要命一条,要钱没有,烂心肠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住口,贾张氏,你是真的想游街、打靶,就继续胡咧咧”。易中海真是愤怒无比,猪一样的队友。 “王主任,这是怎么啦?”,这么一会掰扯的功夫,轧钢厂保卫科科长蒋志伟带了五个人员快速地跑进了前院。 “蒋科长,辛苦你跑一趟。这事情呀,是这样的......” 王淑梅既然是主事人,又是邀请蒋科长出面,其实还是想在轧钢厂内部消化,不愿意扩大层面在街道办处理。 毕竟事情不好看,自己这个街道办主任也脸上无光。 蒋科长听清了事情原委,又看是周明远这个苦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手一挥,几个队员就上前,将这四个人就拷了起来。 贾张氏撒泼打滚,被两个队员一阵暴揍。然后被拖着和其他三人押往轧钢厂,蒋科长回过身来恭喜周明远娶亲。 周明远连忙递上大前门,诚挚的邀请蒋科长留下吃饭,希望能作为轧钢厂的领导代表,一起见证一下他们今天结婚领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又听王主任也说受到邀请来吃饭的,蒋科长也不客气了,随着他们一起就往后院走。 严格来说,蒋科长不是周明远的直属上级,并不能代表单位领导。 但轧钢厂这个实权部门负责人,又在一定意义上可以代表单位。 其实周明远就是想更进一步搞好和保卫科的关系,为将来一家人保驾护航,找了这么个私下接触、增进感情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这蒋科长好不好打交道? 还是说拿石志强出来震慑一下! 第32章 新婚第一餐 刚进门坐下,外面有人喊:“明远哥,这位女同志找你”。 “来了”。周明远跑出来一看,传话的是隔壁许武德儿子许大茂,长着一张马脸。 供销社的黄玉妍带人来送东西了。其中一人推着板车,上面绑着缝纫机。另外一个推着一辆女士自行车,后座绑着一个大纸盒,里面是收音机。 黄玉妍停好自行车,对周明远恭喜道:“小远,恭喜你娶亲成家了。我把你买的东西都送来啦”。 “好呢,谢谢姐,快里面坐”。 听到外面的声音,里面屋里坐着的人都出来看热闹。王主任和蒋科长心里直感叹,这小子真能耐,才进城就能置办三转一响。 昨天是小娘白月薇一起去供销社买的,就没那么新奇和激动了。其余几人围着这些东西,一会看看,一会上手摸摸,都是兴高采烈。 尤其是秦淮如,看到是一辆女士自行车,捂着嘴巴,满脸的惊讶。心里特别特别感动,就是城里上班的人,都不一定有自行车,而且还是给一个居家娘们买的,那就更是屈指可数了。望向周明远,眼里拉着丝,满脸都是幸福。 黄玉妍站在周明远身后,避开旁人的眼光,在他腰上捏住一块肉,旋转了180度。 周明远装作若无其事,从口袋拿出大前门,给这送货的两人分烟。 “哟,这就是新娘子吧,可真美”。 “嗯,我是秦淮如,谢谢,姐你也很漂亮”。 黄玉妍扭着小腰,来到秦淮如面前,拉着她的小手说道:“呵呵,姐姐我可是人老珠黄,哪能跟你个黄花大闺女比,小远,你说是吧?” 这是送命题,周明远压根就不作声,只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跑去给传话的许大茂发烟。 不一会,做菜的香气飘满了四合院。大院里男女老少都使劲吸着鼻孔,纷纷陶醉在这香气里。三大爷闫埠贵顺着这阵气味,把棒子玉米面吃得像山珍海味一样的香。 “大茂、大茂” “哎,老太太,怎么啦”? 呵呵,隔壁正房的聋老太太今天下午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迷瞪。闻到这刺鼻的香味,人就来了精神。 爬起来打开大门,拄着根拐杖,就往西边斜对面的许大茂大声吩咐:“谁家做肉了,快去给老祖宗装一碗来”。 “老太太,隔壁新来的明远哥家做饭。你想吃?你自己去啊”。许大茂可不是傻柱,鸡贼得很。就秦大婶那战力,谁敢去触碰霉头。 “哼,你这王八羔子就是没有柱子孝顺。院里谁做好吃的不给我装点”。说着,自个儿就往隔壁耳房来。 小娘白月薇正在做菜,桌上放着一碗刚炒出来的猪肉。聋老太太进来就上手,径直端起这碗猪肉就准备走。 “哎哎,你谁呀?偷东西啊” 聋老太太喊许大茂给装菜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的一群人早就听见了,只以为是院里人开玩笑。 哪晓得,还没一两分钟,这竟然抢上门了。 秦红英第一个跑来了厨房,一手抓着聋老太太端菜的手,一手抓住背上的衣服。 “哎哎,你们这群人怎么不知道尊敬老人呢?就一点吃的东西,孝敬一下我这个老祖宗又怎么样?” “呸,一个不要脸的老贼”。 这时候,王主任、蒋科长和一家人都过来了。看到这场景,真的是大跌眼镜。 许大茂也跑过来站在门外看热闹,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聋老太太就是一个五保户,膝下无儿无女,全靠一大爷易中海两口子照顾。 仗着自己是“烈士家属”,在院里作威作福惯了。谁家吃个什么好东西,都打发傻柱或者易中海去要。 仗着一大爷“尊老爱幼”的道德压制,和对“烈士家属”的尊敬,大家被蒙在鼓里,都忍着一口气,不予计较。 今儿个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周明远可不是老实人。“哼,你是谁家的老祖宗?去找你自个儿的儿女吃喝嘛,大白天的连偷带抢,不怕去游街啊? 这话就比较毒了。气得聋老太太张嘴要申辩,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脸急得发红,又气得发白。“我,我是烈士家属,你们就应该尊敬、孝敬着点”。 王淑梅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哦,你是烈士家属?好,只要你把烈士证拿出来,这碗猪肉就算是我孝敬你了。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就将你这老贼送去派出所,告你一个假冒烈士家属、坑蒙拐骗的大罪”。 “你,你,哼,我还不稀罕了,谁还没吃过肉吗?呸”。 呵呵,这聋老太太就有点怂了,只是嘴巴上不认输。 秦红英见不得这种丑恶的嘴脸,夺过那碗猪肉,一巴掌就把聋老太太刮在地上。 王主任、姜科长并不觉得秦红英过分,而是理所当然。对于这种偷抢,都是非常厌恶痛恨的。 这个年代,不止是老百姓,就他们行事也粗蛮,何况还抓了个现场。 “哎呀,快来人啊,有畜生打老人咯......”聋老太太坐在地上,拿着拐杖痛哭流涕的大喊大叫。 这后院东厢房的二大妈倒是听见了,她自己男人刚被抓走,哪有心情管她的事,况且又是这个仇家周明远。 许大茂隔壁寡居的刘嫂子和她婆婆,除了洗涮、干活、上厕所,基本不出门,也不掺和任何事。 周明远今天结婚,进院才一会儿的功夫,接二连三碰到这种苍蝇,感到特别恶心。 气得一手抓住老太太后背的衣服,拎着她往外走到正房门外,就丢在了她家门口地上。 周明远也不想没完没了,影响心情。“王主任、蒋科长,这真是败兴,污了你们的眼睛、耳朵了”。 聋老太太咆哮了一会,见院里没一个人理会,自个儿爬起来就往前院来找一大妈。 “老太太,你可要救中海啊,他被抓到保卫科去了。万一要是有事,以后可就没人侍候你了”。 聋老太太自己还没倾诉委屈,进门就被一大妈这一嗓子嚎得更是心里发痛。 在她俩互诉衷肠、抱头痛哭的时候,周明远屋子里欢声笑语、喜气盈盈。 这顿晚饭,就不说菜的规格和味道了,这可是八级厨师白月薇亲自掌的勺。 蒋科长、大娘秦红英、周明远三人喝的是汾酒。都是武人,性格直爽,秦红英与蒋科长就对脾气,甚至约好哪天有空切磋一番。 王淑梅、二娘柳疏桐自诩都是文化人,志趣相投、见识宽广,聊得海阔天空,互相认可。 小娘白月薇、黄玉妍、秦淮如都是活泼爱笑的性子,三人时而低声私语,时而忍俊不禁。 只有巧儿低着脑袋可劲的吃。哪怕平时吃得很好了,但今天又比往常丰盛,大多是巧儿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 一屋人热闹到快九点多,王淑梅、蒋科长、黄玉妍三人寒暄告辞,周明远往每人手里放了个布袋,东西各不相同,只说是感谢他们参加自己的婚宴。 等一家人收拾完东西,大娘她们就回了自己房间歇息。 “小子,明天还要上班,今晚悠着点,哈哈哈......”小娘白月薇临走前,不忘打趣周明远,羞得秦淮如脸红耳赤。 第33章 保命的手段 “当家的,我烧好水了,你去洗洗?” 周明远让她先洗,自己先抽根烟。 秦淮如不敢忤逆自家男人的意思,顺从的去了里间洗漱。 不一会,周明远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回到床上。秦淮如还坐在床边,双手搅在一起,紧张无比。 “淮如,今天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嗯,当家的,我给你把衣服脱了挂起来”。 “我也给你帮忙,哈哈” “别,当家的,我,哎呀......” “淮如,我很温柔的” “当,当家的,你把油灯熄了“ ......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与秦淮如成婚,产生羁绊,改变命运,奖励隐形丹1枚。 隐形丹:原主随时根据自己的意识,隐匿和恢复身形和气机,呈现真空状态,不被任何物体识别、阻挡、堙灭。 说白了,只要周明远隐身,可以去贪官污吏家中劫富济贫,也能去老皇帝的龙床上睡大觉,不被任何人发现。 靠,这是逆天大杀招,完全超出人类的想象了。真爆真nice,这是系统奖励唯一次的单样、单量的奖品。 别说,这原剧女主角秦淮如的分量,真是不一样的重磅。 第二天,周明远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练拳。秦淮如的头枕在他的右手上,周明远左手搭在她的粮仓上。 温柔乡,真是能让君王不早朝。 挣扎很久还是准备起床上班,都翘班两天了。明天要去医学院上课,今天再不去上班,不然得两天后才能在轧钢厂露脸了。 起身的时候,左手习惯性地在那高耸上狠狠地揉了几圈,又捏了一把。 秦淮如其实也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一时又被捏得全身发软,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淮如,你今天多睡会,昨晚受累了”。 “不用,当家的,我帮你穿衣服,嘶,啊!”秦淮如起身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会感觉是真疼。 “行了,别逞能了,大娘他们不会怪你的,等会让巧儿给你送早餐来,吃了继续睡会觉,把身子养好,晚上好好疼你,哈哈”。 “别,当家的,这会死人的”。秦淮如可有点怕,那驴货的一样的东西都能把人撑死。昨晚折腾她死去活来几个时辰,最后翻着白眼昏死了过去。这会两腿发软,脚都站不直。 吃完早饭,小娘白月薇和周明远推着自行车去上班。正准备往中院走,对面的二大妈带着刘光天、刘光福就迎了上来。 “小远,小远,你二大爷就是没搞清楚情况,说错了话,请你多原谅”。 “二大妈,保卫科会秉公办理的,如果他没错,很快就回来的。”周明远懒得掰扯,推车就走。 才到中院,聋老太太和一大妈板着脸,就站在那里等着他。“哎,你个小比崽子,站住,哎,我跟你说话呢”。 周明远才不愿意跟聋老太太搭腔,这肯定又是要说一大爷易中海的事。只当做没看见,径直往前院走。 三大爷拿着个水壶在浇花,看到周明远,伸直腰打着招呼:“小远,真不赖,这就有自行车了”。 “三大爷,这是公家配的,外出采买东西”。 周明远提起自行车出了大院,跨上座位,驮着小娘白月薇就往轧钢厂去。 路上碰到步行的傻柱、许大茂,两人看着坐在后座的白月薇,恨不得双脚能再走快点,生怕跟不上自行车,那白月薇就跑没了。那娇艳欲滴的模样、杏眼如含春水...... 特别是白月薇喊了一声:“年轻人,太没活力了,咯咯”。把两人刺激得连走带跑,气喘吁吁。 周明远拿这小娘无可奈何,真的是唯恐不乱。把她送到小食堂,跟曹主任分了根烟。自己先去了李怀德办公室,送上一包奶糖。 “李叔,我昨儿个结婚,给您送点喜糖,您可别嫌弃”。 “哦!那可是大喜事。这样,今晚咱去东来顺,请你们夫妇两个吃饭”。 “别,主任,花那个钱干啥。咱家里就有八级厨师,哈哈”。其实,周明远来的路上就想了,今晚得请石家一家人来吃个饭,正好把这李怀德带上。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今天上午部里领导要来,中午的招待餐还要辛苦白师傅呢。”这周明远小娘白师傅的菜,吃过一次,那是想念的紧。 “主任,那就说好了,晚上在咱家里吃”。 “行啊,没事的话,我先去食堂找白师傅商量下中午的饭菜”。 周明远散步似的,又来到采购科徐俊良科长办公室送了一包糖。徐科长自从见识了他的能力后,就把他当宝一样。在他面前也没有任何架子,分烟一起点着就漫天的瞎聊。 周明远看这徐科长是李怀德自己人,又是自个儿的顶头上司,也顺道邀请了去家里吃晚饭。 徐科长高兴得点头,听李怀德说了,周明远小娘的菜,做得那个好啊,啧啧,无以言表,把后勤处几个科长馋得望眼欲穿。 厂里招待是有严格的制度,由厂办领导根据工作需要指定人员出席的。他们这些科长倒是想去尝尝味道,可没那资格,食堂也不接待。 两人聊得兴致勃勃,四科科长(股长)孙建华敲门进来,看到周明远在这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就一脸的寒霜。开口敲打道:“周明远,你办公室是在四科呢。都快十点了,你也不去报个到。” 好嘛,这是觉得自己越级汇报工作、巴结领导,还觉得不把他这个股长放在眼里,是要耍耍领导威风了。这人的心胸,周明远就把他打入了黑名单。 “哦,我找小远有点事商量”。怕周明远年轻性子直,影响团结,徐科长就给孙股长说道:“老孙,有什么事吗?” 听徐科长这么说,孙股长也不好直接问领导是什么事,只好晃了晃手上的纸,递给徐科长:“科长,下个月的采购计划,我刚才分配好了,给您送过来”。 徐俊良接过来扫了一眼,就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孙建华:“老孙,这采购计划是你分配的?” “是的,领导”,孙建华回答的时候,两眼有点闪躲。 徐俊良把纸递给周明远,意思是让他看看。 周明远接过来一看,一团无名的大火,噌的就上来了。孙建华,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 下个月计划外采购物资总额3000元,四科总共四个人,他一个人分到2000元,这不是把他当猪杀吗? 虽然他不缺物资,但事不是这么办的。周明远可以无私奉献帮衬一下科室,但不能当傻子一样的不公平对待啊。 “徐科长,这不是欺负新人吗?” 孙建华硬着脸皮,一本正经的道:“周明远,能者多劳,你能一次性解决部门一个月的任务,我相信下个月这点任务,对你来说那不是很轻松的事嘛。” “孙股长,照你这么说。徐科长有渠道弄来物资,那还用得着四个科室的人搞采购吗?那八级钳工能当大拿,那还要其他钳工干嘛?杨厂长生产技术强,那还要几千技术工人干嘛?” 这话呛得孙建华哑口无言,瞪着一副怨恨的眼神,觉得在科长面前失了颜面。 第34章 等会别说怕 四科科长(股长)孙建华是厂办李副书记的女婿,仗着自己有个好岳父,眼高于顶,平常是不怎么待见一般办事员的。 “老孙,工作计划还是要结合个人意愿和能力,一起讨论商量,哪能这样自行主见,强行摊派。” 徐俊良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孙建华,但碍于李副书记的安排,只好耐着性子亲自来处理。“小远,你看看,下个月3000元的采购额,你能领多少?” “徐科长,我就领1000元钱的任务吧。” 其实,按照其他科(股)室不成文的规矩,一般都是股长自领30%,其他人员均分余下的。周明远领个七八百元的任务,没人说出来毛病。 “嗯,可以,小远还是很有担当的。老孙,剩余2000元的任务,你再跟老田、小刘他们一起合计合计”。 孙建华面无表情的点头答应,拿着纸条就出了办公室。 徐俊良见周明远一表人才,也是个做实事的人,温声关切的提醒道:“小远,1000元任务没问题吧,这孙股长岳父可是厂里的李副书记,你以后得注意着点了。” “科长,我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再说,咱轧钢厂不应该是凭能力吃饭的吗?” “嗨,小远,工作哪能这么简单的。” “科长,你放心,采购任务保质保量完成,绝不拉稀。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孙股长要给小鞋穿,那就看谁倒霉了。在周明远的字典里,还没有“怕”这个字。 徐俊良抽着烟,默默地在心里嘀咕。嗯,年轻人意气风发有脾气,但还是有大局观的,没有因为内部问题而影响工作,确实能办事,还拎得清主次。 周明远又把每周去北京医学院“卫生干部进修班”上一天学的事,向徐俊良做了个报备,免得事后被人当做把柄,以为他无故旷工。 徐俊良对于周明远有这份本事,心里有了一丝佩服。毕竟这个年代,能进大学读书,确实让人高看一眼。徐科长没说二话就点头答应了。 从古至今,两类人不能得罪:做饭的和看病的。做饭的能把你毒死,看病的能把你治死。这卫生干部/医生,将来毕业了,说不定还有求人的时候。 周明远回到四科办公室,分了一圈烟。也不管孙建华的装腔拿调,和老田、小刘就侃起了大山。等办公室烟雾缭绕,熏得睁不开眼,周明远出门上个厕所,转道来了保卫科。 “蒋科长,忙着呢?” “哈哈,小远,哪像你们采购科,自由着呢”。保卫科什么都好,就是这当科长的长年累月守在厂里,就怕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件。 作为一个转业军人,蒋志伟还是很有操守的,以厂为家。反正一个单身男人,回家也冷清得很。 “蒋科长,昨天院里的事,厂里怎么处理啊?” “嗨,王主任把这事交给我处理,其实你也知道,我们能做的有限,毕竟只是个邻里纠纷,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后果。刚刚你们院里聋老太太、一大妈找到了杨厂长,我过去把事情汇报了一下。领导的意思是略微惩戒即可,毕竟现在生产任务重,两个六级技术工关在我这里,对厂里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蒋科长,我也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人。一大爷、二大爷两人,我都可以抬手放过。但贾张氏母子两个,侮辱我刚过门的妻子,这女人的名节可不是小事”。 “小远,你这么想就好。你看这样如何?易中海、刘海中写检讨书,在院里当着大伙给你们道歉,厂里再罚他们一个月工资作为精神赔偿。” “科长,罚两个月,不然这些人不长记性”。 “好吧。贾张氏在我这里先关几天黑屋子。然后让厂办妇联好好批斗,改造思想。另外让她赔偿100元作为精神损失费。贾东旭关三天,一个学徒工出去也干不了什么活,罚他两个月工资,你看怎么样?” “科长,贾张氏必须赔偿1000元。你放心,有人替她出”。 蒋志伟也是忍俊不禁,这事可大可小。既然周明远提了要求,那就照顾下他的意愿。昨天带回去的布袋子,那可都是买不到的好家伙,肉罐头、压缩面、大中华...... “科长,我刚才送小娘去小食堂的时候,可有好多苍蝇在那飞呢,你有空得派人帮我赶赶”。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帮你打苍蝇,哈哈”。白月薇的姿色,蒋志伟可是昨晚近距离见识到了的,只怕这女人以后在厂里会弄出来不小的动静。 蒋志伟喊来一个队员,吩咐几句后,又领着周明远去了一趟厂里的妇联。找到妇联主任李秀华,让周明远这个苦主控诉了一遍贾张氏污人清白、强抢媳妇的事。 周明远一边向妇联的婶子大姨们分着奶糖,一边愤恨的讲述血泪史。把妇联一众人听得七窍生烟,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把贾张氏剥皮抽筋。 这个时候的妇联可是高举“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旗帜,维护妇女权益那不亚于“替天行道”,行事作风比保卫科还粗鄙、还狠辣。 你可以不怕街道办,但提起妇联绝对的不寒而栗。 有保卫科科长拿来的审讯记录和苦主职工的当面控诉,李秀华主任就把过两天批斗、游街的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 周明远一阵感谢之后,就回到四科办公室,向孙建华说了这几天要出去采购,尽量早点筹措物资。 孙建华也没有办法,人家冠冕堂皇、理由充分,只好开了条子给周明远。 骑着自行车,周明远就去了供销社。这黄玉妍可有点儿醋劲,今天得给她疏通一下。 先到李主任办公室分了烟,然后拿出三十斤猪肉、三十斤羊肉,李主任两眼泛光,开心不已。就这点肉,送些给领导,然后供销社的职工就能出钱分掉。这不要好久就要过年了,谁家能买到这些肉。 能为职工搞到这等稀罕物资,李主任也能荣耀三分,底下职工也更服气。 “姐,上班呢” “哼,不上班,你养我啊?” “只要你愿意,我养你一辈子”。 “切,家里还有那娇滴滴的淮如妹妹,你养得过来吗?” “姐,今天专程来请你去东来顺吃饭的,你说我养得起不?” 黄玉妍口里不饶人,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紧。这小子昨天结婚洞房,今天中午就来找她,说明心里还是有她的。听说是去东来顺,咧嘴笑着,眼里冒精光。 “哼,吃穷你” “姐,下午能不能请假?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听话听音,黄玉妍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脸上唰的就红了。 黄玉妍去找李主任请假,说小远下午找他去采购点物资,李主任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了东来顺,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里涮着羊肉,去掉一身的寒气,吃得一脸满足。 “你小子,这是带我去哪呢?” 周明远带路往城南的小院子方向去,“呵呵,是不是怕我把你拐了?” “哼,你看我怕不怕?” “哟哟,行,等会别说怕,我就信你”。 半个多小时,两人一路嬉笑调侃,就到了二进的小院。 第35章 小娘遭难 周明远开了锁,把院门关好。 黄玉妍也不怕,还调侃周明远:“这是置办了外宅,想金屋藏娇吗,哈哈”。 这小院子是独栋的,比较僻静。他们俩在院子里说话,外面过路的人也听不见。 周明远洗了些红提,端出来喂给她吃。黄玉妍的小红嘴含住红提一半,仰着头看向周明远。 这秀色可餐啊,周明远低头就吻了下去。 “嗯......” 两个多小时后,在黄玉妍的求饶声中,周明远才坐在床头抽气了事后烟。 “你个坏人,有水喝吗?”香汗淋漓的黄玉妍,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周明远起身端来热水,一口一口地喂着黄玉妍。 要不是主动投降,只怕这头驴还得耕下去。 其实,这28岁的黄玉妍,姿色上等,身段妖娆,充满活力,周明远也是喜欢得紧。 把钥匙放了一片在桌上,告诉黄玉妍,以后他每周二上课,周一下午或晚上就会过来住。 黄玉妍是秒懂,眨着好看的桃花眼,望着周明远帅气的脸庞,一脸的满足。 因为还要去石家请人吃晚饭,交代黄玉妍好生休息,出门往石家赶去。 用钥匙打开石家的门,就传来石霞的声音:“哼,我就要出去”。 “哟,霞姐,这是要去哪啊?” “小远,小远”。要不是身体不允许,石霞高兴得只差从沙发上蹦起来。 “哎哟,小远,你可来了,你说这妮子才从医院回来呆了一天,就闹着要出去”。石母也是高兴周明远能常来走动。 “婶子,我就是来接你们出去的,哈哈”。 “是吗?小远,你可太好了”。石霞听周明远这么说,恨不得马上出门。 她历来就不是个乖乖女,跟部队大院的男孩子打打闹闹二十来年。闷在家里养病,怎么可能忍得住。 “婶子,嫂子,霞姐,我昨天扯证结婚了,想请你们今晚去家里吃个便饭”。 “啊,你结婚啦?”石霞一阵惊讶,心里又有一点失落。 谁也不知道,当初周明远在城门下抱着受伤的她一路疾跑,那严肃的神情和严厉的声音,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出现。 “闭嘴,打起精神。有我在,你就不会死”。这一幕场景永远刻在她心里。 那一刻,才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安全感、信任感,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愿意做一个被人保护、呵护的小女人。 “你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们啊!”石母有点生气,这孩子办婚事,石家怎么能不帮衬一些,做点事,送点礼的呢。 要不是这周明远,女儿肯定是没了。就算救过来,因为毁了容,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一家人得多痛苦。 还有这老石,自打吃了周明远给的药,像打了鸡血一样。这对于老夫少妻,还不到五十的她来说,何尝不是幸福的。 “婶子,这事办的有点仓促,也是临时起意的。您别介意,我这不就是来报信的嘛”。 “好,好,我去打个电话给老石,你坐着,小莉泡杯茶”。 等石家嫂子方莉去厨房泡茶,石霞就抱着周明远的胳膊,带着幽怨的眼神,在他背上狠狠的捶了他一拳。 石霞这神情和眼神,周明远怎么能看不懂。他也是无奈,这该死的魅力。 只好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石霞这时候就温顺了,红着笑脸,羞得低下了头。 “小远,来喝茶,咱爸还没开封的大红袍,哈哈”。方莉也是个精明的人,在这样的家庭,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招待规格。 这周明远在石家,现在比她这个儿媳妇还高人一等。 不过她心里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作为一个大学老师,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周明远谢过方莉嫂子,装模作样地松开石霞,一本正经的说道:“霞姐,身体恢复得很好,但还要休养一段时间。” 方莉戴着副眼镜,很有眼力劲。瞧着这小姑子和周明远,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里面只怕有情况。 “小远,你伯父说了等会就回来。大勇就没办法了,身不由己请不了假”。 “没事,婶子,等勇哥回来,我们再聚一次,不也挺好的嘛”。 “好,那可好”。 喝完大红袍,把家里地址留给石家,周明远就先告辞,要回家准备一下饭菜。 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吃食放在布袋里,骑车先去轧钢厂找白月薇。 小娘正坐在食堂门口嗑瓜子,保卫科科长蒋志伟正在一边陪着说话。 嗯,这是什么情况,小娘的春天来了吗?蒋科长可就是单身汉。 “哎哟喂,聊啥这么起劲,儿子来了都看不见”。 “哼,还知道来啊,再不来,你老娘就被人欺负死了”。 周明远神情一紧,顿时就没了嬉笑的做派,“蒋科长,这是怎么了?” 蒋志伟知道这事瞒不了,紧锁眉头慢慢讲起来。 今天中午接待部里大佬用餐,厂办领导班子都来作陪。大佬肯定了轧钢厂的工作之后,又点评了饭菜的出色,好奇是哪里的厨子有这么高的手艺。 李怀德就献宝一样的,将白月薇请上楼来亮个相。 这样貌、厨艺双绝的人物,惊艳了一屋子领导。听说是个寡妇,就让厂里某个领导有了龌龊的心思。 等大佬和一众人员都走了以后,这个厂领导就借着酒劲,在食堂主任曹吉祥办公室要召见白月薇。 曹吉祥不知道这人什么意图,以为就是招待后的表扬。 谁知,白月薇进门,这畜生就污言秽语、动手动脚。 白月薇可不是老实就范的主,麻利地就是两耳光,把这领导的酒都打醒了。 然后,门外的曹吉祥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扯架。哪知这领导甚是威严,打发食堂的人员去找保卫科的来抓人。 蒋志伟听说是小食堂出了事,立马就警觉了,着急忙慌地往现场跑。 李怀德中午陪酒喝多了,坐在办公室打瞌睡。等闹得沸沸扬扬,才洗了把冷水脸,匆忙赶到小食堂。 从白月薇的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这个厂领导脸皮比城墙厚,话里要挟、明里惩处,就想通过保卫处抓人来逼迫白月薇。 蒋志伟听到最后忍不住了,义愤填膺,也给了这领导两耳刮子。 李怀德和曹吉祥只好拉着那领导回了办公室,毕竟好多职工围着看热闹。 “谁?这畜生是谁?” “你们四科孙建华的岳老子,李副书记”。 第36章 送的都是大礼 靠,这是冤家路窄啊,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女婿孙建华心胸狭隘,嫉妒下属能干。老丈人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好,给我等着,两只苍蝇而已,拍死就是,暂时让那老鬼多活一两天吧。 心里有了计划,宽慰起白月薇:“小娘,恶人自有恶报,蒋科长,谢谢你了”。 “小远,没事,就这种人还副书记,我呸,依着老子在战场上的脾气,直接把他给崩了”。 蒋志伟青筋暴起,他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小娘,今晚我请了石家人来吃晚饭,辛苦你掌下勺,我给你打下手”。 “哼,老娘上辈子欠了你的,等我换身衣服走”。晚上没有招待,白月薇可以随时下班走人。 周明远为了感谢蒋志伟对小娘的护卫,邀请他去吃饭。 蒋志伟心里是真喜欢这三级大厨做的饭菜,但昨天才去吃过,今天又去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走吧,科长,今天要不是你,我小娘还不得被欺负死,说不定,还得闹出人命来”。 这话可真不假,周明远还不知道白月薇的性子吗。 别看平时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但这种事情,你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她白月薇也会同甘于尽不受半点屈辱。 周明远连拖带拉的把蒋科长一起请到了95号大院,一家人没有不热情的。 等三人进院的时候,娘几个都在院里学骑车。 “哥,哥,我会骑车了”,这小萝莉巧儿,人小聪明,学东西最快。 “我家巧儿真厉害”,摸着她樱桃小丸子的头,把一个棒棒糖塞到了她口里。 “嗯,甜”。 二娘柳疏桐拉着巧儿去了书房,秦淮如帮小娘打下手。 大娘泡来茶后,看天还没黑,和蒋志伟在院里比划。 蒋志伟这时候神情专注,陡然间就有了血煞之气,犹如虎狼之势。 秦红英见状,也是全神贯注,不敢大意。 一开始,你一拳,我一掌,两人都在试探。 不一会,蒋志伟就被一脚踹出去好远。不过,借着滚出去的惯性,立马就站起了起来。然后大吼一声,又冲了过来。 没有太多意外,秦红英在一招假动作之后,一掌就将蒋志伟打出去几米远。 “啪啪啪”,这掌声又是来自石霞她爹石志强的。 石家人是被三大爷领进来的,就他们停在大院门口的吉普车,把闫埠贵惊了个后怕。 这人穿着一身军装,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部队上的领导。忐忑的接了根带嘴烟后,屁颠屁颠就将一家人往后院领来。 “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小伟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功夫没点长进啊?哈哈哈”。 “啊,老团长”。 原来这石志强是蒋志伟的老团长,那时候的蒋志伟还只是一个副连长,专门负责团机关首长的警卫工作。 等蒋志伟报告了自己受伤转业到轧钢厂当保卫科长,石志强才知道他和周明远在同一个单位。 这会三个男人的感情就又增长了一大截。一个老下属,一个差点收下的干儿子。 蒋志伟倒也不觉得丢人,输在秦红英手下心服口服。 等石志强告诉他,这周明远大娘是八卦掌传人后,蒋志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红英和石母都是心慈之人,满脸的和蔼。两人拉着手,聊着周明远,都是一脸的喜爱。 这时候后勤处处长李怀德和采购科科长徐俊良也来了。 周明远将秦淮如从厨房拉出来,正式介绍给了众人。 看着这一对璧人,郎才女貌,非常登对。 石霞今天上门,自是解了纱布,脸蛋白皙如凝脂,吹弹可破,甚至比以往更美了三分。 她盯着秦淮如细细打量,看看自己比她哪里强,结果没找到太多优势。 二娘柳疏桐招呼石霞和方莉去书房里聊天。 几个大男人就在客厅抽烟聊天,顺嘴就说到了下午白月薇的事情。 “小远,怪我没有照看好白师傅”。 “李叔,这事不怪你,是那畜生的问题”。 石志强黑着脸就一句话:“你们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就让我来”。 “首长,杨厂长下午临时召集班子开了会,肯定会有处理结果的”,李怀德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刚才介绍才知道,这石志强从西南调回来做了四九城卫戍部队司令员。 就这种上位者的气势,还能正常回话,李怀德算是比较沉得住气的了。 女人们在周明远住房外的客厅开了一桌,男的就在耳房的厨房外面餐厅开了一桌。 后院这喷香的菜味和热闹的场景,让大院的人又一次止不住的咽口水。 尤其是在宣传科当放映员的许大茂,平常就热衷钻研领导关系。这会看到厂里处长、科长都来周家吃饭,说不出的眼热和羡慕。 等好酒好菜的干完饭,周明远从房里拿出两个大西瓜切开端出来,把所有人惊呆了。 这时候能吃到反季的西瓜,这不是逆天了么。 一个个地大口啃着,把周明远当怪物一样看。 “我南方朋友给我寄了了几个,等会你们每家拎一个走,吃完就没了”。 这下几人就更开心了,没想到吃了还有拿。 石母擦干净手,打开手绢包,拿出来一只玉石手镯送给秦淮如,当做新婚贺礼。 秦淮如连连摆手,还是二娘柳疏桐点头答应才收下。小心翼翼的放在棉袄兜里,小手紧紧握着,生怕磕坏了。 方莉送给周明远一只“英雄”牌钢笔,符合她大学老师的路数。知道周明远在医学院进修,这也刚好派上用场。 石霞送了一双皮鞋,周明远很喜欢。这年头可是稀罕物件,穿着很拉风,但总觉得这皮鞋,石霞什么心思和说法。 徐科长送了一对羊皮手套,这也是贵重的东西。对于风里来雨里去的采购人员,这双手套就显得领导的看重和用心了。 李怀德没带任何东西,但口里却把这礼物送了。 “小远,你们一大家子算是在四九城安顿下来了。我让总务科修缮工程股的人,来帮你把这房子装修一下,材料、人工的就不用花费钱了”。 呵呵,四间房子120平米,装修下来怎么也得大几百甚至上千元。 周明远连忙又分了一圈无字白盒香烟,口里说着谢谢。 等厂里三个领导告辞后,石父石志强就把他的礼物说了。 “我呢,没什么东西送给他们两口子。大妹子,我听小远说过你的情况,我想请你去咱部队当个武术教员,你看如何?”。 大娘秦红英一万个没想到,这石志强竟然冲着她来的,心里紧张又兴奋。 “大娘,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能在部队传授功夫,那可比零散收几个草莽徒弟来的强”。 周明远最看重的是这个武术教员的身份,如果桃李满天下,今后就算起风了,也很难冲击到大娘。 何况,大娘凭借这个机会扶摇直上,成为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上层也能多少有些关注和看重。 当然,能把八卦掌传承到军队机构,也是周明远乐见其成。作为一个龙国人,这点基本的信念和格局还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大娘的功夫在人才济济的部队能否站得住脚。 等送她去部队,做儿子的也该为她助阵开路,让那些杀才见识见识一下正宗的八卦掌。 第37章 协和医院救人 “我把你的情况打个报告上去,以八卦掌传人的身份来部队教学,这样就算特招,成为现役军人了。至于级别,到时候我跟领导争取争取”。石志强不敢把话说满,毕竟这家子人身份特殊,政治审查可是非常严格的,能查到你祖宗十八代。 周明远本来开口感谢,莫让石志强太为难。 “小远,小远?”外面中院传来蒋科长大声的呼唤。 “怎么啦,蒋科长?”。 “快,快去协和医院”。只见一个青年后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身边跟着轧钢厂保卫科蒋科长。 “怎么啦?” “秦,秦院长让我来找你,有个,有个心脏病的产妇大出血,止不住,请你去一趟”。 “好,走”周明远不容思索抬脚就走。 “小远,坐我车走,快一些”。石志强听清楚是怎么回事,急忙招呼两人坐他的车,都一起往院外跑去。 幸亏石志强没带警卫员和司机,自己开的车,那年轻后生也骑了自行车。 石母坐副驾驶,方莉和石霞坐后面,周明远就挨着石霞,后座三人也不是那么挤。但石霞硬是把丰满的大臀用力的抵在周明远大腿边,弄得他心里直发痒。 这娘们,见了秦淮如之后,怕是故意挑衅的。 “小远,我等会也去,跟你学学那急救的法子”。作为一名军医,石母对他上次为石霞扎针止血的本事非常钦佩,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哪能放过。 “婶子,一起看看”。 说话的功夫,车子就进了协和医院。住院部下面有医生在一楼来回焦急的走动,看到车上下来一群人,连忙上前问到:“哪位是周明远同志?” “哦,我是”。 “好,快跟我上楼”。这人看周明远这么年轻,有点不敢置信,但秦院长吩咐的事,也不敢耽误。 到了4四楼妇产科,一个年轻的护士领着周明远和石母去消毒,洗手、穿衣、戴口罩、戴手套。 进了产房,只见一群白大褂围着病床,一个个地焦头烂额。 “小远,快来,你上手看看”。秦副院长见周明远带人进来,盯着他急切地招呼。 产科主任知道这是秦副院长找来的帮手,连忙开口介绍:“产妇24岁,先天性心脏病......” 周明远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产科主任的话。左手搭上产妇的手腕,摇头摆首,把产妇从头到脚在脑海里扫描了一遍,然后看到了腹部子宫的出血点。开口对护士吩咐道:“将衣服卷起来”。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针盒,取出大大小小一把银针。在一众大眼小眼望着他的时候,银针飞速地扎到了产妇腹部、髋部。 “出血变小,心率上升82,血压......”监测的护士带着激动的声音,播报着产妇的体征。 房里一群人大松了一口气。这产妇有心脏病,又大出血,许多药无法使用,止了血,也能让心跳停止。 周明远的这个就是物理手段了,靠人工干预在局部止血,然后又刺激穴位,提振心率。 一干多年临床经验的妇产医生,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越发觉得英俊好看,下针收针的样子特别迷人。 几分钟后,产妇完全止血,护士开始收尾,秦副院长带着一群疲惫不堪的人出了产房。 “秦院长,我家燕子怎么样了?” “首长,大出血已经彻底解决,产妇平安无事”。 “好,谢谢,谢谢了”。病房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的老人,老泪纵横。 “老军长,老军长”。石母取下口罩,快步走过来搀扶着老人。 “嗯,你是,你是香秀儿?” “嗯,是的,老军长。您放心,燕子没事了,等会就能出来”。 “好,好,多亏了你们,不然孩子出生都看不到一眼娘”,说着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首长,来,我们去办公室坐着说”。秦副院长见周明远带来的女医生,跟这产妇家属是部队上下级关系,就招呼起来。 外面产妇的公公婆婆、丈夫等一群人围在走廊水泄不通。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石母交代周明远下楼把老石喊上了来。石志强到办公室带着颤音,一声一声地喊着老军长,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你个瓜娃子哟,多大年纪了,还动不动哭鼻子呢?” 好家伙,这两人真有意思。自己才哭完,这会又说人家了。 “老军长,你把我调到西北,又派去东北,让我去西南,都多少年没见着您了”。 “哎,咱不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你真的是活回去了”。 一阵叙旧,一阵笑骂。这石志强竟然是老军长原来当师长的警卫员,后来又跟着当军参谋、副参谋长。石志强下放当团长开始后,就不在一起作战了。两人情同父子的关系,生生死死的往事,让人一阵唏嘘。 周明远最是敬佩他们这群人,为了现在的和平,征战四海、流血牺牲。“老爷子,等产妇出了月子,要是方便,我再给她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她的心脏病”。 “哦,真有办法?”这老军长就不淡定了,抓着周明远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的有力。 “小远,老军长是老来得子,只生下这么一个姑娘。燕子出生的时候,她妈也是心脏病发作去了。”石母在旁边哽咽地说起了伤心的往事,难怪老军长这么激动。 如果今天燕子没有救过来,这对老人来说,得多大的打击。 看来这是遗传的心脏病了。“不说彻底治好,活个六七十应该问题不大吧”。 嚯,这跟彻底治好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好,要得,你是个好娃子”。老军长是川军出来的,一口的本地腔。 “哈哈,老军长,这可是我干儿子,怎么样,巴适不?”。 “你个瓜儿子,莫在我面前嘚瑟。他要是把幺儿治好了,就是我亲孙子”。 嘿,这两个活宝,我还站在这里了,你们就没人问问我意见,一会儿子,一会孙子。燕子才24岁,自己18岁喊她做姑姑? 晕,周明远苦着个脸,郁闷地拉着秦副院长到外面来抽烟。 “院长,明天我开始去医学院上课了”。 “嗯,拿了学生证就到我这里来,抽点空,上点心,听见没?” 周明远颔首答应,又问起了心里的疑问。老军长女儿燕子怎么在协和医院生产,没去部队医院。 经秦副院长一番解释才知道,前两年(1951年),协和医院就由军委接管,挂牌为“中国协和医学院-解放军总医院教学基地”。 看着产科办公室里乌泱泱的一群人,周明远站在门外不想进去。在里面压根就没有发言权,都被预约做孙子了,还进去做舔狗吗? “周明远是吧?不介意的话,到我们医生休息室去坐会”。闻声转头看过来,是产科的一个女医生,约莫三十岁左右。 浓密的头发在脑后勺挽成一个发髻,挺直的鼻梁、白皙的脸庞,闪烁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高挑的身段,白大褂也掩不住高挺的丰满,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 周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苹果,递了过去。“谢谢你,怎么称呼?” “呀,这么大的苹果,我叫田密”。 第38章 服了吗? 住院部每个科室都有单独房间,作为值班医生过夜休息的。 进了房间,田密就招呼周明远随便坐。两个床铺,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啊?”这女人咬着苹果,眨巴着大眼睛,笑盈盈的问道。 “我是轧钢厂的采购员” “啊,那你怎么会......” 周明远简洁扼要地介绍了一遍自己。 田密张开大口,惊呆的望着这俊逸的脸,都忘记了口里还含着一块苹果。“你可真厉害,咱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等了一会,田密才回神蹦出一句话。 “还有更厉害的,你是不知道”。周明远就是心里嘀咕,才不敢说出来。这年代,你敢随便开玩笑,只要有人举报,能定你一个流氓罪。 “诶,你苹果哪来的,好甜,你会变戏法么?” “嗯,我问你,你最喜欢吃什么?” “我呀,最喜欢奶糖”。话刚说完,周明远就从裤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奶糖,递到田密手里。 田密就懵了,说什么来什么。看着周明远裤口袋也是瘪瘪的啊。“你,真是变戏法的?” “不是,我只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 “肉,我要吃肉” 周明远就从裤口袋里拿出来一个肉罐头来。 “呀,怎么可能”。田密兴奋得站起身来,把手插进周明远裤口袋里掏,除了摸到大腿,啥也没有,一脸的奇怪,也一脸的红晕。 “空的呀!”把手继续放在裤口袋,也不拿出来。“嗯,橘子。你要能掏出橘子来,我就真服你”。 “呵呵,怎么服我,说来听听” “哼,你想要怎么服,我就怎么服” “你说的?” “我说的” 周明远从另外一个裤口袋里掏出来两个橘子。 嘿,田密就傻楞了,把另一只手就插进了拿出橘子的裤口袋里。一掏,也没有啊。 这时候,两人的姿势就暧昧了。 面对面的,田密两只手都插在周明远裤口袋,手心传来一阵阵热浪,田密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 “服了吗?” “嗯,服了” “那怎么服” “随你”,田密横了一眼周明远,双手在裤口袋里紧紧地搂着他。 周明远又不是柳下惠,毫不犹豫地低头亲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 “你怎么还没......” 周明远嗯了一声,把田密按了下去。 半小时后,田密主动投降:“这回我服了”。 两人正抱着腻歪的时候,外面传来石母的喊声。 周明远只好开门去了产科办公室,在石志强的一再承诺和立下军令状之后,老军长才放人出门。 在回去的车上,周明远将产妇的出血点和下针止血的原理、技巧,给石母讲解了一番。 “小远,我以后给你当徒弟,哈哈”。原来小名叫香秀儿的石母,这回随军安排在了刚刚成立的JFJ总医院(JW直属医院),以师级以上干部的保健和战创伤救治为主。 周明远答应等有空,系统地给石母说一下这针灸之法。一家人在车上有说有笑。 石霞胆子大的没边,趁着车内漆黑的,把右手伸进了周明远左边的裤口袋里。 还用手指挠了挠他的大腿,脸上装作若无其事。 这女人,是在玩火。 谢过石家送他回来,周明远拍着门环,喊三大爷开门。 “谁呀?这么晚”,闫埠贵带着不耐烦地吼道。 “我,周明远” “哦哦,好,等着,就来了”。闫埠贵这两天算是见识了周明远的不凡。把一大爷几个送进了保卫科,天天晚上是街道办、厂里领导、部队首长上门来吃吃喝喝。这人得罪不起啊。 周明远分了根带嘴的烟,谢过一声,就往后院走去。刚跨过中院到后院的门子,就见到墙边地上倒着一个人。 虽然天黑,也不妨碍周明远的眼睛,毕竟是吃了明目丹和神识丹的人。 原来是后院许大茂右边隔壁的刘寡妇,这情况就是饿的。估计起夜上厕所,晕倒在这里了。 周明远把人上半身扶起来,然后在她脖子上扎了一针,刘寡妇就睁开眼睛醒了。 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靠在一个男人身上,急忙要起身离开,可全身无力,欲罢不能。 “刘嫂子,是我,刚搬来的小远”。周明远拿起一袋豆浆,放在她嘴边喂起来。 闻着浓浓的香味,刘嫂子条件反射性地张开樱桃小嘴,用力地吸起来。 口里的甜味,身体传来的饱感,让刘嫂子突然像做梦一样,脸上泛着一丝满足。 看这个样子是真的饿得不轻,周明远从空间又拿出一袋,继续给她喂着。 稍缓了一会,周明远扶着有些肉感的刘嫂子站起身。 “小远” “没事,都是邻居。这里有二十斤粗粮,拿回去对付一阵子”。说着就递过去一个布袋子。 “小远,嫂子我......” “很晚了,回去歇着啦”,也不管刘嫂子的反应,自个儿就回到了家,屋里还亮着灯。“淮如,开开门,我回来啦” “呀,当家的,我就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秦淮如开了门,挽着周明远胳膊就进了房。 “当家的,累坏了吧?饿不饿,灶上还给你热着饭菜”。 “没事,不饿”。 “那我去给你打水洗脚,你坐着歇歇”。别说,秦淮如是真的体贴细致,贤惠得很。 秦淮如这几天在周家,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这么好的油水和优渥的条件,天天都是睡觉笑醒的。 秦淮如脱了周明远的鞋袜,蹲在地上帮他搓着脚。 “没事,我自己来”。 “当家的,那哪行,洗脚都不侍候你一下,我都成什么了。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住这么大房子。哎呀,太享福了,咯咯咯”。 “行,给你机会,等会好好的侍候” “呀,当家的,你别......”听着那浑话,秦淮如两腿打颤。 天亮起来,周明远和大娘秦红英还是保持老规矩,交手对练了一阵,又指点了一会巧儿。 秦淮如是强撑着身子爬起来的,不然是真没脸躺在床上,天天让巧儿送早饭和中饭。 “哥,你晚上是不是打我嫂子了?” “没有啊!” “那我嫂子哭了一晚上” “噗嗤”,小娘白月薇笑的前仰后翻,把肉馅包子都喷出来了。 “那是你嫂子想娘家了” “哦,嫂子好可怜”。 一番笑闹把秦淮如羞得脸红耳赤,低头啃着包子不说话。 二娘柳疏桐就拿手在周明远腰上掐,大娘秦红英满眼期待地望着秦淮如的肚子。 周明远生怕惹火上身,说今天要去医学院,晚上在那边住,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跑。 紧赶慢赶,快8点钟才赶到江校长办公室。江兴业一顿笑骂,领着他往教室去。 等上课铃响,两人刚好走到教室门口,遇到正要进去的一个女老师。 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约莫30岁。 “张老师,这是新来的学生周明远,你带他进去吧”。 “好的,江校长”。 第39章 白天不忙晚上忙 周明远一番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班上二十几个人鼓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张老师比较年轻,教的是《中医内科》。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书香气质,景色怡人。 这书读的还是养眼,听课都能有点精神头。 周明远翻着教材,一会功夫了然于胸。 张老师对这个阳光的小伙子也是关注,见他从前翻到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想恶作剧一下,好好惩治一番。 “周明远同学,请你回答一下,何为辨证论治?” “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收集症状,结合八纲辨证(表里、寒热、虚实、阴阳)、脏腑辨证等方法,确定证型后制定治法。例如,同为咳嗽,风寒证用麻黄汤,风热证则用桑菊饮。” 这不是入门的基础知识吗?太没难度了。 “那你讲讲伤风感冒如何辨证论治?” “一是分清表寒、表热、暑湿兼夹症。风寒者:恶寒重,发热轻,无汗,流清涕...... 二是分清体虚感冒的特殊性,气虚感冒还是阴虚感冒。风寒束表证就辛温解表,用荆防达表汤或荆防败毒散加减...... “那你讲讲胃寒与微热的辨证论治?” “......” “温胆汤如何异病同治?” “......” “内热和肝火,如何区分和调理?” “......” 一节课,成了周明远的个人秀。 张老师也是魔怔了,就想把他难住,免得这么轻视她这个老师。 起初大家以为他提前预习了今天的课,哪知道这是预习了整本书,讲的头头是道,震撼不已。 他们不知道周明远讲的对不对,只看到张老师不停地点头。 张老师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好久。 下课后,周明远才转过头来打量同桌,同桌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嚯,孤傲冷艳、美丽清新。扎着一个长马尾,靓丽可人,还有淡淡的清香味。 “你好,我是丁秋楠”。 “哦,丁秋楠,你好,你好”。 天,丁秋楠不是《人是铁饭是钢》的女主,钢厂男职工心中的女神吗,这是串剧啦? 这时候的丁秋楠是轧钢厂医务室的一个初级医生,被厂里派来进修,基本符合原剧中丁秋楠一心想要考进医科大学的路数。 作为同一个单位的同事,又是这样的才子佳人,具有天生的好感和亲近。 “我是轧钢厂医务室的,咱们一个厂”。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我们的厂花在医务室呢”。 “呵呵,哪有啊”,丁秋楠难得的羞涩,笑靥如花。 中午,周明远和丁秋楠在食堂共进午餐。早上出门匆忙忘记带票,还是丁秋楠请的客。 饭后周明远送给她一个大苹果,弄得冰美人含羞带怯,看着他的眼睛都有了星星。 抽空去了一趟江校长办公室,卖了一顿大力气,推拿针灸一番,又回到教室上课。 这一年的教材课程,在一天当中完成了拓印。每个老师讲的一些临床经验,用心地记在了本子上。 最后一节课,周明远用书本夹着几颗奶糖递给了丁秋楠。 丁秋楠迷茫地打开书本后,脸上泛着红光,急忙把书折起来盖好。两眼盯着黑板,心里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 只想着,这周明远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要是约她出去可怎么好? 下了课,丁秋楠把书还给周明远,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思飞快地跑了。 周明远推着自行车往不远的城南二进独院去,开门没见黄玉妍过来,有点意志消沉。 趁着轧钢厂还没下班,周明远又蹬着车往城东跑,今晚得去看看那老畜生李副书记了。 跟厂门口保卫科队员分了根烟,顺嘴问了句蒋科长,周明远就往小娘这里跑来。 果不其然,蒋志伟坐在小食堂门口抽着烟,两眼望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 啧啧,这个护花使者当的很称职。昨天出那么大的事,保卫科长今天横刀跨马地坐这里守着。 “哟,蒋科长,天上有嫦娥吗?” “哈哈,有啊,你看不见吗?” 周明远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来劲了。分了根烟,先进了食堂门,“小娘,还忙呢?” “那不,哪像某些人白天不忙晚上忙,哈哈哈”。白月薇说着就自个儿捧腹大笑,这是又想起早上巧儿说的话了。 “小娘,我都快饿死了,帮忙弄两个菜,我和蒋科长喝点酒”。 “去歇着吧,中午还剩了两菜,我给你热热”。 不一会轧钢厂打铃下班,白月薇也把菜热好了。 周明远端着两个菜、蒋科长端着一大碗馒头,两人就去到保卫科值班室,白月薇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从自行车袋子里拿出两瓶二锅头,扭开一瓶给蒋志伟倒进印着五角星的白瓷缸里。 蒋志伟先拿碗扒了一大碗菜,上面放上三个馒头,端出来给外面的值班队员。 “蒋科长,今天我上课去了,厂里有啥事没?” “我听李处长说,昨天你小娘的事,厂里开会做了处理。李副书记党内处分记过、降两级,调到下面的机械厂去做副厂长。” “没了”? “没了”。 周明远气的瑟瑟发抖,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那也太便宜了那老东西。 “哦,易中海、刘海中放回去了。贾张氏送到妇联明天游街批斗。贾东旭还关在黑屋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啥看的,不去”。 两人推杯换盏,把两瓶白酒干完,周明远就说不清话了。 蒋志伟喊来两个巡逻队员送他去后面的休息室躺下,等清醒了再让他回去。 等外面没了声音,假寐的周明远凝神进入隐形状态,去了劳资科科长田庆年办公室。 找到档案柜,翻起了李副书记的资料。记住家庭地址后,开始往李副书记的老窝赶去。 在一个洋房的二楼,找到了李副书记家。他老伴是因病过世的,女儿嫁了,儿子住在外面。 进门后见李副书记一边抽烟,一边在衣柜里面捣鼓一个打开的保险箱。 周明远随手几针飞出去,李副书记就定格了。眼睛斜视、嘴歪流馋倒在地上,不能言语、无法动弹。 看向保险柜,里面十来捆大黑,还有几捆美元、几十根金条,一个账本,一大包首饰。 好嘛,这都不用自己太费神了。就这些东西,哪能是一个处级干部的正常收入。 周明远没有拿走金银的想法,空间还有系统奖励的一堆大黑呢。 给李副书记从里面反锁好门,就回了保卫科。 “小远,醒啦?” “嗯,这酒下的太快了,都9点啦,那我先回了”。 “去吧,路上慢点”。 周明远晃了晃脑袋,看了下手表,然后推着自行车回到大院。 又是一阵敲门,闫埠贵还是那么不耐烦。听到是周明远后,又挤出笑脸打招呼。 “三大爷,还不到九点半呢,就和三大妈扑腾上啦?” “嘿,好你个小远,这不是冷吗,躺被窝里还能热乎点”。 那是,就他那点工资养活一家六口,确实只能节省点,才能勉强过活。 不过,家里有娇滴滴的美人等着,自己才是每晚扑腾的主。 拿秦淮如的话说:“当家的,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忙,天天的扑腾没停”。 第40章 给巧儿请老师 秦淮如端来热水伺候周明远洗脚,笑着说今天跟着巧儿学会了骑车。 “哦,我媳妇真聪明。对了,按理说三天回门,但我这上班上学的给耽误了,这个周末我们回秦家庄一趟吧?” “啊,当家的,没事,工作要紧,我爹娘也不会介意”。 “不介意是他们的宽容,要不去那是我的问题了。好歹嫁出去的姑娘,还是要回门的,别弄得村里人讲闲话”。 “当家的,你真好”。秦淮如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毛巾擦着水。心里是真的感动,不止是男人各方面条件好,还把她放在心里,处处替她着想。 她也有好多话想回去跟爹娘说,在周家天天过得跟旧时候的富太太一样。 周明远的脚指这时候就显出能耐了,大拇指转着圈,在她身上作怪。秦淮如身体就抖动了一下,媚眼如丝、脸红耳赤。 “当家的,你累了一天,等会给你捏捏肩”,然后扭着小腰出门去倒了洗脚水。 直到下半夜,秦淮如昏死过去,才停止了哭声。 起床,练拳。 “小远,巧儿读书的事,你得想想办法,她都十岁了”。二娘柳疏桐一直在辅导巧儿学习,但随着巧儿年龄增大已经不适合了,还是要按照学校的教材来系统性地学习。 “这样吧,三大爷是红星小学的语文教师,我请他晚上和周末来给巧儿辅导,一个月给他10元钱。等过了年,看看能不能再插班进去,这样巧儿有个过渡期,提前适应学校的教材”。 “小远,一个月5元足够了。另外是不是还得请个数学老师?” “嗯,让三大爷介绍一个靠谱点的,等会我去跟三大爷商量一下”。周明远最近事情是真多,把巧儿读书的事忽略了。 “对了,贾张氏今天批斗游街会经过大院,你们没事可要好好看看热闹”。一家人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样。 “小娘,这两回请客做饭,辛苦你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别,小娘,我有好东西孝敬你”。 “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瞧不瞧得上眼”。 周明远拉起小娘的手,在她手腕上摩挲着。“哎呀,小娘,你说这么好看的手,要是带块手表,是不是衬托得八级厨师更有气质?” 白月薇的眉毛就弯了,眼角就有了笑,佯装哭样。“谁说不是呢?也没个儿女孝敬,可怜哟”。 “呸,你个蹄子,工资比我儿子高一倍,还想手表呢,我看你是欠揍”。得,护犊子的大娘秦红英就板脸了。 “哼,我那钱不是存着给我孙子孙女用的嘛”。 “这还像句话”。 一阵笑闹,周明远和小娘就推着自行车往中院去。 院里对面的二大爷刘海中也出门上班,看到周明远就变了脸色,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挽着双手就出去了。 今天要去厂里广播站念检讨书,还要上交两月工资作为精神赔偿。想想就来气,丢了面子还丢了钱。 一大爷易中海比刘海中还气。不止是聋老太太被打的事,还有贾张氏赖着替她赔1000元的事。 一大妈多年不孕无子,这是一大爷的心病。为了将来老了有人赡养照顾,就打起了贾东旭的主意,毕竟贾家只剩下贾张氏一个老寡妇。 看在和老贾多年同事和贾张氏钻地窖的情分上,收了贾东旭当徒弟。天地君亲师。喊师父,按传统就是父子一样的关系,贾东旭以后就得给他养老送终。 没办法,不赔钱,贾张氏两母子都出不来。今天那贾张氏还要拉去批斗游街呢,想想都可怕。忍着心里的痛,铁青着一张脸,咬着牙齿全身都哆嗦。 看到从门子出来的周明远,易中海硬着脖子,用自认为非常温和的声音向周明远说道:“小远啊,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你看贾张氏那里能不能......” “不能!”还想讲价钱,你易中海算个什么东西。 “哎,小远,你......” 不等易中海叽叽歪歪,周明远两人就到了前院,闫埠贵正在浇花。 “哦,小远,白师傅,上班去啊” “三大爷,跟你商量个事”。分了一根醒神的烟,两人点火嗦了起来。 “啥事”,闫埠贵把水壶放下。 “三大爷,我妹子巧儿一直在家自学,想请你晚上和周末给他辅导一下语文,一个月呢给5元报酬,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有啊,这不是问题,从几年级开始补起?”听说一个月给5元钱,闫埠贵就来了精神。一个六口之家,指望他一个月三十多元钱的工资,过得有多么艰难,全院人都知道。 三大妈在街道办领些火柴盒,带着几个孩子在家糊,一个月也只能搞几元钱。平常三儿一女窝在家里尽量不动弹,免得耗费力气更加饿。 “您今晚测试一下她的功底嘛。另外还请您费心找一个好点的数学老师,补课的时间、报酬跟您一样。” “行,今天我就帮你好好物色一个”。 “好,回见,颠了”。周明远骑车驮着白月薇,把前天晚上刘嫂子的事给说了,问她那里要不要帮厨。 “兔崽子,你不是看上那寡妇了吧?”,白月薇的手就往周明远的腰上掐。 “小娘,我就是见不得人家可怜,随口一问。不过,要真是工作需要缺人手,倒也还有一个人选,就是淮如她还未过门的嫂子。” “嗯,这还像是办点正经事。我今天跟曹主任说一声,招待多的话,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行,谢谢美丽大方、乐于助人的三级大厨了,哈哈” “哼,我手上可是空空的咧”。 “等着,吃完午饭来接你,咱上供销社去挑,不喜欢,咱再上友谊商店挑。” “哼,这还差不多”。 其实,作为一个做招待菜的大厨,确实需要一块手表来看时间。周明远答应得爽快,就是手里还没票,需要去化缘啊。 路上又遇到了刘海中、傻柱、许大茂几个院里上班的人。 “白师傅、小远哥”,傻柱、许大茂倒是热情的很。周明远知道,这都是冲着小娘去的热乎劲。 “白师傅,有空能不能去向你学习?” “你要不怕蒋科长,你就尽管来,哈哈”。 本来一脸希冀的傻柱,就尴尬得没法接茬了。 “这娘们,真的是。哎,你说那李副书记得手了没?” “大茂,你可不能污人清白,当时曹主任可是在的”。 “傻柱,你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的”。 “许大茂,你个瘪犊子是抬杠吗?” 这一对从小打到大的冤家,每天不吵不闹,那只能说是不正常了。 “哼,红颜祸水,一家人都不是好玩意”。刘海中恨恨地望着骑车远去的周明远母子,心里满腔怒火。 周明远俩娘崽快到厂门口的时候,就见一帮妇人推着贾张氏从里面出来。两手被捆在后面,脖子上挂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强抢媳妇、污人清白”。 第41章 李副书记出事 原来今天是厂里妇联的干部,押着贾张氏去游街批斗。贾张氏这会没了嚣张的气势和耍赖的狠劲,头发散乱、脸如死灰。 打头的是妇联主任李秀华,边上的妇联干事提着一面大锣,拿着一根锣槌。另外三四个妇女打的打、掐的掐,贾张氏只有求饶的份。 “李主任,让你们受累了。” “小远、白师傅,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像这种老虔婆,就得好好改造、狠狠批斗”。 “李主任,借一步说话”。 李秀华停下脚步,让队伍先走。“小远,怎么啦?” “主任,我打小就是个孤儿,靠三个养母把我拉扯大。如今工作了,又有你们妇联的婶子大姨的呵护,我实在是无比感动。” “嘿,小远没事,以后啊,你要是在厂里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你李姨,咱们妇联可不是软柿子”。 谁说不是呢,妇联的这帮女将背后,都是一尊尊菩萨。或许哪个婶子的公公就是权倾一方的大员,哪个大嫂子的舅舅就是部队的首长。厂办领导都不敢小觑,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这些人至少都是三代以内根正苗红的人,不然哪能进入这样一个新社会新组建的新机构。 “主任,我给咱妇联的婶子大姨们,弄了五只鸡,五十个蛋,等会放在小食堂我小娘那里,下班的时候您记得带走”。 “啊,小远,不行,这太贵重了。” “李姨,是怕咱以后再麻烦你?” “嗨,那我就替姐妹们谢谢你了。”这年代,天大地大吃食最大,只有这玩意拒绝不了。吃进肚子里,谁能有个把柄,还是能构成大罪,都是基本的人情往来。 周明远上班的第一站,定点就是去李怀德这个后勤处长办公室。和领导的关系,就是靠走动,这点从古至今都是铁律。 “哟,李叔忙着呢!” “呵呵,小远来了,那装修房子的事,你看什么时候去人,我好安排”。 “李叔,下周一吧,我这几天腾挪一下东西”。 李怀德从柜子里掏出茶叶,给周明远泡了一杯茶,香飘四溢。 “武夷山的大红袍吧” “哟,小子,可以,算没白瞎我这一片心意,一般人我可不舍得拿出来”。 “李叔,我小娘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李怀德的脸颊就不禁地抽了抽,这事,不好交代啊。“哎,李副书记记过、降职,发配下放了,这是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李叔我无可奈何啊”。 “李叔,我小娘这几天上班都没什么心情,总有点不得劲”。 来了,这小子,怕莫是敲竹杠。李怀德端着茶大喝了一口,先压压惊,就怕周明远狮子大开口。“是吗?事情过去了,宣传科也下了禁口令,可不能多想”。 “哎,我就怕我小娘想不开,寻短见”。 嘶,怕什么来什么。这你要说不会吧,这种耍流氓的行径,坏人名节的事,让一个寡妇确实能寻短见。谁敢赌呢?未必等白师傅真的在厂里跳楼,弄得满城风雨,那他这个后勤领导干到头了。 周明远放下茶杯,取出手表,就开始对时间。“李叔,几点几分了,我忘记上发条了,看看准不准”。 “嗯,八点四十五”。 周明远扭着发条,扭啊扭啊,也不做声。 李怀德看他这样子,还不懂嘛,要不要这么明显?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堆票,翻了翻,递了一张过来。 “我这里正好有一张手表票,你拿去送给白师傅,当是我这个后勤领导的慰问”。 “呵呵,李叔,真局气。不愧是当领导的,这么关爱下属”。 李怀德是心里一阵发痛,强装笑脸。没办法,这小崽子话里都威胁白师傅寻短见了,背后又站着司令员,你说这能不局气点嘛,花钱消灾呗。 周明远掏出大前门,一副殷勤地给领导点上,一根烟还没抽完呢。 “处长,处长,出大事了”。劳资科科长田庆年慌慌慌张的跑进了办公室。 “老田,什么事,稳重点”。 田庆年跑进门来,看见周明远在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急切。 “小远,也是自己人,啥事尽管说。” 呵呵,你看还是要跟领导多走动,不知不觉就成了领导自己人。周明远没所谓,起风的时候李怀德上去了。风停了他又去南方做生意了,混的风生水起,中间都是毫发无损。跟他沾上边,没什么坏事。 “处长,今天约好了李副书记交接,送他去下面机械厂上班。” “嗯,昨天开会也是这么说的啊” “等了他半个小时没来,我就打发办公室的和保卫科的人一起去他家里找。结果,你猜怎么着?” “有屁快放,吊胃口呢” “那李副书记,不,李师傅中风倒在地上,家里保险柜打开,散落了一地的金银财宝,有金条几十根,美元十几捆,还有一个账本”。 啥,李怀德都有点严肃了。就这么个情况,估计李副书记没少贪啊。“老田,这事现在怎么处理的”。 “保卫科的人留在现场看守,我们办公室的人来向我报告了这事,我找蒋科长通报了这个情况,这会他带人去现场了”。 “好,不错,处理得当。走,你跟我去向杨厂长当面汇报下”。不管周明远的故作惊讶,两人开门就走了。 这是意料中的事,他就想看看那老东西是个什么结局。别说,咱还是先去四科,痛打一下落水狗才好。 去往四科的路上,顺脚先进了采购科科长徐俊良的办公室。献上香烟,把刚才李副书记的事给徐科长细说了一遍。 徐俊良就在烟雾当中,开始皱着眉头。等烟散去,眉头又舒展开了。“小远,好好干,说不定四科还要你撑大梁”。 这话,周明远不是个傻子就能听得懂,这是要培养他啊。“科长,这个月的任务,老田和刘哥搞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包圆了”。 徐俊良就喜欢这种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拍着周明远的肩膀,提醒他最近一段时间尽量低调些。 回到四科办公室,孙建华、老田和小刘都在,神情严肃,气氛比较压抑。 “老田、刘哥,这是怎么啦?” “哎,昨天出去跑了一天,啥也没捞着,你呢,小远?” “哦,确实难,暂时有点眉目吧”。周明远给两人分着烟,一起感叹道。 “周明远,怎么能开口闭口说困难,那工作还如何开展?”孙建华接话就批评上了。“有困难,要主动想办法。天天瞎跑、四处晃荡,那能干好工作吗?” 得了,这是领导派头表演上瘾,没完没了。 “孙科长,你完成多少了呀?” “你......,我们正在讨论想办法呢。” 合着你也没捞着,啥物资都没采购进来,还在这里教育别人。“哦,原来领导坐在家里也没办法啊?守株待兔吗?“ “周明远,你给我端正好态度,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让领导给我们打个样”。 “哼,我肯定是能完成的。你们要是这个月完成不了任务,自求多福吧。” 对,自求多福,看你孙建华还能蹦跶几天,跳梁小丑而已。 第42章 打倒何雨柱 周明远踩着点,早一些到了一食堂,免得等会还要排队半天才能吃上饭。端着个铝盒就到了窗口。“劳驾,给我来份土豆、白菜,两个馒头”。 “好”,清脆的女声传来,就见一个脸容秀丽、五官精致的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抡着大勺准备给周明远打菜。 “刘岚,我来”。傻柱何雨柱看见来人是周明远,原本坐着喝茶的他,义不容辞地起身来到窗口,抢过刘岚的大勺。 哦,这是刘岚?长相甜美,散发着少妇的成熟气息,自有一番韵味。 事实上,刘岚家庭非常困难,一个瘫痪的男人,一个年老的婆婆,还有两个不大的孩子,全靠刘岚在厂里做帮厨,一个月18.5元的工资过活。 但面临生活的艰难,其坚强和独立精神还是让周明远非常敬佩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刘岚,有没有像原剧那样与李怀德情投意合了。 作为著名的抖勺大师,傻柱那是名不虚传。颠了又颠,抖了又抖,两样菜只装满饭盒的三分之一。要问为什么傻柱这样干,简单点说就是间接报复、显摆自己。 一是周明远刚来大院的时候,治伏两个管事大爷、贾张氏母子,完全忽视了他这个“大院战神”,事后被许大茂几个笑话了好久。说傻柱是个怂货软蛋,不敢站出来为一大爷伸张正义,亏得平时一大爷两口子对他们兄妹照顾有佳。 二是自从白月薇来了小食堂,就把他做小灶的权利下了。几个食堂的人把他贬得一无是处,让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怎么忍得了这口气。 三是作为一个大厨,有资格有能力给你分食,给你多少你就得接着。 周明远不急于吃饭,也不吵闹,端着饭盒站在窗口,拿出根烟点上抽着。 傻柱一脸得意,才不管他站在那里干嘛。 不一会,下工的工人都开始往食堂进来打饭,慢慢排起了长队。 “小远,你站在这里干啥呢?” “哦,曹主任,我就看看,是不是每个工人打菜的分量跟我一样多”。说着就揭开了自己的饭盒盖。 食堂主任曹吉祥走过来低头瞧着饭盒,脸就黑了,对着里面就是一顿咆哮:“何雨柱,你要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蛋”。 傻柱站在窗口里面就傻眼了,这还有当面告状的。 “曹主任,2角钱的菜,都不够咽下两个馒头,这不是克扣工人粮食吗?” “还有没有领导为我们工人做主,这何师傅欺压工人阶级,同志们,你们说,这样行不行?” “不行,打倒何雨柱,打倒何雨柱”。 一时间,人声鼎沸。七嘴八舌变成了同仇敌忾,一个个举着拳头,喊着“打倒何雨柱”的口号,曹吉祥都要哭了。 这要是闹出群体事件,一个欺压工人、剥削工人阶级的帽子扣下来,那就只能坐牢了。心里把傻柱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周明远看着里面一脸尴尬又着急的傻柱,只是嘴角扬了扬。在傻柱看来,这就是讽刺、蔑视、报复,立马就有了想冲出去打人的想法。 曹吉祥搬来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大声安抚这些工人:“工友们,何雨柱欺上瞒下,克扣粮食,这是严重的错误。我作为食堂主任没有监督好、管理好,也有领导责任。这样,扣罚何雨柱三个月工资,我自罚一个月工资,拿出来采买一些肉食,给大伙明天加餐。以后,一食堂绝对公平公正,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请大家伙共同监督,好不好?” “好,曹主任有担当有魄力,能及时指出下属错误,又带头自罚,有这样的食堂主任,以后我们吃饭就有靠了,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周明远这时候就出来为曹吉祥站台了,毕竟这事也是他拱的火,有义务为这个老好人拉拉票。 “是,曹主任,我们相信你”。 “曹主任,都是何雨柱那个混蛋搞的鬼,不怪你”。 何雨柱算是在轧钢厂再一次被打脸。从没想到,平常也是这么抖勺,今天被成为众矢之的,让曹吉祥罚了三个月的工资,那可是一百多来元啊,想想都肉疼。 等恢复了排队打菜的秩序,曹吉祥就把周明远请进了办公室。“小远,今天......”曹吉祥是谢谢他救场,但这事也是他挑起的,一时不知道是要埋怨他,还是要感谢他了。 “主任,这事迟早都会爆发,何雨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这样了”。 “哎,其实我多少也知道,也他妈的警告过那鳖孙子了,没想到死性不改。” “主任,明天加餐你打算怎么搞? “哎,不是话赶话嘛,但肯定是要兑现的。小远,你帮帮忙,救救场,我承你的情”。 好,我就怕你不找我。“主任,等我想想办法,咱合计合计,总不能让你失了言”。 “好,小远,叔真的是谢谢你”。 “曹叔,你这么说了,那我就问问,食堂还招工吗,帮厨什么的?” 曹吉祥想到早上白师傅也提了帮厨的事,就回过神来。“小远,白师傅那边安排一个帮厨,听说是给你家爱人的嫂子,你这是还有安排?” “曹叔,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院里一对婆媳,每天就喝一顿稀的,都饿晕过去好几回了,只要能有份活,让吃饱饭就行”。 其实外面什么情况,曹吉祥也很清楚。食堂多一个少一个帮厨,其实不是那么打眼。“行吧,那你带来,就在大锅菜这边做帮厨,一个月18.5吧”。 “好,那我替她们谢谢曹叔了。对了,您看需要搞点什么肉食?” 曹吉祥就有点不通透了,我想搞点什么肉食,未必我想要什么,你就有什么?不应该是你们能搞点什么,我就做什么吗? 看曹吉祥那副狐疑的样子,周明远就不跟他绕圈子了。“主任,我给你搞20只鸡,40斤猪肉,你就说如何吧?” “真的?那可好,啥时候送来?” “下班前吧,我和小娘出去办点事,到时候给你送来”。 “行行,我就在食堂等着啊”。 周明远拉着小娘白月薇直接去了友谊商店。到了手表专柜,琳琅满目、款式众多。白月薇就像刘老太太进了大观园一样,看花了眼。 这个年代,手表市场还是“进口表主导、国产表萌芽”的格局。作为“三转一响”之首的奢侈品,手表不仅是计时工具,更是身份象征。 “全国人民戴上海!”就是上海牌手表最经典的广告语,以此获得工人阶级身份的认同。 进口的有劳力士、欧米茄、浪琴、梅花、英纳格、罗马,国产的就有五星表80元,上海牌120元,北京牌90元。 对比了一个多小时,周明远花了120元给小娘买下了上海牌手表。作为一个轧钢厂抡勺的大厨,带这个品牌还是比较匹配身份的。周明远不得不考虑现在的处境,并不是舍不得给小娘花钱。 其实,上海牌手表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东西了。相当于一个工人不吃不喝存4个月工资,农产品能买1000斤稻谷或10头仔猪。你就能想象一块手表在当时的地位和意义。 第43章 大娘重获新生 “小远,手表好不好看?”这句话,白月薇已经问了周明远十来遍。周明远不厌其烦地点头称好,谁让女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哼,你又敷衍我”,抱在他腰上的手,又掐了起来,疼得周明远直咧嘴。 白月薇看着心爱的手表,一路哼着小调。两人打打闹闹,来到了南锣鼓巷街道办。 “王姨”,“王姐。” “哎哟,你们来了,快坐。” “王姨,别客气,我来是向你汇报一下上次说的事”。 “哦,小远,可搞好了?”王淑梅拉着周明远的胳膊,一脸的期待。周明远的胳膊被拉着靠在王淑梅的粮仓上,软软的还挺有料。 “你们有没有空房子,我让人卸到那里,到时候你再安排人去拉”。 王淑梅也知道这是不想正面接触,这对于几方来说都是好事。“嗯,有,就在你们隔壁96号大院外有两间空房,原先用来临时存放救灾物资的,等会给你拿钥匙。” “王姨,棒子面1000斤,大米200斤,你自己看着处理吧。下个月600斤保底还是有的,多的话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真的,这已经很好了,王姨替这些人好好谢谢你,至少是不会饿死人咯”。 “王姨,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帮忙。 “你说,只要姨办得到”。 “下周一我要装修房子,可一大家子搬到哪里去哦。我看对面二大爷刘海中家旁边有两间空着的耳房,能租给我们住一两个月吗?” “嗨,这算什么事,5元一个月。这钱是要上交的,我就没法免了”。 “王姨,交租就是天经地义,咱好歹也是双职工,不差这几元钱”。 王淑梅带他去隔壁办公室交了租金,办完手续,拿到一个盖了红章的条子。但上面没有写确切的起止时间,这就是操作空间了。 你住多少个月都不是问题,只要房子没被分出去。 三人闲聊了一会,不好耽误王淑梅的工作,告辞回了轧钢厂。让小娘先回食堂,周明远自己去了保卫科科长办公室。 本以为上午抓了那老东西李副书记,今天应该很忙,哪晓得进门就看见蒋科长悠哉悠哉地在抽烟喝茶。 “哟,蒋科长,挺悠闲的嘛”。 “呵呵,你小娘不在,我就不忙”。 这话让他给怼的,周明远都没法接。“哟,这是看上我老娘,想跟我当爹?” “呸,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你们不是抓那老东西去了吗?” “交J委了,不属于我们管”。 哦,原来是这样。周明远从身后拿出一条大前门,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一屁股坐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什么事?” “呵呵,我就不能巴结巴结你这个科长大人?” “切,你不说,我走了,还要带队去训练”。 其实轧钢厂的保卫科是全天训练的执勤单位,下设治安股、押运股、内保股和巡逻队,150多人。就因为粮食紧缺,都填不饱肚子,扛不住训练的负荷,才迫不得已将训练改成了半天。 “哎,哎,别急呀,我就问问保卫科还能安排人吗?” “谁呀?” 周明远一听有戏,连忙将铁柱的事情说了。 听说是猎户,18岁,好体格。蒋志伟也不拿捏,干脆地就答应了,正式工32.5元。“还有,易中海、刘海中交了罚款,他们都是六级工76元一个月,每人两个月的工资,总共304元,你拿走吧,贾张氏他们还没交”。 “好啊”,周明远这趟门进的值,也很开心。给铁柱弄了个工作指标,还拿了三百多的罚款,心里美滋滋。 哼着小调,在没人的地方,拿出鸡肉猪肉装进袋子,绑在自行车上,去了一食堂交给曹吉祥,又得了两百多元。 心情好上加好,晃晃悠悠地回了四科,孙建华不在。“老田、刘哥,咱孙大科长呢?” “小远,我告诉你......中午就被J委的人带走问话去了”。这老田拉着他悄悄地说起李副书记的事来,这些其实周明远比他还清楚呢。 既然没啥大戏可看,周明远给两人分了烟,驮着小娘白月薇就回了95号大院。 还没到后院,就能听见笑笑闹闹的声音。周明远抬头用神识看了看,原来是石霞来了,带着巧儿在玩,两个长不大的丫头。 “小娘,当家的,你们回来了,累不累?” “嗯,淮如在干嘛呢,霞姐来啦。” 秦淮如正在洗涮东西,起身放下,拿出鸡毛掸子给周明远扫了两下。 “哎,有些人就不知道尊敬老人”,白月薇吃醋似地,开始拿秦淮如打趣。 “小娘,来了来了,当家的在外面跑得多,灰多”。秦淮如尴尬的死,连忙就来到小娘身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明远,你咋一个老太爷一样的,还要人伺候”。石霞也来攻击了,见不得他们秀恩爱的样子。 “谁让我娶了一个好媳妇呢”。 石霞就更酸了,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对了,你今天咋有空过来,婶子知道吗?” “哼,我这么大一个人出来,未必还能丢了不成”。 白月薇做的饭菜就是好吃,石霞干了三大碗米饭。然后打着饱嗝,把今天来登门的事说了。“秦姨,我爸让我来告诉你们,你的事上面批下来了,下周一去报道”。 这事终于定下来,让一家子人都很开心。 “特招为少校营级军官,一个月工资166元”。 哇,就连家里的定海神针二娘柳疏桐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虽然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见识过更高的收入水平。但穷了十几年,突然对比普遍收入现状,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这个时候的营级军官,等同于地方县级干部。虽然职务、权利不好比较,但工资却比县级干部(行政级别18级)的122元工资还要高。 当然,如果少校转业到地方,通常降为17级(109.5元),工资缩水45%。如果是地方干部参军,一个局级干部(12级)入伍授大校,工资反增23%。 这就是时代特色,直到十几年后,统一按照行政级别领取工资,特殊待遇时代才终结。 秦红英激动不已,端着碗就流下了泪。没想到,旧时的一个武人,到了新时代,能有这个身份和待遇,一时百感交集,无以言表。 “大娘,虽然这是石伯父牵线搭桥的人情,但你也能感受得到祖国的需要和领导的重视。以后你多教教他们功夫,让他们少流血、不牺牲,就是你要做的了”。 “嗯,我一定好好教”。虽然八卦掌是秦家祖上所创,但要名扬天下、发扬光大,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周明远就曾经给她说过。秦红英知道这种传承的力量,也算是替他父亲完成心愿。 “唉,今天贾张氏游街,你们都看到了吗?” “那老虔婆押在我们大院门口停留了半个多小时,被人这个打,那个骂,真是报应。还被泼了一身潲水、大粪,那下场真的是活该”。大娘秦红英说起来就义愤填膺,秦淮如也是一脸痛恨的神色。 第44章 石霞沦陷 吃完饭,石霞和秦淮如坐着嘀嘀咕咕,周明远就去了二娘柳疏桐的书房。“二娘,我跟你说个事,等会辛苦你走一趟”。 然后就讲了前两天晚上遇到刘嫂子饿晕倒地的事和今天找食堂主任换来帮厨指标的事,请她这个家长去给刘家传个话,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不好晚上去串寡妇的门。 周明远虽然还没“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但见不得这人间疾苦,至少不能看到人活活饿死。 “小远,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无论以后爬得多高,走得多远,你要时时刻刻记得我们在柳村吃野菜、啃树皮的日子,多行好事,多积善德”。柳疏桐对于这件事还是非常认可的,并劝诫周明远牢记初心、不忘艰苦。 大娘拿着放了几个苹果和梨子的布袋子给石霞回家吃,感谢她过来送信。 二娘交代周明远将石霞送回去,一个姑娘家在路上不安全,何况现在城里搜捕敌特的形势还是非常严峻的。 周明远将秦淮如拿出来的羊皮手套顺手递给了石霞,两人拉起衣领子,各自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快要入冬了,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冷得两人直打哆嗦。好不容易到了大院楼下,停好自行车准备上楼,石霞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周明远怀里。 “哎哟”,这是手脚都冻麻木了。 “来,我给你搓搓”。周明远突然发现,这石霞戴着羊皮手套,没地方可搓啊。只好抓着她的脑袋揉了两下,把她头发揉得稀乱。 “周明远,我杀了你”。这时候石霞又能站好了,举着手就往他胳膊上打。 周明远一个格挡,顺势一带,石霞又倒进了怀里。 漆黑的楼梯间,只有石霞知道自己的脸热得发烫。顺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然后紧紧搂着他,幽怨又低声地说道:“你个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霞姐,你这就有点冤枉人了。救你,我承认。欺负你,可没有”。 “哼,就是你”,石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靠在周明远的脖子上,两人干柴烈火。 周明远也被这石霞勾得有点上头,就噙住了那柔软厚实的嘴唇,还带着响声。 “小霞,是你回来了吗?”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走道上有了一线光,这是石母出来了。 “妈,是我,就上来了”。松开周明远的腰,又在他胳膊上锤了一拳,小声呢喃道:“哼,你这还不是欺负我”,然后撒开小腿上了楼。 晕,这是你情我愿好吧。 回到大院都快十点了,秦淮如还没睡。端着洗脚水就蹲在地上帮周明远脱鞋袜。 “淮如,这是一、二大爷今天赔偿的钱,304元,你拿着”。周明远从口袋里拿出一剁大黑,递给秦淮如。 “当家的,你保管,我不要”,秦淮如见状,脑袋摇的像个波浪鼓。 “哎呀,拿着,爷们养家,娘们持家。有啥不能拿的,好好放着,别丢了就是”。周明远拿起钱放在她手上,秦淮如惊恐的眨着眼睛,心里翻江倒海。 她长这么大,就没看见过这么多钱。见到的最大面额就是1元钱,那还是在村里会计那里瞟过一眼。 现在拿着一叠大黑,又一次感觉自己在做梦。心里只想着,赶快给自己男人生个娃,不对,生四五个。 “淮如,想啥呢?去把钱放好,平时想买什么,你自己做主就是”。 秦淮如听着回过神来,感叹自己真是命好,那天早上,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起身去放钱的时候,秦淮如走过来把坐着的周明远抱在怀里,懦懦的柔声说道:“当家的,你对我真好”。 周明远的脑袋埋在两座高耸的山峰里,差点就窒息,美得快晕过去了。洗漱完后又是一场大战,地动山摇。 秦淮如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要是有个人分摊一下火力就好了”,都努力适应了这么久,自己依然是扛不住,每次早早地丢盔弃甲,败得一塌糊涂。 等秦淮如睡了,周明远就凝神隐匿身影,去了隔壁96号大院,把答应王淑梅的救济粮放进了房子里。 天刚发亮,周明远起来和大娘、巧儿在院里对练。他现在的实力超过了秦红英好远,每天喂招给秦红英,为她提炼技巧。 当然,强身丹早就和在饼子里给大娘吃过了,秦红英只当是以为自己武功突飞猛进,身体起了质变,一个人沾沾自喜。 吃早饭的时候,周明远先说了明天休息,要和淮如回门的事。二娘交代了一番细节,并要他多带些东西。 周明远又说了周一带大娘先去石家,跟石父一起去部队报到。 然后又说了周一厂里来人装修,这事全靠二娘招待。大娘不在家,中午小娘在食堂,只能靠二娘和秦淮如了。 自己不出材料钱、不出工钱,一天三顿饭还是要管饱,有烟有酒才像话。 另外就是租好了对面的两间耳房,暂时蜗居一阵子,但尽量这两天把现有的东西腾挪过去,方便周一工人进场施工。 等周明远和白月薇上班去了,二娘柳疏桐先去了一趟刘嫂婆媳家,将小远为她找了份去轧钢厂一食堂做帮厨的工作说了。 听到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刘婆泪流满面,刘嫂噗通一声跪在了柳疏桐脚下,磕头不止。 看着楚楚可怜的刘嫂,作为一个也是寡妇的过来人,柳疏桐身同感受。 刘嫂其实才26岁的年纪,16岁嫁进刘家后不到三年,男人就病死了,也因为寻医问药把家里拖得一贫如洗。 两婆媳靠帮人浆洗衣服、糊火柴盒的过日子,加上厂里和街道办一年一次的慰问,基本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安慰一番,柳疏桐回家和大娘、巧儿忙了起来。 刘嫂中途出来晾晒衣服,见他们大包小包的搬东西,也过来搭把手,忙前忙后干自家事一样。 周明远在厂里几个科室领导办公室转了一圈,说要出去联络物资,就骑车回了家干活。 刘嫂见到周明远,二话不说,又是下跪磕头。 周明远扶起这柳若扶风、楚楚动人的刘嫂子直感叹,就这身姿样貌,放在后世根本饿不死,做个直播都有大把的大哥来打赏。 中午,周明远小试牛刀做了一顿饭,还像模像样。但对比普通之家,那可就是奢侈非凡了。 无论二娘柳疏桐如何挽留,刘嫂坚决不肯留下来吃饭。 大娘秦红英拿出一个大花碗装了10个馒头,一个碗装满菜,往她手上塞,在刘嫂的多次拒绝和千恩万谢中端了回去。 这对于他们来说,比过年的吃喝还要好。刘婆见到端回来的饭菜,只差要把这一家子人弄个长生牌位供着。 对于穷得有骨气、知恩图报的婆媳,没有破罐子破摔,周明远在心里还是比较钦佩的。 面对生活的艰难,没有任何的乞怜和委曲求全,仍然坚强地活着,比很多人都要强。 比如贾张氏拿着男人死后厂里发的大几百元抚恤金,却隔三差五地找易中海揩油。装得比谁家都要穷,天天将孤儿寡母挂在嘴上卖弄可怜。 回到家的刘嫂刘芬吃着馒头、肉菜,心里却翻江倒海,异样凸起...... 第45章 嘴巴都养刁了 吃完饭,周明远问起家里人有什么想法,房子如何装修。 二娘柳疏桐就说还是想要个书房,周明远补充了一句,等装修完去买个书桌和书柜。 大娘秦红英只说家里东西多,是不是要弄个储藏室。秦淮如、巧儿就没啥想法了,说全听他的。 周明远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把四间房子的格局、尺寸标注得明明白白。特别是每间睡房单独加一个厕所、洗浴间做了着重安排。 差点忘了,还要拉电入户,这煤油灯真的过够了,下午还得去找街道办问问。 周明远把装修图纸给了二娘,让她周一跟装修工人对接,然后骑车去街道办找王淑梅问拉电的事。 等王淑梅把流程一介绍,周明远才知道这个拉电进户有多麻烦。 街道办开居住证明,然后身份审查你是工人/干部、个体户。单位开具担保书,到电业局填写《用电申请表》,缴纳线路建设费。 像周明远这种国营工厂家属区的,3个月的线路架设等待期。现在城市电力普及处于起步阶段,拉电入户遵循“先生产后生活”的计划经济原则,只能限量供应。 工人家庭限装10W灯泡2盏,月限8度电。干部家庭限装15W灯泡3盏+收音机,月限15度电。 不止是根据身份限量灯泡,还对应不同的收费单价。国营工厂0.12元、机关学校0.15元、普通居民0.22元、私营工商业0.35元 居民1度电成本相当于半斤多猪肉了,所以家庭用电成了这个时代真正的奢侈品。 都在温饱线上垂死挣扎,一天两顿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用电。天黑点一盏煤油灯,八点多就躺炕上睡了。 考虑再三,周明远今天不急着办了。等大娘入职以后,用她干部的身份申请,就能在三个睡房装上灯。周明远拿出一个布袋塞给王淑梅,说过阵子再来办。 王淑梅打开布袋,看到是一大爪香蕉和几斤羊肉,嘴巴张开定格好久一会,喜笑颜开地像个小媳妇。 又把周明远的胳膊拉在她饱满的怀里,娇嗔道:“小远,你隔三差五拿些新鲜玩意儿,把王姨我这嘴巴都养刁了,咯咯”。 周明远用胳膊蹭蹭了那圆润,一脸正经地道:“王姨,我养你”。 “噗嗤,好你个小子,占我便宜”。王淑梅松开他的胳膊,顺手就往他身上捶。 周明远弹腿就飞奔出了门。蹬着自行车,感觉浑身不得劲,就往供销社跑。 “小远,来了,快办公室坐,这回有好茶叶”。刚进门就遇上了李主任,周明远向站在柜台发呆的黄玉妍打了声招呼,随着李主任去了办公室。 “哟,云南的普洱”。 “那是,支边的朋友回来探亲给我带了半斤,特意留着给你呢”。 “李叔,那我可受宠若惊了”。李主任这话说得,肯定是内里有事啊。 “小远,我听你黄姐说,结婚成家啦?” “嗯,是的”。 “咋还不吱一声,瞧不上你李叔呢”。 “李叔,这年月哪能操办酒席,能吃饱就不错了”。 “也是,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都不是缺吃喝的主。李主任今儿个可是有些心思的。“小远,那侄媳妇有工作吗?” “没呢,哪能找得到哦”。 这年代,要么读书毕业后被分配,要么在街道办登记等着安排。工作岗位与待业人员数量完全倒挂,到处都是年轻的“街溜子”。 工作指标是人人向往又无法得到的东西,哪怕是个临时工名额,都打破脑袋抢破头。 “小远,我这里就有一个机会”。 “是吗?李叔”。周明远一脸淡定,自己家里根本不愁那点收入。而且这李主任主动示好,估计事情不小。 看周明远神情镇定,李主任反倒有点急了:“小远,我这有一个售货员的缺,正式编,怎么样,有想法没?” 呵呵,售货员,确实诱惑人。这是“八大员”(售货员、炊事员、驾驶员、邮递员、保育员、理发员、炊事员、房管员)之一,等同于后世的公务员啊。 这些岗位在物资短缺年代,实际权力远大于表面职务,构成计划经济的神经末梢。这些角色虽职务不高,却掌握着关键资源分配权, 比如售货员掌握稀缺商品分配,炊事员能决定工人碗里油星多少。“嫁个八大员,一生不缺钱”的顺口溜,你就知道“八大员”是这个时代的婚恋市场香饽饽。 不止是这些隐形权利,待遇也高于普通工人。百货售货员48.5元,相当于一个二级工,驾驶员56元,汽油补贴+保养回扣,等同于一个三级工。 随着后续六七年凭票商品激增,售货员权力将达到顶峰。一直到四十年后取消票证制度,八大员体系实质瓦解。 五级大厨傻柱为什么不吃香?这就是个例。长相老气横秋,邋里邋遢,眼高于顶,一定要找一个像秦淮如一样年轻貌美,但又不能是农村的。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李叔,你就直说啥事,我怕没那个能耐。” 能问就是有想法,李主任就怕人家不按套路出牌。“这不入冬了吗,上面划拨物资定额少,我就想你门路多,能不能帮忙采购些计划外物资。” “哦,具体需要什么?” “白糖、红糖、盐......你能弄来啥我要啥”。 “主任,这就很宽泛了,你没个具体的量。弄少了,我心里有愧,多了,我怕弄不到”。 “这样说吧,小远,几百上千元金额的东西,只要是吃喝用得着都行”。 “哦,那就好办多了。这啥时候可以来上班呀?” “哈哈,我以为你小子不动心呢。看你的,总之不要太久,我怕这指标放久了有人眼热哟”。 把事情说好,周明远提着茶叶出来找黄玉妍。 “哟,这是谁啊?稀客呢”。黄玉妍见他来了,就开始发酸,心里埋怨这么久了也不来找她。 “哎呀,今天口里没味,想去全聚德吃烤鸭,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作陪”。 “呸,流氓,还要人作陪,等我一下”。扭着大腚去找李主任,要早退一会。 黄玉妍虽说是市领导家属,但两口子基本上少有交集。她家男人经常加班、应酬,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做饭吃饭。 别以为吃个烤鸭有多神奇。一是这时候消费代价大,二是看和谁一起吃。 全聚德公私合营后全部撤除包厢,堂食8.5元/只,除了现金,还要粮票1斤、肉票2斤(合计成本折算相当于16斤大米)。 不算票的成本,一只烤鸭能吃掉普通工人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现金,你就说是不是约会神器,能让女孩子欣喜若狂。 现在彩礼10元就能娶一个媳妇,一顿饭就吃了,是不是让人觉得有分量。 黄玉妍就是这么想的,上次去东来顺涮羊肉,这次去全聚德吃烤鸭,证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两人消灭一只烤鸭,撑得打饱嗝。把鸭骨架打包好,推着自行车默契地往城南二进小院走。 别小看了这鸭骨架,可是好东西。在黑市,用缝纫机票(价值3元)才能换半只鸭骨架,拿回去熬汤,那滋味能让人回味三天。 两人蹬着自行车,节奏越来越快。看得出都是心痒难耐,犹如暴风雨的前夕。 第46章 你就好好伺候他 “姐,吃饱了吗?” “吃撑了,都怪你,又要长肉”。 “那咱饭后运动消消食,就不长肉了”。 “哼,想得美”。 “是吗?我看看,呀,这身体不是很诚实嘛”。 黄玉妍趴根本没有挑战的勇气,迷人,又顶不住。 用周明远的话来说,黄玉妍就是又菜又爱玩。 “小远,我不想回去了” “那就在这睡”。 两人腻歪一会,洗漱一番,还是让周明远把她送回了家。 敲开大院门,把打包的鸭骨架分了半只给三大爷,闫埠贵笑的合不拢嘴。 同时也回话周明远,数学老师找好了,随时可以来辅导,看他怎么安排。 “就从下周二开始吧” “好,到时候我带数学老师一块来”。 周明远穿过门子往后院去,没来得及注意,就有人撞在他怀里。 “啊!”听声音就知道是刘嫂子,尽管天黑,周明远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刘嫂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痛苦难忍,起先周明远以为是撞疼了她,等细看一下后就知道了。 原来是太久没有油水,今天突然吃了周家送的荤腥,太厚的油,反倒让肠胃不适、腹痛腹泻,这会起来茅厕。 因为没有路灯,又没手电,跑得着急,刘嫂就撞在他身上。 “刘嫂,你这样不行,我给你扎下针,不然你肚子得疼一两天”。 “啊?” “你要是觉得行,先去一趟茅厕。回来当着你婆婆面,我再给你扎两针”。 刘嫂没说好还是不好,捂着肚子往外面茅厕跑去。 这女人,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急着拉稀,话不说就跑出去了。周明远只好点根烟,继续站着等。 一支烟将近抽完,刘嫂回来了,还是捂着肚子。“不用你花钱,我帮你扎两针,肚子就不会太痛了”。 “嗯”,刘嫂轻微低头,简单回了一个字。 周明远跟着去了他们住的西边耳房,总共两间小房。推开房门,刘嫂点了煤油灯。 “小芬,好点了吗?”刘婶见儿媳妇回来点灯,躺在炕上关心地问道。 “刘婶,我是小远,回来碰到刘嫂,来帮她扎几针,这样疼着不是办法”。 “哦,是小远来了”,刘婶见房里多了个年轻小伙子,听周明远介绍,赶忙起身招呼。 “您歇着,这么冷的天,别冻着”。 “唉,没事,咱家可得好好谢谢你哟”。 “刘婶,别放心上,大后天刘嫂就去上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婶起身披了个破棉袄,提着暖壶就给周明远倒热水。 周明远接过瓷缸,让刘嫂躺到炕上,把肚子上的衣服卷起来。 刘嫂红着小脸,磨磨叽叽地。 “刘嫂,病不忌医,只要肚脐眼周围露出来就行”。看她这样子,周明远赶忙补充一句,免得人家脸皮子薄。 这个年代的女人还是非常保守的,脚都不会轻易露出来让人瞧见。 “小芬没事,小远好心帮你扎针呢,况且也不是外人”。 “娘,我是害怕”,听婆婆这么说,感觉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刘嫂赶紧低着声音懦懦地道。 周明远也是迷瞪,什么叫不是外人,啥时候成自己内人了。 在刘嫂肚脐眼周围下了几针,手在上面慢慢捻着,刘嫂肚子里面就一阵暖和舒适,忍不住“啊”的呻吟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羞得刘嫂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周明远怕继续下去忍不住,收好针就回了自己家。 “小芬,好点啦?” “娘,好多了”。 “小芬啊,你跟着咱,可苦了你哟”。 “娘,不苦”。 “这小远长相俊、人又好。这回帮咱家找了工作,以后啊,你就好好伺候他。” “娘,你说啥呢?” “芬啊,娘也不忍心看你这样单到老。小远是个好的,你也不用嫁给他,只当是给人做外室。真要跟了他,你也享不尽的福。最好能生个娃,将来你就更有依靠了”。 作为一个旧时代的过来人,刘婶也是看得明白。女人啊,还得有个男人,才像个家。 听着婆婆的话,刘嫂心里一百种幻想。 他看得上自己吗?秦淮如会不会同意?要是生了个女孩,会不会嫌弃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 今天周六休息要回门。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周明远和秦淮如各骑一辆自行车去往秦家庄,车上绑着几个大布袋。 “你看这双职工家庭就是好,都两台自行车”。中院几个大妈就在那指指点点,羡慕、嫉妒的都有。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明儿我也去买一台”。傻柱盯着秦淮如走路一摇一摆的大腚,酸不溜秋地说着狠话。 “傻柱,就凭你?都罚了几个月工资,你家雨水都要饿着上学了”。 “许大茂,你是活腻了不,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雨柱和许大茂又开始掐,张牙舞爪,只差上手。 一大爷、二大爷两个同病相怜,坐着在那下棋。 两人都是不屑一顾,说着狠话,憋着坏屁,商量着要怎么报复,把脸面挣回来。 周明远没心思搭理这帮牛鬼蛇神,只想着怎么惬意地过日子。 “姐,淮如姐,你回来啦?” “京茹,你在这干嘛呢?” 随着秦京茹的一嗓子招呼,村口大爷大妈都望了过来。 “哎哟喂,你看,那是淮茹吧,还骑着个女士自行车” “啧啧,还带着手表”。 “上次来定亲就有了手表好吧”。 “秦家的可是祖坟冒青烟咯”。 人家不吝赞词,周明远就微笑地分烟分糖。 “妹夫来了,我回去告诉俺娘”。这大舅哥真是个人才,喊了一句就往家里跑。 秦父秦母听说女婿回门,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爹、娘”。两人隔着老远,向秦父秦母招呼,秦淮如更是激动。 秦父秦母见推着自行车的女儿,笑颜如花、红光满面,就知道女儿在城里是吃得好、过得好,心里更发满意,秦父就越发得意。 到现在,那提亲的规格,村里人见面就恭维他找了个好女婿,秦父走路的腰杆子都挺得笔直。 “姐,这是姐夫给你买的吗?” “嗯”。 “那我能学吗?”秦京茹一脸期待,心里直痒痒。 “京茹,这可是新车,可别摔坏咯“,秦母听见侄女要骑车,生怕弄坏了。 “娘,没事,让兄弟招呼着,别让她摔了人就好”。 “谢谢姐夫,你真好”,秦京茹开心地接过自行车,大舅哥跟在后面,紧张地伸开双手虚扶着。 秦母进房里泡来白水,加了两勺白糖,递给他俩。 “娘,不用忙活”。 “姑爷,应该的”。 “爹娘,咱先把东西收进房里”。 “姑爷,甭客套,哪能老让你花钱”。 看着从布袋里拿出来的新毛巾、胶鞋、布匹、面粉、鸡肉、猪肉、鱼......秦父秦母两口子又看呆了。 “爹娘,这些东西,多少拿些给二叔吧,这也是当家的意思”。秦淮如怕父母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藏着不舍得,引来二叔一家嫉恨。 秦父对着院里就大喊:“京茹,回家喊你爹娘中午来吃饭”。 “放心好了,上次姑爷给的,也分给他们差不多一半呢”。秦母赶紧解释。 第47章 岳母传授功夫 秦父招呼周明远出来坐着抽烟,秦母就把秦淮如拉进了里面的小房间:“淮如,快跟娘说说,姑爷可对你好?” “嗯,娘,当家的对我很好咧。天天就是吃喝,也不用干啥活,咯咯”。秦淮如一脸的笑意,从怀里拿出两张大黑就塞到了秦母手里。 “淮如,拿回去。你可不能偷摸着男人的钱补贴娘家,让姑爷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哟”。 “娘,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跟人说。当家的给了我三百多,这回来还让我多拿点孝敬你们呢”。 “哎哟喂,你可得藏好咯。” “放心,娘,我每天都要看几道”。 “噗嗤,你可真是掉到蜜罐里呢,娘可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对了,姑爷那活还行?” “娘”,秦淮如这会可就脸红耳赤,不好说了。这压根就跟自己老娘之前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这妮子,还害羞上了。说说,姑爷能扑腾多久”。 “嗯,一两......”秦淮如有点说不下去,因为想起那事就有点可怕。 秦母当作是只有一两分钟,连忙安慰道:“淮如,赶明儿我帮你找个土单方给姑爷吃,让他多威风一会。这男人啊,要是不得劲,女人也跟着苦咧”。 “娘,不用了。我说的是,是一两个......时辰”。 “啥,一......一两个时辰?”秦母就惊呆了,哪有这样的能耐,还一两个时辰,想想都让人沉醉。 “嗯,就这还,还......” “还啥啊,急死我了”。 秦淮如脸红的能滴出水来,在秦母耳边悄声地道:“还不尽兴,出不来那啥”。 秦母就更惊悚了,这还是人吗?那是生产队的驴。心里又想,这要出不来,不是把人憋坏了么。“淮如,出不来可不好,得搞坏身体”。 秦淮如也这么想,男人不尽兴,自己也觉得愧疚。“娘,我也没法子啊”。 “淮如,你听我说,这事就得有点手段、花样,这样......”两母女在房里嘀嘀咕咕好一会,直到秦父喊做饭,娘俩才拉着手一起出来。 秦二叔一家这时也过来了,秦二婶连忙去厨房帮忙。 “爹,听淮如说,大舅哥上次说了媒,咋样啦?” 秦父听到女婿问起,脸上扬起了不经意的笑容。“隔壁黄村的姑娘,长得不赖,人也勤快,算是定下来了”。 “那就好,何时办酒?” “席就不办了。还多亏了姑爷,不然人家答应没那么利索”。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谁家嫁女不得找个稍微好点的,为人父母的这种心情,周明远也能理解。 这时候的人也不是那么物质和势利,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穷,没多大差距。就一个吃饱饭的愿望,你能说人家过分吗? 秦淮如这种想嫁进城里的,属于超前的想法,也要有逆天的运气。 原剧里嫁给贾东旭,你看吃饱饭了吗?只能靠秦淮如长袖乱舞,忽悠那些歪瓜裂枣地接济,才勉强能活下去。 等一桌好菜端上来,周明远拿出两瓶二锅头给几人分着。 “爹,大舅哥,如果看得中,就早点娶了。我在厂里食堂寻摸了一份帮厨的工作,一个月18.5元,你看她愿不愿意去?” “啥,那还能不愿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大壮,听见没,快谢谢你妹夫”。秦父端着酒杯,高兴得大抿了一口。 秦淮如心里更是感叹当家的,把娘家事这么放在心上。晚上可得要努力一些,尽早给他怀个孩子。想着老娘在房里说的那些法子,脸上就通红一片。 “姑爷,要不还是让淮如去吧?”秦母倒是想法不一样,这新媳妇要是去城里工作拿了工资,万一看不上这憨厚老实的儿子怎么办? “我再找找机会,给大舅哥找个事,这样两口子就能一起呆在城里了。”周明远懂岳母娘的心思,连忙把这话补上。 “哎哟喂,姑爷,这可真是太好了。”女婿想得这么周全,凭秦母的水平,就只能感叹一句这样的话,总之是丈母娘看女婿,哪都好。 只有大舅哥秦大壮就跟头闷牛一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急的秦老汉只往他腿上踢。“大壮,给你妹夫敬个酒啊,个蠢蛋玩意”。 几人碰了下杯,周明远也想给秦淮如一个惊喜。“淮如的事,我安排好了”,说着夹了口菜。 一家人都望着他,停下了筷子。 “去供销社当售货员,48.5元”。 轰,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是脑袋懵的。天天算计怎么吃饱肚子,怎么能想到一个月有48.5元,这工资比周明远还高。 秦淮如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万个没想到,嫁进城里过得跟神仙一样。现在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工作,48.5元,这怎么花得完啊。 不止是她这么想,一大家子人都这么想。啧啧,48.5元,得买多少粮食。 一餐饭,几桩事,震撼了一屋人。回过神来,秦家父子、兄弟喝酒就更来劲。 “二叔,京茹还要几年才初中毕业吧?” “是咧”。 “到时候争取考个中专,将来毕业分配工作,出来也是个小干部”。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 “家里有困难,上学费用我可以帮衬一些,将来啊让京茹慢慢还,哈哈” “哎哟,这说什么好。京茹快谢谢你姐夫,以后可得好好读书”。 秦京茹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姐夫,长得高大英俊、说话温良又好听。“嗯,谢谢姐夫”。 秦二婶拉着秦京茹胳膊,说不出的激动。他们家就秦京茹一个女儿,村里人一直笑话她生不出仔(儿子)。 要是将来秦京茹真能当上干部,她秦二婶那不在村里扬眉吐气了嘛。 这秦京茹长得一副美人坯子,骨架子也好。好好养几年,只会出落得更加的闭月羞花。如今能拉一把是一把,看在秦淮如的份上。 约好大舅哥娶亲的日子再回来,一大家子人又送出来老远。两人骑车去往柳村,秦淮如还是第一次去自己老家呢。 等快天黑,两人才到柳村张老爷子家门口,站在院里大喊:“老爷子,铁柱”。 “哥,在呢”,眨眼的功夫,张铁柱就跑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个锅铲。 “哟,做菜呢,来,拿去加两个菜,今晚我和你嫂子在这吃”。 接过周明远递过来的袋子,铁柱就喊了声“嫂子”。 秦淮如也笑盈盈地应着。 张老爷子听见动静也起了身,知道周明远带媳妇回来了。 “老爷子,我把媳妇儿带回来给您瞧瞧”。 “好,小子,终于干了回正事”。张老爷子也是高兴,拿着根烟杆别到腰后。 “淮如,这是张老爷子,你喊爷爷或者老爷子都行”。 “爷爷好,我是秦淮如”。 张老爷子脸上像笑开了花儿一样,“好好,快屋里坐”。 等坐下,张老爷子也拉起了话,“这娃子长得好,是个好生养的,是哪村的?” “爷爷,我是秦家村的,我爹秦大田”。 “秦大田啊,嗯,见过,是个老实人”。张老爷子又问了一家人在城里过得怎么样?大娘几个还回不回来。 等周明远一一说完,铁柱就将几个菜端上了桌。 第48章 领媳妇回柳村 周明远给几人倒着二锅头,一脸戏谑地问着张老爷子。“要是铁柱去城里工作了,您一个人在村里是不是太荒凉了点,舍得吗?” “嗨,只要他能去做事吃上粮,我就是现在死了都能闭眼”。 “老爷子你说啥呢?这次我特意回来,就是跟您说这事的”。 “哦,快说说”。听说铁柱的事,两爷孙端着酒杯就傻愣着看着他。 “来,先干一个,急啥呢”。 “嘿,你个鳖孙子,快点的,想急死我呢”。 看张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的,周明远哭笑不得,急忙说起来:“去咱轧钢厂保卫科,正式工,32.5元,您看行不?” 老爷子还没喝酒就晕乎乎的,铁柱就高兴得坏了。“哥,真的?” “哥能拿这事开玩笑嘛”。 张铁柱猛地站起身来,大干一口白酒,然后抱着周明远,在他背上拍的啪啪作响。 “稳着点,你个玩意”,张老爷子回过神来,看着张铁柱激动成那样,就笑骂道。 “老爷子,你也得去”。 “我去干啥,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可不容易”。 周明远怎么可能自己吃香喝辣,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农村。 “老爷子,我、大娘、小娘、淮如、铁柱都在城里工作,一大家子人,就没有一个老人坐镇掌舵。你要不去,让村里人指着脊梁骨骂我们狼心狗肺?” 对于这个生性豁达、仁厚慈爱的老爷子,周明远心里就是当亲爷爷看待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爷子也不矜持了,“哈哈,行,那我就跟你们两猴去城里享享福”。抿着酒,心里五味杂陈。哎,终于又能回城了。 “铁柱,明天去找村长开介绍信,带好户口本。后天星期一去厂里直接找保卫科蒋科长报到。等分配了房子,周末放假咱再回来接老爷子。你们看怎么样?” “行啊,都听你的安排,来,小远,走一个,咱还得谢谢你”。 “咋地,老爷子,有啥祖传宝贝赶快拿出来分了,哈哈”。 “你倒是想得美”。张老爷子说着就起身去了自己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手绢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银镯子。 “今儿个你把孙媳妇领回来了,我这做爷爷的也得有个像样的见面礼,来,好孩子,拿着别嫌弃。” “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您留给铁柱的媳妇”。秦淮如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连忙摆手摇头拒绝。 “这是我那老伴祖传下来的一对手镯子,另外还有一个留着给铁柱媳妇呢”。 “拿着吧,淮如,这是你这个孙媳妇的,哈哈”。 秦淮如啥事都听自家男人的,忙站起起身,双手小心翼翼地接着,口头不停地谢谢老爷子。 张老爷子今晚是真开心,一个人干了一瓶白酒。 周明远带着秦淮如又去了村长家,“老村长,张婶,歇了吗?” “哟,小远这么晚回来啦?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事,就把媳妇带回来给您二老过过目”。周明远进门就递上一袋糖,一袋面粉,一块肉。 “老村长、张婶好”,秦淮如也跟着周明远喊。 “哎哟,这姑娘可真俊。好,可是结婚了”。张婶拉着秦淮如的小手,就眉开眼笑,欢喜的紧。 “你也一大家子要养活,别次次来拿东西”。老村长起身接下,招呼两人炕上坐。 周明远随后说了一些家里的情况,铁柱要去轧钢厂上班的事,听得两人唏嘘不已。 天也晚了,还要回家收拾,两人就告辞回了家。 进门后,秦淮如打水抹桌子,换床单,让周明远没有出力的机会。用秦淮如的话说就是:“这都是老娘们干的事,当家的手是干大事的”。 洗漱一番后,周明远听从安排,干起人生大事。 今晚也是难得的机会,家里只有自己两个人。 秦淮如主动请缨,让周明远体会到了与众不同的乐趣。 等周明远点起烟,秦淮如再也没有多余说话的力气,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明远做好饭菜端上了桌,秦淮如醒来非常的窘迫。 让男人伺候自己,心生愧疚、自责不已。 连忙抱住当家的送上香吻,算是一些补偿。 两口子吃完收拾规整好东西,背着大娘秦红英的大宝剑就骑车回了四九城。 刚进中院门子,就听见何雨柱大吼大叫的声音:“爸,我刚被罚了三个月工资,哪有钱票给雨水。” “你啊,怎么长得大哟。” “别说我,你一个月大几十,是不是都给了那白寡妇?” 周明远就见中院正房外站着的何大清,穿着中山装,那样貌看着跟傻柱年龄差不多。 只是这时候的何大清比原剧提前几年把轧钢厂的职位让给了傻柱,自己在外面饭馆干。 听傻柱这话的意思,白寡妇是上线勾搭成功何大清了。“柱子,瞎说什么呢”,何大清说话的语气听得就没底气。 中院耳房传来一阵嘤嘤啼啼的哭声,估计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回来拿这个月的伙食费和粮票,两父子竟然凑只出来8角钱2斤票,简直是不敢相信,两个大厨的家庭会穷成这样。 一大爷易中海背对着门子,站在边上拱火:“老何,等会我借10元钱拿给雨水,要怪啊就怪后院那周明远,害得柱子罚了三个月工钱。” 傻柱倒是瞧见了周明远两口子推车进来,但也没阻止一大爷的话,毕竟这就是事实。 “哟呵,傻柱克扣工人粮食,被食堂曹主任罚了工资,这账怎么算到我头上来啦?” 易中海听见周明远的反驳,尴尬了一下后,转过身来恢复了那“道德君子”的模样。 义正言辞地道:“周明远,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有必要这么较真吗?还有没有一点团结精神。这雨水读书没饭吃,你就高兴了?年轻人真的是不懂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 “嘿,易中海,你真的是瞎了狗眼,何雨水没饭吃是我造成的吗?他何雨柱不爱岗敬业,非要颠勺抖菜,能被厂里工人群而攻之?” “就这么点小事,那也用不着当面告状,那不是不给人活路了吗?” “易中海,克扣工人阶级粮食是小事?行,我让工会和保卫科的同志给你好好上下政治教育课,你这思想大有问题”。 何大清愁眉苦脸,回来听说了何雨柱的事,知道这事怪不到周明远。 连忙过来拉住要转身的周明远:“小远,这事是咱雨柱有错在先,不怪你”。 “何师傅,你是拎得清的,比那什么狗屁管事大爷强多了”。 易中海听得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平常受人爱戴的管事大爷,哪被人这么贬低过。 第49章 胡大姐犯花痴 “真是没素质的乡下人。我们几年的文明大院,自从你来后,不是打架就是骂人,简直是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 “呵呵,是吗?我打架骂人怎么没被抓起来关进黑屋子?怎么没在厂里广播站大念检讨书?” 这话戳中易中海心窝子,给气的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前打他几耳光,只可惜自己没那对等的战力。 就这么吵闹的功夫,前后院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出来瞧热闹了。就连平时没见着的许武德两口子都站在外围打听什么事。 易中海这时候不能丢了面儿啊,一脸严肃地招呼刘海中、闫埠贵:“二大爷、三大爷,趁大伙都在,今天召开全员大会,好好讨论下这事”。 刘海中点头同意,闫埠贵默不作声,不点头也不摇头,易中海就当是默认了。 作为一个人民教师,闫埠贵还是分得清孰是孰非的。就周明远那些上门的权贵,易中海、刘海中被关在保卫科不知道这事,他可是一个个地领进门的。 尤其周明远答应5元一个月的家教补贴,他怎么可能跟钱过不去。 周明远懒得搭理这帮无理取闹的牛马鬼神,招呼秦淮如推着自行车回家去。 “哎,周明远,今天全院大会讨论你的事,你是怕了,想躲吗?” “易中海,朗朗乾坤,我不犯法,想去哪去哪,难道说你有阻止人身自由的权利?” “哼,周明远,你要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就不要跑”。刘海中趁机落井下石,开腔附和道。 周明远就不是老实怕事的人,只是不屑于跟这群废物掰扯。“我有啥不可告人的事?倒是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被关在保卫科黑屋子,罚了两个月工钱,来,给大伙说说。” 两人脸上煞白,被怼的无言以对。 见他们俩在那傻楞,周明远推车往后院走,高声嚷道:“想开全院大会啊,去我家请啊,谁有功夫陪你们在这瞎扯淡”。 再也不管这帮人怎么叫嚣和激将,两口子回了后院,巧儿泡了一杯普洱,闻着香味,让周明月觉得这才是生活,而不是院里天天狗屁倒灶的事。 正主都走了,这全员大会就无疾而终,大伙儿交头接耳纷纷散了,各回各家。 “儿,中院闹哄哄的是干啥呢?”秦红英忙着收拾东西,根本没心思去瞎掺和。 “嗨,这不是看我不顺眼嘛,召开全院大会讨伐我呗”。 “啧啧,你小子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小娘白月薇拿起他手中的瓷缸就喝了起来。 “还不是傻柱在食堂抖勺被罚款的事,一二大爷把账算在我的头上了”。 “哼,我看这两个老东西是老眼昏花,恬不知耻了吧”。白月薇是知道这事的,连忙把事情经过愤愤不平地讲了出来,一家人听得同样愤慨不已。 二娘柳疏桐就一句话:“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周明远觉得自己也不能这么闲着,就去房里切了一个水果盘,端出来慰劳这群女人。 苹果、香蕉、番茄、雪梨、樱桃,红黄绿紫,好看又好吃,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哥,好好吃,给”,巧儿还喂起了周明远。周家伙食是真养人,巧儿出落得更加水灵,皮肤如凝脂,秀眉青目。 “嫂子,你回了门,就不想家了吧?” “巧儿,怎么啦?”秦淮如也不多想,快言快语接话道。 “就不用晚上哭了啊”。 “噗嗤,咯咯咯”,白月薇又是一顿狂笑,口里水果都喷到了周明远身上,惹来一阵白眼。 趁着下午没事,周明远骑车来到协和医院,打算今天跟秦副院长好好学习。答应这么久了,也该来报个到。 “小远,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给你规划了一下。你先从病案科的病案室开始阅读、学习、理解,再去住院部每个科室轮流实习、巡床、诊断,最后到门诊部各个科室见习。 “好的,院长,全听你安排”。这个规划已经非常妥帖了,要不是周明远,病案室就不会让一个学生或实习医生进去。这病历属于病人隐私,就不是对口实习的科室。 病案科属于医院的医技科室,保管着医院多年以来的住院病历,各种病例包罗万象。 用少林寺来比喻,病案科就是藏经阁。这里就有完整的案例资料、治疗方法、药后疗效等。 秦副院长主管病案科,周明远算是光明正大地走后门。 领着他到了病案科,找到唐科长把事情一说。唐科长热情答应,安排一个姓胡的大姐带着他去了病案室。 这病案科负责对全院病案的物理管理,包括病案的回收、排序、装订、索引、归档、复印等,下辖七个小组,每组人员不等。 病案室是专门存放病案的地方,占地非常大。一排排地资料架,一眼望不到头。胡大姐说这里存放有20多万份病历,每天还在增加。 这胡大姐跟街道办王淑梅差不多的年纪,白皙的皮肤、齐耳的短发,带着金丝边眼镜,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显得更加年轻。 周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黄桃递给胡大姐,谢谢她一路讲解。胡大姐非常惊诧这帅气的小伙子,居然能有这种稀罕的水果。 再看着他高大的身躯、散发着阳光般的微笑,心里就一阵噗通噗通地狂跳。 腼腆地接过来,柔和地笑道:“不懂来问我,你自儿个看,我先忙去了。” 等欣赏了一下胡姐那一扭一扭的身姿,周明远沉下心来,从门口资料架的外科病案开始看起。 拿起、翻开、阅读、合上......一份份病历,就这样不停地在手上和资料架上来回循环。 “诶,你不吃饭吗?” 周明远正沉浸在这些病例拓印当中,被不远处的胡大姐喊声打断。抬起手表看了看,都12点多了,“胡姐,吃啊,看入迷了”。 “嗯,走吧,我带你去食堂”,胡大姐只当他是第一次进医院,不知道食堂在哪里。 两人各打了一份饭菜,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周明远从桌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肉罐头,拿上桌扭开,用筷子给胡大姐赶了一大半,胡大姐张着红红的小嘴,睁大了桃花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胡姐,不吃猪肉的吗?” “吃,为什么不吃”,回过神来,胡大姐夹起一片肉就往嘴里塞。 越吃越吧唧,脸上一副满足又欢快的神情。眼镜下,看周明远的眼神越来越热络,心里越看越喜欢。 肉,就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谁也扛不住这种诱惑力,“周明远是吧,你在这里实习多久啊?” “叫我小远就行,我在轧钢厂上班,每周去医学院上一天课,得空才能来”。 胡大姐听了心里有一丝丝失落,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张英俊帅气的脸,陪着一起共进午餐,那得多享受多开心啊。 谁说少妇不怀春呢,只是没有被沉沦。 也不知道这胡大姐什么心思,周明远吃完饭说要出去一趟,就离开了食堂,留下胡大姐一个人在那回味。 周明远拐个弯就去了住院部,上楼到了妇产科。 “周明远”,田密带着口罩,行色匆匆地从走廊当头迎面走来,一对大白兔上蹿下跳地抖动,看得周明远是心里一阵火热。 第50章 逛黑市 “你咋来了”?田密羞涩地将口罩从耳后取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眼里带着甜甜的笑意。 “来看你呀”,周明远将一个布袋递给她,田密顺手接过来。哪知道这么沉,差点全部掉在地上。 “都是啥啊?” “喂你这个小馋猫的”。 “哼,去值班室坐会?今天我好忙”。 “那就不去了”。 “真不去?” “哈哈,那还是去吧”! “我没勉强你哦”,田密扭着小柳腰,周明远跟着去了值班室。 两人不敢大动干戈,浅尝即止。腻歪了一会,周明远约好下班带她去老莫餐厅吃饭,把田密开心的又送上一大波香吻。 下午周明远继续研读病历,越看越有味。各种疑难杂症都不是书本都有的,让他大开眼界。 中途胡大姐来了一趟,给他送了一个病理室资料架的目录。递过来的时候,还在周明远手心里挠了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下班之前,周明远去秦副院长办公室汇报了一下学习情况,老头非常欣慰,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沉得住气,又语重心长地鼓励了一番。 在医院门口外面,和田密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各自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一路骑行到老莫餐厅(莫斯科餐厅)。 这个时候,还是刚刚试营业阶段,还没有多少人来消费。正式开业是在第二年的十月,作为国庆献礼,展示两个国家的友谊。 层高7米的鎏金穹顶,带着浓厚的苏式风格。规模宏大,400个座位(含12个包间),苏联厨师18人、中国学徒24人。 在蹩脚的俄语交流当中,两人点好菜,交了钱和票(外汇券)。桌上摆着大小碟子,放着刀叉和餐布。 田密新奇地到处打量,兴奋又有点胆怯。 再过几年,等“老莫吃三回,媳妇娶进门”流传开来,你就知道带一个女孩子来这种高档餐厅的杀伤力。在这里求婚成功率超90%,俗称婚恋天花板。 黄油鸡卷 7.20,罐焖牛肉6.80,基辅鸡卷8.50,冷酸鱼3.20,红菜汤0.85,奶油烤杂拌2.50,伏特加4.50/两,一餐消费一个月工资。 这种消费能力和约会代价,打动一个女人那是分分钟的事。这种形式体现在后世,格外具有明显效果。 最先上桌的是一个“苏式社会主义拼盘”(土豆沙拉+红肠),周明远解释了一下,然后两人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你怎么会俄语的呀?” 这年代会外语,那是被人当做真正的知识分子,特别让人崇拜与尊敬。 “我看的书,然后和厂里翻译学了一下口语”。 轧钢厂有2名翻译,专门负责机械资料和老大哥派来的专家进行工作翻译。周明远经李怀德的牵线认识,在办公室跟他们瞎聊了几次,对于口语掌握基本驾轻就熟。 “你真厉害”。 “这有什么,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你......” 两人浓情蜜意地吃完晚饭,周明远骑车送田密回了家,在离家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就不舍的告了个别。 有些规则,两人都很默契地遵守,谁也不想互相破坏。 周明远骑车回95号大院的时候,路过不远的黑市,趁时间还早,好奇地就想去逛一逛。在路口交了1角钱,周明远拿出块手绢系在脸上,跟一个西部牛仔一样。这也是防止被人认识,恶意举报。 昏暗的街道两侧,都是摆摊的,卖粮食、卖鸡鸭鱼肉、卖票、卖草药的......就像赶大集,非常热闹。不过没有吆喝声音,砍价都是比划手指。 这种私下交易属于“投机倒把”,严重的错误行为,一旦现场抓获,没收、罚款、坐牢、开除公职。买的、卖的人都是提心吊胆,随时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转了一大圈,没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到了一个摆些旧物件的摊位,周明远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用跟着二娘学习《鉴宝》的知识,才发现这是几个宫里出来的把件。 “这多少钱?” “120元”。 周明远起身就走,这尼玛才几十年的小玩意,把他当傻子。 “别,你倒是还价啊” “10元” “啊,哪有你这样还价的”。 “10元卖不卖吧”? “30元,这可是稀罕的物件”。 “8元,不卖就拉倒”。 “哎,咋这么急呢,行吧,给你”,这老头子一脸无奈,生怕8元都没人买。好歹也要开个张,赚两个中间费。“我说,有好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哦,什么好货?” “你跟我来”,看这买主虽杀价厉害,但一身装扮和气度甚是不凡。如今这年代,有闲钱买这种东西的,那都是不一般的人。 周明远没有任何担心,跟着就往胡同里面走。那老头带着又拐了两个口子,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环,小门打开就出来一个彪形大汉,长着一脸络腮胡子。 “六爷,有人来看货”。 “老规矩,先交50”。 老头就跟周明远解释起来,原来这叫验身,证明有这个购买能力,才有资格进门验货。不然就会被人怀疑是摸底的,或者是来搅局的。做这一行,谨慎无比。 周明远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黑,数了五张给老头。老头转交给看门大汉,然后就被领着进了前院的一间正房。 正房中央一张大桌,坐着三个人,坐在正位的是一个留着八字小胡须的一个中年胖子,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进来的周明远。 “陈爷,我带人来瞧货”,老头满是恭敬。 “行,你去吧”。老头点头就出去了。 这叫陈爷的起身拱了拱手:“这位爷,不知道想要点什么?” “那就看你们有什么值得我要的”。 “嚯,口气不小。走,带你掌掌眼”。然后出门领着周明远往后院走去,后面跟着两个跟班。 等进屋关了门,点燃煤油灯,屋内几个大货架,上面摆了一些玉石物件、瓷器、卷轴、首饰、兵器、香水、香烟、白酒,还有几个大箱子。 周明远一样一样地仔细观看,挑了几幅书画、一对瓷器、一些首饰。 陈爷看这人胃口挺大,开口试探道:“这位爷,您手上这些家伙什可不便宜。” “哦,说说,多少钱?” “这位爷,您挑的可都是我这儿的上等货色。这是王X之的字、这幅画可是徐X鸿大师的、这对瓷器可是宋代的,还有这些首饰是宫里皇后娘娘御用的,加起来最少得2000元”。 “1000元卖不卖?” “哟,这位爷怎么说的,这货可都是无价之宝。如果你有“黄鱼”(金条)咱还可以打个8折,这是我最实在的价了”。 周明远两世为人,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是太看重,但能淘一些东西留给子孙也是好的,将来也不用去做牛马。 其实在这个票证时代,很多东西有价无市,黄金就是民间隐秘的硬通货。现在黄金是1两=31.25克(旧制16两=1斤),官方标价105元,1两金≈3个月工资(工人月均工资约35元)。但黑市溢价能达到官价200%,150-200元之间。 其实这个特殊的时期,很多遗留下来的旗人、落魄贵族,就靠甩卖家里的古董来买粮过活。1克黄金在黑市换得20斤粮票,1对耳环(10克)能换得3支进口青霉素,可见这时候的黄金还是非常值钱的。 作为后世来的周明远,也曾看过龙国用128吨黄金向瑞士秘密购买精密机床的秘闻消息。 第51章 大娘显身手 “最低多少钱吧,咱简单点”,周明远不想耽误时间说废话。 “你诚心要,1800元拿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爷见这青年人是个急性子,也不愿惹了他。 “好”,说着就从口袋里掏钱,一捆一捆的往桌上放,把三人都看得眼皮子直跳。哪有这样的买主,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的? 陈爷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从腰后掏出匕首往周明远背后猛地刺来。 “砰、砰、砰”,不等三人反应,都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几根银针插在他们身上。 其实周明远一直凝神观察他们的动静,这三人身上带的枪刀,从进门起就被他扫描过一道。想钱货两吃,呵呵,想屁吃呢。 对于这种黑心肠玩意,周明远还讲什么客气。把房里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包括三箱子三四十斤的大小黄鱼,大几千的五箱子钱。 然后,拿起那青年人握着匕首的手往陈爷胸口上扎,往另外一个人脖子上抹,又对着这人自个儿胸口上捅,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内讧内斗现场。起身拍拍手,隐匿身形潇洒地走了。 等六爷两个小时后回来找陈爷,才发现三人都透心凉了,吓得连夜逃出了四九城。 早上天没亮,大娘秦红英就起了床。今天要去部队上任,激动地有点睡不着。 “二娘,你等会先把图纸给厂里师傅们看看。这里有一条烟,你也分分。” “小娘,你把刘嫂带去食堂找曹主任入职吧”。 “淮如,你帮二娘弄下饭”。 “巧儿,明晚三大爷来给你补课,你好好准备一下”。 在一家人嫌弃中,周明远驮着秦红英出门去往石家。刚赶到部队大院准备登记进门,从里面驶出来一台吉普车,玻璃降下来,石父探出头来喊道:“大妹子、小远,上车吧”。 “大娘你坐车,我在后面跟着”。周明远骑车跟着吉普车跑了快十里路,又被端枪执勤的哨兵拦下了。石父从车上下来互相敬礼,跟哨兵说了一句,然后让周明远上前做个登记才放行。 石志强领着二人先去了办公楼,喊来秘书带着先去政治部干部处给秦红英办理入伍手续、发放军官证、出入证、持枪证、粮票油票,又到后勤部军需处领用军装、帽子、鞋袜、军被、水壶、挎包、自行车等,再到军械处领用手枪、子弹。 忙到快十点钟,才算是走完所有流程,周明远就和石志强两人坐着喝茶聊天。 “咋样,都消化完了吗?” “差不多了,勇哥呢,是在这吗?” “嗯,在训练呢,等会能看到他了”。 等大娘秦红英换了一身军装,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到石志强办公室,周明远连忙接过来放下,摸着她的衣服一脸羡慕。 秦红英本来就属于那种干练、英武、大气的美,这身军装衬托得更加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深邃的眼眸、坚毅的眼神、洒脱的豪气,越看越是英姿飒爽。 “小远,是不是很威武?”石志强望着左看右看的周明远,一脸戏谑地道。 “那可不,我大娘穿上这军装,完全就是军中绿花啊”。 “你要想,很容易,我亲自带你去办手续”。 “呵呵,那还是别了,轧钢厂需要我这样的好青年”。 “哼,走,大妹子,我带你下去给大家伙见见面。小陈,叫一团集合。小远,你去不去?”。 “行啊,我也长长见识”。 三人就往楼下走。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外面训练场上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口号声。 “报告司令员同志,一团集合完毕,请指示,一团团长石勇。” “稍息” “是,全体都有,稍息”。 石志强站在队伍面前,朗声道:“同志们,这是我为大家特招的武术教练员,秦红英秦教员。她有没有这个实力当这个教员,你们可以上来挑战她。” “报告首长” “说” “我想挑战” “好啊,毒蛇,上来。” 石勇下达口令,让队伍围成一个大圈坐在地上,场上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请指教”。 秦红英知道这是应有之义,不就是亮亮招子嘛。把帽子取下来放在口袋,摆了招式,淡定地道:“来吧”。 毒蛇,顾名思义就是狡猾、狠辣的代称,这是从战争中经历生死过来的绰号。毒蛇开始游走,自认为逮着机会,猛地就刺身过来,但啪的声音响起,毒蛇就趴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官兵们就惊讶了,这毒蛇可是团里前三的好手,一招没过就被打趴,顿时就有点懵。 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发泄,毒蛇忍着剧痛,翻身又爬起来开始游走,寻找下手的机会。对峙几十秒,毒蛇都找不到合适的空隙,只好硬冲了。先后退两三步,然后借势抢跑狂奔,以速度和力量去打破秦红英的防护。 腾起的双脚几乎快要接近秦红英,却听啪的一声,又被踹飞出去几米远。 这时候,很多官兵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谁也不敢置信,那个狠辣的毒蛇,居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毒蛇,退下” 石勇是知道这个秦姨的能力和分量的,自己在周明远手下也走不过一半招,可想而知她这个大娘了。 “一营一连一排一班,出列”。 既然是扬名又是立威,让秦红英能够以后站稳脚跟,石勇就开始投喂了。那些营、连长就不清楚这个团长的路数了,怎么让一个班上场,十个军中好手可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刀锋存在的一班,那可是一团最精锐的小队。单兵作战综合能力不是扛把子的水平,谁也没有资格进入一个单位的一号序列。都是通过选拔、考核、测验、拼杀、公认的狠人。 十个人将秦红英围了起来,开始转圈游走,让秦红英也开始认真对待。尤其是无法知道身前身后谁出手,干脆从裤口袋掏出一条手绢,将自己眼睛蒙了起来。 这把全团的人看得火冒三丈,这不是鄙视人吗?居然闭着眼睛对阵。 只有周明远清楚,这是大娘凭听觉识招,以静制动,更方便对抗。 一班的人察觉这秦教练肯定是听觉超常,非常默契地同时出手,让她无法顾及前后左右。 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十个人同时出手,聚拢的圆圈要达到最小,他们的受击面更大,反倒给秦红英快速下手的机会。 一个纵跃跳起来,一个连环飞腿,360度旋转,10人同时倒地。 “一班,退下。” “是” “一排,出列”。就这砸场子砸的石勇脸面无光。一个班都没撑过一招,传出去得笑话死。于是牛脾气就上来了,我就看看你一个排(四个班)40人,总不能还赢了吧? “等等,石团长” “周明远,怎么了?”见他出言打断,石勇心里冷静下来了。刚才自己有点激愤上脑,拿40个人去打一个女人,这不是有点欺负人吗?如果周明远端来楼梯,他还是要下的。 “这样吧,我和我娘对战你们一个连。就别玩车轮战了,耽误时间”。 这把石勇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点燃了。 第52章 那你还干看着 嘶。不止是石勇,全团的人包括石志强都觉得周明远这是疯了,逞能逞强也不是这样自不量力的。 一个连有三个排12个班,120人啊!你们娘俩是不是自认为能打一个班,就嚣张得目中无人了。 周明远是端了楼梯,石勇完全想不到,他是要上房揭瓦。今天要是这秦红英败了,可就威信全无,挑战也得有个底线吧。 石志强先是惊恐,后是担心,很不客气地看着周明远:“小子,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只当没听见你说的话”。 秦红英先前听周明远的话也是觉得有点冒进,却没有任何胆怯。她对周明远的功夫是非常具有底气和自信的,就是自己在他手上走不了几招。 八卦掌已经被他再次改良和融合,其精髓、战技、心法,周明远修炼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早就远超了她鼎盛时期的爹。 “首长,我是认真的”。周明远话不多,但听着狠。 这一连的人听着就不是滋味了,尼玛,这是瞧不起谁?打不过,这么多人压都能压死你们。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狼?。这就是从古至今,绝世高手、江湖宗师们不与朝廷争斗的原因。 “孤立必败,协同制胜”,这就充分强调集体力量优于个体的优势,对胜负的决定性作用。 周明远径直走向场地中央,和秦红英背靠背,用一副风轻云淡地气势,对着石勇道:“石团长,还等什么呢?怕了就说一声,也不丢人”。 这句话无疑就是导火索,噌的一下,就把全团人恨得咬牙切齿、血脉喷张。 “一连的,不是狗熊的,跟我一起上。” 一连连长就像是一头怪兽,歇斯底里,眼红脖子粗的带着一连百多人就往场上冲。 “大娘,等会我开路,你善后”。 “好”。 周明远就改变了策略,站在大娘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迎着狂奔而来的一连而去,犹如一把尖刀,插向目标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周明远对着面向而来的人,先是一把银针飞快地撒了出去,天雨散花似地,让前面一批人就倒在地上。 娘俩继续向前飞速奔跑,往最多最密的队伍中杀过去。周明远左右开弓,狂点穴位,没倒地的,大娘补招放倒。没办法,要想一招一式的对打,120个人得打到猴年马月才是头。 石志强、石勇和全团其余人员早就从坐着改成了站着。一双双眼睛瞪着场上排山倒海地倒下的官兵,一个个紧紧手握拳头,如遭雷击、不可思议。 这母子俩还是人吗?妖孽吧?有法术?下了毒? 一个个战场上的英勇悍将,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完全就是周明远母子的收割。有悬念又没有意外地,十来分钟后,一连没有站着的人。 在场围观的人都冷汗淋漓,这要是真的对抗,一个连就被2人收拾得不剩渣子,何其恐怖。 周明远又费了二三十分钟功夫,把银针收回,给众人解开穴道。 石志强按下一肚子狐疑,带着复杂的心情,猛烈地鼓掌。部队的汉子,只认实力,不论男女和手段。 训练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周明远依然气定神闲,秦红英向着众人回了个军礼。 “同志们,人外有人,你们算是见识到了吧?秦教练巾帼不让须眉,够不够格给你们当教员?哼,就你们这点功夫,给人提鞋都不配。以后都给老子狠狠地操练起来,别做那怂包软蛋还无能,听见没?” 这眼前发生的事实,啪啪打脸。那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是” “石团长,带回训练” “是” 石志强、秦红英、周明远三人又回了办公室。 “大妹子、小远,你们娘俩真是让石某开了眼界”,石志强连连颔首、摇头感叹。这以后手下的兵娃子们练出这种战斗能力,那还怕谁,都是下山的猛虎,以一敌百的好手。 “石伯父,他们能达到万分之一就算是超常发挥,你当是个个战神,人人无敌”。 石志强的话一出,周明远就知道他又在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呢?这功夫又不是能复制粘贴的。 “哎,哪怕学到你们一点皮毛,那也是好的。如果上了战场,起码也有多活一条命的机会”。石志强倒是清醒过来了,知道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但又何其庆幸,把秦红英请来当了教员。原以为是帮助她,结果是她帮了自己。 “你这么想就是正常思维了,慢慢打磨吧,哈哈” “去你的,明年是国庆五周年,全军举行大比武。红英,能不能在四九城打出咱的名号,我就拜托你啦。要是能拿上名次,那就是大功。” “是,司令员同志” “哈哈,红英,这进入角色很快嘛,等会我叫作战训练处的人来跟你一起商量一下训练计划”。石志强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好像在四九城已经支棱了起来一样。 “哎,我说,司令员同志,天这么冷,好不容易来一趟,咱能不能弄件军大衣穿穿”。 “想穿啊?跟我去办理入职,立马给你发新的”,石志强无时无刻逮着机会就向周明远下钩子。 军大衣,这可是花钱买不到的东西。这个时代谁要有一件,那比穿中山装、列宁装还有面。而且这鬼天气,穿上抗寒性特别强。 周明远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神情抑郁,又无可奈何。 “行了,红英今天算是入职,以后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你就先滚吧。”石志强对他是又爱又恨,一大把年纪的人开口好几回,想把他拉进部队,可惜人家就是不情愿。未必还要死皮赖脸跪着求吗? “对了,我和你婶子忙,石勇也在部队,你有空多帮我照看一下石霞,也不知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呵呵,这个差事还行,毕竟上回浅尝了一下豆腐,吃的可真是她娘的嫩。 “好,等会我就去看看”。咱光明正大地,还是受派遣领的任务。 “家里有件老子穿的军大衣,你拿去吧”。石志强就当是可怜他了,一脸痛惜。 周明远倍有精神地蹬着自行车,又回到了部队大院石家。拿出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没人。 “婶子、嫂子、霞姐” “小远”,从卧房里传来一声慵懒无力的声音是石霞。 推开她的房门,周明远望着床上裹着被子的石霞问道:“婶子她们都上班去了” “嗯” “都快中午了,还不起,这是成小懒猪了,哈哈”。 “哼,没劲,不想起”,石霞一副没精打采地模样。 周明远也觉得这不是石霞平常活泼的性子,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按上手腕把起脉来。“你这是着凉了,风邪入体,中气受损。” “那你还干看着?”这女人,真是病了都嘴巴不饶人。 房里有煤气也不冷,周明远顺手将她被子掀开,准备给她下针。 “啊,你干嘛”。石霞再怎么也是丧偶守寡几年的女人,这样只穿一套睡衣,曼妙玲珑、凹凸有致地躺着,被一个气度不凡、帅气逼人的男子盯着,那还是头一次。 “扎针,把上衣脱了” “啊,还要脱衣吗?” 第53章 刘嫂魔怔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发烧,还是心尖发热,石霞满脸绯红,“那你,先出去”。 周明远眼角抽搐直翻白眼,等会我不是还要进来,有啥区别。 “好了,出去出去,快着点”。等房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会,然后石霞说好了,让周明远进来。 石霞上身裸趴在床上,让周明远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先给你扎针”,周明远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忙拿起银针,下到石霞的背上,然后有规律有节奏地捻动起来。 随着银针的转动,背上穴位传来一丝胀,还有点小痒,让石霞身体忍不住轻微地扭动。 周明远镇定心神,把银针一一取下。“我现在给你推拿一下,散发一下寒气,身子就会舒坦点” “嗯” 周明远先是搓热双手,然后往石霞腰部按下。 “啊” “怎么了” “嗯,没什么”,石霞先是感觉到一双手按上了自己的后背。 那手似乎带着一团火,灸得人心里发慌,心里直呼丢死人了。 不等石霞心中懊恼,那手竟然从肩胛骨左右两侧滑了下来。 石霞身子更加发烫,软得像块豆腐。 “霞姐”,周明远说话的气息扑打在耳边和脖颈,让她愈发身体发颤。 “小远”,侧过身子翻过脸,两人就像是一对磁铁,吸力十足,紧紧地粘在一起。 两个小时后。 “你个坏人,又欺负我”,这石霞不等周明远让她难堪,倒是自己先发难了。 “那刚才是谁紧紧缠着我的” “哼,还说,骨头都要散架了” “咱吃点东西吧,都快两点啦”,周明远起床去了一趟卫生间。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就拿了一些肉肠、卤牛肉、卤蛋、猪肉脯、卤鸡翅、鸭脖子和水果。 两人坐在床上抱着,你喂我,我喂你,柔情蜜意、爱意绵绵。 “小番茄吃不吃?” “吃” “张嘴” “哼,不要你嘴里的” “竟敢嫌弃?” “我要干净的,咯咯” “你是在挑衅” ...... 打打闹闹一下午,两人就像是一对刚刚堕入情海的恋人,如胶似漆。 吃过晚饭后,周明远骑车就回了95号大院。 经过刘嫂门口的时候,敲了一声门板。待再敲,门后传来低沉地声音:“谁?” “哦,我是小远,就问问你今天去食堂怎么样?不用开门”。话刚落音,门吱的一声开了。 刘嫂一手拿着手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开着门,脸上一片潮红。“挺好的,进来坐”。 这来的时候不对,恐怕人家刚才是在洗澡。 “嗯,你这......”周明远上下打量的眼神,让刘嫂身上一阵子火热。连忙掩饰尴尬,轻声说道:“没事,刚洗完了”。 “小远来了,快屋里坐,外面冷”,刘婶在里间热情地招呼道。 周明远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两个苹果放在桌上:“刘婶,你们尝尝,这苹果很甜的”。 “哎哟,这可稀罕着呢。” “没事,我今早上送大娘去有事,让小娘带你去厂里,手续都办好了吗?” 周明远回过头来,望着一脸杏眼桃花、欣喜无比的刘嫂。可能收拾得匆忙, 还没来得及穿上袄子,那高耸的胸怀特别刺眼。 “嗯,都办好了,还领了些东西,上午就干活了”。 刘嫂被周明远看得心里发慌,但又有一些高兴,说明自己的姿色还是能入得了眼的。 “怎样,还适应不?” 刘婶端了一杯热水给周明远,插话道:“小远,你坐着,我忘记打煤油了,得街上买一趟去”。 然后不等周明远招呼,刘婶就开门出去了。 嘿,这老太太,你不知道这屋里只剩下孤男寡女了吗? 刘嫂知道这婆婆存了撮合他们的意思,这会更是脸上红的发热,双手绞着那瀑布般的长发,手指都有些发白。 “有啥困难跟我说,曹主任那我还是有些面子的。那傻柱有些混不溜秋,又爱美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免得传出一些不好听的”。 刘嫂听着心里就有些感动,同时也觉得这男人长得好,还心肠好,真正是个护食的。 哎呀,什么护食,人家又不是什么他的食。想着想着,羞涩低下了头,生怕周明远看出来点什么端倪。 “明天我跟曹主任说一声,以后你有啥事只管去找他。他解决不了的,你再告诉我。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找份工作就是”。 “哎呀,不会有啥事,这工作就挺好的。就是洗洗切切搞些卫生,我做得来。”刘嫂说话就如燕语莺声,清脆悦耳。细细的声音,又有糯糯的味道。 虽然26岁了,可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周明远都挪不动脚,“嗯,那行,你歇着,我先走了”。 “啊,就走啦?”刘嫂话刚说完,又臊得脸红耳赤,自己这是什么话,好像巴不得人家留下来不走就好。 周明远也看出来她有点智商下跌,走到跟前,盯着一双丹凤眼眼,揽着她脖子,温存的说道:“那我不走了?” “真的?呀!”刘嫂先是兴高采烈,然后又懊恼自己这么笨,一时羞愤交加。 周明远担心刘婶回来,抱着她的脑子,在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大步流星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 剩下个刘嫂还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脑的回味。一会羞涩,一会失笑。 等刘婶回来喊了她几声,才把她的魂喊回来。刘婶看这模样,心下一喜,两人应该是搭上了。 看小芬衣服完好无损,床上床单一丝不苟,怎么没做成熟饭呢? “小芬,跟娘说说,刚才小远做啥了?” “娘,没啥” “就没干点那啥” “娘”,刘嫂就急的跺脚。 “小远看不上你?” “没” “那怎么没干点啥?” “哎呀,娘”,刘嫂低着头跑进里屋,蜷缩在炕上,用被子盖着头,羞得没地方躲。 第54章 变天 等周明远回家,屋里亮着光,煤油灯忽明忽闪。屋内欢声笑语,一派热闹。 “哇,大娘好威风”。 “大姐,你这神气死了”。 “大娘,院里那些人看着您这身军装就发憷。远远地跟在后面,好奇又不敢走近了瞧,真的是好好笑”。 “哼,我看以后那些小孩谁敢欺负我,大娘拿枪把他们一个一个崩了,咯咯”。 等周明远进了门,秦淮如就跟个小丫鬟似的迎了他。接过他那件从石家薅来的军大衣挂上,拉着胳膊就嘘寒问暖,累不累,渴不渴的,然后去泡茶。 把小娘白月薇看的一脸嫌弃,翻着白眼就想掐他。 “哥,你也有军大衣?你也很威风,呵呵”。巧儿拉着大娘的手,喜笑颜开,现在的她更发自信、乐观、慕强。 周明远端着茶,坐在床上悠然的享受秦淮如给他搓脚,听着娘几个东拉西扯,脸上也是惬意。 前世996的社畜生涯,哪有这般闲适。如今在四九城有120平米,有工作有收入,不愁吃喝,没有精神压力,偶尔还能与红颜知己约个会。虽没有权势滔天,却胜在自在。 等洗完脚,娘几个都回房睡去了。秦淮如丰腴的身子趴在怀里,颤巍巍的蜜桃就顶在胸口,软软地问他:“当家的,我这怎么还没怀上,该不会......唔” 秦淮如话还没说完,便猛然一惊,后边的话,硬生生被当家的大嘴堵在喉间。 一夜狂风暴雨,早上起来的四九城,越发冰冷刺骨,天空飘落着雪花。 “哥,下雪啦,下雪啦”。这恐怕只有巧儿这样衣食无忧的人,才会这么纯真无邪,看着下雪格外欣喜。 院里其他人就只有唉声叹气,都是怨声载道。 “老闫,可要去拉点煤了,不然娃儿们怎么受得了哦”。 “海中,光福的袄子太薄了,能不能去买点棉花填吧填吧”。 “老张,你那鞋子可不行,这出去能把脚冻麻了”。 “这老天是真的不让人活了吗”? “饿死、冻死,还不都是一样的死”。 院里起早的、路上赶去上工的,三三两两的,无一不是说着吃的和穿的,脸上都是愁眉不展,阴云密布。 周明远上午到了后勤处,在李怀德处长的肯定和采购科徐俊良科长的赞扬下,上交了这个月1000元任务的物资。 然后喝着大红袍,听了李怀德的消息传达:“经JW查明,李副书记伙同生产科副科长、保卫科内卫股股长、一二车间主任,倒卖场内原料,另侵吞国有资产、收受贿赂、走私黄金,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这事终于有了消息,算是比较解气。 “你们四科孙建华因为涉嫌协助李副书记倒卖物资、走私黄金,开除公职,判处无期徒刑,发往大西北进行劳改”。 嚯,这孙建华算是比他岳父还难受。人虽活着,但一辈子永远在劳动改造,比死了还难受。 “小远,现在提倡和鼓励年轻干部培养,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李怀德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烟熏了,还是暗藏心绪。 周明远倒不想什么股长啥的,现在站得越高,将来只怕被风吹得更容易倒。 聊了一会,周明远去了小食堂,找到小娘把老畜生被打靶的事说了,白月薇把大勺在锅里砸得啪啪作响。 周明远拐个弯又溜到了食堂主任曹吉祥办公室,送上几斤葡萄、十来根火腿肠,连声感谢对刘嫂的照拂。 曹吉祥在他面前可不敢拿大,甚至还要笼络他。上次傻柱抖勺引起公愤,还是周明远临时紧急采购肉食来加餐平息的。 吹牛扯淡了一会,又转到了保卫科,科长蒋志伟半躺在办公椅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哎哎,蒋科长,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 听见桌子敲得铛铛作响,蒋科长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没事就滚,老子昨晚审讯一通宵没睡呢” “哟,啥大事啊,说来听听,让咱老百姓也满足一下好奇心”。 “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都这样吵醒了,还怎么睡得着。 “我那兄弟张铁柱怎么样,分到哪里了?” “比你靠谱多了,分到内保科,训练去了”。 周明远就跟他掰扯了一下房子的事情,蒋科长跟他明说,没成家就住厂里的宿舍,成家了就只能分一间房。 这就弄得没脾气了,张老爷子爷孙俩住房的问题,只好另外再想办法。 “这是易中海替贾张氏交的1000元罚款,替贾东旭交的37元罚款,你在上面签个字,点一下钱,领走吧”。蒋志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和一张纸递给他,周明远接过来签了字。 “贾张氏母子都放了?” “刚放走不久。不放了,留着浪费粮食吗?” 周明远甩了一盒大中华,摆摆手就出了办公室,去食堂吃饭。到了窗口,还没几个人打饭。周明远趴着窗口向里面看,傻柱拿着个大瓷缸坐在椅子上喝水,他的徒弟马华在炒最后一个菜。刘岚和刘嫂子刘芬在收拾案板台面。 “刘嫂子”。 刘芬就像弹簧一样,敏感地摆头过来,看着周明远不由自主地就扬起了嘴角:“小远,你这是来打饭?” “我来看看你这个邻居,在这里适应不,别被有些个别人故意安排做些脏活累活。” 何雨柱听着这话就带刺,把盖子咣当一声盖得瓷缸作响,斜着眼睛说道:“你一个采购科的,还管到我食堂来了,真的是猫吃耗子多管闲事”。 “有些人私心作祟、克扣工人粮食,就能公私不分,暗地里使绊子”。 “呸,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吃饭就排队,不吃就滚蛋”。 “行,刘嫂子,你要是受了什么不公平对待,你就告诉我,厂里妇联李主任最恨这种不尊重妇女、欺压妇女的人,她们有的是办法惩处。你看咱院里贾张氏前几天游街,不被惩得服服帖帖的吗?” 刘芬听着这话,也是颇为认同,眨巴着发光的眸子,丹凤眼更显韵味。 傻柱就心里发苦、眼睛抽搐。贾张氏拉去游街被人打骂的苦样,想想就惊悚发慌,这周明远真是难缠难斗。哼了一声,就起身到后面抽闷烟去了。 刘岚听他们几人对话,对这采购科小伙子一脸佩服。上次傻柱抖勺,就被这人挑动工人怒火,让食堂主任罚了何雨柱三个月工资。这回又打着维护邻居嫂子的名义,搬起妇联这个大旗镇压傻柱无力反驳。 呵呵,这人还真是有点手段,维护娘们很霸道。但这套有担当的痞气,是个女人都喜欢这样被呵护吧。哎,碰上个瘫痪丈夫,谁又能维护自己呢? “没,很适应,大家伙都对我挺好的,尤其是岚姐,都是她教我带我呢”。这时候刘岚听刘芬说起自己,带着春风般的笑容看过来,眉梢的发丝浸着汗水,别有一番风情。 “先帮我打份饭,2点钟我在大门口跟你说点事”。 刘芬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忙颔首同意,拿起大勺给周明远打饭。 中午食堂工人渐渐下班了,周明远骑着自行车在大门口外等着。刘芬出来后,心里欢喜雀跃,但又忐忑不安,步伐一会慢、一会快的走向周明远。 “上车,后面坐着”。 第55章 刘芬的春天来了 “啊,我没坐过自行车”刘芬心里欢喜周明远带她出去,又尴尬自己从没坐过自行车。 “你先坐上去,我再骑”。 刘芬双手抓着座位紧张的坐了上去,稍微挪了挪香臀,调整了下坐姿。 “坐稳,走了”。 刘芬低着头,生怕厂里熟人看见。周明远也不说话,蹬着自行车就往城南跑。到了地方,锁好自行车,刘芬才知道这是周明远带她去逛西单商场。 在大门口排队领了号码牌,两人才挤进了大门(这时候的的西单商场是国营商场,每天发放号码牌2000个,服务主流是普通市民和机关人员)。 里面是中式回廊结构,两边排列着玻璃柜台,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客流如梭、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刘芬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商场,忐忑不安,看啥都新奇。生怕与周明远走散,拉着他的衣角,紧紧跟着。 到了日化品专柜,周明远看着买了点肥皂、香皂、雪花膏、毛巾。刘芬这时候都以为是让她陪着来逛街的。 又挤着向前到了成衣柜,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刘芬羞涩的摇着头:“小远,不买,我有衣穿”。 周明远知道她这软糯的性子,直接做主给她买了一件棉大衣、一条厚实的呢子裤。 刘芬这会回过神来才知道,周明远是特意来为她买东西的,心里感动不已。 又往前面的鞋柜和饰品柜买了一双棉鞋、3双棉袜、搭了一条围巾。看周明天见什么买什么,刘芬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地求饶:“小远,不买了,真不买了”。 刘芬死死拉着他的胳膊,佯装生气,又是欢喜异常。哪能让男人花这么多钱,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 自从那天傍晚,周明远亲了她,刘芬心里就把他认作是自己的男人了。 “没事,我再给你买点生活用品”。 “别,我求你了,咱不能买了”。 看刘芬不似惺惺作态,一副欲哭不能的样子,周明远就心软了:“行,那咱出去吧” 两人大包小包的挤了出来,刘芬光洁的额头微微冒着汗珠。周明远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把刘芬给臊得脸红耳赤,娇羞不已。 回去的时候自行车上挂满了袋子,刘芬坐在后面,一会痴痴的傻笑,一会脸又红得像那盛开的牡丹花。 不等她看路,任由周明远驮着她到处溜达,半路上还停下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把刘芬的心都融化了,真希望这时间过得越慢越好。 周明远跑了几家煤铺,都是排着长队,拿着购煤证来买煤球的。有爷们带着箩筐扁担来挑的,有推着板车来运的。 周明远排了快1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煤炉,又预定了1000斤煤球( 1元/百斤)。自家和刘芬家各500斤。加了点运输费,然后付钱付票,开了两个条子,师傅答应这两天送上门。 如今天气愈发寒冷,煤球供不应求,说不定价格还要涨。有了这煤炉,以后烧水做饭方便,晚上睡觉都不会冻着了。 看周明远考虑这么细致、贴心,就又感动他的用心,这一下午东逛西买的,都花了男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等会这些东西拿回去,别人问起,就说在我这里借钱置办的,免得那些个人又嚼舌头根子”。 “嗯,听你的”。周明远怎么说,刘芬就怎么应着,一副奴婢任由主子安排的样子,让周明远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不小的满足。 这女人就是乖巧。 “这么大的风刮着是真疼,那雪花膏别不舍得用”,“出门把围巾带好,把棉鞋棉袜穿着”,“家里少了吃穿,尽管来跟我说,听见没”。 听着周明远一路不停的嘘寒问暖,刘芬感觉自己的春天终于是来了。等以后可要给男人好好生个娃,至少要生个男娃。 “前面就到了,我先下来”。刘芬赶紧让周明远停车,麻利地从后座跳了下来,生怕大院的人看了说闲话。 “行,你拿些小件,大件我带进去”。 “嗯” 两人就跟线人一样,悄悄地干活。周明远骑车先进了大院。 “哟,小远,这是出去买啥好东西了呀”。三大爷闫埠贵推着鼻子上厚厚的眼镜,看着自行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恨不得要把那些袋子看穿了才好。 “哦,这不天冷了吗?买了点布啥的。对了,是明天晚上来给咱巧儿补课吧?” “嗯,是的,先让数学老师辅导一小时,天冷让她先回去,然后我再辅导一小时语文,你看怎么样?” “行,听你安排,先回了”。周明远不想多聊,赶快进院,这天冷的真是冰寒刺骨。站在外面久了,人都要冻成冰棍。 经过门子的时候,看到贾家的门半掩着,贾张氏坐在炕上,趴在窗户底下,嘴里嘀嘀咕咕地:“这个小畜生不得好死,害得老娘被游街,天杀的......” 进了后院,把东西送到刘芬家,刘婶欢天喜地的接了,让周明远留下来坐。周明远说要回去看看装修的事,就麻溜滴闪了,生怕这刘婶又故技重施。 等到了自家原先的四间房子,里面有人在铺地砖,有人在和水泥,有人在挑沙子。 “各位师傅忙着呢,我是采购科的周明远,劳驾各位大师傅费心了”。周明远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找到这带队的周师傅,让他给伙计们分一分。 “哎,你就是周明远,如雷贯耳啊。真爷们,也真敞亮。这吃的饭菜、喝的酒,比哪都强,真的是太客气了”。 边上的泥工咧着大嘴笑道:“你这东家真是大善人,我们哪家不是见不到一点荤腥,到你这可是餐餐吃得满嘴流油”。 “嗨,这房子可是要住一辈子的,还不是想各位大师傅能帮着做好点”。 “小周,这算什么,李处长发了话,就是没吃喝,我们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再说,这好吃好喝的,哪个不尽心尽力,我让他立马滚蛋。” 周明远听这周师傅说话做事都是个圆润妥帖的人,更加的欢喜。 “小周,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有关系,去申请一下,在你那耳房靠墙边开个门,不用经过前门,你这单独进出不是挺好的嘛”。呵呵,这周师傅就是交心了,这一点周明远确确实实没有想到。 那还说什么,向周师傅问清流程,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院,来到南锣鼓巷街道办王淑梅办公室,“王姨,我又来了”。 “呵呵,小远,快来坐,有啥事”。 周明远也不客气,坐在王淑梅桌边,将这后院耳房对外开门的事说了。王淑梅想了想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喊来负责房屋维修的房管所的房管员,开了个批条就同意了。 “王姨,上次那贾张氏侮辱我家淮如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一大爷易中海替她赔了1000元钱,我呢拿出500元捐给街道办,你受累买点煤球给那些孤寡老人和烈士家属,这天太冷了。” 王淑梅听周明远这么大义,心里真是感动。有了这些煤,节省点用,那些老弱病残算是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第56章 为大娘争取房子 “小远,真不错,有觉悟,有公德心,赶明儿给你们轧钢厂写封表扬信”。 这时候的表扬信代表基层组织的公信力,特别有权威和分量,能让一个学徒工节省一年的时间转正。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荣誉可比物质的分量重得多。 “这次我提前准备好了粮食,还是上个月一样的数量,您明天有空就可以安排人去拉了”。 王淑梅喜笑颜开,握着周明远的大手,越看越顺眼,这孩子有颜值、有爱心、有能力、有担当。 “王姨,我大娘的这个证件,你看看” 周明远出门的时候将秦红英的军官证带了过来。 “嚯,小远,这是真的?” 其实王淑梅诧异这秦红英的身份变化,上面盖着五角星的钢印,她哪能不知道这是真的。 “假的我敢在王姨面前拿吗?” “呵呵,好,不错,你这是......” 王淑梅心里高兴,但不知道这周明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姨,你说我大娘是营级干部,部队没有分房,咱街道办能分房吗?” “哦,这种情况是有的,部队的文职干部在外面居住的情况有。按照她的这个级别,分2-3间房子是可以的。小远,你这是想再要几间房?” 既然王淑梅都把话说开了,周明远也不隐瞒,把自己张铁柱爷孙还没有着落的事说了。 看能不能用大娘的名义在95号大院分到房子,给他们爷孙安顿下来,又着重讲了自己一家人与张老爷子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王淑梅听完,锁着细柳的眉梢,认真地思索起来。 周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个卤蛋给剥开壳,送到了王淑梅嘴里。 王主任翻着白眼,包着个大嘴,好一阵慢嚼细咽才吃完,端起瓷缸喝了口水,眉眼含笑的道: “小远,你们后院那个聋老太太假冒烈士遗孀的事,经过这么久的查证,原来是假冒伪劣的一个前朝官宦的大太太。我们正准备把她两间房子收了,这可是总共80平米的正房,可以分给你大娘。挨着这正房另外一间40平米房子,可以分给张铁柱”。 “哎呀,还得是我王姨,安排的明明白白”。 周明远激动地拿起王淑梅白嫩的小手,就在嘴边吧唧的亲了一下。 这突然传来的电流,把王淑梅麻得心尖儿发颤。 “啊,你个猴儿,又欺负你王姨”。 周明远一时有些尴尬,挠了挠自个儿的头发,连忙解释。 “呵呵,这是西式礼节,表达敬意,表达敬意”。 “哼,下次别了,我们是龙国人”。 呵呵,还有下次,下次那就给你换个花样,哈哈。 “对对对,咱下次来个象征革命友谊的拥抱”。 “呸,还拥抱,你可是皮痒痒了?” 王淑梅一脸的嗔怪和羞涩,她这个端正的领导,啥时候碰到过这样大胆的毛贼。 “明天我和房管办的人去大院收房,你们后天来办理吧”。 “哦,王姨,我明儿个去医学院上课,辛苦你们了”,说着就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王淑梅对周明远的布袋是有点儿上瘾,每次都让人期待,充满魔力,拒绝不了。 “王姨你明天带队去收房,免不得一番费神,这点东西拿去给大伙儿分分,算是我一点心意”。 王淑梅接过来打开一看,好家伙,次次都让人心惊肉跳又惊喜万分。 牛肉、火腿、罐头、鸡腿......得几十斤。冬天的大白菜都按户头分配,这些肉食存着都可以过年了。 “行,我替大伙儿谢谢你了。嗯,再这么下去,王姨都得长胖了”。 “王姨长胖了,也是杨贵妃那样的美人”。 “哼,你这小子是找打不?” 周明远起身拔腿跑了,王淑梅的拳头落了空,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紧。 将近天黑赶回家,正好碰上开饭。将近20来人,开了两大桌。秦淮如赶忙去拿碗筷,递过去一个凳子。 “东家,快来,不好意思没等你”。 “小周,快来坐,我和大伙敬你一杯酒,谢谢你们这么盛情的款待”,周师傅他们都热情的招呼着周明远。 “周师傅,这辛苦你们,该是我这个后辈给你们敬酒”。周明远倒了酒,和这些师傅们喝了起来。 等吃得差不多,周明远将条子拿出来递给周师傅,将街道办同意单独开门的事说了。周师傅竖着大拇指,满是钦佩的眼神。 “他们都不舍得吃,带回去给家里人打个牙祭,小周不会怪罪吧?” 一些工匠师傅们,从口袋里拿油纸、塑料包,将碗里的猪肉、鸡肉都小心翼翼地包好。 “那哪能呢,等装修完工,我再给每位师傅送两斤猪肉、两斤鸡肉,当是我是一点心意。只是这事可不能传出去,不然我这就没法混了”。 众人听了东家还有四斤生肉分,一个个都眼冒精光,无比激动。这年月,普通人过年都不一定有两斤肉。能有顿饺子吃,那都是知足的很。 “嗨,小周,你真是四九城的爷们,局气啊。你们可听见了,东家这么豪爽大气,除了把活干好,可要把嘴闭严实了。谁要给我露出点风,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周师傅先是真情实意地感谢了一番周明远,然后又板着脸叮嘱了这帮师傅。 众人连连点头答应,发誓赌咒的话都拿出来表态。这哪能出去说啊,天大的好事,把肉都烂在肚子里好了。 等大家伙散了,一家人收拾完,周明远把明天王主任来收聋老太太的正房,让大娘后天请会假,带她和张铁柱去街道办分房的事说了。 秦红英等人都是喜出望外,一个个地心花怒放。 然后吃着大红提子,商量还是一切照旧,自家四间房足够住。把聋老太太的那两间正房给张老爷子住,加上他们连着的一间,那样有了3间正房。 张铁柱以后结婚成家,120平米的房子就绰绰有余。 因为明天要去上课,周明远让小娘白月薇明天到厂里给保卫科蒋科长带个话,转告张铁柱后天带好户口本,请假来街道办碰头。 这里一家人欢欣鼓舞、其乐融融的,隔壁二大爷家就传来一阵打骂声。 “这刘海中怕是有神经病,孩子天天这么个打法,迟早会出人命”。 白月薇听着这哭声、打声,就气愤填膺。 别说这刘海中就是天天憋着一股无名之火。自从被罚了两个月工资后,苦于无法报复。让本来脾气暴躁的他,经常对着儿子拳脚相向。 “当家的,可别打了,哎哟喂,都紫一块青一块”。二大妈紧紧拉着刘海中的手,那扬起的皮带头,她看着都胆战心惊。 大儿子刘光齐在外面读中专住校,老二刘光天趴在炕上,眼里噙着泪水,但咬牙切齿不出声,心里带着满腔的恨意。 老幺刘光福疼得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让刘海中抽得更兴奋、更来劲。 周明月这就知道了,难怪原剧中三个儿子长大都离了家。 直到和二大妈相继生病后,这刘海中才体会到亲情的重要性。最后落了个凄凉的晚年,无人赡养。 第57章 提前结业考试 顶着凛冽的寒风,周明远一路疾行到了北京医学院。 老规矩,给江校长见礼去。提着一个袋子,敲了敲门就推开进去了。 “小远,快进来”。 “江校长,给你带点羊肉和水果”。 “哈哈那可好,这冬天能涮回羊肉,提劲”。 周明远递过去一根大中华,把江校长又弄了个哭笑不得。自己堂堂厅级干部,也就是能抽个大前门,这学生不是无字白盒特供烟就是大中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校长,我想来问您个事?” “哎哟喂,你这扭捏的样子,我可不适应,说说” 江校长看他这做派,一脸打趣地道。 “就是这个进修班的课程,我基本上都会,能不能......” “小远,可不能瞎说,你上了一天课就学会啦?” “校长,真学会了,我不想耽误时间”。 江校长本以为周明远就是想镀个金,早点结业回单位。见他这认真的脸上一本正经,倒又思索起来。 “那这样,你要是真学会了,我给你特事特办开个后门”。 “啊,校长,需要我怎么做?” “我让教务处的把历届进修班结业试卷,随机抽取两套,给你单独开考,你有没有信心?没那个本事,就给老子滚蛋,老老实实去上课”。 周明远听说还有这等好事,那还有什么考虑的。 “校长,如果每科不能优秀结业,您给我直接除名,我以后也不进这个门”。 周明远说的斩钉截铁,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也感染了江校长。 “好,那你去上第一节课,我先与教务处布置一下,等会来通知你”。 到了教室,陆陆续续的人开始进来。丁秋楠扎着一个长马尾,端坐在座位上看书。 周明远细细打量,见这丁秋楠真是肤如凝脂、眉清目秀,身材丰韵娉婷,容貌艳丽动人。 “早,丁秋楠同学” “早,周明远同学” “你们医务室就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护士呢” “哦,改天去看你” 两人聊了几句就开始上课了。 周明远偷花的心不死,趁人不备,将一袋子零嘴放在桌子底下。拿笔写了一张小纸条,放在书里递给了丁秋楠。 丁秋楠正在书写笔记,见他递了本书过来,狐疑的打开来一看,顿时从脸红到耳根尖。 然后两人就在写来写去、递来递去中,完成了一段走心之旅。 可惜时间过得快,下课铃响,来了一位老师,将周明远唤了出去。 周明远跟庇虫一样,被领着到了另一栋楼的一间空教室,里面站着江校长和另外三个人。 “周明远,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坚持提前考试。你要是耍着好玩,明儿个就开除你”。 “江校长,读书严谨是我一贯的态度,我必定全力以赴”。 “那好,你们几位就每科随机抽出两套试卷来,为这进修班学生进行结业考试,你们也互相监督,一时一刻都不能给我眨眼睛”。 旁边监考的三位老师开始轮流抽取试卷,下发给周明远。 “这里共有八科16张试卷,每两个小时,允许你在教室内休息十分钟,上厕所由我们陪同,无论你是否做完,今天六点前交卷,你是否有疑问?” “没有,谢谢各位老师”。 周明远拿起试卷和笔,就开始行云流水般地做起来,就像是开卷抄写一样,下笔如神。 旁边四个方向站着的人,都是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如果这个学生今天能够取得优秀成绩,只怕会成为北京医学院的奇迹,创造前无古人的神话。毕竟这学生就只上了一天课啊,谁敢相信? 不到20分钟,周明远就将写好的中医外科卷子放到了隔壁的课桌上。江校长连忙起身走过来,拿在手上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江校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理论水平,一肚子疑问呢。等把试卷看完,没说任何话就回了校长办公室。 从这一张卷子的答题来看,找不到错处。见微知著,窥斑见豹。其他学科肯定也不会差,由此证明这周明远肯定是学霸无疑,留在这里都没必要了。 江校长一路激动,欣喜万分,医学院能有这种天赋的学生,他也感到欣慰和荣光。得好好想想,这周明远未来的学业,要如何因材施教,为卫生事业培育出一个未来的医学大家。 就在周明远考试的同时,南锣鼓巷街道办主任王淑梅带着房管所、联防办的一行人到了95号大院。 同时打发前往轧钢厂去找易中海、刘海中的人,也带着他们回来了。 “王主任” “易中海、刘海中,你们召集一下院里所有人来中院开个大会,街道办有事宣布。” 等过了一会,院里住户除了上工、上学的之外,大几十号人都到齐了。聋老太太还特意坐在易中海这个一大爷旁边,让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好,院里的住户们,今天召集大伙是宣布一件大事,好让大伙知晓。经过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多处走访调查,终于查明后院聋老太太原是前朝官宦的大房太太,驱散仆从下人,偷梁换柱更改姓名和背景,假冒烈士遗孀,欺骗组织和群众。今日......” 话只说到一半,聋老太太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下,一旁的易中海下意识弯腰伸手去扶。但听到王主任后面几句话,双手却只是在空中虚扶了一下,然后又慢慢站直了身子,缩回了双手。 “因其性质恶劣,应予严惩。但念其年事已高,做出如下惩罚。” 一、收回后院正房,即刻搬至中院东厢房隔壁的耳房。 二、取消一切孤寡待遇和慰问。 三、随时接受群众监督举报,改造思想,再有不当言行,数罪并罚。 中院东厢房隔壁的耳房,不就是跟易中海一墙之隔嘛。 这下好了,以前这易中海这个管事大爷,打着尊老爱幼的旗子,天天派一大妈去送饭、浆洗,喊傻柱去做这做那的,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次街道的安排,大大的满足了易中海要做“大孝子”、“有爱心”的愿望,这个“老祖宗”以后住在隔壁,他们两口子再也不用跑来跑去了。 嚯,王淑梅的宣布,让这个顶着“烈士遗孀”的聋老太太跌下神坛,几个平日里忍气吞声的妇人就叉着腰,指着聋老太太骂上了。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上次我家孩子生日割了二两肉,她竟然大言不惭地全给我端走了。活该,报应啊。” “呸,这种人活该当个老孤子,断子绝孙”。 “哼,还老祖宗,是老不死的,臭不要脸”。 一时群情愤慨,喊打喊骂,一大爷和一大妈纷纷低着个头,发白的脸颊流着冷汗,心里惊恐不已。 易中海失算了,谁又能想到啊,不然打死他也不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善事。这下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后聋老太太住在隔壁,是照顾还是不照顾呢?真是个“老祖宗”了。 照顾吧,自己一个管事大爷跟四类分子行走亲密,随时可能会被拉去游街、改造。 不照顾吧,说自己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王淑梅安排易中海、刘海中招呼几个院里的人,立即开始给聋老太太搬家。 聋老太太躺在地上欲哭无泪,脸上带着深深的懊悔和痛苦,心里只感叹,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啊。 第58章 爷的话不管用吗 下午两点多,周明远就完成了两套试卷的作答,教务处领导吩咐让他回去等信。 趁下午还有时间,蹬着自行车就到了协和医院病案室,找到上次还未看完的病历,一头扎了进去。 不一会儿,玲珑娇俏的胡大姐过来放病历。看到周明远在认真阅读,一时心里惊喜,慢慢地走了过来。 “周明远,你来了?” “哦,是的,胡姐,有事?” “嗯,是这样的,我这几本病历要放到那上面去,有点够不着,你帮帮我”。 胡大姐压着嗓子,有点嗲,有点柔,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走,我帮你” 周明远也不多想,起身跟着胡大姐往后面走。等走到当头一个拐弯处,胡大姐停下抬头瞄了一眼,指了指上面。 “就是要放在这个架子上面的最后一排”。 周明远弯下腰,双手抱起她的大腿,将人举了起来。 胡大姐脑袋先是有点懵,自己突然就变高了。然后才感知到,自己的一双小腿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呀,你怎么这样啊?” “不是你放不上去吗?” 胡大姐芳心大乱,却又有一丝窃喜,这男人好有力气啊。明明我是让你帮忙放上去,怎么还把人家抱起来了,真是羞死个人。 “嗯,你再往右边走一点” 周明远往右挪了两步。这胡大姐娇小的身段,几乎是身轻如燕,举起来毫不费力。 “好了,你放我下来”。 胡大姐只想被这样雄壮有力的汉子一直抱着,但怕有人进来,看到了影响不好。 胡大姐止不住的心里发颤,身体就柔软了下来。 这下可好,不等周明远弯腰放下,胡大姐就往下滑,他连忙往上抱住,生怕摔了这女人。 胡大姐慌乱中双手乱抓,松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小摸了一把。 卧槽,这是被占便宜了。 为了不甘示弱,周明远松开她的时候,也在那香臀上抹了一下,胡大姐身子猛的一下抖动。 望着这面若桃花的女人,周明远快速地在她红唇上噙了一下,胡大姐大脑一片空白,鼻子里忍不住发出“嗯”的一声。 这坏人,胆子也太大了。 情不自禁更紧地贴向对方,她能感觉到周明远的心跳又快又急,与她的一般无二。 “不行,让人见了,可活不成啦”。 胡大姐慌忙按住那双手,羞恼交加,但心里竟然生不出气来,还有一丝满足的喜悦。 那要是没人见到呢?别说这胡大姐还真有料。 胡大姐杏眼迷离、双腮绯红,嗔怪道:“哼,你胆子也太大了点”。 “呵呵,那是美人在前,有点情不自禁。” “下回,下回去我办公室”。胡大姐轻声留下一句话,捂着脸颊就匆匆地跑了。 天,谁说我胆子大的,跟你这女人没法比啊。 带着心浮气躁,周明远回到了95号大院,三大爷闫埠贵风雨无阻地在院子门口溜达。 “三大爷,今天补课老师来了是吧?” “哦,已经在你家上课了,等会我再去”。 “好呢,抽根烟”。 不再唠叨,推车就进了院子。路过刘家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门。 “谁?” “我,小远” 门滋的一声就开了,好像门后面有人在等着一样。 “快进来” “哦” 等进了门,炕上坐着的刘婶正起身。 “小远,正好你来了,辛苦你给小芬做个伴,我去前门裁缝铺子去做件衣裳,来回得一两个时辰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摆明是给他俩留空间啊,还给你定好了时间。这刘婶真是开明。 “刘婶路上慢着点,我等您回来”。 等刘婶出去,刘芬就关了门,插上门栓。 “你吃了吗?” “还没呢,刚进院,来问问你煤球送了吗?” “刚刚送完走了,我去给你拿馒头”。 刘芬眉眼含笑,扭着细腰,端来几个馒头,又倒上热水。 没等她准备,周明远拉着端碗的手,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刘芬被拽到坐在他的大腿上,满脸绯红的低着头,蜷缩在周明远胸前,心里紧张得发颤,有期待又有点害怕。 “你先吃点馒头”。 “我不饿”。 “别饿坏了身子”。 周明远用行动识别了什么是主食。 刘芬被他这撩拨得方寸大乱,偏偏又控制不住那股悸动。 “以后有空去跟淮如说说话”。 “嗯,听爷的”。 这声爷,把周明远叫的一时大爽。 刘芬抓起馒头塞在口里,生怕自己的声音传出了屋外。 “这馒头怎么背你吃了”? “爷,你就笑话我”。 刘芬的额头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脸色愈发红艳。趴在怀里,看着这个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男人。 “爷,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嗯,除了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其他的定不让你受委屈”。 “爷,你真好”。 刘芬也发觉了,只要叫爷,这男人就格外精神、特别满足。 “这事是你婆婆同意的?” “嗯” 周明远就更加放心了,早年拉帮套也不过如此。把人家媳妇给你用着,只要给那家一口吃的就行。 只不过这刘芬确实个好的,在大院就没听说过她的闲话,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寡妇。 周明远带着系统仓库,养他们婆媳二人那不是小菜一碟嘛。 这刘芬百依百顺、温柔可人,让周明远做了好几回思想斗争才坐起来穿衣服。 心里感叹一声,回去还得吃颗金肾丸好好补补。 “改天带你去买个自行车,上下班方便点”。 “别,爷,你买的够多了”。刘芬从后搂着他的脖子。 “这腿着去,太累啦” “不累,再说谁不知道我们娘俩穷得只差饿死,哪能突然就买那大件”。 周明远也觉着有道理,看来不能急于一时。 “等我再想想办法,先让小娘每天早上捎上你”。 “爷,可别再破费,现在我就很知足了”。 “收好,这给你家用,把身子养好喽” 周明远从兜里拿出十张大黑放在她手上,刘芬一脸焦急,连忙往外推。 “哟呵,爷的话不管用吗?” 第59章 为二娘谋出路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周明远才磨磨蹭蹭的回了斜对面租的房子。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刘芬产生羁绊,改变命运。奖励茅台10瓶、五粮液10瓶、汾酒10瓶。随机赠送养心丹10枚。 养心丹:益气养阴、活血通脉,缓解胸痛、胸闷,促进血液循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等心脏病。 ...... 一家人挤在房里,二娘柳疏桐正给大娘、小娘讲着今天街道办来收聋老太太房子的事,秦淮如在边上补充,学得惟妙惟肖。 “这是易中海替贾家赔偿的1037元,这500元二娘你家用,这500元淮如你收着,37元呢,给巧儿付10元辅导费用,剩下的给我做烟钱,哈哈”。 周家一直是柳疏桐当家,这钱收的理所当然,顺手就接过去了。 秦淮如傻愣着不接,摇着脑袋一副惊悚的样子。 “当,当家的,上次你给我的钱还有呢,这......” 周明远把钱塞在她手上,往她大腚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让你拿着就拿着好了”。 秦淮如就跟个煮熟的小虾米一样,脸红、脖子红、全身发红。 这当家的,几个娘还在屋里呢,怎么就往那地方打。不过,那滋味还挺不错的。 “噗嗤,淮如,是不是打两下才温顺了”。小娘白月薇一脸戏谑,打趣着秦淮如。 “哎呀,小娘......”秦淮如急的跺了下脚,转身赶忙去放钱。 “我去看看这巧儿的老师”,周明远说着就去了隔壁耳房。 其实,他早就通过神识看到了来上课的女老师。长得眉眼如画、唇若丹砂,扎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身姿曼妙,凹凸有致,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与优雅的气质,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而灿烂。 “哥” 听见推门的声音,巧儿抬头高兴地喊了一声。 “嗯,老师你好,我是周明远” “嗯,听闫老师说过的,我叫冉秋叶” “行,你们忙着,我就是来打个招呼,辛苦你了” “没事的,你太客气了”。 周明远从身后掏出两个红苹果放在桌上。 “洗了的,你们吃”。 不等这冉老师再说其他,周明远转身带好门走了。 “二娘,装修还要多久弄完,这住着太挤了”。 柳疏桐剥了个橘子给他,才轻声道:“还要五六天呢” “行,等周末有空,咱娘俩去看看家具。二娘,我跟你商量个事”。 柳疏桐吃着橘子,望了过来。 “以后晚上家里有人辅导,我想替你找个活” “小远,哪有晚上干活的?” 白月薇皱着眉头一脸埋怨,这小子真是财迷心窍了吧。 “小远,你说说” 周明远对着白月薇翻了下白眼,才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 “现在街道办正在大力组织各个单位开展扫盲班,专门为在岗工人晚上补习文化、教习识字,我觉得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做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 “切,我还以为去什么单位工作呢,一个月多少钱啊?”小娘满不在乎地说着风凉话。 “听说一个月补贴15元钱,20斤粮票”。 “啊,就这么点东西”。白月薇撇了撇嘴,嫌弃得不成样子。 周明远哭笑不得。 “小远,我去”,柳疏桐心里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二姐,你不用那么辛苦,以后我养你,哈哈”。白月薇更是来劲了,心里既担忧柳疏桐操劳,又能在家里好好嘚瑟一把。 “你个蹄子懂什么啊,眼里只有钱,等我儿把说完”。大娘抓着橘子皮就甩了过来,看不得这白月薇鄙视自己的好儿子。又用坚定眼神看着周明远,默默表达支持他的意思。 周明远又接着说道:“这扫盲班是政府大力推行的事,意义非凡。目前老师人员有限,特别需要有文化有觉悟的人。二娘什么身份,咱都心里明白。如果能为街道做些雪中送炭的事,将来有个万一,还有份交情在”。 “另外,凭二娘的学识,根据他们的水平编著一些初级教材,我再出点费用,免费捐赠给各个扫盲班,或许以后还能挣些名声。” “再说,如果二娘的好评和努力能得到组织认可,说不定还能聘用到街道办作一个文化教员呢,那不就是脱胎换骨,彻底改变了原来的身份嘛”。 周明远把这件事说得很明白,柳疏桐心里也想得通透。 “你看,我儿说得有没有道理?就你一个守财奴,没有我儿那么高的觉悟”。 大娘秦红英觉着儿子眼光长远,确实是为柳疏桐好。瞪着眼睛,开始反击白月薇。在她心里,儿子想的是出路,不是纯粹的为了生计而去做工赚钱。 现在她一个月166元,一家人就算不做事,她也养的活。况且自己在部队传授功夫,自己受人尊敬还很有成就感,这不是在家里操持家务能比拟的。 “官宦小姐”、“走资派”,这些都是压在柳疏桐心里的大山,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她哪能不动心。“冰美人”一脸潮红,甚是激动。 “等明儿我再跟王姨合计一下,回来再跟你说”。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三大爷的喊声。 “小远” 周明远开门出来迎他。 “小远,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替冉老师”。 “行啊,这是橘子,只有两个了”。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 三大爷连忙收进口袋,等会带回去给家里的尝尝鲜。然后对着隔壁窗户喊道:“冉老师,都1个小时了,明晚再继续上吧” “好呢,我就出来”。 闫埠贵靠近周明远耳边悄悄的嘀咕道:“天这么黑,你可得送送人家冉老师”,说完一脸促狭的看着周明远。 “哈哈,闫老师,你可真是助人为乐”。 正说笑着,冉秋叶走了出来。 “冉老师,天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我让小远骑车送送你”。 冉秋叶本能的想推辞,从屋里出来的二娘柳疏桐也附和地说道:“这是应该的,这么晚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腿着回去。小远,骑车去”。 周明远回房拿了手套,就招呼冉秋叶往院外走。 “冉老师,你先坐上去”。 “嗯,谢谢你了” “哎呀,我还要谢谢你呢。咋样,我家巧儿笨不笨?” “哪有,巧儿人可聪明,脑瓜子灵活,功底也扎实,差不多四五年级的水平”。 周明远与冉秋叶就在黑夜中,你一句我一句地随意聊着。 到了她家门口路边,周明远从车把手上取下一个布袋递到冉秋叶手里。 “一点零嘴、水果,别嫌弃,耽误你休息时间了”。 “哎呀,那哪行,太贵重了”。 等冉秋叶再递过去的时候,周明远掉头就骑出去老远。 “小秋,是你回来了吗?” “妈,是我”。 冉母从里屋走出来,看姑娘还望着那路上。 “刚才有人送你回来?” “嗯,辅导的学生她哥哥骑车送我回来的,这是他给的东西”。 冉秋叶边说边与冉母进了屋。 两人打开布袋倒在桌上,从里面滚出来橘子、奶糖、枣子...... 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冉母拍着自己的胸口,瞪着大眼望向冉秋叶。 第60章 李怀德求药丸 “当家的,快起来,早饭都好了”。 秦淮如来喊第三遍了,周明远赖着真不想起。这么冷的天,睡在被窝里不香吗?家有仙妻,谁愿意大冬天的去做牛马。 在秦淮如的伺候下穿好衣服,一脸不快地去洗漱。 “呵呵,淮如,还得是你脾性好。要我啊,拿鞋帮子抽他大腚,你看看起不起来”。 小娘白月薇大清早的就看他不顺眼,一顿数落。 “偶尔歇歇也是好的,平时那么忙”。秦红英端着一笼包子过来放在桌上,嘴里维护道。 “哼,叫你给惯的”。 吃完饭,周明远让小娘白月薇骑秦淮如的自行车带一下刘嫂。 自己和大娘各推一辆车,出门去往街道办。 院里上工上学的又是一番低头接耳地议论。 “看看人家,一户三俩车。” “哎,谁能比呢?” “我说他们是不是顿顿吃肉呢” “那白师傅长得真俊,傻柱,想不?” 周家必定是这些人每天热情讨论的话题,周明远已经习以为常。 娘俩到了街道办,老远就看见张铁柱在走廊台阶上来回踱步。 “大娘、哥”。 “嗯,来的挺早”。 三人一起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王淑梅热情起身招呼,然后带着去房管所办了手续。 “铁柱,房子只是在我的名义下,这两间都给你们爷孙住”。大娘秦红英拿着单子,把话就给张铁柱当面说了。 “大娘,那哪行,我们住一间40平米的房子也足够了”。 “你以后不结婚、不生娃,住哪去?” 这把张铁柱给怼的,耷拉着个脑袋,哑口无言。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先上班去了”。秦红英干脆利落地跨上车,一溜烟地跑了。 周明远拍了下他肩膀道:“铁柱,你先等会我”。 回到王主任办公室,抓了几个橘子放在她手上。 “王姨,听说扫盲班缺老师?” “那可不,大冬天的有些人住得远,不乐意跑啊” “我给你送个人,要不要?” “是吗?快说说”。王淑梅急忙拉着他的手让坐下。 周明远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正准备开始说话,就传来王淑梅的“哼”声。然后“啪”的一声,手被重重地挨了一下。 “兔崽子老实点,快说说”。 周明远也不再没正行,就举荐起自己的二娘柳疏桐来。 对于柳疏桐,王淑梅还是了解的。那次在家两人还聊得兴致勃勃、尽然知己一样,对她博古通今、学识渊博非常钦佩。 没多想,王淑梅就让周明远安排好家里的事,尽快让柳疏桐来上课。这么好的才女,在扫盲班教点基础的识文断字,那不是驾轻就熟的事嘛。 不再啰嗦,周明远告辞带着张铁柱就回了大院。 “铁柱兄弟,来了”。 秦淮如在外面洗白菜,抬眼就看到了两人,招呼着进屋里泡茶。 “嫂子” 二娘刚好也从斜对面装修的房子里出来。 “二娘” “铁柱来了,快屋里坐”。 周明远先把王主任的话说给二娘柳疏桐听了,让她高兴得有点反常,压根就没了端庄、温婉、稳重的做派。像个小女孩一样,不停的患得患失。 “小远,你说我啥时候去的好?” “哎,那应该不难吧” “小远,以后你可得接送我”。 来回不停的在周明远面前喋喋不休。 “二娘,等铁柱住进来了,你再去做事,他每晚接送你、守着你”。 柳疏桐就不理解了,自己儿子不接送,怎么还安排上别人了。 张铁柱倒是没任何意见,这老兄吩咐的事就跟圣旨一样,从小到大的习惯了。再说接送二娘又不是什么重活,况且不是外人,跟自己的娘一样。 周明远看柳疏桐迷糊的样子,顿时感觉这个秀外慧中的女人,怎么有了工作后,智商明显下降一大截。 “我每晚要接送冉老师”。 “哦,对哦”。 “铁柱,带你去看看房子,正房三间120平米,美不美?” 周明远揽着他的肩膀就去了正房,询问他是不是装修下再住进来。 张铁柱直摇脑袋,这房子比乡里那土屋不强多了,还花啥钱。 “哥有钱,装修的费用我掏,以后你慢慢还”。 “不用了,哥,等啥时候有对象要成家了,咱再装”。 “那随你吧,咱兄弟俩根本不需要客气”。说着就从兜里掏出200元钱递过来。 “哥,我现在不用钱” “去置办点锅碗瓢盆、被子床套什么的,早点抽空去把老爷子接来住。” “嗯,那我下午去买”。 周明远回到装修的屋里,给师傅们又分了一圈烟,然后就出门去厂里了。晃晃悠悠地到了处长办公室,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愁眉苦脸、精神萎靡。 “李叔,这是咋啦?” “小远” “我说,这还是平时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后勤处处长吗?” 见他意兴阑珊,说话无力的样子,周明远就好奇。 “小远,你说女人怎么都她娘的贪心不足呢?” 哟,这怕是在女人面前栽了跟头。 “李叔,说说咋回事” “想当年,你李叔也是一夜五次郎,可如今,哎......” 周明远就懂了,这是四十来岁男人的通病啊。女人这会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能吃得饱?怪不得李怀德唉声叹气。 “呵呵,李叔,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分?” “那肯定的,嘶,小远你有办法?” “是李叔,办法还是有的”。 周明远就不急了,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向他递过去。 李怀德根本不接烟,双手紧紧抓着他递烟的手。 “兄弟,快说说,啥好办法?” “咯咯,李叔,是不是咱搞错辈分了” 李怀德也是心急,慌乱之间就爆出一句兄弟,把自己的那种急迫,淋漓尽致地表露了出来。 “嗨,只要你小远有办法,以后咱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李怀德将这话说得梆梆作响,这会子已经精神抖擞,血气上涌。 “办法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李怀德这时候回过神来了,这恐怕又得要一番拉扯,付出点代价咯。 “我大舅哥那有一味药丸,听说是祖传之秘,从不外传”。 “小远,你让他开个价,多少钱我都愿意”。 “李叔,那就不是钱的事。别人真为了钱,早不拿去拍卖了?” 李怀德觉得也是这个理,顿时又惆怅起来,满脸愁容。 “李叔,你说要是在轧钢厂给他找份工作,再以我的名义找他要一粒药丸,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李怀德听着眼睛又有了神,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心里在想,应该没问题吧。 “小远,你就说需要个什么工作,咱之间都好说”。李怀德也是豁出去了,为了终生的幸福和男人的快乐。 “我那大舅哥是个少言寡语、老实巴交的汉子,也没啥文化。你说到物资科仓库装卸一下货物行不行?” “行啊,我给他个正式工的编,32.5元一个月”。 “好,李叔,那我有空回趟秦家庄,姑且试一试”。 两人正说着话,保卫科的人就过来敲门:“李处长,南锣鼓巷街道办王主任来找您”。 两人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第61章 一局头头很唬人 “王主任” “李处长” 王淑梅和李怀德同为副处级,但企业的就与政府的不可同日而语。人家是真正的权力,企业的就是待遇强点。 两人也是老熟人了,经常对接工作的。 “王主任,今儿个什么风把您这个贵人吹来了?” “喏,还不是你这个好下属”。 王淑梅对着旁边的周明远就努努下巴,弄得他赶紧作揖。 “王主任,您可别打趣我”。 “哼,谁像你一天到晚没个正行的”。 李怀德从两人一句对话就看出来了,那关系只怕比跟咱走动得更紧密。 周明远无话可说,只好忙着去把李怀德的茶叶翻出来,给俩领导泡茶。 王淑梅笑着将周明远捐赠500元给街道办,为孤寡老人和烈士家属买煤球的事情说了,并将街道办以单位名义发出的表扬信和奖状递给了李怀德。 李怀德作为后勤处一把手,有职工乐善好施、大献爱心,获得政府部门的表扬,那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跟着也与荣有焉。 看完表扬信,把奖状递给了周明远。 “等会我就将表扬信送到厂办,请杨厂长他们都阅览一下,让宣传科在广播里好好朗读几遍。这可是大好事,让厂里职工都好好学习一下周明远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 周明远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的腼腆,坐在一旁傻呵呵的看着奖状。 “都是李处长带的好兵,御下有方啊!” 王淑梅也是存着为周明远上进的心思,对李怀德恭维了两句。 “王主任夸奖了。正好我们采购科四科(股)空出来一个股长的缺,我向厂办申请一下,也该培养一下这种有大爱有公德心的年轻人”。 花花轿子众人抬。李怀德借着这个机会,希望周明远能把药丸放在心上,早些弄回来就好。 话说一会就到了中午,李怀德请王主任留下来吃个便饭,王淑梅连连推辞,倒是周明远死皮赖脸,拉着她的胳膊请到了小食堂。让小娘弄了几个硬菜,宾主同乐,一派融和。 两人在大门口送走王主任,正准备往厂里走,外面路上驶来一辆吉普车,急促地按了两下喇叭,把两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小远,上车”。 一个急刹,车停在大门口,石霞摇下车窗,伸出脖子向周明远摇手喊道。 “霞姐,什么事,先进来坐”。 “不了,是正事,你跟我走一趟”。石霞说话的同时,注意到边上是周明远的领导,上次吃饭在他家里见过。只好推开车门下来,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李怀德。 “李处长,这是我的证件,我们单位找他有点事”。 李怀德接过红本本,打开看到单位名称就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这叫做石霞的,竟然是这个部门的科长。赶忙将证件还了回去,小心翼翼说道:“你们有事快去忙吧”。 “李处长,这件事请您保密”。 “石科长,好的,请你放心”。 “小远,上车说”,石霞拉着他的胳膊就上了车。 李怀德走出几步路,小腿还有点僵硬。这种单位,怎么找周明远有事?小子不简单啊,只怕......不敢想了,啥也不知道,啥也不能打听,不然,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吉普车飞驰在四九城的大路上,周明远忍不住问了起来:“这着急忙活的是有啥事啊?” “待会到了,你就知道啦,是好事”。 “哦,那就行,我眯会儿”。 说完就闭眼躺着,开始养神了,石霞气的在他大腿上揪了一把。 这人真是的,就不能叙叙旧,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吗?都几天了也不来找一下人家。 石霞气的咬牙切齿,又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等到了一座大院里,对外挂着公安部一局的牌子,那样式跟其他公安机构没多大区别。就是门口多了两道岗哨,哨兵腰间别着手枪,手上握的是冲锋枪。 石霞领着他去了东边最当头的一间办公室,没有门牌。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周明远抬眼就看到一张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稍白,精神烁烁,正拿着放大镜看着桌上的东西。这老头穿着一身藏青色冬装,在上衣口袋佩戴着一个“ZG人民JC”的布质胸章。 “报告局长,周明远已带到”。 那老头放下放大镜,对着石霞点了一下头,说了句你去忙吧,石霞就开门出去了。 剩下周明远站在那里,被人像看猴一样的。 “你就是周明远,坐吧”。 这高配的副部级领导(少将军衔),威严的气势一点都不亚于石志强(中将军衔)。 其实这个时候的公安体系依然是公安部队(公安军),实行军事化管理,保留部队军衔。这新出的五五式警服,并没有军衔、警衔的标识。 周明远没做啥违法违纪的事情,历来天不怕地不怕。找了位置就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无字白盒烟递给老头一根。 老头看这年轻人的大手笔,有些惊奇但不意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拿在鼻孔下闻了闻,然后才叼在嘴上。 周明远起身给他点了火,嘴里喷着烟雾问到:“局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咱就聊聊”。 周明远心想既然你找我,那就随你聊。吧嗒着烟,望着局长大人就不作声了。 老头沉闷了一会,看周明远一脸的云淡风轻,觉得这小子还真是心理素质好。 “上次你救了石霞,治伏了两个敌特,非常不错”。 这说的都是事实,周明远也不用谦虚,只轻轻地发出个“嗯”字,继续喷烟。 老头也没想到这人真是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只好继续道:“你能把怎么治伏敌特的事情讲讲吗?” “哦,就是扎了两根银针,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细细说说,这两根银针就能放倒一个大活人?” “那不是事实嘛?您未必还怀疑,要不请来人证物证?” “嘿,你这小子,可真呛”。 其实看到了事情经过调查报告,有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老头是相信的。 那两个敌特带回的时候,银针还插在身上。等戴上手铐,拔下银针,那手脚就能活动了。 “听说你功夫不错,能以一敌百,这么有担当的人,可得为GJ做些贡献”。 “谢您抬举,我就是一普通工人,遇上了就顺手而为。可进您这队伍,可不敢”。 “你有啥不敢的,那供销社的黄玉妍都敢上手,协和医院的田密能偷欢,一个院里的刘寡妇也不放过......” 这话说的让周明远头皮发麻,这都能查出来,心里都有点打鼓。 “局长,那就是情投意合、心灵知己”。 “呸,治你个流氓罪,都能把你拉去打靶好几回”。 老头子一脸的不屑,心里有些得意。 “局长,那我还抓过敌特,救过同志呢” “哦,你的意思是要功过相抵咯。以后能管得住那裤裆?” 这话说的,老子魂穿一回,就是来享受生活的。要没了那种事,还有啥乐趣可言,咱又不是你这个岁数了。 “局长,那咱回家跟石伯父商量一下,看是进他那里,还是支持我来这里?” 没办法,自己就这么个靠山,先搬出来唬唬人吧。 “哼” 第62章 副科级便衣 如果观察仔细,让敌特闻风丧胆、败类谈虎色变的高远航局长,鼻翼在一张一舒地微动。 石志强就是高远航在部队多年的老上级,如今周明远明目张胆地抬出这尊大神,高远航一时无可奈何又怄火。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 “进” “局长,呜呜,陈队......”一个30余岁的同志满脸悲痛,压抑着哭声走了进来。 “说” “一组抬着陈队回来了,呜呜”。 高老头突然站起来,将桌上的烟灰缸拿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抖动的背影,只有别人看不到的伤痛与愤恨,“明天召集全员召开告别会,好好送他一程”。 “是,局长”。 就这短暂的瞬间,周明远听明白了这是有同志牺牲了。 “这是我们一局今年牺牲的第127名英雄了”。高老头的声音低沉、无力,带着强烈的不甘。“上次没有你,石霞也不能活蹦乱跳了”。 周明远不是没有家国情怀,只是性子懒惰。“局长,我这人不受约束,如果能接受,我愿意力所能及的做些事”。 这种精神刺激,周明远一秒都不想被感染,心里发酸,特别不是滋味。就像心里堵着一块石头,不能上,也不能下。 也见不得这老一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大好河山,让那些猖狂的敌特们轻易破坏。 高老头悲伤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丝动容,“好,我没看错你”。说着从办公室文件柜里翻出来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 周明远双手接过,心里莫名其妙。拿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二等功荣誉证书”,下面的红盒子里是一枚金灿灿的“二等功勋章”,中间五角星红的耀眼。 还有一个红本本,棉布纤维包装的硬质纸壳,外面写着“公安部一局工作人员证”。上面写着周明远的个人信息,贴着他的照片,职级上写着“副科级”。 嘶,18岁就成副科级了? 不对,这照片哪来的呀? 晕,还没经过我同意,这证件就提前就办好了,摆明是吃定我了吗? 这公安部一局,这局长,能量真大,无孔不入啊。 “上次你救下石霞、治伏敌特的事情,给你申请了二等功。物质奖励就免了,你不缺这点东西。看在你立功又有些本事上,算是特招吧,给你一个副科级”。 什么叫我不缺这点东西,你抠就别冠冕堂皇打马虎眼了。 周明远知道这上了级别,只有待遇,没有实权的那种。也行,至少也是“干部”了。 没太多可聊的,高老头打电话喊来干部处处长,把周明远带出去了。 等干部处、行动处的领导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纪律、任务、待遇,签了一堆材料,才被石霞又送回了轧钢厂。 “小远,以后注意安全”。石霞在车上拉着他的胳膊,深情地叮嘱他。 “没事,敢挑衅我的,只会倒在我的脚下”。这既是一种自信,又是对石霞的一种承诺。 石霞立功晋升副处级,调到了政治部机要室当副主任,负责机要工作,让周明远也放下心来。 进入轧钢厂,周明远就将证件、配枪(五四式)、10发子弹放进了系统空间。 回到四科(股)办公室,这老田和小刘洋溢着热情,凑到跟前一顿恭维: “小远,真有你的,厂里广播了好几遍表扬信”。 “没想到,你这么仗义,给人捐那么多款”。 “哎,说不定啊,这四科以后就是你掌舵了咯”。 “我说,周科长,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我们两老同事啊” 这小刘连科长都蹦出来了,一副狗腿子的形象,但周明远听着心里还是有些舒坦点,“两位哥哥,你们可别瞎说。一码归一码,我就是拿罚款做了点小小贡献”。 “小远可别谦虚了,你的采购能力有目共睹,当个科长那是理所当然的”。 闲聊了一会,厂办的人员找来了。起初大家都以为是提名周明远当股长的好消息,哪知是医学院打来电话,让他有空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下午还早,周明远踩着自行车就到了学校。 江校长今天笑容满面,将结业证发到了他手上,然后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是愿意去医院工作,还是继续上学。 “校长,我这结业证只是等同一个中专生吧,可不可以继续学习,以后拿个本科文凭?” “哈哈,好,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后江校长就为他大开绿灯,插班去今年的大一新生班,继续学习临床专业,上课时间不受限制。 等办完手续领了新的学生证,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去了进修班楼下等着丁秋楠。 “周明远”。丁秋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的他。眼里闪烁着欢喜,向他高高的摇着手。 等丁秋楠摇曳的身姿来到跟前,正准备招呼她的时候,后面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秋楠,这是谁啊?”这语气不善的是一个瘦高个,穿着列宁装,一双皮鞋,带着一副眼镜,眼里藏不住的敌意。 “郭小刚,这是我对象,请你称呼我丁秋楠,我们没那么熟”。丁秋楠一脸严肃,语气冷淡。 呵呵,这是被征用当挡箭牌了。 “哎呀,秋楠,他一个来进修的学员,有什么多大的出息。毕业我就能安排你去卫生局工作,你可不要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哟,口气不小,你又是谁啊?”周明远瞧这人高高在上,莫不是哪个干部的纨绔子弟。 “哼,小子,听好了,我爸是XX部队的大校师长,我妈是市卫生局综合处处长。你要识相,就麻溜儿的滚蛋,离秋楠远一点”。 “是吗?我好害怕,师长、处长!”周明远做出一副鬼脸,让丁秋楠“噗嗤”一声,打破了这严肃的气氛。 “丁秋楠你可别后悔,给我等着”。 丁秋楠的突然发笑,让郭小刚更加觉得讽刺,只能瞪着双眼放出一句狠话,悻悻而去。 只不过,没走出多远,腰上就传来一阵酸痛。 这就是有仇必报的周明远施展的小小手段,以后就让小刚炮做个娘炮吧。 “走,我请你吃晚饭,这种人影响心情,让美食来治愈吧”。周明远驮着丁秋楠就去了“丰泽园饭庄”。 作为鲁菜巅峰之地,以及两年后作为外交部定点餐厅的特殊地位,周明远肯定是要来打卡体验的。 点了招牌葱烧海参、烩乌鱼蛋、九转大肠,香酥鸡、酸辣汤,要了十个0.8/只的银丝卷,不算粮票、肉票,结账66元现金,把丁秋楠惊的目瞪口呆,半天不说话。 丁秋楠的父亲丁如山是一名医学教授,母亲为大学讲师,属于典型的知识分子阶层。 丁如山早年曾留学西方国家,被单位劝退并长期闲赋在家。两口子职业中断而陷入经济困境,仅靠丁秋楠的工资维持生计。 两个人吃掉了相当于丁秋楠3个月的工资,她恍若是在做梦。 “哎哎,吃饭了,别发呆啦”。 “周明远,太破费了”。 “嗨,谁要我是你对象呀”。 “哎呀,我不,不是没办法嘛”。 “那可不行,和美人约会,那就得配上这美食”。 丁秋楠听着耳根子都起了红晕,本来长得如花似玉,此刻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第63章 易中海报复 愉快的共进晚餐后,周明远将丁秋楠送回了家。告别的时候,丁秋楠望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静立不动。 等回家后,她那上扬的眉眼、微微的笑意,让丁母有了一丝猜测。 周明远回程的路上,一路疾行,生怕赶不上回去送冉秋叶。等着急忙慌地赶到大院,冉秋叶刚好从巧儿房里出来。 “冉老师,上完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天天麻烦你,我走一下也是可以的”。 在周明远的一番热情和坚持下,冉秋叶只能默许了他的好意。 其实她的心里是纠结的,在家里见过秦淮如,本来对周明远的一丝心动,却被传统的道德教条又压了下去。 “冉老师,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 今晚的冉秋叶相对比较安静,一直在纠结矛盾之中,因此没有太多说话的兴致。 她也是怀春的年纪,这周明远俊朗的外表、儒雅的气质、温润的声音,非常符合她心目中的对象。可他偏偏已经早婚,自己真是生不逢时。 就在冉秋叶自我遐想的时候,周明远的自行车停下来了。 “怎么,有事吗?”冉秋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车了。 “你先下来,站我后面”。 周明远的声音非常严肃,让冉秋叶顺从的下了车,再抬头看去时,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昏暗的路灯下,站着六个黑影,手里拿着棍棒,甚至还有一把斧头,这压抑的氛围特别瘆人。 周明远不急不慌地停好自行车,往前走了两步停下。 想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也没跟谁结仇。这阵仗和规模,可是要弄死自己的节奏啊。 “你是周明远?” “对,你们是谁?” 对方就不再说话了,左右互相望了一眼,六人默契地将他围住了。 周明远往后退了两步,与冉秋叶肩并肩,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上”,只听一声低吼,六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冉秋叶“呀”的一声,脸颊发白,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只见一根棍子迎面而来,周明远一个格挡,转腕抓住棍子,右脚就将来人踹了出去。 随即一棍扫在左边两人头上的同时,拉住冉秋叶一个左移,躲过右边飞来的铁棍。 一个回身下蹲,棍子激射而出,将一把斧头扫落。起身弹跳,双腿成剪刀式,搅住一人头部,甩出去几米远。 周明远缩腿落地,气定神闲,呼吸平稳,让一边瑟瑟发抖的冉秋叶,突然也慢慢回过神来。 地上躺着的六人,只有哎哟哎哟的哀嚎,再无还手之力。 “说,谁派你们来的?” “哼,咱们道上混的汉子,也是讲规的......” “是吗?”周明远拉起一条胳膊就扭成了麻花。 “啊”,这汉子就翻眼晕死过去。 “怎么,你也想做个汉子?”周明远看着另外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说道。 “不,爷,我说,我说,是一个叫易中海的,雇我们来......” 嚯,这管事的一大爷,可真有气性啊,敢雇凶杀人! “是吗?” “是的是的,爷,求您高抬贵手,这是易中海给我们的定金,每人20元,全给爷”,这人颤颤抖抖的就往裤口袋掏钱。 这时候的打斗声也引来了晚上巡逻的联防办队员,3人举着手枪,高声大喝:“干什么的,蹲下,都蹲下”。 周明远赶紧说明情况,并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和他们一起将人押送到派出所。 值班的副所长检查了周明远的证件后,分开单独审讯没二十分钟,这帮人就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了个一五一十。 原来这易中海咽不下被周明远羞辱的这口气,谋划好久才找到了这黑道上的人来收拾他。 300元买他的命,这人一副“道德君子”模样,内里却是心狠手辣。 做完笔录下来,交代身份保密后,周明远才驮着冉秋叶往她家走,派出所的三个民警也骑车往95号大院而去。 “冉老师,让你担惊受怕了”。 “哎呀,吓死我了”,冉秋叶坐到后座上,手紧紧抓着周明远的衣角,心里一阵后怕。 “放心,这事就过去了,以后无论早晚,我都会送你安全到家的”。 听着这呵护的话,冉秋叶脑海里又是他英勇的身姿,慢慢地心里安定了下来,好像他有一股魔力一样。 等周明远送回冉秋叶,再返回到95号大院的时候,院门紧闭,院内却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咚咚咚” “谁?”闫埠贵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刚刚派出所的民警将易中海两脚就踹翻在地,戴上铐子,留下一句“易中海涉嫌雇凶杀人,带走调查”就走了。 随着一大妈的痛哭,消息不胫而走,全院正歇息的人都沸腾了,陆陆续续汇集到中院,有不信的,有害怕的,有看热闹的。 “三大爷,是我,周明远”。 “哦,小远,快进来。” 三大爷哆哆嗦嗦的开了门,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道:“小远,刚才派出所的把易中海带走了,说是雇凶杀人呢,啧啧”。 “是吗?那会有公告的,我先进去了”。 经过后院刘家的时候,房里还亮着灯,周明远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刘婶,事情过去了,你们安心睡哈,我回去了”。 屋内婆媳两人听到周明远的声音,也安心不少。见他说回去了,本来起身去开门的刘芬,失落地坐回了炕上。 “小芬,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娘,来几天了”。 随后,刘婶吹熄了煤油灯。两婆媳睁眼望着漆黑的房顶,各有各的心事。 回到自己屋里,一家人都没睡,也在议论易中海。周明远把路上送冉秋叶的事说了,众人才明白事情经过。 “该,这黑心肠的就该被枪毙”。最先发难的就是贤妻秦淮如,拉着周明远胳膊,流着眼泪,一脸的气愤。 “哼,要是被老娘碰上,一枪嘣了这个畜生”。然后就是穿着军装的少校秦红英,,一脸的杀气。 周明远安抚了一下,然后掏出二等功勋章,让大伙儿才开心了起来。 随后,又拉着大娘到隔壁房里,悄悄把自己的公安证件掏出来,说了加入队伍的事。这事属于保密性质,但对她这个卫戍部队的现役军官就不用瞒着了。 现在他的副科,行政级别19级108元,刑侦津贴12元、便衣津贴8元,合计128元/月。加上27级办事员32.5元,也刚刚与大娘工资基本持平。 秦红英听了满怀欣慰,儿子越来越出息,做娘的自然高兴得很,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注意安全,然后才放他回房。 “当家的,快来泡泡脚,你来回跑的也累坏了吧”? “淮如,没事,咱年轻力壮的有劲,这你还不知道吗?” “哎呀,当家的,可羞死人了”。 周明远将给大舅哥去物资科仓库装卸货物的工作说了,又把秦淮如感动得稀里哗啦。 一晚上,温柔如水,花样百出。到下半场,还俯身滑了下去,尽情地歌唱。把周明远给乐的,心想这样的生活,就是换个县太爷也不干啊。 第64章 挑战不可能 冒着刺骨的寒风,周明远驮着一堆东西到了供销社门口。 刚好遇见来上班的黄玉妍,见他来开心不已,但又绷着脸剜了他一眼,低声怨道: “你这人,倒是狠心,都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 周明远笑道:“你......这是想我了?” 黄玉妍“呸”了一声“谁想你了?”说着又忍不住多瞧他两眼。 “下午请个假?” “啊,那哪行。”其实心里也意动,去那二进院子住一晚。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李主任来了,“哟,小远,这是送东西来了?” “李叔,喊人弄进去吧”。 李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感叹这周明远真是不赖,这才没多久,就能送来一堆物资。 连忙进门去喊人来搬东西。等那些人去过秤,周明远就和李主任坐在办公室喝茶。 “小远,这些东西可来得及时,侄媳妇什么时候来上班?” “过几天家里装修完就来,现在离不开人”。 两人聊了一会,替黄玉妍请了会假,就离开了供销社。 黄玉妍骑着自行车,感觉自己都有点飘,晕晕乎乎地跟着周明远到了二进小院。 等门栓刚插上,黄玉妍就被抵在门上,震得门板一阵哗啦作响。 “要死了,这还在院里”。 周明月抬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托着两片翘臀,两人一顿狂吻。 “你个流氓,大白天就敢......” “我这心里,想你想的紧”。 黄玉妍的心就融化成了水,呢喃道:“你若......就快些......进来”。 周明远抱着酥软火热的身子,一脚踢开里屋的门,急火火的倒在了床上。 见他急得连个系带都解不开,竟主动一下扯断了。 云消雨散,黄玉妍伏在怀里,指尖在他胸膛上画着圈,低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会磨人? 周明远一只手握着那弹力十足的酥胸,低笑着:“你若不喜欢,刚才还让我磨快点,哈哈”。 黄玉妍娇羞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粉拳。 虽然第一次在她自己家里特别刺激,但也担惊受怕,哪像在这里,想怎么纵情高歌就怎么自由发挥。 将依依不舍的她送回供销社,周明远回了轧钢厂,在大门口遇到了好久不见的保卫科蒋志伟,“蒋大科长,这是忙啥呢,好久不见”。 “呵呵,我天天在厂里,只怕是某人天天在外面鬼混,是真的好久不见人影”。 “都是为了工作,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不跟你们坐办公室的领导比了”。 “走,没事,去厂里逛逛?”。 周明远反正回办公室也是摸鱼,就随蒋科长在厂里慢慢溜达,与他东扯西拉。 听蒋科长说,董事长娄半城将厂子所有股份全部捐献给了GJ,如今就看这杨厂长单独掌舵能否接得住,如果顺利过渡还能提些产能,明年上面可能会批准轧钢厂扩编升级。 这事不应该还要晚几年的吗?这只怕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连着都开始在改变。 这会正是杨伟明斗志昂扬、大抢生产的时候。走到一个车间外,里面的工人忙得热火朝天。 “砰......咔咔咔”,正在两人欣赏之际,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声,然后机器慢慢地停止了运行。 这一幕让车间内所有人都瞬间静止了,保持着做工的动作,望着那台苏G来的大型车床。 “主任,主任”。 “怎么回事,快去技术科喊人来”。 车间内就跑出一个小伙子向办公楼飞奔而去。 蒋科长见里面闹哄哄地都围在一起,急忙走进来高声道:“张主任,机器如果出了问题等技术科的来解决,其他人照常工作吧,别扎在一块了”。 “好,蒋科长。”本来愁苦不迭的张主任这会更加上火,大声吆喝着车间人各司其职,继续作业。 作为保卫科科长对于维护生产秩序还是有发言权的,避免引发现场的二次事故。 “张主任,别上火。等技术科的来了,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嗨,蒋科长你是不知道,这机器三天两头的坏,技术科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你说这样子搞,我怎么能完得成这个月的任务”。 周明远认真的扫描了一遍,凭借入住95号大院,系统赠送的八级工程师机械维修技术,这是小菜一碟。 但自己上杆子的贴进去,人家不领情不说,还会说自己一个采购员瞎捣乱。 不多一会,杨厂长带着技术科的几个人来了,围着机器一会敲打,一会瞧瞧的,都是一筹莫展,根本找不出原因。 找不到病因,就更谈不上对症治疗了。 “老程,这就没办法啦?” “杨厂长,这机器除非全部拆了,一层层地剥开,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病根”。这老程是技术科元老级的人物了,厂里最高级别的六级工程师。 “老程,拆完你有把握复原吗?” “这...厂长,这老苏来的机器,我没装过”。 “那不还是放空炮嘛”。杨厂长心急如焚,这会说话比平时的恭敬大不相同。让老头子脸上一阵发白,尴尬无比。 事实上,这机器引进来的时候就是整机成品,工业系统的就没有人会装会拆。 还付出沉痛的代价,好吃好喝招待那些专家,才学会机器操作。 一圈人无可奈何,车间那些工人都无心做事,眼巴巴地望着。 “杨厂长,我冒昧插句嘴”,周明远这时候站出来,对着杨伟民认真的说道。 “哦,你是......” “我是采购科四科的周明远”。 “哦,对,昨天我看了街道办的表扬信,怎么,你说。” “杨厂长,这机器我能找到问题。”杨伟民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半天没说出话。 “小伙子,你以为是煮饭做菜那么简单,别瞎扯淡”。边上的老程头一脸的鄙夷,本来被杨厂长说的脸上无光,憋着一股火。 见这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出来瞎咧咧,更觉得自己这个六级工程师是纸糊的一样。 “程工,你会吗?” “你......” “你不会,不代表其他人都不会!”周明远既然已经出场,也不想半途而废,这正好是自己亮相的机会。 以后扎根轧钢厂,自己的技术就是王牌,也该给他们亮亮招了。 “周明远,这可不是儿戏,你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性质吗?”杨厂长一脸严肃,既希望有人能解决,但又不敢冒险让一个外行瞎搞,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 “杨厂长,今天如果我修不好,等会卷铺盖走人,并且一力承担破坏生产的责任!” 这话一出,蒋志伟也是心里一惊,连忙去拉周明远。 作为保卫科科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破坏生产的责任,那可是大罪,性质严重的都能被打靶。 现在正是GJ大力进行工业建设,开展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时候,是举国上下的头等大事,意义非凡。 “小远,你......” “杨厂长,蒋科长,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们信我,今天我就能修好。你们不信,只当我没说”。 老程头这会更是不忿,一脸不屑的道:“年轻人,不要瞎出风头”。 杨厂长沉吟了一会,严肃道:“周明远,我记住你的话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杨厂长......”,老程头和几个技术科的人一脸震惊地望着杨伟民,难道杨厂长也跟着瞎胡闹不成? “你们修不好,就给他这个机会。周明远,你说,怎么搞?” 第65章 大露锋芒 “来一个钳工、一个锻工、一个焊工、一个给我递工具”。周明远说着就淡定自如地走向了这个巨无霸的机器。 “三号扳手...一号套筒...” 周明远认真地拆解,口里不停的吩咐,车间主任带着几个老师傅就在一边伺候着。 “换一个6306的轴承......换一个UFG的座子......” “来,把这个去车薄0.2mm,焊工等会把这个接头吹了,钳工过来把这个链条再紧固一下。” 杨厂长和整个车间的人,都不知道周明远到底行不行。 但听他的话,确实很专业,起码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不然根本不懂这些专业的词汇,这么娴熟的使用这些专业的工具。 过去快两个小时,随着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周明远放下工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淡然开口道:“杨厂长,开机器试一下吧!” “好啦?” “试试就知道了”。周明远气定神闲,轻轻回了一句。 “老张喊人开机器,其他人都散开咯”。杨伟明就有点激动了,说话带着颤音。 随着张主任亲自扶起开关,机器慢慢地开始加速运转。 “老张,快上材料试试”。 一个操作工拿来一块材料就上手了,一如既往地正常使用。 “报告主任,一切正常”。 老程头急切地拿过材料,仔细查看起来,“厂长,确实可以”。 “好”。 随即,车间内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都一脸高兴地看着周明远。 这时候,他一脸的油污,像个大花猫一样,却浑然不知。而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不是笑点,而是能耐。 这六级工程师都没辙,他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太了不起啦。如果这机器修不好,他们二车间就没法生产了,都要放假回家喝西北风。 杨伟明兴奋地不行,以后这机器再出故障就不怕了。拍着他的胳膊,拉着周明远的手,就进了厂长办公室。 “小远,真不错。唉,你是怎么会修机器的?”杨伟明亲自给他泡上茶,还分了一根大中华。 “厂长,我看书自学的,正准备申报考级呢”。 “好,好,自学成才,了不起。厂里就需要你这样好学上进,排忧解难的人”。 杨伟明萌生了将他调到技术科的想法。 “小远,你有这么好的维修技术,在采购科太屈才了。昨天李怀德提名申请将你提拔为四科(股)科长,我看啊,你到技术科来,直接当个技术科副科长,你看如何?” 周明远既意外也不意外,这迟早的事。 “厂长,其实采购科的事,并不是太占用时间”。 “哦......”,杨伟明也是从基层爬上来的人,从这话里听出来了周明远的意思,这是都想要啊。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总不能因为这事跟李怀德表面上弄僵关系。 现在自己正是关键的时候,上面都看着呢。别到时听取职工意见,说自己不会团结同志关系,没有管理能力,那就前功尽弃了。 “小远,说说具体的想法?” “厂长,我可以兼任这份技术科的工作,但不常驻科室办公。厂里把所有坏了的、废弃的机器列个清单,我每天根据自己的时间去维修。如果日常有突发的事情,随时可以找我去车间,您看如何?” “可以,小远,这事我同意了,等会我找怀德同志商量一下,再通知你”。 “厂长,我能不能以厂里技术员的身份申报工程师的考核?” “可以的,咱们厂里就是一级工程师的考点,到时候劳动部和冶金部的同志来现场监考”。 “厂长,我申请.....五级工程师的考核”。 “啊......”,端着茶杯喝水的手就停止了动作,这话不亚于丢了一个炸弹,把杨伟明炸的满眼金星。 这轧钢厂最高级别才一个六级工程师,你上来就要考五级。 其实周明远还是很低调、很谨慎说出这个五级的,不然怕太惊世骇俗。 “你确定?” “厂长,下午也事实证明了不是”。 杨伟明这时候回过神来,确实是这么回事。然后喊来劳务科和厂办的人,帮周明远把下个月的考级申报填写了材料。 蒋志伟就像是个大嘴的老婆子,兴冲冲地就去了小食堂,将周明远维修机器的事,给他小娘白月薇绘声绘色的讲了。 快下班的时候,李怀德把周明远召唤到了办公室,“小远,你可真行”。 看李怀德举着的大拇指,一脸的笑容,知道是杨厂长跟李怀德讲了他的事。 “嗨,李叔,还不是为工厂做点贡献嘛”。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这采购科你可不能丢了”。 李怀德自从知道了他的超常能力和背景不浅后,就把他当作采购科的一块宝,平时旷工都不在意,还帮着打马虎眼,说是出去采购物资了。 没想到,这小子能做技术科的副科长,没丢了这采购科四科的一个小股长,证明还是有感情的。 “各位工友:下面播报一起喜讯和一份人事任命。今天下午,二车间大型机床突发故障,在厂里无力可解的时刻,采购科四科的周明远同志挺身而出,凭借深厚的技术,在两个小时内快速修复了机器,使得车间生产恢复正常。这种自学成才、能力突出的同志,能在关键时刻为工厂攻坚克难,挽回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经领导研究决定,提拔周明远同志兼任生产处技术科副科长,行政级别19级,106元,技术补贴每月50元。鉴于他的突出贡献,评选为年度“优秀个人。请全厂人员大力学习这种勇于担当的精神......” 156元其实就是一个六级工程师的工资水平,周明远并不是很在乎,而是开心在轧钢厂崭露头角,能成为全厂不可小觑的技术人员。以后,自己与工厂的羁绊就深了。 就在李怀德与他拉扯的时候,医务室的丁秋楠听到这则消息一时都有点晕头转向,这是不是那个温文尔雅、大气阔绰的周明远? 好像他就是采购科的,他怎么能这样厉害呢?学医能提前毕业,现在还能维修机器。 一车间的刘海中听到广播内容,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18岁就是技术科副科长,他都四十好几了,一个六级锻工,组长都当不上,想着想着心里就更加的抑郁。 而食堂的刘芬欣喜若狂,一个人咧着嘴,眉飞色舞,让刘岚都看得有点狐疑。 “我说,这周科长提拔,你咋这么开心呢?” “岚姐,我这不是替他高兴嘛”。 “上次打饭,我看你那眼睛只差陷进去人家心里了,说说,是不是......” “哎呀,岚姐,没有......” “噗嗤,就你这样子肯定是被吃了。你说那周科长是不是特别的温柔?” “嗯,他好......啊,好你个岚姐,竟诓我”,两人在食堂后面一阵嬉戏打闹,把刘芬羞得脸红耳赤。 周明远悠然自得的推着自行车刚出大门,就被一身军装的人拦住了。 “请问你是周明远吧?” 周明远点头答应,一脸狐疑。 “我是邓立功委员的警卫员,首长请你走一趟”。 “邓......这首长,我不认识啊”。 “同志,她女儿叫邓燕,燕子,首长说你知道的”。 周明远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协和医院产后大出血的燕子,也是石志强的老军长家的女儿。 第66章 那是你姑姑 吉普车载着他跑了半个多小时,才进了一个大院,里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幢幢独栋的院子显得格外神秘。 “格老子的,你个瓜娃子还得我去请。”这老军长邓立功穿着还是那身发白的旧军装,坐在客厅沙发上笑骂道。 旁边的燕子抱着一个襁褓,泛白的脸色也是笑意盈盈,“小远,让你辛苦跑一趟”。 周明远点头回应,把自己手上的布袋放在桌上回到:“老爷子,你看燕子姐就比你说话有水平,哈哈”。 他知道这老军长的脾性,也不用拘谨。他和石志强在人家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不用在乎什么凡夫俗礼。 “哼,那是你姑姑,不是姐”,邓老头假意板着脸反击道。 周明远真是哭笑不得,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老爷子,燕子姐才多大,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妹妹,你让我叫姑姑,那不是把她给叫老了吗?” 邓燕听着咯咯直笑,哪有女人不喜欢称赞年轻的。 “那不得行,小石头跟我娃一样,辈分不能乱咯”。 “那咱各论各的”,周明远跟他讲不清楚,无可奈何。 “首长,饭菜好了”。 “行,先吃饭”。 周明远就跟着上桌,肚子正饿着呢。 “幺儿,去拿瓶酒来”。 “好”。 燕子端着白瓷瓶的茅台,给邓老头倒了一钱。 “好幺儿,你多倒点嘛”。邓老头苦着个脸,跟个小孩一样。 “医生说了的,不能多喝。” “老子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喝死干球”。两父女一个置气,一个好心相劝。 周明远闷头干饭,斜着眼睛说了句:“让他喝,估计啊也就这一两的事了”。 这话说得,把两父女顿时都僵在了那里。他的医术,俩人是最清楚的,这说法听着瘆得慌。燕子两眼发红,只差流出眼泪来。 “日你个仙人板板,莫吓我”。邓老头口里倔强,心里也是后怕,难道...... “你可以试试,来,喝啊”。 “怕个啥子嘛,喝”。邓老头声音不小,就是端杯的手在那抖动。 “爹”,燕子拉着他的手,只差要哭了。 “能活着见到女儿哭丧,那也是知足了吧!”周明远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夹枪带棒的。 “小远,我爹......” “心脉堵塞,再喝点酒,估计明天就能开追悼会”。 邓老头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双手直打颤。“ “别慌,吃完饭我给你扎两针。以后不戒酒,万一我不在,那就看你的造化咯”。 “小远,等会把家里的酒都带走,咱家里不能没有爹”。燕子吧嗒吧嗒的淌着眼泪,话是对小远说的,但脸却是对着邓老头。 周明远哪还客气,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老爷子吃饭吧,等调养一阵子,说不定你外孙结婚都能见着”。 “真滴?”邓老头像活过来了一样,眼睛里又泛出来精光。 吃完饭,先给邓老头扎了针,然后吃了一颗养心丹睡了。随即又去到燕子房里给她针灸。 但心脏周围下针,需要敞胸露怀,这把燕子闹了个大红脸,给尴尬住了。 不愧是川人的基因,也没多扭捏做作,坐在床上脱了衣服,就躺了下去。 反倒是周明远给看得瞠目结舌,那粮袋子丰硕得很,怕是至今见到过的最大尺寸,起码是D杯往上走了。也能理解,人家正处于哺乳期呢。 “好看吗?” “好看”。 “噗嗤”。 周明远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出息,被抓了个现行。 但燕子笑得那粮袋子来回抖动,弄得周明远大吞口水,嗓子冒烟。 只好压下心头的悸动,深呼吸了一口,才开始全神贯注下针,没有一丝杂念,手不停的来回捻动针尾。 燕子闭着眼睛,红着小脸,心里也紧张的发颤。 “姐,你平常住这吗?” “叫姑,咯咯咯”,燕子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多了个这么大的侄子,都忍不住发笑。 周明远翻着白眼,这两父女真是一个捉狭的德性,但屋里也就没了那么尴尬。 “是吗?那我是不是跟你娃一样,也喝点奶?”鬼使神差的使出了习惯性的动作,在大馒头上揉捏了一下。 “呸,你要死啊”,这气氛又转向了暧昧。 “你看,还是叫姐的好。等会你可把老爷子好烟,多给我装上点,哈哈哈”。 “想得美”。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乐意的。除了上次救了大出血的自己,今儿又救了一回父女。 “你呀,就是无知者不惧。你这么厉害的心脏病,居然还敢怀孕生娃,也是胆大的没边”。 最后,还是司机开着吉普将他送回了95号大院。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邓燕产生羁绊,改变命运。奖励《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针灸甲乙经》。随机赠送神足丹1枚。 神足通:佛教“六神通”之一。服用后获得自由移动的超凡能力,可瞬间抵达任何地方(如飞行、穿墙、涉水不溺),不受物理障碍限制。 这丹药带个神字,周明远就知道这恐怕又是逆天的作用。自从魂穿后,赠送的这么多丹药,就只有1枚神字开头的神识丹,那神识散开,能覆盖100米。 连忙送进口里,脚上传来一阵赤热。等晚上有空,得试试能耐,看一个念头,能移动多远。 一屋人坐在一块儿聊天,张铁柱今天白班,也在这串门。 “周副科长,升官了就不回来吃饭啦?”小娘白月薇说话又开始阴阳怪气,秦淮如望着他就只差融进眼睛珠子里。 这当家的,18岁就跟乡上书记的官一样大,真是好本事。 其实,这是秦淮如的误解,还差半级呢,而且企业的副科哪能跟政府的比。 周明远笑着把邓老头家治病的事说了,免得秦淮如他们误会。 这是周明远自己想多了,真要有了外室,秦淮如并不反对,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这样有能耐、有作为的男人,放在旧时候都是三妻四妾。 秦淮如曾经就在恩爱过后打趣过,让他多找一个女人。她也有时间好好歇歇。 天天被送上云端,让人克制不住地呐喊“要死了,要死了”,嗓子都扛不住。 “铁柱,都置办好了?还缺钱吗?” “哥,够了够了,还剩了一半拿给你”,说着就往口袋里开始掏。 “拿着吧,你开工资还早,咱俩谁跟谁”。 聊了一会,隔壁开门声音响起,周明远也起身出来送冉秋叶。 经过上次歹徒出没的地方,冉秋叶的手就紧紧搂着他的腰,似乎心有余悸。 “这是西单商场买的围巾,送给你挡挡寒气,快进去歇着吧”。 说完骑车潇洒的挥挥手走了,留下冉秋叶拿着个围巾,脑子里又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 周明远也止不住自己这招蜂引蝶的性子,游龙戏凤就是他最大的兴趣。 突然听见了“砰”的一声枪响,隔着起码一两公里远。这会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回头一想,自己有神识和扫描的技能,加上能隐身,今晚就去扫荡一回,拿着一局的工资,还是要出点力吧。 第67章 有了边三轮 说干就干,从城东开始。骑着自行车,一栋栋的房子扫过去。只要是有电台、武器的地方,立马进去干翻放倒,出门前还不忘扎几针,让这些人动弹不得。记好位置,自己先回去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趁着大伙儿都睡了,试了一下神足通。瞬息之间,就能到了自己去过的地方。一下飞到柳村,一下腾到大前门,来回兴奋的跑了几个地方。 这种玄幻的存在,不止是后世那些读者不相信,自己也感觉不真实。 等到天亮,带着一局行动队的人,一家家地押走那个卤蛋留下的特务。一上午抓走13人,收走电台5部、武器若干,把高远航大局长乐得拍着办公桌,直呼痛快,“好小子,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别,您给我涨工资就行,哈哈”。周明远最怕这种GM前辈说事那么庄重肃穆,话题沉重,气氛伤感。 自己这点事跟刚刚从三八线上回来的英雄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还有多少英烈埋骨他乡,简直不敢想。 “难得你正经做回事,说说想要什么?” 嘿,这高局长,还有开明的时候啊。赶快想,不然过了这村没了店。 “局长,这特殊工作吧,有时候转瞬即变,贵在神速。您说,能不能批一台摩托车”。周明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过分。 这种稀罕的物件根本不是私人能拥有的。四九城在编挂牌数得着的,都在各个单位作为紧急使用的。 “呵呵,威风吧?” “那是”。 “找那些妇女更方便吧?” “咳......咳......” 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不正经。 “你听好了,你要是敢拉着大姑娘小媳妇的往街上溜达,老子没收了不说,还得关你禁闭”。 “行,谢谢您呢” “滚,以后给老子多抓点这样的蛇鼠出来”。 周明远兴奋地去后勤部领了车和钥匙,然后溜到了机要室外面的副主任办公室,给石霞送了一袋橘子,让带回去给石母他们吃。 “哼,这还差不多,都多久没去家里啦”。 “怎么,想我了?” “呸,是我妈念叨你,说好久没见了”。 “就这几天吧,最好是你爸在家,上回跟他说取弹片的事,要跟他们合计一下”。 “那行,今晚我回去跟妈说,看爸什么时候有空”。 “那我走啦”。 “啊!你走吧”。 不等石霞转身,周明远就揽着她的肩膀,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要死了,这可是......”话还没说,又被堵住了嘴。 在不舍的推开他后,潮红着一张光滑的脸,急忙看向门外,“你胆子太大了,滚”。 到了楼下,骑上“大侉子”,用力踩了一下,“轰轰”,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挂挡加油,一溜烟地就出了一局大门。 有了这个省力的大神器,周明远心花怒放。在街上,那大姑娘、小媳妇的回头率是真高。 拉风是拉风,就是这大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开回95号院,门口那么高的台阶也进不去,想起自己耳房旁边不是单独开了门吗,绕了一圈,刚好新开的门通往院里是个小坡,没有台阶,径直就开进了后院。 那轰隆隆的摩托声响,把正在做饭的二娘柳疏桐和秦淮如都惊动了,拿着锅铲跑出来看个究竟。 等周明远按了几声喇叭,后院刘光天、刘光福、许大茂、刘婶和装修的师傅都跑了出来瞧热闹。 “小远哥,这是你的摩托车吗?” “真威风,啧啧” “光福你可别乱摸,金贵着呢” 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眼里都是羡慕。人家自行车都买不起,你就开摩托车了,这真的是气死人。 “淮如,后天大舅哥结婚,咱就开摩托车去接亲,你说好不好?” 这话问的,酸掉一圈人的牙齿。如今结婚娶亲有辆自行车就是顶配了。你来个摩托车,怕是出尽了风头。 闻着周家厨房传出来的菜香味,众人又吞了下口水,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才散去。 “小远,今天就差不多完工了,你来看看如何?”周师傅拉着他,就去了装修的房子。 墙上刮的大白是雪亮的。地上铺的砖也是锃亮的。几间房子都通了电,崭然一新,非常的亮堂。 给师傅们分了一圈烟,然后从屋里扛了一大块猪肉、手上提着十来斤鸡肉,把之前答应师傅的肉给分了。 把两桌师傅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个地诚心诚意感谢东家。 秦淮如看着心里直抽抽,这当家的就是人好的太过分,用度上面大手大脚。 周明远吃完饭去厂里找杨厂长申请成立一个维修队,专门负责停滞机器、损坏机器、废旧机器的修缮。 如果光靠自己一个人动手,猴年马月也修不完,也没时间去摸鱼、赏花。 杨厂长非常赞成他的做法,这样既能修理机器,又能培养技术人才。立即召集技术科全员开了个小会,暂定维修队一共5个人。 现场主动报名的就有9个人,周明远让他们先跟着工作两天,根据综合能力确定最终人员名单。 技术科专门安排了一间办公室给这个维修队,周明远转一个圈后,带队去了存放机器的仓库,将9人分成了3个小班组。 “我告诉你们问题,怎么修,你们亲自动手”。 “来一组的,这台机床的机头坏了”。 “来二组的,这台......” 然后周明远留下一句“大后天早上我来看成果”就去了总务科找周师傅,请他带着去了前门信托商店、灯市口旧货店、天桥信托商行、西单商场东翼、东安市场南厅几个售卖新旧家具的地方。 买了捷克式五斗橱、榆木方桌、红木太师椅、丹麦柚木书柜、大衣柜、床头柜、五屉柜,只等送货上门。 最后通过周师傅熟人介绍,又淘到了几件非常不错的东西。 一张海南黄花梨拔步床,床顶承尘镂雕《群仙祝寿》,八根束腰柱内嵌湘妃竹节,床围子嵌螺钿仕女图。 一个鸡翅木通天书柜,对开柜门羽状纹似惊鸿掠影。内分三阶:上陈碑帖(樟木隔板防蠹),中置洋装书(滑轨托架可前倾),底抽斜面画屉。背板暗榫活拆,现出夹墙通道。 一个玳瑁嵌梳妆台,法式洛可可腿撑起椭圆镜台,镜框缀三百片爪哇玳瑁,间以烧蓝银丝。台面掀开是瑞士八音盒,屉内丝绒分格:左贮贴翠珐琅胭脂盒,右藏象牙柄修容刀。 忙完回到家,一脸歉意地跟二娘柳疏桐说对不起,原本说邀她一起去看家具的,结果自己一圈转下来,全办齐活了。 “别多想,早点置办收拾完,我也能去扫盲班上课去了”。 “行,明天我去大舅哥家吃酒后接了老爷子回来,让铁柱每晚送你去”。 今晚的冉秋叶系上了周明远送的围巾,坐在大侉子里,感觉一点不真实。到了家门口,还把冉母给惊动了,出来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冉秋叶问东问西。 吹着北风回到大院,周明远两口子偎在怀里,说着明天回秦家庄的事。 “淮如,明天大舅哥娶亲,送50元钱吧”。 “别,当家的“,被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要害。继续说道:“这都给他两口子找着工作成了双职工,一个月七八十元,你还送礼,真是惯的他们呢”。 手上捏得越紧,那话儿却弹得更有劲,秦淮如的腿又开始发软。 第68章 大舅哥娶亲 清晨起来,在巧儿清脆的朗读声中,周明远和大娘秦红英对练了一个时辰。如今,随着周明远的喂招和引导,秦红英的八卦掌已基本上登堂入室,今非昔比。 “巧儿,老师教的能听懂吗?” 这妹妹越来越水灵,还略微长高了些。周明远摸着她的萝莉头,一脸的关切和宠爱。 “哥,没问题。听一遍就会”。巧儿拿着肉包子递给二娘,柳疏桐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神色。 “加快进度,过年前将六年级课本学完,去参加学校的考试”。周明远将一颗开窍丹分了四份,之前给她吃了四分之一,还是通灵开窍,聪明不少。 他也希望亲自打造一个天才出来,让她这一世能够自立自强,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小娘,那蒋科长是不是经常去找你?”。随着周明远话音落下,一家人齐刷刷地看向白月薇。这瓜,挺大的。 “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月薇张牙舞爪的朝周明远扑来,被他一个移步就轻松躲开了。 “你们听听,这话跟蒋科长一个口吻,哈哈哈”。 “臭小子,你是在找死。”白月薇起身围着桌子去追,一副不揍死他就誓不甘休的屈辱。 秦淮如和巧儿看的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含蓄。大娘二娘司空见惯,浑然不在意。 最后还是做崽的忍让,给白月薇在身上捶了几拳,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小娘揪着他耳朵,压着嗓子沉声在耳边威胁到:“你再胡咧咧,老娘以后不驮那刘寡妇去上班,哼”。 尼玛,这白月薇还有杀手锏。 其实她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两句话就把刘寡妇套出个底朝天,早就知道他偷香窃玉的事。 只是觉得无伤大雅,懒得多说,免得秦淮如知道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周明远只好偷偷献上一盒高档胭脂香粉、一瓶香水,权当封口费了。 其实,入职公安部一局和晋升技术科副科长,连续触发了系统奖励,赠送了5号仓库(美妆个护库)、6号仓库(蔬菜库)。 5号仓库分为面部护理、女性护理、口腔护理、洗发护发、沐浴清洁、护手、香水、彩妆、身体护理等9个分类,让周明远俘虏芳心又多了一些大杀器,助力曹贼事业更发如日中天。 “当家的,咱们出发吧。” 秦淮如含情脉脉地伸手为周明远整理一下衣领,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子,让她又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床单都换了几回。 不到半小时,“大侉子”轰隆隆地进了秦家庄,让准备去迎亲的男女老少看大马戏一样,内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都是一脸的羡慕和感叹。 “爹,我们没来迟吧?” ...... “爹,当家的问你呢” “哦,哦,没,小远,这是你的摩托车?”秦父盯着大侉子,傻愣着没听见周明远的问话,秦淮如才拉着他的胳膊摇醒。 “嗯,正好今天驮大舅哥去娶亲,您看满意不?” 秦父脸上的褶子弯了18道,笑着连连点头。 秦母含笑带嗔地看着秦父,“你爹是乐傻了,咱可多亏了姑爷”。 “哼,姑爷开着摩托车去黄村,不得把他们全村人看傻咯”,秦父这时候清醒了不少,咧着大嘴笑,把个老腰又挺直了三分。 等接亲队伍到了黄村,全村的人都轰动了,围得水泄不通。 “大舅哥,快进去见你岳丈岳母,把新娘子领回去啊”。周明远催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兄弟,自己拿着几包大前门见人就分。 其他陪同来的人去分糖,准备大红鞭炮。 黄秀兰一家人也是经媒婆介绍,上门秦家看了人,吃了一顿周明远提亲余留下来的肉食,说了10元彩礼,黄父才有了一丝松动。 回来路上又听媒婆眉飞色舞的把秦家姑爷周明远的事详细介绍了一番,就应允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不多久,秦家两口子来串门说,姑爷给没过门的黄秀兰在城里找好了工作,一个月18.5元,把一家人乐的整晚想着大黑拾没睡着。 “这是秦家姑爷吧?” “啊,是的,你是......” “嗯,快进来坐,怠慢了,我秀兰他爹”。听大壮说妹夫周明远来了,黄父立马寻了出来,这后生得好生当面感谢,秀兰的工作可是人家办的。 “哦,黄叔,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黄父拉着他的胳膊进了里屋,房里也坐了一圈人,估计都是黄家亲属来送亲的。“快坐,秀兰去泡茶来”。 周明远赶忙制止了黄父的一番好意,哪能让一个新娘子去泡茶。 别说这黄秀兰眉目如画,一双眸子似含秋水。穿着一件红棉袄,也挡不住那玲珑曲线。唇角微扬,藏不住的喜气,又有点羞涩。 这副好模样,配秦大壮这个糙汉子那是绰绰有余。 黄父又让秀兰来磕头跪谢,把周明远惊得连忙起身挡住了。 他不觉得一家人互相帮衬一下有什么,但在黄家看来却是惊天动地、改头换面的大事。 “黄叔,我给大舅哥也找了份轧钢工的活,正式工,一个月32.5元。等他们新婚歇息几天就可以去上工,这双职工将来肯定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您呢放宽心,等来年当姥爷,哈哈”。 一屋人听得喜笑颜开,心里嘀咕这秀兰是命好,遇上婆家有个这么能耐的姑爷,这去了四九城只怕是顿顿吃肉了。 “哎呀,明远,这可多亏了你帮衬,叔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哟”。黄父一脸唏嘘,感叹这好运连连,以后这闺女算是能过上好日子了。 然后又严肃地催促两口子抓紧去上工,还歇什么,庄稼人哪有那么矫情。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早一天上班早一天拿钱。 黄秀兰听着周明远的话,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羞涩的芳心甜蜜十足,透露着无限的柔情。 他那修长的身材魁梧而挺拔,五官棱角分明,笑容温暖如阳,看得黄秀兰芳心大动,浮想联翩。 待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才把黄秀兰的心绪拉回现实,这人是她的妹夫,怎能这样想呢。 按下心里的悸动,跟着众人出来,坐上了大侉子的右边挎斗里。 余光看到那驾驶的周明远,俊朗的侧脸,坚毅的脸庞,忍不住又开始了发呆。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黄秀兰被人簇拥着进了秦家。 中午的酒席自是不必多说,猪肉、鸡肉、鱼、蛋......大前门、二锅头,这规格又让秦家的声望在村里抬高了三尺。 等宾客尽欢散去,秦父、秦二叔两家人忙着收拾。虽然忙前忙后不断,却是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 周明远中午被人拉着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被搀着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秦母中途回房取东西见姑爷露着身子,生怕冻着了。爬上炕跪着双腿,从里面把被窝拉出来。 不经意间,余光瞄见了那杵着的东西,把四十大几的秦母惊得身子发软。 颤着心尖,轻轻拉着被子盖向下身,手背不经意的在那上面碰了一下,吓得身子打了个哆嗦。 第69章 这刘嫂子如何? 秦母战战兢兢地准备下炕,哪知周明远一个翻身,胳膊又顶到了秦母那垂下来的一对粮袋子,吓得秦母跪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心里又舍不得那传来的酥麻,一时害怕又沉醉。 “娘,找到没?” 外面传来秦淮如的问话,吓得秦母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趴在了周明远的身上。 着急忙慌地把手从被子里面抽出来,翻身下了炕,夹着双腿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这该死的,一大把年纪长了大见识。多年波澜不惊的心境,似那奔腾不息的河流,潺潺而动。 周明远醒来的时候,快四点钟了,起身出来准备回柳村。 “当家的,你醒了”。秦淮如见状忙打水端来给他擦了一把脸。 “我们回柳村接张老爷子去”。 “当家的,咱早点吃饭,再去接吧,刚好中午还剩了一些菜”。 “那也行”。周明远看京茹在外面院里洗涮东西,就走了过去,拿出一个大苹果递给她。 “谢谢姐夫”。秦京茹满眼惊喜,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等吃过饭,约好大舅哥两口子去上班的事,骑着大侉子去往柳村。“老爷子,在不在?” “在呢,小远来了”,话音落下,张老爷子端着一个瓷缸从房里出来了。 “这不,开车特意来接您去城里,赶紧着吧。” “嚯,了不得,还有这车”。其实家里也没啥带的,就收拾了两件衣裳,一个包袱背着就上了挎斗。 走之前,三人去到老村长家告知了一声,刘兴邦和张婶也是跟着欢喜,连连赞叹周明远有孝心。 老村长又递过来一个手绢布包,说是县里特派员前阵子送来的奖状、100元钱、50斤粮票。 老村长才后知后觉周明远曾经在河边救人立了功。然后又把他在轧钢厂上班的事说了,特派员也没多说。 周明远接了喜报,把这100元、50斤粮票递回给了老村长。 “老村长,这些我就捐给村上,你买些粮食,给吃不饱饭的那几家分一分吧”。他没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心,只能在表面的力所能及里做一些小事。 刘兴邦拍着他的肩膀,老泪纵横地代表村里又是一番感谢。听说现在村上缺粮买不到,周明远答应回城后打听,没把话说死。 天黑了下来,三人赶紧启程,半小时后回到了95号大院的后院。 “铁柱,老爷子来啦!”周明远按了几声摩托车喇叭,又一声大喊,搀扶着老爷子下了车。 铁柱刚好下班在周家吃饭,一家人全都出来了。 “老爷子”、“爷”、“爷爷”。 张老爷子噙着笑,口里“好好”的,连连颔首回应。 小娘白月薇泡来茶,一家人围着聊了好一会儿,张铁柱带着老爷子回了他们的三间大正房。 “二娘,以后让爷孙俩在这吃得了”。 “行”。大娘小娘也点头应允,知道周明月的心思,这张老爷子就跟周家亲爷爷一样。 送回了补课的冉秋叶,在秦淮如伺候洗脚的时候,跟她说了等过两天家具送来收拾完,就送她去供销社上班,又把秦淮如给激动得媚眼如丝。 匆匆给他抹了脚,就把自己剥得只剩下一件里衣,扑进了当家的怀里。 云收雨歇,周明远把她抱进了洗漱间的浴桶里,然后坐在他身后把她抱在身前,漫不经心地玩着她的一对高耸,捏的秦淮如又是一阵酥麻。 “当家的,你要是不尽兴,给你找一个吧”。周明远亲了一下她的脖子,只当是她在说笑。 “你就不怕......” “不怕,当家的对我好,我哪能不知道。要是有个人分担一下火力,我也能轻松些,今天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身子又往后顶了一下,然后又后悔起来,生怕这冤家又要发疯。 周明远手停了一下,温声道:“你娘?”心里奇怪这岳母娘怎么也胡闹,还给女婿开绿灯。人家是生怕女婿在外面偷香窃玉,这怎么还助攻了。 “我娘还不是怕憋坏你身子,如果,如果我吃不消,有个人也能帮着点”。秦淮如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把手放在他大腿上摩挲着。 呵呵,难不成还要给我收个填房的吗? “当家的,你说,这刘嫂子如何?我瞧着是个老实温顺的性子”。 卧槽,这秦淮如该不是发现了什么,指名道姓在这儿套他话吧。可不能上当,主打一个不承认。 “你呀,真的是异想天开。没名没分的,人家会跟着你?你以为你当家的是谁。再说了,我有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贤惠淑良的就够了”。 周明远重重的又捏了一下,力道大得让秦淮如又轻哼了一声。 “当家的,我这是肉,不是铁”。听他这么一说,秦淮如更加的心满意足。当家的一心一意,反而更加坚定了要为他牵线搭桥的意思。 第二天,家具都送上了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收拾打扫搬家,刘婶婆媳也过来帮忙。 听老爷子的交代,晚上还简单地搞了个“进火”仪式。虽是厨房新灶台第一次生火,其实更多寓意是家族的薪火相传与香火的延续。 等老爷子细细解释,一家人望向了秦淮如的肚子,都希望新家添新丁,早早生个娃。 周明远是个孤儿,周家的独苗,谁都想让他开枝散叶,为周家传承香火。 秦淮如羞了个大红脸,但这事也不能怪她,自己心急如焚,天天耕田犁地,就是不见怀上。 饭后周明远去了趟石家,石母高兴得拉住他一定要住下,起身要去弄几个菜,让石父陪他喝点酒。 这热情把周明远弄得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把今天来商量石父手术的事说了。 石霞泡来大杯茶端给他,一种清新而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石父的眼角直抽抽。 这老子的好茶全让这漏风的棉袄给嚯嚯出去了。关键还不能说,不然这母女俩都不放过自己。 “香吧,我爸拿回来藏那柜子里,还拿个报纸包着,欲盖弥彰,哈哈”。石霞捧腹大笑,心里得意自己的聪明,又觉得给小情郎喝那是理所当然。 “啊,这不好吧,君子可不夺人所好”。 “呸,你是君子吗?”石志强暴脾气忍不住了。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你个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虚伪的样子没眼看了。 “老石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石母听不下去了,“没有人家小远救你姑娘,你茶叶堆积如山有人偷吗?没人救下燕子,你有脸在老军长面前嘚瑟?他大娘能去帮你搞大比武?” 石母越说越来气,只差把口水喷到他脸上。转过头来拉着周明远的胳膊,同仇敌忾的说道:“小远,这弹片别取了,省得这又臭又硬的石头在家里碍眼”。 被人拿住命脉,石志强这下就坐蜡了。 “爸,你还要好好练练养气功夫,哈哈哈” “你......” 这对母女组合共同出击,把石父给气得脸一会红,又变紫,然后发白,愣是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伯父,那弹片还取吗?” 第70章 妇产科教学 周明远的问话,把气氛推向了作死的最高潮。 “哼”,石志强甩了下袖子,气鼓鼓的去了书房。随即又蹑手蹑脚的躲在门后,竖着耳朵,神情紧张地听着外面商量手术的事。 周明远不想在协和医院手术,怕引来更大的动静。自己这么年轻就能把这老大难问题解决了,让那些大国手、老专家如何自处? 把担心说出来,石母很快就想到了法子,她现在分配在JFJ总医院外科当副主任,这是现成可用的条件。 她、秦副院长和周明远,再找个麻醉师,配个两个护士就够了,再说医院纪律性强,保密措施做得更好。 两人分了工,周明远明天去预约秦副院长的时间,再告诉石母,去预约手术室的时间,让石父再请假几天。 正事说完,石霞拉着他去自己的闺房,说让周明远看看她术后的身体恢复得怎样。 石母不做多想,去书房跟老石头转述手术准备的事。 走进石霞房间,周明远关上门,就从后面把她搂进怀里。 “不要,嗯”,石霞的身子一紧,往后仰头,就靠在了他怀里。 “让我检查一下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说着就伸出那坏手。 “你个坏人,有,没有想我?”。这女人不管年龄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肯定想你”,周明远把一瓶没有标签的香水塞进了她手里,“特意来给你送香水的”。 “算你......有良心”。石霞死死捉住那只作怪的手,生怕他霸王硬上弓。 上回两人打了一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两人耳鬓厮磨地温存了一会,约好下次去二进院,才出来告辞回了95号大院。 第二天,周明远带着秦淮如去了供销社报到,先去李主任那拜了码头,然后将秦淮如交给了好姐姐黄玉妍。 结婚的当天,秦淮如第一次见到了上门送“三大件”的黄姐,两人很自然的熟络了起来。 黄玉妍一边教她流程,心里又暗暗发苦,这坏人把婆娘送到身边来,两人将来想去下二进院只怕是更难了。 周明远开着大侉子到了协和医院,找到秦副院长办公室,将为石志强手术的事情说了,秦副院长一口答应下来。 说约好了手术时间,提前告诉他一声。然后又问了一下他的学业情况,周明远把提前结业、下周去大一新生班上课的事介绍了一遍。 稍坐了一会儿,周明远溜到住院部妇产科医生办公室。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几个女医生都望向了门口。 “田医生,忙吗?我想找你问点事”。周明远看房里好几个女医生,只好佯装自定,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噗嗤”,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女医生忍俊不禁,然后一屋子女人都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把田密羞得一脸绯红,她也知道同事笑什么。 住院部的医生天天查房,都是见过病人家属的。只有一些年轻异性,天天打着幌子来约会的才说这种理由。 周明远看他们一个个笑的百无禁忌,算是明白了过来,人家都识破了自己这点小伎俩。“来,姐妹们吃糖”。厚着脸皮拿出一包奶糖、水果糖、棒棒糖就倒在办公桌上。 正在大伙儿惊讶地围过来拿糖的时候,走进来的妇产科主任看着他,就认了出来:“你是不是,上次给大出血的产妇扎针止血的那个后生?” 她这么一问,提醒了所有人,都记起来了。瞬间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带着一丝眼热。 毕竟长得这么好看,医术又这么强的大小伙,都是受人喜爱的。 “主任,你好,我是周明远,现在医院实习,来找田医生问点事”。 “你是哪个学校的?那么好的本事还在实习?”。这王主任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齐耳短发、干净利索。长相中正,身材高挑,身上有一股难言的气质。 周明远心想你这主任当的天天这么闲吗?不是一般的八卦啊。 只好把来龙去脉讲了一回,把众人听的津津有味。有个年轻女医生含着奶糖,嘴角还流下了馋。 “那正好,趁大家伙都在,你能不能给咱们分享一下上次扎针止血的原理?” 这下好了,自己一个来约会的,被抓了壮丁,要给大家上课。 只好忍着性子,努力挤出笑容,给这些女医生娓娓道来。 田密无可奈何,只好用眼神安慰他。 等跟这些人互动完,都十二点多了。留下一个值班的,王主任才带领一帮人去食堂请周明远吃饭。 “小远同学,你是找田医生给你介绍对象的吗?” “小远,我还没对象,你看看我”。 这帮人一路打趣周明远,弄得他尴尬至极,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就连科主任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听他说结婚了,那些个已婚妇女又来了精神。说话更加大胆,尽是虎狼之词,光明正大的撩拨他。 匆忙吃了两口饭,在一众笑闹声中,周明远拔腿逃离了这个花园,心里直呼受不了。 耽误大半天,跟田密都没说上几句话,真是有点窝火。 来到病案室发现锁了门,只好压下怒火,去病案室值班办公室找人开门。 听到敲门的声音,开门的是小巧玲珑的胡姐,见到是他后眼睛一亮,随即又羞涩地闪躲着眼神,细声细气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你上次不是让我来办公室找你吗?”周明远也没想到值班的是胡大姐,索性口嗨了起来。 “呀!”胡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感觉烫得不行。“你,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当时冲动说胡话,没想到这人还真找上门来了。 “那你把病案室的门开一下,我先走了”。 “别”,胡大姐急忙拉住他的手,一脸的委屈:“我又不是赶你”。 周明远掏出一支护手霜塞到她手里,“跟你开玩笑呢,辛苦你帮忙开下病案室的门吧”。 胡大姐一脸的开心,找出钥匙,兴高采烈的去开门。 周明远接着上次的病案开始继续看起来,就他的速度,没有一两个月估计都看不完。 这是多少医生多少年积累出来的心血,承载了一个医院的临床经验技术,让他看的如痴如醉。 “明远,喝点热水”,胡大姐拿着自己的瓷缸给他泡来一杯茉莉花茶,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谢谢,胡姐你真是太好了”,这大冬天的坐着不动,确实有点凉。 “没事,你啥时候再来,我给你再泡”。 这话不认真听,还有点听不见。 认真听,又有一丝耐人寻味。 总之,今天的火气很大。 第71章 给李秀华止疼 “李叔,忙着呢?” “小远,快来坐。你那大舅哥娶亲了吧?” 周明远知道这李怀德等的心急火燎,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看这人猴急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爽快了一下。 李怀德望眼欲穿地看着周明远,那烟燃到了手指上才把他痛醒过来,慌忙把烟丢进了烟灰缸。 “李叔,我大舅哥还有一颗药丸,明天报到就带来”。这话听到李怀德耳里,就跟吃过年饭一样高兴。起身从后面柜子里拿出来两盒茶叶,甩给周明远。 “你可要保密,我大舅哥也不会承认,这药丸现在根本就没有药材可配”。 其实周明远把这金肾丸掰成了四瓣,然后搓成了四小粒,准备明天拿给他一小粒,也足够他驰骋战场了。 趁领导心情好,让他拿了点油票,然后去油库把摩托车加满油。然后回到采购科,在徐俊良科长办公室坐下。 “周副科长真忙啊,都几天没见着了”,进门就被徐科长打趣上了。周明远只好掏出一盒大中华丢了过去,这个领导对他还是宽容得很,从没端过架子。 “科长,你骂我两句还好听得多”。周明远给徐科长点上烟。 “你们四科任务可还差一半,我看你是胸有成竹啊!”看这领导说话的艺术,上来就捧杀你,不怕你不接招。 “没多大问题,等两天我全弄回来”。周明远也不是吓大的,咱有系统仓库就不怕你激将。自己这当了四科(股)的科长,完成任务就是应当应分的。 “哟,果然是当了干部不一样,怎么着,这次升职加薪,肩挑两个部门,是不是得摆两桌啊?” 受不得热嘲冷讽,周明远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私人出钱晚上在小食堂小范围聚一下。 然后又去处长办公室诚挚的邀请了一下李怀德,回到四科也说了晚上聚餐的事,并告诉老田小刘这个月剩下的任务,过两天就弄来,让他们安安心心在科里值班。 老田小刘高兴得只差跪下,这原来的科长孙建国分配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压根就完成不了,要是被扣工资,还怎么过年,愁得两人牙齿上火,一个脑袋两个包。 周明远又去了修理机器的仓库,三组人都在叮叮哐哐的忙碌。看了一会他们的实操,心里基本上有了一点了解,然后悠然自得的转到了医务室。 敲了两下推门进去,里面热气腾腾,丁秋楠坐着桌后看书,见是周明远来了,立即绽放着笑脸起身相迎,“你这个大领导怎么来了?” “哈哈,我就是轧钢厂的一颗螺丝钉,哪是什么大领导。” 丁秋楠用自己的瓷缸给周明远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硬朗的脸庞,心里就想把他看个透彻:“上次广播说提拔技术科的副科长是你吧?” 周明远点了点头,抓起她桌上的书看了一下。 “你脑子怎么长的呀?”丁秋楠挽着双手,皱着眉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啊,我不是跟你一样两只耳朵一个嘴巴吗?周明远准备恶作剧一下。“你闭上眼睛,送你一个礼物”。 “啊,你......”,丁秋楠被这突然的要求给弄得猝不及防,看他眼睛清澈,随即就闭上了双眼,心想这坏人该不会亲自己吧,那可怎么办。 没等她多想,手上传来一根圆柱的东西,拿起来睁开眼睛好奇的看去。 “送你一支润唇膏,冬天涂涂嘴唇更滋润,不会那么干燥。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周明远带着调笑的说道。 “真的啊,太好了”,丁秋楠喜滋滋的看着这透明的东西,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 “每天忙不忙?” “才不忙,有个头痛脑热的就拿点药,小磕伤碰伤的,给消毒一下,缠点纱布。真有大病大痛的都去了咱轧钢厂职工医院”。 这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作为一个大几千工人的厂子,职工医院比这医务室条件强多了。 两人正聊着,妇联主任李秀华捂着肚子小跑了进来。“丁医生,快帮我......嗯,小远”,看见周明远也在,连忙止住了话头,那事可不好说。 “李姨,你不舒服,让丁医生先给你进去看看”。周明远扫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但自己不能鸠占鹊巢,得让人家名正言顺的丁医生接待。 丁秋楠领着李主任进了里间,还关上了房门,毕竟女人妇科病痛,病患还是非常注重隐私的。 等了一会,房门打开,丁秋楠锁着眉头走了出来,望着他道:“师兄,李主任......这病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估计丁秋楠在房里说了周明远是她在医学院的同学,这会李主任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可能是在等着他们的商量。 “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周明远领头进了房间,握着李主任的手腕摸起脉来。心里其实一清二楚,无非还是要有个样式。 “李主任,我先给你止疼要紧,你把小腹露出来,我给你扎两下银针就好了”。周明远瞧着李秀华额头上都是汗,脸颊发白,蜷缩着身子疼痛难忍。 李秀华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害羞,只想能够立马止疼。有丁秋楠站在边上,根本不怕周明远做什么出格的事。双手抓着衣服的下摆卷了上去,露出一个白皙的肚腩。 周明远下针的同时,把她的裤头往下拉了一点,毕竟肚脐以下才是女人的子宫内腔,需要精准下针。 随着银针的捻动,一股股热气传入腹腔,李秀华就慢慢感觉不到疼痛,到后面甚至还舒服的呻吟了一下,把自己给臊得脸红耳赤。 丁秋楠这会见识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也是惊讶不已。原本找他这个学霸交流一下病情,没想到人家几根银针下手,直接就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在学霸面前,自己这个医务室的医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收了银针,周明远和丁秋楠出来低声交流了一下,把她给听得羞涩不已。但人家说的又是病情,自己一个未婚青年根本没法反驳。 “小远,姨得好好谢谢你,哎,可疼死了”。李秀华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脸上也恢复了神色。 “姨,这是治标不治本,你这毛病恐怕还会反复发作”。这话把本来高兴的李秀华说的大惊失色。 心慌意乱的拉住了他胳膊:“小远,这不会是什么大毛病吧?”,声音都有点哽咽,生怕是不治之症。 “姨,别急,我们边走边说”,跟丁秋楠挥了一下手,两人出了门。 其实李秀华的毛病症结在于阴阳失调,激素分泌紊乱,导致子宫血液循环变差,出现严重的痛经、乳房胀痛、经期混乱、精神焦虑等等问题。 “姨,我冒昧的问下,你们晚上那活还正常吗?” 这把李秀华问的尴尬无比,四十岁的人被个小伙子弄得无地自容。要不是医生问话,大耳瓜子就抡上去了。 这是她的心病,都十几年了,那苦楚不为外人所道。 “小远,我那口子抓捕叛徒的时候受了伤”。本来就是爽利的性子,李秀华低声就说出了原委。 第72章 带大舅哥入职 既然不能人道,周明远只好把自己的治疗方案讲了,等她回去自己考虑再做决定。 李秀华压根没有任何犹豫,答应随时都可以。每个月疼得死去活来好几回,都能把人逼得想轻生了断咯。 周明远说先去准备点药材,后天来接她去治疗。然后诚挚地邀请她去科室聚餐,李秀华知道能够除掉多年的病痛,一时心情大好,跟着来到了小食堂。 “我说这请客的还不来,原来是去请厂领导了,哈哈”。李怀德看见两人上来,张口就打趣道。 “李处长,我是来蹭饭的,哪比得上你这个后勤处一把手哟”。 进了包间互相寒暄了起来,保卫科科长蒋志伟居然不请自来。周明远立马就明白了,这只怕是小娘白月薇透露了风声。 众人按职务大小坐好,老田小刘帮忙端菜,周明远下去提了四瓶汾酒上来。 “你看人家这手笔,啧啧,汾酒呢”。徐科长又是这副酸了吧唧的调调。 蒋科长更是拱火:“人家命好啊,两个老娘工作,自己还领双份工资,以后啊多去他家蹭饭,也能打打牙祭”。 老田小刘被这一桌子的好菜好酒惊得目瞪口呆,更加感叹这科长的本事,今天邀请来的领导,都是实权部门的一把手。 人家才来上班多久,就在厂里混的风生水起。 等菜上齐,周明远把小娘请上楼来一起用餐。 白月薇也不扭捏,代表家属感谢了一众领导,然后和李秀华低声嘀咕着,聊得有声有色。 等吃完饭都散去,周明远驮着小娘先把李秀华主任送到了家,然后才返回大院。 “冷死我了,坐这大侉子真遭罪”。被小娘一顿嫌弃,周明远真是无力反驳,毕竟说的是事实。 “小娘,当家的回来了”,推开门永远都是秦淮如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 周明远取下手套,恶作剧地将手放在了秦淮如脸上,冻得她求饶闪躲。 “别,当家的,太冰了,我给你打水热热”。 他们在这秀恩爱,白月薇就翻白眼:“哎哟喂,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我的手可还冻着没人热呢。” 巧儿和家里几个吃着橘子哈哈大笑,尴尬的秦淮如赶紧把热水端给了白月薇。 “小娘,我这不是去打水了吗?您别着急啊”。秦淮如脑子还是反应快。 相处这么久了,也习惯了小娘白月薇的脾性,爱拿他们两口子捉狭打趣。 “行,还是儿媳妇靠得住,就他,哼”。白月薇笑着脱下袜子就把脚放了进去,那温度刚刚好,烫着一脸的满足。 “我去老爷子那看看”,丢下一句话就去了前面的正房。 “还没歇着呢?”周明远拿着一袋卤干、卤肉、花生米就进了门。 “呵呵,回来啦?” 张老爷子自从搬来了以后,就没停止过笑容。 白天铁柱上班,他就在周家陪着巧儿看书,跟二娘下棋。天天饭来张口,乐得个逍遥自在。 “怎样,习惯吗?白天都干啥呢?”把带来的东西都打开,铁柱拿了瓶酒出来。 “就这大房子住着,顿顿吃肉,还不用干活,你说我习惯吗?”张老爷子端着小盅白酒,一脸的陶醉。 三人呲溜的走了一个,吃起了东西。 “小远,你快生个大孙子给我带带,这天天就是闲的不行”。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根本就急不来。 “你给铁柱好生物色个姑娘,让他生去。”这一手太极打得,让张铁柱端着酒杯的手就僵在那里了,幽怨的道:“我还小呢”。 “诶,这也是大事,明儿个去找媒婆打听打听”,老爷子感觉找到了人生目标,又精神地倒了一小盅酒。 两人就当是没听见张铁柱的话:“您可不能喝多了,铁柱生了孩子,他们要上班,你还得带娃呢”。 张铁柱听了直皱眉头,生孩子都被两人安排上了,真是过分。都不问问自己的意见。不过问了,人家也不把他当回事。 聊了会就回了家,在秦淮如的殷勤下,伺候得妥妥帖帖的上了床。 周明远亲自给她涂了一遍身体乳,还正儿八经地推拿了一下,把秦淮如给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种体贴和重视,让秦淮如内心火热,爬起来主动投食,满足了一把他的癖好。 天亮刚一会,母子俩正在练拳,秦大壮、黄秀兰两口子各背一个大包袱就来了。周明远赶紧把厨房的秦淮如喊了出来。 “哥,嫂子,你们来的这么早。”秦淮如帮着黄秀兰拿下东西,“你们坐会,我正下面条呢”。 “你去忙吧,给他俩多加个鸡蛋”。周明远分了烟,给他们倒了两杯白糖水:“走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没事,这不算啥”,黄秀兰擦了额头上的汗,看着这房里的一切,惊讶万分。 “哥,嫂子,快来吃面”,秦淮如端了两大碗面条过来,上面都盖着两个煎鸡蛋。 黄秀兰接过来递向周明远:“妹夫你先吃吧”。 “还有,你们快吃吧”,周明远看着这闷头大口嗦面的大舅哥就有点头痛,还是嫂子黄秀兰懂得些人情世故。 等一家人吃完,周明远骑着摩托,驮着两口子来到轧钢厂后勤处,先向李怀德大处长报了个到,再去劳资科找科长田庆年办手续。 黄秀兰拿出户口本、介绍信,说着麻烦领导的话,周明远就把两包大中华塞在了田科长桌上的文件下。 然后三人又来到街道办,去了王淑梅的办公室。 “王姨,这是我大舅哥和嫂子,两口子在咱轧钢厂上班,小远来求您,给找个住的地方”。 周明远嬉皮笑脸的说着来意,把王淑梅给气的直翻白眼。 “小远,啥时候轧钢厂的工作这么不值钱了,你这还弄了个双职工”。其实王淑梅惊叹周明远的能耐可以弄到指标,又把这事的分量说给了大舅哥两口子听。 怪不得是当领导的人,说话都是几层意思。“姨,就是因缘际会,恰好赶上了。”周明远明白王主任的一番好意”。 “说吧,你也不是外人,怎么个想法?”王淑梅单刀直入,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你们大院行不行?” “嗨,你看还得是我王姨,最懂咱老百姓的心啊”。周明远就是这么想的,一家人都在大院,互相照应也方便。“别说,王姨,前阵子我租的两间房子可以分吧?” “你家装修完了?”王淑梅推了推眼镜问道,就知道这猴崽子每次来了就没憋好屁。 “都搬进去住了”,然后转过头来问两口子的意见。 “全听妹夫的”,听说有两间房,黄秀兰心花怒放,急忙回话。 “那行吧,我带你们去办手续,真是欠了你这兔崽子的”。王淑梅领着三人往房管所的办公室去。 旁边的黄秀兰听着,就听出来了这妹夫跟街道办主任关系深厚,不然不敢这么随便说话,还指定要哪里的房子,人家没打反口就同意了。 妹夫能说会道、办事周全,真的是比那闷驴好了一万倍不止。 第73章 送李怀德药丸 “大舅哥、嫂子,你们在院里等我一下”,办完手续,周明远跟着王淑梅又回了办公室。 “王姨,给你送个好东西”,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两瓶洗发水、沐浴露,“这是洗头发的、这是洗澡的”。 “是吗?还有这种高级货,啧啧,多少钱?”,王淑梅眉眼含笑,爱不释手,还打开闻了闻。 “谈钱不是伤感情吗?要不,我拿回去得了”,作势就要去抢,王淑梅急忙扭过身子来挡。哪知东西没抓着,却抓到她那高挺上。 “往哪抓呢?要死了你”,王主任的脸就像火烧云一样。手里拿着东西,只能扭着身子斜瞪他。 “失误,失误”,说着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把王淑梅给气的直接就踹了他一脚,“滚”。 灰溜溜的出来,带上大舅哥两口子去供销社买东西,上班的秦淮如接了手,为他俩置办起来,周明远留下200元钱和一堆票据,就去了李主任办公室喝茶聊天。 等有人来找李主任办事,周明远告辞出来,看了一眼秦淮如在扯布,他逛到黄玉妍这边柜台,故意大声打着招呼:“黄姐,忙着呢”。 黄玉妍也热络的道:“小远,来了,上班挺忙的吧”。心里就在腹诽,这坏人闲着带人四处跑,也不来找我。 “黄姐,这是什么手表,拿来我看看”,说着就连眨了几下眼睛。黄玉妍戴着手套把手表拿了上来,周明远接表的时候,把一支润唇膏就放在了她手上。 黄玉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转头看了一下秦淮如在裁布,急忙接过放进了口袋。 “当家的,你帮忙拿去车上吧”。秦淮如向这边喊道,周明远把手表放下,低头说了句:“今晚去二进院”,然后向秦淮如那边走去。 回到大院,来回跑了几趟,才把车上东西搬完。他们两口子忙着收拾,让他们中午过来吃饭,自己就回了家。 “哥,喝茶,泡的大红袍,咯咯”,巧儿殷勤地泡了杯茶端过来,然后就给他捏起了肩膀。 “你混小子,怎么跟个老太爷一样呢?”,张老爷子就看不惯了。 “您这是嫉妒,谁让我有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妹妹呢。您要稀罕,赶紧给你孙子找个媳妇,也能好好孝敬孝敬您”。周明远享受着茶香,舒坦的闭上了眼睛。 “我也给爷爷泡了茶的”,巧儿生怕周明远误会,忙着补了一句,手上加重了力道。 “嘿,说你胖还喘上了”,张老爷子撇了撇嘴,又转了下眼珠子:“等下午的,我去院里打听打听媒婆的事”。 “我说,老爷子,你这么闲的养只猫狗,种点花草也好啊”,周明远觉得老爷子这么闲着,恐怕也无聊,就出起了主意。 “哎,你说,咱院里要是种点花啊啥的,是不是有点生气”。张老爷子咂吧着嘴,也开始冥思苦想。 俩爷孙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大妈跌跌撞撞的开着哭腔来了:“小远,求求你,饶过我家老易吧”,说着就在周明远面前跪了下去。 周明远赶忙避开身子,让巧儿将她扶了起来。张老爷子看着就愣神,这是闹的哪一出,一把年纪的婆子还给小远跪上了。 一大妈今天才被批准同意,易中海转去看守所之前,让她见了一面,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赶紧回来找他这个原告。 “一大妈,易中海花钱雇了六个人杀我,要是你,你能饶吗?周明远说起这事就一腔怒火,就院里那么点大的事,易中海竟然敢致人于死地:“得亏有两手功夫,不然我的坟头都长了草”。 两句简单的话,张老爷子就听明白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一大妈:“滚,杀人凶手还有脸来求饶,别让老子动手抽你”。 骂得一大妈无力反驳,无地自容,只是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不是我能原谅的事”,这一大妈其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就是命不好。 原剧中易中海天生不育,还把责任推卸给了她,让一大妈低着头做人,愧疚一辈子。明知道他跟贾张氏去钻地窖,也没有反对的勇气。 “一大妈,其实不能生的是易中海。他犯了事,你没必要苦守一辈子,去街道办把婚离了,重新过日子吧”。周明远也不能把易中海的过错推给一大妈,让她蒙在鼓里,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过下去。 易中海不被打靶,也是个无期徒刑,一大妈没了经济来源,以后得活活饿死。 “啥,你说......是老易他......”,一大妈挂着泪水,瞪大了眼珠,一点都不敢相信,这多年怀不上居然是易中海的原因。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被人嘲笑“是个不能下蛋的”多少年了,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毛病。 “你要不信,自个儿去大医院检查下”,周明远也没其他可说的,信不信的由人家自己。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狠狠的喝了一口,给张老爷子递过去一根烟。 一大妈比来的时候,脑袋更加的浆糊。踉踉跄跄的拖着身子,没有哭声,只有流不干、擦不尽的泪水。 吃过午饭,老爷子午睡去了,周明远骑车去了轧钢厂,先把一车物资送去食堂过秤,食堂主任曹吉祥脸上乐开了花,忙吩咐几个人过来接收, “小远,房里喝茶,这里让他们称好了”,揽着他的肩膀就去了办公室。 “曹主任,这是给你留的一点羊排,可别嫌弃”,说着递过一个袋子。 曹吉祥接过来都沉了一下手,这分量起码得十多斤:“小远,你这话说的,不是打我脸吗?谁能买得到啊”,说着从抽屉下面翻出来一包大中华塞到了他手上。 等开好条子盖好章,周明远到了李怀德办公室。 “李叔,这个月的计划外采购任务全弄完了”,把食堂开的条子给李怀德递了过去。 “哟,这么快,四个科室就你这个新上任的科长最先完成,了不起”,李怀德一脸的满意神色,拿出他的大中华递过来一只。 周明远没去接,直接把桌上整包烟揣进了口袋:“领导,你不是向来奖励很大方的嘛”。 “哈哈,你这臭小子,我才开封的呢”,笑着一脸的无奈,收回那仅有的一根烟,划开火柴点燃。 “那您忙,我先去领钱了”,周明远作势起身要走。 “嘿,你......” “哈哈哈......是不是等着急了?”周明远一脸的促狭。 李怀德等了一上午,心里猫抓一样的,办公都没心思。 不再调戏这老同志了,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李怀德:“我跟你说,药效全部吸收要几天时间,一周内不能同房”。 李怀德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两眼冒着精光,死死盯着这颗稀世珍宝一样的药丸。别说,这确实是宝,无人能够仿造。 打开盒子,那药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看李怀德沉醉的样子,周明远告辞出来去了部队大院石家。 门口登记放行后,自己开门进去,泡了杯茶等石母他们下班。不像后世有个手机刷抖音、打游戏,闲着无聊喝了几口茶,就从仓库里拿出些食材来做饭。 第74章 嫂子难怀孕 等石母下班进门,客厅里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要不是看见自己家里还是这个老摆设,莫名其妙地还以为进错了门。 这么多年,自己就是个老妈子。方莉一个大学老师十指不沾阳春水,女儿石霞就是等着喂的懒猫,石家两父子就更不用说了,炒好的菜都不能帮忙端一下的主。 放下绿色的军用帆布包,赶紧进了厨房。“小远,你咋还做起饭来了?”,石母说着就有点哽咽。 “回来了,你不是说这我自个儿家吗?做点饭不是应当的”,周明远也没回头,将锅里的红烧肉舀了出来:“伯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再炒个大白菜就够了”。 “小远,你可真好”,石母一手挽上了他的腰,“今儿个我也能坐着享福喽”。 她哪体会过儿女的柔情,只有两个气死她的冤孽,打小兄妹就在大院里瞎混,天天的打架闯祸。 老石头丢不下面子,每次都是她去善后,东家赔礼西家道歉,想想就反差更大。 这会石志强、石霞也进门回来了,“妈做啥好吃的了,好香啊”,石霞闻着香味就跑进了厨房,典型的小馋猫。 “还不是人家小远勤快,你们有得吃的了”。石母转身就端着一摞碗筷去摆桌。 “呀,小远,你做的饭?”石霞跑过来,正看见周明远在装糖醋排骨,伸出手就抓了一块丢进嘴里,“啊......烫......好......好吃”。 “嗯,小远来啦”,石父吸着香气,去书房拿了瓶茅台出来。 这时候方莉笑意盈盈的进了门:“妈,楼下就闻到了香味啦”。 “嫂子,回来了”,周明远把大白菜倒进了锅里:“准备洗手吃饭吧,霞姐进来帮忙端下菜”。 石霞趁人不备,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周明远低声道:“今儿个特意回来给你做饭的”。 “真的?这还差不多”,石霞脸上明显翘起了嘴角,端着一个清蒸鲈鱼欢快的去了外面。 小鸡炖蘑菇、粉丝扇贝、白灼虾、卤牛肉、清蒸鲈鱼、糖醋排骨、红烧肉、大白菜,八个菜端上桌,连石志强都惊诧了:“你这不打算过日子了?不年不节的”。 “我这难得来一回,不是想孝敬一下你们嘛”,周明远翻着白眼,这老石头咋这么扫兴呢,费力弄一桌,上来就数落。 “不吃是吧,你可别吃啊。”石母就跟大娘秦红英一样护食,伸手就挡住了老石头那夹红烧肉的筷子。 “嘿......吃.....不吃不浪费了吗?”石父知道自己要避其锋芒,在吃的上面,从不对着干。 “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石母拿起酒瓶给周明远倒了一杯白酒就放下了。引来老石头的抗议:“你咋放下了,我也来几口啊?” “哼,你不想取弹片,你就喝”,一句话把老石头就给呛得哑口无言,只好善罢甘休。 方莉和石霞闷头干菜,吧唧着嘴,一个劲的夹菜。根本就没心思掺和他们的龙争虎斗。 “秦副院长那里约好了,等您这边约好手术室,我再过去通知他一声”,周明远先把正事说了。石母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答应明天就去约。 哎,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免得来回跑几趟。 等吃完收拾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其乐融融的吃着他带来的红提。但周明远一句话,又把气氛拉了下去。 “嫂子,我瞧着你这身子,可能有点问题”。 方莉顿时就有点慌张,转头望过来。这周明远的本事,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把手伸出来,我仔细看看”,周明远起身坐到了方莉身边,石霞就狐疑的瞪着他,以为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猫腻。 把脉也就是一两分钟,但对方莉来说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觉。“我估计你们难怀孕也是这个问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原本一家人都以为是石勇经常在部队,两口子聚少离多,原来问题出在这呢。 方莉的脸显见的煞白,她听到了难怀孕三个字,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没想到却成了事实。 “小远,你这是有办法?”最急的莫过于石母,抱孙子的愿望可是埋藏了多年,一直不好明说。 “办法有,就是......就是”,周明远着实有些不太好说,但凡女性生育方面的问题,都要对腹腔下针。当着人家的面,作为一个男子,着实有点尴尬。 石母见周明远说话吞吐,作为一个军医,她也比较明白,让医生难以启齿,要么是重病,要么是隐私。 于是拉着她的胳膊进了房里,石父见此也去了书房。 “嫂子是天生的输卵管狭窄,精子通过率低,这就是难以受孕的症结。我可以给她扎针,扩张输卵管,然后让石勇在她排卵期作业,这样怀孕的机率就比较大” 周明远把方莉的问题和自己的方法,还有要下针的要求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两人出来,石母拉着忐忑不安的方莉去了房间。石霞就凑过来问:“干啥,神秘兮兮的”。 “回头让你妈跟你说吧,关于生育的问题”。 石霞见他们这样郑重其事,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他想借故偷腥就没事。一点身体毛病,他还不是手到病除。这一点,石霞对他信心十足。 方莉是大学教师,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很快就听懂了自己的问题和周明远的顾虑。 她对周明远就像自家弟弟一样,况且他还有神乎其神的医术,没做多想就同意了。 倒是石母出来交代石霞一个任务,每次治疗让她陪着,免得儿媳妇多想,倒不是担心周明远的人品。 可惜他不知道石母的想法,不然定会惊掉自己的下巴。 方莉躺在床上,有一丝畏惧,又有一点羞涩,石霞就坐在床头嗑瓜子。 “嫂子,你把衣服卷到肚脐眼以上,裤子退到耻骨”。周明远拿出了银针,“不用担心,不疼的”。 “嗯”,方莉摸摸索索的开始摆弄衣裤。 “还下去一指就可以了”,周明远等她弄完就开始下针,身边就传来了石霞的声音:“嫂子,你好白哟”。 方莉臊得小脸红成一个大苹果,就报复她起来:“你那胸口还不是人家扎针止的血”。 “哼,那我还穿着衣服呢”,石霞撇撇嘴,但心里直突突,那坏人何止是在胸口扎针哦。 一会儿的功夫,周明远收针出来,到书房给石父石母讲,隔一两天来扎个四五次针就应该没多大问题了,让俩口子长舒了一口气。 俩姑嫂还在房里嘀嘀咕咕,周明远就向两老告辞出来,骑上摩托往城南二进院跑,这黄玉妍只怕是等急了。 进了院子栓好门,就看见东厢房里亮着灯,周明远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姐”。 房里就传出黄玉妍的声音:“等会儿,我在洗澡呢”。 周明远停好摩托车,加快脚步,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第75章 高老头又爱又恨 “啊,你咋进来了”,黄玉妍泡在浴桶里,潮红的脸蛋,光滑的肌肤,双手捂着胸口嗔怪道:“你就是个流氓”。 此情此景,周明远觉得特别的香艳,顿时血脉喷张、激情澎湃。 “正好我也没洗,咱一起泡个鸳鸯浴”,笑嘻嘻的除去身上的衣服,猴急的跨进了浴桶。 “哼,便宜你个坏人”,那双坏手伸过来一握,黄玉妍的眼神就迷离了,转过头来盯着他:“那润唇膏都送给几个女人了?是......不是......嗯” 周明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把她的话给堵住了。 只有无声胜有声,不然这些问题就是追命连环刀,十万个为什么等着你。 因为安心自由,两人肆无忌惮,弄得房里水花四溅。一个澡,泡了快两小时。 “你就不能疼惜我一点”,黄玉妍瘫软在他怀里,全身酸软无力。这个坏人每次都是那么孔武有力,半天都起不了身。 周明远把她抱起来擦干,自己随便抹了一下,又依偎在床上,握着那丰盈:“今晚回去吗?” “不想回去了”,黄玉妍靠在他手臂上,懒洋洋地抓着他的坚挺:“哎,等会他应酬也该要回来了”。 腻歪了一会,一万个不舍得的起来,周明远骑着摩托车,护送她踏着自行车到了家门口。 既然到了城南,索性不回城东的95号大院了,正好在这里扫荡一圈。这四九城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有摩托车来回转圈,效率就是高,找到了六处地方。 顶着刺骨的冷风,去到一局,把值班的十几个人带出来,一起押走8个人,6部电台,武器若干,还有一箱炸药、两箱手雷。 这种战绩又让一局行动队的人精神焕发,打了鸡血一样,连夜开始审讯。 厨房的值班大师傅罕见的给他下了一碗面条,还加了一个鸡蛋。周明远忙到这会确实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就躺在值班室的三条凳子上睡着了。 “嘿,醒醒”,有人揪着鼻子喊他。很不舍得的睁开眼,是一张光滑白皙的脸蛋,娇艳欲滴,带着浓浓的玫瑰香味。 “霞姐,你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昨晚一夜没睡呢”。周明远坐起来,见四下无人,快速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你......别”,石霞捂着发红的脸颊就退后了一步,这个冤家真的是胆大包天。 “想死我了”,周明远低沉着声音,靠过来说道:“咱都好久没在一起了”。 “那,那也不能在这”,石霞羞涩的望着她,也是含情脉脉:“局长找你,快点去”。 “好吧”,周明远抹了一下睡意朦胧的大脸,又在石霞香臀上拍了一记,才大步流星的去了局长办公室。 高远航局长看着审讯报告,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小远,挺神啊。头一次我还以为你撞了狗屎运,这第二次那就是真本事了”。 “哟,原来我在局长这,就是这样的料子啊,得,我还是辞职吧,这点工资反正也不多”。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红本本丢在高老头办公桌上,准备转身要走。 “嘿,站住,兔崽子存心气我不是”。高老头脸就黑了,这人真是的,说不得骂不得,还容易撂挑子。“现在GJ多困难,就你这工资,已经是县公安局长、乡长的水平了”。 “没事,我家里几口人工作,也不差这点嚼用。” “你......”这就是个孙猴子,那老上级石志强都没办法调摆,自己也头痛,要不是这人还能抓几个敌特,都想一巴掌打出去。 “逗你玩呢,还急眼了,真的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包无字白板烟出来:“来,抽根烟缓缓,真不好玩”。 高老头气得血压上升到180,尼玛,目无尊长、不敬上级,气死人不偿命。 “说真的,以后把我工资都捐给那些烈士家属,这事不开玩笑,你知道我家的情况”。 “行”,听着还像句人话,高大局长喷出一口浓烟:“立的功,都给你记着,年底一起给你申报”。 “局长,我想......” “说”,就这吞吞吐吐的,高远航知道这小兔崽子只怕没憋好屁,语气又冷淡了下来。 “这特殊的工作......” “打住,你就直说吧”,老子还不知道你的脾性,绕那么多弯弯道道。 “能不能在家安个电话啊?”周明远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比摩托车还不靠谱。 “啥?”高老头瞪着牛眼,这也敢说得出来:“老子就不该喊你来”。 “局长,哪有你这样打击下级工作信心的”。 “停,停,明天装,现在,立马的给老子滚蛋”。 等周明远的摩托车出了一局,高老头还喘着粗气,有这么个兔崽子,起码得少活四五年。哎,要是能扫平那些敌特,少活几年也值啊。 回到轧钢厂,直接去了修理机器的仓库。报名的9个技术员还在那鼓捣。见他来了,都喊了一声“周科长”。 周明远一排排的机器检查了下,然后就指着他们:“你,你出列,还有你”。 你们5人先跟着我,其他4人回去吧。出列的都压抑不住兴奋,余下的四人都哭丧着脸,毕竟跟着技术达人学习,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以后一三五,我早上在这里授课1个小时,你们四个人愿意的话,也可以来听”。 这话把四人弄得破涕为笑了。他们在技术部都是姥姥不爱、舅舅不疼。毕竟这个年代,技术传承还是普遍的师徒制。 “丑话说在前头,我舍得教,你们可舍得学,别在这里滥竽充数。三个月后,你们9人,谁能拿到一级工程师,谁就能呆在这个维修队,继续学习二级工程师技术,听见没?”。 其实这个时候的本科毕业生,进厂就已经是五级技术员,起点还是很高的。但要爬到一级技术员(等同一级工程师),没有十年八载根本就做不到。 “是”,这帮年轻人跟后世XX非法组织的成员一样,喊的铿锵有力。 又布置了一番作业,然后去到妇联,进门分了一大包奶糖,让这些婶子大姨又夸赞了一遍,然后驮着李秀华主任到了二进院。 “姨,这是我一个长辈的院子,他们都不住,让我看管一下”。 “挺好的,很僻静,也很宽敞”,李秀华也有点紧张,心里头直打鼓。 “你先吃点水果”,周明远端来一盆枣子、橘子、红提,“我去厨房把药水煮一下”。 “小远,我帮你烧火吧”,李秀华也不好一个人干坐着。 “不用,你要真觉得无聊,吃完你去那房里冲个澡,等会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 李秀华端着水果,好奇地四处打量几个房间,还转到了昨晚周明远的战场。 看那散乱的被子,还有房里那股气味。作为过来人的李秀华就心下了然,估计这里不久前,必定是炮火连天、战斗不息。 想着想着,自己都有点憧憬,毕竟那沙漠已经干枯了好多年,自己现在才四十啊,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浑浑噩噩在房里冲洗了一番,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出来,周明远提着两桶药水进门,直接倒进了房里的浴桶。 “姨,你把衣服脱了”。 第76章 药浴 李秀华一个趔趄,只差摔倒。 “这是药浴,坐在里面,泡到水凉为止”。周明远倒完药水,继续说道:“等你坐好了,我再在你背后下针”。然后提着两个空桶出去了。 李秀华赶紧关门,咬咬嘴唇褪下衣服,挽好头发跨了进去坐下。 当年他们两口子也是恩爱无比,生下两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邻里谁不羡慕他们感情和睦、相敬如宾。 “姨,好了吗?” “嗯” 李秀华低下头,那药水里面好像有花一样,让她目不转睛,一动不敢动。 周明远来到她身后,打开针盒:“你坐起来,后背露出来些,不好下针”。 李秀华硬着头皮稍微坐了起来,随即又要往下缩。 “别动”,周明远开始不停的下针,然后一一捻动。李秀华不敢再动,只好闭着眼睛。 尴尬一时,健康一世。那钻心的疼,只有自己能体会。 随着李秀华起来晃动的身子,药水在不停的荡漾。 周明远深呼吸了几次,也不见效:“我先出去了,你别往后靠,背上的针可不要碰到”,弯着腰开门出去了。 “噗嗤”,李秀华的余光也见到了他那模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人,别说,还是个正人君子。眼神清澈,没有任何觊觎。 “小远,小远” “来了”,周明远推门进来,“是不是水凉了?” “嗯”,李秀华纹丝不动,低头盯着水面。 “等会你擦干躺下,拿两条毛巾盖住”,周明远快速下了针,从柜子里翻出两条新毛巾丢在床上,打开门又出去了。 李秀华拿着床上的毛巾真的是欲哭无泪,就这么点大,那可怎么好。 可转头一想,事急从权,人家也没有故意的心思。自己又何必多想。 “好了吗?” “没,等......等一下”,李秀华觉得嗓子发干,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是紧张害怕还是因为羞涩。 等磨磨蹭蹭的左拉右扯,实在无奈的喊道:“小远”。 “嗯,来了”。周明远进来就看见李秀华躺着的身子在发抖,“深呼吸,吸气、呼气”。 这话就像有魔力,李秀华照做起来,就感觉到那狂跳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闭着眼睛的李秀华感觉到小肚子上下了针,先是稍微有点刺痛,后面就慢慢传来一股温热。 正在享受这股热气带来的舒爽,突然感觉毛巾在拉动,把李秀华的心尖都惊到了嗓子眼。 不等她反应和多想,就传来银针的刺痛,随着慢慢的转动,又有了温热的感觉。 “你别动,第一次最关键”,周明远对着上中下三路银针不停的捻动,“怎么样,有热感吗?” “嗯” “行,比我想象中的效果要好,你冷不冷”?房里有煤炉,但还是担心的问道。 “不冷”,李秀华哪还冷,全身就像火烧一样。 “收针后按摩推拿穴位,通经活络才更好”,周明远慢慢的开始收针,一根一根的放到盒子里。 听说还要直接上手,李秀华的身子绷得更紧了。睁开眼望着他的脸庞说道:“全听你的”。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不想前功尽弃。 从系统拿出来一瓶身体乳,把手掌搓热,然后挤出来揉了揉,就往李秀华身上抹了下去。 委中穴、承扶穴、肾俞穴、涌泉穴、商阳穴......一个个的穴位开始按、点、压、推......全身白皙的皮肤泛起了潮红,李秀华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 那不轻不重的力道,犹如春风拂面,温柔、舒适,彷佛将她带到了爱的海洋。 等事了,周明远起身去外面洗了手,然后坐在院里坐着喝茶。 李秀华根本爬不起来,一会回味,一会羞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穿好衣服,天已经黑了,出来见到周明远正往桌上摆菜:“快来吃饭”。 李秀华还是绯红的脸颊,端起碗说了句:“谢谢,好......” “试试我做的炒鸡,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周明远及时打断了她,“等再药浴个四五次就差不多能痊愈了,吃菜啊”。 回到95号大院,张老爷子、铁柱、大舅哥两口子都在家聊天喝茶,一派热闹。 压根就没人问他为什么才回来,都是一个观念:能者多劳。 “嫂子,以后你们两口子骑我的自行车去上班,我开摩托带小娘”,秦淮茹和大娘的自行车都要自个儿用。“铁柱,我拿票给你去买俩新的,老爷子在给你找对象,哈哈”。 “不用”。 “不麻烦了”。 两家人都客气起来,只有那秦大壮闷葫芦在低头喝茶,把黄秀兰给气得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揪了一下,然后他歪头问了一句:“啥事?” 秦淮如也是一脸无奈望着这个憨老兄,要不是自己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谁搭理他啊。 站在周明远边上的小娘,抓着他的胳膊在耳边悄声说道:“那小寡妇不管啦?” “铁柱,我每天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明天赶紧去你嫂子那买自行车”,掏出车票和200元钱就塞到了他手里,“明晚下班回来送二娘去上课”。 柳疏桐就等着他安排,都搬完家好几天了,看他忙也没催促。 “二娘,让铁柱送你到街道办,王主任那我都说好了,她会带你们去上课的地方”。 柳疏桐点头应下,一脸的雀跃,只是她恬静的性子不会像小娘白月薇那样咋咋呼呼。 “明天有公安的到家里来装电话机,二娘、老爷子你们谁在家,见了帮忙招呼一声”,递了烟给老爷子、大舅哥、铁柱,“你们啥也不要打听,那是保密电话,就带他们装到这客厅的柜子上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除了大娘比较平淡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乖乖,还保密电话,越发觉得周明远的神秘。 “小远,听隔壁许大茂那小子说,一大妈下午去协和医院检查了,她真的没问题”。 张老爷子没事就在院子里溜达,男女老少都聊得来,就跟信息员一样的,对院里的事了解的及时。 “呵呵,易中海的虚伪蒙骗了多少人。自己没能耐,怪一大妈不能怀。欺压埋怨她这么多年,你说易中海还是个人吗?” “哎,女人啊,一辈子就得是嫁个好男人”。秦淮如深有感触,说着就拉上了当家的胳膊,周明远顺手给她口里放了颗葡萄。 第77章 刘芬送的鞋垫 黄秀兰看着这妹妹和妹夫郎才女貌、情意绵绵的就眼热。 哪像自己的木头了无情趣,一天都打不出个响屁。 要不是人家妹夫疼爱自家妹子,如今自己只怕还在地里刨食,伺候公婆。哪能在四九城住着两间房,还上班拿工资。就手上吃的这红提,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小远,这是刘婶给你绣的鞋垫,说是感谢你给她家找了工作”,白月薇递过来一双棉鞋垫,斜着眼睛看着他。 别说这针脚很密,拿在手上都感觉暖和。小娘那眼神有些作怪,只有周明远看得懂。 “行,趁还早,我过去谢一声”,周明远佯装自定的出了门。 其他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这点谢礼也是受之无愧。现在去当面口头回谢一下,也是周明远会做人。 “刘婶,歇了吗?” “是小远吧,来了”,刘婶去开门的同时,刘芬也从炕上下来了。赶忙摸摸额头的刘海,又折了折衣领,兴奋又紧张。 “刘婶,就是来谢谢您,做了这么好的鞋垫子,是真暖和”。 周明远进门说话的同时,两眼打量着站在那里含羞带笑的刘芬,模样娇俏、光彩动人。 刘婶关上门:“这是小芬下班回来夜里做的,怕院里人说闲话,我才送去你家的”。 周明远这才知道是刘芬的一片心意,更加的喜爱:“刘嫂,辛苦你了”。 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当着外人的面叫刘嫂,私底下就叫嫂子。 刘芬只以为他这是叫习惯了,从不往“好吃不过饺子,好玩......”那方面去想。 “没事,爷......也就是夜里打发时间,不费事”,刘芬差点说漏了嘴,习惯性的叫他“爷”。 刘婶从炕上拿起一双鞋垫子和针线,边说边往外走:“我这双还没做完,去蹭一下你家电灯,老了看不清咯,你们聊”。 外面的门被关上,还有上锁的声音。 这番操作,就像是小刀刺屁股,让他开了眼。 刘芬也懂婆婆的心思,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低着头都能听见自个儿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给你买的雪花膏用了吗?”,周明远拉起她那无处安放的小白手。 “爷,用了”,刘芬抬头看着这个温暖如春的男人,心就开始沉醉。 “我闻闻,你可别骗我”,低下头在她脖子、脸庞来回嗅。 那炽热的气息扑打在刘芬的脸颊、耳后,让她再也扛不住,软弱的身子一下就倒在了他宽厚的怀里。 “上班没人欺负你吧?”,一双坏手就摩挲到了翘臀上。 “没,都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说着又捏了两下,把刘芬给弄得又痒又麻,忍不住的扭动了一下。 “只......允许......爷来欺负我”。刘芬眼神迷离,情难自禁,都怀疑不是自己说的话。 面对这个男人,根本都已经不知道了羞耻,甘愿付出一切。 “啪”,那翘臀就响起了一记声音。 “爷,我外面还穿了棉裤呢”。 这小嫂子跟小姑娘的区别,过来人都懂,就这床笫之间的情趣,还是小嫂子胆大说的出,放得开。 是个男人都能着急上火,周明远一个公主抱将她抄起放在了炕上。 一个小时后云收雨歇。 “爷,我给你擦擦身子”,满面红光的刘芬端来一盆热水。这做法比秦淮如还温柔体贴三分,完全满足了周明远当大爷的派头。 等收拾完当,外面的门锁就响了,还有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这时机把握得分秒不差,让周明远都无比佩服这刘婶的聪明劲。 “小远,明儿个还要上班,回家歇着吧”。 周明远点着头,又向刘芬交代道:“刘嫂,记得明天中午下班在大门口等我”。 “好”。 刘婶看着凌乱不堪的炕头和地上的水盆,眼里的笑意就隐藏不住。 “芬,去把水倒了,这小远约你是去?” “他说给我买辆旧自行车,方便我上下班”,刘芬越说就声音越小,脸又回潮了春色。 “好好好,小远待你不薄,以后你有福享咯”。 刘婶和刘芬都是一脸的憧憬,谁能想到不久前,两婆媳就一天一顿稀的,挨饿受冻。 如今不止是有了工作,还天天能吃饱,烤着煤炉子,两人都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周家熄了灯,两口子依偎着在床上。 “当家的”,秦淮如习惯性的枕着他的胳膊。 “嗯”。 “那刘嫂子如何?” 周明远听得心里惊悚不已,这刘婶的伎俩没能瞒过精明的秦淮如啊。 “什么如何?” “哼”,秦淮如的手就抓上了要害,“刘婶做鞋垫心不在焉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哎,我刚进去就被刘婶锁在屋里头了......” “呵呵,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卧槽,这酸味好浓。说好的给我找一个,给你分摊火力的呢? 这女人的话,你要信,那就真是大傻叉了。 “说说,那刘嫂子是不是比我大?” “什么哟?” 周明远开始装傻充愣,自己可不能上当。 秦淮如见他不正面回答,把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就这是不是比我更大更软和?” “哪能跟你比啊,你才多大年龄,人家可大了好几岁”。 听这话,秦淮如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自己才18,水灵灵的姑娘,那刘嫂都26了,“那你还折腾那么久?” 晕,这话说得让周明远集中精力提高了120的IQ,你好像不了解你家男人的实力一样。 “那刘婶不来开门,我也出不去啊,总不能大声叫唤,惊了一院子的人吧?” “你给我说说,刘嫂子会给你......” 在秦淮如的好奇驱使下,一直聊到下半夜,周明远才疲倦的睡下。 早上起来,巧儿在二娘的监督下背诵课文,大娘雷打不动的练功。 如今张老爷孙俩、大舅哥夫妻俩都在周家一起吃早饭、晚饭。 这厨房忙活的就是另外三个女人了。 小娘白月薇就像个教书先生,双手挽在背后,盯着秦淮、黄秀兰,口里不停的交代着:“发酵透了就揉,然后再拉......” 不用自己亲手下厨,白月薇大发神威,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小娘,你快点的,吃完送你去厂里,我今天要去医学院上课”。 “你个催命鬼,不知道自己早点起来帮忙”,眉清目秀的白月薇就成了怒发冲冠的模样:“没那个本事就早睡早起,一天天地不消停”。 这话把秦淮如闹了个大红脸,看小娘白月薇那嗔怪的眼神,她没法讲理,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 边上的黄秀兰起初没听懂,等反应过来,也是羞涩的低下头,抓着面团使劲的揉。 听这白婶的话,妹夫他们天天晚上都那啥,得多幸福啊。 哪像自己家男人挺尸一样,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想着就来火,那揉面团的手又加大了劲头。 自个儿的颜色也不比妹子差多少,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呢? 第78章 岚姐没啥客气的 周明远送小娘白月薇到轧钢厂后,就去了北京医学院。翻了下单子的班级号,才找到自己的教室。 说巧不巧,又遇上了卫生进修班教《中医内科》的张老师,依然是丰腴的身段,成熟的风韵,光彩照人。 “张老师”。 “周明远”,张老师露着甜美的微笑问道:“你来这里上课?” “嗯,进修班提前考完,分到新生班来上课”。 “啊,你还有必要上大一的课吗?” “还是听你讲课有意思”,周明远就是偶尔来露个脸。 领回去的教材,自己差不多都看完了。比二娘的医药古籍和系统奖励的医书内容简单、通俗易懂多了。 “行,你先跟我进来”。 听张老师介绍周明远是进修班过来的,这是已经参加了工作啊,长得英俊高大还有气质,让班上的女生叽叽喳喳的好一阵热议。 张老师敲了一会讲台,教室才安静下来。 “周明远以全科优异成绩提前结业,今天这节泌尿系统的课程由他来替我讲课,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啪啪啪”,鼓掌的基本上都是女生为主。 听张老师让自己讲课,这下就懵了,未必自个儿优秀到如此地步了?张老师也真的心大,敢让一个新瓜蛋子来授课。 这张老师搞突然袭击,也是临时起意,在她看来,周明远的讲解只当是给学生们预习一下就好了。 “大家好,讲泌尿系统课程之前,咱来一个有奖抢答的小游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奶糖、棒棒糖、水果糖、棉花糖......“答对了,我给大伙发糖果”。 五颜六色的一大把,惹得女生一阵尖叫。周明远举起手来招呼了一下,下面女生就安静了。 “同学们,有没有喜欢吃糖的”。 “有”,女生们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就连坐在下面的张老师也像人来疯一样的附和。 “请听题:人的尿液是什么味道?” ...... 晕,这是什么问题。啥味道?未必你试过吗?都是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全教室鸦雀无声。 等了一小会,坐在前排的一个眼镜妹举起了小手。 “这位可爱的同学请回答”。 眼镜妹站起来低声道:“应该是无色无味吧”,说完眼睛死死盯着周明远。 “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一颗......草莓味糖果”,将糖递到她手上,“因为你像草莓一样又美又甜”。 眼镜妹羞得低下了头,小心脏狂跳不止。 “不对,应该是骚味”,这男生的声音不大,但突然“哈哈哈”,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张老师也一脸戏谑,想看看周明远什么样的说法。 “这位同学说的对,也不对”,周明远先给他发了一颗奶糖,“受食物或水分摄入影响,尿液气味会有短暂改变,男生有轻微氨味属于正常现象”。 请注意:如果有明显的氨臭味,可能因尿路感染导致细菌分解尿素产生氨,说明尿在体内已被分解,是膀胱炎或尿潴留的表现。 话刚落音,最后排一个男生举起了大长手,周明远点头示意。 “我觉得有甜味”。这话说完,同桌就忍俊不禁:“未必你试过吗,是不是跟水果一个味?” “这位同学说的情况是有的”,这种气味是因为受到一种叫Ketoacidosis菌的感染。当人体在尽力排出葡萄糖时,血液中一种叫做酮的酸性物质会释放出这种味道。所以,糖尿病病人的尿液也常常散发出甜水果的味道。 “我觉得有恶臭味” “唉,厕所里是不是有一种燃烧硫磺的气味” “像焦糖味” “有鼠臭味” ...... 这下就像是开了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触发了每一个人的联想。 周明远结合课本知识,由表入里,详细阐述这些异常气味产生的根本原因。 这种授课方式,让张老师也听的津津有味,受到很大的启发。 她发现学生们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是靠老师来引导和带动的,而不是照本宣科,强行灌输的。 这节课在“三二一”的呐喊声中,将水果全部撒出去就下了课。 “周明远,你太过分了”,张老师嗔怪的道。 “啊,怎么了?” “我没抢到一个棒棒糖”,张老师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我见犹怜。 “呵呵,我给你留着呢” “真的,快拿来”,张老师欢呼雀跃起来。 周明远拿出五六个不同口味的棒棒糖放到了她手上。 “谢谢”,张老师剥开,“我去别的班了,下次再约你帮我上课哈”,含着棒棒糖挥挥手,摇曳着丰腴的身姿和凹凸有致的曲线就走了。 留下周明远心里一阵骚动,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情愫,认真听完了上午所有的课程。 在几个女生集体请他吃了一顿食堂大锅饭后,急忙发动边三轮往轧钢厂去。 等赶到厂门口,就看到刘芬在那里左顾右盼,旁边还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刘岚。 “刘嫂,等久了吧”,周明远一个急刹就停在了她们身旁,“刘岚姐”。 “没,爷......也就出来一会儿”,刘芬低眉顺眼,顺口又喊上了爷,急忙解释,“岚姐刚好也要回去,搭一程”。 “快上来吧”,周明远看着这对璧人,心头又开始发热。这曹贼的属性,竟然随时都能被调动起来。 要说轧钢厂的厂花,小娘白月薇是当之无愧,而且是公认的唯一人选。 第二梯队就是这刘芬、刘岚这种成熟妩媚的小嫂子。 “麻烦你了,周科长”,刘岚也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去约会,自个儿当灯泡,真的是亮眼。 其实真不怪刘岚,是刘芬自个儿邀她的。平时两人关系匪浅,被她笑话了好几次,也就干脆君子坦荡荡了,两人出去买旧自行车的事就没瞒着刘岚。 在她心里,有这样一个帅气多金有能力的男人,就该骄傲自豪。 刘芬腼腆的坐在了周明月后座,刘岚坐进了挎斗。 “都是同事,岚姐没啥客气的”,周明远从口袋里抓出来一把奶糖顺手递给了刘岚,“拿着吃,可甜了”。 刘岚双手捧着接了,然后递给刘芬,让她拿着吃。 “我口袋里还有,刘嫂你自己拿”,见刘岚这么大方,周明远提醒了后座的刘芬。 当着刘岚的面,刘芬羞涩的把手伸进了周明远口袋里,从里面拿出来一颗剥开,含在嘴里,感觉这样的生活是真甜。 “岚姐,你自己吃”,刘芬春光满面。 快到刘岚家不远的路口,她就下了车,说是要去买点菜。 周明远上前递给她一个袋子,“岚姐,这是一点吃食,感谢你平时对刘嫂的照顾”。 “周科长,这......可不能要”,刘岚家里虽然非常困难,但不是见了东西就睁不开眼的人。 “叫小远就是”,把袋子塞在她手上,跨上边三轮一溜烟就跑了。 刘岚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感觉手心被人挠了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别说,这一潭死水的心迹好像有那么一丝波动。 自己要有个这么好的男人,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第79章 周老爷子找上门 跑了几个修理店,挑挑选选终于找到一辆七成新的自行车。 花了80元钱买了下来,刘芬心花怒放,毕竟这是难得的大件。 就这样的大手笔,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看重和体贴。 要不是顾及人言,周明远好几次都想直接买一辆全新的,都被刘芬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给制止了。 哎,周明远就是吃这套,见不得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心里软的任人摆布。 腻歪了一会,两人分别一前一后的回了轧钢厂。 “哟,这是驮着大姑娘小媳妇的出去潇洒了?”,保卫科科长蒋志伟在大门口拦住了周明远。 “咋的,羡慕啊?”,掏出根大中华就甩了过去。 “羡慕个屁,老子守着小食堂比啥都强,哈哈哈”,一副得意的小人模样。 “切,一厢情愿”,周明远吐出个眼圈鄙视道。 “你......咱乐意,怎么啦”,蒋志伟的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周明远还不知道白月薇的性情吗?蒋志伟这条路怕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小辣椒甜是甜,但更辣啊。 就在两人呛呛的时候,外面驶来一台吉普车,停在大门口。 从车上先下来的人,竟然是老村长刘兴邦。 这把周明远搞懵了,你就是八辈子的大运也撞不上这么离奇的事。 一个连自行车都骑不上的庄稼汉,居然坐上吉普车进城了。 “小远,你在这就好了,有位大爷找到咱村上了”,老村长一脸释然往后面指去。 后座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童颜鹤发的老人,原来是这个周老爷子。 就是周明远曾经去乡上给巧儿更改户口,救下吃冰糖葫芦哽咽的小孩子爷爷。 当时互相留了地址,但周明远从没想过去四九城的家里找他,那不是他的秉性。 “小远,总算找到你了”,周老爷子一脸和蔼,“就是辛苦老村长跑了一趟”。 “老爷子,又见面了”,拿出大中华就递给了两人。 “说好了要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但被一些琐碎的事情缠住了”。 “老爷子,顺手而为的小事,不值得您惦念”。 周明远不是假客套,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怎么着,就这样让咱站在这里,讨杯水喝总成吧”,周老爷子打趣道。 蒋志伟在一边瞧着,恍惚这周老爷子有些印象,但又不确定。 “要不嫌弃,和老村长一起到我家坐坐?” 自己没个单独的办公室接待,坐吉普车的人物进了厂,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扯虎皮拉大旗呢。 既然魂穿了,就要靠自个儿的实力才走得长远,用不着来这些虚的。 “行,听你安排”,周老爷子也是客随主便。 蒋志伟跟着坐上了挎斗,把周明远又弄不会了,“我说,你个大科长这么闲的吗?” “我觉得这老爷子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跟你去瞧瞧”,蒋志伟的心动根本遮掩不住。 “我看你是摆明去蹭饭的”,周明远骑着大侉子在前面带路,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后院单开的小门进来了。 张老爷子和巧儿在院里下棋,见摩托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吉普车,让两人都觉得稀奇。 等下了车,周明远介绍起来,“周老爷子,这是我家......”。 “张......张老虎”,周老爷子颤抖着声音,眼睛一层白雾,一脸的震撼。 “你......周大炮”,张老爷子身体发抖,神情激动。 两个加起来百多岁的人,站在院里抱着嚎啕大哭,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 得,这是老战友重逢了。 周明远去房里找二娘,原来在客厅里招呼人装电话机。 蒋志伟听到他们互相的称呼,心里想起来了,这是当年战场上屹立不倒的军魂组合。 一个是叱咤东北战场的“周大炮”,一个是伏魔政治干线的“张老虎”。 自己有幸秘密护卫过这“周大炮”穿越防线去指挥部,难怪有那么一丝印象。 等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坐下,巧儿用白瓷茶盘端来一盆茶。 “爷爷喝茶”,巧儿是真贤惠乖巧,离不开二娘柳疏桐这个“掌舵人”日常调教得好。 所以说家风传承比什么条件都重要,能够影响几代人。 “你死哪里去了?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周大炮擦干眼泪,开始了轰炸。 “哎,大胜利前一个月,我那......儿子、儿媳,被那卤蛋留下的敌特暗中下了黑手......呜......呜”,张老爷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周大炮降低了炮声,“那你也不能不给我打个招呼,他们只说你下乡了,这四年让我一顿好找”。 周明远听着眼睛直泛红,这老一辈的人,多少心酸多少苦。 受不得这种气氛,将老村长拉进了客厅,“老村长,辛苦你了”。 “老村长,快进来坐”,二娘娘柳疏桐端来一盆水果。 “嗯,疏桐,过得挺好?我这也安心了”,老村长接过来一个大苹果放在兜里,舍不得吃。 “老村长,粮食我打听到了,六百斤棒子面、两百斤大米”,周明远记着这事,正好今天赶上趟了。 “那可好,不然真要饿死人了”,原本愁容满面的刘兴邦突然舒缓了一口气。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二娘带着巧儿将饭菜端上了桌。 “来,敬你们三位老爷子”,周明远带头举了个杯,众人一起走了一个。 推杯换盏之际,周明远把借车去柳村送粮的事说了,周大炮没含糊,让司机听安排就是。 他和张老虎喝的酒酣耳热、痛快淋漓,完全不拘小节,就跟邻家老头一样。 “小远不错,要不是他,我那唯一的孙子......”,周大炮说着就又哽咽了。 张老虎笑了起来:“行了,这事别老挂嘴上,这跟咱亲孙子一样”。 留下空间让他们两老继续拉呱,周明远带着吉普车去隔壁的96号大院街道办的那间房子拉了粮食,然后送走了连连道谢的老村长。 回院里又安排铁柱去送二娘柳疏桐上课。 自个儿就去客厅打电话给石家,问清楚了大后天去JGJ总医院做手术,说好明晚去给嫂子方莉继续治疗就挂了。 这会大娘、小娘、小舅子夫妇也回来了,打招呼的、分烟的,一派热火朝天。 让周大炮又羡慕起张老虎的好命,家里热闹非凡,比他带着一个小孙子,家里有生气的多。 正在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二大爷刘海中高昂的声音:“打倒周家,他们大吃大喝就是资产阶级腐化行为”。 贾张氏、贾东旭、刘光天、刘光福......还有几个小青年也举着拳头叫嚣:“打倒周家”。 一大群院里人沸沸扬扬到了后院,指指点点,议论声声。 “王主任,就是他们周家天天奢靡、顿顿鱼肉,这是腐化行为”。 其实周家天天做菜的香味,确实引起院里人的嫉妒,这有人举报和反抗,就像是一根引线,点燃了所有人的嫉恨情绪。 怕什么来什么,周明远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第80章 致命的实名举报 随着哗啦一声,周明远打开大门,街道办王淑梅主任、几名工作人员和院里大部分人都围在门口。 这阵仗、这难关,周明远今天必须要闯过去。 这件事是致命的,一个没处理好,将是毁灭性打击。 去年的《惩治贪污条例》明确了奢侈浪费罪,可劳改1-3年。 今年实行统购统销后,《关于粮食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规定超购粮即违法。 私藏、消耗超定额粮油情节严重的将判处死刑。 比如一顿涮羊肉(消耗3斤肉票+1斤香油票),等同于普通家庭三个月的配额。 涮羊肉花5元,相当于160斤玉米面,绝对够得上“资产阶级腐化”。 你几个月偶尔打回牙祭算正常,但隔三差五的涮羊肉,那必定是超额了配比,属于严重违规。 王淑梅一脸的愁容,从私人情分上讲,她是不愿意看到周家遭受这场劫难的。 但刘海中、贾张氏几人联名举报,必须秉公办事,公开调查、处理。 况且自己还是一个领导干部,也不能徇私包庇。 “周明远,刘海中等人举报你黑市购买高价食材,超额采购粮油,大额吃喝破坏统购统销,你可有什么说的?” 周明远点燃一根烟,冷峻的向屋内喊道:“二娘,把咱家的肉票购买记录本拿出来”。 这是一种消费记录,明了的记载着周家的买肉日期、数量。 不一会,柳疏桐从房里拿出来一个小本本递给王主任。 王淑梅紧张的看过后,舒缓一口气,将记录本递给了其他人。 刘海中踮着脚尖挤在工作人员身后,伸着脑袋看了半天。众人都看不出哪里有超额购买的问题。 “王主任,进去搜,他家肯定有超额的粮食、鱼肉、油”,刘海中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周明远:“凭什么他们家天天吃肉,我们饿肚皮”。 “对,进去搜”,一众人等颐指气使,愤愤不平。 刘婶婆媳站在人群后头满脸焦急。 周明远站在门口,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喷出一口烟雾道:“王主任,如果一窝蜂全进去翻箱倒柜,那不成菜市场了吗?” “这样吧,我带JW的程勇书记”,王淑梅推了下眼镜,望了望人群:“院里再推举一名群众,你看可以吧?” “可以”,周明远一脸如霜,“如果有人借机打砸,无故破坏家里东西,我也是要追究赔偿的”。 “王主任,我去”。 “我来,我来”。 “我就不信找不到,让我来”。 贾张氏母子、刘海中、许大茂、傻柱这几个最积极,都想当这个急先锋。 “既然是二大爷刘海中带头实名举报,就由他作为代表吧,你们看如何”? 王淑梅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皱着眉头点名了。 “行”. “可以”。 “我们信得过二大爷”。 “二大爷,你可搜仔细了”。 ...... “行吧,刘海中跟我们进去,其他人员在外面等着”,王淑梅打头就进了房子。 周大炮、张老虎坐在客厅泰然自若,家里人围坐着,津津乐道的听他们聊起当年的英勇。 周明远则是大马金刀坐在门口,一副门神的威武形象,不容侵犯。 每到一间房,程勇书记和刘海中搜查,王淑梅就站在那里作为监督。 既怕他们搜出点什么,又怕刘海中搞破坏。 “王主任,这里有肉”,刘海中惊喜若狂的看着厨房的一个缸。 “有多少”?王淑梅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起码有二两”。 外面的人群听见都是一脸兴奋,眉飞色舞。 “这里有茅台”,刘海中拿起白瓷瓶摇了摇。空的,也能证明是他们喝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刘海中拿着一堆坛坛罐罐的出来了:“臭小子,说,怎么解释”? 周明远淡然自若,一脸不屑:“需要我解释什么”? 其实听到刘海中叫嚣起,他就猜到了怎么回事,隐身去各个房里,把东西都收进了系统空间。 “说,这茅台你怎么来的?” “哦,我救了卫戍部队石司令的女儿,是他感谢我带来的”。 这话一出,人群哗的一声议论起来了,这是一尊大神啊,谁敢去求证。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贾张氏啐了一嘴。 “王主任,客厅里有电话,麻烦您问询一下,他家里电话是XXXXX”。 王淑梅见他淡定如水,抬腿去了客厅,众人又有了不同的说辞。 “敢打电话问,我估计是真的”。 “切,谁知道” 莫衷一是,说什么的都有。 就两分钟的时间,王淑梅从客厅出来,院里顿时鸦雀无声,都痴痴的望着她。 “我打电话给石司令本人了,他亲自说明是为了感谢周明远带来的,这是他个人的配额”。 刘海中握紧了拳头,继续吼道:“那这二两肉、20多斤棒子面、10来斤面粉,起码一斤多猪油、半来斤奶糖、白糖怎么说?” “我们一家四口、大舅哥夫妻俩、张铁柱,一起七个人上班拿工资”,周明远看刘海中像傻子一样,“你觉得买不买得起这些东西?” 这么一说,院里人就开始算了。 七个人一个月起码得200来元的工资,家里有这点粮食油面,那正常得不得了。 “哼,他肯定是晚上去黑市买的肉,不然为什么天天有肉吃?”贾张氏吊着三角眼,面目可憎、怒形于色。 “贾张氏你有证据吗?”,轧钢厂保卫科科长蒋志伟板着脸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群情激愤的一院子人,担心这会冲击周家,可别影响到了屋内的“周大炮”和“张老虎”。 蒋志伟抬头喊道:“三大爷,辛苦你家小子骑车跑趟保卫科,让他们来几个人”。 闫埠贵应了声“好”,撒腿回家找闫解成去喊人。 “他要不是去黑市买的肉,为什么餐餐做菜那么香”,许大茂顶着一张大马脸出来指证。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许大茂住在隔壁,闻的味道最清楚。 “我家里有八级厨师,你们不知道?”。 周明远把双手挽在身后,这话怼得众人一时无法反驳。 “那你们家三台自行车,还有摩托车呢”,贾东旭红着眼睛,忿忿不平。 众人又腹诽起来,全院就三大爷一台自行车,他周家竟然有三台不说,还有摩托车,哪来的钱和票? 这仇富心理,在什么年代都是有的。 “我大娘是营级干部,部队配发的自行车”,周明远望着这群红眼病,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了。 “一辆是轧钢厂配给我下乡采购的,一辆是我结婚买给秦淮如的,自行车票是后勤处奖励我完成采购任务的”。 周明远望向蒋志伟:“蒋科长可以作证”,既然人家来了,就出点力吧。 “这点我可以作证,李怀德处长亲自奖励的自行车票”,蒋志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那摩托车呢?”,看周明远没解释,许大茂一脸的不甘心,都是年轻人,凭什么自己腿着。 周明远一脸的鄙夷:“摩托车,还有家里安装的电话,你们这,有一个算一个,还没资格知道”。 哄,话音一落,院里一群人就疯了,个个激得怒火中烧,这不是瞧不起他们吗? 第81章 狠狠打脸 周明远不急不慢,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红本本,严肃的交到王淑梅手上。 “这里只有王主任、程书记、蒋科长才有资格知道,但必须严格保密,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听他说的这么郑重,暂时压下口吐芬芳的欲望。 “哼,吓唬谁啊?谁还不会装大尾巴狼”,贾张氏巴不得这畜生被抓,好把那装修的新房子给占了。 王淑梅见他说得郑重其事,紧紧捂着证件,和两人进到客厅,才拿出这本硬质纸壳。 上面几个金色大字:“公安部一局工作人员证”。 里面写着周明远的个人信息,贴着他的照片,职级上写着“副科级”。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公安部一局是什么部门,作为在编工作人员是懂的。 不敢问、不敢说的存在,否则带去审查多久不知道,甚至能销声匿迹。 能进这个部门工作的人,组织审查比哪个单位都仔细,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况且人家也没什么可查的。 心下释然,这摩托车、电话就是人家的工作装备了。 嘶,这配置,周明远在单位的分量,在场三人没谁比得上了。 几人意味深长的望着周明远,又瞧了瞧那穿着旧军装的老头子,心里惊诧不已。 出来把证件还给他,王淑梅大声道:“我们三人代表街道办、纪律WYH、轧钢厂保卫科,刚才的查证相当于是对周明远做出了政治审查,摩托车、电话是公家配备,具体原因保密,但属于合法使用”。 这番结论下来,众人无话可说。这三个部门的联合检查结果,那是毋庸置疑的。 一句话,周明远没有任何违规违法的事。 哎,就是这小子嚣张的气势见不得,那周家天天炒菜的香味,闻着掉口水。 “既然周家没啥问题,大伙就散了吧”,刘海中知道没啥可折腾的。 别被周家骂上几句,那就下不来台了。 “慢着”,随着周明远一声大吼,准备散去的众人一脸茫然,停下了脚步。 刘海中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今天二大爷刘海中带头实名举报,但查无实证,属于恶意诬陷国家干部,三位领导,你们说说该怎么处理?” 来了来了,刘海中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没想到这小子睚眦必报,居然要倒打一耙。 双方当事人属于轧钢厂职工,作为保卫科科长的蒋志伟正色道。 “按照《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奖惩条例》(1952),工人诬陷科级干部,开除工籍、强制劳改1-3年,按干部工资十倍赔偿进行经济处罚”。 “砰”,刘海中那堆大肉团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翻着白眼。 二大妈天旋地转,顿时就站不住身子。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汗都浸湿了前胸后背。 周明远扬了扬下巴继续道:“贾东旭、许大茂、傻柱三个职工呢?” “作为从犯,根据情节严重程度,予以降级、强制劳改、经济处罚”,蒋志伟知道他的性子,这是又要团灭了。 三个刚刚意气风发的“好汉子”,立马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周明远不会放过任何一只恶狗:“贾张氏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老虔婆瑟瑟发抖。 王淑梅铁青着一张脸道:“剪半边辫、挂胸牌游街、经济惩罚、劳动改造半年”。 听到又是挂胸牌游街,贾张氏犹如一滩烂泥跌倒在地。 拍着大腿放声哀嚎:“老贾啊你快上来,把这些害我的人抓走啊”...... “贾张氏,你敢公开宣传封建思想、大搞迷信活动,是嫌命不够长吗”?王淑梅气的柳眉倒竖。 呵呵,既然不想活,那就给你加点料。 “王主任,我也实名举报。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个学徒工18.5元的工资,怎么还有余钱做腊肉,藏在床底下”? 这就是系统加持的好处了,神识扫过,一目了然。 “没有,没有”,贾张氏慌张地摇着大猪头。 一众人等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蒋志伟努了下嘴,赶来的一个队员就冲去了中院西厢房的贾家。 不一会,那队员提着一块六七斤的腊肉来到后院,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现在谁家不是吃了上顿愁下顿,贾家还有闲钱储存猪肉? 平时卖惨哭穷的贾张氏,你居然才是“资本主义腐化行为”的典型。 这是上当受骗了啊!一众妇女拍着手掌骂骂咧咧,开始大吐口水。 “静一静”,王淑梅有必要借着这个机会为周明远正名。 “周明远捐献500元现金给街道办,为孤寡老人、革命烈属购置过冬煤球,这在你们轧钢厂广播过了,众所周知”。 “他多次义务协助街道办采购物资,救济贫穷家庭,这都是我一手经办的”。 “你们院里刘婶家这对孤寡婆媳,每天只吃一顿稀的差点饿死。是他舍弃单位奖励,为刘芬争取到一份临时工,才活了下去”。 “他工作优异,入职一个月超额完成部门采购任务,晋升为采购科四科(科)股长”。 “他技术精湛,力挽狂澜,修复苏G机器,为厂里挽回重大经济损失,18岁破格晋升为厂里技术科副科长,评选为年度优秀个人,你们这些轧钢厂的职工都是知道的吧”? “他自学成才,凭一手超高医术帮助协和医院救治生命垂危的病人,被推举到北京医学院卫生干部进修班学习”。 “你们说说,这种好学上进,为单位创造贡献、为人民乐善好施、救死扶伤的青年是不是好同志?” 这声音震耳欲聋,个个都没想到周明远这么能耐。 刘芬双手绞着自己的长发,心里骄傲自己的爷们就是优秀。看着那挺拔的身影,格外觉得伟岸。 周明远咳咳两声,有点不好意思。低调,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王姨大张旗鼓的宣扬么。 房里两个老头子时不时的点着头。 巧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向往。 “带走”,随着蒋志伟的一声命令下达,队员们押走了刚刚被点名的几人。 贾张氏是两个队员踢了几脚后被拖走的,那撒泼打滚的劲才消停。 这时候周大炮的吉普车从小门开进来了,一身军装的司机从车里下来去了客厅。 把众人看的迷糊又惊讶,这周家都是些什么人啊?又有吉普车进出。 娘诶,不敢想,惹不起啊。 你不看看今晚几个喊得最凶的人,输的最惨。 二大爷一家算是彻底毁了,没了工作还要罚款,一家人只怕会饿死冻死。 那贾家母子没有了易中海的庇护,等劳改出来,还活不活得下去呢。 傻柱、许大茂的工作只怕是悬了,这有了污点,还能娶到亲吗? “无故诬陷是要被严惩的,他们是罪有应得”,王淑梅轻咳了一声。 “顺便跟大伙公告一下,易中海雇凶杀人,判处无期徒刑,押往大西北劳动改造,请大伙一定要遵纪守法、安分守己,都散了吧”。 王淑梅、程勇书记随后跟周明远打声招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告辞了。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你们先出去一下”,家里人明白张老虎有话跟周明远说,默契的退出了客厅。 “小远,把那证件给我瞧瞧”,这小子搞得神秘兮兮的。 第82章 二娘要崛起 周明远把红本本递给张老虎,又掏出大中华给两个老爷子点上。 “好,好,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张老虎狠狠的拍了两下大腿。 周大炮接过红本本后,看他的眼神更加炯炯有光。 “上班不到一个月,才抓了20几个卤蛋留下来的人,你可别怪我”。 “什么?20几个,好,好啊”,张老虎来回的踱着步子。那凛然的杀气,如刀子一样,直面而来。 张老虎最痛恨的就是卤蛋,儿子儿媳就是被他们害的,对这事有着特别的情结。 “这事当浮一大白”。 “改天再陪你喝个痛快”。 尽管强身丹混在粥里给一大家子人吃了,但也不能这样造。刚才晚饭两老头还喝掉一瓶了呢。 “诶,邓立功这位老爷子,你们认识吧?” “谁,邓立功?,哈哈哈,你咋认识的”,周大炮来了兴致。 得,估计又是老战友了,只好把救燕子的事简单说了。 “明天去给他们父女扎针,给你们约上一起聚聚?” “行”,张老虎也是多年不见,“就明晚吧,让老三这个三级厨师费点力”。 点头应下,然后一起送周大炮上车走了。 周明远送张老虎回正房:“周老爷子说特地来感谢我,送了啥?” “啥也没有!” “真的?” “他不是明天来吃晚饭吗?你当面问啊” “切”。 他发现这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抠。 老石头,喝点茶叶就蹬鼻子上脸。 邓老头,燕子送点烟酒吹胡子瞪眉毛。 这周老头更不说了,一句大空话。 自家张老头最大方,只要有,随你拿。 高老头还勉强,奖章、摩托车、电话......嘿嘿,算算还行。 “小远”,二娘跳下自行车,喊住回房的周明远。 “二娘回来啦,怎么样?”,看那清雅的眉目,掩饰不住的笑容,他知道这事就是大炮打蚊子。 “铁柱,接着”,丢过去一包大中华,铁柱笑嘻嘻的推着自行车回了正房。 “还行,就觉得这事大有可为”,气质温婉的柳疏桐一脸欢快,“那白天抡大锤的,晚上却拿着笔杆子,着实有趣”。 “走,我们聊聊”,两人并肩去了书房。 巧儿泡来茶,洗好两串葡萄,坐在一边旁听。 “二娘,既然是全国性大事,咱就要高屋建瓴的去设计和参与,就当是你在组织推行”。 柳疏桐听明白了,这小子格局很大,而不是以教员这个参与者身份去理解这件事。 “首先明确这个扫盲,既不是追求高等学历,也不能过低将就”。 “目标要能量化、有标准。比如:每个人识别1500字,能读《人民日报》”。 柳疏桐拿出笔纸唰唰的记录下来,巧儿在边上聚精会神的听着。 “咱要面对不同群体,使用不同教案,达到不同标准,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车间工人组成“铁牛班”,一年读懂安全规程,结业能写事故报告。” “农民家庭在炕头形成“油灯小组”,能看懂土地证、会算公粮账。” “家庭妇女形成“带娃识字组”,能认全粮票布票油票,读懂扫盲毕业证”。 “改造对象形成“强制识字班”,抄写《论人民民主专政》,能默写悔过书。 这么一说,柳疏桐和巧儿豁然开朗。 “考虑到他们要上工、下地、做家务,那就不可能按照学校课本来,教案得通俗易懂、简洁明了”。 “我觉得可以对照汉字,使用注音符号,编撰《速成识字课本》,实行突击教学,对外称之为“速成识字法”。 要收录哪些汉字呢? 除了天气、交通、称呼、方向这些生活基本常识外,要注意融入角色身份。 工人嘛,把机器、设备、工具这些专业词汇添加进去。 把农民的种植、农具、生产、田地这些添加进去。 家庭妇女呢,巧儿你也想想。 ...... 这之后几个晚上,三人在书房里都忙到下半夜,乐此不疲、慷慨激昂。 周明远从第二天起,开始为技术科维修组讲课,暂时没进组的4人也来了。 没有教材,一张嘴滔滔不绝、倾囊相授,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吸收能力了。 然后又约妇联主任李秀华去二进院继续药浴扎针。 除了大饱眼福,费了一番手力外,也就止步如此了,弄得自己心里不上不下。 送李主任回厂,又浪到医务室,给丁秋楠的饭盒加了个卤鸡腿和咸鸭蛋,把个冰美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周明远只好又插科打诨,弄得她娇羞不已,大喊坏人。 下午在后勤处长办公室喝了一会茶,问起药丸的效果。 李怀德红光满面的感慨:“我家那母老虎,现在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啊,哈哈哈”。 要不是不能广而告之,只差把屹立不倒写在脸上。 见不得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拿起桌上的大中华就出来了,骑着边三轮到了邓老爷子家。 “个瓜娃子,你就是个土匪”,才进门就被喷了。 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的邓燕,艳丽夺目,一脸的戏谑。 “老爷子,这是咋了?”,周明远一头雾水。 “把我的好烟好酒都给刮光了嗦,你个砍脑壳的”,邓老头一脸愤然,气急败坏。 “燕子姐让我搬的,你不也没反对嘛”。 这事是真冤,谁叫你睡着了呢?那我不得给你卷空了。 邓燕逗弄着娃娃,笑颜如花,完全不搭理他们这对活宝。 “你哈戳戳的,脑壳进水咯哇,人家喊你干啥子你就干啥子”。 嘿,这邓老头还挺记仇的,“下次给还回来,可以了吧?” “真的?” “如果忘了,你再提醒我”。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调口味撒”,邓老头抓起桌上的瓷缸盖子就甩了过来。 “咯咯咯”,邓燕笑的花枝乱颤,那对大白兔随波荡漾,显得尤为壮观。 周明远站的近,受到的视觉冲击十分强劲。 邓燕见他目光灼灼瞟着自己那里,顿时耳根发热,心头微跳,这臭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些。 “我跟你说个事,咱就抵消了行不?”,周明远扶他坐下。 “有屁就放”。 “周大炮,你可认识”? 邓老头疑惑的盯着他,“你认识?” 这话问的,我不认识还问你吗? “张老虎,你可记得”? “啥子哟,在哪撒”?邓老头杀气腾腾的拽着他的胳膊,手劲可不比年轻人小。 “他们约你今晚吃个饭,你去不去”? “要得嘛,走”,说着就站起身来,被周明远拉住了。 “是去吃晚饭,你急啥?”,这人真是急性子,“刚才说的烟酒是不是给抵消了?” “算球,送给你瓜娃子了”,邓老头还沉浸在回忆当中。 周明远扶着他进房扎针,把与他们两人交集的事,大概的给说了一遍。 等他打起了鼾,才去到邓燕的房间。 娃娃被保姆带去休息了,邓燕躺在床上裸着肩背,胸部盖条印花大毛巾。 就这平躺着,那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壮哉。 雪白的肌肤,丰腴的身段,高耸的胸部,让周明远心里一阵火热。 第83章 大佬云集 邓燕星眸微垂,光洁如雪的脸颊,飞起一片红霞。 “燕子姐,我这就开始了”。 邓燕轻声“嗯”了一下,任由那大手揭开印花毛巾。 月亮圆圆的,花儿红红的,周明远不争气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下针的时候,那手掌贴着胸口边缘来回的摩擦,弄得邓燕心里一阵酥麻。 等收了针,邓燕已经软的四肢无力,坐不起身。 “看够了吗”? “嗯”。 下意识的回答,又暴露了周明远的本性,一时又尴尬无比。 “咯咯咯”,邓燕既娇羞,又得意,“比你爱人强吧?” “那是,这也太宏伟壮观了”,说着拨弄了一下,把邓燕给电得打了个颤。 “滚”。 这臭小子就是霸道、大胆、硬气的让人心里发慌。 “今晚吃饭我也要去”,邓燕挑着柳眉道:“向你爱人告发你,哼”。 周明远眼珠一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霸气的把她拉进了怀里,“说说,告我什么?” 猝不及防的被拉入宽厚的胸膛,邓燕顿时芳心乱颤。 “告你......耍流氓”,那双坏手胡乱的游走,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 周明远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道:“那就干脆坐实了”。 说罢,便吻上了她娇艳的唇瓣。 邓燕心想,这个男人看都看光了,还能怎么样呢。 “你轻点,口粮都浪费了”。 等邓燕洗完澡换了衣服,天都快黑了。 把邓老头喊醒扶起来,三人才去往南锣鼓巷95号大院。 “周大炮”。 听到这声音,刚从前面吉普车下来的周大炮打了个激灵。 回过身来双脚并拢,精神有力的敬了个军礼,带着颤音喊道:“邓委员”。 邓老头回了礼,两人用力的抱在了一起。 “邓委员”,张老虎带着泪花从客厅匆忙走出来,深情的喊道。 “张老虎,你可想死我了,个哈麻批”。 三人又抱作一团,都是眼眶泛红,泪花闪闪。 “加起来快两百岁了,快别杵在外面丢人,进来坐吧”,周明远见不得这种潸然泪下的场景。 他们这一代人,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 赶走小八嘎,打跑大卤蛋,又跟鹰酱几个掰手腕。 没有他们,哪有龙国?没国,哪有家啊。 “滚”,三人异口同声,犹如他们当年一样同仇敌忾。 小娘白月薇和嫂子黄秀兰在厨房忙活。 大娘、二娘和巧儿出来搀扶着三个老爷子进到客厅坐下。 秦淮如端来茶和水果后,就拉着邓燕去了书房聊天。 大舅哥和铁柱忙着端椅、摆桌。 这蒋志伟竟然不请自来,在客厅里分烟。这人真的是鸡贼,见缝插针啊。 “报告:我是原XXX一纵队一团一营营长蒋志伟,转业在轧钢厂保卫科担任科长”,说完就向三人敬了个礼。 三个老爷子听完才知道他是复员转业的,这就有了亲近感。 “报告周领导,我在6年前,奉命领队秘密护卫您穿越XX防线去往军指挥部”。 “哦,想起来了”,周大炮闪烁着眼神:“嗯,那是在晚上,打手电对接暗号的,怪不得认不出你来呢”。 蒋志伟不卑不亢,端起茶水喝了两口,压下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那会你们团长是老石头吧?”周大炮思索起来。 “对,周领导,他就在四九城呢。” “真的吗,他回来了?”,周大炮兴奋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周明远无奈的拿起电话打给石家:“石大领导,我是小远。家里有两个老爷子,一个叫周大炮,一个叫张老虎,有没有兴趣来啊?” “啪”,电话就被挂了。 这人,作为高级领导干部,一点礼貌都没有。 听三个老爷子叽里呱啦的扯了一会,这才搞明白他们的关系。 这邓老爷子是位列仙班的人物,如今在ZYJW任职委员,分管科研、装备、技术、体育和院校。 是周大炮、张老虎原来的直属上级,是老石头的上级的上级-“老军长”。 这周大炮如今是大军区副职,一直在附近几个省份巡查军务为主。 他和张老虎是老石头的直属上级-“老师长和老政委”。 这老石头是蒋志伟的上级-“老团长”。 天,这么多年过去,成建制的原班领导居然还能聚在一起,真不多见。 得,多准备点酒吧,估计今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等大娘秦红英腾出手来,把在老石头手下当武术教员的情况一介绍,更发的亲热起来。 “小秦,明年全军大比武就看你的咯”,邓老头揶揄道,“我是不会给你放水的,哈哈哈”。 别说,这事正是他挂帅一手抓。 正说着,听见院里有吉普车“嘎吱”一声急刹。 然后是老石头带着哭腔的嚎叫声:“老师长、老政委”。 “瓜娃子几十岁了还哭鼻子撒”,邓老爷子又骂了起来。 “老军长,你也在呢?” “你个瓜皮,老子来不得?都不晓得请我去你家,怕吃穷你嗦”。 这些人,都是骂出来的。当然了,不亲近,人家也懒得骂。 这就是他们的感情表达方式,亲如兄弟、父子、爷孙。 “你个臭小子,早不跟我说”,老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进来就在周明远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是火力转移啊!咱又当了冤大头。谁知道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是人家的兵呢。 算了,不跟这种人计较。从石霞这边论,还是他的“岳父大人”。 等酒菜上桌,大小爷们端起了杯,周明远的眼神就在邓老头、老石头身上瞟。 把一众人看得莫名其妙。 再瞧这两人都是一脸的愤恨,两道凛冽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的杀向周明远。 就他们这种身份,敢这样目中无人的还真没有。 也就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这样肆无忌惮。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周明远已经体无完肤、灰飞烟灭了。 带着挑衅,他就那么与两人对视着。 气氛肃杀、压抑,如泰山压顶的气势扑面而来。 蒋志伟背脊骨都发凉。想不到,这臭小子不是一般的狂,还神情自若、临危不惧。 老石头叹息一声,把酒杯“哐当”一声的放下了。 “你给我等着”,老石头咬牙切齿,放下一句狠话。 周大炮、张老虎看戏一样的,哈哈大笑起来。 “石头,当初在战场上,你连老子的话都不听。怎么的,今天有人能治你了啦?”周大炮一如既往的火力十足。 “老师长,过几天我要取弹片”,老石头带着满脸不甘辩解道。 有了老石头的铺垫,邓老头骂了句“格老子的”,也放下了酒杯。 这把一屋人惊得眼珠子都能掉下来。 “他有心脏病,喝茶吧,活的久”,周明远端着酒杯晃了晃,不忘了再补一枪。 “滚”,邓老头是真的恨。 想喝酒的人,见不得别人端杯,心里是真馋啊。 “嘎吱”,院里又是一声急刹声响起。 “小远,小远”,屋外传来石霞急切的声音:“人呢?” “在,怎么啦?” 老石头也听出了异样,跟周明远一起走了出来。 “走,大前门那边需要你支援”,石霞一脸严肃:“快点,高局也在车上呢”。 这么一说,周明远心里有了数。 一局大佬亲自出动了,这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84章 火速驰援 来不及招呼,周明远就拉开了车门。 不等上去,高老爷子却先下来了,快步走向老石头敬了个礼:“石司令”。 “哦,老高”,老石头也回了一礼:“咱老军长、老师长、老政委都在屋里头呢”。 高老头闪过一丝欣喜,“等我一会来跟领导道歉”,毅然转身回了车上。 老石头理解这个工作狂,摆了摆手,回了客厅。 车上的高老头神情凛然:“石霞,你把情况说下”。 “今晚三个敌特合谋暗害了警卫,绑架了我们的物理专家张XX。现在被我们的人堵在大前门,但他们身上都有炸药”。 周明远紧锁了一下眉头,喃喃道:“老爷子,把他们放了”。 “什么?” 司机惊得一个急刹车,反应过来后,马上加速往大前门冲去。 高大局长金刚怒目,一脸不信的望着周明远。老子让你去灭人,你让我放了,脸色铁青:“怕死了?” “切,你要想专家毫发无损,就得听我的”,他也无奈,不好明说:“我给你立个军令状”。 “说” “半小时后,你带人来城门外收尸”。 高大局长死死盯着他:“你能保证专家安全?” “少一根头发丝,你把我给毙了”。 石霞急得上火:“小远,这事可不能开玩笑”。那可都是亡命之徒,同归于尽的做法。 “就是你死了,专家也不能死”,高老头的底线就在这里:“你听明白了,老子就听你的安排,不然......” “好”,周明远说完就闭目养神了。这话听着是真的无情。事实上,作为身负这种特殊职责的人来说,牺牲个人也要完成任务。 在当前,一个物理专家对于祖国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高老头亲自来,就是存了顶替人质的想法。 毕竟在这条战线上,卤蛋那帮人想方设法要他的命。犹如卧榻的雄狮,让他们睡卧不宁。 很快,车子停在了大前门信托商店的拐角处,周明远悄然下车闪进街边墙角下。 在吉普车前方一百多米远外,带着眼镜的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被一个光头卤蛋勒住脖子,用手枪顶在太阳穴。 一个大胡子卤蛋身上绑着炸药,一个穿着列宁装的卤蛋手上拿着手雷。 围着他们的有七八个人,举着手枪,一脸肃穆。局势一触即发、双方僵持不下。 “我是高远航,让他们走”,车窗摇下来,传来了高老头不容置疑的声音。 行动队的人稍有迟钝,然后开始端着手枪往后撤。那帮人押着人质往另一头逃窜。 “局长......” 高老头摆了摆手:“等着,半个小时后去城门外”。 其实他心里也惶恐不安,就是在赌,赌那小子能给他奇迹。不然,这把老骨头撒出去,都没法交代。 这边在忐忑不安的等待,周明远早就隐身跟随他们一路去了城外。 最先解决的是挟持人质的光头卤蛋,跑着跑着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太阳穴上插着一根细小的银针,无人发觉。 突然的变故把另外两人吓得大惊失色,还以为有人在暗处打黑枪。 正准备伸手去抓专家的列宁装卤蛋,只听到咔嚓一声,双手被扭断,手雷被人夺了去。 “啊”......就在他疼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周明远突然现身,一针扎在大胡子卤蛋的脖子上。 “别怕,我是公安局的”,看着蹲在地上惴惴不安的专家,温声安抚道:“咱们的人立马会到”。 然后一脚踢昏鬼哭狼嚎的列宁装卤蛋,听着是真烦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这么冷的天,待久了都能冻成鸡崽子,自己都还没吃晚饭呢,拿出空间的手枪对着天上放了一枪。 “砰”,这一枪,把高老头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哪还站得住。 “走”,带着队伍窜了出去。 一众人员马不停蹄赶到城门外,就见车灯下,两人坐在地上,有说有笑的抽着烟。 见高老头他们来了,周明远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张先生,受惊了”,高老头一脸后怕:“怪我们工作没做好”。 “砰”。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见周明远的手枪冒着白烟,指向队伍中最后一人。众人回头望去,那人手腕被子弹打穿,手枪掉在地上,拔腿逃去。 “砰”,周明远又是一枪,击中那人踝关节倒在地上。 “老爷子,好好审下这人吧。”,周明远放下手枪:“刚才晚一秒,张先生可能就没了”。 要不是周明远正面对向这群人,他们压根就察觉不到。 高老头龇牙咧嘴气得火冒三丈,什么时候还藏有内鬼了?这是在场人员不敢想象的,后脊背都冒冷汗。 曾经跟石霞在东城门口的张天龙,亲自见到了周明远的不凡。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差点就功亏一篑。 那位内鬼站在背后放冷枪,干掉专家不说,甚至把高局长都能给害了。 “走吧,老爷子”,周明远拉着恼羞成怒的高大局长往车上去:“让他们慢慢审,咱的酒还没喝呢”。 “喝,喝死你个兔崽子”,高老头有气没地方撒,抓着他的手跟铁夹子一样的紧。 等几人进门后,又是一阵寒暄、热闹。周明远带司机去厨房大娘那一桌吃饭,顺便让小娘再加两个菜。 一大家人都知道今晚来的个个都是震天动地的角色,院里停着几台吉普车就看得出来。 大舅哥躲在厨房,和二娘这些女人开一桌,不敢在客厅作陪。把嫂子黄秀兰给气得心里直嘀咕,真是扶不起的烂泥巴。 还不如人家一个10岁的巧儿,在那里一会倒酒,一会布菜,镇定自如、惹人喜爱。 更别提妹夫了,八面玲珑、谈笑风生。哎,比就是受气。 石霞到厨房打了一声招呼,把秦淮如拉去了客厅,和燕子姐三个窝在一起嘻嘻哈哈。 高老头原来是老石头的副手,对这些老领导熟络得很。他把刚才大前门发生的事,挑能说的说了,一房人对周明远又眼热了。 “小远,来我这,我给你个特招的指标”。周大炮开始挖人了,自我感觉和张老虎多年的交情,这不就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嘛。 “老师长,这可不行”,高老头就急了,连忙向周明远打眼色。老子给你配摩托、装电话,对你可是掏心掏肺。 “小远,到我身边来,好好培养你”,邓老头也是爱才的主。他一出口,谁还敢跟他争,都是不甘的眼神。 进来送菜的二娘柳疏桐望着他道:“小远,将来要干什么,可要想清楚,别觉得自己人五人六就膨胀了”。 对,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呢? 第85章 人生目标 周明远点燃烟,愣起了神。 最开始魂穿,那样的家境,就想着别饿死。 担心三个奶娘的身份,又进城工作,希望可以庇佑平安。 因为一时感伤,答应做了“便衣副科”,算是做了点小贡献。 总的来说,除了钟情于大姑娘小媳妇,就是在浑浑噩噩的享受生活。 如今这些坐在家里头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没享受生活,还在发光发热呢。 自己有系统、有技术、有医术,该为这个龙国建设添把火、加把柴了。 “老爷子们,我给你们汇报下想法”。 见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都安静的看着他。 “我在医术上有些天赋,想为那些浴血奋斗多年的老同志做些保健工作,让他们有个好身体,带领人民建设新龙国”。 “好,我来安排”。邓老爷子是分管军队医院工作的,除了ZY直属保健局负责大佬的保健工作外,多少将领还饱受旧伤折磨呢。 “以后我会研究一些成本低、见效快的药方。如果有机会进到学校授课,多培养一些医护人员。 “好”,邓老头非常激动的拍了下桌子。 “如果有机会,争取尽快将机器维修技术考到高级工程师,先把四九城这些厂子的机器设备整治一番。如果部队装备有需要,我也可以随时出力”。 周明远抽了口烟继续道:“至少不要依赖那些外国专家,发展还要靠我们自强自立”。 按照进程,S国专家不用多久就会撤离。屋檐下接水喝,全看天的脸色。这种卡脖子的事,有点脊梁的人都不愿意低头弯腰。 这些老爷子很激动,部队许多装备修不好都被闲置,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周明远看了一眼墙上的伟人画像道:“一局有需要,我随时等待召唤”。 暂时奋斗目标就四件事: 为老一辈的身体健康出力,让他们继续发挥光热。 研究药方、培养医护人员,解决缺医少药的问题。 修理工厂机器和部队装备,提高工业建设水平。 多抓敌特,守护和平。 周大炮接过话茬问道:“小远,你还没入D吧?”。其实来之前,早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没呢”。 “那我给你当这个介绍人”。 嘶,这事周明远想过,但自认还不到时机,根本不敢向组织申请。 这个年代能入D,那可不是一般的荣耀,意义非凡,而且考核非常严格。 周老爷子是仔细了解了他所作所为后,才有的这个决定,并非常人所想的报答救命之恩。 高老头反应过来了:“我也算一个,明天拿表给你填”。这块料子,不要好久就是一块璞玉。 “小远,你个娃娃不错,等我回去捋一捋”,邓老头把话接了过去:“有志向有抱负是好事,可饭还得一口一口的吃”。 周明远颔首点头,就是惋惜以后,没太多时间去找那些红颜知己了。 夜很深了,张老虎带着一大家子欢送这些老爷子们。 邓燕上车望了他一眼,有很多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高老头就一句话:“少去霍霍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石霞悄悄在他腰上狠狠的揪了一把,那表情带着浓浓的醋味。 等几台吉普车出了后院,都各回各家。大娘他们忙着收拾,二娘又把他拉进了书房。 “小远瞧瞧《速成识字课本》怎么样”?柳疏桐满脸的期待。经过她三番四次的修改和订正,终于出炉了这一版手稿。 周明远认真阅读过后,觉得已经非常全面。这种创造性的东西,必定让柳疏桐这个名字载入史册。 “二娘,把编撰人后面加上王主任的名字”,看着那希冀的眼神道:“明天交给她去向上级递交申请扫盲班全国教案的报告”。 柳疏桐不是迂腐之人,懂得取舍之道。 “小远,这种事以后可早点跟我说”,小娘白月薇咬着梨子进来了。 “哟,这能难倒我家六级大厨?” “哼,你懂啥”,白月薇白了他一眼:“张老爷子是四川的,我要早知道就做两个川菜,那周老爷子......诶,跟你说简直是对牛弹琴”。 周明远连忙为坐下的小娘捏起了肩,一副狗腿子形象:“辛苦你了,我的美小娘”,拿出几支唇膏,“你看,我都留着给你挑呢”。 “哼,算你有良心”。 周明远正得意自己的骚操作,耳边传来白月薇嘀咕的声音,就有点心态炸裂了。 “诶,我说,那石霞是不是这个草莓味”?拿起另一支闻着道:“燕子好像是这个柠檬味”。 话音刚落,白月薇站起来转过身,扭着他的耳朵道:“说,是不是祸害她们俩了?” “哎,疼......”这女人的联想度是真高。就这灵敏度,都能举荐你去破案了。 狡辩道:“作为通家之好,送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呸,老娘还不知道你,14岁就偷看村里陈嫂子洗澡,老实点交代”。 “我,我没啥交代的”。 就这吞吞吐吐的,白月薇心里都明白了。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又掐了几下:“你要让秦淮如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明远赶忙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身体乳孝敬,才让白月薇转怒为喜:“两个娇滴滴的姑娘,真是便宜了你个小混蛋”。 哎,简直就是十八岁小伙倒立撒尿,骚得飞起啊。 大娘秦红英洗漱好出来,皱着眉头问道:“老三,你又打闹啥呢”? 周明远强吞苦水:“没啥,跟小娘闹着玩呢”。 “行了,小远你也累了一天,去歇着吧”。 大娘一句话把他给解脱了,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回到自己卧房,秦淮如在洗漱间洗澡,猴急的脱了衣服,钻了进去。 “啊......当家的,你吓我一跳”。 “没事,让我好好安抚你”,周明远火急火燎。 “我看你就没安好心”,秦淮如娇嗔道,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你的心好就行,哈哈”。 “诶,那燕子姐的可比我大好多”。 “嗯” 完了,被这女人带进沟里去了。秦淮如撅着小嘴羞恼道:“当家的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么可能,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双手加重了力道。 “真的吗?”这直白的情话哪能受得了。自家男人越优秀,秦淮如就有些不自信。 “当然,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哼,你知道就好”,心下泛起了温柔。 第86章 宠溺 两口子精疲力尽,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嫂子黄秀兰推门来喊小姑子一起去做饭,就见两人依偎在被窝里未着寸缕。 原来周明远昨晚只顾着奔向洗漱间,忘记了反锁房门。 秦淮如香甜的枕着姑爷胳膊,另一只手抱着她裸露的上身。 这鸾凤和鸣、如胶似漆的场面,让黄秀兰心里羡慕得要命,红着一张俏脸悄悄退了出去。 大院里自从那几匹牛马被押走后,和谐安静了很多,只剩下个三大爷扛大旗。 “哟,小刘,买自行车了”?闫埠贵手提一个浇花的水壶,两眼打量着出来的刘芬。 这刘家婆媳自从被周家安排工作后,一天三顿有吃的不说,居然还置办了大件。 闫埠贵“啧啧”的咂吧着嘴,心里头直发酸。 脖子上一条大红色围巾衬得刘芬艳丽如花,“周家白师傅借给我一点钱,买了个二手的”。 看闫埠贵两眼发光,心里着实有些小得意。自那位爷喂他豆浆后,日子开始过得有声有色。 “我看有七八成新”,闫埠贵转了转眼珠子道:“轮胎没气了,我这有打气筒,每次就收你一分钱”。 “嗯,谢谢三大爷”,刘芬不喜欢这种算计的人,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三大爷望着远去的自行车,心里活络起来。周家门道多、贵人多,能不能给解成弄个工作指标啊。 周明远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在技术科维修队办公室授课。除了原有九人外,又增加了四个,技术科科长刘明亮偶尔也来旁听。 厂长杨伟明有次来找老程头,站在外面听了很久,也受益匪浅。 征询了他的意见后,立即让厂办腾出一间仓库作为授课教室,门上还装了个“技术培训室”的木牌子。 广播站播报了一个通知,有兴趣学习的职工可以每周一三五早上参加一小时的培训课,不算请假和旷工。 谁也没预料到通知的威力,200多平米的仓库被挤得水泄不通,一部分工人就坐在过道的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来厂里视察的工业部大领导无意发现了,兴致勃勃的挤在最后排听了许久。 大领导没做评价,走的时候在杨伟明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让杨大厂长莫名的兴奋了一晚上。 一食堂,沁着汗珠的刘岚满满的打了一勺大白菜,里面有几粒肉沫子。 那红润的脸蛋、饱满的身材,让周明远看得有点痴呆。 刘岚也发现了盯着自己胸脯的大贼眼,羞得心里扑腾扑腾一阵狂跳。 两天后,主任曹吉祥在食堂宣布了一个通知。 “鉴于刘岚同志兢兢业业、勤劳肯干,经组织研究决定,转正为厨工,望刘岚同志戒骄戒躁,努力工作......” 这则任命一出,一食堂八个人都是惊讶万分。按照厂里制度,临时工转正的几乎是稀有,而且至少工作2年以上。 望着手足无措的刘岚,心里直嘀咕:也没听说她跟哪个领导有关系啊,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刘岚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除了紧张、兴奋,更是莫名其妙,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曹吉祥将她领到办公室,一句话就让她明白了关键。 “采购科四科的周明远同志举荐了你,李处长也很赞同,你要有工作信心”。 “谢谢领导、谢谢主任”,刘岚赶紧鞠了一躬,心里对周明远更是感激涕零。 “以后小食堂有招待,你就帮衬点。没招待,你就在一食堂给大伙添把手”。 这工作要说安排了,又没具体的事。 “你把这个表填好,等会送去劳资科”,曹吉祥从抽屉拿出一张表,“田科长会给你定级定薪的”。 刘岚看着这张表,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自己一家五口,全靠自己这个临时工18.5元。 如今有了铁饭碗,算是一步登天。这一刻,刘岚有了豁出一切报答他的想法。 看着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曹吉祥心里直感叹,怪不得那小子这么费力挺你呢。 等忐忑不安的刘岚敲开劳资科科长的办公室,周明远正与田庆年有说有笑的抽着烟。 “田科长、周科长”,刘岚紧张的打了声招呼,余光看着那英气十足的身影。 田科长接过表,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周明远说道:“厨工一个月27.5元,再给你加发小灶(小食堂领导餐)补贴8元”。 刘岚羡慕过、憧憬过那些正式工。当田科长说起一个月有35.5元,自己都觉得不真实,工资将近翻了一倍。 “就没点别的福利”,周明远闪了闪那大睫毛。 田科长似笑非笑的道:“一天三餐免费,春节、国庆值班发三倍工资”。 周明远一脸的不屑:“就这?”, 田科长嘴角抽了抽,心疼的道:“一个月2斤肉票、2斤油票、5斤细粮票”。这句话说完直喘粗气,心里想,你小子你快点走吧。 看田科长只差瘫倒在座椅里的身子,周明远才起身甩了甩刘海道:“那你忙,我去总务科拜访下”。 刘岚进来打了声招呼,其余事都被两个领导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心里一清二楚,要不是周明远争取,后面的福利想都别想。 这劳资科在厂里差不多有20%的话语权,你一个刚转正的厨工能有这等福利,做梦吧。 “刘岚,你去总务科吧”,老田同志心想:张强华啊,你这个总务科科长今天也得大出血,那人就是个刽子手。 从此以后,周明远在后勤处几个科室是出了名的“狠”,几个科长见他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大方热忱,帮忙办事,他能给你办到心坎里。愁的是,他找你办事,那刀子也能捅到你心窝里。 不用说,张强华科长给刘岚批了两间福利房。中间如何“斗法”,除了张强华,压根没人知道。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刘岚产生羁绊,改变命运。 奖励虎骨一副、虎鞭2根、虎皮2张,随机赠送脑血通10枚。 脑血通:活血化瘀、通络止痛、醒脑开窍,调节血脂与抗血栓,预防和改善中风后遗症、脑梗死、脑动脉硬化等。 嘿,这系统真“曹”。周明远心情爽朗,骑着大侉子到了公安部一局局长办公室。 “拿回去,好好写”,高老爷子递过来一张入D申请表。 周明远双手接过,身子都有点抖动:“老爷子,那内鬼招了吗?” “哎”,高老头一脸的痛惜:“居然被卤蛋成员威胁家人,走到了这个地步,真是......” “我们的事业不就是要经历各种考验吗”?周明远反倒宽慰他起来了。 老爷子叹息了一声,重新打起精神说到:“ZY调查部的那位,要见你”。 啥,周明远脑袋嗡嗡的,惊诧不已。那位可是隐秘战线的缔造者,位列“XX三杰”。 邓老头见了都得两腿打颤,老老实实不敢咋呼。 “回去等通知,到时候给我收拾利索点”,高老头语重心长,生怕他出幺蛾子。 能见到这等神幻莫测的传奇人物,让周明远满怀期待。 第87章 取弹片 拎着一些菜,周明远又到了石家。这会都没下班,家里空无一人。 挽起袖子开始淘米、洗菜,不一会,浓浓的香味弥漫开来。 最先回家的是石霞,估计是摸鱼无聊翘班了。“小远”,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惊喜的跑过来扑倒在他怀里。 “嗯,张嘴”,夹起一块炖得松软的鸡肉,喂进了性感无比的小嘴。 “我还要......”石霞抱着他的大腹肌,带球撞人的撒娇道。 妖精,这话让人想入非非啊。周明远抱着狠狠的噙了一口,炽热的望着这张光滑的脸蛋问道:“还要吗”? “哼,你个大猪蹄子”。 还没等深入了解,外面响起了石勇那大嗓门:“妈,做啥了,好香啊”。 两人赶忙松开,整理了一下衣服。 “勇哥,好久不见”。 “唉,兄弟,你做的饭?”石勇最近忙着准备大比武的事,基本没回过家。 等全家人回来了,七菜一汤摆上了桌。石母乐得合不拢嘴:“石勇,老娘就当没生你这么个玩意,照样有好儿子孝敬我”。 石勇秉持一个原则,在好吃的面前,不争辩、不反抗,闷头干菜,这是他在妹妹石霞身上悟到的经验。 饭后喝会茶,周明远继续为嫂子方莉扎针治疗,这会的陪诊人员变成了石勇。 “勇哥,那八极拳练得什么样了”? “还行,秦姨说有她三成样子”,石勇一脸小得意。 切,三成,怕是不想打击你这颗弱小的心灵,当幼儿园小朋友哄了。就大娘现在的境界,四九城只怕是难逢敌手。 “行了”,周明远收好针,戏谑的拍着石勇肩膀:“今晚好好种地,也许有机会”。 到书房跟石母确认了一下明天手术时间,跟石霞打了声招呼,拿着石母塞的两条特供烟打道回府。 穿过中院的花架通道,周明远一个闪身就进了刘家。刘婶正坐在炕上缝鞋垫,刘芬往脸盆里倒热水。 “刘婶”,周明远把袋子放在中间的桌上,“给您拿了几个雪梨和一只烤鸭,你们试试味”。 “小远,正好跟你说个事”,刘婶神秘兮兮的道:“易中海的房子今天被收了,一大妈搬到前院耳房和老张头一块过呢,啧啧”。 “那也比易中海那畜生强”。 刘婶点点头:“那聋老太太以后只怕吃口饭都难咯”。 “活该,报应不是”。 “谁说不是,得了,我给你老爷子试试这鞋垫大小”,刘婶一溜烟的走了,还锁上了门。 “爷,我给你倒水”,刘芬带着一丝红晕,抬腿去拿暖水瓶。 周明远大手一揽,刘芬就到了他怀里。 “呜......爷”,刘芬撑着他的胸膛。 这人性子就是急,却又不舍让他等。刘芬温顺的性格下,其实又有着对生活的倔强。 如今心愿已了,有个男人疼爱自己,每天做梦都是甜的。 “怎么,怪我不该给刘岚安排工作”?一只大手拍在那翘臀上。 “没,她......也是可怜的人”。刘芬还真没吃醋,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真的?”,那手的力道,让刘芬身子一阵火热。 “嗯,岚姐......还打听你呢”。 周明远挑了下浓眉:“哦,打听啥”? 刘芬断断续续的道:“问...会不会...嫌弃她”。 其实办完手续回到食堂的刘岚,就被刘芬悄悄拉住:“岚姐,这么开心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咯咯咯”? 刘岚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人家这么年轻的干部,哪能瞧得上我们这种人”,但表情却是一脸向往。 呵呵,这刘岚有想法啊。 “她还是不错的,值得我们帮她一把”。 这个不错,不知道是说人家的长相身段,还是说工作能力,刘芬是没有半分精力去琢磨了,这还有一个渴得发干的爷呢。 第二天清早,周明远接上秦副院长,两人赶往JFJ总医院。 总医院分管业务的李副院长提出要求参与旁观,石母没法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周明远先和参与手术的一众人员将步骤、流程、分工,详细的过了两遍,老石头听得就头大。 李副院长、秦副院长、石母听得非常仔细,心里非常佩服他的老道。手术的重点、禁忌、风险,几人心里明镜似的,胸有成竹。 请假来照料的石霞和方莉虽然听不懂,但这样仔细的剖析和预演,让两人一脸的崇拜。 等老石头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醒了,石头”,石母激动的站了起来,“你可别晃动脑袋,手术非常成功”。 快四个小时的手术由周明远主刀。不差毫厘的取出弹片后,由秦副院长完成头颅闭合。 石母作为副手之一,外科手术经验十足,配合主刀非常娴熟。 李副院长全程观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要不是亲眼见证,死活不会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如此的技艺精湛,下刀如神。 就算是他来主刀,都不一定有三成把握,可以做到如此毫发无损。 手术完毕后,李副院长将秦副院长和周明远请到食堂用餐,饭桌上反复打听周明远的情况,当即就萌生了一些想法。 周明远骑着大侉子把秦副院长送回住处,提着东西第一次正式进门拜访他们一家人。 秦副院长的爱人非常和蔼,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让他叫江姨:“小远啊,我家老秦可是不止一次念叨你”。 江姨梳着这个年代最具特征的“解放头”,短发长度不超过肩膀,便于工作和生活打理。 这种发型以“一刀平”剪法为主,是新龙国初期妇女解放运动的象征性符号。 他家儿媳妇叫陈彩云,用红头绳扎着一对麻花辫,抱着个小婴儿在那“哦哦哦”的逗弄。 看他英武十足、俊逸非凡,本来还有些羞涩。听说是“小远”,立马增添了十分好感,起身连连道谢。 要不是人家隔三差五让公公带回那些鱼肉蛋,自己挺着个大肚子都是清汤寡水。如今坐月子隔天有顿荤腥,奶水充足,多亏了这个小远。 “嫂子甭客气,我在秦院长跟前都是随便的狠,哈哈”,双手接过江姨泡来的茶。 一番热聊下来,才知道江姨在市教育局综合办工作。周明远随即向她打听起,巧儿如何才能考试入学。 江姨没说怎么办,让他过两天再来一趟。 周明远觉得这种做法很稳妥,起码让人家先去找领导相商以后才给你准信。 不像有些办事人员,拍着胸脯一副大包大办的样子,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书房和秦副院长简单的提了下研究药方的事,起身告辞去了协和医院,继续埋头学习前人的病案。 正沉醉于吸收的周明远,是被一个大茶缸挡住病历才回过神来的。 胡大姐的手指绞着胸前的一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杏眸潋滟,唇红齿白,看起来有种明媚动人,温润如玉的美感。 “胡姐”,周明远双手自然的伸了出去,带着一丝霸道和侵略。 第88章 我想泡你 周明月一手接过茶缸,一手按住那玉手,让胡大姐心头猛地一颤。 这坏人,总是这么明目张胆,霸气强横。 胡大姐左右望了望四周无人,才舒缓了一下紧张的表情:“你别......这样,会有人来的”。 “我哪样了?咱这是升华一下GM友谊”,大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啐,哪有你这样上手升华的。 事实证明,男人只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基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快下班的时候,周明远才放过这个小家碧玉的胡姐。 开动边三轮赶回轧钢厂接小娘下班。也不是非他去接不可,白月薇可以坐刘芬的自行车回家。 只是自己做贼心虚,多去献些殷勤。到了大门口,保卫科科长蒋志伟就跟门神一样杵在那里。 “人家下班,你是来点卯”?那眼神里只差没写上“你就是翘班的混子”。 “切,我们跑采购也是跑断脚丫子、说破嘴皮子的好吧”。 这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一句好听的。 “刘海中他们的事报上去了,等着上面的决定吧,不会轻饶了的”。 “他们人呢”? “都关在后头呢,得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蒋志伟阴阳怪气的话,听着就瘆得慌。 落到他的手上,哪有好日子过,这帮人可有的受了。 下班出来的大姑娘小媳妇望着周明远,一个个窃窃私语,眼神偷偷的瞄着他。 既怕他看见,又想让他看见。 周明远保持着阳光般的笑脸,露出一口大白牙,更让人家女同志浮想联翩。 正欣赏风景,小娘白月薇扭着他的大耳朵,嗔怪道:“在这招蜂引蝶呢”? “小娘,花香蝶自来啊,哈哈”。 “呸,我看你就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坐上挎斗,催他赶紧走。 小娘的比喻很文雅、更贴切。 吃完晚饭,让铁柱去送冉秋叶,看他们两个能不能擦出火花。自己虽是舍不得,但也太多了点,时间完全不够用。 把二娘送到街道办,见到了还在加班的王淑梅,“哟,王主任,这么爱岗敬业呢”。 听到这个声音,王淑梅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送你二娘来上课”? “嗯,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拿出卤蛋和火腿肠、一包快餐面。 “油嘴滑舌”,王淑梅佯装生气,实则心里听着欢喜。 “怕你没吃,这不给你带了干粮”,拿起桌上的饭盒,提起暖水瓶把面泡上。 “这么好?说,又有啥事”。 “还真有事”。周明远一本正经指着饭盒道:如果你是面,那我就是白开水”。 “啥意思”? “我想泡你”。 “呸,臭小子,竟敢调戏老娘”,抡起粉拳就在他胳膊上砸。 那羞恼的表情哪还像个威风凛凛的领导,活生生的打情骂俏。 等她发泄了一会,周明远问起了《速成识字课本》的事。 “这不正在写报告吗”,那春水般的眸子横了他一眼:“把我名字加上去是你的鬼主意吧”? “你不让二娘来教课,她也没这个机会写啊,这不相当于就是你们联合出品的嘛”。 周明远说的轻巧但于王淑梅而言,却是举足轻重的大事。 假若被教育部和扫盲WYH的大佬肯定了,那自己就沾光大了,甚至都有可能再进一步。 “小远”,王淑梅习惯性的拉着他的胳膊,放到了那温暖的怀抱里。 这突然的温柔,让周明远一阵荡漾。 “眼看还有二十来天要过年了,你帮我想想办法,给咱街道办采购点福利”? “往年是怎么置办的”? 王淑梅拢了一下额头上的刘海说道:“去年冻带鱼2斤、白糖1包、香皂2块,这都让我费了老大劲”。 平时这街道办,尤其是王主任对周家是掏心掏肺,周明远自然不遗余力的回报:“这次刘海中污蔑我做出的赔偿,我掏出来买些物资捐给街道办”。 他先把这个基调定了,免得别人猜测他的资金来源。 “小远,那可不少钱”,王淑梅摇着头,根本没想过让他私人掏钱,只是向他寻求物资渠道。 “王姨,作为一个预备D员,为组织做点事,你就不用客气了”。 “啊,那可太好了”,王淑梅也是有荣与焉,莫名的开心。 “这样,每人2斤猪肉、10个蛋、一条鱼、两条毛巾”,周明远暂时想到这么多。 “不行,太多了,咱可四十几号人呢”,王淑梅听着都咋舌,不容质疑的道:“一半就顶好的了”。 这种福利本来就是象征性的,要是明年降下来档次标准,别人只会埋怨她的无能,而不是感恩她头一年的好。 周明远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行,听你的”,最终确定每人1斤猪肉、1条鱼、1斤红糖,算是非常丰盛的福利了。 有些效益不好的厂子,挖空心思制造名目充福利。 比如发“素红烧肉”,就是豆腐渣炸丸子,喷上酱油。 比如发“前进香肠”,其实是猪血灌肠,用来充当肉。 发不出吃食的,就改成生活福利,比如食堂的荤菜券、理发券。 甚至更差的厂子走个形式,允许借用工厂澡堂1-2次,也说是过年有福利。 “王姨,那些孤寡老人和烈属家庭,除了这个月的粮食以外,我也照这个标准给他们捐赠一份过年礼”。 “小远,好是好,就是让你这么花费......”,王淑梅是真的心疼他花钱。 但作为基层干部,心里又硬不起来拒绝这么多的捐赠。 周明远轻轻转动了一下胳膊,“没事,反正都是刘海中这个冤大头出的”。 “扑哧,那也要你舍得啊”,王淑梅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磨得她脸颊都有点发烫。 佯装若无其事的端起了饭盒,揭开盖子看见面,又想起那了句:“我想泡你”,更发让她芳心大乱。 “过几天我准备好在96号院子里,到时候让二娘给你带个信”,说完在她耳朵上揉捏了两下,拔腿就跑。 “你个臭小子,又......”。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剩下她独自吃着泡面,眉梢含着微笑。 回到95号大院,闫埠贵上完课还坐在家里等他。 周明远不用想就知道,这精于算计的三大爷,估计又起了什么心眼子。 “小远,我家有瓶好酒,你三大妈还炸了点花生米”,接过递来的大前门,闫埠贵一脸诚意的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嚯,把一分钱都能掰开花的人,敢下这么大的本,估计事不小。 第89章 张老师上头了 能省下一瓶酒,闫埠贵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远,你现在是厂里的干部,混的风生水起。你看能不能......给你那小兄弟解成弄个指标”? 周明远点燃烟,眼睛珠子只差翻到天上去。呵呵,你那酒是琼浆玉液,外加几粒花生米,就想白嫖个工作指标。 这人真敢想,现在轧钢厂的指标,外头私下交易都是500元起步,好点的岗位都能卖到8、900元,打破头还抢不到。 “三大爷,我就是个刚进厂的新兵蛋子,只能帮你打听打听”,周明远还得跟他虚与委蛇,“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闫埠贵听话就明白,这恐怕是无疾而终了。 见他抬腿要走,忙拉着胳膊道:“小远,你知道三大爷这家里的情况,我愿意拿出50......不,100元钱来打点”。 周明远更发鄙夷了:“三大爷,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我没那么大的脸面,弄不到指标呀”。 抽出胳膊转身就走,心里直腹诽:你又不是王淑梅,别委屈了我这胳膊。 三大爷从100元的心痛当中回过神,周明远已经关上了房门,只好颓废的回去了。 “当家的,快来泡泡脚”,秦淮如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条毛巾。 这媳妇真是没话说,温柔贤淑,把他当主心骨看,当大爷一样伺候。 虽然有点醋劲,但也不大,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大舅哥上班咋样”? “嗨,他那性子,也只能装卸点东西了”,秦淮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实本分又勤快,别担心了”。当初寻这个工作,也是为他量体裁衣了。 嫂子黄秀兰就不用操心了,跟着小娘做帮厨,有个门神蒋志伟在,谁也不敢上门去摘花。 “当家的,一眨眼就要快过年了”,秦淮如蹲下给他搓脚,那胸部挤压的呼之欲出。 周明远眼睛纹丝不动:“嗯,得给岳父老子送点年礼了”, “我和哥明天休息,想回去一趟”。 “成,明早给你准备点东西带回去”。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懒洋洋的道:“你再拿几十元钱”。 “不用,给5元就够多了”,拿起毛巾一丝不苟的擦着脚。 “回去了就住一晚,明天我还要去学校,等放假了再陪你回去一趟”。 两口子每天睡前都要依偎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后世网络上就是这么总结婚姻的本质: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聊。” “当家的,我这肚子怎么还没怀上呢?娘问起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以前人人都夸她胸大腚大是个好生养的胚子。这结婚都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止是没法跟长辈交代,更让她渐渐产生了愧疚感,担心男人嫌弃把她给休了。 “不急,你身体没问题”,那双大手来回的流窜。 “你说,要怎么才能怀得上呢?回去得好好问问一下我娘”。 秦淮如对于怀孕有了深深的执念。既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又有“主母先孕”的急切。 带着这样的想法,最近都是主动攻城拔寨,让周明远乐享其成。 大清早起来,秦淮如和大舅哥驮着两个袋子回了秦家庄。 周明远把小娘白月薇和嫂子黄秀兰送到轧钢厂,去了医学院。 “校长,我来跟您申请点事”,周明远跟进了自家一样,拿出茶叶泡起了茶。 江校长放下桌上的文件,接过大茶缸瞧着他:“你又想什么呢?” “后天不是考试了吗?能不能......考完大一的,再试试大二的卷子”,周明远抓了抓后脑勺。 江大校长习惯了这小子的天马行空,一脸狐疑:“你有把握?” “试试嘛”。这是不太相信自己啊,行不行的,考了再说呗。 “行吧,我等会找教务处的说一下”。江校长也想看看这个天赋异禀的人,到底有多大能量。 抽了口烟又说到:“唉,我听教《中医内科》的张老师反映,你讲课还挺不错的”。 “嗨,马马虎虎吧”,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小确幸。 “你给张老师当一回助教”,江大校长语重心长道:“下回上大课,我们校办的、教务处的都来听听”。 “好,提前通知我就行”。 周明远也不谦虚,这也是他既定的目标之一,能够教书育人,桃李天下,总算是不白来一回。 找到张老师办公室,里面几张桌椅,只有她一个人在。 “张老师”。 “哦,周明远,快进来”,张老师的梨涡若隐若现,笑容就像一朵璀璨的花朵,明媚鲜亮。 周明远把一个大雪梨放在桌上,望着那白里透红的俏脸说道:“江校长让我来跟你合计一下上大课的事”。 “呀,还有梨子”,张老师眨着长长的睫毛:“我还打算去找你的”。 周明远目光灼灼,看着那双迷人的瑞凤眼,都有些痴狂。 张老师看出了异样,春水的眸光顿时划过一丝闪躲,心里小鹿直撞。 端来一把椅子挨着坐下:“咳咳,这学期没课了吧”? 张老师愈发紧张,若无其事的望着他:“没课了”。 身边传来淡淡的烟草香味,和着炽热的阳刚气息,让她只差窒息,有点头晕。 这男人既有松柏挺立的阳刚,又有江南烟雨的温润?,身上就像有魔力一样。 “那备课就不急了”,把手靠在桌上撑着脑袋,明目张胆的欣赏着明媚不可方物的张老师。 张老师就像是一只下锅的虾子,眼见的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惊慌失措的拿起桌上的教材,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周明远伸手把她的教材颠了个:“张老师,你拿反了,哈哈哈”。 把张老师给臊得,恼羞成怒的拿起教材就往他胳膊上砸:“怪你,就怪你”。 让她发挥了几下,周明远迅速的握住了她的小粉拳。 张老师羞得急忙抽手,挣扎不过只好扭过头去,心跳如擂鼓,仿佛有只兔子,惴惴不安。 “你......你怎么能......” 周明远过足了手瘾,也不敢有更多的动作,邀她一起从办公室去往食堂。 两人打了饭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低头吃饭的周明远,就发现了周围的眼神不对,好像无意间成了食堂最受关注的仔。 “你平常很少跟男同志吃饭吗”? 张老师暼了他一眼:“不是很少,而是没有,你是第一个”。 “荣幸之至”。 吃饭完,把一支护手霜霸道的放到了张老师手上,骑着边三轮溜到了供销社。 几个售货员都跟他熟悉,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这不是小远吗?淮如今天没上班呢” “我说小远,你们两口子是真般配”。 ...... 黄玉妍讪讪的道:“哟,稀客呢”。一股浓浓的酸味,只差没说“你还记得来啊”。 周明远摸了摸鼻子:“黄姐,我来买东西”。 黄玉妍跟个置气的小姑娘一样:“要什么”? “要你”。 第90章 入门 拿起一包大前门放在柜子上,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柔情。 “下午请个假吧”? “不行,我......”,黄玉妍扭捏的有点不自然。 “怎么了”? “我来......来那个了”,说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潜台词分明就是:“叫你早不来晚不来,今儿个就晾你一回”。 周明远耸耸肩,一副“别怪我”的样子。怕其他售货员多想,不好多做停留,付了钱招呼一声回了家。 坐在书房里,开始酝酿如何撰写入D申请书。担心不能一次成型,还是先打起了草稿。 抓耳挠腮的想了很多,一直不知道如何下笔。空话太多,显得没有血肉。光有激情和口号也不够,还得有事实来承载。 一下午写写划划,推倒重来好几次,终于定了稿。兴奋的跑到正房,大声朗读了一遍。在张老虎的点头中,才认认真真的正式填写。 检查一遍无误后,又兴冲冲的赶到一局,紧张的掏出来交上去,抽着烟忐忑的等待老爷子发话。 高大局长看的也很仔细,看完又从头看了一遍,随后提笔在介绍人那一栏填上了“高远航”三个正楷大字。又打开油印,在名字上按上了红手印。 “你也要按手印”。 周明远赶紧丢了烟,伸出大拇指在油印上沾了一下,在名字上重重的按了一个指印。 “拿去找周老爷子签名”。 “局长,他这么忙,我啥时候知道他在不在家啊”。 曾经周老爷子给他留过家里的地址,倒不是很远,骑车也就半个小时的事。 “去吧,你也不是别人,他跟你家张老虎是铁杆的兄弟,能交命的那种”,高大局长瞥了他一眼:“未必还让老子跟你当跑腿的”。 好似看穿了他的把戏,高大局长毫不留情的把他赶了出去。周明远只好吹着刺骨的冷风,往周老爷子家跑。 等到大院门口,被站岗执勤的给拦下了。登记后又电话请示了,让他等一会。上次到家并帮忙送粮到柳村的司机跑着过来,才把带他进了门。 “小远,你可来得巧”,这才知道,周老爷子也是才进门到家。 “老爷子,我这会找你来,就是请您填下这个申请表”。 周老爷子接过后,来到书房带上老花镜,认真的看了一遍,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嗯,有志气、有信念、有行动”。 然后一丝不苟的在介绍人那一栏填下自己的全名,再按下了红手印。 “小远,我回来拿点行李就要出门”,老头子取下老花镜,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你这第一次来,也没法招待你”。 “嗨,工作要紧,咱们来日方长”,周明远反倒不在乎,人家忙的可都是大事。 “你是公安部一局的人,我把带了多年的配枪送给你”,周老爷子从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勃朗宁M1900手枪。 周明远看到这把手枪,眼睛就挪不开了。这可是世界上第一种自由枪机式自动方式的手枪,全球服役时间最长、制造销量最大。 在龙国被称为“枪牌手枪”,军中视为“高档”武器,一般作为中高级干部的佩枪使用。 虽然自己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收藏起来也是非常不错的。男人天生喜欢玩枪,可能就是拿起枪的那种征服欲与刺激感吧。 看他这么喜欢,周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让它发挥价值,多抓些破坏分子”。 周明远激情澎湃,并拢双脚,向周老爷子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答道:“是”。 周老爷子也认真的回了一礼,然后两人一起出门。 等冒着凉风回到95号大院,手脚都有点发麻。看着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的张老虎,随口问道:“老爷子,是不是要出山了?” 曾听周大炮提起过要上报申请恢复他的军籍、安排出来任职,今晚就问了起来。 张老虎喝下一盅酒,淡然的道:“他们倒是说了,再看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对于这事,周明远不做任何评价,也不胡乱出主意。只要张老虎活得开心,就比什么都要好。 也许张老虎比他还看的通透,但也说不定会为张铁柱的将来做考虑。 大娘秦红英接过话茬说了一句:“我等会带巧儿去医院看看石司令”。 周明远给他做完手术回来就跟他们聊过这事,二娘晚上要去上课,小娘要收拾家务,只好由她去做代表了。 “我去送你们”。 “不用了,又不远,难得你有空陪老爷子喝两杯”。 周明远不再坚持,端杯跟铁柱碰了一下:“那冉老师如何,接上头了没有”? 铁柱的酒还没下口,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把张老虎给气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老子15岁就娶了你奶奶,今年你都满了18,咋就不开窍呢”。 白月薇在边上拱火:“铁柱,那冉老师性子好、有文化,我看就不错”。说着还扫了周明远一眼,那意思非常明显:给我老实点,别再打人家冉老师的主意。 周明远无言以对,唯有闷头喝酒,恰好见到嫂子黄秀兰偷瞄了他一眼。 “爷,我还小呢”,张铁柱鼓起勇气反抗道。 “还小?人家小远就比你大半岁,都结婚多久了”,张老虎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带着一丝怒火。 张铁柱抖了一下身子,冤屈的道:“那冉老师压根就没跟我说过话”。 “你个蠢驴,未必还让姑娘家家的主动啊。你看看小远走哪不是自来熟的”。 张老虎又和周明远走了一个,咂吧了一下嘴:“李媒婆过两天带姑娘上门来,说是当售票员的,到时候给我精神点,听到没”。 张铁柱“嗯”了一声,放下碗筷就出了门。 不管其他人忙活,俩爷孙都是享受生活的性子,你一杯,我一杯,干到张铁柱带二娘下课回来还没停下。 等白月薇和黄秀兰搀扶着他回房,周明远都已经天旋地转了。 “大姐,这臭小子喝多了,今晚我睡这边看着点吧”。秦淮如跟他哥回去了,白月薇嘴上虽然骂的凶,其实更担心他。 “好,有事喊我们”。 白月薇洗漱后上了床,怄火的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不知道少喝点,还让老娘来照顾你”。 把头发捋到朝外的一面,然后打开他的胳膊,枕着躺下。 不知道是被打醒了故意的,还是抱着秦淮如习惯性的动作,那双贼手很自然的上了D36战略高地。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哈”。 白月薇拿他没办法,还跟小时侯一样的德性,闭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91章 心事 余下时间,就在校园里闲逛、抽烟。要么去江校长办公室喝会茶,要么去看张老师在不在。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的学科考完,才在教务处老师的带领下,前往一个空教室,开始进行大二期末的考卷作答。 没有太多的难点,作答比较得心应手。只花了三个多小时,就把八门课程的卷子答完了。 三个监考老师惊诧的同时,深深的记住了他的名字和模样。 费了一天脑子,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才抬头发现外面下起了雪,急忙开动边三轮往秦副院长家里赶。 “小远,来了”,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江姨忙起身给他去拿碗筷:“你可别嫌弃,咱可是粗茶淡饭”。 “江姨,你可别这么说”,周明远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只烤鸭和几个咸鸭蛋:“辛苦您得热热,我来蹭口饭”。 秦家儿子秦文杰和儿媳妇陈彩云的眼睛大放光芒,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就他们家的条件不是买不起,而是真的很难买得到。 “今天考试怎么样”?秦副院长还记得这事。 “还行,把大二的试卷也考了”。 “哦”。秦副院长欣喜的给他倒了一杯地瓜烧:“冬天还是喝这酒暖和”。 不一会烤鸭和咸鸭蛋端上了桌,江姨先把鸭腿掰下来一只放到他碗里。 周明远连忙夹起让给了陈彩云:“嫂子,你这会还坐月子,得好好补补”。 陈彩云腼腆的谢过,才慢慢咀嚼起大鸭腿。 “小远,你妹妹的事,我联系到了红星小学校长江志强”。 江姨递过一个馒头给他,继续说到:“后天你带她去参加五年级期末考试,等成绩出来再决定是否就读五年级还是六年级”。 周明远连忙感谢。这事说难不难,关键还是要找到合适的人。你要是找院里的三大爷闫埠贵,费上一番功夫不说,还不一定有结果。 回到95号大院,周明远把这事就跟巧儿周雅彤说了,以为她会很紧张,结果人家心态非常好。除了有点开心以外,压根不太在意。 秦红英今天才记起来,昨晚去看石司令的时候,石母让他有空去一趟医院:“昨晚见你喝多了,就没跟你说”。 周明远应下,又问了下二娘上课的事,才回了自己房间。 可能是变天的缘故吧,秦淮如和他哥今天没回来,周明远就萌生了去慰问刘嫂子刘芬的想法。 正准备出门,被张铁柱嬉皮笑脸的堵住了:“哥,咱喝点”? “你没吃晚饭吗?”周明远也是无语,这是什么年代,还搞夜宵的吗? 张铁柱放下酒瓶道:“没吃饱,咱就送二娘去上课了”。 这小子是真憨,二娘赶去上课还差了你吃饭的几分钟。 “等着”,说着去厨房把卤好的猪耳朵、鸡爪子、牛肉给热了,还端来一碟花生米。 这把张铁柱给看愣了,你工资高也不能这么造啊,让人看见了,指不定又告你一个“资本主义腐化”。 不过,有吃的还说啥,拿起筷子就上了手。 “是不是有啥心事”?周明远瞧他状态不对,这都不像平日的作风。 “哪有什么心事”,张铁柱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酒,就是神情有点别扭。 “说吧,咱还是不是兄弟了”? “就是,就是......不想在保卫科干了”。 啊!这让周明远都有点懵。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铁饭碗,你居然不想干了。 周明远皱了一下眉毛:“说说为啥”? “天天的就在那巡逻,来回腿着,闲的蛋疼”,张铁柱一脸的嫌弃。 “那你想干啥”? “我还是想打猎”。 这出息,周明远听了就火冒三丈。要是让张老虎知道了,只怕气得会立马进了棺材。 忍着怒火闷了一口酒,脑子一转。不对,他这是想舞刀弄枪。 “你是想打枪吧”?抓捕野兽,不也能抓卤蛋留下来的那种畜生嘛。 “对,哥,我就想去干点抓捕人犯的事”,张铁柱这会像是找到了知心人一样。 别看他不爱多说话,其实心里非常活络,脑子一点都不笨。上山打猎的陷阱,玩出来的花样千奇百怪,都是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你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周明远想想这事应该也不难:“你们保卫科不是有治安办吗?不就是做的这个事”。 “那我也不敢蒋科长说啊,人家会信我?” 原来症结在这里,碰了下杯说到:“明天我去厂里考试,抽空跟蒋科长说说”。 张铁柱听到这话,把一杯差不多二两的酒就一口闷了。 “咯吱”一声,白月薇披着棉袄推开门进来了:“你俩大晚上的不睡,在这独自偷欢呢”。 “哈哈,小娘你鼻子可真灵,快来吃一口”。 白月薇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拿起周明远的筷子夹了一片猪耳朵,砸吧砸吧的嚼起来。 周明远指着碗里:“小娘,这鸡爪子才入味”。 “是吗?我试试”。别说厨子更爱吃,那就是想试试别人做的味道。 “如何”? “有点辣、有点麻、软软的又有点嚼头,做的真不错”。 周明远又给她倒了点酒:“这吃东西,白酒才是灵魂”。 张铁柱解决了心事,也吃得七分饱,打声招呼回家睡了。 周明远吐了口烟圈问到:“大娘她们都睡了吗,给他们端过去吃点吧”? “都睡了,我就是听见这边说话过来瞧瞧”,白月薇一手啃着鸡爪子,一手端着白酒。 “那蒋科长有没有瞧上眼”?见只有娘俩,周明远问起了这事。 “呸,你不如说点吃的和用的,我更感兴趣”,白月薇喝了一口白酒,嚯...啊...吞吐着舌头,估计辣得不轻。 “怎么的,看不上”? “你觉得我能看得上”? 周明远也觉得白月薇起码比那鸟人强了几倍不止,“你才33呢,难道就这样单着一辈子”。 “宁缺毋滥”,白月薇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明远也深表赞同。 “别说我了,你那几个女人......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白月薇跟鸡爪子较上了劲,越辣越想吃,吃了又更辣。 “没事,她们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知道分寸”,这点周明远还是看得准的。 “哼,你可别大意了。别以为秦淮如不知道,她只是不说罢了”,白月薇辣得额头都冒了汗。 周明远起身舀来一些白糖,给白月薇喂了一口,才让她好受了一点。 感觉喝了酒有点乏,脱了衣服上了床,歪着头说道:“你吃完回去就带关一下门,我先睡了”。 “别啊,你就睡干嘛?”,白月薇喝酒正来劲,端起那盘还剩下的几只鸡爪子上了床,把腿伸进被子,靠在床头继续吃。 “我说小远,那燕子不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吗?怎么就跟你好上了”? 这女人真八卦!把头枕在她大腿上:“小娘,你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吗?” “呸,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你看看黄玉妍、刘芬、石霞,哪个不是颜色好的”。 第92章 绝活 “技术等级升一级,思想觉悟高十分!” “考出无产阶级硬骨头,修出社会主义放心机!” ...... 今明两天是一年一度的技术工人等级考核。关乎到个人政治前途和工资待遇的大事,全厂从上到下严阵以待。 就拿一个二级工程师来说,工资可以达到62.5元,还能优先分房;四级工程师工资88元,每月还特供3斤肉票。 八级工程师就是天花板了,月工资300元,配吉普车、入住专家楼,享受副厂长待遇。 特别现在“以工代干”,很多高级技工没有干部编制,但权力比科长还大。 不止是收入待遇上的改观,工人热情高涨,积极上进的态度,才是这个年月更为看重的东西。 周明远申报了五级工程师的考核,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按照《技术工人考核条例》,工程师的等级考核是技术能力(占比60%)与政治忠诚(占比40%)的双轨竞赛。 技术能力又分理论考试(机械原理与材料力学)、实操测试(盲拆齿轮箱)、故障诊断(听音辨障、观火色判温)三个部分。 政治忠诚这一项,需要上级单位做出严格的政治审查,重点是个人出身和政治要求。 从一级到八级工程师,对应从工农出身、历史清白、共青团员、党员、劳模称号、厂党委委员到10年以上党龄,政治要求层层加码,这就是时代的特色。 所以很多技术好,但出身差的老师傅常被压级、降级。 周明远报考的五级工程师,除了技术上要求能够独立大修苏制车床外,政治要求必须是党员。 起初是自己大意了,完全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年代。而他昨天才递交的入党申请书,还是在公安部一局申请的,并不在轧钢厂。 先不管了,把技术能力考了再说。调整好心态,就进了理论考扬。 排队的大部分都是轧钢厂的工人,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跟授课老师一起考试,让这些人更加兴奋。 其实这个时候还是讲究“师徒制”传承,像周明远这样公开授课、传师授业的几乎没有。 劳资科科长田庆年、技术科科长刘明亮、六级工程师老程头等一干领导,站在旁边为工人加油鼓劲。 一个小时的理论考核后,考生按照申请考核等级分组,进行实操测试和故障诊断。 这两个环节才是今年最大的看点,不知道谁放出风声,说轧钢厂有一个18岁的年轻人报考了五级,成了这一届技术考核的热议焦点。 有期待一飞冲天的,有冷嘲热讽的,更有人说是他投机扬名。 不止是工业部、冶金部、劳动部的领导亲自莅临,更有石景山钢铁厂、重型机械厂、第一机床厂、清华机械厂的工程师也闻风而动。 等点到名字走出队列后,众人见到的周明远身着一身工人装,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轮廓分明的五官,鼻梁高耸,唇红齿白,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青春而又阳刚。 这卖相让一众领导和围观人群都增添了几分好感。只有老程头站在人群里,表情非常的冷峻,还有一丝嘲笑的味道。 “周明远准备好了吗?”,随着两名考官的问询,盲拆齿轮箱的考试正式开始。 系紧的帆布眼罩下,周明远双手探入齿轮箱腹腔。英国制二级减速齿轮组如沉睡的巨兽。指尖触到主传动轴,忽觉螺纹旋入时有诡异的粘滞感。 不对,这是有人做手脚了。靠,给老子布置陷阱! 黑暗中的周明远用充磁器处理了全部螺栓!左手持英制梅花扳旋转270度,右手食指抹黄油定位垫片。 当主传动轴第三道轴承盖发出微涩的摩擦声时,将改锥插入箱体侧孔轻撬,三十七斤的铸铁上盖应声分离,时间定格在5分6秒。 “报告,拆卸完毕”。 两名考官仔细检查后,向总考官报告“圆满拆卸”,在考核表上记入了5分6秒的成绩。 周明远站在那里,心中又有了波澜。自己的政治要求暂时十来年是很难突破了。 虽然跟领导有些亲近的关系,但那都是可有可无的人情。一旦触及到利益和斗争,只怕会立即划清界限。 如果在轧钢厂的技术能力做到独一无二,缺他不可。有人要动他,多少也得掂量掂量。 “报告”,周明远举手示意。 总考官点头道:“考生说话”。 “我想挑战一下盲装”。话音落下,全扬死一般沉寂。 蒙眼装配、听音辨隙,这可是一级工程师才有的绝活。你一个申报五级的考生敢挑战? 总考官惊诧一阵回过神后,跑向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领导面前请示。那位领导豪迈的大手一挥:“允许”。 老程头狐疑的眼神下,脸色开始略有发白。 为了更加具有说服力,周明远申请主考官蒙上双眼。立即有工作人员从工人身上脱下来两个袖套打成结,系在他的头上。 “计时开始”。 帆布眼罩下,周明远左手探入箱体,指腹抚过渐开线齿廓的螺旋角,22.5度的英制斜齿触感如刮砂,30度美标齿则似绸缎。 当右掌扣住主传动轴时,拇指突然在第三轴承位悬停:0.01毫米的锥度误差正啃噬着配合面! 只见他旋紧偏心锁母,用牛皮垫片填补微观凹陷,黑暗中铁器碰撞如编钟轻鸣。 “报告,组装完毕”。 当考官揭开帆布罩,千分表显示轴向窜动仅0.005毫米,比图纸要求精密十倍,箱体接缝的蓝油验痕均匀,如工笔画。 杨伟明激动地语无伦次,第一个带头高举双手拍响了掌声。 人群中的李怀德、蒋志伟、徐俊良、刘明亮、田庆年、张强华这些领导,更是喜笑颜开。 现扬担负急救医疗的丁秋楠神情激动,一双小手拍得通红。 那位大领导带着一干人员亲自检验,找不到任何毛病。示意工作人员继续下一轮的车间故障诊断考核。 车间顶灯在6205轴承外壳投下昏黄的光斑。考官抡起十八磅铜锤猛击轴端,周明远将耳朵贴向油封座,蘸着机油在故障区画叉。 等主考官带人解体后,轴承内圈果然绽开蛛网裂,那道0.1毫米的裂纹啸叫,被他从九十分贝的钢铁交响中精准捕俘。 在观火色判温这个环节中,周明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钳台上烧红的Gcr15轴承套圈,当边缘泛起青莲色光晕时,猛地钳起工件浸入机油,淬火液爆发出一阵嘶鸣。 金相检测显示:表层马氏体晶粒度达十级。 这两个实操测试基本符合大众的期待,没有太多的震撼,感觉他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正当主考官宣布结束之际,周明远又举起了手。 在那位中山装领导点头示意后,周明远又开始大玩心跳。 “报告,我申请......听音辨隙”。 第93章 周家有喜 现扬鸦雀无声。 这听音辨障说是初中生的数学题,那听音辨隙就是博士生玩的了。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真正的八级工程师能靠触觉分辨每英寸26牙和28牙的差异,指尖感知力达0.0005英寸,比千分尺更精准。 除了个别技术领导外,在扬99%的人没有亲眼见过,这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考生吗?要是真的挑战成功,那能力不就是媲美八级工程师了吗? 娘诶,轧钢厂怎么有这样的妖孽。 杨伟明厂长这时候心里擂鼓一样,时上时下,背上都沁出了汗。既怕他初生牛犊搞砸了,又期望他能大显身手,为轧钢厂大放光彩。 随着那位大领导一声:“同意”,满负荷运转的Z62镗床轰鸣如雷暴。 围观的人群聚精会神,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周明远将听音棒抵住主轴箱,耳膜瞬间涌入金属洪流。320转的基频犹如德式进行曲,夹杂着滚柱轴承的切分音节奏。 突然,他挥手急停,在十分之一秒的寂静里,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犹如蟋蟀般的颤音。 “尾端推力轴承,轴向隙超0.03毫米。” 主考官带领两人快速的解体后,游标卡尺定格在0.031毫米。 此刻,0.001毫米的精度在众人耳中震如惊雷。 这时候的杨伟明,眼眶已经湿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下捂着嘴巴的双手,随即带头拍起了掌声。 车间顿时掌声如雷,经久不息。那位中山装大领导满脸慈爱,握着周明远的双手抖动不止。 自此,周明远的名字和故事,未来很多年都会在轧钢厂被人津津乐道。 随着热议的人群慢慢散去,维持秩序的蒋志伟却被周明远拉住了:“跟我走”。 瞧着他冰冷如霜的脸庞,蒋志伟莫名其妙。你刚刚在这里大出风头,不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吗?带着疑惑,跟着周明远到了办公楼技术科。 “啪”,大门被一脚踹倒。 蒋志伟知道他彪悍,但没见过他这样粗鲁,这肯定是事出有因啊。 里面的人吓得“嘭”的一声,茶缸掉在了地上。 “呵呵,就这种胆量,还敢玩陷害的小把戏”。周明远凛冽的眼神瞪着老程头。 蒋志伟一脸的不相信,这可是轧钢厂元老级的工程师啊,怎么可能? “周明远,你说什么呢”,程老头镇定自如的推了下眼镜,愤恨的道:“你可别栽赃抹黑我”。桌底下的脚,却是不由自主的在抖动。 “啪”,一个巴掌就把他打得眼镜飞出去几米远。 “还不老实?”一个边腿,将这老骨头踢翻在地上:“你在擦拭台架的时候,将强磁铁吸附在英制齿轮箱侧壁上,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嚯,这话让他原形毕露。蒋志伟从腰后掏出手铐就将他铐上了。 尼玛,这小子,给我送功劳啊。 “蒋科长,我没有,你可不要诬陷我”,程老头撕心裂肺的嚎叫,心存侥幸,“我要见杨厂长,告你们污蔑......” 周明远听着心烦,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塞在他嘴里,被蒋志伟拉着往保卫科去了。 很快,路上“呜呜”闹腾的程老头被人抓了的消息就传遍了轧钢厂,杨伟明压下疑惑送走领导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保卫科。 半个小时后。 “啪”,杨伟明怒火冲天的拍着桌子:“老程老程,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故意陷害、破坏考核......哎” 轧钢厂这位技术元老自此彻底隐退,真是一代旧人落幕,一代新人出世。 这还是杨伟明不忍心,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工作了一辈子的份上,才如此轻饶了他。 “小远,以后厂里的维修可要靠你多出力了”,杨伟明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忧愁。 今天虽然是大大的长脸了,但周明远的考级只怕也会一波三折。至少政治要求这块,在轧钢厂就是个空白。 哎,失算啊。早知道,就该给他申请一个入党指标。 周明远知道自己的短板,面对那些恭喜他、祝贺他的人,都是谦虚又低调,完全不像考扬上那样意气风发。 喝着保卫科的白开水,周明远心如止水的把张铁柱想去治安办的事说了,蒋科长没提出反对。 内部培养人员梯队,也是组织建设的需要,部门内部调动而已,他一句话的事。 下班回到家,正在发呆的周明远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是周明远”。 “后天早上八点到局里,我陪你九点半前赶到海子去见那位”。 本来有点心灰意冷的周明远,突然热血沸腾,暗暗握紧了拳头。 来回在客厅转了几圈,还是克制不住激动。找到张老虎说了这事,把老爷子给惊得半天没说话,最后交代八个字:“老老实实,好好说话”。 “巧儿,明天早点起来带好文具,送你去红星小学考试”。 巧儿“嗯”了一声,停不下吃饭的节奏。这丫头,估计是早些年饿怕了,一直保持这个吃饭快的习惯。 现在吃得饱,还练功,长的是亭亭玉立、眉清目秀。 “淮如,家里还好吧”,周明远夹了块鱼给她。 “嗯,都好,娘把家里的老母鸡给我带来了,说给你补补”。 秦淮如在秦家庄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先例,在秦家说话现在有了一些分量和地位,她知道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 “呕......呕”,秦淮如控制不住的就想吐,连忙起身往外跑。周明远跟出去,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手就按上了她的手腕。 “没事,当家的,就是......就是闻着鱼有点腥”,秦淮如站起身子,在周明远搀扶下坐回了饭桌。 “淮如,你这是有了,哈哈”。 这句话音落下,一家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秦淮如颤颤抖抖的问道:“当家的,是真有了?” “真有了”,蹲下来半搂着她的身子。 秦淮如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唰的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秦红英几个女人激动得手足无措,张老虎更是端起酒瓶满满的倒了一大杯:“好,好啊,家里添丁进口,大喜事啊”。 秦淮如热泪盈眶,抽噎着道:“哥,你休息回去给咱爹娘报个信”。 如今,秦家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儿媳和女儿怀上。要是知道她怀上了,指不定有多高兴。 大舅哥狠狠的扒了几口饭说到:“我这就去”。他闷不代表傻,知道这是他秦家的大事,关乎到妹妹在周家的地位。 “等等”,张老虎喊住了要出门的秦大壮:“看能不能买到鞭子,到家放一挂也喜庆喜庆。明远你拿点烟和糖,让你大舅哥回去分分”。 “好”,周明远起身去准备,秦淮如就被几个老娘按在那一顿吩咐。 “以后你别进厨房了”。 “洗洗涮涮的事就不用你操心啦”。 ...... 还有一件大事,是白月薇扭着周明远的耳朵,在一旁咬牙切齿说的:“以后晚上给我安分点,听到没?” 第94章 收房 唯独她自己没那么担心,反而宽慰道:“在我们乡下,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还在地里干活呢,我哪有那么金贵”。 “淮如,明天请天假”,周明远叮嘱道:“我送完巧儿回来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开点叶酸”。 秦淮如微笑的点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正当一家人沉浸在喜悦当中,二大妈带着刘光天、刘光福来了,进门痛哭流涕:“小远,求求你放我们一马,不然我们一家全得死啊”。 这真的是败兴,让周明远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你家那位污蔑我的时候,不是让我们一家去死吗”? 今天保卫科通知她去见刘海中,并缴纳罚款。听说要交3165元,二大妈只差没当扬猝死。 办案人员详细说明了周明远的工资:轧钢厂27级办事员32.5元;兼任技术科副科长106元,补贴50元;公安部一局不公开职务合计128元,总计316.5元,十倍经济处罚3165元。 刘海中今年才升的六级锻工,就76元的工资。二大妈翻箱倒柜才凑了216元,哪能交得起这么一大笔罚款。 刘海中铁定是被开除工籍的。如果交不起罚款,劳改年限还得加。没有生活来源的二大妈,只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二大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远,不,周科长,求求你,是我家老刘糊涂”,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淮如啐的一声,骂道:“没安好心的玩意,报应”。 二大妈抽噎着爬到周明远脚下,拉着他的裤脚道:“周科长,家里真的就只有这200多元钱,我们把房子抵给你行吗?求求你行行好吧”。 刘光天、刘光福也跪了下去,跟着二大妈泪流不止,兄弟俩把二大爷恨的是牙痒痒。 周明远气急败坏叉着腰:“呸,你们那两间房能值3000元啊”。 话是这么说,心下觉得东厢房还不错,可以给大娘几个单独住,让她们能宽松一点。 张老虎阴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道:“小远,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心里还是不想他赶尽杀绝,非得把人一家三口往死里逼,名声也不好听。 刘海中开除工籍、劳改,现在房子抵债了,刘家彻底的没钱没房没男人,二大妈带着两个孩子确实已经到了油干米尽的地步。 周明远觉得张老虎还是考虑事情稳妥,自己没必要这么激进,不能光顾着自个儿撒气,得了现成的房子也是一桩好事。 但这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两家人私下说了算,把三大爷请来,塞了一包大前门,将事情原委讲了。 让闫埠贵作个见证,并为二大妈代写一个房子自愿赠予的条子,双方和见证人一并签字按手印,明天到街道办备案登记。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明远带着巧儿去了红星小学,在办公区找到校长江志强。听说是市教育局的江副处长介绍过来的,立即安排老师将周雅彤带去了考扬。 周明远放下一个“见面礼”的小袋子,回家接上秦淮如,慢悠悠的开着边三轮往协和医院去做检查。 到了医院门诊挂了妇产科的号,两人坐在外面的长条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喊号。 “周明远”,清脆的声音响起,轻柔而悦耳。 抬眼望去,从外面走进来,戴着口罩喊他名字的竟然是田密。 好巧不巧,这田密今天在门诊坐诊。 “田医生”,周明远抹了一把头发,赶紧介绍:“这是我媳妇秦淮如”,又将秦淮如介绍给田密。 田密拉下口罩,甜美的笑着,深深的打量着秦淮如。秦淮如也是礼貌的微笑,但看着看着两人就有了一丝较劲的味道,但最后还是秦淮如占了上风。 几秒钟的时间,有火星撞地球的感觉。 田密闪着大眼,娇软甜腻的招呼道:“淮如是吧,跟我来,我带你去检查”。 等做完检查,拿到叶酸,两人又在秦副院长办公室小坐了一会,秦副院长恭喜了两句,然后才往95号大院回。 “当家的” “怎么啦?” “那田医生声音可真甜”。 来了来了,这回可要稳住。 “哪有你甜”。 秦淮如眼珠流转:“那身材可带劲”。 “那比不上媳妇”。 “啐,周明远,说,你啥时候勾搭上的”? 这会秦淮如都已经不叫当家的了,足以证明情绪起伏不定、心态不稳。 “媳妇,你听我说,别激动”,周明远佯装镇定的劝慰。 一直哄到吃完午饭哄睡着,秦淮如才消停下来。也许,怀孕的秦淮如就是想获得男人更多的关注和在乎吧。 刚陪着秦淮如躺下睡午觉,隔壁的许武德和中院的何大清找来了,让周明远心里一阵烦躁,这是让人不消停啊。 傻柱和许大茂被厂里一撸到底,发配到卫生队当掏粪工人,还要5倍罚款1582.5元,这两家人急的一筹莫展,牙龈都上了火。 门神闫埠贵拿着消息做人情,大清早把昨晚二大妈赠房的事给说了,让这俩就像是黑暗中找到了光明,一起约好中午来找他打商量。 坐下一番拉扯,何大清两间正房、许武德两间西厢房自愿赠予周明远。许武德因为房子略微小些,还赔偿200元。 约上三家人去往街道办,在王淑梅的见证下,登记备案办了手续。 周明远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到轧钢厂接上妇联主任李秀华,又往二进院去。 李秀华虽然性子豪爽,但几次治疗下来,依然娇羞得不成样子。 “姨,今天就算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用治疗了”。 李秀华坐在澡桶内,低着那泛起红晕的脸:“小远,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自从药浴扎针推拿以来,老毛病再也没发作过,反而感觉身体轻盈,活力十足。 听说以后不用来了,李秀华大缓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庆幸病好了,还是不用担心每次都这样尴尬。 周明远在背后慢慢的收针,让李秀华心里又有了失落,那双有力而温软的手,是真让人着迷。 “李姨,擦干身子,我等会过来”。 等周明远问询后,再次进到房里,那以往遮挡的印花毛巾竟然被丢到了一旁。李秀华微闭着眼睛,身子抖动得厉害。 周明远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火热,开始振作精神,全神贯注的推拿。 只是有些事,跟弹簧的性质一样,你压得越紧,弹得越高。 手法还是一样,李秀华甘之如饴,迷离的眼神望着他:“小远,要不要......我帮你”。 第95章 刘岚的文艺风 送回李主任,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从系统里倒腾出来一些物资,开上边三轮去轧钢厂交差。 快过年了,来厂里走访的领导多,每天都有招待餐,物资消耗得飞快。 李怀德每次逮着他,永远都是一句口头禅:“小远,你可要给我弄点荤腥来”。 到了一食堂主任办公室,里面只有刘岚在桌前拨弄着算盘,那认真工作的样子,别有一番魅力。 “岚姐,就你在呢?” 刘岚有些激动地起身招呼道:“周科长”。 “叫我小远就成”,周明远盯着那丰韵的身段,刚刚在二进院压下的火气又冒上来了。 “我给你泡茶”,刘岚转身弯腰去拿地上的暖水瓶,那尖尖的翘臀正好对上周明远。 刘岚知道背后的目光如电,散发出强烈的自信和欲望。 颤抖着心尖,泡好茶递给周明远,抬头注视着他:“周科长,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周明远挑了挑眉:“那我给你启发一下”。 古代女子看那公子玉树临风,一般这么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要是那公子长得丑陋不堪,一般都是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公了”! “扑哧”,刘岚听完就笑了。那迷人的笑容,春风都逊色,花开都黯然。 说的这么直接,她哪里不懂。长的好看以身相许,长得丑就来世再报。 这周明远五官如画,剑眉星目,翩翩公子,俊美不凡。 刘岚垂下目光,双手无意识地搅动着衣角,透露出一股娇羞的韵味。 像中了邪一样呓语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 嘿,这岚姐竟然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牵起她的手,温和的说道:“那咱就赤诚相待吧”。 刘岚也是苦命的人,老公瘫痪在床六年了,全靠她这个临时工养家糊口。 周明远给了她惊喜,也给了她一辈子的安稳。 听到关门的声音,刘岚又急又羞:“啊......这......会来人的”, “没事,一食堂的都走完了”。 刘岚惊得心乱如麻,但又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你......可快点”。 周明远可不是“快男”。 等下班的打铃声突兀的响起,菜让刘岚打了一个激灵,回归清醒。 从桌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就这模样哪还有精力过秤,周明远只好出去把物资提进办公室,让她明天跟曹吉祥说一声,他有空再来拿票。 刘岚让他先走,足足歇了个多小时,才慢慢踱着步子出门。 周明远回到院里,还在回味那风情万种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白月薇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扭着他的耳朵低吼道:“你要祸害多少人呢”? 中午收拾完厨房,她来一食堂找刘岚领件围裙,在外面就听见了他在讲“以身相许”的谬论。 “没,小娘”,不在第一现扬,终归还是要辩解一下的。 “呸,”,白月薇拉起周明远的袖子就推到他鼻子下,“自个儿闻闻,一股子狐臊味”。 秦淮如知道他的爱好,虽然嘴上酸几句,但其实并不反对。 尤其是怀了孕以后,自己这个大妇的地位已经稳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折腾,反正自己这会也伺候不了。 第二天起来,周明远打扮的精神十足,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用秦淮如的话说:“当家的,你这是去哪娶亲呢”。 匆匆喝了两口粥,周明远披着军大衣,骑着边三轮就往公安部一局赶。走进高大局长办公室,刚好8点钟。 “呵呵,今天是去做新郎官呢”,高老头交代道:“等会少说、多听,别给我作妖,听见没”? 在周明远的再三保证下,坐上吉普车往海子里驰去。 经过几层登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人随着往里面走。 周明远调整着呼吸,也压抑不住兴奋。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来,算是大开眼界了。 等工作人员进去请示了后,两人进了办公室。 “报告,高远航、周明远报到”,高大局长敬了个礼,周明远也跟着有样学样。 “嗯,坐”。那位大佬站在窗边,短寸头,带着一副圆片眼镜,嘴唇上方留着浓密的胡须,眼神犀利、说话干脆。 见到这位早期隐蔽战线斗争的光辉代表,周明远热血沸腾、心情激动,眼光灼灼的注视着大佬。 “小周同志,果真是年轻有为”,大佬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瞧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 大佬习惯了外面的人这样看他,毕竟明里暗里都是他的传说。 “领导,你脑子有问题”。 安静不到三秒,高老头唰的一下就蹦了起来,一只大手啪的一声,重重的扇在他后脑勺:“你个不争气的玩意,脑子烧坏了吧”! 出门再三交代,让他别闹什么幺蛾子,没想到才进领导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说胡话。 大佬风平浪静,轻轻摇手:“让他说说”。 “领导,您偶尔是否头痛、头晕或短暂性肢体无力,嗜睡、打哈欠”? “有的”。 从后世过来的周明远,读书的时候对他生平特别认真了解过,眼前的这位在四年后因为不幸摔倒导致了脑溢血。 按照病理学来说,是脑溢血产生的突然头晕而导致摔倒。 “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 高老头瞪着一双牛眼,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掐死他,这也是你能说的,不知天高地厚。 “还有多久”?大佬依然风轻云淡,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到一丝喜怒哀乐。 周明远也不怯扬:“四年”。 要不是在领导办公室,高大局长都想把这兔崽子给毙了。你是谁啊,刘伯温吗?能掐会算,真是大言不惭。 “我能信你吗”?那眼神看似平淡,但深邃又锋利,直击周明远的脑海深处。 “能”,声音不高,但非常沉稳。 与刘岚情深意切触发奖励的脑血通,正适合这位大佬服用,作为预防更是妥帖。 至于如何解释这药丸的来历,不用解释。在开出中药方剂后,到时候隐身往熬制的中药里,加入混合使用了就行。 “好”,转过头看着高远航:“老高你先到外面坐一下”。 高老头走的时候,又狠狠的瞪了周明远一眼,那意思非常明了。 等一刻钟后周明远出来,手上多了一张裹起来的白纸。在高老头骂骂咧咧中,两人回到了一局办公室。 “说,兔崽子,后面又干什么胆大包天的事了?” 这气性,哪像个特殊机构的一把手,跟轰天雷一样,点火就炸。 “保密”。 “嘿”,高老头气得眉毛倒立,抓起桌上的茶缸盖子就甩了过去。 第96章 护身符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周明远神秘兮兮的把张老虎、二娘柳疏桐喊来书房,在书桌上把卷起的白纸慢慢的摊开。 只见那独有的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流畅、大气,中间“英勇无惧再接再厉”八个大字。 题款是:“赠周明远同志”,落款是名字和一个印章。 这是教员表扬周明远作为一个普通便衣,抓捕敌特有功,并救下了那位专家。 这把张老虎、二娘柳疏桐震撼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半痴半呆好久才回过神,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那墙上挂着的画像。 张老虎抓着周明远的胳膊,颤着声音,严肃的道:“小远,你和疏桐去琉璃厂一带的老字号装裱铺,找金涛斋或者玉池山房好好装裱咯。 周明远知道这字的分量,将来这就是一道护身符。往客厅一挂,震慑宵小。 在张老虎的碎碎念下,两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裹好,外面再用大黄纸厚厚的包了几层,往琉璃厂那边赶去。 娘俩费了一番功夫才在饭点赶回来,张老虎已经准备好了锤子钉子。 “往上点,多了......朝左边再来点,好” 张老虎站在门口,指挥娘俩挂了起来。干完这桩事,把周明远给累得够呛。东西不重,但事很大。 以后谁进来这客厅,都得先行礼,不敢造次了。 吃完中饭唏嘘了一会,周明远骑着摩托车去了JFZ总医院。 到了病房,石家夫妇和石霞在,三人嘀嘀咕咕。 见他进来,石父满脸怒容,“兔崽子,给老子滚过来,一巴掌拍不死你”。 石母起身拦在周明远面前:“老石,好好说话,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是怎么了”?周明远觉得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但听石母这话的意思,怕是两人的事被曝光了。 “还怎么了,自己干的事自己不明白”?老石头只差下床来削他。 不等他猜测,石霞一句话就把他丢进了冰窖里:“小远,我,我有了”。 靠。让你管不住那雕,天天的飞。 石母有天炖了鸡汤送来,石霞喂饭的时候,呕得稀里哗啦,被石母看出了端倪。 两口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石霞咬着下嘴唇才坦白。当时老石头招呼警卫员就要杀到周家去,被石母给摁住了。 为什么没当面跟大娘秦红英数落这事,老石头感觉在下属面前丢人,这纯属他虚荣心作祟。 一棵好白菜,给这样的猪拱了,还没名没分,老石头的血压就降不下来:“说,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给不了名分,我会对她一辈子好”。 石霞抬起头,一脸的温柔,痴痴的望着他。 老石头瞧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难消心头之火:“说了跟放屁一样”。 其实石母觉得女儿再嫁是不好挑了。如今肉烂在自家锅里,反而更好。 周明远半儿半婿、知根知底,有模样、有能力,对石家一人都很好,姑娘也喜欢,还图什么呢?况且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得不吃。 “爸,要想我再死一回,你就闹”。 石霞这话一出,老石头给气得龇牙咧嘴,最后还是一声叹息:“随你们吧”,算是为这事做了个总结。 “伯父伯母,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滚,老子没儿还是没女”。 过了几天,老石头出了院,张老虎带着秦红英去串门,把周明远和石霞的事开门见山的点了两句。 老石头捏着鼻子认了,只是见那小子就有点气不顺。石母觉得周明远就挺好,谁让闺女心甘情愿呢,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红英反而有点小得意,自己儿子也不吃亏。再说上下级变成了亲家,这地位悬殊不太大了啊。 秦淮如倒是开明,只是有点担心自己怀的是女娃,心里天天祷告要生个带把的,那才是嫡长子。 起初嫂子方莉有点诧异,但又觉得情理之中,最早发现两人端倪的就是她。 周明远隔三差五来石家做顿饭,偶尔在石司令不回来的情况下留宿一晚。 石霞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足,偶尔也来周家和秦淮如讨论做孩子馋兜(口水兜)、鞋子什么的。 就在周明远沾沾自喜,得意有了两个娃的时候,杨厂长将他召唤到了办公室:“小远,你的五级考核,上面......” 都不用杨伟明说完,他就清楚了这考核定级没通过。 “厂长,没事,我还年轻呢”,说不上颓丧,但确实有点打击。 这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事! 杨厂长分了根烟,给他打气:“你先填个入团申请,明年再考”。有些话,他是不好拿出来在明面上说的。 那位主导政治审查的处长,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就连工业部大佬也不好强硬干涉,毕竟政治要求是红线,谁也不敢碰。 尤其是程老头事发,作为同学的那位处长,更加对周明远厌恶。 杨厂长也有点意志消沉:“公开授课就停了吧,你们维修队还是在技术科讨论为主”。 无论厂里领导职工如何信服他的技术,在等级考核没被批准的情况下,再公开授课又会让他站在风口浪尖上。 之前也是杨厂长急于求成,没想周全,才脑子发热,腾出房子搞那么大阵仗的授课。要是被人举报捅上天,杨伟明都落不了好。 等郁郁寡欢的周明远回到95号大院,张老虎、秦淮如和巧儿在家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当家的,二娘被人带走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倒霉事都凑到了一起。 周明远顿时更加烦躁,压着怒火问道:“被什么人带走了”? 秦淮如泪眼婆娑:“不知道”。 当时张老虎在午睡,巧儿在书房看书,秦淮如在客厅向柳疏桐请教如何养胎。 突然进来两男一女,只问了一句:“你们谁是柳疏桐”? 等柳疏桐点头应下“我是”后,那人晃了下证件,就让柳疏桐跟他们走一趟。不等秦淮如反应和追问,四人上了吉普车走了。 这是有人告发二娘“官宦小姐”的身份了?大院的人应该没人知道啊。 跟周明远有意见的,不都被关到保卫科了吗? “我先去趟街道办问问”,发动摩托车往外冲。 火急火燎赶到南锣鼓巷街道办,王主任人不在。找了几个办事员打听,也不知道王淑梅的去向。 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调转车头往轧钢厂跑。到了保卫科,找到正在训斥队员的蒋志伟:“蒋科长,我有事找你”。 见他神情紧张、一脸严肃,忙让那队员出去,问起了他的来意。 “最近有没有收到举报信或者有没有人来检举我二娘”? “怎么啦”? “今天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 三个奶娘的身份,蒋志伟是清清楚楚的,不假思索快步往治安办和综合办走去。 不一会皱着眉头回来,摇头道:“我都查了,厂里没有这事”。 周明远的心顿时就掉进了冷水盆里。 第97章 好事临门 如果是有人举报,街道办和保卫科应该有不小的动静。 那八成是这“速成识字课本”的事,就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只能回家等了。一家人束手无策、坐立不安。 “嘎”,院里响起了吉普车的刹车声音,几人连忙从客厅跑了出来 从吉普车下来两人,身穿军装,背着绿布包。一家人都不认识,脸色就更加冷峻。 “请问这是张永康老同志家吗”? “我是”,张老虎耸了一下眉毛。 “您好,张老,我是总政治部干部部的”,说着从兜里拿出了证件递给张老虎。 “有什么事吗”?张老虎瞄了一眼,就知道这玩意造不了假。 “张老,冒昧来打扰您,就您恢复军籍的事,我们想当面了解和核实下信息”。 周明远知道这不是来挑事的,赶忙迎进客厅,带着秦淮如两人到书房回避。 等外面响起了吉普车的声音,两人才又回到客厅。见张老虎一副自我沉醉的模样,周明远没打扰,径直到厨房做饭去了。 “老爷子,在家呢,天大的喜鹊落枝头喽”。 “呵呵,李媒婆来了,快坐”。 媒婆李三姑踩着锃亮的牛皮鞋打帘进来,枣红呢子大衣襟在灰扑扑的屋檐下格外扎眼。 她身后跟着穿藏蓝制服的姑娘赵秀英,胸前的公交公司铜徽章擦得雪亮。手里的铝饭盒却洇出油渍,那是用月票换来的猪头肉,沉甸甸的见面礼。 “老爷子!这是咱给介绍的秀英!”李三姑一脸的得意。 秦淮如瞅见赵秀英制服上两道笔直的裤线,忙上前接过那铝饭盒,拉住垂头羞涩的姑娘坐下,。 “秀英可是模范售票员!”,李三姑掀开桌上的饭盒盖,肥厚的肉片颤巍巍叠成小山,“您瞅这刀工!天天撕车票练出来的巧手!”。 张老爷子没去看饭盒里的肉,目光却黏在姑娘指节,那是售票员特有的茧子下,冻疮裂口渗着血丝。 “姑娘不错,都在这吃饭,我家那小子就快下班回来了”。 秦淮如提着暖水壶沏了茶,去厨房让当家的多加几个菜。 这个年代女售票员是很吃香的职业,比起工人还是略逊一筹,但与张铁柱这个保卫科的队员是旗鼓相当。 “爷”,打帘进来的张铁柱,没料到姑娘已经领先一步到了家,一时有些局促。 赵秀英起初听到声音,就猜到了是今天相亲的对象回来了,垂着头不好意思,但心下好奇抬头瞟了一眼。 不等张铁柱打招呼,赵秀英俊俏的小脸就布满了一层白霜,腾的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对着李媒婆道:“婶子,我再不好,你也不能这样糟践我”。 红着眼眶、气势汹汹的往外跑,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抄起桌上的铝饭盒。 张老虎看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挽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铁柱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李媒婆急的猫抓一样:“秀英,你把话说明白了,我老婆子也是要名声的人”。 赵秀英羞愤交加:“你自个问他,前天跟人坐车,手上可抱着一个孩子”。 这不是裤裆里拉胡琴儿——扯淡吗? 张老虎和李媒婆听糊涂了,这铁柱没娶亲结婚,怎么会有孩子? 张铁柱倒是明白了,原来是他前天挤公交车去买东西,见妇女提着东西,带个小孩站不稳,怕被挤着了就帮忙抱了几站,却被当时售票的赵秀英给瞧见了。 张老虎平时看着随和,但这种关乎家风的大事可不含糊,沉声道:“铁柱,咋回事”? 张铁柱委屈吧啦一五一十的把事给讲了,让李媒婆又转怒为喜:“哎呀,你看我就说,铁柱这孩子就是个热心肠的,老实又体贴,过日子指定可靠”。 要说人家做媒婆的嘴,能说会道呢。 赵秀英擦了下泪花,手指绞着麻花辫梢,红着脸脆生生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别说这姑娘的性格就是直爽,张老爷子也觉得爱憎分明不做作,适合当家过日子:“事出有因,不怪你”。 “没事,你快坐”,张铁柱喉结滚动,目光却黏在她鼓胀的胸脯上。有一说一,这赵秀英的果实还是很丰硕,随着衣摆而跳动。 “铁柱,你带秀英姑娘去我们正房那边看看”,张老虎为这大孙子也是操碎了心,还忙着给他支招。 “嗯,秀英,去看看”,李媒婆笑吟吟的推着姑娘:“就在斜对门,那可是大三间呢,这在咱四九城可是独一份”。 等张铁柱带着赵秀英去了北边正房,李媒婆和张老虎东一句西一句的扯闲篇。 这时刘家的刘婆拿着一双鞋垫进来了:“张老爷子,哟,这是李媒婆?” “呵呵,刘嫂子,正给张老爷子家的介绍姑娘呢”。 “那感情好,铁柱可是个好孩子,配得上好姑娘,你可得掌掌眼”。 刘婆见人家有相亲这等大喜事,自己一个寡妇就该避嫌。 “张老爷子,你试试合不合脚”,刘婆把手上的鞋垫递了过去:“可别嫌弃哟”。 张老虎拿着爱不释手:“嗨,这针脚密实,还绣了这吉祥的字,可真不赖。” 自个儿老婆子去世好多年,再也没人为他缝制过这种东西,拿在手上,热在心头,一时感慨万千。 “得,您看得上就行,回了”,说完就利索的出了门。 等刘婆走远,李媒婆计上心头,笑得脸上又多了几道褶子:“张爷子,我看这刘嫂子可是个性情好的,人贤惠又贴心”。 张老虎连连点头:“那是,很和气,一双巧手”。 “我看你们搭个伙,老伴老伴,不就该有个伴嘛”,李媒婆越说越来劲:“你看都是一个院里的,互相帮衬有个照应,这可是好上加好的事”。 张老虎有点心动,抽了口烟,还是有些犹豫:“再说吧”。 李媒婆是有眼力见的人,瞧得出来这老爷子就是有点放不下面子。于是唾沫横飞,说的天花乱坠。看能不能在这样殷实的人家,再赚个五元、十元的。 等周明远从厨房出来拿东西,正好一大家子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二娘柳疏桐是王淑梅送回来的,周明远瞧着他们眉飞色舞的表情,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真的是虚惊一扬,忙留下王主任用饭。 满满一大桌,13个人稍微有点拥挤。 开饭前,小娘将周明远提溜出去,耳提面面的警告了两句。回来后低头焖饭,少说多吃的样子,让一家子人都有点不太适应。 唯有秦淮如心里门清,这是小娘生怕当家的大出风头。 他那性子,谁说得准呢! 第98章 喜上加喜 王主任瞧这姑娘模样俊俏、落落大方,又在公交公司当售票员,也夸赞几句这一家子人的和善美。 作为一个街道办的主任,她的说辞更让人信服,听着很安心。 赵秀英低头浅笑,羞涩的神情透露出一种甜美的矜持,好似少女的心事藏进被春风吻过的桃花里。?? 男方相貌周正,住房多、工作好,她心里是一百个满意,特别是张铁柱老实本分,让她觉得也踏实可靠。 再看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好相处的。除了两个闷声不吭气的,比她这个姑娘家家的还内敛。。 一个是不善言辞、孤言寡语的大舅哥。 一个是披着羊皮的狼——周明远。 等吃饭完,秦淮如将姑娘拉进书房又嘀咕了一会,才被李媒婆领着告辞回去了。 小娘白月薇收拾完碗筷,搓着小手就八卦起来了:“淮如,快说说,那姑娘怎么个意思”? 张老虎和张铁柱竖起耳朵,一脸的期待。 秦淮如笑意盈盈:“铁柱,你觉得人家秀英妹子如何”? 铁柱抓着后脑勺低声道:“挺好的”。那性格、样貌、身段,他着实满意。 “那就行,老爷子,明天跟李媒婆把日子定下来吧,姑娘可是点了头”。 “嘿,那可好”,老爷子喜上眉梢,拿起茶缸猛灌了一口。 周明月倒是关心二娘的事,忙问了起来,柳疏桐和王淑梅两人兴奋的把下午的事情详细讲了。 原来是扫盲WYH和教育部的领导临时召见两人,肯定了《速成识字课本》的实用性,并对两人进行了高度赞扬。 最后指示让柳疏桐到市教育局担任扫盲小组的办事员,配合上级全力推动全市扫盲工作的深入开展。 柳疏桐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少了些以往的恬静和端庄。到这会吃完饭,都还掩饰不住开心的笑容。 周明远想到关键:“那是临时工还是?” 王淑梅接过话:“市教育局的正式职工,具体的定级和工资没说,得明天去办手续才能知道”。 一家人听了都很开心,尤其是周明远,内心激荡。 苍天不负有心人。至此,经过这么久的共同努力,三位奶娘在四九城都有了新的身份。 她们都有一技之长,只要没有意外,还将走出新的高度。 周明远忙将秦副院长的爱人江姨在市教育局综合办当副处长的事给二娘说了,让她上班去拜访一下。 满房的人只有王淑梅在那愁眉苦脸,一个劲的感叹,街道办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教员了。 周明远提个小布袋,骑上边三轮去送她。 “你这破车子,太冷了”,王淑梅将围巾往脸上拉了一下。 “你坐我后面来,也能少点风”,这四九城的冬天,确实寒风刺骨,估计下半夜都会结冰。 见王淑梅没反应,周明远又补了句:“大晚上的谁瞧得见”。 “那你......停一下”,王淑梅冷得直打哆嗦。从挎斗下来跨上后座,周明远都能感觉到她的身子瑟瑟发抖。 于是把军大衣脱了给她裹上扣好,这才缓和了一下。 “你也冷啊”,王淑梅回过神,又担心起他来。 “那你抱紧点啊”,周明远哈着一串白气,满嘴跑火车。 王淑梅习惯了他的油腔滑调,瞧这大晚上的也没人,大大方方的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周明远调整姿势,后背左右磨蹭了一下,才感觉到那对饱满的存在。 正得意之间,肚子上传来一阵疼痛。王淑梅羞恼的揪着一撮小肉,旋转成一百八十度。 把周明远给疼得握了一下刹车,王淑梅随着惯性,又往前顶了一下,把她给气得又捶了他两拳。 将王淑梅送到家门口,把他上次答应捐赠的事说了:“明天安排人去拉一下,自个儿分分”。 在王主任的真诚感谢中,周明远挥了挥手,低头闻着军大衣上的香味,感觉没有了来时那么冷。 回家刚进门,放下军大衣。坐在床头的秦淮如连忙起身要去打洗脚水,被周明远招手制止了:“你现在有了身子,这些小事我自己来”。 秦淮如听着也欢喜,这当家的还是真的细心,懂得疼人。 “当家的,许家租了原来中院易中海的房子”。 “那两家呢?” “何家搬到了雨水的那间耳房,二大妈租在现在许家的隔壁耳房”。 刘海中、傻柱、许大茂和聋老太太并排住在中院东边一线,这四家算是“蛇鼠一窝”了。 “好,等哪天我去找周师傅来装修一下”。 轧钢厂总务科的那帮子师傅还是很给力的,做事靠谱手艺好。 “当家的,这么多房子,你打算怎么安置啊”? 周明远擦干脚脱了衣服,滋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 这事,他确实得好好规划一下,从中院正房到整个后院,除了刘家婆媳俩,都是自己的房子。 侧过身子,把手搭上了那高耸,揉捏了一下道:“让大舅哥他们搬到原来刘家的东厢房吧,宽敞些。” “啊,不行,当家的,他们自己还有两间耳房呢,太多了”。秦淮如听见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兄弟,感动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一双小手习惯性的伸向了那要害。 这事确实有点扎眼,周明远点头道:“先把那两间耳房空出来”。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把中院正房收拾出来,让大娘住一间,二娘带巧儿住一间。巧儿原先装修好的耳房还给她留着当闺房,等大了再让她单独住”。 “当家的,那小娘呢”? “小娘继续住现在的这间,将来给咱看孩子,哈哈哈”。 “当家的,你真坏”!不知道是说房子的事,还是说那双游离的大手。 周明远动了动大拇指道:“许大茂家的那两间房子,我想......” “哼,是不是想给那刘嫂子?太多了”。 一语中的,周明远手上加重了力道:“咳咳,不是,其中一间留给我们的孩子”。 “另外一间呢?” “要不咱帮衬下刘家?”,周明远这话说的有点儿不太有信心。 秦淮如心下一阵叹息。这当家的什么都好,就是太大度了点。但看在这等大事都跟她商量的态度上,心下又缓和了几分。 “行,就挨着刘家的那间,对外就说借住的”。 听秦淮如松了口,温柔的凑近脑袋,将嘴印了上去。 别说,经过这么长时间滋养,这媳妇现在从脸蛋到身材渐渐的圆润,像极了番子们说的“十三姨”。 “啊,当家的”,秦淮如受不得这酥麻,用手撑着他的胸脯道:“要不,你去找刘嫂子”? “不去,我就守着你”。这话又把她给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那我用......” 周明远颤抖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想到在中院正房开个后门,再把花架通道给封了,那咱后院不就是一个独立大院了吗? 第99章 遇困境 这话没一点毛病。天天载着两个国色天香、美丽动人的女人招摇过市,那回头率是百分百。 去到轧钢厂去技术科维修队晃了一下,哪知第一批申报的9个成员,雷打不动的坐着等他来上课,让周明远又找到了一点价值感。 “科长,我们都知道你的技术好”。 “科长,你可别丢下我们”。 技术考核结果在宣传栏公布于众的时候,这9人心中的难过与伤痛,如同深秋的寒风,刺骨又难以言说,都为周明远忿忿不平。 无一例外,这9人都通过了8级工程师的考核。厂长杨伟明在厂务会上力排众议,坚决让这4人编入了维修队。 “今天上完课,咱们还是分成三组”,周明远既然坐在这个位置,那就还是想做点事。 “陈大伟、肖志宇、文远航,你们为小组长”。被点到名的人惊喜莫名,好似冬天的暖阳。 一个小时后,周明远带着他们去了原来的仓库,开始为三组分配计划,指出机器问题和维修方法。 遇上他们不会的,他就亲自动手操作,详细讲解示范,让这些人茅塞顿开、技术大涨。 中午去了一趟协和医院,找秦副院长开了个方子,抓了一些中药。 又跑到供销社买了个玻璃瓶,打了20斤地瓜烧,回家把虎骨、虎鞭给泡上了。 虽然自己还有8颗金肾丸,那也顶不住天天这么奋不顾身啊。 下午上班,刚和维修队在那叮叮哐哐的摆弄机器,科长刘明亮满头大汗的找来了。 “明远,快来,杨厂长找”。 取下手套,交代了两句,两人就到了厂长办公室。 “明远,部里从苏国引进的设备,厂里运输队拉回来了,但是......”。 “但是”这个词汇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前面说的都是特么废话,“但是”之后才是真话,周明远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国专家要在我们春节过后才能过来组装机器,这不是按着公鸡下蛋——指望不上了吗”? 杨厂长一脸乌云,拳头狠狠的砸着桌子上:“一个月,他们等得起,我们等不起啊。部里当时说,这套机器上马,年产能可是达到30万吨”。 轧钢厂作为“一五”计划重点建设项目的承载单位,背负着重大的“政治责任”和建设重担。 周明远知道,这人家作为甲方“爸爸”,当然是牛得上天:“厂长,没有说明书吗”? “有,那两个翻译还在捣鼓呢”。 “我想去看看,咱们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 杨厂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起身,三人往仓库赶去。 到了现扬,周明远拿过翻译手上的说明书,才知道这是苏产的弧齿锥齿轮铣床、卧式拉床和型材轧机,还要配套苏国“乌拉尔”牌坊轧机机架才能使用。 作为目前世界上比较先进的设备,这还是龙国第一次引进。难怪杨厂长和技术科都焦头烂额,就是他也没见过,更没装过。 “厂长,我想在这里好好研究下这个说明书”。 杨厂长下意识的就问到:“小远,你看得懂”? “基本上看得懂,至于怎么装,还得要好好琢磨”。 “真的”?杨厂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已经饥不择食了:“行,你都需要啥,厂里全部配合你”。 “我想让维修队的9个人全部来协助我,当然刘科长也得留下帮忙,再在车间弄来工具”。 “好,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和准备”。 说干就干,先从最简单的轧机机架开始。 包含刘明亮在内的技术科11个人,车间的3个高级技工,就在仓库里按照说明书,由周明远统一调度,开始分类摆放零件材料。 杨伟明就守在现扬,看着他们一丝不苟的铺排。 “大伟,你把5号螺丝上在3号的机架上”。 “小肖和远航,把那33206轴承拿上来”。 ...... 当食堂主任曹吉祥带着刘岚、刘芬几人用大瓷盆送来饭菜,外面已经天黑了,而杨厂长在一旁正看得聚精会神。 “杨厂长”。 “嘘,小点声”,杨伟明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上。 就在曹吉祥等的稍微有些躁动的时候,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厂长,轧机机架组装完毕”。 随后是杨厂长、14人欢呼雀跃的“噢...噢...噢”声,一个个互相拥抱,手套上都是厚厚的油渍。 这副扬景让曹吉祥三人也感动莫名,眼眶湿润。刘岚刘芬看着被众人抬起来抛向天空的周明远,格外的觉得他出类拔萃、才华横溢。 这一刻,杨大厂长流下了喜悦的泪水,还狠狠的骂上了:“去他大爷的,我们自己也能组装,噢...”。 这里的震动,让保卫科的蒋志伟也急匆匆的赶来了。等明白了事情原委,这才蹭着他们的小灶饭,吃得也热血沸腾。 “厂长,咱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一番恶战呢”。周明远扒着碗里的肉丁,冷静的说道。 “小远,不怕,我相信你”,杨厂长拿着筷子指着他:“你这脑瓜子,肯定行”。 吞下一口饭,又继续道:“同志们,咱们正在进行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如果能够组装成功,我会向部里为大家一一请功的。” 这大饼给画的,众人一头亢奋,吃饭都加快了速度。 尤其是维修队的9人,作为初级工程师,能被周明远拉来共同组装这世界一流的设备,都一个个的干得激情飞扬。 “刘嫂子,麻烦你捎句话,告诉淮如我晚上加班”。 刘芬给周明远碗里又加了一勺饭,忙点头应下。 就这样,杨厂长带领这14人,一直干到12点半,才稍微有点松劲:“领导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明天我们再继续”。 回过头来又严肃的交代蒋志伟:“派人来好好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要是少一颗螺丝钉,你蒋志伟就给我去向部里谢罪吧”。 “放心吧,厂长,我带人24小时守在这里。谁要是敢来搞破坏,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周明远蹑手蹑脚走进家里的时候,还是将秦淮如吵醒了。 “当家的”? “嗯,把你吵醒啦”? 秦淮如打了一下哈欠道“当家的,我是饿得有点睡不着了,呵呵”。 双身子容易饿,这很正常,再说家里也不缺吃的。 “是吗?我给你去下点面条行不”? “不用,你累了一天,快睡吧”。 周明远加重了下语气:“你躺会,我煮了端过来”。 这人,有时候霸道了点,但也很贴心。 等他把面条荷包蛋端来,秦淮如开灯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在那发呆。 “想啥呢,快来吃”。 秦淮如接过碗筷,夹起面条递过来:“当家的,你也吃一点”。 周明远小尝了一口,咂吧着嘴道:“味道还行”。 “当家的,冉老师今天来送信,说巧儿几科考了90多分,开年后可以去上六年级”。 “嗯,真不错”。 “冉老师说她以后就不来了”。 周明远刚欣喜的小心脏,又突然的一阵失落。 第100章 开后门 周明远接茬道:他们俩从小掐到大,这回是“冰糖煮黄莲——同甘共苦了”。 老爷子滋溜的喝了一口粥,“他俩这算是废了。人啊,还是与人为善的好”。 秦淮如问到:“那贾家呢”? 老爷子呵呵一笑:“没人交罚款,暂时是放不出来了”。 秦淮如拍了一下大腿:“该,那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贾家就是她心里一根刺,差点瞎了眼睛嫁了进去,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秦红英一点都不关心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拉着秦淮如的手交代:“我炖了鸡汤,你半晌午饿了,就自个儿热着吃”。 “淮如,你是喜欢吃酸的还是吃辣的”?白月薇盯着她问道。 “嗯,都喜欢,就是吃了想吐,吐了又想吃”,秦淮如一板一眼的说着。 小娘也没得到一个结果,这到底怀的是儿还是女呢? 不等众人猜测,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由三大爷闫埠贵领着来了,后面还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这是大清早,周明远花了2角钱,让闫埠贵喊他家解成去派出所报的案。 “周明远同志,是你要报案”? “是的,我早上起来发现,厨房10斤富强粉、一块2斤左右的猪肉,还有我房里18元3毛钱被偷了”。 这么多钱物,可是大案了,人群中哗的一声就议论开了。 “好,那麻烦你带我们指一下位置,再详细跟我们说说”。 说偷盗,就凭现在的侦探手段,也只是一个纯粹的备案而已。 “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留下一句话,两个公安就走了。 趁院里人多,周明远就把话说开了:“三大爷,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后院住户经过商量,集体意见是在花架通道那安装一张大门,住旁边的刘婶子自愿每天早晚开关锁,您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大家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这后院除了刘家,都是你们一大家子人。什么集体意见,怕是你周明远的鬼主意。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道:“当然了,如果大伙觉得以后不会再有贼来,也不一定要装这个门,我们还省了做门的钱呢”。 三大爷找不到反对的意见,关键是谁能保证不会再有贼来呢:“那中院正房现在不是你们家的了吗,以后出进不也麻烦”? “哦,这个我去找街道办申请一下,朝后院这边开个门”。 自从没了易中海、刘海中两个管事大爷后,闫埠贵得以有了独权,但遇到事却又没个商量的人,只能望着院里这伙人到:“你们看看有没有意见”? 议论的人多,敢站出来反对的还没有。易中海被人弄去大西北改造了,刘海中也被劳改了,贾家还被关着没出来呢。 傻柱、许大茂站在后面也只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可不敢冒头,再也不想进保卫科了。 最后还是三大爷“有点担当”:“小远,你向街道办请示一下,领导给你批了条子,我们也没话说”。 其实,这出热闹就是周明远自导自演的戏码,早就让秦淮如跟家里人打了招呼。 等一群人散去,刘婶将周明远拉进了房里,感激涕零的说到:“小远,昨儿个淮如跟我说了房子的事,我们娘俩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刘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给您养老”。这话把刘婆子给说得老泪纵横,刘芬更是梨花带雨。 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就是一种默契,现在周明远把话挑明了,也是一种态度。 “哎,我这是老了老了,走了狗屎运咯”。 等白月薇站在廊下大喊:“兔崽子,上班去了”。周明远不再多聊,大步流星而去。 “大清早的往人家房里钻,你是胆大包天了”,等大侉子出了门,白月薇就开始数落。 “没有,我交代刘婶喊个木匠师傅来做门呢”。 “呸,狗改不了吃屎”。 二娘也是一脸无奈,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吃荤。石霞、邓燕、刘芬,哎,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 这男人,怎么都是难过美人关呢? 等周明远赶到昨天组装的仓库,杨厂长就已经带领一帮人在那等着了。 “厂长,对不起,送二娘上班,耽误大伙了”,连忙拿出大前门给大家分了起来。 “没事,我们也才到,怎么样,大伙都等你安排呢”? 周明远基本上成了这件事情的主导者了,开始对照图纸步骤和流程,投入了组装的工作中。 中午吃完饭,他将杨伟明单独拉到外面抽烟:“厂长,你说要是咱们能顺利组装好,你接下来怎么弄”? “马上投入生产啊”。 切,这老套路。 “厂长,咱们是不是来个大干三十天”? “嗯,详细说说”。 周明远就跟他策划起来,口号、目标、要求,都给他整的明明白白。 杨厂长望着远方的天空,突然豪情万丈,一脸的兴奋。 周明远看他自我陶醉的样子,让他消化消化。先进来找蒋志伟,让张铁柱早点下班去接二娘柳疏桐。 然后打听起了贾家的事:“贾东旭就这么关着”? “那可不,贾张氏说没钱呢”。 “真是要钱不要命,厂里给老贾的赔偿可都捏在她手里”。 “谁知道呢,等街道办拉着她去游街吧”。 一连几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休息几分钟,这些人都是天天忙到12点才回家。 自从后院独立开了门后,也不用再在前门喊三大爷了。 只要晚上听到摩托车“轰轰”的响声,不用按喇叭,门就被人打开了,每次都是大舅哥。 张铁柱睡的房子离院门更近,但有两次爬起来,都被秦大壮给抢了先,这以后他就懒得管了。 其实大舅哥睡得沉,呼噜打的震天响。每次都是黄秀兰拍着他的后背喊:“大壮,快去给妹夫开门”。 昨天晚上妹子说了,妹夫让他们搬到东厢房去。 那一瞬间,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泪水奔涌而出,更发对他的事上心。 为了半夜不吵醒秦淮如,周明远就在大舅哥另一间房里,就着煤炉子上的热水洗了脚再回去。 听大壮说了之后,从第二天开始的晚上,黄秀兰都要爬起来,披着棉袄给妹夫端盆打水。 “嫂子,不用你大晚上的爬起来,我自己能行”。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 “可是我把你们吵醒了”? “也不是”。心里的事,只有自己知道。 周明远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大罐子:“以后,睡觉前泡一杯这麦乳精喝”。 “这可使不得”,黄秀兰连忙摆手:“太金贵了”。 这东西确实金贵,一罐得要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这票还是从李怀德手上弄来的3张,供销社主任见秦淮如怀孕拿了1张,杨伟明厂长奖励了2张。 中午抽空买了6罐,就给嫂子留1罐。 两人你推我搡,双手就来了个亲密接触。 黄秀兰拿着麦乳精,害羞地轻咬了下唇,嘴角弧度如画,掩藏不住的美丽。 第101章 创奇迹 寒冬的四九城,北风呼啸,天空飘着雪花。即将年关,路上的行人越发行色匆匆。 走在街头的冉秋叶,长长的柳叶眉带着忧愁的弧度。那弱小的肩膀,透露着无尽的迷茫与失落。 学校今天已经通知她次年停课,另有出身地主家庭的男教师也被直接停职。 鬼使神差的走到了95号大院,单薄的身影矗立不久,又转身没入了更大的雪花之中。 轧钢厂,如火如荼的生产,正在闪耀着灿烂的光辉。 “同志们,再加把劲,临门一脚,只差最后一步了”。 周明远站起身来伸伸腿,眼里都是兴奋与激动。当所有人再次认真检查之后,组装设备开始在车间进入试行。 这天晌午,在部里领导和全部厂领导班子成员的见证下,首次由龙国人自行组装的进口设备正式投入生产。 在如潮般的掌声和高昂的激情中,杨伟明正式宣布了轧钢厂“大干三十天、向新年献礼”的通知。 全厂人员不放假、不停工、不停机,实现“奋战三十天,产能3万吨”的目标。 随后,工业部、轧钢厂一众领导现场召开办公会议,由广播站发布通知。 评选技术科副科长周明远为工业系统年度“劳动模范”,授予“轧钢厂技术标兵”荣誉称号。 为“轧钢厂维修队”颁发“技术先锋”锦旗,成员上调一级待遇,补贴20元/月。 为技术科科长刘明亮记大功,评选为轧钢厂“年度优秀职工”。 三位高级技工上调一级待遇,奖励自行车票一张。 这一次开创历史先河的举动,一众领导不吝奖赏,意见出奇的一致。 至于杨伟明大厂长,不出意外的话,来年后升级扩编,自然是水涨船高。 轰轰烈烈的“大干三十天”掀起一股生产热潮,李怀德这里却是惆怅满目,焦头烂额,让采购科徐俊良科长把李明月召唤到了办公室。 李怀德无精打采的示意他俩坐,重重的吸了一口烟道:“几桩事压着呢”。 原来到年底了,即将发放全厂工人过年福利; 马上又要召开年终总结会议,表彰先进职工; 现在杨厂长又搞了不停工的“大干三十天”,还要消耗加班粮食; 加之上级领导到年底走动频繁要招待。 这一桩桩事情,堆起来需要大量物资来对付。 周明远也觉得事真不少:“处长,具体要采购哪些东西”? “工人过年福利,每人发1-2斤细面,发条毛巾,总要再加点荤腥吧”? “处长,6000多人,要是一人一斤肉,这可不是小数字啊”! 徐俊良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我磨了快十来天,肉联厂才给了500斤肉,塞牙缝都不够”。 李明德皱着眉头:“哪怕弄条干鱼也行啊”。 “就这1万多斤细面,也难弄啊”,周明远被他们两个熏得睁不开眼。 抽二手的不如抽一手的吧,继续道:“不然降低点标准,工人也能理解,哪里不缺吃嚼的物资” “杨厂长可不同意,这是他上来的第一年”,李怀德把这个基调定了:“我们采购科必须全力以赴、迎难而上”。 切,这口号喊的可响,下面的人就只有做牛做马的份。最后做成了,还认为你是应该的。 一句:“我真没看错你,就知道你有潜力”的表扬,把你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有一点实惠。 “春节要看望老干部、老职工、劳模;慰问贫困职工、孤寡家庭;给领导拜年,这可是要命了呢”,徐俊良捂着脸颊,垂头丧气的哀怨。 周明远眼珠子转了一圈,想想这困难很大,机会也不小。 系统空间的习性现在是被他摸透了,拿了多少东西,过了24小时,又自动补充多少,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处长,你这不会是指望我一个人吧”? 李怀德听着就有有点心悸,这是摩托车没油,还是家里又缺啥了。这次采购量这么大,只怕是又要大出血咯。 “小远,咱们合计合计,你能采购点啥”。 “处长,我这还要出去联系联系,这人情走动你不得拿点什么硬货,哪能空手套白狼啊”。 李明德心想,你认识那么多部队大佬,多少总也能找来点物资吧。 “小远,有事直说,我这急的都晚上睡不着”。 “我要两个女工指标”。 话音落下,李明德的眼角抽动了两下,这小子的胃口是真大。 “外加两个男工指标”。 本来颓丧的徐俊良,惊得呆若木鸡。 冷静下来一想,这事也不过分。那么多物资要去走动,也要人情来还啊。 李怀德瞳孔睁大,回过神来:“我手里倒有两个指标,一个是财务室的会计,一个是宣传科的办事员”。 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润了润舌头道:“明年扩编后,男工指标应该问题不大”。 其实周明远现在没有任何工作需求。提出这个条件,主要是不让领导觉得他那么轻而易举的完成任务,而是要靠他到处打点,走动关系,这些指标不是他自个儿要的。 “处长,那我这几天出去跑跑门路,你再给我点油票”。 这肉都拿出去了,还在乎这点骨头吗?李怀德大大方方的从柜子里翻出票来给了他。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周明远顺手牵羊拿起桌上的大中华烟揣进了口袋,挤眉弄眼的道:“前阵子好不容弄了点虎骨虎鞭泡的药酒,我给你们两位拿2斤”。 解决了心头之患,两人恢复了点精神。徐俊良更是笑意浓浓:“小远,那酒......好不好用”? “喝了它,你好她好大家好,哈哈哈”!挥了挥手走了,留下办公室两位领导遐想万千。 没有要紧的事,周明远闪身又晃到了医务室。 捂着脑袋进门大声嚷嚷:“丁医生,快给我瞧瞧,这头痛得厉害”。 “怎么啦”?丁秋楠见他神情痛苦,急忙扶他坐下。 “总感觉这脑子里有什么”? “里面有什么”? 周明远望着那微弯的眼眸,温声道:“有一个国色天香的你”。 “啐”,丁秋楠的脸颊突然变得通红,如同初夏的樱桃,娇艳欲滴。 第102章 石家的宽容 “哼,大流氓,不理你了”,丁秋楠羞恼的脸蛋犹如樱花盛开,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让人心生向往。 “你剖开我的脑袋瞧瞧是不是真的”,说着就捧住了那娇艳欲滴的脸。 “你......”丁秋楠芳心大乱,迟钝了一会又慢慢恢复了“冰美人”的冷峻,推开了他的大手:“你都有媳妇了,还......”。 这人有才、上进,还幽默,每晚梦里都是他的身影。可一想到他是有家室的人,就别提多难受。 不止是没法向家里交代,关键这人是真花,听人说那食堂的刘岚刘芬都跟他打情骂俏的好不快活。 可要让自己忘了这男人,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天天纠结如麻,惆怅不已。 一时无果,只能慢慢来吧,周明远带着一丝忧郁回了大院。 听见摩托车轰轰的声音进了大院,刘婶找来了:“小远,我今儿个把木匠找来了,明天就能装好,材料加人工一起2元,我还让他便宜了2毛钱”。 “行”,从兜里掏钱出来翻了一下,也只有10元的。干脆拿了30元给刘婶:“要过年了,您也去置办点东西,吃嚼的你不用管,我到时候给拿来”。 刘婶随手接过放进了口袋,推推搡搡的让人看见了反而不好。让秦淮如的哥嫂知道了,不定会闹出来什么事。 拉着周明远的胳膊低声道:“我把那西厢房收拾好了,今晚芬儿就搬过去住”。 这信息传递的很及时啊!周明远咳嗽两声,一脸憧憬的回了家。 饭桌上,张老虎端着酒杯一脸的笑意:“我给你们说说,今天把铁柱的婚事定下来了”。 周明远顶了下张铁柱的肩膀,扬了扬眉毛问道:“娶亲什么日子”? “我看了下黄历,就定在小年那天”。 张铁柱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被一家人瞧着又羞红了脸。 “我那还有一张手表票,淮如等会拿给铁柱”。 “哥,不用,我这......” “行啦,算兄弟随的礼”,周明远端起杯跟几个爷们走了一个。 张老虎放下杯子,眼眶泛红,雾水朦胧,心想铁柱爸妈还在,见着孩子结婚得有多高兴,这些琐碎的事还不是他们来操持。 收回伤心的情绪,张老虎随即说道:“小远,铁柱的婚事你可帮衬着点”。 “那必须的”,周明远点头就应下了。兄弟俩,比亲兄弟还亲。 饭后收拾完,周明远端了杯水给秦淮如,又在那撒狗粮:“淮如,路上结冰,你上下班骑车慢点,可别摔着了。 小娘白月薇接话到:“以后你骑摩托车送她,我坐刘芬的,二姐骑淮如的自行车上班”。 柳疏桐也很赞成,大娘秦红英更赞成,不容两口子拒绝。 “淮如,拿回来的麦乳精,你早晚得泡一杯喝。” “嗯,当家的”,秦淮如低声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也送两罐过去给霞姐”。 周明远有这个想法,但秦淮如主动提起来才像那么回事。 “行,我这就去一趟”。 见他答应得这么利索,秦淮如佯装生气的在他胳膊上拍了下:“哼,我没那么小心眼”。 娘仨见儿子提着麦乳精出门,心里都猜到了怎么回事,只是嘴上不做声,都保持着一份默契。 不管怎样,都是周家的种。秦淮如这么大度,娘仨以后更加疼爱她。 周明远推开石家的门,一大家子都在客厅喝茶聊天。 “小远,这么晚过来了”?石母接过东西,就在门口给他打落头上的雪。 “来给霞姐送两罐麦乳精补补身子”。 习惯了“霞姐”这个称呼,也就懒得再改口,这在外人面前称呼也能自然顺口点。 石霞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起身去给周明远泡茶。 “伯父,怎么样,头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你个坏胚子,叫声爹会死啊”,老石头板着副脸,以为这样更有权威性和震慑力。不过,这直来直去下刀子也是他的性格。 石勇早就从方莉口里知道了怎么回事,一脸促狭的望着他。 周明远顿时僵住了,这突然让他叫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既然人家这么在意,摸了下鼻子,从口袋里拿出烟递过去道:“好爹,你抽烟”。 老石头才“哼”了一声放过他,石母听着心里也高兴,一脸期待的望过来。 周明远这世没见过亲生父母,这石家一家人确实对他好。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雪花膏递给石母:“娘,这个给你,别冻着,脸太干了”。 石母一手接过,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好,好孩子”,眼里都有了泪花。 石母转过头来,向老石头扬了扬手中的雪花膏,那老气横秋、得意洋洋的样子,让老石头又一阵火大。 雪花膏不是特别稀罕,他们这条件肯定用得起。但对比给老石头分的一根烟,这就显得他对石母更加有心了。 刚接过石霞端来的茶,石勇就“发难了”:“我的呢”? 周明远抓了抓后脑勺:“哥,我不知道你在家”。 方莉也是同一个鼻子“出气”:“小远,我可是天天的在家呢”。 这夫妻,是真的志同道合。只好一脸歉意:“嫂子,改天一定补上”。 “行了,你们别打趣他了”,石母站出来护犊子。 在岳母娘心目中,女婿就比儿子亲。比儿子疼爱更多、客气更多。 有了丈母娘的“挡驾”,周明远赶紧抽身坐到老石头旁,给他把起了脉。 心里知道,今晚这场说笑,就是石家的宽容。不然放在平常人身上,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石霞含笑望着他,一脸的温柔。这算是一家子人都接纳了这个姑爷,以后在家里就不用忌讳什么了。 周明远抽空找秦副院长给石霞开了个病假条,向单位请了长假,她就在家养身子。 等肚子大点显怀了,两人打算去二进院养着,别在这部队家属院让人看出点端倪。闹得沸沸扬扬,对石家名声不利。 其乐融融说笑一会,周明远告辞回家,石霞送他到门外。 见他上下其手,一脸的眼热,匆匆送上一个香吻。 周明远心里火热,只想快点回院跟那刘芬大战三百回合。 脑子里只顾着天人交战的事,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冉秋叶的家门口。 第103章 冉家的忧与喜 外面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让这个冬天的四九城显得更加庄重和压抑。冉家两女坐在炕边,都是满脸的愁容。 “儿,学校那边就没有一点争取的余地了吗”? “妈,再去纠缠就是停职,而不是停课了”。 冉秋叶的家庭既非地主、富农等“坏成分”,但因其不属于工人或农民,被归类为“成分不坏也不好”的中间状态,顺理成章的就被停了课。 冉母“唉”的叹了一口气:“儿,这可怎么好,咱家就攒着11元多钱呢”? “妈,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能有什么办法?成分是改变不了的。母女俩落户四九城不到一年,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冉母放下手中的针线:“儿,去补课家的那小伙子处得怎么样啦”? 自打姑娘给人去补课以后,经常坐着发呆,晚上辗转反侧,这做娘的都看在眼里。 “娘,人家......都结婚了”,冉秋叶心里一阵疼,但也敢不说实话。 冉母一脸惊呆,着急问道:“那你是咋想的”? 冉秋叶一脸羞怯,低声道:“没,现在也不用去补课了”。 小伙子几次送女儿回来,次次都送一些吃食,让冉母一直老怀欣慰,以为姑娘找了个好郎君,哪知人家有了家室。 如今这“成分”,姑娘去相亲,人家都会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觉得“门庭不对”。 这雪上加霜,冉母心里一阵犯难,越发的愁上加愁。 “咚咚咚,冉老师在家吗”?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周明远敲响了房门。 “在”,口里回应的冉秋叶,急忙下炕套着鞋子去开门。 让冉母的心里又是一阵翻腾,这姑娘,心怕是飞了。 “在家呢?婶子,没耽误你们歇着吧”? 冉母忙招呼道:“没,快进来坐”。 见冉秋叶一双痴痴的眼神,冉母心里叹息一声,去提暖水瓶倒水。 “你坐”,冉秋叶细声细气的,带着一点局促不安。 “没事,快过年了,我就来看看你们”,说着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了桌上:“感谢你和闫老师对我家巧儿的帮助,这次考得挺好,开年就去读六年级了”。 冉秋叶既为巧儿高兴,又不好意思的道:“别,快拿回去。你都是给了补课费的,我也受之有愧”。 接过冉母递来的搪瓷缸,周明远摆了摆手:“没事,你对巧儿的帮助,也不是一点东西可以衡量的”。 这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尤为珍贵。冉母一脸动容:“孩子,太感谢您了。哎,你是不知道,小冉被学校通知停课了”。 “妈”,冉秋叶的眼神就有了一丝嗔怪,这事跟他说什么。 周明远皱了皱眉,顿了顿道:“冉老师,我能找人和江校长说说情”。 不等冉家母女心里欣喜,他继续道“其实,就算找人能回去复课,你在学校还是众矢之的。我在轧钢厂有个做会计的名额,你不如重新开始的好”。 俩母女听了喜上眉梢,冉母更是惊喜若狂:“儿,我觉得去大厂做工人好,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成分问题了”,又转身连连向周明远大表谢意。 冉秋叶心下感动周明远的一番情意,如今能有个指标做工人,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大好事。既解决了生计,又改变了成分问题,完全是一举两得。 但作为一个学识渊博的教师,心里还是有一些职业坚守的。 可要是复岗不成,两母女就彻底失去了生计,凭那十几元钱能支撑多久,心里真的是左右为难、犹豫不定。 再者,要是了接受了这种“大恩惠”,她又如何跟周明远相处关系? 得了实惠再吊着人家,她冉秋叶可不是后世的“绿茶婊”。 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周明远就想到了冉秋叶在原剧中,面对雨水夫妇提供的轧钢厂工人名额(可转岗广播站或会计),冉秋叶坚持“有始有终”拒绝转行。 因为家庭成分问题,从婚恋受阻、停职危机到拒绝身份妥协,冉秋叶原本的一生过得悲悲戚戚、并不如意。 “这事也不是那么急,你先好好考虑下”。周明远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至于冉秋叶如何决定,等她深思熟虑后自个儿决定吧。 毕竟,人一辈子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无论苦与甜,都是自己咽。 “无论如何,都谢谢你的帮衬,我先想想再答复你”,冉秋叶一脸动容的把周明远送出门。 不管冉家如何商量决定,周明远裹紧围巾,骑着摩托冲进了大雪之中。 等回到大院,秦淮如已经睡下,房里也没有亮灯。 周明远蹑手蹑脚的就溜到了西厢房,轻轻的敲了下门。里面就传来一句刘芬轻柔的声音:“谁”? “我”。 一会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门朝里打开一条缝,周明远被一只白皙温暖的小手拉了进去。 “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刘芬不敢开灯,紧张又兴奋的搀着他往床边走去。 “哪能,才回院呢,我可还没回家,哈哈”。 “你这手冰冷的,我去给你打水洗洗”。 周明远是猴急的性子,哪还等得起,抱着她就往床上滚去。 “别,爷......洗洗也......”,话还没说完,樱桃小嘴就被堵住了。 “日久生情”,周明远更发喜欢这个“刘嫂子”,温柔如水、爱意绵绵。 一小时后,刘芬慵懒的半阖着眼皮,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爷,我这要是有了可怎么好”? 两人倒是每次都很尽兴,周明远更不舍得那些“子孙”被摔在了地上。 刘芬盼着想要个孩子,但又十分害怕有孩子。 一个小寡妇,无缘无故的怀了孕,要是被人举报“搞破鞋”,拉去游街批斗,这比死了还难受。 “没事,等你有了,就去我外面的二进院住着,那里也偏僻”。 反正后院现在加了一道门,中院的人基本不来后院。后院的人从后门出入也习惯了,还更方便。 俩婆媳历来在院里不太受人关注,刘婶偶尔回来来露个脸,应该没什么事。 至于孩子生完了,让刘婶抱回来,就说是路上捡的。这个年代养不活孩子的,遗弃了并不稀奇。 刘芬听他讲的有些道理,彻底安下心来。拉着他的手按上那高耸,撒娇的道:“爷,我还想......” 第104章 村长求救 “这么早呢”? “嗯,睡不着了”。 随即两人开始对练,你来我往,动作如闪电。 要是石勇见了,他也能知道自己的拳法,根本没有达到秦红英所说的三成,就是连边都没摸着。 等巧儿打着哈欠起来练拳,大娘接手去传授。 周明远进房里看了下秦淮如还在睡,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去厨房帮着小娘、嫂子做早饭。 自打秦淮如怀孕后,白月薇就少了个“好学生”,现在就不得不亲自出手。 “哟呵,这位公子爷,你是走错了门吧”?白月薇望着进来的周明远就开口冷嘲热讽道。 “你看这话说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连忙卷起袖子,帮着一起揉面。 “呵呵,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月薇可不轻易放过他,“这是半夜做了亏心事”? 晕,这小娘白月薇好像能掐会算一样,把事摸得这么清。 “哪能呢,就是见你辛苦,来搭把手”。 白月薇眼珠流转,盯着他道:“不对,无事献殷勤,指定有什么事”。 黄秀兰含笑不语,这母子俩一天不掐两句,好像家里都少了一点趣味。 正在唇枪舌剑的时候,巧儿跑着过来喊他:“哥,老村长来了”。 周明远对着白月薇耸耸肩,跟着巧儿就出了厨房,后面还传来小娘不小的抱怨:“秀兰,说说,前后几分钟的时间,这是像来干活的”? 等周明远打帘进了客厅,刘兴邦和张老虎都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两人都是郁郁寡欢的不搭话。 “老村长,咋这么早来了”? “哎,小远,老头子厚着脸皮来求你们了”! 周明远知道这事怕不小,不然也不会这么远的大清早找来,刘兴邦那鞋头都是湿的。 “老村长,快别这么说,这是怎么了”? 老村长愁云满面,叹了一声气,低沉道:“小远,村里只怕有人挺不过冬了”。 “这么严重”?周明远也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上次你帮忙弄回去的粮食,分到各家也就只有那么多,如今喝顿稀的都指望不上了”。 张老虎听着也是忧心忡忡,接茬道:“小远,你得帮帮大伙,尽自己的能力”。 刘兴邦从袄子里面的兜里掏出来个布包,“小远,这是村上大伙一起凑的16元3角钱,你看看,能帮忙买到多少粮食,要粗的”。 一分两分的钱,打开散在桌上,格外刺目。 白月薇笑意盈盈的端着一大碗面条进来:“老村长这早来肯定没吃,我可窝了两个鸡蛋呢”。 刘兴邦接过碗来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埋头大口大口的嗦着面。 一家人看着都不是滋味,心情比外面的雾霾还沉重。 “您别急,晌午就在家里歇歇,我吃完就给您联系去”。 周明远心里也在酝酿,这粮食好办,就是这装卸的人和运送的车不好办? 吃饭的时候,让大舅哥、张铁柱上午请假,回来等着帮忙。他俩倒是没问缘由,点头应下就去了厂里。 周明远送完秦淮如,就去了大娘所在部队,经过一番询问、登记,秦红英出来亲自把他接了进去。 “咋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突然来了,秦红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事,我来找大司令借俩大卡车去给柳村送粮”。 秦红英这才放下心:“嗯,他就在办公室呢,走”。 等他把来意说了,老石头倒也痛快,安排下去。 周明远带着卡车一路开到了96号大院街道办临时仓库,又把大舅哥和张铁柱接过来一起装车。 忙活了个多小时,把车装满。 把刘兴邦送上车,周明远交代道:“老村长,装了2000斤棒子面,500斤大白菜和土豆,我也只能弄到这么多了”。 刘兴邦听着心潮翻涌,激动得身子都有点发抖:“小远,太多了......这钱,以后我们村上只能......慢慢来还了”。 以为能弄个一两百斤粮食就不错了,可没想到是天大的惊喜,始料不及。 心下除了感谢,更发惊奇周明远从柳村走到四九城,如今有了这么大的能量。 “老村长,如今到处缺粮,您可让大伙别四处嚷嚷。这是我从老爷子和二娘那里划拉来的钱,还借了一些,找了好多地方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凑了这点粮食”。 刘兴邦知道难,肯定不是一般的难:“小远,你放心,谁要瞎嚷嚷,老子就断了他的粮,打断他的腿”。 老村长有了粮食,回家的心情格外急切。 不再唠叨,卡车就开往了柳村,带去了全村人的希望。 周明远的系统空间粮食是多,但秉承着“稳妥起见”的想法,还是适可而止。 在明面上,拿出过多的物资没法自圆其说,还会被村里人觉得有便宜可占。 之所以要跟刘兴邦说钱说买粮的难处,就是这点意思。 吃完中午饭,周明远到96号大院溜了一圈,用边三轮拖着一车的肉食去了一食堂,曹吉祥连忙喊人来过称。 上次李怀德交代的任务,每天总要多少弄一些过来。不然一次性太多,不止是扎眼,还会弄得满城风雨。 “小远,你可真行,一共331.4斤,就算作332斤”。 人家的好意还是要领情的,以后常来常往的就是了。 曹吉祥拿着周明远递来的大前门,借故出去了。 留下刘岚在那泡茶,心里像有只小鹿乱撞,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刘岚端着茶杯过来,感觉像走了一万里路,两脚漂浮,步履蹒跚?。 想到上回的激烈,她就四肢无力,迈不开步子。 “岚姐,没人为难你吧”? 听这话,跟他当初问刘芬一样的走心,更与他的横冲直撞一样让人经受不住。 刘岚娇羞的放下茶杯,喃喃的道:“没,挺好的,多亏了你”。 “这是润唇膏,别把嘴巴冻裂了”。 刘岚见刘芬用过这稀奇的东西,虽不吃醋,但却很稀罕这男人的一片心。 等传来“砰”的关门声,刘岚拿着润唇膏的手就开始发抖,心里是既紧张期待,还有点怕。 第105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和张老虎谈笑风生的刘婶见他们下班,打了个招呼就回了。 “老爷子,这有个人拉拉家常,你也不寂寞”。 周明远发表的是一句感叹,但听在张老虎耳朵里,却有点不同的意味。 “咋的,老子跟人说两句话怎么啦”? “没什么?谁心虚谁知道”,说完就打帘跑去了厨房。 秦淮如却是低头含笑,生怕老爷子好比唱戏的腿抽筋——下不来台。 “嘿,有种再来说一遍”,张老虎拍着桌子暴跳如雷,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等一家子人都下班回来,饭菜端上桌,周明远又旧事重提。 “老爷子,咱不带急眼的,跟你好好商量点事”。 张老虎知道他憋的什么屁,“哼”了一声,就当是回应了。 “咱实话实说,隔壁刘婶是个热心肠、又贤惠的人。一对孤寡婆媳,这么多年在大院,却没传出半点闲言碎语,足见这人品行好”。 这刘婆撮合自己和刘芬更是不遗余力,把儿媳完全是当成了女儿养。 你看原剧中贾张氏,在贾东旭死后,各种作妖就是为了不让秦淮如嫁人,用孩子、道德、工作来约束和压制她。 而刘婶为了刘芬的长远幸福,暗地里为他们牵线搭桥。这鲜明的对比,品性高低立判。 秦淮如开始响应自己当家的,谨言甚微的道:“这铁柱马上娶媳妇了,不要多久就会有孩子,将来照顾月婆子,洗洗涮涮的事,还是要有个过来人帮衬的好”。 秦淮如作为一个孕妇,拿这种事来说道,恰如其分还很有几分道理。 柳疏桐也是乐见其成,开口说道:“老伴老伴,老来作伴。我们都去上班了,您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刘婶这个伴就挺好”。 周明远对着张铁柱努了努嘴,示意他也表个态。 张铁柱倒是很开明:“爷,那刘婶人很和气,我看跟您也挺合适”,随即又不着调的道:“干脆我们同一天结婚算了”。 话音刚落,张老虎的筷子就敲在他头上:“胡说八道什么”。 只是那样子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喝了一口酒,张老虎望着这群人:“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也行,我改天跟她说道说道”。 白月薇可是个急性子:“改天干嘛呀?我等会就去跟刘婶说,哈哈”。 张老虎为了掩饰一丝羞涩,又开始分享大院情报信息:“那贾张氏今天被街道办妇联的拉着游街,经过我们大院前门停了好一会,被人斗得灰头土脸”。 秦红英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咬牙切齿道:“这老虔婆活该打死”。 都不用众人多想,这游街批斗的哪有好下扬,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叮...叮...”,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是周明远” “小远” “哦,燕子姐,这是有事”? 一大家子人坐在这里,可不好卿卿我我。 “我替爸问问你家大厨后天晚上有没有空,他邀了几个老战友聚会”。 等问了小娘,周明远才回道:“可以的”。 “太好了,到时候你送张老爷子和你小娘过来”。 放下电话,将邓老爷子邀请的事跟两人说了,然后各回各家。 周明远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神识突然察觉到了有人从院门翻了进来。 轻手轻脚的起身出门,脚在墙上一蹬,身子就翻上了廊下的悬梁柱,他倒要看看这人想干什么。 只见那人一身劲装,蒙着方巾。一个就地翻滚,然后起身纵跃就藏到了廊下的柱子阴影下。 要不是周明远这种吃了神识丹的人,一般的人都难以发现。 那人观察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管子,几个轻步腾挪就到窗户下,并轻轻戳出一个洞。 正准备张嘴含住管子往窗户里吹去,背后传来一阵强劲的掌风,让他不得不立即转身出拳应对。 周明远以为就是一个偷盗毛贼,哪知他的试手,让人家轻描淡写的给接下来了,还主动出拳还手,招式狠辣、拳法讲究。 这人不简单,至少有10几年的武术功底。 这里刚打斗上,屋内的秦红英也惊醒察觉到了。忙交代房里几个反锁好门,自己拿着一柄剑冲了出来。 “大娘,你别动,让我跟他玩玩”。 秦红英见周明远从容应战,再看那人武功虽然基础不弱,但也算不上顶尖高手。 在秦红英看来,不用儿子出手,自己就能将其拿下。 等两人打斗将近百来招后,秦红英越看越心里气血翻涌,疾呼一声:“这是南方拳法,小远留下他”。 周明远立即想到大娘讲过,这18年前,趁大娘父女不在家,带领百余人徒子徒孙将她一家40余口血洗的就是南方陈家家主。 如今摸到自家院子里来,还冲着大娘房里而去,又是这种身怀南方拳法的人,那必定是大娘一家的仇人了,至少也是有关联。 于是,加快了招式的变幻和出招的力量,犹如泰山压顶,一拳比一拳更快、更强,让对方疲于应付,接二连三的受到创伤。 那人见事已败露,又难以成功,更没料到居然还有这种顶级高手存在。 自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何况对方另有一人并未参战,明显只有放弃并逃走的路数了。 随着想法涌起,立即加快出掌的同时,双袖飞出十来柄暗器,极速如风,直击面门,以此借机突破而逃走。 周明远哪能这么容易被他暗算。一阵罡风扫过,以牙还牙,那暗器全部还击到了对方身上。 打斗及时而止,那人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嘴里流着血,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一步一步的身影走近,握着拳头,眼里满是悔恨和不甘,。 不容他叫唤,周明远运气于指,点在他的哑穴上。 然后提溜着死狗一般的身子,到了东厢房边上的耳房,也就是周明远曾经临租,后面分给大舅哥的房子。 刚把这人丢到地上,秦红英的剑鞘犹如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脚踝上。 那人表情狰狞,痛苦不堪,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连身子滚动都没有了丝毫力气。 “说,你是谁”? 第106章 要挟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从这女人前后两句话,彻底明白了,对方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今天这事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他,本是南方武术世家陈家年青一代的嫡系,被祖父称之为“天之骄子”的翘楚。 仗着祖父的溺爱,怀着立功心切的态度,只身来到四九城,为旧事搜寻仇家后人信息。 如果能彻底消灭仇家,那他就是陈家毫无疑问的下一代家主。这件事,他势在必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年多的仔细查找,从柳村一路查到四九城,终于在这个大院找到了秦家女。 来不及过多了解,趁月黑风高想尽快事了,赶在过年之前奉上秦家女的头颅,自己到时候在家宴上将是风光无限、前途光明。 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活生生的拿下。 周明远解开他的哑穴,扯下他的方巾,低声叱喝道:“不想死,就老实招来,你是谁?” 那人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带着怨恨与不甘。“哼”了一声,侧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不待周明远继续追问,秦红英的剑鞘又砸在了另一只脚踝上。 那人暗哼了一声,晕死过去。 这一夜,秦红英母子都没回房睡。 天亮后,小娘打着哈欠推开门道:“大姐,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娘俩练功啊”。 白月薇突然一脸的后怕:“大姐,昨晚是不是有贼啊?你怎么出去了也没回来”? “嗨,打跑了小毛贼,怕吵到你们,我就在耳房睡下了”。 白月薇疑窦丛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被周明远一句话给转移了注意力。 “小娘,这没男人是不是没有安全感,要不......” 话没说完,白月薇怒从心起,咬牙切齿,撒腿就追着周明远打,让刚好出门来的柳疏桐直摇脑袋。 这两人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天天的相爱相杀。 周明远今天给维修队上完课后,检验了他们这阵子的修理成果,结果喜出望外。 迫不及待找到厂长办公室,给杨伟明简单的做了一番汇报。 “厂长,维修队这个星期修好了7台机器,可以安排人员调配到车间去使用了”。 杨伟明有想过这个维修队的作用,但没想到见效这么快,成绩斐然。 “真不错!明天去部里汇报工作,这就是大大的亮点了”。 “厂长,我们维修队的目标就是:故障机器修复率达到90%以上,废旧机器返修复原80%以上,为厂里节约成本、提高效能。 杨伟明拍着手掌道:“好,你们每月把具体数目统计一下报上来,这就是沉甸甸的经营果实”。 这种节流又开源的好事,让他这个主抓生产、技术的厂长更加斗志昂扬。 小坐了一会,周明远将杨厂长奖励的每人2斤粮票、1张荤菜券送到了维修队,让这帮年轻人乐得手舞足蹈。 晃到采购科四科办公室,与老田小刘聊聊过年采购物资的事。 三人刚点上烟,保卫科的队员就找来了。 “周科长,门口有人找”。 “谁呀”? “他说是你们柳村的”。 等周明远来到大门口保卫室,见到那锃亮的光头,就直犯恶心。 原来是巧儿出了五服的堂叔——陈光头。带着婆娘和两个兄弟找过来了。 “你找我”? “小远,我们来看看巧儿”。 呵呵,巧儿她爹陈麻子都没这份好心。 你陈光头上次勒索钱财不成,这次又憋着什么坏屁呢。 周明远一脸的鄙夷:“巧儿挺好的,不劳你们操心了”。 “跟你住城里肯定是挺好的,我们就是想她”。 “早干嘛去了呀”? 陈光头一脸窘迫,知道周明远说他早年不管巧儿的事。 “小远,你也知道,家里哪有吃的能养活她”。 “那你们怎么好好的活到现在了?说吧,到底啥事”?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陈光头大言不惭的开口了。 “小远,巧儿妹子给你领走了,是不是能给咱点粮食”? 呵呵,周明远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上次要钱,这次要粮。 “老村长上次不是拉了粮食回去了吗”? 陈光头媳妇嫌弃的道:“分的那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 别说巧儿的户口已经落在周家改姓了,就他们打着巧儿幌子来捞油水的态度,周明远就不待见。 “我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任何人”,说着就转身往厂里走。 陈光头一个闪身拦在前面:“周明远,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啪”,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样的二流子还敢威胁上他了。 “哼,打得好,媳妇大声嚷嚷,让他们厂里人都来看看。一个姨太太、一个官宦小姐的养子,居然敢打农民,闹”。 陈光头怨恨的眼神,犹如一条毒蛇,吞吐着信子。 难怪陈光头有恃无恐的带人来要粮,原来存着拿“成分问题”来要挟他的心思。 别说,这确实一下击中周家要害,让周明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要是二娘小娘的成分问题曝光,殴打“工农阶级”这事,将会达到被游街、批斗、劳改的地步。 “快来......”,陈光头媳妇才张嘴,就被周明远一个直蹬,将她踹的仰面倒地,满嘴碎牙带着血。 “媳妇......”,见陈光头又要出声,周明远一个边腿踢向那大嘴。 这下好了,两口子都成了老奶奶喝稀饭——无耻(齿)。 保卫科的两个队员见状跑了过来:“周科长,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们可是清楚周明远跟科长蒋志伟的关系,好的就只差拜把子。 “辛苦你们把他们铐起来,把嘴巴塞上。别让他们大嘴喷粪,影响工厂秩序”。 这要求简单又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两人先将陈光头两个瑟瑟发抖的老弟给铐了,两个软蛋顿时给吓得尿了裤子。 随后,在保卫室找了两块黑抹布,塞进陈光头两口子嘴里,连拖带拽的铐在了保卫室。 陈光头和媳妇这回呕得酸水上涌,从抹布的缝隙里都流了一些出来。 嘴上塞着抹布吐不出去,本能的又将酸水吞了下去。 反反复复的,自己只差没恶心死。 周明远惆怅的点了一根烟,思索着这群祸患如果不消除,难免还会到处去检举,这该如何是好? 第107章 世事难料 保卫科长蒋志伟听闻消息后,将周明远喊出保卫室,低声干脆的道:“小远,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周明远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赞同这个做法。 陈家四人被几个队员关到了保卫科审讯室,一天过去没有任何人搭理。 “哥,我饿”。 “老幺,咱......也饿”。 陈光头媳妇从地上爬起来,摆头看看屋内的柜子、桌子,眼光闪烁,毫不犹豫的上手开始翻腾。 不知道她是找吃的还是什么,总之这种偷鸡摸狗的习性,难怪能跟陈光头做夫妻,都是一样的德性。 等翻腾一阵,除了文件资料,在下面的空格里居然找到了一个盒子。 打开看了一眼,陈光头媳妇背过身,慌慌张张的把盒子往袖子里藏去。 陈家三兄弟见她这番操作,顿时就围了上来,这肯定是有好东西啊,哪能让她一个娘们私吞了。 陈光头张着一口无牙的嘴道:“啥东西,拿出来”。说话都囫囵不清,满嘴跑风。 他媳妇急的只打眼色,奈何陈光头不理会,还亲自上手抢。 哪知抢得快,盒子掉在了地上。随之纷纷扬扬飘在地上的都是钱和票。 四人哪还记得饿,一个个趴在地上抢,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两只手,抓着就往自己身上放。 这个漫漫长夜,陈家四人你争我夺、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平均分成了四份,将钱票藏到了身上。 一夜过去,饿的前胸贴后背,冻得鼻涕直流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周明远和两个保卫科队员进来了:“哟,陈光头,还没冻死呢”? “哼”。 “还挺横,那行,继续关着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家老幺连忙拉住他:“小远,远亲不如近邻。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然后你们再到外面去胡咧咧”? 陈家老二接茬道:“不能,你看我哥和嫂子都受到教训,再也不敢瞎嚷嚷了,哥你说是不是”? 陈光头“哼”了一声,倒也不再争辩。 “你们给我写个认罪书吧,写清楚你们拿巧儿要挟来要粮食、污蔑我两个养母”。 陈光头瞪着凶光道:“你当我们傻呢”? 这人脑子不笨,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这认罪书就是给我自个儿留的,不交给公家,免得你以后还拿巧儿来要挟我”。 这话说得让陈光头还有三分相信。 周明远放开陈家老幺拉着的胳膊:“写不写随你们,别耽误我去上班”。 “等等”,陈家老二又喊住了他:“小远,是不是我们写了,就把我们放了”? “不然还留你们过年呀?”,周明远看白痴一样的望着这群人。 “哥,快写吧,咱好回去,我都快饿死了”。 陈光头借坡下驴,接过纸笔照周明远的要求写了下来。 陈家几人见昨晚商量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免不了又开始有些得意。 趁没被人发现,拿了这笔钱票赶快出去吃喝用了,谁也找不着。 真找到他们头上,来个死不认账,根本就没有证据,未必到肚子里面去找吗? 四人在认罪书上签名按了手印,在周明远怨恨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出了审讯室。 几人强忍着笑意,迈向大门的步子只差走得起飞,完全不像是饿了一天的人。 厂区大门除了上下班,一般都是关闭的,四人只能从保安室穿过去。 哪知刚进门,就被一群队员围上。 不问青红皂白,那铁棍就往身上招呼,打得四人痛哭流涕、哀嚎不止。 蒋志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愤恨的道:“这四人偷盗公家钱财,属于团伙作案,抓了给我好好审”。 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几人满脸煞白,全身抖得如筛子。 他们怎么知道的?明明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的呀? 不管这边如何审讯,周明远拿着认罪书,带着二娘和巧儿去了柳村。 “轰轰”的摩托车声响,从村头到村部,一路上引来男女老少的追赶。 “这小远可真出息了” “啧啧,这是摩托车吧” “巧儿姐,坐着稳不稳当”? ...... 老村长刘兴邦和梁会计从村部走了出来,见是周明远母子三人,笑吟吟的招呼道:“疏桐、小远,你们怎么有空回来啦”? 周明远熄了火下来,一边分烟一边说道:“老村长,出大事了”。 这帮打量摩托车的人又转头好奇的望了过来。 刘兴邦低沉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村长,陈光头带他媳妇和两个老弟找到我们厂里,拿巧儿要挟我给他粮食,让保卫科的抓了”。 嚯,这在一个农村算是天大的事了。 “该,那三兄弟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枪毙了那几个祸害才好呢”。 ...... 一个老头战战巍巍的走了上来,那是陈家辈分最高的族长陈三炮。 “小远,话不可能乱说,他们就是去城里看看巧儿”。 周明远懒得解释,从兜里拿出认罪书递给老村长。 梁会计接过大声朗读了一遍,让所有人更加相信了这个事实。 巧儿依偎在柳疏桐怀里,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曾经因为巧儿领养的事,陈光头在村部找周家索要钱财闹得沸沸扬扬。 今儿个又去城里要粮食,他们兄弟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陈三炮唉声叹气:“都是一个村的,你可莫要计较,帮忙找人放了啊”。 老话说:执家严,待人宽,容大度,才是兴旺长久之本。 陈家子弟成了这样,周明远从他的态度里也能品味出来一二,这陈家家风就不咋地。 “陈大爷,我找保卫科的说了,他们答应关一晚上就放人”。 “好,还是小远大度,难怪有出息。诶,他们人呢”? 周明远瞥了一眼,“他们关在审讯室,将公家存放在柜子里的钱票偷了分赃,放出去的时候又被抓了”。 陈三炮跌跌撞撞,只差没站稳。 老村长一脸平淡:“小远,这事最后会怎么样”? “团伙盗窃,金额巨大,不是枪毙就是无期徒刑”。 话音落下,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了“好”声,更有妇女连哭带笑的喊着“报应”。 陈三炮摇摇晃晃彻底倒了下去,被几个陈家的几人扶住抬了回去。 等人群散去,母子三人心情沉重的来到村尾牛家,看望柳疏桐曾经的丫鬟牛菊花。 听老村长上回说,快要熬不下去了。 第108章 苦尽甘来 三人离屋还有几丈远,柳疏桐眼眶微红,急切的呼喊着“菊花”。 等走到屋檐下,菊花的女儿牛红梅才慢慢扶着土坯墙走了出来。 “红梅,这是怎么啦,你娘呢”? “啊啊啊”,红梅向屋里打着手势,眼神又急又慌。 柳疏桐快步进了房里,只见炕上躺着的菊花瘦骨嶙峋,泪花闪烁。 “菊花,怪我没有早来看你,呜呜呜”,柳疏桐拉着她骨瘦如柴的手,声泪俱下。 “小......”,牛菊花泪如泉涌,惨白的脸颊稍微有了一丝血色。 巧儿扶着牛红梅慢慢坐在炕上,周明远的手就按在了牛菊花的手腕上。 “二娘,这是挨饿受冻闹出来的病”。 柳疏桐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梨花带雨:“小远,你得救救菊花。没有当年的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啊”。 俩人逃回柳村时,菊花父母早已病逝。 为了留在柳村,和柳疏桐互相有个照应,就招了个上门女婿。 好景不长,男人下河捉鱼被淹死。 剩下一对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二娘,病有办法,可还得从长计议”。 柳疏桐一时乱了方寸,不知道周明远是怎么打算,痴痴的望着他。 “几次托人捎来的粮食,我估计没落到他们手上”。 “什么”?柳疏桐柳眉倒竖,脸如寒霜。 15岁的牛红梅是能听不能说的哑巴,她摸着自己的脑袋,朝着几人打着手势。 “陈光头”。 三人都猜出了红梅的意思,这是陈光头将她们的粮食祸害了。 果然,该死的人,总有千千万万个该死的理由。 “二娘,将他们母女接去四九城吧,不然她们怕是活不下来”。 柳疏桐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分头忙了起来。 周明远找到老村长,只说是接菊花母女去城里看病。 刘兴邦知道柳疏桐与牛菊花关系匪浅,给开了个介绍信。 柳疏桐和牛菊花坐在周明远后面,巧儿和红梅坐在挎斗里。 到天黑不久,五人才回到四九城。 摩托车刚进院,黄秀兰就打帘出来了。 “嫂子,快来搭把手”。 闻声出来的众人,将牛菊花抬到东厢房边上的耳房安顿好。 趁大伙去洗手,周明远给她们母女倒了一大茶缸豆浆,放在煤炉子上热着。 “牛姨、红梅,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有我二娘在,都会好起来的”。 红梅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装着豆浆的搪瓷缸。 柳疏桐几人拿来铺盖和一些东西,帮着收拾房屋,周明远就回了客厅吃饭。 “陈光头的事都解决了”?张老虎听巧儿说了一嘴,还是放心不下。 “嗯,在厂里偷盗被抓了个现行,估计得吃枪子”。 “哼,这帮畜生留着就是祸害”,张老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那个......” “老爷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咱爷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嘿嘿,那刘婆子今天搬到咱家了”。 周明远竖了个大拇指:“兵贵神速啊,老爷子”。 “哈哈哈,咱们也就不讲究了”,脸上遮掩不住那开心的笑意。 “那行,从明天开始,她们婆媳以后就过来一起吃饭吧”! 刘婶都成了张家媳妇,自然在这里吃饭。 刘芬也是周家暗里的媳妇,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开火做饭吧。 这一大家子除了大舅哥外,谁不知道刘芬差不多就是周明远的二房姨太太。 自己觉得理所当然,但外人看来还是有些不太好说。 “老爷子,要不然,你把刘芬认了做干孙女吧”? “啊”? 这把张老虎给整懵了。 刘芬叫刘婆子娘,叫张老虎得叫伯父或者爹,比周明远大了一辈。 如果认了干孙女,跟周明远、张铁柱一样成了第三辈。 嘶,这小子可会算计,就是有点乱。 “我觉得吧,你和刘婶打了结婚证,户口就迁到了张家。刘嫂子单独成了一户,还跟刘家有什么关系”。 张老虎觉得也是这个理。 “再说这以后有了孩子,让人怎么叫你,是从刘家那头喊,还是从我周家这头喊?索性趁这个机会,两婆媳彻底的跟刘家断了关系”。 “还是你脑袋瓜子转得快,等会让你二娘走一趟”。 两人推杯换盏,聊得好不快活。 “叮......叮......” 一阵电话铃声被打断。 “喂,我是周明远” “你好,我是总Z政治部干部部的。请张永康同志和你,明天下午一点在95号大院等部里来车接你们”。 “哎,请问,这里有我什么事吗”? “领导要见你” “请问是......”? “明天见了你就知道了”。 切,故弄玄殊,搞得神神秘秘。 跟张老虎把事说了,两人都知道上面找张老爷子可能是恢复军籍的事,就是猜不到这哪位领导要见周明远。 猜不到就懒得猜了,这是周明远一贯的性格,端着一大碗饭就去了牛姨房里。 “二娘,你快坐下歇着吃口饭”。 牛红梅望着饭上面的红烧肉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柳疏桐接过随手就递给了牛红梅。 “二娘,她不能吃”?周明远的声音,让牛红梅本来喜悦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她们母女调养好了身子才能吃,我让小娘在熬粥”。 柳疏桐也是心乱才错,这一点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连忙将个中原因跟菊花母女细细的讲了一遍。 周明远给母女俩开始扎针调理,提升机能,强化脏腑。 “慢慢来,一两个月后应该能下地行走,半年后估计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牛菊花听着这话又热泪盈眶,只是还不能发出声音。 “行了,小远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睡,方便夜里照顾她们俩”。 牛红梅摇着脑袋向外推柳疏桐,似乎不想麻烦她。 柳疏桐抓着她的手道:“红梅,我跟你娘就是亲姐妹一样,以前是她伺候我,现在我伺候她,才不辜负我们姐妹一场”。 拗不过柳疏桐的坚持,牛红梅便作罢,周明远也回了自己房里。 秦淮如靠在他怀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 “当家的,你这身上的气味不对,是那刘芬小寡妇的吧”。 “那刘婶以后是咱老爷子的媳妇,刘芬就是你媳妇。不对啊,刘芬大你一辈了”。 “你说我要是生了女儿可怎么办”? “霞姐不会生在我前头吧”? ...... 哎,天生的,这女人就是想得多,男人想得少。 第109章 光荣任务 清早起来练完拳后,刘婶笑吟吟的过来了。 “刘婶”。 “唉”。 “您这是......” “月薇让我过来帮忙做早饭”,刘婶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羞涩。 别说,家里吃饭的人是越来越多,确实需要人手帮衬。 周明远笑容满面:“以后一家人了,您可别太累着”。 “嗨,老婆子我身子可结实,这点事算什么”。 “让刘嫂子也过来吃,以后咱可就一个锅里舀勺啦”。 “行,听你们的”。 吃完早饭,到了厂里,正在上课的周明远被杨伟明召唤到了办公室。 “小远,昨天我去部里汇报工作,领导对你们维修队可是大加赞赏”。 呵呵,领导表扬的话听听就行了。真要在乎你,就会主动加薪、升职、发奖励。 “上次组装进口设备,你被推举为系统内的劳模,赶快写一份材料交到部里。早日批下来,也是我们轧钢厂的荣耀啊”。 周明远点头应下,又口头感谢一番。 第一次坐到技术科维修队办公室,拿起纸笔开始撰写个人事迹。 正奋笔直书、笔下生花的时候,技术科外面的办公室传来对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梁拉娣同志,欢迎你来到轧钢厂”。 “刘科长,谢谢领导们对我的照顾”。 嘿,这不是《人是铁饭是钢》中的另外一位女主吗? 想到原本同在一个机修厂的丁秋楠都来了,也不奇怪这位来了轧钢厂。 这可是一位泼辣直率、精明能干、坚韧不拔的五级焊工。 就是不知道这错乱的时空,梁拉娣还是不是像原剧那样有了四个孩子。 嗨,跟自己有啥关系,凝神又回到材料上来。 经过修修改改好几回,才誊写好交给杨伟明。 到医务室又去探望了一下同学丁秋楠,被冰美人含羞带怒的轰了出来,就回了95号大院。 吃完饭,爷孙俩收拾的干净利索。站在那里容光泛发、精神抖擞。 刘婶一会弹弹灰,一会折折衣领,为两人忙前忙后。 “行了,你坐着歇会,咱又不是去相亲”。 张老虎这是明显的双标,明明刚才很享受,这会又“嫌弃”上了。 刘婶笑着放下鸡毛掸子:“爷们出门,不得收拾精神了”。 两人倒是恩爱,把周明远给看的牙齿发酸。 在吉普车把两人拉进一个大院后,周明远搀扶着张老虎,都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抖动。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发怵。 等爷孙俩被带进办公室,见到的居然是周大炮。 “大炮,你咋在这呢”? “呵呵,意不意外”? 招呼两人坐下,这才知道周大炮被调到ZZ部当副手。 下属干部部的同志拿着一堆资料就站在办公桌边上。 “大炮,先把这些资料签了,为你重新建立档案,恢复你的军籍”。 周大炮一脸歉然的道:“上面批准你职务等级为准军级,在四九城军区担任副政委,你可别...... 张老虎摆摆手道:“我服从安排”。 在办理完手续后,张老虎换上了一身军装,由一位委员亲自送往军区去上任。 “坐吧,咱聊聊”,周大炮招呼着有些局促的周明远。 “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可严肃”。 这语气,周明远听着就有点瘆人。 “你也得换身军装”。 什么?这话把周明远都惊得站了起来。 “这是邓委员找我、石头、高局长多次商量后决定的,也听取了上次接见你的调查部那位的意见”。 你们这么多人商量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啊! 还没消化完这件事,周大炮下一句话差点将他惊倒在地上。 “那位公仆一周后要去南方视察,你得贴身保护”。 我的个乖乖,就咱这种“花花公子”,怎么就能去执行那种任务。 “为什么”? “你功夫不错,从抓捕敌特、营救专家的事显而易见;你医术不错,医学院、协和医院、邓委员、石头都能证明。有这两项技能,贴身保护领导,舍你其谁?”。 周明远根本拒绝不了,也没有拒绝的念头。 这追星的愿望总算能满足了。 等他浑浑噩噩的办完手续,才知道自己现在属于周大炮旗下的保卫部,职务等级:正连级。 还有另一个证件——“部门:总HQB卫生部,职务:军医”。 这是邓委员为他方便开展保健工作而要求的,也符合他当时的想法,不然都进不了人家的门。 办完所有手续,周大炮带着他去了邓委员办公室。 “瓜娃子,穿上这身衣服挺精神的吗”? 周明远只好挺起胸膛敬了个礼,这在公安部一局就学过了的。 稍微聊了一会,周大炮坐邓委员的车走了。 周大炮安排司机载着自己去轧钢厂接白月薇,今晚要去邓老爷子家做饭。 等保卫科队员帮忙去小食堂找来白月薇,周明远才摇下车窗喊她上车。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了”?白月薇瞪着桃花大眼。 “回去再说”。 这也是他不想往轧钢厂跑的原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 等娘俩下车检查登记过后,才被司机带到了邓老头家里。 刚推开门,客厅里已经是白雾缭绕,烟气腾腾。 邓老爷子、周大炮、张老虎、老石头、高老头,还有一个老爷子和一个青年,大娘秦红英也在,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邓燕迎出来的时候,对周明远视若无睹,热情的拉着白月薇进了厨房。 “杵在那里干啥呢,进来分烟”,张老虎佯装生气,以为他怯场呢。 周大炮指着那位老爷子道:“这是四九城军区政治部的江主任,身边是他侄子江子安,燕子的男人”。 周明远连忙问好,若无其事的开始分烟。 分到江子安这里的时候,他倒是满脸笑容的招呼:“走,咱们去阳台上”。 这江子安长得一米七七左右,相貌周正,比较清瘦,有点阴柔。 周明远反正走过前人的道,还开辟了新赛道。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人家走不了道。 邓燕端茶出来的时候,见周明远一会拍拍江子安的肩膀,一会拍拍他的后背,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兄弟。 忐忑不安的邓燕压下心中的疑惑,招呼他俩喝茶。 周明远端茶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的只有客气和热情。 这娘们,还挺能装。 跟大喊“快点”的时候,恍若两人。 第110章 出行 「谢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打赏」 「第一次写书,很多瑕疵。谢谢各位的包容,我会认真阅读每一条评论。良言暖心!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我坚持写作的动力」 作为一名优秀的年轻人,端菜端饭是起码的标配。 周明远溜到厨房的时候,瞧见那弯腰端菜的翘臀,顺手就拍了一掌,把邓燕吓得把碗差点摔在地上。 白月薇柳眉倒竖,一顿呵斥。 这小混蛋可真是电线杆上绑鸡毛——好大的掸(胆)子。 等宾客尽欢,各回各家,周明远在张老虎配备的专车上才告诉他们,自己后天要出任务。 张老虎、秦红英是懂得保密制度的,压根就不问他去哪里。 白月薇倒是好奇,可混小子不告诉他。 把黄玉妍、邓燕、刘岚拉出来要挟,依然无效。 张老虎和秦红英听得心惊肉跳,除了秦淮如、刘芬和石霞,臭小子怎么还有三个。 尤其是邓燕和黄玉妍,都是雷区啊。 气得张老虎在他身上捶了几拳,让臭小子作死别拉他这把老骨头去垫背。 回家洗漱完,把秦淮如哄睡完,周明远这个不记打的,闪身就进了刘芬的房间。 “爷,你不来,我都睡不着”。 “哈哈,睡不着就干点活”。 得知后天要出去,激情似火的刘芬更加浓情蜜意,极尽迎合。 下半夜,周明远离开刘芬的房间,去了96号大院仓库。 媚眼如丝的刘芬躺在床上,心道要是自己身子骨弱一点,只怕都被这头牛撞散架了。 再过一天就要提前南下进行踩点,今天轧钢厂的事,都要安排一番。 周明远先是去了维修队,破天荒的上了2小时课,又仔细交代了任务和方法。 陪同杨伟明和李怀德吃小灶的时候,在他俩惊诧的目光下,出示了公安部一局的证件,并告知有任务要出去十来天。 军方的证件,周明远暂时不想暴露,能不让人知道更好。 两位领导看着红本本,爽快的批假,开了介绍信,也不多嘴打听。 随后,周明远将96号大院的库房钥匙交给了张铁柱,让李怀德安排运输队的尽快去拉粮食和肉食。 又去医务室露了个头,交给丁秋楠一些过年物资。 把冰美人感动得投怀送抱,让周明远搭上了咸猪手。 开心的到了医学院,给江校长送上一袋年货,被通知来年去大三上课,心情更加美丽。 张老师见到他,欢喜又羞涩。接过年货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吧唧了一口。 得意的周明远赶到协和医院,让秦副院长开了一副方子,为牛姨抓了十副中药。 顺便为田密、胡姐都送了一份年货。 马不停蹄到了石家,刚好赶上吃晚饭。 石勇问起方莉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把周明远给气笑了:“你以为一天播种,一天收粮呢,等着吧”。 得知他要出去那么久,石霞非常的黏人,在房里温存好一会才放他走。 进了大院,先去给牛姨母女扎了针,然后将中药交给二娘,嘱咐好煎药的步骤和用量。 秦淮如、黄秀兰、刘芬几个都在小娘房里拉呱。 周明远拿起帆布袋,收拾了几件衣物。 虽然可以存放在空间,但出行在明面上总要拿个行李吧。 收拾完把脚放进热水盆,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瞌睡。 进来替秦淮如拿碎布料做馋兜子的黄秀兰,见了心疼不已。 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明远,去床上歇着吧”。 迷迷瞪瞪的周明远以为是秦淮如,习惯性的揽住了她。 那手箍在两瓣蜜桃上,让黄秀兰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身子。 一时愣住不敢动,又有点不舍得走。 周明远睡眼朦胧的半睁开眼,才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 “嫂子,我......以为是淮如呢”。 这乌龙闹得,越解释越心虚。 黄秀兰回过神来,慌里慌张拿起桌上几块碎片就跑出了门。 天刚亮,留下一张纸条给秦淮如,周明远出了门。 现在的四九城到广州没有直达火车。 原因在于被长江分为两段,长江以北称为“京汉铁路”,以南称为“粤汉铁路”。 火车抵达汉口后,需通过轮渡将车厢运至武昌,再换乘粤汉铁路的列车前往广州。 整体路程耗时3天,周明远嫌无聊,太费时。 广州,泮溪酒家?。 藕塘之上,木质棚屋内,周明远点了几个招牌。 白兔鲜虾饺?造型可爱,虾饺皇?馅料鲜嫩可口; 蒸凤爪?入口即化,山楂叉烧包?酸酸甜甜,别具一格。 “吃的习惯吗”? 说话的女子穿着夹棉的列宁装,双排扣整整齐齐系好,腰身虽不甚紧窄,却也隐约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好吃,让你破费了”。 这是他到达广州后,接洽的线下人员“杜鹃”。 饭后单独去了省委办公大楼,见到了这次警卫工作的负责人。 周明远出示了证件、介绍信和一枚带星的纽扣。 留着寸头的中年人,满脸激动握着他的手:“欢迎你,这样我们更有信心了”。 “陈局长,一起努力,确保万无一失”。 随后两人就视察线路、地点、时长,人员的位置、数量、配备等详细情况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交流。 “陈局,这几天我要去现扬看看,你亲自再制定一个预案。在保卫组领导未到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我和你的任何上级”。 陈局点头应下:“明白了,你出去需要我提供什么吗”? 周明远谢绝好意,出门坐上公交车,去了太平馆。 作为广州最早的华人西餐厅(创立于1860年),这个“食在广州”的文化地标,他肯定是要来打卡的。 瑞士鸡翅?(原名豉油鸡翼)、红烧乳鸽、瑞士汁炒牛河、岑味牛脷(牛舌配法式酱汁)...... 打了个饱嗝,出得门来,一老一小俩乞丐就过来了:“贵人行行好”。 破烂的灰袄,蓬松的头发,双手颤颤巍巍。 周明远掏出2角钱拍到老乞丐手上,就去了招待所。 出示了轧钢厂的介绍信后,登记住了个单人间。 快天黑的时候,被隔壁轻微的男女对话声惊醒。 周明远神识探出去,隔壁房内一目了然。 一个中山装小胡子搂着一个列宁装短发女子:“安排好了吗”? 女子在耳边嘀咕道:“嗯” “明天再去看看”,小胡子的大手伸进了列宁装里面。 女子娇嗔道:“哼,你还有这个心思”。 周明远睡了一下午,本来就饿,这会更饿。 洗了一把脸,出门找吃的去。 刚走出几十步,后面远远的跟了一位小矮个。 第111章 死与生 周明远点了大同脆皮鸡、娥姐粉果几个招牌菜。 等菜的时候去了趟厕所,绕了一大圈再回来。 吃完饭爬到8楼楼顶,风大天冷,看了一眼江景,下楼返回招待。 经过一个街口的时候,后面远远的跟着两个尾巴。 回到房间,隔壁那对鸳鸯已经“殚精竭虑”。 打开窗户,周明远闪身没入黑夜。 几个腾挪,到了一座三进大院。 正房内,静坐的老者气势威严:“老二,轩儿还没信回来”? “没呢,也该要回来过年吧”。 老者忧心忡忡:“怪我,不该让他出去的”。 “咯吱”,门被推开,一道浑厚的声音出来:“呵呵,怕是回不来了”。 话音落下,周明远视若无人的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父子两人对望一眼,中年人呵斥道:“你是谁”? 老者龇牙裂目:“后生,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周明远不急不慢道:“字面上的意思”。 “说,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中年人暴跳如雷。 他们口里的轩儿,就是夜间闯入后院欲加害秦红英的陈家子弟陈明轩。 周明远威逼利诱好久,才从陈明轩口中知道陈家的住处。 今天到了广州,哪还等得了。 平淡的道:“血债血偿、父债子偿”。 “呀”,中年人大吼一声,提拳冲了过来。 周明远起身以摆扣步,走如游龙,双掌搬扣劈进,穿闪截拦。 “八卦掌”,父子口中同时一道惊喝。 老者不容思索,闪身上前与子成掎角之势,一个攻向上盘,一个攻向下盘。 周明远身捷步灵,如龙游空,让父子俩一时半会难进寸步。 见久攻不下,父子一个对视,心领神会。 中年人一个虚招而来,又快速退走,老者一个实招后,袖中射出一串钢针。 陈明轩当初也是这种打法,敢情阴暗的手段都是传承下来的。 周明远避虚击实,掌随身变,父子俩都被一掌打得一个趔趄,倒退十几步。 那钢针落在门上,颤抖着针尾发出嗡嗡的响声。 “你是秦家什么人”? “秦家梁的后人”。 老者满脸愤恨,眼神带着不可思议:“不可能,当年只有他和女儿侥幸在外”。 中年人站稳身子,怒气冲冲道:“说,你把我轩儿怎么样了”? “挑筋断脉,粉身碎骨”。 中年人悲痛交加,大喝一声又冲了过来。 周明远闪身出招,一掌将其拍于地上,提脚就迅速废了子孙根。 “啊”,中年人痛不欲生。 “住手”,老者呵斥的同时挥掌上前,可惜来不及阻止。 这里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外面,陈家子弟陆陆续续的往这里飞奔而来。 周明远不再跟他们游玩,意领身随,手打肩撞,将老者闪电般撞出去几米远。 “爹” 懒得听他鬼哭狼嚎,周明远一脚将中年人踢晕。 “你待要如何”?老者咳着鲜血,爬不起身子。 “血债血偿,一个不留”。 老者心如刀绞,没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势:“后生,陈家所有的家产奉上,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不如何”。 老者带着怨恨,奋力爬起,踉踉跄跄挥拳砸了过来。 周明远一个弹腿,其踢出老远。躺在地上吐着鲜血,只有进气没了出气。 周明远不再拖延,面对冲进来的人,眼疾手快,一一收拾。 老者已知无力回天,低喃着道:“放过我儿,陈家钱财、营生、拳谱、药方悉数归你”。 “呵呵,我在乎吗?” 只听见一声闷响,老者胸窝塌陷,两眼圆睁,再无气息。 随即又是“咔嚓”一声,中年人喉管断裂,升天归西。 这一刻,大娘的家仇得报,周明远也放下一桩心事。 俗话说:杀人金腰带。 周明远将金银元宝、现钞、珠宝、古董、古籍等,从各房暗格、墙内、梁上、床下悉数翻出。 陈家上下32口通通收于系统空间内的冻库,陈明轩就此与一家老小圆满团聚。 将煤油灯点燃丢于床上被褥,周明远闪身到了路上。 悠哉悠哉慢慢踱步,却听到一阵沉闷的打斗声传来。 凝神望去,一条巷子内。 五个手持棍棒的大汉,将一对青年男女逼向巷尾的墙下。 “张大头,我可以死,请你放过我妹子”。 “呵呵,可以”。 女子噙着泪水,带着一脸的倔强。:“哥,要死一起死”。 那称为张大头的猥琐着笑道:“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给我们兄弟暖个被窝多好”。 随即一阵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青年男子这才明白,眼前这帮畜生答应是假,强抢是真。 张大头笑着笑着黑了脸:“说,老鬼在哪”? “呸,我们兄妹死也不会说的”。 张大头气急败坏:“兄弟们,上”。 五人冲杀过去,棍棒连出。 青年兄妹并排还击,左右兼顾、有章有法。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受到创伤。 就在两人无力招架的时候,眨眼的功夫,兄妹俩的眼睛里,只见五人快速倒下,后面露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男子搀扶着妹妹,一脸动容的道谢。 周明远温声道:“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这已经太谢谢你了”。男子心下警惕,但还是表情镇定。 “你信不信,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兄妹俩一时惊讶,正待问询,周明远已经消失于黑暗中。 “哥,你说这是谁”? “不知道。走,咱先回”。 兄妹俩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绕了多个弯,又折回了巷子口不远处的一幢小宅子。 叩了三声,门“咯吱”开了一条缝。 “秋水、长生”,开门的老头满脸惶恐:“这是怎么了”? “爷爷,进去说”。 兄妹俩搀扶着倒在了椅子上,老头就着煤油灯看过来,各有淤痕,还有血迹。 忙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一瓶药水,给两人推拿:“忍着点,不散瘀,明天更疼”。 等老头停歇下来,两人却是已经筋疲力尽,大汗淋漓。 “长生,怎么回事”? “张大头那帮人发现我们了”。 老头子一脸惊诧,然后满心愧疚,低声道:“你二人还认我这个爷爷,从此以后,就不要再去跟踪他们了”。 “爷爷” “没得商量”。 老头子望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仿佛又回到了那不堪的往事。 突然外面火光冲天,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第112章 猫捉老鼠 一夜无事。 隔壁关门轻微响动的时候,周明远也出了门。 前台的女子还主动打了个招呼:“小伙子,出去啊”? “嗯,出去”。 周明远点头后,望着那对野鸳鸯的背影,慢慢的跟了上去。 只是他没注意,前台女子行色匆匆去了后面。 不一会,周明远的后面又跟上了两个尾巴。 到了一个茶馆,周明远点了几个叉烧包和干蒸烧卖,斜对面的野鸳鸯左顾右盼。 随后几人先后去了多个地方,每次都有小贩、伙计、乞丐之流偶尔碰面,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周明远的眼睛和耳朵。 等那对野鸳鸯返回招待所,已经是华灯初上。 周明远去了其他几个地方:两广区委JW旧址、sun首故居、黄中璜药店、广州柴油机厂、农具厂、广东糖业公司。 别说,收获不小。 周明远第二天找到“杜鹃”,交代了半小时,然后和另外一名同志“猎鹰”去了柴油机厂。 以轧钢厂的名义登记后,去了厂长办公室,被人告知在开会。 两人会心一笑,直接去了会议室。 正在口若悬河汇报成绩的副厂长陈国华,被突然闯进来的两人打断,气急败坏。 “诶,你们什么人,不知道领导在开会呢”? 周明远瞥了一眼:“先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我想问问你是什么人”? 陈国华和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样,一头雾水。 负责安全的保卫科长气急败坏:“滚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 “让你走不出咱厂子”。 坐在主位的厂长李学民皱了下眉头:“两位,我们正在开会,有事先在外面等等”。 周明远打量了一眼:“这怕等不了”。 保卫科长哪能忍他当面顶撞领导,起身朝他抓来,哪料被对方轻易反制。 周明远扭着他的手腕道:“怎么,狗急跳墙了吗”? 这话把一众领导听得莫名其妙。 不待众人反应,陈国华往门口跑去,被“猎鹰”一个扫腿绊倒在地,然后一脚踏在胸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李学民厂长还算镇定,急忙问道:“两位,这是......” “呵呵,你们厂子的两位好干部,深更半夜在车间埋炸药”。 这话如同惊天霹雳,让众人瞬间呆立当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副厂长陈国华和保卫科长在车间埋炸药?这是要干嘛? 李学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几天后的领导视察。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总之规格很高。 擦了擦额头,汗如雨下。 猎鹰给李学明出示了证件:“让保卫科的人过来,安排两台车”。 地上的两人被狠狠扇了几巴掌,才放弃挣扎,脸如死灰。 “今天的事情请在座的严格保密,不然,党纪处分是轻,掉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打招呼”。 一众厂领导听得瑟瑟发抖,心道这事怕不小。 等猎鹰带队押走两人上了车,厂长以检查卫生、机器的名义将车间人员集中到了坪里,周明远进去拆了炸弹。 “周同志,是我工作没做好”,李学民一脸的后怕,心里忐忑不安。 “安排一位副厂长代管保卫科,抽调一些根正苗红的青年人加强巡逻吧”。 见未追责,李学民大献殷勤,送上几条双喜香烟和两盒蓝印铁饼圆茶。 在厂里食堂吃了小灶饭,周明远拍拍屁股回了招待所。 那对鸳鸯搂着躺在床上,小胡子眼神凶狠:“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 说话的同时,手上加重了力道。 “嗯,等会......”,女人娇喘连连。 周明远收了神识,出门去找“杜鹃”。 两人到了茶馆,找了一个僻静的茶座。 “杜鹃”低声道:“花钱雇人、外围扫荡、内里藏鬼”。 “没时间玩了”。 周明远回到招待所,找前台女子帮忙:“辛苦送点热水,我等会还要出去,别太晚回来再麻烦你”。 等他再次出门,晃到一个巷子。 有人挽着双手上前来问路:“小伙子,去同门路怎么走”? 周明远将双喜烟点燃,看着他道:“你是问西天怎么走吧”? 那人闪烁了一下眼神,从袖子里快速拔出一把匕首,往他胸口刺来。 “狂妄”。 周明远侧身让过,顺势抓住来手一掰,只听见“啊”的一声,那人手腕反向断裂,痛的松了匕首,人就卸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野鸳鸯闻声而来,双双拔出手枪,一脸兴奋:“呵呵,还真是条大鱼”。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哼,跟我玩装傻充愣”,小胡子示意列宁装女子搜身。 周明远随她上下其手,不作任何反抗。 “走吧”,女子推了他一把。 两人左右用枪顶着,将他带到了一间普通的民房。 房内坐着一个中年人,双眼微闭,手指在桌上轻轻的叩着。 “马头,这是从四九城来的,有点功夫”。 那中年人睁开双眼,目露凶光:“招吧,可以少点痛苦”。 小胡子拿着枪托就往他脸上砸来。 操,打人不打脸的规矩都不懂。 周明远闪电出手,扭住小胡子的手腕,夺下手枪砸在女人太阳穴上。 然后懒洋洋的指着老马道:“招吧,可以少点痛苦”。 这台词,现学现用。 瞬息之间的变故,老马一脸惊诧,慌乱的往腰间摸去。 “你再动一下,脑袋开花”,黑洞洞的手枪瞬间顶在他的额头上。 汗就从老马的双鬓淌了下来:“兄弟,误会”。 “呵呵,都要我的命了,这是误会”? 周明远拿起枪托又砸在了小胡子头上,嫌弃的松了手。 “看你去那些高档扬所,我们就想捞点钱”。 “编,这故事比那作者编的还差”。 老马脸颊抽搐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视死如归吗”? 周明远一脸戏谑,出手点了一下他的肋下。 老马起初不知所云,随后无法言喻的剧痛在骨骼深处爆发。 仿佛千万只毒蚁同时噬咬骨髓,尖锐的口器疯狂钻凿着神经末梢,那密集的啮咬感从四肢百骸向心脏蔓延。 老马每一次挣扎都牵扯出更深层的撕裂感,这不是皮肤表面的刺痛,而是灵魂被虫群蛀空的战栗。 牙齿被磨得的咯咯作响,老马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我说”。 第113章 一网打尽 找到陈局交流了一下信息,随即安排一队人去了糖业公司,两人则去了省委招待所。 招待所的二楼房里,妖娆的女子赤裸着上身,趴在副所长江忠明怀里。 那沉睡的疲惫,散落的衣服,透露着昨夜的疯狂。 江忠明是被两个耳光拍醒的,那气愤不言而喻。 等他张嘴开骂的时候,见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抖动如筛的身子被人带了出去,那眼神除了悔恨,还有惧怕。 下午,陈局、杜鹃、猎鹰、周明远和另两名行动组的人员。 将信息进行了汇总,事情经过一目明了,这是卤蛋隐藏下来的一条暗线。 老大以“金钱美女”利诱和家人威胁,将负责接待住宿的省委招待所副所长江忠明拉下水。 从严阵以待的规格知道有大佬入住,于是展开了这扬行动。 等接待时,老大准备李代桃僵扮成服务人员,趁机下手。 老二就是老马,负责外围扫荡。派出野鸳鸯几个小组出入高档扬所和招待所,留意外地人员信息。 只要从四九城过来的人员,由老三派人配合小组进行暗杀。 外围制造事端,转移保卫工作的注意力,放松对老大那边的警惕。 老四负责信息中转,就是周明远所住招待所前台女子的上级。 然后由老五花钱雇佣老小穷民,轮流监视人员动向。 听完整体事件的来龙去脉,陈局长汗如雨下,一脸的后怕。 这样一个分工明确、直击要害的破坏团伙,若未及时挖掘,将会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隐藏在柴油机厂和糖业公司的“坏蛋”;散落在各处的“卤蛋”,被拉下水的“混蛋”,还有一群帮人监视而获利的“蠢蛋”。 在周明远他们的行动中鸡飞蛋打,保全了这次接待任务的安全基本盘。 猎鹰、杜鹃等人忙着书写案件报告,周明远这会无事,闲逛到了荣华楼。 青砖立面、雕花栏杆、钢筋混凝土骑楼(1936年改建)。 一层为点心档口,周明远在二层茶座点了“一盅两件”:皮蛋酥(莲蓉裹皮蛋佐姜汁)、麻香酥,尝尝后去了三层。 戏台前两盏煤油汽灯嘶嘶吐焰,映得旦角鬓边水钻头面碎芒乱溅。 百余人挤在长条木凳上,混着汗味和烟味。 老倌一袭金线密绣蟒袍登扬,踢袍扬手,铜锣大钹骤然炸响,悲怆梆黄腔穿透热雾:“烟笼寒水月笼沙——” 周明远没有太多艺术细胞,听不出什么好坏,目不转睛盯着那旦角,一时有些发呆和着迷。 在台侧乐师一阵激烈的乐响声中,这扬粤剧才落下帷幕。 等看剧的散扬完,周明远才抬脚往后台而去。 “诶,干嘛的”。 “找人”。 “找谁啊”? “她”。 周明远手指的“她”,正在镜前用冻红的指节蘸着冷霜,狠狠揉搓着脸颊。 “你是......”,手上并未停歇,凤冠珠钗叮当坠入木匣。 “你是不是姓白”? 勒头的带子解开,散落的发丝贴着汗湿的脖颈。 “你怎么知道”? 周明远挑了下眉毛:“你认不认识白月薇”。 “你,怎么认识她”?伶人的手就停顿在头上。 果然,那轮廓相貌与小娘简直一模一样。 “她是我娘”。 女子惊讶万分,身子发抖:“我姐,她现在哪里”?眸子里已是雾水弥漫,带着万分焦急。 “在四九城”。 “你等我一下”。带着哽咽,在水盆里快速洗去那半张斑斓的脸谱,只余下脂粉的甜腻。 打了一声招呼,两人在二楼茶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你来我往,将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这伶人是白月薇的双胞胎妹妹白月凝。 当初家里穷困潦倒养不活,将白月薇卖给了地主老财,白月凝卖给了一个戏团。 戏团辗转大江南北,散了好几次,最后在广州落了脚。 如今与荣华楼签了约,每天固定表演两扬。 周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15岁的女孩子卖到戏团,要经历多少苦楚。 “跟我回四九城吧”? “啊”! “你成家了吗”? 那细柳般的眉毛弯了一弯:“我们这种戏子,谁又瞧得上。瞧上了,谁又把我们当回事”。 凄楚的神情,让周明远萌发了保护欲。 白月薇是风情万种、明媚动人,白月凝是眉目清雅、温润如玉。 同样的花容月貌,但各有千秋,别具一格。 “回家去,我养你”。 白月凝闻声热泪盈眶,那一刻,仿佛18年的憋屈都飘散而去。 周明远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月凝莫名其妙,但深信不疑的跟着他。 外面的冷风吹过,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抓着。 脸上不经意飘过一丝红晕,慌张的抽回了手。 毕竟这个时代,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是奸情就有猫腻。 “杜鹃,我用下电话”。 “嗯,去里面”。 白月凝这才知道周明远带她来的目的. “喂,老爷子” “怎么,有事”? “我小娘呢”? “等会”。 话筒里传来张老虎的吼声:“老三,你家好儿子找你呢”。 “好儿子”不敢恭维,主打一个“风流倜傥”,哈哈。 即将与阔别18年的姐姐通话,白月凝抓着衣服下摆,指节发白,微微抖动。 “喂,兔崽子干啥呢”? “呵呵,你认识白月凝吗”? “什么”?白月薇犹如雷击,唰的一下就流下了眼泪:“快说,她在哪里呢”。 “别急,在我身边呢”。 周明远将话筒递给白月凝。只是她拿着话筒,除了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 “凝,是不是你,喂......喂”,白月薇心急如焚,却听不到对面的声音。 “姐” “凝,呜呜呜,你哪去了啊”? 周明远将手绢塞到白月凝手里,泛着红眼出来点燃一根烟。 “杜鹃”。 “诶”。 “这是我姨,麻烦你帮我一件事”。 两人商量了一阵,白月凝抽泣着出来了。 周明远将杜鹃介绍给白月凝认识,只说明天会来荣华楼找她,一切听杜鹃的安排。 白月凝梨花带雨的点头应下,看着周明远道:“走,去家里坐坐”。 “好”。 白月凝略显单薄的身子,走在凌冽的寒风中,却感觉温暖如春。 第114章 相认 不是他突兀,而是两人聊着白月薇的大小事,兴奋异常、不亦乐乎。 直到三更时分,才忍不住那沉重的眼皮,躺下呼呼大睡。 等白月凝睁眼醒来,羞涩的一言未发,匆匆去做早饭。 上午白月凝还要去戏团排练,周明远也不阻止,反正杜鹃今天都会去处理她的户口、介绍信、身份问题。 自己则是出门,去了那晚救下的兄妹家。 信步游庭的到了门口,大门半掩。凝神望向里面,心里咯噔了一下。 快步冲入房间,地上的老头口流鲜血,眼神朦胧。 赶忙下针止血,然后将其抱上了床榻。 不一会,老头精神稍缓,睁开眼来疑惑的望着他:“你是......” “救你的人”。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神色道:“小友,拜托你救下我那对孩子,老朽必有厚报”。 周明远点点头,问了具体地方,关门出去。 在远离城区的一座废弃厂房里,伤痕累累的兄妹俩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彪形大汉手上的皮鞭甩的呼呼作响:“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张大头一脸怨恨:“娘希匹的,陈家的大黄鱼没拿到,咱们兄弟不是白忙活了吗”? 张大头是倒海门的一个中层头目,负责料理陈家暗地里的一些肮脏事。 按照帮会约定的规矩,办完事兴冲冲的去领赏。 哪知陈家大宅一夜之间,被冲天大火烧的片甲不留。上下三十二口人,尸骨都不曾留下。 这对兄妹前后两次跟踪他们,虽不明白目的,但肯定不是好事。 上次又有人救下他们兄妹,张大头几个吃了闷亏。 越想越有嫌疑,撒开人员搜寻,才找到了宅子。 带着三十几号帮众,下半夜就围了。用枪顶着他们,把老头打得半死不活。 正在张大头抱怨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道声音:“呵呵,真是嫌命长”。 “谁”? 周明远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张大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眼神冰冷,如芒刺背。 “上次饶了你们,没想到一心找死”。 张大头听明白了,这就是那晚袭击他们的人。 “呵呵,就凭你,大言不惭”,抬手举枪,满脸鄙夷。 一帮喽啰哈哈大笑,都是嘲讽。 两兄妹见到来人,先是惊喜,然后又一阵失落。 赤手空拳,如何抵得过枪! 那不是厕所打地铺——离死(屎)不远了。 周明远气定神闲向张大头走去:“你开枪试试”。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丝挑衅。 张大头被无视,气得脸如猪肝,抬枪就往他脚上射去。 “砰”。 所有人预料当中倒地流血的扬面没有见着,反倒是那冒着烟的枪口,被周明远顶在张大头脑袋上。 众人匪夷所思,惊骇不已,回过神来,匆忙拿出刀枪指向周明远。 “你们可以试试谁的枪快”。话音刚落,“砰砰砰”。 不按套路出牌啊! 周明远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抬手就将几个拿枪的放倒。 剩下几个喽啰瑟瑟发抖,将刀棒丢在地上,麻利的跪下开始求饶:“请好汉饶命”。 “咔嚓”一声闷响,周明远直接扭断了张大头的脑袋。 然后连开数枪,将这帮玩意送上西天。 丢了手枪,走到兄妹旁解了绳索。 这二人再次得救,直接跪了下去:“谢谢贵人相救”。 “起来,赶快回去照顾好老头子吧”。 兄妹俩对视一眼,神情焦急,拉着就往家里方向跑。 哎,这俩怎么没点礼貌呢,救命恩人还在呀!闷闷不乐的往外走去。 到了街上,买了一堆吃食打包,又到了老头家。 “拿去热热,一起吃饭吧。这来回一趟,都饿了”。 兄妹俩接过东西,连忙让座泡茶。 老头依靠着床头,艰难的挪动着身子。 “快歇着吧,都53了吧”? 老头停顿了一下身子:“小友,这是怎么知道的”? 周明远满脸捉狭:“呵呵,你姓秦吧”?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佯装镇定的道:“小友认错人了吧?我姓张,弓长张”。 不等他再辩,下一句话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秦红英是你女儿,我是他儿子”。 周明远起身拉开架势,身法移动,口中念道:“八卦掌,走为先,收即放,去即还,变转虚实步中参......” 等他收势,老头老泪纵横,有了七分神光。 “你是我孙子”? 其实那晚,兄妹对战张大头五人,使的就是八卦掌。 周明远出手相帮,跟踪到家,发现秦红英与老头的长相轮廓七成相似,又会自制跌打药酒,更加坚定就是秦红英父亲了。 没想到南下几天,收获意外多、惊喜多。 搀扶着他抖动的身子坐到椅子上:“我应该叫你姥爷,但还是要叫你爷爷”。 这话把这三人听得莫名其妙,一脸的懵懂。 “边吃边说”,周明远吧唧着一张嘴,滔滔不绝,才让他们明白了关系。 最后又爆出一个惊天信息:“陈家三十二口被我灭了”。 秦老头一拳砸在桌上,神情激愤,好久才出声:“好,好孩子。大仇得报,我死都瞑目了”。 这老头南下寻仇,隐名改姓,却赤手空拳,难以撼动。 “啐,我媳妇明年就要生了,孩子上哪去叫太爷爷?等我这几天事情办完,跟我回家”。 周明远一脸假怒,却让秦老头心下大为动容,知道他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虚伪。 “好孩子,我也想去见英儿”,秦老头顿了顿道:“可这对兄妹与我相依为命十来年,我舍不得啊”。 “爷爷”,兄妹俩泪如雨下。 “等我安排好,一起北上”。 详细说了他的打算,三人开心不已,安下心来。 一顿饭,菜被妹妹来回热了几道。 听秦老头说完,才知道这哥哥周长生17岁,妹妹周秋水15岁。 父母遭人杀害,两人一路逃窜,在追杀中被秦老头救下。 认了干孙、干孙女,教了点八卦掌基本掌法。 两兄妹知道了他的往事后,通过跟踪倒海门,查出点蛛丝马迹,可惜反遭毒手。 在秦老头满心欢喜下,兄妹正式认了哥,周明远亲热的应下。 等晚间兄妹回房,周明远拿出一颗强身丹给了老爷子。 秦老头不知所然,但信人不疑,就着热水吞了下去。 “你这药丸......” “秘密”。 秦老头囧了一下:“小远,你这次来广州......” “秘密”。 秦老头白眼上翻,心道这孙子也是个泼猴。 第115章 家 “大姐,我那妹妹,大江南北的到处飘着,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白月薇拿着馒头,忍不住又有些眼眶翻红。 “这不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小远不久就会带她回来的”,柳疏桐在一边安慰。 白月薇噙着泪花,又哭又笑的道:“兔崽子这回干了件像样的事,算没白疼他”。 秦红英翻了一下白眼:“你那是疼他?这些年就你们俩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 “咯咯咯”,白月薇想起那混小子打闹嬉戏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周家快要吃完早饭的时候,街道办王淑梅来了。 “吃着了,你这一大家子可真热闹”。 “王主任,快坐,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 等柳疏桐招呼她坐下,才知道来意。 贾张氏死活不交罚款,情愿以房抵债,今天街道办就是来跟周家商量的。 王淑梅打量了一下:“小远呢?怎么不见人”。 “他去外地了,有公家的事”。 白月薇嚼着馒头接话道:“诶,我说贾张氏怎么想的,有钱不出,拿房抵债”? “呵呵,她说钱用完了。你想啊,她手上几百元交出来还是不够罚款,房子照样要抵债。现在不交罚款,只是多劳改一些时间。出来后手上拿着钱,到哪不能租房住”。 这么一说,大家算是明白了,这贾张氏打的好算盘。 也怪不得,揣着老贾几百抚恤金确实安心不少,大不了回乡下住。 “王主任,那这意思是,房子不要也是竹篮打水一扬空,还不如收了是吗”? “是这么个理,我估计小远也不会拒绝”。 白要白不要,周家有什么好考虑的。 张老虎也点了点头道,说起另外一桩事:“王主任,我听院里人说,聋老太太可能活不久啦,三天都没吃东西”。 “嗯,我等会去瞧瞧”。 秦红英代表周家去了一趟街道办,把中院西厢房贾张氏的那一间房子办在了周明远的名下。 四九城依然大雪纷飞,广州却是难得的出现了阳光。 在各方努力和期待下,广州迎来了那位公仆的莅临视察。 周明远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那带星的纽扣在左口袋上闪闪发光。 前后三天的保卫工作,时时刻刻跟在这位边上,丝毫不敢大意。 这位的气势,犹如冬日暖阳,温和、亲切、和煦。 在太平馆,提出扩建为“中国人自己的西餐馆”指示,强化了其作为本土化西餐标杆的形象。 在黄中璜药店,提议多家岭南私营老字号药厂合并重组,旨在整合私营企业资源,实现国有化改造。 大同酒家、泮溪酒家?,之后成为广州市饮食行业改革试点单位,使其地位超然,多次承接国宴接待任务。 柴油机厂、农具厂、糖业公司......这些单位泛发勃勃生机。在未来很多年茁壮成长,成为一张城市名片。 这与领导的远见、规划,密不可分。 犹如方向标,指领他们航行于世界的海洋。 紧密的行程,深度的思考,接见、座谈、讲话等等。 这位公仆也有不为人知的疲惫,毕竟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但对工作的狂热,坚韧的毅力,让周明远暗暗咂舌,大受感染。 几次用餐,周明远以检查菜品安全为由,将分化成细小如豆豉的强身丹置于菜中,让这位公仆服下。 期望这样的人民公仆能够身子健朗,长命百岁。 紧锣密鼓的视察结束,在最后离去之际,那位与众多工作人员一一握手。 到周明远这里,那位温和的揽着他肩膀,说了一句悄悄话,让他激动地热泪盈眶。 原来,追星的感觉,真好! 至于周明远为什么没有跟随那位去往下一站,这是特殊的规则。 保卫人员必须轮流,一次都不能重复在名单中。 周明远做了一次东,感谢杜鹃、猎鹰、陈局长的帮助,分别送上一份独特的伴手礼。 秦老头爷孙三人和白月凝的户口系列问题被悉数解决,还购买了卧铺票。 四人对周明远刮目相看,他们一辈子无法改变的事,两天就让他们改头换面,心里大为震撼。 宾主尽欢的晚宴后,周明远一行五人,跨上了北上的列车。 “爷爷,你睡下铺”。秋水放好行李,招呼着老爷子。 “好”,秦老头满脸欢快,不像白月凝那样紧张。 周明远看着白月凝忐忑的神情,没话找话:“凝姨,还有三天,你就能见到小娘了,开不开心”? “哎,18年没见,都老了”。 秦老头故作生气的道:“白姑娘,我这50几岁的老人还坐在这里,你倒是老气横秋了”。 白月凝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秦伯伯,我就是想那么多年没见,咱姐会不会还像当年那样漂亮”。 这四人同在广州多年,却因为周明远的到来而结识。 两家人第一次聚在茶馆的时候,周明远互相介绍后,都有了天然的亲近。 毕竟,都是流浪在外的人,想家。 又因为周明远,失散十八年破镜重圆,恍若如梦。 “有医生吗?车间有没有医生?” 急促的声音响起,一位穿着蓝棉华达呢、佩戴大檐帽的女乘务员奔跑在过道上。 “我是”,周明远应声站了出来。 “好,同志快跟我来,有位大爷发了急病”。 两人一路快跑到了隔壁卧铺车间,一位老者躺于下铺,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双手捂着胸口。 床铺上的姑娘抓着他的胳膊,泪眼婆娑的喊着爷爷。 边上站着一位瘦高个青年,一脸焦急。 “你先让让,我看看”。周明远拉着手腕,随后扫视了一下胸部。 周明远卷起老者衣服,从口袋拿出银针:“心绞痛,没带药吗”? 姑娘满脸愧色,泪如泉涌:“我收在包里,上车的时候被挤掉了,呜呜呜”。 不再问话,手起针落,布满胸口。 “请他们都散开,让空气流通一下”,周明远抬头望向乘务员。 这位长着一张后世说的“国泰民安脸”,圆润饱满,端庄大气。 “好的”,随即转身招呼围观乘客回到自己隔间。 等周明远取下针后,老者脸上已见些许血色,神情安然,众人都舒缓了一口气。 “没事了,您躺着歇会”,周明远准备起身告辞。 哪料老者抓住手臂喊道:“明光”,眼神复杂,十分激动。 周明远愣了一下,停顿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错”。 第116章 再也没人疼了 老者紧紧抓着周明远的手:“你肯定是明光”。 周明远一头雾水:“老爷子,我叫周明远”。 “那就更没错,你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模子”。 听完这句话,周明远心里已有九分笃定,眼前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既然遇上了,也想听听这具身体的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叫周明远,你说明光也没错”? “你父亲为你取名明光,你母亲为你取名明远”。 原来如此,最后还是做娘的占了上风。 “你父亲拗不过,私下里才叫你明光”,老者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他们人呢,我出生就没见过,只知道自己是孤儿”? 思绪被拉回现实,老者一脸不信:“孤儿?你姨妈呢”? 还有姨妈?没听村里人说过啊! 不等他多作猜测,老者一语定乾坤:“哎,可能也被害了”。 周明远心想原主还真是悲催,没人疼的孩子。 还想继续问询,被老者制止了:“这里不便说”。 然后相互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留了电话地址,期间那位乘务员送来了热水。 “明远,等回四九城来我家里,慢慢跟你细说”。 他也不着急,反正自己魂穿过来,已经不是原来的周明远。 “行,那我过去了,有事让小丽过来招呼我”。 这小丽就是老者的孙女,这次跟着他回广东老家探亲。 那位瘦高个,老者没介绍,估计是秘书或者警卫员。 回了自己车厢,众人问起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下病情。 坐着无所事事,起身去找水洗几个梨子来吃。 穿过两节车厢,厕所都有人,再往前走的时候,几个乘务员、铁路公安集中在这车厢。 “我希望有人能够主动交出来,不然,等我搜出来,可没好下扬”。 这年代的铁路上,第三只手还是真多。 刚刚那位“国泰民安脸”就站在前面堵着车厢口。 周明远走到边上轻轻问道:“这是有人被盗了”? 见是刚刚那位医生,自然有好感:“嗯,那大娘带着小孙子去武昌看病,被人全扒了,二十多元钱呢”。 随着这位摆头看过去,中间靠过道的那位大娘,手上抱着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老泪纵横。 “那怎么找?有什么特征或者记号吗”? “大娘说是一条浅蓝色手绢包着的,里面最大的金额是一元的”。 周明远心想,人家偷了,肯定转移了啊,这是盗窃团伙最基本的手法。 凝神一一扫视车内,果不其然,还真没有。 于是出声道:“你说这毛贼偷了钱,还会坐在这里原地不动吗”? “啊,对,那要怎么找”? “跟我一起去其他车厢找找”,说着将红本本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国脸”惊诧的看了一眼,走到公安身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那位公安看了一眼周明远。 “国脸”走过来清脆的道“麻烦你,我们一起去前面瞧瞧”。 一前一后,两人笔直穿过这节车厢,到处都是煤味夹着汗味、烟味。 没等“国脸”反应,周明远迅速出手,一掌砍在一个青年的后脑勺,顿时晕倒在地上。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浅蓝色手绢包,递给这位“国脸”:“数数,是不是那么多钱”。 “国脸”从惊讶回神到惊喜,打开手绢数到:“一元、两元......” 就在她沉浸于数钱当中,旁边座位上突然刺来一把匕首。 “啊”,随着惨烈的声音响起,那匕首掉在地上。 行凶的人就被周明远单手扭断了手臂,倒在地上嚎啕痛哭。 被周明远半搂在怀里的“国脸”吓得花容失色,惊魂失措。 这么亲密的动作,真不是故意的,纯粹的救人。 等“国脸”回过神来,带着羞涩又强装自定的站稳身子。 “哪位热心的同志,到前面车厢将公安叫过来,这两人是扒手”。 人群中站出来个小青年,起身快步往两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周明远一个纵身,从后面一脚将他踹老远,摔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人也是同伙”,周明远从他手腕袖子里搜到了一个小刀片。 等这边打斗声过后不久,几个公安跑向这边来了。 “国脸”简单把事一说,几人拿出铐子带走,车厢才恢复了安静。 有一位估计是领头的,过来向周明远道谢:“同志,非常感谢你,我是武昌铁路公安局的李长福”。 “没啥客气的,都是自己人”。 听他没说单位,猜测不太方便。又口谢了两句,就忙着去审讯了。 周明远站在车厢连接处点燃烟,看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就心烦。 坐三天车、船,没手机打游戏、聊陌陌、刷擦边......太难熬了。 “你好”。 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转过身来又见到这张“国脸”。 干净清澈的笑容,就像温暖的阳光,将周明远心底的郁闷驱散。 “我叫林淑华,刚才谢谢你”。 “周明远,没事,你谢过几次了”。 林淑华双眸闪亮,轻启朱唇:“是不是好无聊”? “对啊,太慢了”。 “去......我车间坐坐”? “好啊” 女孩子主动邀请,男孩子不能拒绝,这是起码的礼节。 周明远秉持着这个观念,在四九城一路花开。 到了乘务员的专用铺位,林淑华揭开铝饭盒盖子递了过来:“请你吃枣子”。 “好,谢谢,你是武汉人”? “嗯,武昌的”。 “豆皮好吃,莲子新鲜,武昌鱼也肉嫩”。 “哦,你也是武汉的吗”? “四九城的,我还要上轮渡,再转车呢”。 林淑华以为是老乡,闻声心下有些失落。 “你常年跑这条线吗?会不会很单调”? “我是顶了爸的职,才有这个工作的”。 你在考虑工作枯燥与否,人家却是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你爸对你可真好”! “对啊,可惜......再也没人疼了”,林淑华闪着泪花,强含笑意。 聊了一会,才知道她是单亲家庭,父亲因公去世,才让她接了班。 又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这世道,幸福的没几个。 不知道是对周明远的信任,还是因为工作性质没有太多朋友,林淑华好久没有跟人吐露心声,两人聊得乐此不疲。 等已经深夜,只听见火车的“轰隆轰隆”的声音,周明远才回到自己的车厢。 而林淑华收拾饭盒的时候,发现重量不对。 打开看到的居然是一盒红彤彤的小番茄,跟她现在的脸庞一样带着红晕。 第117章 心安才是归处 上铺空间低,坐上去都要弯腰,周明远侧着身子,和白月凝一个方向躺下。 “凝姨,睡不着吗”? “嗯,可能不习惯吧”。 “别担心,到家有小娘、有我在”。 “嗯,你那天说的,可要说话算话”。 “放心吧,不然小娘都不会放过我”。 ...... 除非是深度疲劳和天生心大,火车上睡觉是睡得真不踏实。 早上被吵醒,人都有些迷糊。 小孩子大呼小叫、婶子大娘拉呱、青年男女谈论诗歌...... “醒了没,起不起”?白月凝伸出脑袋朝上看来。 “哎,起来走走也好”。 吃食味、脚丫子味,混合着二氧化碳味,车厢里乌烟瘴气,周明远觉得一阵胸闷头痛。 起来转了转,和长生一起找乘务员还寝具(初期,长途列车需租赁使用)。 临近中午,林淑华经过的时候,给了一个眼神。 周明远假模假样去散步,跟到了昨晚的老地方。 “我这有份饭,你快吃吧”。 饭盒盖揭开,里面一份白菜,一份土豆,上面有一些肉末。 “我吃了你怎么办”? “我吃过了”。 “不可能吧”? “真吃过了,我和小芬共着吃了一份”。 这女人,还真走心。不吃,辜负了人家一份心意。 铁路职工有免费的饭菜,这也是变相的为他省下几角钱。 会当家的女人!心里大大的点了一个赞。 “火车上将就着吃吧”。 “挺好的,这爱心饭,吃起来更可口,哈哈”。 “哼,你可别瞎说”,林淑华低着头,脸像火烧似的发烫。 这男人仪表堂堂,医术好,功夫高,满满的安全感。 林淑华翻来覆去一晚上,脑海里都是他的影子。 今天留了饭盒,还被小芬笑话了好久。 但想到这缘分的短暂,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淑华” “怎么啦”?她还有点小确幸这人直接叫她名,心下也欢喜。 “你愿意跟我去四九城吗”? 列车下午就到站了,再不说,就错失了这段缘分。 林淑华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突然的惊喜,让她激动又羞涩。 但想着要是跟她去,工作可就没了。 孤身一人去了四九城,万一将来对她不好,自己举目无亲,走投无路。 “你初中毕业的,到我们轧钢厂宣传科做个办事员,或者去后勤处做个仓管员,安顿下来也不用像这样隔天的来回跑”。 “真的可以吗”? 听闻考虑这么周详,林淑华喜出望外,一脸向往。 周明远把那个红本本又掏了出来,放在她手心:“我以它的名义向你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林淑华听着这掷地有声的承诺,紧紧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我相信”。 姑娘就是纯真,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深信不疑。 “只是......” “只是什么”? “我给不了你名分,其他的都可以”。 林淑华的心突然变得冰冷,如同寒冬里的雪。 抬头看向窗外,心下纠结如麻。 “我事先告诉你,就是不想欺骗你。你考虑考虑,下车前我再来找你”。 周明远放下饭盒,抬腿回了车厢。 瞧着突然离去的身影,林淑华心里又是一阵痛,仿佛再也见不到。 “小远,快来吃饭”,白月凝招呼道。 “没胃口,你们分分吃了吧”。 周明远心里有些沉重,爬到铺上就躺下了。 “前方即将到站武昌站,请各位旅客携带好行李......”。 听到广播,周明远弹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头就磕在了车顶上。 “小远,你去哪啊”? “我就来”,顾不上疼痛,套上鞋就撒丫子跑。 等他紧张的跑到老地方,就见林淑华望着他的来处。 那抹灿烂的笑颜,如同绚烂烟火,让人一眼难忘。 “睡过头了”,周明远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没事,多久我都等你”。 不言而喻,林淑华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好,周明远此生绝不负你”。 “我信你”,林淑华痴痴的望着他的眼神:“下车我带你们去招待所吧?明天上午才有轮渡”。 “好,那等会在站台上碰头”。 “好”。 回到车厢,行李都已收拾,几人都等着他。 “小远,出啥事了”?秦老头见他火急火燎的。 “没事,等会有乘务员带我们去招待所”。 没再多说,列车已经进站停下来了。 等到林淑华,几人随她出站乘坐公交车,到了离江口边上不远的招待所。 安顿下来后,找了一个饭店,要了几道菜。 周明远先互相介绍认识,然后不自然的说道:“明天我们先不回四九城”。 “啊,小远,怎么了”? “耽搁一两天吧,我在这里办点事”。 林淑华听闻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白月凝心思不定:“小远,你直说无妨,是有什么事吗”? 想着几人还是要同行去四九城,只能硬着头皮说了:“我要给淑华在这里处理点事,她再跟我们一起回四九城”。 林淑华的脸,唰的一下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众人望着她,心下都明白了几分。 可这小子不是结婚有娃了吗?怎么还...... “行,你去忙吧,我们在招待所歇歇也无妨”,秦老头倒是通情达理。 这事业有为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也不算什么事。 吃着饭,周明远心里盘算找谁来帮忙办这事才好。 毕竟人生地不熟,迁移户口、开介绍信等等,也是很大的麻烦。 最后把几个老爷子全部过滤了一遍,才麻着胆子找高大局长。 毕竟这个系统的还是好办事些,最直接、有力度,还高效。 打通电话,果不其然,挨了一顿臭骂,才算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非常顺利的办完所有手续,陪着林淑华在家里收拾东西。 “叮” 【魂穿系统奖励】 原主本体与林淑华产生羁绊,改变命运。 奖励丝袜100双,随机赠送《易容真经》。 内附具体功法,控制肌肉骨骼,配合呼吸调整面部轮廓,可模仿声音体态。 —— “明远,以后你可不要欺负我”。 周明远拉着那纤纤玉手道:“放心,但凡让你有一丝丝不开心,都是我的罪过”。 “你说,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哈哈,都是好性子、好相处的”。 “哼,看来不少”。 那是,总要凑几桌人,不然对不住这个曹贼系统。 第118章 归 “哇,哥”,巧儿正在廊下和红梅玩风车,大声欢快的喊道:“小娘,我哥回来了”。 呼啦啦的,听见声的都出来了。 白月薇连走带跑的拿着一个手绢,望着那一模一样的脸庞,鼻子一酸,哭喊着道:“凝”。 “姐”。 两人抱头痛哭,把院里人看得一阵心酸,唏嘘不已。 秦红英拿着一个篮子,从中院跨过花架通道,向后院走来,欢喜的喊着:“儿子,回来了”。 望着前方的周明远,然后看到了旁边满头白发的老者。 越看越眨不开眼,心里一万个不确定,不经意加快了脚步。 等走近身前,听到一声“英儿”。 秦红英的泪,犹如江河之水奔腾不息,快步扑到老者怀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爹”。 院里的人再也忍不住泪花,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张老虎、刘婶这种老人最见不得这种扬面,擦了下眼泪招呼道:“先进去,家里坐着说”。 林淑华跟在后面,心情仿佛被一根弦紧紧地绷着,随时都可能断裂,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周明远将她叫住,然后招呼秦淮如去了自己房里,把事交代得完完整整。 秦淮如嗔怪的捶了一拳后,笑容可掬的挽着她的手:“淑华是吧,你来了就是我妹子,安心住下”。 能怎么办?男人都带进门了,姑娘身世又这么孤苦,宽容大度的做个好大妇吧。 这男人的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客厅里,坐的站的,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等全部介绍认识完,张老虎关心问道:“小远,住的你怎么安排”? 一大家子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明远身上,这可是个大问题。 柳疏桐如今已经搬到牛菊花这边,单独住了一间耳房,主动接过话来:“让秦老爷子带长生住我原来那间房,大姐带秋水住”。 瞧了一眼巧儿道:“巧儿就住自己的闺房,之前装修好一直空着呢”。 这样,中院正房就完完整整住着秦家三代。 秦红英一脸歉然的道:“二妹,这太委屈了你”。 刘婶已经搬到了张家,刘芬轻声道:“我住回原来的老房子,二婶你住现在这间大的”。 她一个没有名分的人,哪能让二娘住耳房,自己住大房。 张老虎抽了一口烟,朗声道:“我应该有房子分配,到时候让出来给你们住”。 他们这后院正房,按当初分配来说,只有一间是张铁柱的。 柳疏桐连忙摇着手道:“别折腾了,铁柱后天就成亲了。你们也别多想,我就想跟菊花做个伴,陪着她”。 大伙都知道她跟菊花早年的关系,姐妹情深,说的倒也合理。 黄秀兰眼珠流转,接话道:“我们住一间房就够了,另一间给二婶住,也是和菊花婶住隔壁”。 周明远也赞同:“二娘,你住耳房不合适,还是住东厢房”。顿了顿道“牛姨边上的耳房给淑华住”。 白月薇转头狠狠的剜了一眼。 这混小子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一个人,大舅哥还坐在这里呢。 “二妹,听小远的”,秦红英也觉得这样才好。 “凝儿跟我住”,白月薇拉着妹妹的手,一刻都不放开她。 周明远想了想道:“还是让巧儿住刘嫂子隔壁吧,有个照应。这么小单独住在大门口有些不安全”。 巧儿喜笑颜开拉着刘芬的手,把身子靠在她的肩膀上。 周明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周到,看到长生才想起来。 “长生,你有些功夫,愿不愿意住大门口的这间耳房,给大伙照应一下平安。再说,将来你成家也是要单独住一间房的”。 长生看了眼秦老爷子,见他点头,也回话道:“哥,我听你的”。 住宿的事就这样暂时安排了,只有大舅哥少了一间房,以后再想办法吧。 “小远,贾张氏那间房抵罚款,已经给我们了”,秦红英突然想起来这事。 “哦,那也挺好”,周明远想了想道:“等以后秋水或者红梅大了,就给他们单独住吧,你们说呢”? “等孩子大了再说吧,不着急”,张老虎看着这一屋人又想起一事:“眼下倒是要考虑一下,以后得要各自开火了”。 张家娶亲后就是4人,大舅哥夫妻2人,牛菊花母女2人,秦家爷孙三代4人,二娘1人,小娘姐妹2人,妹妹巧儿1人,周明远夫妻2人,刘芬、林淑华2人,一起20人。 这家庭成员越来越庞大,坐在一起吃饭都要分开房间摆两桌。 周明远也觉得这事在理:“有一点,咱们逢年过节必须在一起过。至于其他的我不管,反正我只认吃,哈哈”。 直到半下午,经过各家商量,才有了方案,然后一窝蜂的去了供销社、商行采买厨房用品。 张家单独一灶,刘芬作为新认的干孙女,也在一起吃饭,张铁柱屁颠屁颠的喊她姐。 二娘带巧儿和牛菊花母女单独开火,方便病号膳食。巧儿和红梅也有一个玩伴。 秦家爷孙三代四人单独在中院一灶。 小娘姐妹、周明远夫妻、林淑华一起五人开火。 秦淮如考虑到大舅哥只有一间房,不便开火,主动要求他们一起搭伙。 下午无事,周明远给两个老爷子和铁柱、长生送去几条双喜烟,给其他女人送去了林林总总的小礼物。 刚进小娘房里,白月薇柳眉倒竖,大喝一声:“臭小子”。 周明远就知道,自己的屁股又痒痒了。 果然被扯着耳朵,挨了好几脚。 “以后给我安分点,别再往家里带了,你属牛的吗”? 周明远叹息一声:“奈何一表人才,情非得已啊”。 “扑哧”,白月凝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抖动。 白月薇啐了一声道:“呸,你再这样,家里都住不下了”。 “不是贾家的房子还空着吗”? 白月薇手上的鸡毛掸子就飞了过来:“死不改性的玩意儿,滚”。 周明远狼狈出来,闪身就进了隔壁房间。 “爷”,刘芬急不可耐的扑倒在怀里,一如既往的温顺。 “想我了吗”?周明远使出八卦掌,选择了一部分招式,力道不轻不重。 刘芬现在养得更加圆润了一些,肌肤水嫩通透。 “嗯,可想死我了”。 “哪里想”? “哪都想” “我看看” 周明远的功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有隔壁的白月薇气鼓鼓的,把个搪瓷缸子敲得啪啪响。 闹得白月凝又羞又好笑,拉着她去厨房做饭,非礼勿听啊。 第119章 都是大事 晚上20人开了两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构成了一幅美好的人间烟火图。 周明远给两个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老爷子,后天铁柱就要娶亲,干脆明后天我们还在一起吃得了,你瞧瞧多热闹、多喜庆”。 张老虎有什么意见,喜欢人多,怕冷清。 “我说刘婶,不对,咱以后叫刘奶奶,然后刘嫂叫芬姐”。 这算是正式的在一大家人前面,婆媳俩与原来的刘家划清界限。 “刘奶奶,铁柱娶亲,还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三转一响也置办了,我觉得挺好的了,你说呢”?说着看了一眼张老虎,眼神里都是爱。 六个老少爷们喝得有滋有味,商量了一下后天娶亲大小琐事。 饭后,还是老节目:聊天打屁侃大山。 周明远喝了茶,牵着巧儿去给牛姨母女扎针。 “牛姨,这脸色可好多了”。 “诶,小远,多亏了你和桐姐”。 现在这个社会,可不兴叫小姐。 到了后世,这个词也不受人待见。 “嗨,甭客气。没有你,我哪有这个好二娘”。 柳疏桐瞥了一眼,笑骂道:“算是个知恩图报的”。 “二娘,工作如何”? “挺好的,现在《速成识字课本》印刷了,统一发放到全国”。 “那柳疏桐三个字不是名满天下了”? “呵呵,哪有”,明媚动人的柳疏桐,杏眸潋滟,掩藏不住笑意。 周明远手捻银针,郑重的说道:“巧儿,有空和秋水多教红梅发音,我觉得她能慢慢说话”。 牛菊花闻声垂泪,激动得扬眉奋髯:“真的,红梅能说话”? 这可是她一辈子的心病,好好的姑娘不能开口出声,被多少人嫌弃指点。 如能正常说话,将来也能好好嫁人成家。 “红梅,每天跟巧儿他们学发声,慢慢来,肯定行”。 红梅噙着泪水,激动得手舞足蹈。 周明远收好针,转身溜到了隔壁耳房:“淑华,收拾妥当了吗,还差什么?” “嗯,差不多了”,林淑华推着那双游来游去的手。 周明远揽着她的腰肢,下巴磕在她的脖子上:“明天带你去厂里报到,再到淮如供销社去,缺啥买啥,不用担心花钱”。 从口袋里掏出200元放在桌上:“以后自个儿零用”。 林淑华心里受用,也不拒绝。 这男人是自己的唯一依靠。有两个钱在手上,过日子也安心一些。 “你,快回大姐那歇着吧”,那热气喷在耳后,又酥又麻。 周明远的坏手在那蜜桃一样的翘臀上揉捏了一下:“好,你也早些歇息”。 出去这么久回家,肯定要陪着秦淮如。 不然,把路堵死,不好过的是自己。 “哟,当家的,这么早,就回来啦”? 女人的话得反着听,这是嫌自己回来晚了。 周明远端着一盆热水放到地上:“给牛姨她们扎会针”。 秦淮如坐在床头,似笑非笑的道:“没去其他房里扎针”? 把脚放进水里,舒服的“嗯”了一声:“你可以验货”。 “噗嗤,算你识相”,心里欢喜不已。这人再怎么花,还是把她看得最重,这就足够了。 泡了一会,擦了脚:“这阵子还吐吗”? “不怎么吐,就是想东西吃,吃了又想睡”。 “嗯,这正常,我去倒水”。 脱了衣服上了床,轻轻揽着滚烫的身子,本能的把玩着硕果,很快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上班到了轧钢厂,带着林淑华往后勤处长办公室来。 进门把一瓶药酒放在了桌下,周明远打了个眼色,李怀德秒懂,笑得更加灿烂。 “叔,咱仓库还缺仓管员吧”? “不缺啊”,李怀德耸了耸眉毛,不懂他的意思。 周明远抹了下嘴巴道:“叔,应该缺吧”! 李怀德见这个动作,心下明白了:“哦,是缺一个,你看我这记性”。 “淑华,把烟给我”,周明远拿起放到桌上:“就两条红双喜,你可别走漏了风声”。 李怀德心里就发痛,赔本买卖也不是这么做的呀:“小远,马上过年了,可还要想办法弄点计划外的东西啊”! “懂”,然后俯身到耳边:“今晚在家吧”? 李怀德点了点头。 “晚上去家里拜访”。 好小子,我是这个意思吗? “叔,年前咱们四科的请您和徐科长一起再聚聚”。 “行,你去吧”,把手上的指标递了过去。 仓管员就是登记出进,领用物品的事,轻松的很。 比在火车上伺候人可是强了一万倍不止。 林淑华办完手续后,都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年头进厂当工人,哪有这么容易的,而且还是正式编。 吃惊的还在后面,又划拉了一个分房指标,坐着边三轮到了南锣鼓巷街道办。 “尊敬的王主任,您上班辛苦了”。 王淑梅听着这声音,就知道那混小子来了:“你以为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 周明远把一个布袋放到桌下:“这是我从广东回来,给你带的一点土特产”。 王淑梅心里暗暗欢喜,知道了这混小子的用心。 周明远把分房的事给说了,和王淑梅拉扯几个来回,定下中院西厢房往前到花架通道中间的这间房。 这样,中院西边的房子全部归属于周家所有了。 至于这两间房现在住不住,回家商量再说。 在王淑梅的笑骂声中,周明远驮着林淑华又到了供销社。 把人丢给秦淮如,先去了李主任办公室。 “叔,一点年礼,你可别嫌弃”。 “这话说的,叔是消受不起啊”,李主任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大红袍给泡上。 “多亏您照顾,怎么感谢都不够”。 那恭维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吐,唠了一会才下楼。 见秦淮如和林淑华在那头拿东西,自己提了个袋子到了黄玉妍的柜台:“黄姐,快过年了,一点意思”。 “哼,你个没良心的,多久了也没......”,黄玉妍收敛着羞恼,表情较为含蓄。 “这不昨天上午才回来吗”? 黄玉妍瞟了一眼那头道:“那姑娘可真俊” “哈哈,那是”,周明远也尴尬,女人的鼻子咋这么灵呢。 “哼,花心大萝卜”。 周明远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哪有你的气韵,哪有你的那股子劲”。 “呸,滚”。 这气性,惹不起。 冬天干燥,应该是上火了。 第120章 小年迎新 将林淑华送回大院,周明远去了公安部一局交差。 高大局长见到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以后拈花惹草的事再找老子,就一枪毙了你,也能少个祸害”。 周明远只有点头哈腰的份,谁叫人家年龄大呢。 等点燃烟,高大局长一脸严肃道:“你的入D申请批下来了”。 周明远全身热血沸腾,真没想到这么快。 “你几次抓捕立下的功也批下来了”。 周明远更加心潮澎湃,这两样的分量和意义,可真不一般。 “26日那天,咱们一起去部里参加表彰大会”,高老头顿了顿,又道:“可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听见没”? 放心不下,但也知道这混小子的性子,想一出是做一出。 周明远拍着胸脯保证,必定老老实实当个木头人,高老头才放他出门。 冷风一吹,才忘记问了,到底批下来什么奖励,只顾着瞎高兴了。 石霞早已办了长期病假,这会也不在机要室上班。 跨上边三轮,去了石家。 一家人都要上班,石霞那自由飞翔的性子,如今因为怀孕一个人闷在家里,还真是不容易。 “霞姐”。 “啊,小远”,石霞从房里欢喜的跑了出来:“可算是回来了”。 “干嘛呢”? “正想睡会呢,我一个人好无聊”,石霞也有小女人的气性,在男人面前撒着娇。 “我就知道你无聊,去厂里和局里报了个到,就来陪你了”。 “哼,那你今天别回去了”。 “行,全凭你吩咐”,说着低头亲了上去。 石霞轻闭双眸,仰头迎合着他。这么久不见,确实想念。 只是情到深处,有点把持不住。 石霞急忙捉住那作怪的手:“这是你儿子的,得养着”。 “你也忍心我拉饥荒”。 石霞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你还缺粮吗?那刘芬就够你吃饱喝足了”。 温存一会,给石霞披上军大衣,带她出去走走。 果然出了笼的鸟儿,撒欢的很。 买了点零嘴,逛了一会公园。 回来就累倒在床上,周明远挽起袖子去做饭。 等石霞醒来出门,一家人都在桌上大块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好没良心,不喊我吃饭”,嘴巴嘟得老高。 周明远赶紧起身去灶上端来鸡汤:“留着呢,就想让你多睡会”。 拿勺子搅拌几下,用嘴吹了吹,舀了一勺汤给石霞喂来。 方莉打趣道:“你们看,一个过去打枪的人,如今勺子都拿不动了,哈哈哈”。 “哼”,石霞扬了扬下巴,既表示抗议又有点得意。 “小远,别惯着她,又不是没手”,石母也有点看不过意。 “没事,又不是天天喂”,周明远也半张着嘴,给石霞喂了一口道:“现在她最大”。 石霞享受了一餐饭来张口的生活,老石头忍了又忍,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差不多就行了,你咋这么金贵呢”? 他一个行军打仗半辈子的粗老爷们,对这种卿卿我我的做派实在是看不顺眼。 “爸,这肚子里就有你外孙子,你说我金贵不”? 还是石母打得一手好太极:“等小莉有了,咱孙子、外孙就齐活了”。 石勇闷着头吃完最后一块红烧肉,打着饱嗝道:“小远,给你嫂子看看,怎么还没动静呢”? 周明远不急着回话,把碗里两勺饭喂完,让石勇等的只差要发狂。 “勇哥,你也太心急了。就算现在有了,也要一两个月后才瞧得出来”。 到外面阳台上抽烟的空档,周明远让他继续埋头苦干,等着春暖花开。 周明远抽空去了一趟李怀德家,送上一份扎实的年礼。 回来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告知留宿在石家。 秦淮如嘟囔了一句,交代他别误了明天铁柱要娶亲的事。 随后兄弟俩去了石父书房,喝着铁观音,把广州之行给两位挑能说的说了。 石志强父子听着来劲,心里恨不得自个儿去了才好。 遗憾的叹了一声气,感慨道:“你小子真是有福之人”。 周明远随后找到石母,将军医证拿给她,聊了一下保健工作的事。 过了年,周明远想着手为当初定下来的四件大事,逐步一一兑现。 石母所在医院主要负责部队高干疗养和战后创伤救治,邓老爷子为他安排这个军医身份,就是方便他开展工作的。 但自己不能天天泡在医院,请石母提前去院里商量一下,是否能每周安排一天进行诊疗,对象仅限于那些高干。 石母乐见其成,爽快的答应下来。 石霞嫌弃他们母婿唠叨,强拉硬拽把周明远说拉进房的。 两人依偎在床上,天马行空的一顿瞎聊。 一会倾诉衷肠,一会担忧未来,一会猜着孩子的性别。 跟秦淮如一样想得多,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吧。 清早起来吃完饭,周明远驮着石霞、石勇夫妇回了95号大院。 今天是张铁柱娶亲的日子,石勇、长生、大舅哥都去帮忙接亲。 张老虎打扮得精神抖擞,坐在客厅里和秦老头侃大山。 石霞和秦淮如拉着手,在房里交流着怀孕的事。 刘芬、林淑华、黄秀兰帮着小娘在厨房洗洗切切,忙得热火朝天。 刘婆和大娘、二娘、方莉就在房里收拾家当,摆水果糖果、装瓜子花生。 秋水、红梅、巧儿几个吃着奶糖,在房里穿梭嬉闹。 周明远人模人样,作为大院拿得出手的人物,负责接待、作陪。 今天的宴席并未公开进行大操大办,张老虎只邀请了老搭档周大炮。 石志强是张老虎的老下属,女儿又跟周明远那种关系。都不用张家邀请,两口子很早就到了场。 周明远赶紧分烟,领着两人去了张家正房。 “老政委,恭喜啊”。 “嗯,没耽误工作吧”? “不耽误,吃完饭就回部队上”。 秦红英和石母两个亲家挽着手,在另外一间房里聊上了。 “我看小霞养得这么好,就是委屈了这孩子”。 “可别这么说,小远也算是顶好的了”。 不管这里如何窃窃私语,周明远迎着周大炮带着孙子小疙瘩周佳云进了门,又是一番寒暄。 巧儿领着小疙瘩去了外面,四个孩子又打闹成一团。 周明远准备抽身回屋,院里又驶来一辆吉普车,车上下来一位不速之客。 第121章 小意外 “个瓜娃子,喝酒不喊老子”,邓老爷子带着邓燕来了。 “老爷子别生气,不是怕您忙吗”? 邓老爷子的巴掌就削在后脑勺上:“憨批,你么子时候怕过我”? 呵呵,那是,咱主打一个胆肥:“张老爷子不敢惊动你,这都是小事”。 听着院里响亮的川腔,张老虎、周大炮、老石头赶忙出来迎人。 “永康,你是不讲义气撒,不邀请我这个老头子”。 张老虎一脸窘迫分着烟:“怪我怪我,等会自罚三杯”。 “你硬是戳我心窝子,明知道我不能喝”。自打戒酒起,老头每天精神十足,大有信心活到100岁。 几人簇拥着他进了屋,周明远上前迎着邓燕:“我领你去淮如那边坐坐”。 “怎么不在新房这边坐”? “你给他们传授点养胎生育的经验”? 邓燕笑吟吟的望着他,把周明远看得有点心里发毛。 “她们?”,邓燕剜了一眼:“都是谁啊”? 哎,嘴巴漏风,一不小心就穿了帮。 邓燕的到来,让秦淮如、石霞的兴致更浓,话题不断。 周明远赶紧开溜,又一辆吉普车从小门开了进来。 “局长,你怎么来了”?急忙小跑过去。 “呵呵,这四九城的大小动静,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警告的意味。 要不是自己一颗红心,只怕早就被打了靶。讲良心话,这些老爷子还是非常宽容的。 炮竹声中,一对新人被石勇、长生几个簇拥着进了院。李媒婆喜笑颜开,搀扶着赵秀英。 女方来了大舅哥赵东方和小姨子赵佳莹。 李媒婆溜达的时候,又盯上了周长生这个未婚青年。秦老头、周明远也不管,羞得这个17岁的小伙子脸红耳赤。 前面院里的听见动静,男女老少过来看热闹,才知道张家的结婚娶亲。 长生大缓一口气,躲瘟神一样的撇下李媒婆,跑去分烟分糖。 这时候,铁柱的顶头上司蒋志伟骑着自行车来了,真的是踩着点来的。 “蒋科长,你来晚了”。 “呵呵,不晚,还没开席呢”。 周明远递上一根烟:“哼,老领导都到齐了,就等你这个大领导最后到场,你说晚不晚”? “啊”!蒋志伟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撒丫子就往房里跑。 这世上哪有早知道的事,不然他大清早就来了。 这么多人,只好在张家客厅、周家客厅、厨房边上那间空耳房摆了三桌。 几个小伙子、大媳妇来来回回的传菜,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哪料到街道办王主任也过来了:“疏桐、小远,听说铁柱结婚,我空手来凑个热闹”。 “王主任,来了就是厚意,快进屋”。二娘拉着她进了屋,又一一介绍了这些大佬。 王淑梅心下大为震撼,庆幸自己是来对了。 今天听闫埠贵带信说聋老太太可能就要咽气,她才带着干事来上门。 到院里听人说张家娶亲,这才上门恭喜一番。 毕竟张家与周家的关系莫逆,连分给秦红英的两间房都给了张家。 真要说清楚几家关系,张家、秦家、周家,其实就是一家。 在周明远心里,张老爷子就是亲爷爷一样的地位和感情。尽管从没有公开正式定下名分,但爷孙俩不是讲究俗套的那一种,都在默契当中。 秦红英将周明远视为己出,周明远也以秦家八卦掌唯一嫡系传承人的身份,将秦家视为本家。认秦家辉为爷爷,而非姥爷。 二娘柳疏桐、小娘白月薇自从喂养周明远起到现在,对外自称都是周家人,户口本上的户主就是周明远。 在四九城的第一个小年,就在这样喜气盈盈的氛围中圆满度过。 周明远很知足,很开心。 看着兄弟铁柱娶亲,张老爷子有了刘婆这个老伴,大娘有了分开十八年的爹,二娘接来了牛姨母女,小娘白月薇有了孪生妹妹白月凝,巧儿上了学,红梅能开口说一两个字,大舅哥夫妇进城安家...... 自己就不说了,有了两个娃,红颜知己得掰着手指头算。 心情美丽,喝酒豪爽。这顿酒从中午喝到晚上,个个酩酊大醉。 周明远被人扶到床上倒头就睡,做梦都是香的。 梦里有两个仙女风情万种,依稀还能听到嘤咛的声音,三人极尽缠绵,飘飘欲仙。 等他被巧儿喊醒吃早饭,这才发现竟然睡在小娘房里。 一脸懵逼,一头雾水。 穿好衣服搞洗漱,黄秀兰、林淑华几人端着面条摆到了桌上。 正准备端碗的时候,石霞和秦淮如拉着手进来了。 “诶,霞姐,你怎么在这呢?” 秦淮如笑吟吟的道:“当家的,我留她以后就住咱家了”。 林淑华一脸戏谑,吃着面条不出声。秦淮如昨天将她介绍给了石霞和邓燕,这才知道周明远不止家里这几个。 内敛的黄秀兰早就从这些女人的眼神里,瞧出了她们与妹夫的关系,心里也没有作为娘家嫂子的气愤,反而羡慕几个千姿百态的女人,为了男人那么勇敢与大胆。 正嗦着面的周明远呆了一下,面条从嘴上垂到碗里,含糊不清的回道:“好”。 其实石霞一个孕妇,自己做饭不说,独自在家也无聊。和秦淮如住一起,两人也有共同话题。 石霞听到周明远答应,眉飞色舞的道:“淮如姐,我每月交伙食费”。 卧槽,石霞27,比秦淮如大9岁,怎么还叫她姐了? 周明远嚼着荷包蛋,心了秦淮如已经是树立大妇地位了。 今天各家单独开火,坐在桌上辈分最大的就是小娘白月薇,她剜了一眼周明远,不想掺和这点事,心里憋着一股火。 白月凝更不会管,自己的身份都有点尴尬。人家喊凝姨,自己又不是真的姨妈。 大舅哥一如既往的闷头干饭,是不是在那装糊涂不知道。 周明远歪着头瞧了一眼大舅哥,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嫂子黄秀兰见了他的动作,盯着周明远轻轻摇了一下头。 周明远心中就有数了,这大舅哥可能还蒙在鼓里,嫂子是门清。 至于晚上睡哪? 这么大个院子,哪里不是房,全凭心情。 第122章 丁家邀请 今天是轧钢厂一年一度的年终大会。 大礼堂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在厂办人员的引导下,周明远戴上大红花,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明远,你看看这些戴花的,哪一个有你年轻”,技术科长刘明亮整理着衣服,一脸的喜气。 “嗨,他们不也年轻过来的吗”? “他们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风光”。 那是,自己要没系统,也是混吃等死的命。 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到一朵大红花,甚至会饿死在郊外柳村。 维修队的九人个个喜笑颜开,心里念着周明远的好。 没有大公无私、倾囊相授的周明远,他们进不了维修队,也没有组装的机会,还跟往常一样坐着冷板凳。 周明远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突然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席上的职工议论纷纷、交口称赞,大姑娘、小媳妇的手掌拍得通红,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人家长得好标致”。 “听说结了婚呢”。 “那又怎么样?” “你看,鼻子好挺”。 ....... 丁秋楠魔怔了一样,看着周明远目不转睛,好像他就是时代的偶像。 出众出彩的人,超群绝伦;无光无彩的人,平庸至极。 中午的食堂,土豆里面有一些肉沫。热气腾腾的饭菜,似乎映照着轧钢厂的蒸蒸日上。 下午的福利发放,再度点燃了全厂职工的激情。 1斤肉、2斤细面、1条毛巾,在四九城可是顶尖的福利。 几条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保卫科的队员前后吆喝着维持秩序,后勤处的大兵小将忙着发放物资。 队伍当中的傻柱、许大茂,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只不过还是那习性,待在一块就打口水仗。 “你瞧瞧人家,一个副科长人模狗样的。傻柱再看看你,胡子拉碴活生生的就一个大爷”。 “哼,你好,拉着个长马脸,谁瞧得上”。 “聋老太太是不是快不行了”? “哎,领了肉,晚上回去炖了,怎么着也让她吃饱了再走”。 不管如何,聋老太太对傻柱,那是一直当亲孙子,疼爱有加。 “东旭怎么还关着呢”? “他老娘不交钱啊”。 “房子不是抵给那狗玩意了吗”? “听说不够吧”。 难兄难弟都是一样的通病,穷。 自从周明远住进95号大院,仿佛变了天。 易中海、刘海中、贾家、傻柱、许大茂,都被整得支离破碎。 只有精明的闫埠贵完好无缺,还因为补课得了点好处。 “你不也是后勤处的吗,怎么不去干活”? 回头就见蒋志伟走了过来,一双手挽在背后,活脱脱一个退休老干部的派头。 “我只管进,不管出”。 “偷懒也有好借口”。 “年在哪过”? “值班”。 “去家里吃吧,别打我小娘主意就行”。 蒋志伟接过烟,掩饰着尴尬:“咱是欣赏,你懂不懂”? 周明远点燃火,吐出一圈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见他又走,蒋志伟顺口问道:“去哪啊”? “心里不舒服,去医务室看看”。 “哼,你才是主意最歪的那个”。 这混小子,轧钢厂的好事都被他占了,升职加薪、立功受奖,还遭女人喜欢。 丁秋楠的家庭情况,周明远是知道的,提着一个大袋子去了医务室。 冰美人感激涕零,咬着嘴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道:“明远,我妈让你有空去家里坐坐”。 周明远听懂了,这是人家父母要亲自掌眼啊! 隔三差五带那么多东西回去,丁秋楠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丁父丁母都是知识分子,循循善诱,一下就明白了原委,也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姑爷。 丁秋楠将周明远说的天花乱坠,只是死咬着没交代他是已婚人士。 这是她最纠结、最不愿意面对的痛点。 “你闭上眼,我给你变个戏法”。 “你还有心思闹,我都急死了”。 “听话,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丁秋楠缓缓睁开眼的时候,一脸惊悚:“你......你是谁”? “丁秋楠同志,你说我是谁”? 面前的男人还是那身装束,浑厚的声音,却已经不是周明远原来的样貌。 丁秋楠伸手摸上他的脸庞:“明远,这是......” “我是黎远明,GFJ总医院的军医,单身青年,丁秋楠的未婚对象”。 “呸,我又没说嫁给你”,丁秋楠眉眼如黛,凤眸朱唇,羞恼的语气,再也不是那个冷若寒霜的“冰美人”。 其实,周明远早就因为公安部一局的工作需要,办理了多套户口和身份。 这次南下因为林淑华的关系,获得了《易容真经》,这样彻底成了多面郎君。 “放心,咱以后光明正大的结婚办证”。 “嗯”,丁秋楠喜出望外,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那我明晚去你家吧”。 “今晚去吧,你正好拿了这么多东西”。 “不用,今晚我还要去秦副院长家”。 两人柔情蜜意,时间过得飞快。 丁秋楠推开他的虎爪,急着出去领过年物资。 周明远出门恢复了原来的样貌,骑着边三轮去了秦副院长家。 “江姨,我又来蹭饭了,杰哥、嫂子”。 “小远,只要不嫌弃,天天来都成”,江姨依然热情浓烈,天生的和蔼可亲。 接过秦家儿媳陈彩云泡的茶,周明远和秦副院长到了书房。 “小远,是有什么事吧”? “我就不能来看看您和江姨”,翻着白眼拿出了军医证。 “不简单!全职吗”?心里发凉,这还是让人抢了先手。 “一周去一天”。 “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当初你去进修,还是老子推荐的”。那脸绷得紧紧的,就像拉满了的弓一样。 “那哪能,这不是来跟您商量吗”? “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商量了一会,开年后安排到中医科坐诊,每周一天。 周明远想有空继续去病案室,那里都是宝藏。 吃饭的时候,江姨大加赞赏:“你那养母可真不错,博学多才、不同凡响”。 “还要江姨多照应”。 “哪哟,她现在可是咱教育系统响当当的人物”。 “您谬赞,可跟着您学呢”。 酒足饭饱,周明远告辞出门回家。 只是没想到,客厅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都在等着他。 第123章 徒弟送礼 见周明远打帘进来,屋内的人纷纷起身,喊科长、喊师傅的都有。 “你们怎么来了”? 秦淮如指着角落里一堆东西:“当家的,他们是来送礼的”。 象征“手足之情”的猪膀蹄(猪肘)、寓意“长长久久”的烧酒(土制白酒)、“吉庆”的公鸡、成双的纸蓬包(草纸红包)糕点与干货,林林总总。 “我说你们怎么闲的,这些东西够自己家里过个好年了。” 一边佯装怒骂,一边给众人分烟。 陈大伟抓着脑袋瓜子:“科长,要不是有你,哪有我们的今天”。 不说立功获奖的荣誉,现在每个月多了20元的补贴,这就是实打实的改变。 文远航双手接着烟:“科长,徒弟给师傅送点过年礼,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没拜师,在他们心里,周明远就是实打实的师傅。 徒弟给师傅送礼确实很平常。 无论什么年代,“送三节”不仅是经济行为,更是尊师重道的社会礼俗。 老话说:“徒弟徒弟,三年奴隶”。 徒弟三年学徒期内是没工资的,送礼都是徒弟家庭的重要负担。 周明远不要钱,不要物,带教他们大公无私,毫无保留。 在三个组长的提议下,九人凑了份子钱,买了些年礼。 “你们有这份心,我已经很知足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周明远扫视了这一圈人,严肃道:“己有能,勿自私。人所能,勿轻訾。以后你们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把精力投入到建设中”。 一众人员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目前,我们还很落后。大到机器,小到轴承,大部分东西都要靠引进,哪有那么多外汇?作为一个龙国人,是不是很憋屈? “老一辈的流血牺牲打下一个和平的江山,我们这一代呢,要干什么? “你们都是大学生,属于天之骄子,也是国家的希望,承载着工业强国的责任和使命”。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我们当前第一要务,就是在技术上孜孜不倦、精益求精”。 “在初步建立工业体系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推进工艺水平的迭代和生产质量的升级,更早一步实现自主设计、研发、制造,达到世界同等水平,将来更要步入世界前列”。 “等到我们的产品出口海外,你们就会知道作为工业脊梁的作用,也会懂得传承的意义:这不是有门手艺、混口饭吃。而是有肩负国家兴盛的担当,有破除万难、勇往无前的信念”。 表面上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心有丘壑,志向伟大。 这话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屋内九人热血沸腾,屋外几人更是心潮澎湃。 刘婆搀着散步的张老虎,都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绷得笔直。 柳疏桐牵着巧儿的手,频频点头,眼若流星。 秦淮如带着林淑华端着热茶、水果进了门,打破了一时的寂静。 周明远在媳妇耳边交代了几句,秦淮如匆匆而去。 这些人都是工业振兴的基因,高谈阔论,豪情万丈,屋内一时热闹非凡。 等秦淮如拿着一扎小红纸包进来,周明远开口说道:“送年礼,本应该留饭。你们倒是鸡贼,居然晚上来。那我就给你们包个压岁钱,过年图个喜庆”。 这红纸包里一人两元钱,不太多,也不少。 这里热热闹闹的刚散去,中院突然传来一挂鞭炮声响,随即听见傻柱嚎啕大哭:“奶奶,一路走好啊”。 后院没谁有兴趣去瞧热闹,更不会悲痛的去送一程。 这个倚老卖老、假冒烈士遗属的聋老太太,至死都恨透了周明远和王淑梅。 等鞭炮声响过之后,周明远到了中院大娘屋里来坐,听说傻柱烧点“倒头纸”意思一下。 一个孤寡老人,大院也没谁来为她停灵设堂,更没人守灵、吊唁。 至于原剧中说聋老太太留下好多金银首饰,压根就没有。 反正周明远在原来和现在的住房都没找到影子。 其实想想也合情理,有那经济条件,早就雇人养老,一天也能吃三顿了。 “爷爷,住着习惯吗”? 秦家辉秦老爷子抽着红双喜:“习惯,这么好的日子咋不习惯呢”。 房里的烟酒一大堆,都是这个便宜孙子拿来的。 到了这个年纪,儿孙绕膝福满堂,天伦之乐共欢颜,知足了。 “儿,他们兄妹俩是读书还是找点事儿做”? 秦红英觉得天天在院子里呵哈的练拳,也不是长久之计。 周明远想了想:“长生,你有功夫。如果去当兵,或许有机会像我娘一样当干部。去派出所,那就得从临时工做起。去轧钢厂保卫科也安稳,你先好好想想”。 “哥,我想守着爷爷”。 “你个没出息的,好男儿志在四方”,秦老爷子踹了他一脚,谁都看得出来,并没多大力气。 长生挠了挠头,一脸的窘迫。 周明远继续道:“秋水15岁了,还是学个手艺的好。去学个裁缝,或者跟小娘学个厨,慢慢想,看你自己对什么有兴趣”。 “哥,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对兄妹,外表出众、情深意切。 长生长得英武俊朗,秋水容貌秀丽、清新脱俗。 他们兄妹同生共死的感情,才是周明远看重的原因。 “大娘你别担心,先开开心心过年,到时我再给他们找门路”。 “行,你做事,我放心”,秦红英颈项修长,宛如天鹅引颈,在灯光照映下,构成一道令人心折的剪影。 周明远想起一事:“长生、秋水,多留意一下来后院的人”。 如今石霞住在这里,万一有人见风就是雨,到时候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是得抽空玩回变脸,到部队大院把跟石霞的事给办了。 秦红英知道他的担忧:“把花架通道的门锁了,这样谁也进不来,多留意一下后院那门就是”。 周明远觉得这样更好,长生起身跟着他去后院找刘奶奶拿锁。 “以后各家的回来了,后院的门就落锁。”。 “放心吧,哥”。这点小事,周长生自信不在话下。 周明远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莫名其妙,谁在想他啊? 太多了,猜不到。 “咚咚咚、咚咚” 里面的人轻咳了一声,窸窸窣窣的来开门。 第124章 蜕变 林淑华卧在初醒的晨光里,呼吸沉缓如潮汐。 乌发泼散如流泉,半掩着凝脂般的颈项。 眉心舒展,一只手松松地蜷在颊边,指尖微曲,像婴儿般毫无防备。 周明远一只手握着那紧致的胸口,轻轻的在她耳边温声道:“你再睡会,我起来上班去了”。 林淑华浑身酥麻,不想动,也不想起。 慵懒的半阖着眼皮,期待和他多保持一会儿这样的状态。 初为人妇,却是安心。 这一大家子人的和气、亲近,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周明远今天收拾的板正,脚踏一双皮鞋,骑上边三轮到了公安部一局,换上一身崭新的米黄色警服。 等其他几人到齐,高局长带着他们去了公安部大礼堂。 深冬清晨的寒气被厚重的门帘隔绝在外。 大礼堂穹顶高阔,悬垂的苏式吊灯洒下暖黄光晕,映照着台下整齐划一的米黄色警服方阵。 空气里浮动着劣质烟草的暖味、新刷油漆的微辛,以及一种紧绷的、无声的期待。 主席台上方,领袖画像庄重肃穆,两侧垂落的鲜红横幅上,墨汁淋漓的大字写着“全国公安部队首届功臣模范代表大会”。 扩音器里洪亮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经部党委研究决定,授予周明远同志‘一级模范’称号!颁发一级解放勋章”。 掌声骤然炸响,带着一种粗粝的、不加掩饰的炽热,瞬间填满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周明远这个名字,此刻骤然被这巨大的声浪托起,显得格外沉甸。 周明远猛地从靠背长条椅上站起,脚步踏在木地板,每一步发出的回响,像踏在某种庄重的鼓点上。 终于走到台前,他脚跟用力一并,腰杆挺得如同身后的旗杆,朝着主席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鬓角已染白霜的部长起身,面容带着嘉许的暖意。 双手郑重地捧过一份用红绸仔细包裹的奖状,稳稳递到他手中。 “周明远同志,辛苦了!”这位的手温暖有力,重重握住他。 周明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交握的手掌猛地窜上心口,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望着这位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军事家,他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更深地挺直脊梁,再次重重敬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为人民服务!” 小心翼翼将那红绸包裹的荣誉紧紧贴在胸前,仿佛捧着滚烫的心跳。 那红绸深处,沉甸甸的,烫着金边,那是反特斗争的最高军事荣誉。 周明远眼眸盛满星光,闪烁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吉普车已经返回了一局。 “说说,什么感受”? “局长,这荣誉给的太高了,有点愧不敢当”。 “呵呵,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继续努力吧”。 高局长神情肃穆,语气沉重:“明年50多万人参加庆典,我们的准备工作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明白,随时听从召唤”。 小手摸向桌上那盒白板无字烟,心里暗自窃喜。 突然耳边炸起咆哮:“狗日的玩意,不说孝敬我,还来打我的秋风”。 算了,惹不起,跑。 后头还在狂轰乱炸:“有本事别跑,看我不剁掉那双爪子”。 其他办公室的人听了就知道,能让局长大发雷霆的,也没几个。 骂的越凶,越是看重,这是人尽皆知的职场规则。 周明远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玩意,把奖状、奖章往空间放好,慢慢悠悠的去了协和医院。 秦副院长带他去中医科认识了科主任刘建华。 “欢迎周明远同志”,见他年轻的不像话,看在秦副院长的面上,刘建华客套得有点程序化。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跟后世拍婚纱照一样的僵硬。 秦副院长就是一厢情愿:“老刘,这是好苗子,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好啊,年轻人就是潜力大”,刘建华说的毫无营养。 心里一阵腹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绣花枕头,不知道打铁还靠自身硬吗? 急功近利尽搞歪门邪道,什么都想找关系、走捷径。 周明远瞧他这做派,也没有叙话的兴趣,应付两句去了病案室,一心一意学习前人的案例。 但凡一个成功的病例,没有任何主观判断,都要依照客观事实追根溯源找病因,然后对症下药、祛除病灶。 这种透过表象看本质的视角,会成为一个人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的最大助力。 周明远吸收的病例不仅限于疾病的发生和结束,而是每一个病例都要做出假设。 自己要是当时的主治医师,该如何更快更好的进行诊治。 看了两小时,放回病历。 将边三轮收进空间,去厕所换了身军装,抹了一把脸,成了黎远明。 出来到就近的供销社,花了115元买了一辆永久牌31型(26英寸)轻便自行车。 去交道口派出所上完牌,赶到轧钢厂大门等着丁秋楠。 “叮铃铃”,铃声响起不一会,从场内到大门的路上,人流如织,沸沸扬扬。 李明远左顾右盼,望眼欲穿,这等人是最焦急、最闹心的。 终于见到了那倩影,赶紧摇手呼唤:“丁秋楠,这里”。 嚯,这像是人群中丢进去一个手雷,把一干工友炸得目瞪口呆。 男职工更是目眦欲裂,眼睛能喷出火来。 这“厂花团”里最是冰清玉洁的丁医生竟然有对象了? 伤心、痛心、揪心......未婚青年失落、已婚中年沮丧。 再看那“来敌”,身材高大、丰神俊朗,穿着一身军装,推着一辆新自行车。 那迷人的笑容如同一缕清风,拂去心中浮躁的思绪。 “黎远明”,丁秋楠隔着几米远摇手回应。 孤傲冷艳的脸庞居然洋溢着柔情的笑容,这还是大家认识的丁秋楠吗? 人群中的几个妇女好奇心十足,张口就问:“丁医生,这是你对象”? “凤姐,我未婚夫,明天去扯证”。 “恭喜恭喜,好眼光啊,小伙子干啥的”? “GFJ总医院的医生”。 “同行啊,难怪”。 别说,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然般配。 丁秋楠上了后座,周明远大长腿点地蹬了一下,自行车走起来,两人一路欢笑去往丁家。 第125章 丁秋楠的炫耀 丁母洗着手上的白菜,灶上鸡汤炖的香飘四溢。 “老丁,你来试试盐味”。 丁如山放下书,拧着眉毛,拿起调羹撇了撇上面瞟着的油:“我都一年没喝过鸡汤,这还沾了闺女的福”。 丁母放下菜,揶揄道:“那可不,要是个好的,以后姑爷可孝敬着你,哈哈哈”。 “呼,呼”,丁如山嗦了一口汤,满脸的陶醉:“哎,只要闺女过得好,那些口腹之欲的东西,根本不重要”。 作为一个留学西方国家的医学教授,也有知识分子的傲骨。 “我们是不在意这些吃的,可不还是孩子的一份心意吗?”。 丁母一个大学讲师,操持柴米油盐,比丁如山看得更透彻。 能让女人吃饱穿暖,才是男人最大的心意。 哪像后世,既要名牌包包貌美如花,还要拉满情绪价值玩出花。 “妈......妈,远明来了”,丁秋楠清脆的声音,就是要让街坊邻居听得一清二楚。 有说她性子孤傲找不到对象的,有说她家庭成分不好嫁不出去的,也有穷得叮当响觊觎她美貌的。 总之,那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七嘴八舌尽是闲言碎语。 在她们眼里:没有对象,好似自己罪孽多么深重一样。 “秋楠,这是你对象”? “是呢,军医”。 “后生长得真好” “马马虎虎,咯咯咯”。 ...... 丁秋楠玩性大发,带着黎远明绕了一个大圈。 就像儿时在玩伴面前炫耀糖果一样,在众多婶子大娘面前显摆了一番。 丁父丁母走出门来,见到闺女边上提着东西的黎远明。 一身军装,既英武,又儒雅。 “爸、妈,这是远明”。 “叔叔、阿姨好,我是黎远明”,双手递上东西。 丁父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审视:“嗯,屋里坐”。 丁母和蔼的接过烟酒:“这孩子,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上班也不容易”。 丁秋楠笑颜如花:“妈,这自行车是他今儿个给我买的”。 “啊!你个妮子这么不懂事,那可贵着呢”,丁母一脸嗔怪。 心里暗叹这小伙子还是真的舍得,“快锁好进来”。 “三转一响”可是娶亲的高配,这还没定下婚事,就置办了自行车,让丁母心里也有了数。 丁如山领着进了书房,招呼他坐。 黎远明口头谢过,却对墙上的人体肌肉分布图、全身动脉图、全身静脉图非常感兴趣。 中医有骨骼图、经络穴位图,但如肌肉、血管、神经、脏器这些,却是西医解剖学的范畴。 “哦,远明对西医感兴趣”? “嗯,我觉得中西医各有千秋,咱们是不是可以优势互补”? “有远见,那你觉得中西医的区别是什么”? ...... 男人之间有了共同的兴趣和见解,那就是亲如兄弟、惺惺相惜。 丁母端上饭菜,瞧着两人相谈甚欢,不禁瞪大了眼睛,满心喜悦,溢于言表。 丁秋楠的眼尾弯成极好看的弧度,细小的纹路也如涟漪般散开。 “老丁,远明,先吃饭”,丁母在围裙上抹了抹手。 “好”。 等一起坐下,丁母夹起鸡腿递了过去:“快吃”,笑容里满是慈爱。 黎远明受宠若惊一般,又夹起往丁如山碗里递去。 丁父挡着他的筷子:“吃吧,你阿姨下午就炖上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叔叔阿姨”。 “哼,怎么不让给我,你看我会不会拒绝,咯咯咯”,丁秋楠笑着眼尾轻挑,眸中水光潋滟。 “死丫头,这不还有吗”?丁母夹起另外一个鸡腿给她放到碗里。 丁如山吐了口里的骨头,“远明,你和秋楠怎么打算的”? 黎远明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想法,试探性的说道:“叔、姨,等开年单位分了房子,咱就再选个好日子”。 心想两人结婚总要先弄个地方,岳父他们也能安心。 丁如山知道了他的安排,满意的点着头:“行,你们自己看着办”。 丁母倒是满意这个女婿,一表人才:“等扯了证,你要是不介意,在家里住也行”。 家里两间房,也不算太挤。就一个闺女,他们也有个养老的人。 “谢谢叔和姨的好意,再看看吧,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们”。 “说什么见外话,你们俩好就行”。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饭后,就中西医结合,黎远明提出了气功治疗高血压病、针灸治疗神经功能性疾病、正骨手法治疗软组织损伤一系列设想。 丁如山一改往日的失落与沮丧,激动得热血沸腾,拿出纸笔开始伏案书写。 黎远明看着这位痴迷于医学钻研的长者,心里满是敬佩。 退出书房不再打扰,出来告辞回家。 丁秋楠送他到门口,望着厚重的背影,满眼痴迷。 摩托车回到后院门口,长生就从房里出来开了锁。 “哥,忙这么晚”。 “嗯,一个人干啥呢”?随手丢了一包大前门过去。 “看报,张爷爷带回来给我的”。 “有空念给红梅听听,教她发下音”。 长生抓了头:“白天我教他学会了喊哥,哈哈”。 “好小子,挺鸡贼呀”! 说笑两句,回了自己房间。 秦淮如、石霞、林淑华、刘芬、黄秋兰、赵秀英几个嗑着瓜子花生,聊得喜笑颜开。 “聊啥,这么热闹”? 石霞瞥了一眼道:“哼,不告诉你”。 周明远又不是傻子,鄙视道:“这女人聊天,不就是聊男人、骂男人、夸男人、想男人、找男人呗”。 “呸”,后面的话也忒大胆露骨了些,一屋子女人羞愤交加,一起啐了一口。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心思,不是聊男人一样。 “行,你们聊,我去给牛姨扎针”。 “滚”,离得最近的石霞,气呼呼的甩来几颗花生。 周明远心平气和来到牛姨房里,红梅端来大瓷缸给他:“哥”。 “诶,红梅,真不错”,周明远拿出一颗糖给她:“牛姨,我看不要好久,红梅就能说全喽”。 二娘笑意荡漾,双颊旋出深深梨涡。 牛菊花望着周明远,满脸的感激:“多亏了你,可算是好了”。 “您白天也起床扶着墙边挪挪脚,歇歇再走两步”。 “能行吗”? “肯定行,红梅和巧儿在边上照应着点”。 牛菊花一脸兴奋,满眼泪花。快要死了的人,捡回一条命。 如今有住有吃,红梅开口能说话,心里对“小姐”柳疏桐和周明远母子俩感激涕零。 “二娘,到你屋里,跟你说点事”。 柳疏桐不疑有他,起身去了隔壁的厢房。 第126章 二娘留宿 开灯坐下,柳疏桐拿出茶叶放进茶碗,提起开水泡上。 那修长的手指,微弯的弧度,自有一番优雅。 “怎么,有事”? “也没什么事,你们放假了吗”? 周明远饮了一小口,满脸的沉醉。樟香浓郁,茶气饱满。 柳疏桐解开辫子,浓密长发倾泻如瀑,扭头浅笑道:“今天开完总结大会就放假了”。 几缕发丝轻盈拂过凝脂般的颈侧,撩动人心。 周明远看得有些痴呆:“那你好好歇歇”。 “我还评了个‘扫盲先锋’,奖励了一张缝纫机票”。 “啧啧,才女不凡、一鸣惊人啊”! 周明远放下茶杯,起身坐到她身侧:“我今天也得了奖,给你瞧瞧”。 柳疏桐接过奖状和奖章,眸光流转间,那沉静中又悄然泄露一丝温柔,令人忍不住深深凝望。 等她抬起头望向周明远,那不施粉黛的笑靥,反透出惊世纯净的艳丽。 饱满如花瓣的红唇倏然绽开:“小远,这是真的吗”。 将奖状和奖章放入红绸,柳疏桐起身将他揽入怀里。 轻轻摸着他的头,颤声说道:“做出这等有益于国家和民族之事,周家因你而荣耀”。 心里有慕强的崇拜,也有对他成龙的喜爱。说不清,道不明。 周明远闭上眼睛,闻着淡淡的清香,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自从有了美颜丹,他就将丹药一分为四,一个月一小粒,让娘仨小量摄入。 既怕惊世骇俗,又能慢慢消化药效。 如今显而易见,娘仨都是肌肤莹润如薄胎白瓷,自然散发着张扬的生命力与风情。 周明远靠在那柔软的丰盈之间,犹如婴儿眷恋般,不舍得离开怀抱。 见他久久不动,柳疏桐轻微松开道:“困了”? “嗯”。 彻底的放松,就是心灵的安逸。 “那就在这睡吧”。 “好”。 和儿时一样,把头抵在她的脖颈上,习惯性的姿势,本能的动作。 让柳疏桐怀疑这到底是男人的通病,还是这童心未泯的小子有“恋乳癖”。 记得六岁时还嚷嚷着要吃奶,让白月薇骂着“长不大的玩意”,狠狠揍了一顿。 哭得委屈吧啦,还是被溺爱儿子的秦红英给喂了嘴,才抽泣的睡过去。 真是好气又好笑,柳疏桐将头发拂到一边,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安安静静的睡下。 嘴角噙着一抹无法言喻的温柔笑意。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与满足的宁静。 也许,守候也是一种幸福。 早上起来,秦家三代、巧儿一起在廊下练功。 秦家辉一身短打劲装,精神灼灼。 “小远,听英儿说,你已将八卦掌融会贯通更进一层,演练一遍看看”。 其余四人停下动作,满心期待。 周明远“嗯”了一声,双足如沉泥生根,身形却静中蓄势,一触即发。 他忽而迈步,碾转地面,绕着无形之圆沉稳徐行,仿佛推着一扇看不见的磨盘。 步随身转,腰似暗轴,带动周身气流无声回旋。 旋身之际,双臂骤然舒展,双掌翻飞如云影舒卷。 或削或穿,或掖或探,劲力含而未吐,只在空气中留下锐利的切割之声。 掌锋破开晨风,似有刃光隐现于灰蒙之中。 人影与光影,渐渐混融难辨。 唯有地上的足迹,悄然圈连成圆,深印于露水轻浮的微光里,如时间默默拓下的纹章。 “好,真没想到,你这个年岁,居然超越秦家历代前人,到了内外合一、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是我年轻时候,也无法望其项背”。 秦家辉老怀欣慰,唏嘘不已:“八卦掌在你手上阐扬光大、更进一步,秦家祖先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做娘的都是手下败将咯”,秦红英眼含笑意,拉着他的胳膊。 周明远的余光之处,大娘眉骨轮廓清雅,双眉浓淡相宜,为整张面孔平添一份柔韧的英气。 “哥,我也要学”,巧儿被风拂过的脸颊略有红晕,清纯可爱。 “嗯,你们仨都是好苗子,只要持之以恒,不会太差”。 巧儿服用了强身丹,身高渐长,筋骨柔韧,出落得越发清秀。 “哥,你太厉害了,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秋水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鼻梁纤细挺拔,线条如精心勾画,鼻尖小巧玲珑,微微翘起,带着一种少女的俏皮。 “说啥呢,人外有人”。 秦红英宠溺的看着他:“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娘,你还不放假吗?” 大娘的笑意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温柔的水波。“嗯,都在备战比武大赛,年三十和初一放两天”。 随即交代他有空去给石家送点年礼,周明远点头应下。 秦淮如已经特批了5天病假,一直到正月初五都不用去供销社上班。 吃完早饭,边三轮驮着小娘、刘芬去轧钢厂。 路上的男女老少一脸的羡慕,欣赏着这道独特的风景。 甚至有人深吸着那飘来的香味,满脸的陶醉。 周明远先去杨伟明办公室送了4斤药酒,神秘兮兮的低语了几句,让大厂长眼神发亮,心神向往。 “昨天一车间主任说,维修队给他们修好了2台老机器。这样下去,大干三十天的产量目标一定会实现”。 “厂长,你看着吧,不要半年,这些故障设备大部分都能给你修好再用”。 杨伟明庆幸当初的英明之举,力排众议成立了维修队,这回报的效果显而易见。 如今车间生产如火如荼,工人热情高涨,部里更是不吝赞扬。 稍微一会,周明远给劳资科、总务科、采购科三个科长每人送了2斤药酒,算作是年礼。 三人从李怀德那里知道这酒的妙处,他们自恃身份,却不好意思去找周明远要。 哪知道今天送上门来,一个个欢天喜地,这可是钱票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人到中年,谁不希望虎虎生威、大展雄风。 到了保卫科,蒋志伟又在打瞌睡。 周明远“啪”的一掌打在桌面上,把蒋大科长吓得惊慌失措,只差魂都没了。 “你个王八羔子,找死啊”。 “休息回家睡啊,这是办公室呢”。 蒋志伟一脸黑线:“要你管,老子夜间巡逻查岗,白天又走不开”。 “柳村陈光头几个的事怎么处理的”? “哦,两口子后天就毙了,两个弟弟去大西北吹沙子”。 周明远潇洒的丢了一条大前门到桌上,心里终于了却一桩事。 能光明正大处理这些玩意,就不必用那些隐秘的手段。 蒋志伟憔悴的挑了挑眉毛,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嘟囔了一句:“没事就滚”,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正准备出门,桌上电话铃声响了。 蒋志伟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就蹦了起来。 “喂,保卫科蒋志伟”。 “陈局,是我” “好的,嗯嗯” “保证准时赶到”。 电话放下,周明远好奇道“干嘛啊”? 蒋志伟愣了一下神,想起上次刘海中举报,他和王主任看过他的证件,便没有隐瞒。 “城东公安局要我们带人协助突击清查天桥黑市,”。 周明远眼珠流转:“几点”? “晚上九点”。 第127章 身世 城东公安局是上级机构,领导和管理轧钢厂的治安、刑侦等业务。 从企业抽调人手行动,已经是惯常的手段。 毕竟很多大型单位的保卫科人手都比派出所人员多,武器配备也齐全。 要说周明远兼着采购科、技术科,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但有时候又无所事事。 骑着大侉子去了一所大院,门口登记之后,通知门外等着。 周明远最烦这种登记、等待,站在风里无聊的抽着烟。 十来分钟后,那位曾经见过的瘦高个从院里出来,将他领了进去。 “明光”。 “老爷子”。 这位就是火车上那位突发急病,后认出周明远的吴承志吴老爷子。 等瘦高个泡完茶出去,吴老爷子看着他,思绪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 “明光,你爸妈都是烈士”。 周明远想到过,但还是心下震惊,这原主身份也不是很平庸。 “那年的8月份,他们带着襁褓中的你来向我辞行。虽然笑意盈盈,但眼里怎么也藏不住担忧”。 语气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去执行的任务,我是不知道的。但任务的艰巨,我是能感受得到的。 吴老爷子眼眶泛红,顿了顿道:“云芳说要将你送到你姨妈那里,一脸的不舍。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流着泪跟我说,要是他们回不来了,拜托我有空照看你”。 说完这些,拿起一根烟点上,手指轻微的颤抖。 “3个月后从南京传来被捕的消息,我才知道他们是去协助刺杀那位大汉奸行政院院长”。 周明远顿时头皮炸裂,原主的父母竟然如此英勇壮烈。 舍下襁褓中的婴儿,千里奔波配合刺杀一个大汉奸,何等惊天动地,壮哉。 “那您跟我父母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父母的老师,从学校到组织,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周明远想起一个问题:“除了您,还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吗”? 吴老爷子按熄烟蒂,眉头稍有舒展:“恐怕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 “邓委员,当年他就是你父母的最高领导”。 嘿,有这么巧的事,“那他怎么从没提起过”? 吴老爷子似笑非笑,并没有回答。 周明远突然通透了。 在协和医院救治邓燕后,他见到自己就紧紧拉着不放手。 还是石志强再三保证,才放他们回家的。 后来派自己去守护那位南下,还沾沾自喜以为多优秀,敢情人家早就知道根底。 要不是根正苗红,再出色也没有这个资格。 那作为直接上级,应该知道当时对自己的安排,那姨妈人呢? 这些事,邓老头为什么都不告诉他? 一脸疑云,心情沉重。 “明远,光宇、云芳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的出息,也能含笑九泉了”。 周明远听懂了这句话。 心里一阵腹诽: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暗地调查他呢! “老爷子,我能在你这打个电话吗”? “里面”。 周明远的电话打得凑巧,邓老爷子居然这时候在家。 赶忙谢过吴老爷子,辞别出门,直冲冲的往邓家赶去。 开门的是清澈眼眸弯成月牙,脸颊绯红如霞的邓燕。 那饱满的硕果,每一次让周明远心中火热。 邓燕瞧着他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哼”了一声,扭着细腰带他去往书房。 “瓜娃子,啥子事撒”?邓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 “老爷子,我那姨妈呢”? 邓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恍若未闻,久久不出声。 周明远见他如此,也不好催促。 拿出烟给他点上,这才听到低沉的声音:“在南方”。 “还活着”? “嗯” “那当时......” “听我说”。 原来当时17岁的姨妈兰桂芳也是积极分子,刚进入组织。 听闻姐姐、姐夫在南京被捕,伤心欲绝、义愤填膺的她,将周明远交给族叔夫妻照看。 邓老爷子经不住她多次强烈申请,只好同意她和其他几个一起去了南京地下组织工作。 期间几次回到四九城寻找周明远,奈何时局动荡,族叔搬离原地,终是搜寻无果。 解放后,又主动申请去了南方支援剿匪。 “具体在哪”? “我让人查了告诉你”。 周明远看着那伤心的眼神道:“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邓老爷慢慢起身,在文件柜里一阵翻腾,才拿出一张相片给他,算是回答了问题。 巴掌大的黑白照上,男的西装领带,英俊潇洒、气质儒雅。 女的身材高挑、秀丽端庄,一身绸缎礼服。 仔细对比,周明远觉得原主的身材样貌像父亲,但神韵、眉眼更像母亲七分。 “他们留过学,会洋文,志同道合、伉俪情深”。 难怪,这装束打扮都属于那个年代最时髦的了。 不然,普通青年最好的也就是长大褂了。 周明远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您这么久也没告诉我”? “你那慵懒的性子,不得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周明远一时语塞,我是这样的人吗? 敢情又是你们在考验我、锻炼我。 心里着实有些郁闷,从口袋掏出昨天公安部颁发的奖章。 “老爷子,您好好瞧瞧,我也是能做事的汉子”,那语气似是有些幽怨。 邓老爷子仔细看了看,才有了一丝赞许,“好,像那么回事”。 切,还是瞧不起人。 老爷子人老精怪,还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比比你父母这些无名英雄,想想没从朝鲜回来的英魂,好好给老子反省一哈,个龟儿子”? 别说,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两天,周明远确实有点小得意,有些飘飘然了。 “嗯,确实做得不够,向他们学习”。 “哼,个憨批,家里挂着的八个字,早晚好好看一遍”。 周明远点头应下,“嗯,您这也没其他人,到我们院里一起过年吧”。 “再说吧”,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他知道这是送客了,赶紧告辞出来。 邓燕在客厅抱着孩子,逗得咯咯直笑。 见他耷拉着个脸,戏谑道“挨骂了”?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那是长辈提点,后辈受教”。 “噗嗤,挨骂还能说得这么文雅,也只有你这个脸皮厚的了,咯咯咯”。 邓燕掩嘴大笑,那丰满之处上下乱颤,周明远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男人呢,”? “别提他,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鄙夷的表情旋即注意到他偷瞄的贼眼,邓燕闪过一幕羞涩,眼波流转,轻声道:“你过来”。 待他来至身前,踮起脚尖,在那宽厚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补偿你”。 浅尝即止让周明远更加心痒难耐,欲想更进一步,却被邓燕抱着孩子挡在了身前,低声嗔怪道:“在家呢,别得寸进尺”。 第128章 冷暖分明 出门寒风刺骨,心静不少,周明远开着边三轮到了冉家门口。 听见外面摩托车轰隆隆的响声,冉秋叶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从房里小跑了出来。 看着他微微冻红的鼻子,呵出的白气都带着甜意。 “你怎么来了,吃了吗”? “想来看看你”。 冉秋叶眼中瞬间点亮,羞涩与惊喜糅合成更加甜美的笑容。 “走,家里坐”,冉秋叶拉着他的胳膊,双颊绯红,如初绽的蔷薇。 冉母一脸慈爱的招呼周明远:“快坐,我给你做炸酱面”。 周明远赶忙拦住,望着桌上的玉米面糊糊和腌制萝卜条,“阿姨,我吃这就行”。 “那哪行,你坐着等会”,冉母风风火火的去忙了。 心下庆幸买了几斤细面和半斤肉过年,不然可没啥招待的。 冉秋叶递来茶碗:“先喝点热水,你不用在意,不然我妈都不乐意了。” “临时起意来的,给你们添乱了”。 “哎呀,哪能这么说,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周明远促狭的剜了一眼:“我还是客”? 冉秋叶眨眨眼,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带着少女般纯净的羞怯。 望着这张清丽又娇羞的脸庞,周明远如痴如醉。 “工作的事考虑好了吗”? “想了这么多天,还是听你们的劝”。 那光洁无瑕的脸上,更多的是释然,“总不能背着这成分,一辈子抬不起头吧”。” 周明远欣慰的点点头。 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的女人,应该明白这种形势下,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我想想,还是给你换个岗位吧”。 冉秋叶抬起头,一脸不解。 “你这知识分子去做会计有点大材小用,还是去宣传科对口,写写画画也有用武之地”。 冉母笑容可掬的端着面条进来:“好,做工人还能拿笔杆子,两全其美的好事咧”。 周明远赶紧起身接过:“给您添麻烦了”。 “嗨,这算什么,趁热吃”。 坐下迫不及待的夹起面条吹了吹,香味扑鼻而来,“等过完年,我再领你去报到”。 冉母望着低头吃面的周明远,心里感慨万千。 这年头饿不死,还能当上工人,真是祖宗显灵。 “慢点吃,别噎着了”,冉秋叶樱唇轻启,浅笑着给茶缸里加了点开水。 那关爱的神情与温柔的语气,让冉母都觉着这幕温馨无比。 犹如冬天里的一把火,照亮了暗夜中迷茫前行的路人。 “姨,太好吃了,嗝”,周明远打着饱嗝坐上摩托车,“天冷快进屋吧”。 “想吃就再来”,冉母一脸慈爱。 冉秋叶上前给他往上拉了拉衣领,轻声叮嘱到:“路上慢点”。 大风刮起胸前几缕发丝吹到他脸上,洋溢着清淡的香味,让周明远一时有些意乱情迷。 按下心里的悸动,扬了扬手,摩托车去往远处的天桥黑市。 腊月的北风如同剔骨钢刀,几束手电筒的光柱鬼火般游弋。 断壁残垣的破街上,人影如地鼠般悄然攒动。 人人都是大棉帽遮住脸,眼神却灼灼如炭火。 空气里浮动着冻猪肉的腥膻、炒面焦糊的香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紧张。 皮袄汉子掀起油腻的衣襟下摆,露出腰间紧绑的几长条硬邦邦的冻猪肉。 一个瘦小的妇人紧抱胸前鼓胀的细粮布包,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买主们将一张张薄薄的、印着特殊图案的纸片,塞进卖主们同样藏在袖中的手里,那是比钱更隐秘的硬通货——粮票。 无声的讨价还价、袖笼里的秘密交割。 几两油脂、几斤细粮,分明是冰封年代里不肯低头的生之欲念。 在破街边上一间昏暗的院子里,几个青年围坐一起。 “江哥,弄完今晚,咱是不是好好歇几天过年了”? 坐在正中间,略微纤瘦的江哥拧了一下眉毛。 另一个青年怒气冲冲的道:“老武,怎么嫌钱多了吗?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 蔑视了一眼问话的老武,激情昂扬的道:等过完年,咱们把北城区也拿下”。 “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怕了吗?我们罩着这么久,不也平安无事吗”? 另一个青年吐了口烟,老气横秋的插话道:“就是,真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家里几位摆不平的吗”? 江哥的中指与拇指紧捏,将半截烟弹出去几米远。 带着一串子火星,犹如他们奔腾不息的贪欲,经久不息。 “咳咳”,屋里人顿时停止了争吵,都转头望着他。 “眼下大家都忙着置办过年物资,咱们也还有那么多的油、烟、酒要出,这几天正是交易的好时候”。 顿了顿继续道:“大伙再辛苦三天,二十九晚上,咱们再分红”。 “好,听江哥的”,众人一一答话,没谁反驳。 “老齐,枪、钱、票、黄鱼,你可得给我守好喽”。 “江哥,万无一失,咱三个兄弟守着,一刻也不会离人”。 江哥轻轻颔首点头,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突然,外面风声中渗入一丝异响,远处雪地似有踩踏声! “噗噗”几声,顿时,无数道手电筒的光柱,瞬间照射到这条人头攒动的破街上。 “不许动!抓投机倒把!” “蹲下!手抱头! 威严的嗓音犹如当空惊雷,震得众人嗡嗡作响。 “跑”,不知道谁低吼了一声。 人群瞬间如炸巢之蜂,四处逃窜。 有提着篮子疯狂奔跑的,有丢了布袋子仓皇而逃的。 都是不管不顾,埋头往更深的黑暗里冲。 “哎哟”。 一时人挤人,摊子倒地,物品跌落,路上一片狼藉。 “老实点!东西都交出来!” 粗暴的呵斥声、物品被翻检的窸窣声、压抑的啜泣声在强光笼罩的坑底混响。 手电光冷酷地扫过一张张因绝望和寒冷而扭曲的脸,扫过散落一地的“罪证”:冻得梆硬的猪板油、卷了边的粮票、几捆蔫了的白菜…… “江哥,快,‘老虎’来了”。 屋里众人立时神情肃穆,紧张无比。 江哥镇定的道:“别乱,分头走”。 “砰”,房门被人撞得咯吱作响,众人见到跌跌撞撞进来的泉哥,心里更是怦怦乱跳。 “哥,各个口子都被堵了,好几十人”。 江哥面沉如水,心如槁木,众人也是脸色煞白。 “江哥,怎么办”? 第129章 瓮中捉鳖 周明远只身到达天桥黑市的时候,外围已经被众多人员警戒。 出示证件后,从街口溜溜达达的进来,到处都是狼藉不堪。 突然,“砰砰”传来两声枪响。 驻足望向声响来源,急忙飞奔过去。 一座破落的小院子外,十几人荷枪实弹对着院里,都是满脸的肃穆。 “蒋科长”。 蒋志伟侧身靠在断壁角落,回头招手示意他注意躲避。 猫着腰快速窜到他身边,轻声问道:“闹这么大动静”? “哼,这帮组织团伙狗急跳墙了”。 正在此时,街口快速跑来几名公安人员支援。 “蒋科长,怎么回事”? “李副所长”。 蒋志伟弯腰低声又介绍了一下情况,里面有多人持枪,主动反抗抓捕。 他们在交流情况的时候,周明远神识探查出去。 里面有7人,都拿着五四式手枪。 最让他惊诧莫名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始料未及的人。 周明远心里一紧,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这是何苦? 枪声一响,事情就到了正面对抗的地步。再有更大的身份背景,都无法善了。 怎么办? 房子里面更是紧张压抑,几人趴在窗沿下,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江哥,难道咱们只能死拼了吗”? “老武,怕死你就出去投降,老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怂蛋”,泉哥疾言厉色,铁青着一张脸。 “泉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老武瑟瑟发抖,带着颤音。 “老武,你再动摇军心,老子死之前,第一个毙了你”,泉哥把枪口突然指向了老武。 “泉哥,要不是你开枪,我们能这么被动吗?大不了抓住,回去挨顿打,现在......” 三猴子一脸的埋怨,心里后悔得死。 泉哥更加气急败坏,一双红眼冒着熊熊怒火。 “闭嘴”,纤瘦的江哥快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要是被抓,你们回去交代得了吗”? 众人心里都打了一个寒颤,后怕不已。 就他们那帮野蛮的父亲,不把人打死,也能让你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这事要是被抓了个现行,父辈的脸面在四九城丢光了不说。 以后他们这些人,还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大院子弟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和脸面。 “是我连累兄弟们了”,江哥的脸色煞白,低沉着道:“枪是我打的,事是我干的,你们都是听从我的安排”。 “江哥” 几人急切的喊着他,心下明白这是他要扛下这事,脑袋里又热血翻涌。 “江哥,都是打小长大的兄弟,要死一起死”。 “江哥,我们不是背信弃义的软蛋”。 老武和三猴子一时彷徨无措,心里也没有主意。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主动投降,还能从宽处理。若是负隅顽抗,你们迟早被打成筛糠子”。 外面粗犷的声音响起,立即打破了房里的安静。 这种高压态势,让房里的人更加犹豫不决。 毕竟最大的才20几,小的才17岁多。 平常打架群殴都是木棍子斗狠,哪里经历过这种持枪战斗的事。 从家里偷出来的枪,除了显摆以外。无非就是给自己弄个心安,为组织这种黑市提气壮胆。 “江哥,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躲在窗户角落最小的三猴子,心防即将崩溃。 江哥望着这群义薄云天的兄弟,心里有很多的不甘。 自己多少年被江家无视、嫌弃,在“一事无成”的鄙视中,才让他暗中憋着一口气,铤而走险到今天。 几个意气相投的铁杆,通过组织黑市、倒腾物资、扩大地盘,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满足。 看着每日哗哗进账的流水,那种感觉,谁能懂。 家里人根本无法给予的成就感。 可惜,这种火中取栗的“成功”,在这个时代,更让人瞧不起。 “兄弟们,是我对不住大伙”,江哥自我嘲笑的咧了咧嘴角,“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大哥,就把枪放下,一切听我的”。 “江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泉哥闻声已经猜到了他的主意,可心里还是想听到他明面上的决定。 “如果鱼死网破,那些老爷子更加伤心了”,江哥长叹了一口气。 总不能拖着这些兄弟一起死吧,这事他还干不出来。 江哥满腔悲愤,奈何形势比人强。 低沉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老武、三猴子太小了啊”。 这里几人在心理交战,外面的公安人员已经急不可待。 “所长,再不出来,直接开火吧。我就不信,这些人敢顽抗到底”。 蒋志伟看了一眼李副所长,等着他的决定。 清理行动是公安系统为主,作为一个辅助人员,只能听其号令行事。 “等等”,周明远接过话茬,心事重重:“他们不会蠢到鱼死网破的这个地步”。 李副所长不明所以,看着他疑惑丛生。 蒋志伟努努嘴,示意周明远介绍身份。 “我是一局的”,从口袋拿出证件,诚恳的道:“我建议再做做思想工作,如果能让他们放弃抵抗,避免我方人员伤亡才更好”。 李副所长看了证件,虽不明白一局的人会来到这里,但还是尊重性的点点头:“他们能主动缴械就好”。 周明远自从知道屋里的领头人后,心里更是希望这事能够大事化小。 如果他们继续开枪反抗,除了自己死有余辜外,还会对家庭造成巨大的影响。 那些身居要职的家人,将会在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甚至会销声匿迹。 这众目睽睽之下,周明远无法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举动。 至于后果如何,想想都不会太好。 在公安人员再次喊话后不久,响起“咯吱”的开门声。 那扇破败的木门,犹如屋里的这些人,心中已是千疮百孔。 随后,几把手枪从门口丢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先带头举起双手走出来的高个瘦汉,是面如死灰、双眼无神的江哥。 在外面一众人员举枪警戒下,几个青年如丧考妣的耷拉着脸,陆陆续续的走到院里。 “蹲下”,李副所长招了一下手,示意人员围了上去,给人带上了手铐。 周明远走到身前,低声严肃的说道:“李所长,因为另外一件案件侦破需要,我必须单独进去搜查线索,避免人多破坏现场”。 李副所长知道他们这种任务的保密性质,不疑有他。 点头回应道:“你先进去,我们都在院里守着”。 江哥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不待他抬头,周明远已经进了房间。 环视一周,将大部分贵重物资、钱票黄鱼收进了空间,只是余留了一小部分。 他能帮忙的就只有这些了。 蒋志伟见他只身进了院子,眉头轻轻拧成了一道弯,心里头七上八下。 第130章 生死难料 周明远进出房间,前后不到一分钟。 出来歉然的跟李副所长分了烟:“这里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耽误你了”。 李副所长莫名其妙,这眨眼的功夫,人就出来了。 “没事,都是一个单位的兄弟,甭客气”。 随后带队进入房间,开始吩咐人员清点证物。 蒋志伟望了他一眼,压下心头的疑问。 周明远递上烟,感叹一声道:“外面抓这么多人,你们怕是有得忙了”。 “哎,等会全部押到我们厂里去,这得闹哄哄的好久”。 蒋志伟无可奈何,这几天科里全部人员又要加班了。 “行,你们忙吧,我回了”。 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披着袄子起来的女人,心里莫名的焦躁。 看着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多,隐忍着情绪,拿起刺耳的电话:“喂” “喂” 听着话筒里面熟悉的声音,女人心下满是疑虑。 不等猜想,对面传来的话,让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惊失色。 娇俏的脸庞霎时发白,心里难以置信。 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身子,艰难的说了一声“好”。 满腹疑团又忐忑不安的去找那个刚刚睡下的父亲。 搀扶着出来的老人,面无表情的拿起了电话:“说”。 “......” 不到一分钟。 “啪”,老人的巴掌拍在了桌上,搪瓷缸蹦起来发出了“哐当”的响声。 老人怒目圆睁,暴跳如雷:“麻勒个批的,怎么不毙了这个畜生”。 旁边的女人再也绷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话筒里又传来几句说话的声音,老人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别给老子插手,从严法办”。 这分别接听电话的就是邓家父女,天门黑市的“江哥”就是江子安。 这一夜,四九城几家子人陆续接到消息。都是惊恐万分,如山崩地裂。 个个心急如焚、愁眉不展。 婆娘们撕心裂肺的哭闹,很快被粗蛮的男人高声痛斥。 随着事情的发酵,消息已经汇报到了海子里。 这些人的家庭,涉及到了一干有头有脸的人物。 深夜的轧钢厂,为开年后扩大生产投建的一千平米新车间,灯火通明。 现在没有机器设备进场,空荡荡的车间,回响着狂风的呼啸声。 “一个接着一个,麻利的跟着”。 叱喝声中,天桥黑市被抓人员不断地从一辆辆卡车上运送到轧钢厂。 在多个单位保卫人员的严密监视下,押解到轧钢厂新车间集中看管,并分组进行审讯。 95号大院。 石霞和秦淮如披着棉袄起身出来,惊醒了坐在客厅发呆的周明远:“你们怎么起来了”? “当家的,你刚才......” “你们不能说,也不要问”。 石霞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忧心的看了他一眼:“赶快歇着吧,不早了”。 周明远在两人脸上扫了一下:“那我今晚就享享齐人之福”,说完“啧啧”两声,哑然自笑。 “呸”,两人同时啐了一口。 心下凛然,现在特殊时期,他也不敢胆大妄为,多少还是知道轻重的。 望着那“奸计得逞”的表情,两人默契的剜了一眼,心尖都有点发颤。 这要不是肚子里怀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石霞羞恼的警告道:“哼,老实点”。 大被同眠的下半夜,周明远悸动不安。 不是心痒,而是深深的担忧。 时而一声娇喘,透露着他的躁动,却又无法消退他的焦虑。 这一点微妙的变化,石霞比秦淮如更能敏感的捕捉到,暗中猜测到了他的忧虑。 清晨的浓雾下,周明远独自徘徊在廊下,焦躁不安。 “咚咚” “谁”? “二娘,是我”。 “咯吱”一声,门拉开一半缝隙。 柳疏桐披着乌黑的长发,眼睫流转着慵懒:“怎么,有事”? “没事”。 周明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惊扰她。 柳疏桐轻轻地打了一个寒颤,关好大门。 进来缩进被子,半靠着床头坐下。 望着他来回的踱步,心下不安的问道:“有啥大事”? “没事”。 柳疏桐欲言又止,轻柔的说道:“你来,躺下”。 周明远停顿了一下步子,然后言听计从的和衣躺下,紧闭双眼。 柳疏桐不再追问,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浅声吟唱道:“小河弯弯,月儿尖尖......” 不一会,那紧拧的眉头慢慢舒展,进入了梦乡。 柳疏桐抚摸着那茂密的短发,知道他心里有事。 但男人总要迈过一些坎,经历一些风雨。 也许,他在寻找一片宁静之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苏醒过后,可以从容的站起来,正面直击所有的难题。 当院里响起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周明远灵光乍现一样突然惊醒,头目清明。 走出二娘的房间,去到张老虎家里,刘奶奶已经在收拾碗筷。 “小远,吃了吗”? “还没呢”。 “我去给你煮碗面”。不容他搭话,拿着手上的碗筷就出了门。 张老虎抽着手上的烟,敏锐地眯着一双眼:“有事”? 周明远关上房门,将昨晚的事慢慢的说了。 张老虎急促的抽着烟,顿时烟雾弥漫。 仿佛乌云压顶,房里越发沉闷。 好久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不要管,也不该管”。 周明远点点头,知道自己的斤两。 吃面的时候,张老虎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坐车出了门。 回到自家客厅,刚准备拿起军大衣出门,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是周明远”。 对方公事公办的说了几句,他在脑海里记下一个详细的地址。 穿起军大衣,骑着摩托车去了轧钢厂。 在维修队专心专意的上了一小时的课,然后查看了一遍三个小组的修理进度。 指出了一些具体问题,提出了明确的处理方法。 这九个人员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师傅,不愧是你,我们想都想不到”。 “大伟,你站在半山腰,哪能想到山顶的风景,继续努力”。 肖志宇放下手上的扳手说道:“科长,科里的技术员、车间的技工,好些人想来咱维修队”。 “是吗?” “呵呵,那个新来的女焊工梁拉娣还找我详细打听,怎么样才进得来呢”。 “暂时编制有限,等以后再说吧”,周明远爱莫能助。 聊了一会,忍不住还是想去保卫科打听一下事情的进展。 抛开与邓燕这层关系,他最担心的还是邓老爷子。 第131章 连锁反应 保卫科几间办公室已经被城东区公安局征用,来来回回的不断有人进出。 找执勤的队员打听了一下,才辗转去了新建的大车间外。 隔着老远,就见一大帮子人围着蒋志伟。 周明远细听了几句,高声喊道:“蒋科长,公安局这边有事找”。 蒋志伟急忙应付两句,一路小跑过来。 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脸自嘲的道:“都是来捞人的,我哪能做主”。 “呵呵,你可别犯错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要你教我。老子情愿带队出去训练,也不想掺和这些屁事”。 人情关系,错综复杂。 关系不浅,交情不深,把蒋志伟搞得焦头烂额。 两人走到车间另一个门口,蒋志伟又派出几名队员。 “几个口子给我盯严实了。除了办案人员,谁要放人进来,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蒋志伟气呼呼的看着车间里百来号人,无名的火大。 这些人关了一夜,惊慌失措的、痛哭流涕的、垂头丧气的,一个个饥寒交迫,说不出的惨淡。 周明远轻笑道:“淡定,这点事就把你难倒了不成”。 “你懂个屁”,蒋志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昨晚后面那几个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在这里”。 也是,闹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关在这里。 蒋志伟压低声音道:“那些人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周明远摸了一下鼻子,“想啥呢,我可是一颗红星,才不会去干那事”。 蒋志伟见他说的煞有其事,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要带走一个人”。 周明远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蒋志伟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那个蹲在地上,穿个灰棉袄,带着眼镜的”,周明远努努嘴,“那是我丢在黑市的线人”。 蒋志伟似信非信,只好带他去找李副所长。 按照流程,还是安排人员提审了这个眼镜青年。 那人一口咬定就是去随意看看,并没有买任何东西,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李副所长反倒佩服周明远找了个嘴巴严实的线人,也未做登记,直接让他带了出去。 “兄弟,太谢谢你”。 “杰哥,家里差什么,让院长跟我说啊”。 刚才跟蒋志伟瞎聊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的。 被抓的人里有秦副院长的儿子,在邮电局工作的秦文杰。 “哎,孩子吃的不够,寻思去找找有没有猪蹄,给媳妇下点奶”。 秦文杰劫后余生,一脸后怕。 为了点这吃的,要是被处分或者开除了公职,那真的是因小失大。 周明远拉住急冲冲的秦文杰:“你等下,我去食堂化点缘,给你带回去”。 “别为难了,这公家的东西哪能让你欠着人情”。 秦文杰没拉住热心的周明远。点燃烟,看着那些出出进进被审问的人,心里万分庆幸。 不一会,摩托车轰隆隆的到了大门口。 “上来,送你回去,估计院长都着急上火了”。 坐上挎斗,周明远递过来一个袋子。秦文杰双手接过,往下一沉,这分量可不轻。 送到家门口,周明远推辞还有事要办,就不进门了。 其实,他就是不想去显摆,让一家人觉得欠着他天大的人情。 秦副院长对他的照顾,都是不计得失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细水长流才是真谛。 摩托车穿梭在街头,或许这样慢悠悠的速度,可以被刮骨的寒风吹得温柔一些。 左顾右盼之间,看到一个照相馆。 鬼使神差的停好车,进门拍了两张照片。 回到轧钢厂一食堂,排队打饭的人依然是摩肩接踵,沸沸扬扬。 周明远转身去了食堂办公室,曹吉祥正好出门。 “明远,还没吃吧”? “没呢”。 “你坐会,我正好去食堂,等会让刘岚打过来”。 周明远也没带饭盒,干脆点头应下,丢过去一包大前门。 “得了,麻烦啦”。 烟还没抽完,刘岚端着饭盒进来了。 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看着他,洋溢着笑脸。腰间系着大围兜,衬托得胸脯高耸。 “你还在窗口打饭菜呢”? 刘岚的眉眼笑得弯弯的,“人多,添把手”。 接饭盒的时候,那双爪子就按在纤细滑嫩的小手上,“你吃了吗”? 刘岚清秀如水的脸颊,飞上一抹迷人的红晕,紧张的道:“还没呢,你......”。 “砰”,周明远顺势把门关了。 刘岚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现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她就有连锁反应。 像是铃声响起,学生都知道要上下课一样的默契。 “饭菜......等会凉了”。 “没事,先把热馒头吃了”。 远处食堂嘈杂的声音,反而徒增了几分刺激。 刘岚仰着头,搂着他的脖颈,幽怨的道:“你真会......挑时候”。 “饭菜不就要挑热的吃吗”?拿起饭盒里的馒头,塞到了刘岚的口里。 随着外面路过的说话声,又急又怕的刘岚,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歪倒在他怀里。 拿出口里的馒头,剜了一眼,羞恼的道:“我还怎么出去干活啊”。 周明远端起饭盒,挑了一下眉:“吃饱了就有力气干活,哈哈”。 刘岚踱着虚浮的步子,起身端着大茶缸,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 擦着嘴边的水渍,瞪了一眼周明远。那如春水般的桃花眼,更加风情万种。 周明远下班回到大院,刘芬过来喊他去张家吃饭。 刚打帘进门,刘婆婆朝书房努了努嘴,他才知道是张老虎找他。 “小远,江家的那位带走配合调查去了”。 周明远点头示意,明白他说的谁。 张老虎的直属下级,政治部江主任。江子安是烈属孤儿,由这位亲叔叔抚养长大。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家长,被其他几家恨得牙痒痒。 指着鼻子骂他管教不严,都是这个不务正业、投机倒把的江子安,把他们一群孩子祸害不浅。 “老军长请辞,邓燕带走配合调查去了”。 周明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岳父,肯定要主动表态,接受组织审查。 邓燕作为家属,无论是否参与,例行检查必不可少。 饭桌上,两爷孙没有了往日喝酒的兴致。 喝了口汤,放下碗筷,搀扶着张老虎在院里散着步子。 “我喊了周大炮爷孙一起来过年”。 “嗯,挺好的”。 “燕子带着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周明远只差顺口说了一句“我来养”。 可这个节骨眼上,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第132章 勤劳的小蜜蜂 现在的后院,花团锦簇。 秦淮如、石霞、刘芬、林淑华、黄秀兰、赵秀英,这些年轻的话搭子,个个都是千娇百媚。 柳疏桐、白月薇、白月凝却似熟透的蜜桃,娇艳欲滴。 刘奶奶经常感叹,咱们后院的姑娘、媳妇,都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小娘、凝姨,你们忙啥呢”? 白月薇见周明远进来,没好气的道:“咱就是闲人,哪有什么忙的”。 白月凝泡着茶,接话道:“你看我闲得,都长肉了”。 “啧啧,这才叫丰韵,杨贵妃也不过如此”。 “哼,那还是太胖了”,白月凝一脸嫌弃。 周明远接过茶,望着这对艳美无敌?的璧人,心情舒畅、十分养眼。 “小远,过了年,我还是想找个事做”,白月凝眨巴着大眼睛,心里带着期盼。 周明远肆无忌惮的眼神,让白月凝娇羞的低下了头。 脸上胭脂色的红晕随之蔓延,为这份艳丽添上几分甜醉的诱惑。 “好看吗”? “好看”! 随着“哼”的声音,自己的耳朵就被白月薇拧成了180度。 “咯咯”,白月凝哑然失笑,这小子就是个活宝。 她也知道自己的姿色,在台上还是生活中,见惯了别人火热的眼神。 只是她对这小子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一份欢喜。 “好好想想,给你凝姨找个什么事”? 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的周明远,不服的回道:“这么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白月薇无可奈何,翻着白眼:“再好看,也不能这么盯着看”。 “呵呵,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让她出去让人瞧着看”。 两姐妹又气又好笑,一时无力反驳。 “这事容我好好想想,可不能马虎”。 白月薇见他正经说话,咬着嘴唇叮嘱他:“正月初二回娘家,你可要安排好,别冷落了那几个”。 还是小娘心细,她要不提醒,周明远还没想到这茬。 “我回头跟她们商量一下”。 “你反正知道下轻重,注意点影响”。 白月凝只是时而看着他笑,有促狭的意味,也有看戏的劲头。 他那些“日复一日的光辉事迹”,早就被白月薇私下里念叨了好多回。 说笑了一会,去了东边的耳房。 等林淑华回到房里,才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 清晨时分,周明远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 费力睁开眼皮子,才发现林淑华一丝不挂的压在她身上。 做了早操,恋恋不舍的松开双手,从被窝中爬起来去上班。 正要进技术科办公室,被杨伟明的秘书叫住,将他带到了厂长办公室。 “好你个小子,瞒得我这么久”。 周明远一头雾水,不明白大厂长说的什么事,他的秘密可不少。 “厂长,你给点线索”。 “呵呵,昨儿个快下班的时候,部里转来了你在公安部一局入党的建档函”。 周明远递上烟,还是有些不懂其中的流程。 “你在那边入党建档的信息,是要通知给原单位,记录进劳资科人事档案的”。 杨伟明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下,这才听明白了。 “等会我带着函去部里,怎么也要把你的五级工程师给争取下来”。 当初周明远的理论和实操都是满分过关,就是因为政治要求不达标,才未能审批通过职级考核。 杨伟明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就是日期。 周明远申请在技能考核的前一天,而不是考核之后。 这样就没有任何事后弄虚作假的嫌疑。 加之盖着公安部一局大红印章的函,谁敢质疑它的真实性。 如今老程头提前隐退了,技术科明面上还没有真正的大拿。 如果这事能争取下来,杨伟明既收买了人心,又有了技术支撑。 今天喊他来,就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周明远心照不宣的一阵感谢,出门转身到了医务室。 “你怎么有空来了”?丁秋楠拿着书,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冰清玉洁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么直白,让丁秋楠猝不及防。一丝红晕飞过脸颊,眼里都是这个热情似火的男人。 端起丁秋楠的大茶缸喝了一口,“你是怎么分配房子的”? “总务科的说现在没房,让我等通知呢”。 “你怎么不早说啊!” 周明远心下理解,她一个入厂不久的新人,哪有争取的能力和胆量。 “我反正住家里,所以也不着急,还是先紧着有需要的人吧”。 别说,这觉悟挺高。 “那我们结婚不得有房子吗”? 丁秋楠这才知道他的意思,敢情是为了早日成家,心下涌起一丝甜蜜。 周明远雷厉风行的到了总务科,跟张强华科长来回掰扯了一阵,拿着批条去了街道办。 “王姨,都要过年了,还这么忙呢”? “我们过年过节更忙”。 周明远到她办公室,就跟进菜园子一样的熟门熟路。 一点不见外的端起大茶缸就喝了一口,抱怨地道:“这鬼天气,是真的冷”。 王淑梅见他下嘴,羞恼的就拍了他一下,“这是我喝过的呢”。 “那有什么,同饮一口水,都是一家人”。 望着嬉皮笑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啥,谁跟你是一家人”。 周明远自圆其说的道:“都是龙国人”,然后把来意简洁扼要的说了。 王淑梅对他是又爱又恨,无计可施:“你又想要95号大院的房子”? “王姨,都是一个厂的同事,这要有个医生住着,大伙儿也能受到些照应,我可是为了人民服务着想”。 “呸,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王淑梅拧着那月牙儿似的眉毛。 一脸嗔怪道:“你要是干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这个做姨的不给你捂盖子”。 “哪能呢?人家开年就结婚了”,周明远一脸认真。 “真的?”王淑梅似信非信,继续道:“中院东边,聋老太太最后住的房子行吧? “这也太膈应了点”。 “你不要?有人抢着要呢”。 “要,总比没有的好”。 见他委屈的样子,王淑梅佯装气恼的推着他出门,“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回去喝你自个儿的好茶叶”。 迎着凛冽的寒风,周明远想要去看看邓老爷子。 这突然而来的祸事,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如何。 第133章 照应老小 进门没有邓燕逗弄孩子的笑声,房里显得格外冷清。 烟雾缭绕的客厅,眉头紧锁的邓老爷子坐着发呆。 “老爷子,今儿个我可带了好菜好酒来”。把花生米、卤菜摆好,找了两个杯子倒上酒。 邓老头瞄了一眼,起身坐到桌边,端起酒就喝了一盅。 “您急啥,先吃点东西垫垫”。 “倒酒,磨叽个球”。 还是脾气火爆,中气十足。 周明远安心不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块猪耳朵,这玩意儿下酒”。 望着那犀利的眼神,急忙又给他倒上。 邓老头这才夹菜吃了一口,“啥子酒”? “我跟您说,这可是难得的虎骨酒”。 “哼,算你个瓜娃子孝顺”。 老头子有一阵子不沾酒,心里馋得不行,这会更是报复性的频频举杯。 “那可不,咱四九城数得上的乖乖仔”,举起杯子示意走一个。 邓老头吧唧着嘴道:“憨批,脸皮比城墙还厚”。 “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过年,您可别拒绝”,周明远一脸诚意,“我可是在张老爷子那里立了军令状的”。 邓老头面无表情,叹了一口气。“要得,反正我现在无事一身轻”。 那样子有坦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忙了一辈子,休息一下也挺好。等开了春,带您去护城河钓鱼去”。 “要得,你得给我挖蚯蚓”。 “我燕姐在哪呢”? 邓老头端着酒盅,把周明远看得心里直发毛,“想干啥子”? “我想去看看她,送件棉袄”。 邓老爷子刚要接话,一个女勤务员抱着哇哇直哭的娃娃开门进来。 “首长,我怎么也哄不好”,一脸的慌乱,手足无措。 “是不是饿了哟”? “我刚才去找李大姐喂饱了的”。 周明远看着这对爷孙,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嗷嗷待哺。 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 “老爷子,咱这就去院里住,刘奶奶、淮如她们都在家,带孩子肯定没问题”。 周明远双手接过娃娃,像荡秋千一样,左右来回慢慢晃动。 邓老头望着他古怪的动作,点头同意道:“你把家里号码告诉我,我再打个电话”。 稍微收拾了下孩子的东西,没带警卫员、勤务员,两爷孙让司机送到了95号大院。 “刘奶奶、二娘,来客人咯”,周明远停好摩托车,大嚎了一嗓子。 两人见到是这位老爷子,快步走来招呼。 “二娘,这是燕子姐的孩子,您辛苦帮忙照应一下”。 柳疏桐不做他想,赶紧背着风,抱在怀里匆匆进了屋。 秦淮如、石霞也听到动静,向老爷子问好,围着孩子一阵逗弄。 “你看看,哟哟,笑了”。 “这粉嘟嘟的,真像燕子姐”。 几个女人爱不释手,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周明远把邓老头带到了秦家辉这边,等他泡了茶过来。两人摆起架势,走起了象棋。 “你们走着,我去给孩子买奶粉,中午在刘奶奶家吃饭”。 邓老爷子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周明远气的直翻白眼。 就他这气量,不予计较,也计较不了。 回房转了一圈,拿了三罐牛奶交给柳疏桐,“二娘,他们爷孙这阵子住咱院里”。 “嗯,那怎么住”? 周明远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道:“中院西厢房空着,就是一时半会难收拾”。 “这有啥,家里这么多人”。 除了上班的,秦淮如、石霞、长生、秋水、红梅、巧儿几个就开始忙活起来。 “当家的,你去供销社买个暖水壶、茶缸、毛巾......” “行,这就去”。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等周明远置办东西回来,房子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饭菜也上了桌。 “老爷子,咋样,咱家里是不是热闹”? 邓老头抿了一口药酒,笑道:“嗯,有我住的地没”? “这话说得,早收拾好了,中院西厢房2间”。 “要得,以后我就在这养老了,和老秦天天杀它个三百回合”。 “然后别人给你带孙子,你自个儿偷着乐”。 “哈哈哈,你个瓜娃子不憨嘛”。 邓老头说养老,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无非是羡慕他们这里人多热闹有生气。 一屋人说说笑笑,只字不提邓燕。 交代长生好生守着两位老爷子,然后去了城东公安局。 经过登记,出示证件,请示局领导,才在一间办公室见到了憔悴的邓燕。 “燕子姐”。 “小远”。 就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邓燕趴在他肩头痛哭流涕。 周明远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问道:“还好吧”? “嗯,就是问话,也不放我出去”。 “别急,清者自清,会有结果的”。 邓燕松开他,忧心忡忡的问道:“我爹呢”? “爷孙都在我家住着,你尽管放宽心”。 听说有了安排,邓燕如释重负,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 “江哥那里,我打听不到消息”。 邓燕眼眶泛红,冷若冰霜的道:“该”。 他们经人介绍,起初还是比较相敬如宾的。 自打怀孕起,江子安忙得没日没夜的不着家。邓燕吵闹几次,收效甚微。 体会不到他的关心和重视,索性留在邓家养胎、生娃、坐月子。 到后面认识周明远,期待江子安回头的心思就更加淡了。 如今落得这等下场,实属咎由自取。 江、邓两家因他而遭难,留下邓燕孤儿寡母。这人典型的自私自利,对家庭不负责任。 但凡为老人、孩子考虑一星半点,也做不出如此飞蛾扑火的事来。 邓燕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爹扛不扛得住打击,孩子会不会饿着。 安慰了一会,守卫的女公安进来通知时间到了。 只好暂时分别,出门回到95号大院。 石志强一家人居然过来了,和邓、张、秦几个老爷子聊得火热朝天。 石母拉着他的胳膊,先将JFJ总医院的安排给他说了,开年后每周三去高干病房做一天保健工作。 周明远点头应下,又被石勇拉出去悄悄的问起那个怀孕的老话题。 “我看快了,别着急”。 石勇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下紧张的表情,这可是他的心病。 客厅里急促的响起电话,张老虎“喂”了一声,就站直了身体,神情肃穆。 屋里人凝神静气,竖着耳朵倾听。 张老虎最后回了一句:“是,服从命令”。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张老虎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江子安,死刑”。 “江主任,撤职”。 第134章 工程师 后院,张家。 一屋人大气不敢喘。 但好久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暴怒。 邓老爷子平静如水。 张老虎率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上级安排我兼着这个政治部主任”。 这跟作者一样,没话找话,真水。 房里还是没人搭腔,静得有点瘆人。 “罢了”,邓老爷子点燃烟,紧锁眉头,“就是苦了娃娃,这么小没了爹”。 石志强自作聪明的笑道:“老军长,让小远做个干爹,他有吃有喝,饿不到孩子。要是孩子有个头痛脑热的,还能手到病除”。 张老虎心里直骂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岳父,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有了这层关系,让那小子明着跟邓燕来往吗? 邓老爷子大为认同,看着张老虎道:“你说呢”? 我能说啥?能说不同意吗?那不是反而觉得有猫腻。 自嘲的笑道:“你不嫌弃那小子就成”。 “好,这事暂时这么说”,邓老头站起身:“你们还不回去歇着”? 石志强也傻楞了,这天还早啊!但下了逐客令,只好告辞回家。 长生搀扶着邓老爷子去了中院西厢房,这里的人三三两两各回各房。 周明远送走石志强一家人,挨着廊下的张老虎轻声问道:“邓老爷子的事......” 张老虎面色凝重,只字未言,摆了摆手,回了房里。 邓老头哪有这么早歇息的,无非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只有长生睡在隔壁房里,清晰的听到那长长的叹息声。 “咯吱”,一声门响。 “爷”,见到周明远进来,刘芬喜笑颜开的忙去打水。 “谁带娃睡呢”? “本来小娘要带的,二娘没同意”。刘芬上前放下盆,给他脱了鞋袜,将脚放进盆里。 “为啥?” “二娘怕娃娃晚上哭闹,影响小娘明天上班”。 “嗯,二娘放假了,正好有时间”。 刘芬抬起红韵的脸颊,柔情蜜意的看着周明远道:“那娃娃长得好好看”。 这暗示,好明显。 秦淮如和石霞都怀了孕,让刘芬羡慕的不行,也不甘心落于人后。 刘婆婆看着百花争艳的后院,心里也替她着急。 周明远宽慰道:“你身体肯定没问题,放心”。 刘芬最担心这一点,别是个生不出蛋的小母鸡。不然,天都会塌了。 将他的脚放在腿上擦着水,一脸疑惑:“都这么久了,那怎么......” 周明远的脚又开始作怪,“那是你不够努力”。 刘芬一脸羞怯,由着他的性子。 这爷,有时候跟小孩一样,总爱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洗脚水都没来得及去倒,刘芬就被拉到了怀里。 “爷,你可动静小一点”。上次白月薇拿着茶缸盖子“哐哐”的敲了好久,把她给羞得不敢出门见人。 这话听到周明远耳朵里,好像是一道催化剂,更加的卖力。 刘芬咬着被角,也压抑不住那娇喘的声音。 传到隔壁,白月薇气得在墙上“铛铛”的敲了几下。 白月凝臊得捂住被子憋着笑,又被白月薇踹了两脚。 腊月二十七。 轧钢厂。 车间尽头,淬火池蒸腾起百米白雾,映照着墙上鲜红的“大干三十天”标语,沸腾着工业建设的火热与铿锵。 周明远一如往常。 正和队员们一起维修机器,厂办秘书喘着粗气找来了。 “周科长,快,领导要见你”。 只好放下手上的工具,脱了手套。 等他进了会议室,才发现科级以上干部全在。 主席台上正中央竟然坐着一个熟悉又意外的人——吴承志老爷子。 带着好奇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心想莫不是今天冲着他来的吧。 杨伟明看着周明远眉开眼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同志们,上次的劳动职能技术考核,大家对周明远同志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经过上级部门的最后评审,一致认定通过五级工程师的职级考核”。 话音刚落,会议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轧钢厂上下一干人等,自然都是有荣与焉,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掌声经久不息,杨伟明压了压手道:“今天恰逢吴部长莅临视察,亲自颁发证书。大家掌声欢迎,也热烈祝贺周明远同志”。 原来这老爷子竟然是工业部第一副部长。 杨伟明去部里争取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波三折。最后还是这位吴部长亲自过问,严厉批评了那位政治考核的处长。 再与劳动部协调后,才算是有了今天的五级职称。 吴老爷子没有单独会见周明远,未搞什么特殊化。 周明远也有一点小兴奋,算是在轧钢厂有了一席之地。 这份喜讯与荣誉,广播站连续口播了三遍。 小食堂掂着大勺的白月薇,口无遮拦的笑骂道:“这兔崽子,干啥都动静不小”。 黄秀兰听话听音,低头窃笑,说的也太羞人了。 厕所打扫卫生的傻柱和许大茂,听到广播后,甩着手上的扫帚,一脸气愤。 “TM的,这狗东西居然能当上五级工程师”? 许大茂擦着汗,鄙夷的道:“哼,肯定是花钱找关系弄的呗”。 胡子拉碴的傻柱更是不屑:“啐,搞采购估计贪污了不少”,挤眉弄眼的道:“大茂,你去举报呀”! “我才没你那么傻,不想活了吗”?许大茂拉着个大马脸,瞪了他一眼。 “东旭哥过年也该出来了吧?” “谁知道呢,想想自个儿吧,咱这掏粪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劳动改造也忒么太折磨人了,天天一身骚臭味走在路上,人家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那躲瘟神一样的嫌弃,让两人的心态都崩溃了。 恨刘海中作死让他们打冲锋、恨贾张氏煽风点火,就是恨不起自己。 他俩骂的倒是尽兴,说巧不巧,却被蹲厕的保卫科队员听见了。 回来报告科长,蒋志伟吩咐几人,把这对沙雕又关进了小黑屋。 —— 一食堂。 “岚姐,又给留饭啦”? 刘岚盖着铝饭盒,笑吟吟的低声道“嗯,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参会啊”。 刘芬一脸打趣:“啧啧,真贤惠真贴心啊”。 “哼,你可别打趣我,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嗯,你就鼎力相助吧,哈哈哈”。 要不是食堂里外人多,两人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刘岚端着饭盒到食堂办公室的时候,周明远踩着点子来了。 “今天吃什么好菜呢”? 刘岚现在胆子也大了,调皮的道:“你最喜欢的馒头”。 “是吗?那得趁热吃”,顺手就把门关了。 第135章 邓燕回家 酣畅淋漓的吃饱饭,周明远去照相馆把相片领了。 别说,这原主的模样着实不赖。 长得威武高大,模样俊朗。穿着中山装,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刚回厂里,就被劳资科科长田庆年邀请到了办公室。 “明远,祝贺你”。 这年轻人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成了厂里的技术顶峰,根本不可小觑。 “谢谢,都是厂里的培养”。 田庆年分了一支烟,笑盈盈的道:“你现在是五级工程师,工资就到了180元;兼任技术科副科长,行政级别19级,106元,你还是采购科四股股长......”。 周明远摆手打断了话:“田科长,现在正是节衣缩食、大力建设的时候,以后我只拿工程师的工资”。 田庆年跟他打交道这么久以来,只记住了他无孔不入的习性。 今天这么高风亮节,真是大跌眼镜。 “明远,你说真的”?田庆年难以置信,还有人嫌钱多烫手的。 “这工资已经顶好几个人的收入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明远历来不是见钱眼开的人。空间的金银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何苦做这种让人诟病的事。 一个人拿几份工资,不说树大招风,也是遭人嫉恨。 田庆年顿时想到了一个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好,明远,真没想到你有这么高的觉悟,是我俗气了”。 两人又闲扯了一番,才告辞出门。 田庆年转头将这事给杨伟明做了汇报。 杨大厂长不吝赞扬,吩咐田科长,以后福利待遇方面优先照顾周明远。 回到办公室,周明远翻出纸笔开始写信。 李怀德又派人来请他去后勤处办公室。 “李叔,徐科长,啥事”? “恭喜你啊,大工程师”。 两人笑得真诚,话也好听,就是变了味。 “我说,你们搞这么生分,不把我当采购科的人了”,周明远面无表情的道:“要不我辞了这事”? 李怀德见他顺手牵羊将烟揣进了口袋,一脸释然的笑道:“那可不成,叔可指望着你呢”。 徐俊良还是那酸调子:“怎么,当了大工程师,就看不起咱采购科啦”! “切,我当初第一选择就是采购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周明远也是后勤处的一份子”。 “好,明远,叔当初可没看错你”。 周明远心里直腹诽,你当初更多的是看在文副区长的面子上吧! “叔,啥事直说”? “快过年了嘛,处里后天晚上聚一聚,也为你祝贺一下”。 “啧啧,去哪吃啊”? 李怀德大手一挥:“喜欢吃啥,你挑地”。 周明远想不到什么好地方,反问道:“不然咱就在小食堂”? “行啊,只是辛苦白师傅了”。 “没事,为领导乐意效劳”。 李怀德倒是大气:“到时候给白师傅意思一下”。 周明远摆摆手:“当初进厂就劳你费力,这点事算什么”。 李怀德也是好面子的人:“小远,那是白师傅的手艺高,我也跟着沾光。等我好好想想,叔总不能占这点便宜”。 后勤处用些食材,这是墨守成规的事,食堂自然会做好损耗。 但让大师傅出力干点私活,多少也是要酬谢一番的。 掰扯一会,去医务室给丁秋楠说了房子分配的事。 两人腻歪了一下,回到办公室,继续提笔写信。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出门去了邮局。将相片和信纸放进信封,填好地址寄了出去。 不知道那个收到信的人,会不会很开心。 回到95号大院,进了自己房里,几个女人正在安慰抱着娃娃的邓燕。 “燕子姐,回来啦”? 周明远没想到她能回来的这么快,说明她这个家属,起码是安全着落了。 “嗯”,邓燕眼眶通红点了一下头。 “回来就好,别想那么多”。 邓燕泪流满面望着他:“小远,谢谢你”。 “嗨,客气啥。趁你不在,老爷子特批,我现在可是娃的干爹,哈哈”。 邓燕心里感动异常。老爹将来故去,有个人撑在孤儿寡母的前面,也不会落到别人欺凌的地步。 这个干爹,可不是一般的分量。 “中院西厢房是自家的房子,只管安心住着”。 邓燕听明白了“自家”的意思,擦着眼泪,掩饰着心底的羞涩。 秦淮如没听懂真正的含义,石霞却剜了他一眼。 周明远赶紧转移注意力:“老爷子他们人呢”? “都在爷爷那里走棋,当家的你喊他们过来吃饭吧”。 别说,几个老人在一起谈天论地,也容易打发时间。 还没走到中院,就听见了吵闹的声音。 “莫抢,我还没走撒”。 “落子无悔,放这里就这里”! “容我想想撒,莫那么较真嘛”。 “不行,这一天让你多少次了”。 哎,这邓老头还是个臭棋篓子,输不起。 周明远只好来劝和:“你俩的声音都要传到大街上去了,先吃饭吧”。 “要得,吃饭,明天看我搞不赢你”。 “谁怕谁,尽管放马过来”。 这个便宜爷爷秦家辉也是个人精,越是不搞区别对待,越是对邓老头的口味。 从昨天开始,后院各家又开始聚在一起吃饭。 两桌人挤得满满当当,坐的坐,站的站,好不热闹。 邓老爷子满怀畅饮,笑声不断:“你说说啊,这么一家子人,要放在过去,那也是个大户人家”。 谁说不是,主子20几号人。 再雇佣丫鬟、婆子、护院、长工什么的,那不就是上百人的地主家了嘛。 “哥,过年能放鞭炮吗”?巧儿扒着饭,满眼的期待。 “还长不大咧,明儿个给你买去”。 巧儿欣喜若狂,给周明远夹了一块大肥肉:“哥,你最好”。 周明远气笑不得:“到时候让你二哥(长生)、三姐(秋水)、四姐(红梅)带着你玩,别伤了自个”。 “对了,离小侄子远点,别吓着了他”。 这小侄子自然就是邓燕的孩子,他们几个水涨船高,成了叔叔和姑姑。 邓老头也是个老顽童:“娃子嘛,就该玩。多买点,炮竹的钱我来出”。 吃完饭,石霞借故将周明远拉到二娘房里,扭捏的道:“小远,我要不还是回家过年吧”? 明面上,她肯定不适合留下来过年。 但家里这群女人拉着不让走,她自个儿更不想走。 第136章 养老问题 石霞的这个问题,周明远也有点头大,只能故技重施。 “你闭上眼睛”。 “干啥,这在二娘房里呢”,石霞羞恼的掐了他一下。 这女人满脑子想的啥,芳心萌动了? 也是,春天要来,万物复苏,又到了...... 擦,串岔了频道。 “听我的”。 石霞羞涩的瞥了他一眼,乖巧的闭上了长长的睫毛。 “不要大喊大叫,睁开眼睛吧”。 石霞狐疑的睁开美眸,惊悚的后退了几步。捂着嘴巴,指着他道:“你......你”。 “别你了,就是变了个戏法”。向前搂着她的细腰温声道:“这就是你们石家的新姑爷、娃儿他爹——陈元明”。 石霞听着熟悉的声音,在他脖子上嗅了一口,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男人玩了一把“变脸”。 周明远松开怀抱,又恢复了原貌,“以后我常在部队,偶尔陪你回趟石家,其他的就顺理成章了”。 石霞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带着职业习惯的敏感,反向查找了一下漏洞。 压下欣喜若狂的激动,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这以后一家三口单独出去,谁也挑不出毛病,开心的献上一波香吻。 周明远来到隔壁耳房,看到牛菊花坐在桌上吃饭。 “牛姨,起来走动啦”? “嗯,这几天慢慢下地走了会”。 “马上开春,正是万物生发的时节,多走动走动,只会越来越好”。 牛菊花现在衣食无忧,每天咬牙坚持。只想快点好起来,不想柳疏桐再照顾她。 周明远又随口问道:“红梅人呢”? “去玩了吧,这丫头都野了”。 “行,那你吃着,我走走”。 周明远抬头看了看,后院大门还没关,径直走了过去。 路过长生的房间,听到红梅断断续续的声音:“吃......饭”。 “嗯,下一个,走路” “走......路”。 原来长生在教红梅说话,貌似也挺好的。 上前把大门关好上了锁,长生听到动静出来了。 “长生,燕子姐回来了,晚上你不用过去,多留意点后院的动静”。 “哥,晓得了”。 那邓老头住在中院西厢房,周明远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是芝麻大的事。 想来想去不踏实,来到中院。 秦红英站在窗户下,虽身着棉袄,但体态健美,胸前高耸。 高挑的身材下,那双长腿浑圆挺直,堪为一绝。 “别担心,昨晚上,我跟你爷爷、三妹三个轮流值夜呢”。 还是大娘比自个儿想事周全,做在了前面,知道这老爷子的分量。 虽说现在主动请辞,但上面也没做出什么决定。 “别让爷爷起夜了,今晚我来守着”。 “行,让秋水跟巧儿睡,咱娘俩唠唠嗑,轮流看着”。 秦红英一直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干脆利落的习性,说话做事都不拖泥带水。 “我先回后院洗漱,跟淮如她们说一声”。 廊下经过小娘房间,周明远打帘进去,咳嗽了一声。 “小娘,凝姨,这是在啥”? 白月薇瞟了一眼,低头自顾自的缝着布片:“给孩子做点尿片子、围兜、围巾”。 周明远心下感动,挨着她坐下:“嗯,还是小娘疼我”。 “哼,那是咱周家的娃。疼你?不气死我就烧高香了”。 “这话说的,我对你可是敬爱有加,哪舍得气你”。 “哼,要不是没地方去,老娘指定搬家”。 “啊,为啥”? 这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家出走的吗?看了一眼白月凝,也默不作声。 “你说为啥,晚上吵得还让人睡吗”,话说完,白月薇自个臊的一脸桃花。 气鼓鼓的嘟着小嘴,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白月凝抿着下嘴唇,羞得脸红耳赤,缝制的针线都有些七扭八弯。 周明远才知道是这么回事,这能控制得了吗? 那刘芬本就温顺,不是引吭高歌的狂野派。 忙抹了一把脸,尴尬的道:“以后注意,绝不扰民”。 白月薇翻着白眼:“都是五级工程师的人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呵呵,男儿本性”。 哎,血气方刚的年纪,别人只要点火,这臭小子就能燃。还得跟那几朵花花草草好生说说才是。 痛惜的责怪道:“你一个练武的人,难道不要身子啦”! “芬姐想做母亲,我不得成全他一回”。 “横竖都有理”。 这女人想要个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白月薇无可反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月凝也有一丝触动,像她们姐妹,尤其是她。 一个单身的女人,没有孩子养老,想想以后都觉得晚年凄凉。 可要随意找一个男人嫁了,她也将就不来。 如今三十好几的年龄,再不生,恐怕以后没机会生了。 这事就像埋下一颗种子,慢慢地在心里发了芽。 白月薇倒是自信满满,那臭小子平时不着调,这等养老的大事,绝不会对她撒手不管。 一手带大,又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什么品性,她还是门清的。 看在自己的面上,将来为妹妹养老送终,也不会含糊。 但白月凝自知与周明远的关系,跟她们娘俩的感情不可同日而语,还是忧心忡忡。 周明远在林淑华的侍候下,搞完洗漱就来了中院。 “大娘,工作咋样,我都没问过你”,周明远心里一阵愧疚。 “挺好的,开年后就要带队去参加比武了”。 英武的脸颊和略带疏离感的眼神,像极了后世的演员张敏。 今晚难得一见的将一头乌发披在胸前,多了一些温婉的气质。 “那个石勇哥的功夫进步了点吗”? 秦红英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他,感叹道:“只能说勤奋有加、天赋不足”。 “有得就有失!他一个团级主官,还是以管理指挥为主”。 秦红英眼神尽是爱意:“你烧了几天,倒是聪慧了,之前你比那石勇好不了多少”。 呵呵,这还是秦红英说的含蓄。 没魂穿前,学的那点架子,可比石勇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娘,部队这么多人,你就没发现几个好苗子”? “有,会操的时候,我特意集合训练军姿,一个一个的看过”。 周明远望着如芝兰玉树的雍容气度问道:“如何”? “选了20个人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秦红英略有遗憾的道:“可惜三分之二的人不是干部,将来不久还是会离开”。 “大娘,有你亲身传授,要是能在比武中脱颖而出,说不定能提拔留队呢”? “嗯,确实是个机会”。秦红英拉着他的胳膊,似笑非笑道:“石霞在不在这里过年,你可要拿个主意”。 第137章 新局面 自从广播通知和宣传栏告示,公布周明远通过工程师等级考核后,他这两天成了厂里热议的明星人物。 最为荣耀和开心的就是维修队,一个个昂首挺胸,特别提气。 以前嘲讽周明远强出风头的人,如今见他都是一脸笑意,甚至还当面夸赞几句。 这种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事,在职场上屡见不鲜。 往往这种人,心里只有利益,没有情义。 周明远对谁都是点头微笑,也没有什么交集。 技术科科长刘明亮特地在办公室等着他。 从昨天会议结束后,一直就坐立不安,愁云密布。 他一个偏管理型的部门领导,对于高了自己两个等级的工程师,部门如何管理、分工,心里着实有点忐忑。 以前部里有个元老级“老程头”,只有把人家当菩萨供养的份。 上次与周明远一起组装苏国机器结下善缘,但那时候还是一个没有职称、兼着技术科副科长的人。 现如今已经成为厂里的擎天一柱,代表着最高技术权威,拿不准他的心思。 所以,今天一上班,就想找周明远一起聊聊。 “周师傅,来了,快坐”。 “刘科长,有什么指示”? 刘明亮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冷漠,强颜欢笑道:“除了恭喜你以外,找你商量商量技术科以后的工作”。 接过刘明亮分来的大前门,一脸淡然道:“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呗”。 刘明亮眼睛一亮,顿时心中大喜。 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你现在是厂里的最高技术代表,科里的工作可少不了你的建言献策”。 就是允许我动动嘴皮子,权利的事别动呗。 “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跟你汇报一下”。 刘明亮转喜为忧,佯装镇定的道:“说什么汇报这么客套,有事咱好商量”。 “维修队9个人不能一直在仓库修理废铜烂铁,还是去车间解决急要问题为先”。 刘明亮虚惊一场:“好事啊,车间就需要立马解决问题的好手,你带出来的徒弟,哪个车间不馋啊”。 “我提个方案,你看如何?” “周师傅,尽管说”。 “维修队抽出6个人,每人分配几个车间,作为技术科第一责任人,以后专职定点负责机器维修和保养。若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再上报科里,统筹安排人员支援维修”。 “好啊,周师傅,车间不用着急忙慌乱找人,科里也不用一窝蜂的往车间跑”。 周明远点点头,抽了口烟继续道:“另外从技术员和技工中抽调6个人补充维修队,等培训学习有了实操能力,再又放到车间去。这样循环来回培养人员,你看行不行”? “行,这是大好事”! 刘明亮不得不佩服,他提的方案,只为公,不为私。 他相信,如此坚持下去。厂里的技术人员肯定如春天里的韭菜,一茬一茬的猛长。 对于着手技术人才队伍建设,又不争权夺利的大师傅,刘明亮自是喜不自胜,更发的尊重。 “周师傅,老丈人给我的好茶叶,特意留给你的”。 “谢谢。另外我这年纪,你叫我明远就行。” “嗯,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你可别推辞了”。 “好吧,多谢了”。 “行,让小刘带你去,我找杨厂长汇报下你刚才说的这事”。 小刘拿着钥匙和暖水壶,带他到走廊最西头,紧挨着楼梯间的这间办公室。 前后两间,外面放着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 里面是一间休息室,崭新的床单被褥,还有一个小衣柜。 刘明亮在位置的安排上可能有私心,但正中他意。 最当头既安静,又方便上下楼。 适合摸鱼啊! “哟,大工程师入驻新办公室了,送你一个好茶缸”。 采购科徐俊良、总务科张强华、劳资科田庆年、保卫科蒋志伟嘻嘻哈哈的来了。 “恭喜周大师傅啊,喏,送你一个新饭盒”。 “送你顶棉帽子”。 “送你一瓶墨水”。 周明远哭笑不得,连忙分烟请坐:“行,谢谢几位领导的好意”。 蒋志伟将烟夹在耳后,扬了扬下巴:“就这样干谢啊”? “懂,等会去小食堂,请各位赏脸呗”。 一干人等心满意足,这目的算是达到了。 又将李怀德、李秀华、刘明亮一起邀上,在小食堂包间摆了一桌。 花费二十多元,众人吃的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吃完饭溜达到一食堂办公室,刘岚和曹吉祥都在。 随意聊了几句,邀请他们有空去新的办公室坐。 两人秒懂他的客套。对谁是客,对谁是套,心下明了。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 遵照自然规律,周明远关上门,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爬起来擦擦脸,回到95号大院,驮着霞姐往石家去。 今天但凡见着她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愕。 石霞居然一改往日的霸道气质,温柔似水的和一个军人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眉飞色舞,看着是郎有情妾有意。 那小女人的做派,只差把一干吃瓜群众惊掉了下巴。 “霞子,这是你对象”? “嗯,快叫姐夫,咯咯咯”。 这还是那个打架往前冲的人来疯吗? 再看这男人浓眉大眼、雄壮威武,一身军装衬托得愈发有气质。 一个个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心里大发感慨。还得是这种大男人,才能降得住这只母老虎。 周明远大气豪爽,见人分烟,又赢得众人赞许。 石霞见效果显著,笑得更加灿烂。 回到家里,还没开饭。 石志强父子正好从书房出来,正面迎上进门的两人。 老石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石勇先开口问道:“小霞,这是谁啊”? “这是我对象”。 方莉正在摆桌,听闻只差将碗摔了。 “可别胡说八道”,石勇的脸都黑了。只差开口说,你肚里不是还有周明远的孩子吗? 这是闹的哪一出? 老石头铁青着一张脸:“说说,你是谁啊”? 这男人倒是不怯场,迎着犀利的眼神回道:“叔叔,我是小霞的对象,陈元明”。 “哐当”,石母手上的锅铲掉在地上,双目圆瞪,一脸惊讶。 一家人有一万个为什么想问石霞。 不管他们的表情,石霞拉着男人的手坐在了桌上,若无其事的道:“你们都坐啊,不是吃饭吗”? 如果石霞是个男孩子,老石头的巴掌早就招呼上了。 第138章 心跳的幸福 老石头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已经到了要暴揍的临界点。 石霞憋不住的“哈哈哈”的大笑。 就在老石头只差掀桌子的时候,周明远双手搓了一把脸,恢复了原貌。 众人瞠目结舌,恍然如梦。 石志强人老胆大,走过来就在他脸上一顿狠搓。 周明远恢复原声喊着“疼疼疼疼”,老石头才放过他。 “说,咋回事”,一巴掌拍得桌上的碗筷都颠了起来。 石霞自顾自吃起菜,这管杀不管埋的做派,让周明远简直无语。 只好分着烟,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 “那也不能瞒着我们呀”? 把家里几个当傻子一样的逗,都对两人一脸的不待见。 方莉倒是通情达理:“爸妈,这可是好事”。 石母拍着胸脯道:“只差没把我吓死,我说孩子也不是那样没谱啊”。 石勇好奇的问道:“小远,你那模样怎么变的”? “勇哥,这是功法”,抬头望着怒气未消的老石头道:“以内功催动脸部肌肉才能随意变化”。 “那我能学吗”? 这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能,你的功夫达到我这个水平就能”。 石勇垮着一张苦瓜脸,显然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今晚回来了也好,这马上要过年了”,石母夹了一筷子菜给周明远。 石霞听这话,就知道老娘的意思,不让她在周家过年。 胳膊蹭了一下周明远端碗的手,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明远装聋作哑,闷头干饭,气得石霞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 “等过完年,你再去住”,石母还不知道女儿的小九九。 “要不,中午到我那去过年,你们晚上再回来吃年夜饭”?周明远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石霞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好好好”。 不等老石头表态,周明远补充道:“邓老爷子父女、周老爷子爷孙都在我们那过年,人多也热闹”。 老石头舒展了一下眉头,点头同意:“那就一起过年”。 石霞开心不已,夹了块大肥肉:“爸,这肉好”。 石志强忍俊不禁,不跟她计较。 饭后喝了一会茶,周明远才告辞回家。 老石头叮嘱周明远照顾好邓老爷子,更要注意安全。 石霞看怪物一样的盯着周明远,心想干嘛要回去,这么冷的天。 方莉悄悄嘀咕了两句,她才后知后觉。 “新对象”第一次上门,怎么可能在家留宿。 出得门来,天边的雪花随风起舞,又迅速落地成霜,超级冻人。 回到95号大院,长生哈着长长的雾气,哆嗦着身子把门开了。 后院一片黑暗,周明远快步走来中院。 大娘还坐在窗户底下,望着外面的西厢房。 “才回来”? “嗯,送石霞回家。后天石家的来吃中饭,再回自个家吃年夜饭”。 “这样就挺好,谁也挑不出毛病”,秦红英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提起煤炉子上的炊壶倒热水。 周明远放下手套接过盆,洗了一把脸。 “喔,喔,嘶”,龇牙咧嘴的把脚泡在盆里,全身一阵舒坦。 “娘,去睡吧,有我守着就行”。 “倒不困”,秦红英把脚伸进被窝,靠在床头望着他:“菊花母女以后就一直养在这”? “嗯,牛姨跟二娘是同生共死的姐妹,你也知道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红英紧锁着英气的眉头:“她们的关系不会对你二娘有影响吧”? 周明远思索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没人知道”。 “你还是提醒一下菊花的好”。 “嗯,二娘应该也交代了她”。 秦红英眼神闪烁:“你可别大意喽,咱现在可是一大家子人”。 周明远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小心为好,起身去倒水。 “快来被窝,别冻着了”,秦红英往里挪了一下身子,搂着他的肩膀。 周明远半靠在大娘怀里,头歪在她脖颈上。 闻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似是回到了原身儿时一样。 “十来年了吧,你就再没跟我睡过了”,秦红英突然感慨时间飞逝。 寸板长的娃,现在坐着比自己还高一截。 “小娘揍得我怕啊,说那么大了还吃奶,哈哈”,说得自个儿都觉得好笑。 “那有什么,早年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12岁了还有乳母喂奶”。 “是吗,那小娘还把我屁股打得开花”? “哎,穷得没饭吃,哪来的奶水?你那是饿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都是饿肚皮闹的。 “哪像现在,顿顿吃饱。淮如、石霞都是命好的,孩子以后也饿不着”。 聊着聊着睡了过去,周明远突然一阵惊醒。 连忙凝神察看了一下外面西厢房,安然无事,才放下心来。 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娘,沉睡的容颜如诗如画,睫羽似蝶栖于雪腮,静谧安详。? 他的掌心落处,暖意如冬日初阳般。 带着这份安逸,又进入了香甜的沉睡。 今天的后院,除了张老虎要去单位外,都休息在家。 单位没放假的,也分别轮流值班。 吃完早饭,白月薇领着几个小媳妇杀鱼杀鸡剁排骨,一片忙碌。 “啪” 白月薇回过来神来,笑骂道:“好你个妮子,吓死老娘了”。 巧儿拿着爆竹,喜笑颜开的捂着耳朵。 “走,巧儿”,长生拉着她到了大门外。秋水和红梅一路跟着,跃跃欲试。 “小远,小远”,闫埠贵拿着几张红纸从中院过来了。 “三大爷,啥事”? “过年了,送你一副对联”。 今天他在前院廊下摆了个大桌,专门书写春联,自产自销。 院里的人图个吉利,过年不好讲价,都请这个“文化人”来执笔,乐得闫埠贵脸都笑僵了。 只可惜后院,没有一户来找他。 几番思想斗争下来,闫埠贵才暗暗下了决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心疼的写了一副对联,亲自送到后院。 “哦,谢谢,您这字可真不赖”。 闫埠贵接过烟,夹在耳后:“呵呵,都是大伙看得起,让我帮着写写,连纸带字才2角钱一副”。 “您那还有红纸吗”? 闫埠贵眼冒星光,欢喜的道:“还有好多呢”。 “这样,纸墨的钱给您1元,我自个儿来写,如何”? 闫埠贵顿时心凉了一大截,粗略的算了一下,一刀纸5角钱...... 周家、张家、秦家......这多少个门,只差没把他算晕了过去。 “小远,写这么多对联,怕是红纸不够哟”。 “那算了,自个儿买去”。 “别,咱凑凑应该差不离”,闫埠贵急忙拉着他往前院去。 “纸够”? “应该够”...... 第139章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周明远引笔奋力,挥毫泼墨之间。许武德、何大清唉声叹气的从外面回来。 “老何,明天就过年了,要不要我给你写副春联”?闫埠贵逢人就问,谁也不想放过。 “老闫,还有什么心思过年哦”。 “这是怎么说”? “哎,柱子、大茂又被关了”。 许武德看见正在执笔写字的周明远,心情更加沮丧。 因为这个狠人,他许家房子没了,放映员的工作丢了,许大茂都被关了好几回。 闫埠贵八卦心起来了,推了下眼镜道:“他俩又做啥事了”? 何大清也见到了周明远,更加没了说话的欲望。 两人耷拉着个脑袋笔直往里走,根本无心理会阎老抠。 到了中院,许武德左右瞧了瞧,悄悄嘀咕道“老何”。 “怎么”? “咱这院子是不是有点邪乎”? “嘶”,不说不在意,这一说,何大清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两人加快脚步进了何家,里面拥挤不堪。 许武德低声数着:“你想想,中海、老刘、贾家、聋老太太、咱们两家”。 何大清随着名字,越想越不对劲,“老许,这是跟人犯冲吗”? “老何,人家顺风顺水,越爬越高。再看看我们,哎”。 何大清心里也认同,周家官运亨通、事业红火。 从一个外来户逐步扩张到整个后院,现在又有了中院正房和西厢房,这是要步步蚕食他们的节奏啊。 再看前、中院,死的死、关的关,家中都是一副衰败的样子。 “老许,你说,怎么搞”? 许武德眯了眯眼,闪过一丝冷光“老何,要么我们走,要么......” 何大清神情紧张,急切的问道:“要么如何?” 许武德满腔恨意,咬牙切齿:“要么他死”。 听到这样的狠话,何大清吓得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他当初被伪军抓去做过饭,一直担心有人举报,这几年过得战战兢兢,哪经得起这样的事。 许武德捶了一下大腿,继续说道:“老何,你看大茂和柱子在南锣鼓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娶亲?咱一代单传的种,未必以后成绝户吗”? 何大清既揪心又害怕,“我们怎么斗,哪次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老许,大势不可违,人家的气运正盛啊”! 许武德急促的抽着烟,恢复了一丝理智:“形势比人强。惹不起,咱躲得起吧”? “哎,过完年,出去找找房子”。 两人好一阵唏嘘,总感觉是流年不利、时运不济。 周明远出了1元钱,拿着对联回到后院。招呼长生几个在各家门口贴了起来,增添不少年味。 吃完午饭,周明远驮着小娘、黄秀兰去往轧钢厂,她们下午还要准备今晚后勤处的聚餐。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 “我准备点东西,你带回去给爹娘过年”。 “不用,我们白吃白住的,已经是替我们省了不少钱”。 “听我的,你也别推辞,另外给你娘家也多少拿点”。 黄秀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这妹夫真是细心。 活该那么多女人黏着他。 自己进城工作这么久了,还没回过一次娘家。 明天都要过年了,那憨子居然一句话都没有,更没出去置办年货。 两口子的工资虽说是黄秀兰管着的,但男人一直没开口。 自己想泼辣点做主,又怕在大院闹得不好听。 万一闹的不可开交,男人亲妹子吹吹枕头风,把她这个帮厨的工作拿掉了呢?回到娘家那就是更大的笑话。 白月薇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开口劝道:“秀兰,听小远的,总不能空着手回娘家”。 黄秀兰每天给白月薇打下手,勤快又活泛,深得她的喜爱。 许多悄悄话不跟妹妹秦淮如讲,却愿意和白月薇分享,两人情同姐妹。 周明远下午没啥事,提着东西去了丁家。 “叔叔、阿姨”。 丁母满脸欢喜招呼:“小远来了,快坐”。 丁如山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接过一堆年货。 “我来送点年礼,祝你们春节愉快、阖家幸福”。 “好,谢谢。下次别买这么多东西,你们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姨,我一个月工资百多元。再说,钱花在家里,也是应当应分的”。 丁母明白周明远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愈发开心。 周明远接过茶,一脸歉意:“只是要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怎么了”?丁如山擦了擦手上的油。 “科里几个外地同事回家过年,路途比较远,我要代班,所以初二以后才能来给二老拜年”。 “工作为先,咱家里不讲究这个”。他一个留过洋的教授,思想没那么古板。 再说年轻人能主动代班,这品性就不差。 况且这个年代加班都是家常便饭,讲究无私奉献。 “上次你提的几个中西医结合方案,我写的差不多了,来看看”。丁如山拉着周明远去了书房,两人讨论得滔滔不绝。 看他们走得这么亲近,聊得这么投机,丁母大为欣慰。 只是心里也有担忧,并未表露而已。 两口子一直停课,全靠闺女养家。 这开年嫁出去了,以后的生活可如何是好? 周明远晚上要与后勤处聚餐,谢绝了丁家留饭的好意,回到轧钢厂。 晚餐的规格和热闹,自是不必细述。 聚餐成员除了各科科长以外,新来了一位年轻的会计张艳丽。 周明远惊诧莫名,稍微愣神后,装作第一次认识。 因为有年轻貌美的女同志在,男人的酒也喝的痛快。 散场后,周明远的摩托车开得比自行车还慢。 回到大院,就像紧绷着的弦突然放松了。 “诶,醒醒,赶紧回屋去”。白月薇摇着他的肩膀,一脸嫌弃的样子。 长生关好门,赶紧上前扶着:“哥,慢点下来”。 铁柱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哟,我哥这是喝了多少”。 “赶紧的,先送到二姐房里去,别在外面冻着了”。 明面上,林淑华只是一个分配到后院的轧钢厂职工。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将人送到林淑华、刘芬的房间去。一身酒味又怕冲着两个孕妇。 等白月薇熬了醒酒汤来,周明远已经打得呼噜震天响。 “你说这小子真是让人操心”。 柳疏桐掖好被窝,轻声道:“三妹,别气了。男人的压力,一半都在酒里面了”。 “我是担心他身体。这么多老小,全指望着他呢”。白月薇表面是生气,内里是心疼。 柳疏桐打趣道:“心疼啊,就少骂点”。 白月薇心服口不服:“就你们护着,把他惯成啥样了”。 “惯成哪样了”?柳疏桐自认为是谆谆教诲的严母。 “你看那花花肠子,手指头掰着都数不过来”。 这是周明远唯一的软肋,柳疏桐无力反驳:“你也是姨太太出身的人,看开点吧”。 “哼,你们就是不舍得骂”。 “你骂了有用?自个的妹子都看不住,瞧小远的眼神都不对劲”。 白月薇脑袋瓜子嗡嗡的,瞬间方寸大乱,匆匆往自己房里跑去。 第140章 过大年 周明远晕晕乎乎的,睡的也香。 朝里侧转了一下身子,朦胧中恍惚是一双腿。摩挲了两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刚亮,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才知道是在二娘房里。 轻轻从她怀里抽出双腿,起床到外面廊下练功。 刚热身,大舅哥他们已经起来洗漱,忙转身从客厅提了两个袋子过去。 “哥,这个黑袋子里的给爹娘过年,这个灰袋子给嫂子提回娘家”。 秦大壮“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刷牙。 黄秀兰匆忙咕噜咕噜的漱了口水,动容的道:“妹夫,真是太谢谢你了”,眼里都起了白雾。 周明远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客气。 上次闹了个乌龙,之后再单独碰面,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黄秀兰除了有点羞涩外,反倒是落落大方,看他的眼里都有光。 早饭的时候,周明远收到张老虎的暗示,两人前后脚到了书房。 张老虎点燃烟,面色凝重:“昨天下午,那位被接到海子里去了”。 “怎么样”? “上面不同意他请辞”。 “好事啊”,周明远看他的神情,觉着还有后话。 “他那犟脾气,坚持请辞不干,以证清白”。 这川渝人“花岗石性格”,还真不是盖的。 “您就没劝劝”? “哎,老虎吃田螺——无从下口啊”。 周明远劝慰道:“那先过好年吧”。 辞与不辞,好与不好,都是他个人的选择。 出得门来,看到蒋志伟正在客厅给邓老头打招呼。 周明远刚要分烟,院里传来“噶”的停车声。 “老领导,张老虎,我们来了,哈哈”。周大炮的嗓音也就只比邓老头小一丢丢,震耳欲聋。 “咋咋呼呼的,搞啥子名堂嘛?” “呵呵,小疙瘩快叫爷爷”! 小疙瘩周佳云有模有样的打了招呼,然后被巧儿带去玩鞭炮了。 这里还没进门坐下,石志强一家人开车进来了。 “你来做啥子哟”,邓老头笑吟吟的。 “老军长,我来陪你过年”。老石头一家四口都过来问好。 “说的那么好听,来蹭吃的吧?带酒没得”? “带了带了”。 秦家辉老爷子对这些人也熟悉了,一起招呼着进门,闲话家常。 秦红英和柳疏桐忙着泡茶,端上花生瓜子。 厨房里,空气中弥漫着白汽与诱人的荤油香。 几个小媳妇分工有序,大厨白月薇叉着小蛮腰,在那有条不紊的指挥。 “秀英,扣肉蒸得差不多了,等会撒点葱花在上面”。 “秀兰,豆腐煮鱼可以起了”。 长生带着秋水、红梅,小心翼翼的上着菜。 “慢点走,那汤洒出来烫手”,白月凝一路叮咛。 林淑华摆着碗筷,想起最近几年都在火车上过年,感慨万千。 瞧着房里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心里无比的踏实。 刘芬一脸欢快的倒着酒,心里有了新的愿望。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意。 秦淮茹、石霞逗着小娃娃,邓燕时不时的传授一些育儿经。 寒风在窗外打着唿哨,屋内却是欢声笑语。 “铁柱,出去放一挂大鞭子”。 “好嘞”。 巧儿、小疙瘩几个早已馋涎欲滴,围着桌子欢呼雀跃,却非常规矩的在一旁等着。 周明远邀请众人入座,满满当当坐了三桌。 除了鱼肉荤腥,每桌都有一份糠麸窝头、野菜粥、盐渍萝卜干。 邓老头欣慰的点了点头:“分一分,谁不吃完,老子收拾他”。 窗外的鞭炮声、屋内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年代里最温暖、最喧闹、最值得珍藏的记忆。 好多年以后,周明远还在脑海中回味。 老少爷们的那一桌,从中饭吃到了晚上的年夜饭。 巧儿收到石霞的示意,来回穿梭,不停的倒酒。 捂着小口袋里塞满的压岁钱,爷爷长爷爷短的,把几个老头子逗得开怀大笑。 晚上九点多,年饭才散。 小疙瘩玩得不亦乐乎,躲在巧儿身后,央求爷爷同意他留下来住。 周明远微笑着挽留:“老爷子,这么多伙伴,留下来热闹热闹多好”。 周大炮看着那祈求的眼神,心疼的答应了。 乐得小疙瘩跳起来大声欢呼,拉着巧儿的手蹦蹦跳跳的跑了。 “老爷子,你看看,多欢实”。 周大炮一脸慈爱:“平时一个人,确实孤单了点”。 “您要放心,让他住着,到时候巧儿带他一起去上学”。 “行,平时我也忙,全靠勤务员帮忙呢”。 周明远喊来长生,当面交代他以后带着小疙瘩吃睡。 长生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就招呼几个孩子去了。 周大炮望着那健硕的身影,问道:“这孩子多大了”? “年后18,跟着秦老爷子学了点功夫,是个可靠又讲情义的”。 “当兵的好苗子”! 好胚子,谁不喜欢。这些人的眼光也是毒辣的。 “嗯,我跟他说说”。 周大炮开口了,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只要不胡作非为,凭自身条件和周大炮的照应,肯定能穿上干部服。 这就是机遇,可遇不可求。 送走周大炮,周明远想起一桩事,赶忙找到要上车的老石头。 嬉皮笑脸的道:“我想借下您的车,这两天去柳村、秦家庄拜个年,那摩托车吹的像刀子一样扎得疼。” 尤其家里都是几个女人,还有一个孕妇, 不只是张老虎的吉普车坐不下,这车还是自己开着方便。 “你会开吗”? “能啊”。 石志强一身酒味,满眼不信,瞪着他道:“来,你就在院里给我溜溜看”。 这年代,开车可是个技术活,在哪个单位都吃香。 周明远瞧着他那不屑的神情,二话不说就钻进了驾驶室。 “你给我小心这点,别撞坏了”。老石头吹着胡子,生怕他不懂装懂。 一群人屏息凝神,紧张的盯着他。 周明远搞怪的露了个笑脸,打火、挂挡、松离合、加油,一气呵成。 吉普车在院里转了三圈后,稳稳当当的停在石志强旁边。 周明远推开车门下来,扬了扬下巴:“这技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你啥时候学的”?石志强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开摩托车,还会开汽车。 “跟厂里运输队师傅学的,就是没有证”。 “你拍张1寸照给我,帮你弄一个”。 随后,周明远跟车回石家。到了部队大院,自个儿又开车打道回府。 老吉普虽然没有空调,至少不像摩托车那样招风,这在冬天出行就很舒服了。 今晚,后院各个房间灯火通明。 除了张家四口在自己家里以外,其余人都在周家守岁,包括牛菊花母女。 第141章 穷开心 正月初一,五更天。 四九城还沉着墨色,各家各户已经点燃“开门炮仗”。碎红满地,灿若云锦。 当第一锅饺子扑腾腾地浮出水面,整个大院便彻底活了过来——醋香混着蒜香。 此起彼伏的拜年声,把正月初一的晨光搅得滚烫。 周明远先到中院给秦家辉拜年,抱拳拱手,口里喊着:“爷爷,新年好,祝您老福寿绵长、幸福安康”。 “来,给你”,秦老爷子笑容可掬的摸出一个大红纸包。 “啊!我还有红包呢”? “甭管多大,你都是我孙子”。 周明远心情激荡,只差红了眼眶。 有老人给红包的疼爱,这种感觉真的是幸福。 “大娘呢”? “去后院厨房里了”。 “那您收拾一下,吃饺子去”。跨出门就到了西厢房邓老头这里。 “老爷子,给您拜年咯”,声音响起,邓燕笑容满面的抱着娃娃开了门。 “新年好” “嗯,燕姐,新年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襁褓的围裙里。 穿着红碎花棉袄的邓燕,白里透红、容光焕发。 要不是邓老头子在,周明远高低也要整上两口。 进得门来,邓老头递了个红包:“喏,给你个娃子的”。 周明远谢过,搀扶着他来到后院,转身去了张家。 “老爷子,明年您得多准备几个了”。周明远一脸促狭,开起了玩笑。 张老虎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放心,少不了几个重孙子的。只管生,越多越好”。 这个年代,再穷再苦,都希望人丁兴旺多生娃。 在一片“新年好”的互道声中,满院瑞气,喜气洋洋。 耐不住的崽子们,身着一身洗得挺括的新棉袄窜出门。回来的时候,衣兜里塞满了炒瓜子与脆枣。 来后院的小孩子也多,秦淮如每人发了2颗奶糖、一把花生。 周明远上午骑着摩托车,去往江校长、秦副院长、杨伟明、李怀德和后勤处各科科长家里拜年。 时间仓促,都是点了一下屁股就走。 赶回大院,刚好饭菜上了桌。 “当家的,跑累了吧”? “还好,就是风刮得疼”。 吃饭的空档,商量了好一会。决定只由周明远夫妻去柳村拜年,第二天早上直接去秦家庄。 本来大娘、巧儿、铁柱几个都想跑一趟。 考虑到周明远当晚回四九城,第二天又要跑一趟秦家庄,都嫌太折腾也就放弃了。 周明远大包小包放到车上,正准备要走。 张老虎让铁柱也提了两个袋子出来,交代他道:“你帮我带点东西给老村长,这几年多亏了他照应”。 吉普车开进柳村的大槐树底下,远处的大人小孩听到声音,都驻足遥望。 车到近前,周明远下来分烟分糖,人群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人回过神来,才咋舌的招呼,眼里尽是羡慕。 把车开到老村长家,后面的小孩跟了一路,大人们奔走相告。 刘兴邦、张婶一阵惊愕后,连忙招呼他们进门。 张婶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些红枣和瓜子摆上,慈爱的拉着淮如的手。 刘兴邦闻着手上的大前门说道:“今天不回城了吧,就在咱家吃”。 “嗯,住一晚,明天早上去秦家庄。金山哥他们呢”? “不晓得野哪里去了”。 等外面围着吉普车的人群散去,周明远才开门拿出几个袋子进来。 “老村长,这是张老爷子和我一点心意,您可别让小的们出去声张”。 “嗨,你能惦记着我,大冷天的来拜年,咱就已经很高兴了”。 张婶双手接过一些东西,满怀感激又嗔怪:“尽沾你们的光了,叫我们如何过意得去”。 “快别这么说,我们两家可没少麻烦老村长”。 张婶收拾规整东西,拿出一些肉食开始忙活晚饭,秦淮如帮着打下手。 周明远来一趟不容易,忙问道:“老村长,村里有山货野味吗”? “是你自个儿要,还是厂里收”? “厂里收,价钱公道”。 刘兴邦喝了口茶,起身道:“头几天民兵带队上山打了不少东西,我这就给你招呼,让他们送到这里来”。 周明远懒洋洋的躺到折好的被子上:“那我眯会,辛苦您咧”。 这年头,山上、地里、水下,能换成钱的,哪家不攒着。 至于留下自己吃,尝个鲜就很奢侈,大头都卖了。 “当家的醒醒,送山货的都来了”。 周明远擦了把脸,出得门来,赶紧分烟拜年。 梁会计提着一个大袋子,笑咧咧的道:“小远,真出息,还开上车子了”。 “您可别寒惨我,这是公家的,借来收点物资”。 刘兴邦吧嗒着旱烟:“小远,大家伙东西不少”。 野猪肉、狍子、野鸡、兔子......周明远眼前一亮,收获不小。 李老汉提着麻袋挤到前面,一脸希冀的道:“小远,这野猪肉多少钱一斤收,我过年都没舍得吃”。 “老李,你可真狠,多少也给孩子打打牙祭啊”。 “老杨家的你懂个屁。换成钱和粮食,还能撑得久点不是”。 他们的对话,道明了最核心的困境——缺钱。 周明远望着李老汉期待的眼神,朗声道:“今天大年初一,咱就按照市面上一等一的生猪价格收,三毛八一斤”。 “嗡”!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野猪肉虽然稀罕,但也膻味重,没油水。能按顶好的肥猪价收,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 “小远,够意思!”刘兴邦咧着嘴角,笑的欢快。 周明远沉吟了一下,等喧闹声静了静,开口道:“狍子肉细嫩,跟羊肉差不多,就按活羊的市场价,两毛八一斤。” 几个提着狍子的妇女连连点头,心里欢喜得不行。 “兔子肉柴,没猪肉油水足,按三毛五收,老村长你看怎么样”? 刘兴邦吧嗒了一口旱烟,扫视了一圈:“小远念旧情,是个极好的孩子。上次帮忙弄来粮食,可是救了大伙的急。” 这事没过去多久,众人心里还是记着的。 “今天这给的价格,你们心里也有数,可不要忘了小远的好。” 梁会计附和着:“小远这价格不只是公道,比乡里收的还高呢”。 他天天拨弄算盘子的,对钱的事特别敏感。 趁着这个机会,周明远微笑着道:“往后还有这些东西,自家不吃攒着的,我一个月来收一回”。 不说收来自家这么多人吃,拿出去做人情关系,那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至于钱,周明远不差这一点。 “好,都留给你”,李老汉头一个就响应。 看着地上的野猪肉,想起能拿到几元钱,笑的褶子又多了几道弯。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答应,都不用出门,价格又高,谁还不乐意。 老村长、梁会计一起帮忙,过秤、计数、算账、付钱,也忙到快天黑。 大伙儿吐着唾沫数着钱,那欢喜就藏不住。 忙完活,刘兴邦留下梁会计吃饭,刘金山提了一大瓶地瓜烧上了桌。 “小远,知道你是照顾大伙,不会让你为难吧”? 这价格头一次开这么高,下次再降可就不好说了。 别看这会村里人一个个欢实,庄户人家最是计较的。 “老村长,哪能呢?这些东西在四九城可稀罕着”。 梁会计最是知道村里的经济状况,叹了口气道:“都是穷闹的”。 周明远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老村长、梁会计,明年轧钢厂要升级扩编,我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几个临时指标”。 嘶,两人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瞠目结舌的望着他。 第142章 事与愿违 老村长的儿子刘金山,端着酒杯的手都有点发抖,眼里直冒精光,颤着声道:“小远,你可要给我一个”。 “啪”,刘兴邦将筷子重重的板在桌上:“这是给村上的,大伙儿一起公推,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梁会计默默地点了头,也不好插嘴。 刘金山这话当着外人说,不只是让老村长下不来台,更让他自己被动。 僧多肉少,老村长端平这碗水可是很难的。 周明远拧了一下眉头:“这八字还没一撇,先别出去说。我先去争取争取,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其实上次采购过年物资,他手上就有三个临时的男工指标。本来要说出来的,这会有点心灰意冷。 “就算是争取到了名额,我建议村上投票家里情况最难、年满十八以上、手脚勤快本分的。到时候辛苦厂里劳资科的领导跑一趟,再在这些人中挑选”。 言外之意,你们可以推荐,但最后还是轧钢厂说了算。 周明远先定了个调子,老村长、梁会计也非常赞同。 刘金山听着有点心里发虚,自己最多就是年龄达标而已。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满脸的失落和郁闷。仰起头,把手上的酒一口就干了。 张婶也是心里发苦,这唯一的儿子,就是把不住性子。 周明远随后没了吃饭的兴致,推辞说要回家收拾一下床铺,两人起身就出了门。 老村长和梁会计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刘兴邦望着这个好吃懒做的崽,气得只想扇他两巴掌。 如果周明远推脱说弄不到指标,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全村老少都得戳他脊梁骨,埋怨他儿子搅黄了大家伙的好事。 当了这多年的村长,以后哪还抬得起头啊。 “咯吱咯吱” 周明远扶着秦淮如的胳膊,慢慢地走在雪地里。 “当家的,心里不痛快吧”? “哎,这人啦,怎么就.....”,话都说不下去。 秦淮如感慨道:“这年头,谁不想进城有口吃的”。 周明远原本一片好心,可今晚刘金山前后变化的态度,足以看出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将来没去成的,只怕还会怨恨上他。 “当家的,你也够好的了。这又不是你的义务,无愧无心就行。老村长、梁会计总是知道好歹的吧”。 秦淮如不知道如何宽慰他,心疼这个男人。 自打进城以来,已经搭进去多少人情、物资,安排了好几个人的工作和房子。 回到家,周明远有点意兴阑珊。 秦淮如急忙打扫了下灰尘,烧了热水给他洗漱睡觉。 周明远搂着秦淮如好久无法入睡,心里从没有过的难受。就像堵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来气。 第二天大清早,陈旧的大门被拍得“邦邦”作响。 “谁呀”?周明远踏着鞋子,披着棉袄来开门。 “我,小远,去咱家过早”。 开门见是梁会计,周明远急忙从棉袄兜里拿出烟递了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等会就回秦家庄了”。 现在村里哪户的口粮不是掰着手指头过活,周明远着实不想为别人增添负担。 “小远,跟你梁叔还客气呢。你婶子今儿做的可是炸酱面”。 人家清早来请,满满的诚意。周明远也不好推辞,点头答应等会就来。 两人穿衣洗漱,提着一对二锅头到了梁家。 “婶子,新年好,可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大过年的,难得回来一趟”。梁家婶子一脸慈爱,做不出虚假。 见他提着一对酒进门,佯装生气的道:“你这孩子,我是图你东西,才喊你来吃饭的吗”? “婶子,那哪能啊。这不是新年第一次进门嘛,多少也是个意思”。 梁家婶子打趣道:“你是怕咱去四九城,吃你家大鱼大肉吧,哈哈”。 “婶子,你啥时候去,我都欢迎呢”。 梁会计招呼他俩上炕,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嗓子:“玲子,你小远哥来了”。 话音落下,房里走出来个丫头,穿着深蓝色的棉袄,扎着两根大麻花辫。 清雅秀气,身材饱满,大眼睛水灵灵的。 “小远哥、嫂子”,梁美玲羞涩着红彤彤的脸蛋,欢喜的打着招呼。 梁会计看着这佯装高兴的姑娘,又瞟了一眼周明远,揪心的肠子都悔青了。 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周明远差点就成了梁家的金龟婿。 当家做主的老娘嫌弃他家三个成分不好的奶娘,死活不肯松口,这事在村里里闹得沸沸扬扬。 有天被老村长劝得气急了,他老娘摸出根草绳来上吊,这才让周明远一家彻底断了念想。 梁会计是既不敢忤逆老娘,又多少有点担忧他家奶娘的成分,也是有些犹豫不决的。 等周明远进城不久,玲子她奶奶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的叮嘱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嫁给周家。 梁美玲偷偷的哭了好多回,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就此拖到现在,也没有嫁人成家。 周明远第一次带着秦淮如回柳村的时候,听到消息的她,还悄悄的躲在老远瞧了好久,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周明远魂穿以后,才知道这段过往。 心里也不怪梁家,毕竟成分不好是事实。这个时代,谁又敢斗风捉鱼呢。 “玲子,新年好”。 梁美玲挨着梁会计,低头揪着自己的棉袄边,来回的绕着。 房里短暂性的安静,让梁会计回过味来:“玲子,去帮帮你娘,看看好了没有”。 秦淮如望着这亭亭玉立的姑娘,又瞥了一眼自家男人,心里有了计较。 周明远没话找话:“梁叔,玲子还没说人家”? 问完以后,方才觉得不妥,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梁会计无可奈何的道:“嗯,这丫头犟着呢”。 他是看的明白,这闺女心里一直放不下周明远,耿耿于怀。 秦淮如瞥了一眼周明远,试探性的问道:“梁叔,玲子长得这么俊,改天我在四九城给她物色物色”? 梁会计喜上眉梢,忙点头道:“这敢情好”。 话音刚落,突然觉得有点怪异,说不上来的意味。 梁美玲端着两个大花碗出来,秦淮如又重复了一遍:“玲子,赶明儿嫂子给你在城里找个对象成不”? 玲子端碗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放稳。 眼里含着雾花,瞟了一眼周明远,转头盯着秦淮如道:“嫂子,我还不想嫁人呢。” 随即转身去了灶屋,脚步匆匆,有些凌乱。 第143章 刷新认知 天空飘着雪花,吉普车慢慢吞吞的驶往秦家庄。 “当家的,说说”。 “说啥啊”? 秦淮如剜了他一眼,假装怒气道:“还装,我可看出来了啊”。 周明远没什么不可人言的,实事求是的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原委的秦淮如,心里倒没有嫉妒,反而有些怜惜梁美玲。 这欲而不得的事,最是女人的遗憾。 如果她奶奶不反对,也没有秦淮如今天的幸福,还真是天意弄人。 “我看玲子对你恋恋不舍”。 “这不是她的错,爱一个人更没有错”。 秦淮如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担忧的道:“总不能这样单着一辈子吧”? 这问题,周明远没法接。 这就是一个伪命题,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车到秦家庄,引来男女老少侧目,一个个的觉得新奇无比。 都夸秦家姑爷如何如何,吹得快上天了。 秦老汉咧着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大的满足了虚荣心。 “姑爷,快进屋”。 “爹、娘,新年好”。 秦母笑容满面的扶着秦淮如,恍如肚里怀的是皇太子一样。 清早起来就把家里的母鸡杀了,和干蘑菇一起炖着,闻了直流口水。 秦大壮、黄秀兰正准备出门回娘家,周明远执意送他们一程。 这大雪天,自行车根本骑不动,全靠推着走。 到了黄村,黄老汉惊得呆头呆脑,直到黄秀兰喊他一起拎东西,这才回过神。 从驾驶室出来的周明远,分烟又道了声拜年。 黄老汉热情的揽着他,非要进屋喝两盅不可。 周明远看着手提东西进了屋的大舅哥,自个儿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黄家女婿,只是个司机而已啊。 “明远,你可是稀客。”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我还得回秦家庄呢”。 黄老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合适,今天可是女婿回岳家的日子。 “那你等等”。让闺女看着千万别放他走,急忙跑进了屋里。 “嫂子,你快进屋,我这就走了”。 黄秀兰急忙双手拉住他胳膊:“妹夫,你等等我爹”。 周明远可不想干等着白拿东西,于是一个要走,一个拽着拉。 胳膊死死的被黄秀兰抱在怀里,那软乎乎的质感,让周明远惊讶了一下。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里大有乾坤。 黄秀兰气喘吁吁,脸上染着胭脂一样红韵。 黄老汉小跑着提了两只野鸡出来塞到车上,“秦家姑爷,自家山上打的,回去尝尝味”。 黄秀兰松开胳膊,腼腆的道:“妹夫你可别嫌弃”。 “哪能,这可是好东西,我最喜欢了”。 从车里拿了一条大前门塞给黄老汉手上,“您也尝尝味”。 黄老汉没来及推辞,周明远转身上了驾驶室,打着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刚走到三岔口,迎面驶来一辆吉普车。 周明远凝神看去,里面后座上的是黄玉妍,旁边坐着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 放慢车速,准备停车打声招呼。 吉普车唰的一下冲了过去,只好作罢。 回到秦家庄,秦老汉早就温好了酒。 桌上摆着卤好的猪头肉和一碟花生米,灶屋里还在炒着菜。 “快上炕,酒给你倒好了”。 “谢谢爹” “到家里还客气啥,工作挺好的吧”。 秦淮如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扬眉吐气的道:“当家的现在是大工程师,技术科副科长”。 “啧啧啧,姑爷就是能耐”,咂吧着嘴,一脸眼热。 这都是干部了,可了不得。 秦老汉好奇的追问道:“那工资不又涨了”? 秦淮如得意的放下鸡汤,回话道:“嗯,180元”。 “啥”,秦老汉一脸惊愕,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 180元,庄稼人一年都刨不到这么多钱。 “我的天,姑爷可真了不起”。 “那是,你不看是谁男人”。 “哈哈哈,你个孩子,哪有自个儿夸的。”秦老汉起身下了炕。 “爹,都吃饭了,还去做什”? “我去把你叔公请来”,秦老汉拿着姑爷给的一包大前门,脚步匆匆出了门。 这叔公就是秦家辈分最大的族长。 “看把他给嘚瑟的”,秦淮如嗔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爹摆明是出去炫耀,放消息了。 等秦老汉扶着老族长进门,秦家姑爷当了干部的消息,一时飙升为秦家庄八卦最热话题。 “老族长,新年好,给您拜年咧”。 周明远赶紧起身,搀扶着老族长到了炕上。 这顿饭前所未有的高规格,秦母忙着给众人夹菜,止不住的笑意。 这样顶好的姑爷,怎么样都不够疼的,“等淮如身子大点,我就去侍候一阵子”。 秦老汉点着头附和:“亲家她们都要上班,让你娘去搭把手”。 这外孙可金贵着呢! 菩萨保佑闺女生个儿子,秦家水涨船高,还有更好的日子在后头。 “不用辛苦娘,院里人多,能照料的”。 周明远赶紧推辞,丈母娘要是发现了后花园的秘密,可就不好看了。 秦淮如瞥了一眼当家的,也不搭话,戏谑的看着他。 秦老汉以为是姑爷客气,滋溜了一口酒,深情的道:“外人哪有自家做娘的细致呢”。 “好,到时候需要,我开车来接娘”。 这情深意切的不好拒绝,暂时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下。 吃完饭,周明远给老族长孝敬了一个2元的红包,纯表谢意。 老人家一番赞扬,更发感叹秦淮如的命好,把秦老汉欢喜得又倒了不少酒。 秦淮如见周明远喝了不少,关切的问道:“当家的,眯一会再回吧”。 “行”,到了里间躺下,睡得香甜。 秦母收拾着碗筷,强装自定的道:“闺女,你给姑爷盖点东西,可别着凉了”。 心里想起上回那惊鸿一瞥,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再也不敢近身。 周明远醒来快三点了,赶忙起身回城。 到 95号大院放下秦淮如,又匆匆赶往石家吃晚饭。 把车还给老石头,当晚就住下了。 “后天他们要上班,我还去你那边”。 依偎着略微丰腴的身子,周明远情不自禁的又揽上了高峰。 “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石霞被那坏手揉得有点发热,“燕子姐也不回去了吗”?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回家做口饭都费劲”。 “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们留下”,石霞说话吞吞吐吐,娇喘吁吁。 “老爷子现在也不用勤务员,在我们院里还有个照应”,手指头轻轻的捏了一下。 石霞止不住的颤抖着身子,幽怨的道:“你就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呵呵,那是爱”。 “说的那么含蓄,拿开你的爪子。” 感受到他的滚烫,赶忙刹车熄火,不然又得大费周章。 第144章 人多事多 正月初三,最后一天春假。 马不停蹄的去往丁家,晚上到冉家。 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这么忙。 趁着冉母去洗碗的间隙,周明远拉着冉秋叶的小白手:“我明天上班先去安排联络好,再来接你去报到”。 “嗯”,冉秋叶羞涩的抽出双手,低着头紧张又害怕。 这人的小动作真多,一不留心,就被上了手。 摩托车驶入95号大院,长生出来关门上锁,红梅、小疙瘩都跟着。 周明远停好摩托车,回头喊道: “小疙瘩” “远哥哥”,小疙瘩也很亲热。 “在这里好不好玩”? “好玩,今天我们堆雪人了”。 “行,你跟着哥哥姐姐玩吧”。 进门脱下军大衣挂上,邓燕、林淑华、刘芬和秦淮如聊的热火朝天。 周明远插嘴问起邓燕:“邓老爷子人呢”? “在张家侃大山”。 秦淮如调侃道:“我以为当家的又不回来了呢”。 周明远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有理有据的辩解道:“还了吉普车,晚上没法回啊”。 邓燕煽风点火,嘲笑道:“石霞要没身孕,我看你还不得回来”。 周明远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反击道:“你没身孕,我去了你家,还不是照样回来”。 邓燕一时语塞,憋得脸红耳赤,瞟了一眼其他人,尴尬无比。 这坏人,什么话都敢说。 林淑华可不想加入这场战斗:“我去给你打水泡泡脚”。 周明远赶紧跟着开溜,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着实难对付。 到了东边耳房刚坐下,林淑华端来一盆热水。 周明远看着这大气磅礴的“国泰民安脸”交代道:“明天在家里带点糖果,上班的时候分分,毕竟你还是新人”。 “好”,林淑华没想到男人还这么心细,蹲下身来,给他搓着脚。 “平时有什么事,多跟小娘和淮如商量。他们只是嘴上厉害,心里还是善良大度的”。 “嗯,她们都对我好”,低头轻声道:“淮如姐催着我快点怀上呢”。 “呵呵,其实她也是为你着想”,心里对秦淮如又高看了一眼,这大妇越来越有格局。 林淑华认同的点点头,如果能生下孩子,那就是周明远一辈子的羁绊。 她一个永远不能浮出水面的人,将来人老珠黄,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失去了依靠。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不得不佩服秦淮如的心胸大度。 “等今年过年,你们几个都有了娃,一人抱一个,那场面多热闹”。 林淑华一脸深情的向往,恨不得立刻就怀上。 迫不及待的倒完洗脚水,主动又温柔的贴了上去。 “明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周明远抱着这苗条不失丰满的身躯,心猿意马。 林淑华亲了亲厚实温润的嘴唇问道:“为什么不是男孩”? 在传统观念里,男孩可是传宗接代的香火。 “哪有女儿乖巧、疼人”,周明远将手伸进了里衣,“男孩子又野又皮,难得操心”。 林淑华嘤咛了一声,问道:“要是生个男孩怎么办”? 等了一会才听见回话:“继续生”,周明远的嘴巴哪有空闲。 好几天都不通透,难得今天重操旧业,周明远兴致勃勃。 战争即将一触爆发,白月薇急切的声音在后院响起:“小远,小远,在哪呢”? 林淑华不舍得的推了推他肩膀:“快去看看,小娘肯定有急事找”。 “唉,这刚烧热锅,等着下菜呢”,周明远无奈的起身,麻溜的穿好衣服出了门。 “咋啦,小娘”,手上系着皮带,拉了拉肩头披着的棉袄。 “快去看看月凝,肚子疼的厉害”。 听到动静的几个女人也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进了门,只见白月凝像虾米一样的蜷缩在炕上,脸色苍白,额头沁着细汗,双手捂着肚子,口里低声痛吟。 周明远坐在炕边,一边拿起手腕,一边问道:“是肚脐眼上面疼,还是下面疼”。 白月凝声音微细,吃力的回道:“上面”。 “剧痛、钝痛,还是隐隐作痛”? “疼的厉害”。 “大便正常吗”? 白月凝红着脸,细若蚊蚋“刚,刚窜稀了”。 “你这是急性肠胃炎,我先给你扎针止痛,再调养两天肠胃就好了”,起身出门回房去拿银针包。 白月薇焦急的脸色稍有舒缓,其他众人也放下心来。 转瞬的功夫,周明远回来坐下拿出银针消毒,开口道:“小娘,将凝姨肚子露出来”。 白月凝闻声,“唰”的一下红了脸,从耳根红到脖子。 她虽然三十好几,却从没在男人面前袒胸露怀过。 白月薇并未多想,利索的就扯起了袄子。 房里除了这个儿子,都是女人,也没啥忌讳的。 众人看大戏一样,瞧着周明远下针,都围着不走。 巧儿捂着嘴巴,好奇的问道:“扎针疼吗”? 周明远捻动着针尾,回声道:“就像蚂蚁咬了一下,你说疼不疼”? 等他收了针,白月凝已经不再痛苦呻吟,眼见的轻松了不少。 白月薇一脸关切,帮她盖好被窝:“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不疼了”。 “那就行,好好歇着”。 众人知道周明远在医术上略有建树,但亲眼见证,还是比较震撼的。 前后不到一刻钟,立竿见影就消除了疼痛。 秦红英满意的看着儿子,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催促众人道:“快去歇着吧,别着凉了”。 秦淮如准备拉着男人的胳膊回房间,白月薇担忧的道:“小远,辛苦守下你凝姨,我怕......”。 众人理解她的担心,这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那还不是当宝贝一样的看着。 只有柳疏桐顿了顿身子,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才和这些人回了房。 周明远只好停住脚步,放下银针包:“行,谨遵小娘吩咐”。 “小子,饿不饿,我这有桂花糕”。 白月薇神秘兮兮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黄油纸包打开。 拿出来喂了他一口,另一只手就在他下巴接着:“咋样,香不香”? 问完,自己拿回来也吃了一口。 “嗯,好吃。唉,你给我留点”。 “喂你个小馋猫,我都没舍得吃呢”。 “哪买的,赶明儿买两包回来孝敬你”。 “你说的啊”,把手上剩下的全部喂进了他口里。 端起桌上的茶缸,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急忙上了炕:“冷死我了”。 “我睡哪啊”? “睡我脚那头”。 “你脚臭不臭,哈哈哈”? “滚犊子,你就在那坐着”。 第145章 向前一步走 周明远沉醉于香甜的睡梦中,脚板上慢慢的传来一阵瘙痒感,自然的缩了两下。 然后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咯咯咯,起来上班了”。 随着白月薇的声音响起,脚底板又被指甲轻轻的挠了两下,周明远痒的彻底没了瞌睡。 一个侧身,猛然抱住那双玉足,狠狠的也挠了几下。 “啊,痒痒,痒,别,放开我”。 “说,还挠不挠我了”? 床上的被子,被翻来滚去的白月薇扯得不成型,白月凝突然冷的打了个哆嗦,睡眼蒙松的问道:“你们干嘛”? “凝,快帮我,挠他”,白月薇强烈的忍着又痒又麻的感觉,出声求救。 白月凝正在思考之间,周明远出言‘警告’道:“凝姨,我昨晚给你扎针止疼了,你可不能帮她”? “那她是我姐啊,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 白月凝一时被他们感染,玩性大发。 和姐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压住一个腿,抱住使劲的挠。 “你们合伙欺负人,啊,痒,痒”。 “哈哈,小子,投降不?” 真要说力量,周明远自然不在话下,但心里哪舍得发力。 一边求饶,一边还手,三个人迅速打闹成一团。 “小娘,再不松手,我跟大娘告状了,啊,痒”,周明远佯装威胁,奋力躲避。 “哼,让你告状,挠不死你,哈哈哈”。 两姐妹又改变策略,上下其手,一个挠腰,一个挠脚。 看着他无比扭曲的神情,心中直呼过瘾。 “别挠了,痒,我投降,好小娘,放手,快放手”。 “哼,看你......还敢挑衅老娘不”,白月薇压在他上半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明月感受着那一对柔软的爆满,看着她香汗淋漓的样子,差一点就被魅惑。 白月凝披散着头发,娇喘吁吁,脸颊绯红。 此情此景,周明远清晰的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 吃过早饭,将秦淮如送到供销社,给李主任拜了个年。 向眼波流转、意味深长的黄玉妍和其他一干售货员道了声新年好,急忙回到轧钢厂。 “厂长,早。” “明远,早,啥事”? 难得这小子上班时间就来他办公室,这可是新鲜头一回。 周明远先递上烟,划拉一下火柴给领导点上。 有些扭捏着开了口:“厂长,我妹妹有个补课的老师,因为成分被停了课,想找你帮帮忙”。 杨伟明拧了一下眉毛,沉声道:“什么成分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那是烫手山芋,谁也不敢沾边。 “不属于工人和农民,被归类为成分不坏也不好”。 杨伟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资本家、地主、富农这些,那就不算尖锐突出的重大问题。 既然是讲成分,这小子找他帮忙,肯定是想就地解决,而不是复课了。 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让她当工人”? “你看,还是当领导的眼睛毒辣,看问题透彻,要不说我们有得学呢”。 这奉承的话,杨伟明听的心中一热,假装嗔怪道:“别来这套,有什么具体想法,你说说”? “她是老师,学问不错,能说会写。我冒昧的问问,能不能去宣传科?厂里可以人尽其才,她也能做点实际的贡献,不让大伙说闲话。当然,最后还要服从您的安排”。 具体的部门说明了,又留给领导做主的空间,滴水不漏。 杨伟明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没多大问题。 做过老师,那笔杆子肯定不差。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都是宝贝金疙瘩。 厂里一年分来的中专生、高中生寥寥无几,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这工程师新年第一回来办公室找他,既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还要让他以后跟着步伐,彻底把重心从采购科转到技术科来。 “明远,这是你开了口。否则,谁来也不好使。这种有成分问题的人进厂,我还要一起担着风险呢”! 确实是这么回事,杨伟明这个厂长还真犯不着揽下这个活。 周明远诚惶诚恐的接话道:“谢谢领导的疼爱,还是您看得起我”。 “晚点我找宣传科老赵说一声,你拿着条子带她去报到”。 周明远忙双手作揖,满脸笑意的感谢:“让厂长您费心了”。 “明远,今天厂子升级扩编,车间要上马几条生产线,你今年可要带队做好技术保障,帮着厂里顺顺利利的完成生产任务”。 果然,没有天上掉下的馅饼!出来混,就得还啊! “厂长,您放心。机器设备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为生产做好保驾护航。绝不会因为故障问题,影响正常生产”。 杨伟明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刘明亮做的汇报,随即说到:“你年前说的技术员划分责任区域的事,这两天你立即和刘明亮分配下去。抽调人员带教的事,以后成为技术骨干培养的固定制度。只是,这步子迈得小了点。对于这么大个工厂,杯水车薪啊”。 “那厂长您的意思是,多带几个人”? “嗯,我看干脆选30个人吧”!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细节,等杨伟明在厂务会上提议通过后再找他商量。 冉秋叶工作的事敲定下来,周明远安心的去了技术科。 和刘明亮将技术人员下车间的事情商量好,又去维修队宣布了这个决定。 结果倒好,周明远说完,没一个人主动报名去车间。 你望我、我望你,沉默着不出声。 周明远憋着一股怒火,嘲讽的道:“你们就这个觉悟?还大学生呢,把工厂当学校啦?拿钱养着你们,只学习不工作的?” 臊得一伙人脸红耳赤,耷拉着个脑袋。 还是胆大的陈大伟出了声:“师傅”。 “呸,我不是你们师傅,你们也别出去说是我徒弟”。 “师傅,我们就是不舍得离开你”。 “矫情,我天天在厂子里呢”。 这话听着倒是心头发热,但护在翅膀下,也成长不了翱翔的鹰。 肖志宇麻着胆子嘟囔道:“下了车间,再找你就不方便了”。 “你们还是属于技术科,又不是车间的人,不受车间主任的管。只是去自己的地盘干活,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和保障。有解决不了的事,照样到技术科找我”。 其实,这些人不是怕下车间,只是对他形成了依赖。 既对单独上岗有胆怯的自卑,又有去新群体的陌生。 这种恐惧和茫然,让他们踌躇不前。 周明远还得抽一鞭子,狠下心道:“抽签”。 这9个人只能是心里保佑,计算着留下来的概率。 经过一番抓阄,结果真的是啼笑皆非。 要不是看着周明远亲自写的纸条,他们都会觉得有猫腻。 三个组长竟然被留了下来,其他6人下了车间。 陈大伟兴奋得随手拍了一掌,哪知拍到了机床的钢板上,疼得龇牙咧嘴,把一众人笑得人仰马翻。 这六个下车间的,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 “都尼玛男子汉,哭啥啊,吃完中饭就去自己的车间报到。以后每周五下班前,来做一次汇报”。 六个人这才转忧为喜,擦着眼泪,不舍的去收拾东西。 周明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后勤处财务科的新会计张艳丽找上门来了。 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圆润的脸庞泛着健康的红晕,双眸明亮如秋水。 嘴角扬起,眼梢微微弯下,尽是重逢的欢喜。 第146章 新任务、重担子 “新年好,张会计” “嗯,明远新年好”。 现在的新会计张艳丽,就是曾经南下护卫中,一起配合工作的杜鹃。相貌清丽,温柔中带着刚毅。 “快坐,你这是调回来了,还是......” 张艳丽额前散落几缕碎发,更显生动。俯身低语道:“今年大阅兵,我被抽调回来,继续原来同样的工作。上级指派我,有事跟你一起商量行动”。 话说得很谦逊,周明远可是知道,这事以张艳丽为主,他只是一个行动配合。 张艳丽不是她的真名。虽然才24岁,那可是洞庭湖的老麻雀,工作经验丰富,级别上比他高几级。 只是这轧钢厂,没有潜伏的小卤蛋吧。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那我们的具体任务是”? “上半年之前,必须在轧钢厂找不出一只苍蝇”。 这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的话语,散发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独立意识,优雅却不失力量。 周明远顿时觉得压力不小,扩编后这就是上万人的大厂,怎么排除? “明远,你尽可能的深入各个车间和部门,筛查出不安分、有苗头、有嫌疑破坏四九城安全的反革命分子、叛徒、敌特,必要的时候秘密抓捕,交由上级复核再处理”。 周明远方才明白,这是军方的保卫部要提前清除外围危险,保障活动安全。 “我们有独立审讯、拘捕的权利”? “嗯,做好记录,形成报告给上级就是。如有必要,你也可以征用城东区公安局和轧钢厂保卫科的人员”。 “明白了,你指哪,我打哪”。 “可别这么说,我是全仰仗你了”,张艳丽眉宇间有着一种天然的秀气与朝气,这话才有点邻家妹妹的味道。 两人深入的交流了一番,出门前谢绝了周明远为她接风的邀请:“明远,来日方长”。 “好”,两人私下里第一次郑重的握了握手,表达着非同一般的革命友谊和高度信任。 听到铃声想起,周明远到点下班,拿起铝饭盒就去了一食堂办公室。 “岚姐,新年好”! “新年好,饭给你打好了,今天有红烧肉”。见他来了,满心的欢喜。几天不见,满脑子的思念。 看着眉开眼笑、容光焕发的刘岚,感觉这身子都丰韵了一些。 “忙得过来吧”? “还好,比以前可轻松多了”。 刘岚转为正式的厨工,帮曹吉祥打下手,没有固定的事务,跟那些洗切打杂的厨工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打开铝饭盒,金灿灿的红烧肉铺了一层。心下知道这是刘岚下了重手,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分量。 “你把这个饭盒晚上带回去,我不差这点吃喝”。说实话,这油腻的东西,周明远还真的有点反胃。 “不用不用”,刘岚摆着手,一脸的焦急。这也是她假公济私报答这个男人的地方。 “过年大鱼大肉的,我得清清肠子”,说着拿起自己的饭盒起了身。 “你坐这里歇着,我给你去打”。 刘岚见他去打饭的架势,知道不是作假。连忙抢过饭盒,心里对这个疼惜自己的男人更加感动。 那小半盒的红烧肉,回去再加点土豆什么的,可以对付两三餐。 这就是过日子最实在的感情,而不是纯粹的图她身子。 抽着烟的周明远心里却是佩服杨伟明,为了迎接提级扩编,新年第一餐就下了血本。 这工人们吃的嘴巴流油,必定说厂长的好。要是清汤寡水,背后就骂李怀德、曹吉祥。 自打有了单独的办公室,午睡就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半下午,技术科的小刘来请他去刘明亮办公室。 “明远,维修队报名的已经超过80人了”。 刘明亮乐见其成,发自肺腑的开心。周明远有了带教这帮人的事务缠着,也没空闲来搅和科里的其他事务,分化他的权利了。 “科长,理论加实践考试,咱总得要选一批好的苗子”。这些人将来可都是轧钢厂的技术骨干,不能马虎了事。 “好,这样公平,只是......” 周明远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料定是有事,主动接话道:“科长,有事只管说”。 “杨厂长的侄子年前就想进这个维修队,你看......”刘明亮就怕他执拗,脑袋“一根筋”。 周明远秒懂,这是要走后门,沉吟了一下道:“好,还有其他人吗”? 刘明亮听他松了口,笑容愈发灿烂,递来一支烟,继续道:“还有两人,马副书记的女婿、工会张主席的外甥”。 周明远点燃烟,慎重的说道:“科长,老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们在维修队学习半年后要是过不了考核,那就还是哪里来回哪去。咱可不能因私废公,害了车间不说,技术科可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现在六个下了车间的技术人员,厂里额外补贴10元一个月。没有意外,随着扩编升级,工资指定还会要涨一级。 所以,维修队增加人员的通知下发后,大部分人都想来镀金。 “明远,这是肯定的。机会给了,能不能成气候就看他们的真本事,领导们也怪不得你我”。 “那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周明远可不想维修队带出来的都是小鱼小虾不入流之辈。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考试内容、上课时间和地方等等”。 忙完这些,周明远赶紧去了李怀德办公室,徐俊良正在汇报工作。 “哟,大工程师,稀客啊”!徐俊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这小子,如今可不敢小觑。名副其实的技术科副科长,刘明亮还要给三分面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小的采购四股股长,只怕留不住这尊菩萨了。 “你可别埋汰我。杨厂长和刘科长抓着不放,一起商量了下维修队的事。” 周明远掏出大前门分了一圈,李怀德翻开柜子,找出茶叶泡了茶。 不等他俩开口,周明远先亮明自己的态度:“叔,徐哥,我是来领四科任务的。技术科就是再忙,四股的采购工作咱可不会丢的”。 这四股就他和后勤处的一根纽带,也是自己倒腾物资变现的渠道,他怎么可能会丢。 李怀德和徐俊良对视了一眼,满怀欣喜。大处长搓着双手,激动的道:“好,小远。叔刚才还担心你维修队太忙,无暇顾及采购呢。你也知道的,马上要扩编,突然增加几千人,采购科的压力巨大无比啊!” “叔,你直说任务吧”。 李怀德抹了下嘴巴,给徐俊良打了个眼色,愁眉苦脸的道:“这任务可能要翻番了,计划外物资鱼肉蛋这些,一个月起码得不低于......”。 徐俊良悄悄比划了一个大小拇指,李怀德默契的道:“不低于6000元的物资”。 周明远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心惊肉跳。“叔,这......是不是也太多了啊”? “哎,你想啊,扩厂这么大的事,部里多少处室的领导要下来,咱又要增加几千工人吃饭,精打细算都不一定够”。 “行!只是......” 第147章 人事重组 “行!只是......” 李怀德听到“行”,心里就安稳了。 没什么把握,这小子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小远,啥困难你直说,叔和你徐哥全力配合”。 “两桩事。我时间精力肯定不够,需要增加两个人员,协助我联络外面的关系。另外,有些物资需要长途跑动,能不能给我配个车”。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种大好的机会,不能不争取一下。 李怀德爽快的挥了一下手:“小远,四股增加了任务,多两个人手是应该的”。 徐俊良点头附和道:“采购科的人,只要看得上的,由你挑”。 周明远的目的不在此列,郑重的道:“叔,徐哥,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那些外面的关系,我不可能交给别人的”。 两人沉吟了一下,心领神会。能一个月划拉这么多物资,那铁一样硬的关系,怎么会交给不相干的人。 设身处地想想,他们也不会这样做,这可是实打实的“命脉”。 “理解,你说说想法”。 “我想让小娘的妹妹凝姨来上班,交给她对接,我才放心。” 另外一个指标,暂时没有具体的对象,预留空着再说。 两人心下认同,也确实符合人情事理。 李怀德不做疑虑,开口应下了。增加两个编制,换来这么大的采购量,巨划算。 “小远,厂里扩编的红头文件和杨厂长的新车都到了。我去找他争取一下,看之前那台车能不能给你用”。 周明远只要有车,不风吹雨淋的就行。“那就麻烦叔了,有辆车跑动,拉物资就方便多了”。 徐俊良舒缓了一口长气,好奇的道:“诶,你会开吗”? “徐哥,小瞧人了不是,本本都有”。 老石头速度的给他办了一本驾照,这就能派上用场了。 “啧啧啧,要不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呢!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 气氛轻松愉快,周明远眼珠子一转,问道:“叔,还有个事。那物资有时候中转过来,不可能随时送到厂里,咱外面有没有空房子临时使用”? 李怀德这个大处长都是抓大放小的,哪清楚这些,老神在在的望着徐俊良。 徐俊良思索了一下,突然拍着大腿兴奋的道:“有,我想起来了”。 “真有”? “你隔壁96号大院,最北边两间正房,原来一直做仓库用的。只是这两年物资紧缺没东西存,快荒废了”。说到最后,一脸的自嘲。 李怀德见大事已定,心情异常高兴。从抽屉翻了好一会,才找出一张手表票。 “小远,你能挑起这个重担,叔做主,奖励一张手表票”。 周明远眼前一亮,不要白不要啊!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兴奋之余,看李怀德眉飞色舞的表情,觉得有点蹊跷,“不对,叔,你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徐俊良瞟了一眼李怀德,笑眯眯的俯身过来,悄悄说道:“处长马上就是副厂长了”。 “真的?!叔,恭喜高升。您这宏图大展,必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李怀德眉毛笑成一道弯,看似严肃实则内里无比开心:“小远,还没宣布,低调,莫声张”。 “叔,那咱新的后勤处长是”? 李怀德对着徐俊良扬了扬下巴,周明远秒懂。 “徐哥,恭喜,不对,徐处长”。 徐俊良爽朗的笑道:“哈哈,小远,咱俩甭来这些虚的,徐哥可是以后靠你大力支持呢”! 周明远挤眉弄眼的道:“好,徐哥,咱俩也甭来这些虚的。处长高升奖励我一张手表票,你呢”? 这就是现世报,来的特别快。 徐俊良哭笑不得,佯装生气的道:“你咋这么混呢,处长奖励你了还不知足”。 “徐哥,我可是秉持你的做人原则,不来虚的,就要实打实的”。 李怀德幸灾乐祸不吭声,看着他们闹。 徐俊良即将新官上任。作为采购科长出身的处长,物资采购肯定是要超额完成厂里任务的,以后还靠着这混小子撑大梁。 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心疼的样子:“行吧行吧便宜了你,那票我可攒到现在。走,顺便把那院子的钥匙找出来给你”。 这场互惠互利的小会圆满成功,三方都心满意足。 带着轻快的心情,哼着小调,周明远翘班去了冉家。 把明天去宣传科报到的事给母女俩详细说了,按照中专生转正标准,行政级别25级,7级办事员工资37.5元。 冉母激动得手足无措,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小远,谢谢你,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冉秋叶紧紧盯着手上的指标,笑容如春花烂漫,双眼闪烁着喜悦的火花。 这工人指标,是人人向往的宝贝。 虽然年前听周明远说过,但真正拿到手,感觉这张纸重若千钧,那是冲开云雾见光明的喜悦,带着无限的希望。 冉母高兴的去准备晚饭,周明远赶忙拦住谢绝,推脱真的还有事。 在冉家母女再三感谢声中,又冲进了雪花中。 “霞姐,霞姐”。 “诶,房里呢”。 “睡着了”? “嗯” 周明远脱了手套,进门就抱住还在被窝的石霞吧唧了一口。 “走开,你身上冰冷的”,慵懒的石霞一脸嫌弃,心里却是欢喜。 要不后世的人都说,每天一个吻,夫妻关系不会冷。 “我先去做饭,吃完接你回家”。 石霞双手吊着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极尽的温柔缠绵。 这两天呆在家里,简直是过得度日如年。男人来接她,高兴的不行。 95号大院,那么多姐妹在一起,热热闹闹符合她的性子。 “明远,好香啊,闻着我都饿了”。 石霞穿好衣服爬了起来,砂锅炖鸡,混合着姜片、枸杞的草本芬芳,散发出浑厚的肉香。闻着心里直痒痒,口涎欲滴。 “哈哈,给你舀一碗鸡汤垫垫肚子”。 等石家几人回来,周明远把六菜一汤陆续端上了桌。 “妈,你们再不回来,鸡汤都给霞姐整完了”。 石母慈爱的看着石霞:“呵呵,双身子嘴馋,吃了就吃了”。 石志强夹了一筷子蒸鱼,问道:“你提前下班回来,就为了给她炖鸡汤”? 周明远呵呵两声,脸上略过一丝尴尬:“在外面办事,顺道就回来了”。 石母佯装生气的剜了一眼:“有人做给你吃,还不乐意啊”。 石志强喝了口酒,懒得掰扯了。只要这臭小子在,婆娘护得紧。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话。 石勇递了根烟过来,周明远一脸严肃的拒绝道:“勇哥,你不能抽烟了”。 一家人莫名其妙,石勇更是心慌,该不会身子有问题吧? “小远,你可别吓我”,这铁打的汉子,话都有点颤音。 “嫂子有孕,你要当爹了”。 “啥”,一家人犹如惊雷响起,都有点神情恍惚。 石母拉着周明远,惊讶的问道“小远,真有了”? “嗯,您要做奶奶了”。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石母唰的一下眼泪掉出来了。 石志强激动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盼孙子都盼了好久,终于梦想成真了。 滔天的喜悦无法言表,掏出烟来塞进口里。正拿火柴准备点上,就传来石母一声大吼:“滚,别熏着我大孙子”。 老石头反应过来,忙取出嘴上的烟,也不反驳。 “听着,以后家里不许抽烟。不然,你们就别想饭吃了”。 石母亮出了杀手锏,她可是家里唯一能做饭的人。她不动手,谁也没饭吃。 在这家里,这大招还是很有效的。 “呵呵,孙子就是比外孙亲。我都怀孕这么久了,娘你也没这么有规矩”。 石母破涕为笑,扇了一下石霞的胳膊:“你有几天在家啊,心里没点数吗”? 第148章 点醒梦中人 雪停了,风也没拦住石霞的小郁闷。 “你说,我娘是不是偏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瞎想什么啊”。 石霞也不是小心眼,就是耍耍小性子而已。“你就看吧,指不定我娘要请假招呼她呢”。 “你哥中年得子,他们老来得孙,怎么疼爱也不过分。再说,她就一个婆婆疼。你呢,可是三个婆婆疼”。 石霞这才咧着大嘴,呵呵直乐。 这几个婆婆可没搞什么嫡庶之分的区别对待,把她当女儿一样的疼着。 回到95号大院,红梅从长生房里跑出来,上前扶着石霞关切的道:“慢点......霞姐”。 石霞抓着她的小胳膊,鼓励的道:“哎哟,红梅,你再练练,就能唱歌了”。 红梅因为憋着一口气说话,小脸涨得通红。听到石霞的赞扬,欢呼雀跃的神情溢于言表。 后院慢慢成了习惯,老少爷们就在张家侃大山,大姑娘小媳妇就在周家闲话家常。 推开门,莺莺燕燕,眼花缭乱。 秦红英英姿飒爽,柳疏桐端庄优雅,白月薇国色天香,白月凝貌美如玉。 秦淮如、石霞、邓燕、刘芬、林淑华,千姿百态、环肥燕瘦。 “嚯,这客厅太小了啊”! “当家的,等下半年孩子出生,还真有点挤了”。 话虽这么说,但都清楚,这对比大多数家庭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了。 刘芬拿着针线不知道在缝什么,突然抬头道:“诶,我听刘奶奶说,许家、何家要搬到外面去住呢”。 周明远闻声也很诧异,都是老住户了,怎么会轻易离开大院。随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芬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但清楚的说道:“听人说,咱这大院风水不好”。 秦红英哼了一声,反驳道:“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哪来的那些歪门邪道。看看咱们这些人,自打进了这个院,淮如、秀英娶进门,几家都有了工作,淮如怀了娃,咱爹和月凝找到了,样样都好吧”?! 这么一说,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确实是这么回事。 二娘柳疏桐接话道“家和万事兴。他们精于算计、嫉妒成恨,都是因果报应。” 秦淮如气鼓鼓的道:“聋老太、易中海、刘海中、贾张氏这些人,哪个不是坏的流脓,活该”。 周明远不想这事影响心情,岔开话题:“大娘、二娘,星期天休息,我带你们去买块手表”。 “啊,儿,你哪来的票啊”? “你们听我说”,于是将白天后勤处的事详细说了。 白月凝听到让自己去采购科工作,拉着白月薇,手指甲都掐进了她胳膊的肉里。 混合着英气与温柔恰到好处的秦红英,眼角露着弯弯的笑纹,征询着他的意见:“我天天拳打脚踢的,用不上那手表,留着给长生娶媳妇吧”! “娘,反正我是孝敬给你的,怎么处理都随你”。周明远知道她的心思,这是让秦老爷子安心。 柳疏桐也有想法,正待开口,周明远就拿话堵住了:“二娘,你是教育系统响当当的人物,有个手表看着时间,也不会误了正事”。 柳疏桐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将一丝头发捋到耳后,笑盈盈的道:“好,听你的,我也享一回福”。 “小远,快跟你凝姨说说上班的事,我这胳膊都快被她掐疼了,哈哈哈”。 白月薇捂着那高耸,笑声极富感染力,如煦日暖阳。 “这事不难,我带凝姨熟悉下流程。也不用紧张,后勤处那块,我还是有三份薄面的”。 白月凝舒缓了一口气,激动的道:“谢谢小远”。 “不用客气,咱可是一家人”。 这话听得白月凝心里热乎,即使历经风雨,她的笑容依旧明媚。 “哦,对了,霞姐的嫂子有喜了”。 众人开心的跟石霞打听起来,周明远去了张家。 撩开门帘,就感叹:“哎呀呀,真羡慕。我要到你们这年纪,天天下棋养花、含饴弄孙,那可幸福死了”。 “瓜娃子诶,你可等着吧”。 张老虎哭笑不得:“你才19,就想偷懒啦”? “哎,我给你们说说啊”。 周明远分了一圈烟道:“我们四股的小刘,打着采购物资的幌子,在乡下勾搭小媳妇被民兵抓了,厂里派我去领人。村支书指着鼻子大骂,说我这个股长管教不严,气得我回来辞职不干了”。 秦爷爷气急败坏的道:“你不是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吗?跟你有啥关系”。 张老虎拧了一下眉毛,问道:“厂里领导怎么说”? “杨厂长、李处长说不怪我,让我别意气用事,回去继续上班”。 邓老头一脸愤恨:“对头!跟你啥子关系都没得,为了那样的狗东西不值得”。 “我不是自证清白嘛,不干了,谁爱干,谁去”。 “你......”,邓老头颤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不止是另外两人,邓老头也听明白了,这是意有所指,拿事点他啊。 江子安背着他组织黑市搞投机倒把,上面不怪罪他。 为了自证清白,他请辞不干。上面好言相劝,他还固执己见,这不是活脱脱的例子吗? 这尼玛小子,鬼精鬼精的,拿事来敲打他。 邓老头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憨麻皮,跑这里来打趣老子,你有几个脑壳”。 周明远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张老虎哈哈大笑:“看看你打的好样,他照着学呢”。 秦家辉这才反应过来,那孙子是编了个谎,拿来劝慰邓老头的。 周明远小跑出来,昏黄的光线下,隐约勾勒出厨房里一个窈窕的背影。 邓燕站在灶台前,微微倾身,正专注地搅动着温热的牛奶。 侧披着的头发,露出一段优美的颈线。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从后方伸出手臂,温柔地环住了那不堪一握的腰肢。 掌心下的身体先是一瞬微僵,随即松弛下来,软软地靠进他怀里。 “牛奶要扑出来了。”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被打扰的娇嗔,又恢复了搅拌的动作。 他将下巴搁在她细腻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 “好香。”他低语,不知是说牛奶,还是她。 “饿了吗?”她偏过头,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呼吸可闻。 “嗯。”双手攀爬到了爆满的高地,吻了吻她耳后最柔软的那片肌肤。 邓燕紧张又幽怨的道:“别闹。” 他却没动,享受着这片刻温香软玉在怀的亲昵。 窗外的夜色浓重,而这一方天地里,只有浓浓的奶香和彼此交错的呼吸。 第149章 秀英的烦恼 “娃还等着喝奶呢”。 邓燕回头在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不舍的推开他。 周明远意犹未尽,也很无奈。 拿了点卤菜,去找铁柱小酌一下,两兄弟可好久没单独聚聚了。 撩开门帘喊道:“铁柱,干啥呢,刘奶奶、秀英”? 刘奶奶一脸慈爱:“小远,快坐”。 赵秀英快速的擦了下眼泪,睫毛上还湿漉漉的。 周明远不明所以,追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两口子不出声,刘奶奶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 “秀英父亲在公交公司病退,让她顶了缺。前天回娘家,她嫂子让她把工作还回去呢”。 张铁柱闷头抽烟,眉毛都拧成了一根麻花。 周明远思索了一下,问道:“秀英,你爸当初怎么没让你哥顶这个缺呢”? 赵秀英抬头看了一眼周明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然后泪如泉涌,捂着嘴巴呜呜呜的哭。 得,这还用猜吗? 大舅哥要么是个软蛋,要么是个混不溜秋的。 赵家就是因为儿子不成器,做爹娘的伤透了心,才让女儿顶的职。 娘家嫂子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话里话外骂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现在都是张赵氏了,工作就得还回赵家。 刘奶奶一脸疼惜:“秀英出嫁前,就靠这份工资养家。给她爹买药、妹妹读书。到咱张家后,每个月都准时拿三分之二的工资回去”。 周明远给张铁柱倒了一杯酒,又听刘奶奶继续说道。 “咱家这条件,不差这份工作。秀英就是怕工作还回去,大舅哥两口子拿着工资不给爹治病,停了妹妹的学费”。 周明远思索了一下道:“秀英,你听我说,看这样行不行”? 赵秀英红着眼睛盯着他,莫名的信任。 周明远不说看在张老虎爷孙的情份上,就是赵秀英那种朴实勤劳、率真淳厚的性子,他也愿意拉一把。 “工作给她可以,按照市场行情价,至少要600元。你事后把这钱留给父母养老和妹妹读书,我给你找份工作,以后少跟那嫂子来往”。 赵秀英擦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哥,我听你的”。 刘婆婆一脸释然,“你看看,我早就说找你哥商量,这事不就解决了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张铁柱分了根烟,望着他道:“哥,要是他们不给钱,跑来闹呢”? 周明远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身上的铐子和枪干啥用的?这种人,吓唬吓唬就软趴了”。 关心则乱。张铁柱呵呵的抓了抓脑袋,这是自己糊涂了。 “那秀英做什么事”? “去采购科四股,和凝姨一起”。 有他这个股长照应,又有凝姨一起搭手,三人满心欢喜。 赵秀英豁然开朗,双手托着铁柱的酒杯敬向周明远:“哥,先干为敬,谢谢你”。 “啧啧啧,铁柱,你要有秀英这股子爽利劲,不怕张家不兴旺”! 又闲聊了一会,不放心小疙瘩周佳云,出来去长生房里瞄了一眼,和秋水、红梅、巧儿几个玩的正嗨。 见中院正房亮着灯,抬脚到了秦家辉老爷子房里。 “爷爷,还没歇呢”。 “怎么,有事”? 坐下将周大炮让长生去当兵的事给讲了,看老爷子是个什么态度。 “这是顶好的机会。玉不磨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才,明天我单独找他说”。秦家辉一脸感叹,乐见其成。 “只要您舍得就行,哈哈”。 “孩子大了,就得有自己的路,守着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出息。”。 “行吧,尽快确定好,我给他回信,您也歇着吧”。 转身又到大娘房里,打了声招呼,交代她好好歇着,今晚由他来守夜。 从中院出来,一个闪身溜到了刘芬房里。 “爷,还没洗漱吧”? “今晚得洗个澡”。 “嗯,我打水来,你慢慢泡着”。 等周明远泡在澡桶里,刘芬站到身后按揉着他的肩颈。 纤细的手指力道适中,所有的疲惫仿佛都在无声的温柔中被一点点揉散、化解。 “等厂子正式扩编,我再给你找个轻松点的事”。 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刘芬和嫂子黄秀兰的工作情况排在最次了,这让周明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不能因为人家温顺,就可劲的欺负。 “爷,我现在挺好的,又不是很累,也做得来”。 刘芬香汗淋漓的走到前面,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一下脸。 她没有任何攀比之心。经历过苦楚,更懂得珍惜拥有吧。 周明远望着这懂事的人,更加怜惜。 拉着她白藕般的玉璧,说到“应该等不了太久,到时候再跟你商量”。 “还是先考虑你嫂子吧,她不也在小食堂做帮厨吗,那可是淮如的娘家人”。 “诶,我说,要不你也去小食堂吧,原来李处长就答应过,小食堂可以用两个帮厨的”。 说归说,手也没停。呼吸之间,刘芬棉袄上的盘扣全被解开了。 刚在厨房忍耐的火气,腾的又上来了。 “爷,反正我听你的安排,你别特意为了我大动干戈”。 刘芬胸前突然一阵凉意,很快又被那温热的大手包裹,身子就软了下来。 “我在哪做事都一样,只要有活干”。 周明远的手练过八卦掌,变化无穷的招式,让刘芬又酥又麻,仿佛电流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又粗又重的呼吸声扑面而来:“你现在就有活干”。 “爷,我衣服都湿了”。 周明远头脑更加发热,拉着她的手就探进了滚烫的水中。 等洗完澡,水少了一大半。 刘芬好一阵后怕。 要不是水冷了,这澡桶迟早被冲散了架。 翌日早晨,和一众老少练了一会功。 灵动的巧儿现在也能与秋水对练几十招,更加激发了她的上进之心。 秦老爷子呵呵的笑着:“再过一两年,只怕巧儿比秋水还要强”。 巧儿停下动作,谦逊的道:“爷爷,我才练几个月,哪能比得上三姐”。 “你招式比她融会得好,应对也比较恰当。只是力量和速度上还差些火候”。 周明远也不点破,这吃了强身丹和开窍丹的人,肯定潜力无限。 吃过早饭,又是牛马生活。 先后带白月凝和冉秋叶办了入职手续,把李怀德、徐俊良和田庆年几人惊愕得久久失神。 心里大为感叹,这混小子哪来的好福气,都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宣传科的男人更是眼神发亮,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这新来的盘靓条顺,真带劲”。 四股的老田和小刘,倒是不敢小觑。 听徐俊良科长早就打了招呼,这新来的白月凝是领导的姨妈,以后靠她联络外围采购物资。 周明远回到办公室,认认真真的出了三套选拔人员的试卷,锁进柜子里。 告知了一声刘明亮,确定了周五正式考试,大摇大摆的去了车间。 第150章 升舱 目光所及,车间里尽是沸腾的生产图景。 轧钢机如同永不疲倦的心脏,持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通红的钢条在辊道上前行,每一次被轧压都火花四射。 小陈正在巡视车间的机器,见到外面熟悉的身影,激动的喊道:“师傅”。 那呼喊声却被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与机器的轰鸣声掩盖。 周明远进来点点头,在他耳边大声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小陈摇摇头,带着憨厚的笑容。 周明远拍了拍肩膀,推着让他去忙,自己则去了车间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忙着呢”。 “哟,周师傅,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寒暄了几句,周明远将来意说了。 “我想物色几个苗子,能看看车间的花名册吗”? “行啊,这可是大好事。进了维修队,也是咱车间的脸面呢”。 张明德是车间的老主任了,眼神透露着精明,转身在抽屉里拿出一摞纸。 人家在劳资科不是看不到,今天来找自己,也是结个人缘。 “维修了来的小陈怎么样,有事您可直说”? “不错,你带出来的徒弟,不差事”。 张明德真不是恭维,实话实说。 他一个老资格的车间主任,看不顺眼的,早就让人滚蛋了。 “年轻人难免工作经验不足,您得费心帮带着点”。 “成,你周大师傅开了金口,咱也不会将他当外人看。” “您也给我介绍介绍,哪些年轻人比较有潜力。当然了,这就是摸个底,周五还要考试的”。 听张主任介绍了一会人员,又凝神观察了会车间,周明远告辞去了下一个车间。 一整天就在车间打转转,对车间多少有了个概貌,心里又萌发了另外一重打算。 慢慢来吧,“杜鹃”交代的任务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回到办公室,后勤处派人来找,下楼去了李怀德办公室。 “小远,快来”。 看他轻快又和煦的表情,猜测肯定是好事。 “我将四股扩编、增加任务和你的要求给杨厂长做了专题汇报”。 周明远见他故作悬念,只好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领导怎么说”? “杨厂长大加赞赏,同意了提议,将车子特批给了你使用”。 “谢谢叔,以后咱在采购的事上见真章”。 李怀德满怀欣慰,更发豪爽:“特事特办,油的事走公账报销”。 周明远投桃报李,俯身低声道:“我那还有最后2斤虎骨酒,到时候给你带过来”。 李怀德两眼发光,这可是硬实力。 除了家里那位,现在外面应付起来卓卓有余。 “小远,我去淘换点好酒再泡着,随你分点给叔就成”。 “嗯,还要搭配点中药就更好了”。 两人嘀咕了一会,周明远拿着条子到运输科,送上一包大前门,把吉普车领了,加满油,兴冲冲的出门去接媳妇。 军绿色的吉普车带着些许尘土,稳稳停在供销社。 秦淮如忙着给人裁布,示意她先忙,一个人随意溜达。 另一头的柜台里,黄玉妍正低头拨弄着算盘,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蓝布工装洗得发白,却衬得她脖颈愈发细腻。 脚步声响起,她抬头见是周明远,嘴角不由弯起一丝弧度。 他走到柜台前,手指看似随意地敲了敲玻璃柜台面。 “买什么?”黄玉妍声音平静,公事公办。 周明远目光扫过货架,又落回她脸上:“买包大前门烟。” 黄玉妍转身取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递过烟时,周明远的指尖“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手指。 黄玉妍耳根微热,垂下眼睑,假装整理柜台上的肥皂盒。 “钱,明晚去二进院”他把几张毛票推过来,低声说道。 黄玉妍伸手去拿,他却用一根手指悄悄压住了票子的一角。 她抽了一下,没抽动。抬头瞪他,那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就是个坏人。”她低声,带着嗔怪。 柜台另一头传来老会计的咳嗽声。 黄玉妍迅速将票子抽走,心跳有些急,面上却强装镇定,低头在账本上划了一笔,。 周明远拿起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柜台下,黄玉妍手指悄悄蜷缩起来,仿佛握住了一个滚烫的秘密。 周明远扶着媳妇出来,秦淮如眼睛“唰”地亮了。 “当家的,这…这车是?” “厂里给配的!以后出门方便多了,特别是接送你!”周明远小心翼翼扶住她的胳膊,“慢点,咱上车说!” “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秦淮如被他搀着,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摸着那光亮的车门,眼里满是新奇和骄傲,嘴角弯得怎么也压不下去。 周明远帮她拉开车门,仔细托着她的腰,让她稳稳坐进副驾驶。 车子发动,引擎声轰鸣。 秦淮如坐在柔软的座椅上,感受着不同于自行车和摩托车的平稳和安逸,心情雀跃得像个孩子。 “这下可好,”她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手轻轻抚着肚子,“再也不怕刮风下雨了,你那摩托车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可不!”周明远嘴角咧着,“等娃生了,还能拉着上公园晒日头去。” “慢点开,别光顾着说话……” 吉普车在渐沉的暮色中平稳前行,车厢里充满了夫妻俩琐碎而温暖的对话声。 车轮碾过熟悉的道路,载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甜蜜的期盼。 “滴滴”,吉普车驶进大院,又惹来一番热闹。 周明远惯常的先去张家,看看几个老爷子。 “诶,邓老爷子呢?”,屋里只有张老虎和秦家辉在走棋。 张老虎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还不是你昨天给点的,今天去海子里认错,下午就上班了”。 “哈哈哈,人老骨头枯,正好做功夫。多干活没坏处。” 张老虎拿着孙子真是没辙,抬头假怒道:“滚犊子,哪有你这样子说的,那是为祖国建设发光发热。” “得得得,你们思想觉悟高。” 说笑两句,招呼两人去吃饭。 “凝姨,今天有事没来得及,明天我要去医院,后天再带你熟悉流程”。 白月凝意味深长的瞟了她一眼,回道:“嗯,老田和小刘今天也教了我一些基本流程”。 今天可是碰上了他带着个姑娘办理入职手续,忙前忙后好不殷勤,那姑娘满眼都是他。 碗筷刚放下,白月薇借故拉着他的胳膊回了房间。 “周明远”。 听到喊他全名,心里警铃大作。 完了,这凝姨是个信息情报员。 第151章 花心疑云 白月薇端坐在炕上,手中捏着一方素白手帕,眉头紧锁。 一袭深蓝色袄子衬得肌肤胜雪,只是此刻面若冰霜。 “说,今天带去报到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冉老师”?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前都是揪他耳朵,抽他屁股。今天不打不闹,更为瘆人。 周明远顿时心里七上八下,这可是罕见的严肃,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你凝姨亲自撞见的,你有什么话说?”白月薇语气平静,眼中却藏着怒火。 周明远一愣,随即笑道:“小娘,冉老师因为成分问题被学校停了课,看在为巧儿辅导的份上,我才帮了个忙...” “你撅什么蹄子,我就知道放什么屁。你这样到处留情,周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大娘二娘惯着你,我可由不得你继续胡来。” “小娘,您这可冤枉死我了!”周明远急得跺脚,“我真的就是看她可怜...” 白月薇却不听他辩解,只道:“哼,以前觉得你是年轻好奇,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我忍了。现在我看清楚了,你是见一个爱一个”。 叹了口气继续道:“家里的外面的,你数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吗?” 周明远闻言,确实也觉得有点过。 挨着坐下,握住白月薇的手:“在我心里,女子的榜样可能就是小娘这样的吧,总想照着你的标准来找。找来找去,美的没有你这么甜,甜的没你灵动,灵动的没你温柔,温柔的没有你火辣。总之,没有一个能媲美的,所以这就成了心魔吧”。 白月薇被他一番话说得心软,语气缓和下来:“油嘴滑舌!你就会拿话哄我开心。” “小娘,我这可不是哄您。”周明远正色道,“那些个姑娘,某些方面像你。不过,总又不及你。” 白月薇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就会耍贫嘴。纵使说的天花乱坠,也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你现在年轻,应付得来,将来呢,身子还要不要?孩子多了,你精力上没法兼顾,怎么办?以后都要读书、工作、成家,你能把自己分成几瓣用。小远,任何事总要有个度吧!” “小娘,我听明白了。” 周明远知道她的心思,到底还是为了他着想。 一句话,玩也玩过了,也该安心安意好好过日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娘,这是我在友谊商店恰巧看见的,觉得特别配你气质,就买下来了。” 白月薇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翡翠胸针,成色极好,显然价值不菲。 这还是周明远从南方陈家宝库中得来的东西,第一次拿出来示人。 “乱花钱!”嘴上嗔怪,眼中却满是欢喜。 “小娘打扮得漂亮就行。”周明远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响鼓不用重锤。 白月薇也就不再啰嗦了,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翡翠胸针,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臭小子肯如此费力哄她开心,至少说明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小娘”分量不轻。 “咯吱”,门被推开。 白月凝提着暖水瓶进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这是背后“告状”被揭穿的尴尬。 “小远,你泡脚吗?”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心理负担。 “也好,泡泡。” 周明远明白凝姨的心思,倒没怪她多嘴, 这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瞒也瞒不住。 “那我给你倒水”。 “嗯,谢谢”。 白月凝端盆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感受到了这句“谢谢”的客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把脚放在水里泡着,听小娘跟凝姨炫耀那枚精致的胸针,两人在胸前比划着,说不出的开心。 擦干脚,周明远出门就在廊下溜达,心里莫名的烦躁。 中院西厢房下,煤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映着邓燕温柔的脸庞。 她轻轻的拍着怀中半岁大的婴儿,低声哼着摇篮曲。 声音轻柔如羽毛,拂过婴儿红扑扑的小脸。 小家伙眼皮打架,终于沉入梦乡。 周明远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痴痴的望着她。 丰腴的身子,清秀的脸庞,长发散落,更添几分风韵。 “总算睡了。”邓燕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进摇篮,长舒一口气。 转过身来,正对上周明远灼热的目光。 “燕子姐”,周明远声音和煦,伸手拉着她坐下。 邓燕脸一红,推了推他:“做什么呀,孩子刚睡。” “抱抱。”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以后,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 邓燕靠在他胸前,闻着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心里泛起久违的涟漪,双手将头发向后扎了起来。 “嗯,这里人多热闹,我还不想回了呢”。 川妹子说话直爽,一点也不做作。 “你别...”她双手在脑后扎着头发,却没法防住探入衣襟的那双大手。 周明远呼吸粗重,强烈的阳刚之气扑在她的耳后:“我想你了...” 看见他眼中的渴望,心软了半分。 邓燕嗔怪地瞪他一眼:“就你急,孩子万一醒了怎么办?” “我轻点...”周明远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含糊,“上一次,都好久了。” 邓燕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半推半就道:“你这人...整天就想这个...” 话虽如此,不由自主地仰起头,任由温热的唇在颈间流连。 太久没有这般亲密,她的身体还记得那份欢愉。 “窗帘...”她小声提醒,羞得有点不敢看人。 周明远快步拉好窗帘,回到床边时,见她已经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迅速脱去外衣,挨着她躺下。被子下,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慢点...”邓燕轻声叮咛,“别吵醒孩子...” 周明远嗯了一声,动作却急切得很。 熟悉地解开衣扣,手掌抚上她柔软的高峰。 “真大。”他低笑。 邓燕佯怒捶他:“这可是孩子的...” 话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唇。 她渐渐放松下来,回应着他的索取,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轻点,别浪费粮食。”嗔怪地推着他的肩膀。 就在她再要动作时,摇篮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幸好,孩子只是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奋斗。 邓燕屡战屡败,总不服输。 “你是属狗的吗,折腾这么久了还没喂饱”? 眉眼如黛,凤眸朱唇,白里透红的脸颊,难掩那股成熟的韵味。 “等爹回来,揍不死你”。 第152章 专职保健 破五的晨光刚从灰墙头漏下来,四九城的胡同还蜷在冬日寒气里。 合作社门口已有妇女排队,棉帽檐下呵出白气,相互念叨着“送穷鬼”的老话。 三轮车夫蹬着车碾过残雪,远处传来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 墙头枯草簌簌抖着,新贴的春联红得扎眼,“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全靠毛主席”。 一身军装的周明远,精神抖擞、朝气蓬勃,透露着英武不凡的气质。 JFJ总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李副院长和石母一脸和煦,笑容可掬。 “明远,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 李副院长上次旁观了石志强取出弹片的手术后,迫不及待的向上级做了汇报,请求特批招录周明远。 报告到了总后勤部卫生部却石沉大海,求贤若渴的他心急如焚。 哪知峰回路转,人家直接进入了部里,到本院来专职保健工作。 周明远谦逊的递过去一支烟,轻语道:“李副院长,谢谢您的看重。要不是伯母在这,我还真不一定有机会到您手下效力”。 石母点头浅笑道:“你看,这不就是缘分嘛”。 李副院长爽朗大笑:“明远,医院刚刚组建不久,正需要年轻有为、能力突出的人才加入。关于待遇......” 话未说完,周明远摇手打断:“院长,你要说这个,那我就向部里申请去三〇二、二六一医院了”。 石母知道他的志向,连忙解释:“院长,他在其他地方兼职,都不拿工资的。” 李副院长恍然大悟,惊讶地望着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这种切实践行的奉献,真的是难能可贵。看似沧海一粟,却又朴实无华。 “好,医术无双、品行高洁,不愧是年轻一代翘楚。” “院长,您就别高赞了,受之有愧。咱还是具体说说工作的事吧?” “嗯,高干主要集中在核心内科(消化内科、呼吸内科、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和内分泌科)和核心外科(普通外科、骨科、泌尿外科、神经外科以及胸外科)。” 顿了顿,继续道:“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干部,又以心血管内科最多,要不咱们就从这个科室开始吧”。 “好,全凭您的安排”。 不再多聊,李副院长带着他去了住院部,介绍给心血管内科主任刘启荣。 刘主任安排了一名年轻医生,带他熟悉医院情况。 而这个人居然是《金婚风雨情》里美丽年轻的南方姑娘——儿科大夫舒曼。 端庄大气、面容清秀,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透着知识女性的文静。 身形挺拔而柔韧,那双眼睛尤其动人,明亮、坚定而温柔。 既有医生的专注冷静,又藏着少女般的纯粹与理想主义。 周明远心里惊诧莫名,这时空错乱得有点太离谱过分了。 年代、单位、科室、年龄都劈叉了。 资本家的女儿怎么还能进入这个医院。 乱,乱得一塌糊涂。 不过随着他的到来,时空错乱已经不是稀罕事,很快坦然的接受了。 周明远谢过两位领导,在医生办公室坐下,认真翻阅了所有病历。 舒曼带他去食堂吃完中饭,稍作休息后,投入了正式的诊疗工作。 第一次踏入高干病房,神色平静如常。 目光扫过犹如鹰隼般锐利,开药时笔尖略有迟疑——并非犹豫,而是在心中精密换算着剂量。 下针时精准无误,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忙碌中,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他的出手,并未在老同志当中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有对年轻医生的生疏与客气。 “谢谢舒医生,辛苦你了”。 “不客气的,反倒要谢谢你,让我跟着你后头学习了”。 “哪有,互相交流,一起进步,回见了”。 与舒曼客套两句,周明远去外科跟石母打了声招呼,开车去了二进院。 今晚佳人有约,不可辜负良辰美景。 院外胡同,寂静无人,将吉普车收进空间。 院里正房,煤油灯的火苗时明时暗,那窗户上映照出一抹凹凸有致的靓影。 反锁好门,疾步匆匆进了房。 “黄姐” “嗯,我先把这收拾好。你去打点水来,我再抹抹桌椅”。 黄玉妍浅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尾弯成极好看的弧度,手上忙着更换床单被套。 这二进院没人打理,房里略显凌乱,还有一丝灰尘。 等收拾停当,煤炉子上的炊壶已经烧的滚烫,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黄玉妍晾好抹布,伸了个懒腰。 “正好,这一身脏要的死,先洗个澡。” 周明远走到身后,双手揽上那纤细的腰肢,将下巴磕在肩窝上,戏谑的道:“节约点水,咱一起洗。” “哼,就你那不安分的,完全是浪费水。”黄玉妍羞怒的打了一下那作怪的手。 “我可是响应号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 明知他是歪理,黄玉妍无可奈何,但心里也有久违的期待和按耐不住的悸动。 那水花四溅的激情,完全不是旱鸭子的味道,想一想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澡桶里,周明远将她拥抱在怀里,热血沸腾的火气已经完全燃烧这初春的冷意。 黄玉妍脸颊红润,两条腿紧紧勾住他的腰部,尽情迎合。 “初二那天,我见你们是回黄村娘家呢?” 黄玉妍全身酥麻:“嗯,你怎么...知道的?” “路上碰见了你们的吉普车。” “哦,你那天也开了吉普车是吧?” “还算不笨。” “哼,我说这么奇怪,居然...还有吉普车...从农村出来呢”。 黄玉妍脸颊绯红、眼神迷离,魂魄恍若已经出窍,只剩下飘飘欲仙的沉醉。 一小时后,云消雨歇。 黄玉妍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慵懒的问道:“咱们的事,你就没怕过?” “怕啥,大不了带你私奔”! “哼,谁跟你私奔,奔哪啊?”,黄玉妍顿觉好气又好笑。 以现在去哪都要条子的社会,能去哪? 周明远盯着那柔和的眸子,情真意切的道:“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我保你无恙。” “那混蛋早就在外头有人了,还以为我好糊弄。” 想起这事,黄玉妍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孩子着想,早就和离了。 尽管这个年代,离婚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但也比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强。 “明远,我要是离了,你还会不会要我?” 第153章 家的理解与感受 回到95号大院已经快十点,只有张家亮着灯。 “老爷子,还不歇着呢?” “哪鬼混去了?” 周明远脸不改色心不跳:“办点事去了,哪有你说的那样。” “哎,你那些破事我懒得管。正好,跟你说说房子的事”。 给老爷子点上烟,听他说完才明白了原委。 张家目前只有张铁柱分得一间房,张老虎两口子属于借宿暂住。 按照他现在这个级别,肯定是分配房子,搬到部队大院去住的。 单位三番两次请他,那里房子宽敞又安全,都被张老虎含糊其辞的拖了又拖。 “还有几个月,淮如、石霞她们就要生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娃,你们的房子肯定是不够用”。 张老虎拧着眉毛,继续道:“可要让我们两家人分开住,还真的不舍得。这一大家子的,每天说说笑笑的多热闹。有事吼一嗓子,人就到了跟前。可要到了那大院,就只有客气、尊敬了。” 周明远明白他的心思,人到晚年,最在意的就是亲情,而不是住多大的房子,吃多好的鱼肉,拿多少票子。 家的温暖,才是一辈子的向往。 眼看着不要好久,就有重孙子出生,他哪能舍得这含饴弄孙的幸福时光。 周明远眼波流转,计上心头:“老爷子,能不能让后勤部的领导跟街道办交涉一下,将住房安排在咱们大院呢?” “诶,我怎么没想到呢?”张老虎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喜上眉梢,“还是你这小脑瓜子好使,我打个电话问问。” 周明远哭笑不得,急忙拦住这兴奋得有些忘形的老头:“你也不看看这到什么点了”。 张老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才回过神来。坐回椅子,那开心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拉着他又扯了一会闲篇,说到了赵秀英顶岗的事上。 “他哥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混子,哪有钱买指标?那嫂子胡搅蛮缠,骂秀英黑心烂肠,拿着家里的指标找亲哥哥卖钱。还指桑骂槐,说赵家怎么生养出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祸害精。” 瘫在床上的赵父气的青筋暴露,提着一口气,只差见了阎王,心里恨死了这对不着调、不争气的玩意。 更悔不当初,应该将那几滴浓汁甩到墙上,也不会临了还要受这窝囊气。 历来懦弱的赵母心里只叹命不好,只能默默的搂着女儿痛哭流涕。 街坊邻居不知缘由的,指指点点,冷嘲热讽,更是添油加火,这出家庭闹剧让赵家更是颜面扫地。 因为工作和养老问题,赵家彻底溃散崩离,亲情在这一刻单薄如纸、一捅即破。 “那秀英就把指标还回去了?” “呵呵,没有。那嫂子口吐芬芳、污言秽语,被秀英甩了几个大耳刮子。啧啧,还真有股子狠劲。” “跟这哥嫂以后是更难来往了。” “那样的哥嫂还来往干啥,不如没有”。 周明远点点头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哪能”。 哥嫂两人羞愤交加,欲联手攻击,挽回颜面,更想夺回工作。 哪料刚冲到身前,却被铁柱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惊得一个急刹车,然后齐刷刷的瘫软在地,吓得屁滚尿流。 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秀英又让了一下步,600元降到400元。 娘家嫂子既害怕这两人,又觊觎售票员的岗位。 两口子商量了一顿,从自己娘家亲戚那里东拼西凑才借来400元。 铁柱往里添了两百元,凑足600元钱,让秀英偷摸的全部拿给岳父养老,这事才算是最终了结。 “让秀英明天跟我去上班呗。” “行,你多教教他!” 回了林淑华房里,抱着香喷喷的身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吃完早饭,让凝姨在家等着,先送秦淮如去上班,再带着赵秀英去厂里办理入职手续。 哪知赵秀英的出现,犹如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惹来一众男女老少的热议和倾慕。 五官排布似古典词牌般工整,杏眼清亮有神,眉峰天然舒展如远山。 笑起来露着细白的牙齿,脸庞轮廓柔和却棱角分明。 既有少女的纯真羞赧,又有当家女子的沉稳大气,宛若月光下的白玉兰。 望着那盘靓条顺的倩影,李怀德他们几人都有点麻木了,连带着隐隐提高了审美水平。 白月薇、刘芬、黄秀兰、冉秋叶、林淑华、赵秀英。 但凡周明远带来上班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万里挑一的超高颜值。 轧钢厂“厂花团”增添一位美人,各人心里的排行榜又开始了评分排位。 李怀德很自然的把相好的在心里一比较,那些豆腐西施已经不香了,而是豆腐渣发霉味了。 周明远回到后院门口,招呼凝姨和周长生,一起到了隔壁大院轧钢厂的两间仓库。 “这里是从我各郊区村里采购来的物资。抽屉里有本子和笔,用来登记每日进出物资明细,那个包里是村里开的条子,作为物资上交的来源证明”。 这些证明怎么来的,天不知地不觉。 隐身找到远近多个县里偏僻的农村,在空无一字的白纸上盖好大红章备用。 根据物资出货情况,再据实填写数量、时间。 现在存放在系统空间的条子,少说还有几百张。 有没有人去查证这些来源?基本上不会有。 这些农村路途遥远,不方便出行,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查证。 现在物资稀缺,能保障开支就是大功劳,单位谁还主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定程度上,周明远出色的采购工作,无形中给李怀德和徐俊良的上位多少也加了分。 他们永远不会嫌弃采购物资过多,怀疑货源来历不明,然后偷偷查证举报,亲手断送自己的光明前程。 不然,不止是他们脸面无光,还会受到连带责任,一撸到底吃上牢饭。 “凝姨清点物资,秀英比对条子,看看数量是否存在出入。以后每天进出物资,都要据实登记并签字,以后交到科里。” 随着厂子扩编,物资采购数量增大。物资账目必须清晰明了,就是防范恶意针对,永远杜绝漏洞。 “长生,你今天帮忙负责看管好这里的东西,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打听,忙完了记得锁好门”。 这物资看管的事,暂时只能拜托给长生,另外再寻人专职管理。 “哥,你放心,晚上我会来看几趟的”。 “老爷子跟你说了当兵的事吧,怎么考虑的?” 长生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挠了挠头道:“我要不去,爷爷会把我赶出门去。” 周明远闻声不由莞尔:“你自己的想法呢?” 第154章 问心 “我不是很想去,不愿意离开爷爷。” “说说为什么?” 这家伙还挺执拗,也是一根筋的种。 “爸妈被害,我带着秋水没日没夜的亡命跑啊、逃啊,打个盹都会被吓醒。直到遇上了爷爷以后半年多,这才敢踏踏实实的睡上觉。在这世上,爷爷才给了我这份安稳,真的不想离开他”。 哎,乱世的孤儿就是无根之萍。 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在半空没个着落。 这兄妹俩就是缺乏安全感!对秦家辉有了深深的依赖。 一旦离开他,心里彷徨不安,惧怕未知、忐忑未来。 “长生,我理解你的想法。最后如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哥,谢谢”。 长生这声谢谢发自肺腑,不只是两次的救命之恩。 这种理解和尊重的平视,让他没有任何外人的违和,而是感动于这种真切的兄弟之情。 自打跟着秦家辉来到大院住下,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和体会,深深的感受到他的胸怀和博爱。 要说亲人,大院二十几号人当中,跟周明远有血缘关系的没有一个。 可周明远跟谁都亲、对谁都好。 不是爱屋及乌的对人家好,而是发自真心的为人着想。 不说给铁柱买自行车、手表这些物资,也不提给众人找工作、弄房子。 就平日里为刘奶奶双手端茶、给牛姨守着炉子熬药、为巧儿请老师、手把手指点他们兄妹武艺...... 细微之处,体现的就是这种最朴实、最真诚的尊重与大爱。 完全不是乔装热情的礼遇相待,也不是急功近利的阿谀奉承。 真、善、美。 “男儿志在四方,是老一辈的期望。守护亲情是对的,更为珍贵,两者并不矛盾。当兵能探亲回家,不去部队也有发展机遇。你如何决定,自己问问本心。” 周明远话锋一转,郑重地道:“但男子汉不能迟迟犹豫不决,就如遭人围攻之时,你敢犹豫出招吗?得当机立断、迎难而上。” 长生闻言,唰的一下羞红了脸。 心里并没有揭破的恼怒,反而因为这振聋发聩的话,知道应该正面对待事情,而不是一味逃避。 更懂得他是把自己当亲弟弟,才会说出这种做人的重话。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根本懒得说。 回到轧钢厂,约上蒋志伟一起到李怀德办公室喝茶。 “李处长,我来讨杯茶喝啊,哈哈!” “老蒋,什么时候来,都是最好的茶叶招待你。” 周明远打趣道:“哟哟,你们的革命友谊深,最好的茶叶招待。可怜我们这样的新人,只有喝白开水的命。” 李怀德手指着他,对着蒋志伟苦笑道:“你说说,这小子来了厂里后,我李怀德是怎样子掏心掏肺的。别人不不知道,老蒋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蒋志伟点头颔首:“在轧钢厂,有人说谁比你还对他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听听,这才是明白人。” 李怀德划拉着火柴点燃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和?松木清香?。? 这种独特的味道,在后世流行打火机的年代,成了内心深处最美好的回忆。 “叔,我问问,咱厂里升级能增加多少个编制?” 李怀德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高度警惕道:“咋地,你有啥想法?” 周明远自个儿都觉得有点脸厚,还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咱工人一心一意搞建设,农民兄弟也努力生产,以实际行动支援现代化建设。” 蒋志伟对这些没太多感观,左右摇晃着脑袋,吹着滚烫的茶,听周明远到底想说个什么花出来。 “可现在农民兄弟穷啊,那棒子面粥能照见人影,就这还一天吃不了两顿稀的。” 这些情况,李怀德是知道的,但不会触动什么悲怜之心。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属于“投资型”思维,并无家国大义的信仰,一切以自身利益为先。 只要觉得这事有利可图、回报丰厚,他可以扯大旗、说大话、下老本。 这周明远就是他一直加注的潜力股。 “小远,凭咱们的关系,你就直说吧!能做的咱肯定不遗余力,做不到的也别怪我。” 有满腔诚意、有力不所逮的退路,进退自如。 “农村还有许多年轻劳动力,咱们厂里扩编,能不能招录一批,不管数量多少,总能帮扶一部分家庭的存活。” 李怀德脸色凝重,内心却是波澜不惊。 周明远继续说道:“有些手加工的小活,比如糊纸盒,能不能让农民来做一些,赚个一两元钱贴补家用或者淘换点粮食。这些看着很小的事,在别人眼里可是活下去的大事。再说,这么大一个厂子,总是要做一些支农工作的吧!” 李怀德精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小远,你这是有了具体的帮扶对象?” “嗯,离四九城不远的秦家庄、柳村、黄村几个。” 李怀德听明白了,这几个地方都跟周明远扯上了关联。不假思索的道:“这事不小,得先找杨厂长汇报,我尽量争取争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从李怀德中规中矩的官方语言就能知道,这是嫌弃他多管闲事,还打着这么大个幌子,扯到工农一家亲上面。 周明远也觉得有些越界,“叔,我过年回去,看到他们那样子心里特别难受。今天想到就提了一嘴。厂里有难处,我也能理解。不管成与否,我先谢谢叔了。” 李怀德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打紧,我也只是费费嘴皮子的事。厂领导如何决定,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周明远有些窘迫,赶紧将话题转移到96号大院仓库的事上。 如何安排白月凝、赵秀英任务分工和出入库账务,事无巨细的做了个详细汇报。 李怀德这才有了浓厚的笑意,频频点头,以示认可。 “叔,年前你给的三个男工临时指标。这里就要动用一个,让其中的一位关系户来专职看管物资。” “这个没问题,答应了你的就说话作数。” 耽误不少时间,两人告辞一起去了食堂。 “小远,这李怀德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提的事多半会黄了。” “没事,搂草打兔子,我也没寄托多大希望。” 蒋志伟知道他主意正、名堂多,不再啰嗦。 吃完中饭,周明远去了医务室。推开门,一股碘伏和淡淡铁锈混合的气味。 望着正在整理纱布的丁秋楠,高挑的背影纤细,一根乌黑的辫子垂在洁白的大褂上。 “还没吃吧?给你带了份饭。” 丁秋楠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冷的表情立马温暖如春,放下东西,转身笑吟吟的接过饭盒。 “刚才有个师傅擦破了手指,我给包扎了一下。” 正准备打开饭盒,却被周明远一个拳头挡在了上面。 丁秋楠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只见周明远手指一根根松开,一枚小小的、灿金色的戒指出现在掌心。 它像一簇突然跳动的、温沉的火焰,光芒内敛却瞬间抓住了所有的光线,也抓住了丁秋楠的呼吸。 她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 周明远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直接挤出来的:“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秋楠,跟我过吧?!” 丁秋楠的视线模糊了,她从那枚灼灼的金戒指上抬起眼,望着眼前这个男人。饭盒,戒指,他用温饱和浪漫承诺了未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头,扑倒在他怀里。 眼泪滚落下来,嘴角却高高扬起,弯成了一个无比幸福又心酸的弧度。 初春的阳光恰好照在戒指上,反射出的光芒,星星点点,落进了她湿润的眼底。 第155章 生力军 轧钢厂大礼堂里,正在进行维修队选拔学员的理论考试,临时布置的考场肃穆而热烈。 粗糙的木质课桌,上面摊开着试卷和草稿纸。 深蓝色工装的工人们埋首其中,许多人的手还带着洗不尽的机油黑渍,此刻却紧握着钢笔,眉头因专注而紧锁。 空气中弥漫着铅笔屑和汗水的气味,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几声压抑的轻咳。 阳光透过高窗,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粉尘,也照亮了一张张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虔诚的面孔。 他们时而凝神思索,嘴角紧抿;时而恍然大悟,笔下飞快地演算,仿佛手中绘制的不是图纸公式,而是自己与工厂未来清晰的蓝图。 一种无声却蓬勃的热望,一种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建设国家的巨大热情,充满了整个空间,几乎要冲破屋顶。 在这几乎清一色的男性身影中,女焊工梁拉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坐在前排靠过道的位置,一头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专注的侧脸。 与其他人的躁动不同,她的沉稳有一种刀劈斧凿般的力度。 她微微蹙着眉,目光如炬地扫过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纸背,如同她焊接时能精准地看透金属的熔合点。 偶尔遇到难题,她会停下笔,用那常年被焊枪熏烤、带着些许粗粝痕迹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沉吟片刻,随即再次落笔,字迹清晰而坚定。 周围偶尔有目光投向她,那目光里没有质疑,只有掩饰不住的钦佩。 谁不知道二车间的梁拉娣,那双巧手能焊出鱼鳞纹般完美均匀的焊缝。如今在考场上,她那份不服输的狠劲和聪慧,同样让人心服。 阳光恰好照亮她半张脸,也照亮了她眼底那簇为技术革新而燃烧的、明亮不屈的火焰。 刘明亮、周明远、田庆年几人来回巡视,看着认真答卷的这些人,同样心情激荡,深感工厂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下午,刘明亮、周明远在纪委柳书记和劳资科科长田庆年的亲自监督下,将126份试卷阅卷完毕。 由厂办从高至低的排序,拟写好考生名单、分数,第一时间公布在宣传栏上。 听到广播通知的考生,都迫不及待的想放下手中的活计,心都飞到了车间外。 组织考试的四人拿着试卷到了厂长办公室。 柳书记作为主考监督的领导,先开口汇报。 “杨厂长,本次参加考试的126人,现场纪律严明,无任何违纪行为。阅卷公正,也无任何违规操作。” 杨伟明分了烟,点点头道:“这次选拔学员,是为了轧钢厂百年人才大计,你牵头,我放心。” 田庆年作为人事管理、学习培训的主抓科长,拿着手上的统计表接着汇报。 “厂长,这次考试结果令人欣喜。满分的2个,90分及以上的28个,85及以上、低于90分的10人,最低分数72分。 杨伟明洋溢着笑脸:“是吗?没想到,我们轧钢厂人才济济嘛。” 田庆年浅笑着接话道:“那还不是您领导有方,平时注重生产、严抓学习吗!” 杨伟明转头看着刘明亮、周明远道:“成绩这么突出,你们看看是不是加点担子,多招收10人。人才难得,时间宝贵啊!” 刘明亮当然乐见其成,这事反正不是他主导,带着鼓励与欢喜的眼神望着周明远。 “领导们,这实践考试还没进行,是不是咱再等等看。” 杨伟明瞥了一眼,严肃的道:“小远,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我估计他们实操不太理想,这也与我们强化培训的目的不谋而合。我看就取消了这实操考核,尽快开始培训学习吧。” 杨伟明自从尝到了甜头,恨不得维修队的技术员像老母鸡一样的,一天生一两个蛋。 办公室四人的眼神齐刷刷落在了周明远身上,他只好表态道:“各位领导,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也赞成你们的决定。但这些学员最好是脱产学习。既能专心专意投入,又能节约整体培训周期,就是不知道厂里的生产任务会不会受到影响。” 杨伟明沉思了一下道:“明远,如果脱产学习,要多长的培训周期,达到第一批维修队员独当一面的能力。” “厂长,至少半年。” “四个月。五一劳动节,培训合格的人员全部下车间,行不行?”杨伟明举着四根手指头,满眼的希冀与期待。 周明远吸了一口气,严肃认真的道:“好,坚决完成任务。” 几人热血沸腾的商量了一下细节,关于教室、管理、课程、实操设备、奖惩措施等等问题。 场地还是原来那间厂办腾出来的仓库,田庆年又笑着恭维道:“厂长,当初您交代挂上那块技术培训室的牌子,可真是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啊。” 杨伟明没做评论,呵呵的笑了两声,用手指点了点田庆年。 厂办以最快的速度,又拟写了一份学员名额增加与录取人员名单的通知。 “叮......”。 下班铃声响起,这些考生第一时间从各个车间飞快的奔跑到宣传栏下。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怀期待的看着通知。 “诶,有了,18名” “老江,多少分?” “96,诶诶,快看这个通知。” “实操考试取消,增加10个录选名额” “我上了,哈哈哈” 这百多人的热议,顿时惹来下班人群的围观,挤的水泄不通。 “我们二车间的,上了7个” “什么,让我看看咱一车间的” 蒋志伟见形势不对,急忙将30多个队员召唤过来,开始维护秩序,组织人员排队,分开几个通道出入。 这场考试的余温,随着下班人员回家发酵扩散,几乎成了四九城家喻户晓的热门新闻。 周明远回到办公室,组织之前维修队留下来的三个队长开了一个小会,进行了具体的人员分工。 等梳理完所有的事项,这才匆匆开上吉普车,去往供销社接秦淮如下班。 回到95号大院,刚端上酒杯,客厅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周明远。” 话音未落,电话里传来一阵震耳发聋的咆哮。 “你小子还没歇够呢,下周一给老子麻溜的滚过来!” 还没来得及“抗议”,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嘟”的声音。 得,继续做牛做马吧!不然,皮痒了,挨抽。 第156章 新天地 无奈的放下电话,和张老虎、秦老爷子做了个“干酒”的手势,仰头将一盅药酒喝了。 按照周明远的说法,这团圆饭要吃到元宵节,然后再单独开火。 各家女人都是勤快的好手,一起做饭倒也不难,于是遂了他的愿。 “我跟你们说,这两天街道办调剂了一下房子,终于让我安心了”。 铁柱比周明远还急切,停住扒饭的筷子问道:“爷爷,怎么说?” “中院东厢房和东北角那间耳房都分给咱了,哈哈。”张老虎眉飞色舞、一脸得意。 秦淮如好奇的瞪着双眼:“诶,那里不是还住着人吗?” “许、何两家正好搬出去住。街道办将二大妈调剂到前院的倒灶房,租金还便宜了点。” 周明远觉得不对,中院东厢房有一间不是分给丁秋楠了吗?还是自己亲手去办的手续。 “聋老太太最后住的那间房,原本分给了轧钢厂的医生。街道办将前中院穿堂两侧的两间房给她调换了,算作是补偿。” 街道办为了他,还真的下了大力气。 张老虎咂吧着嘴,称赞道:“王主任真不错,年轻能干有两把刷子。” 周明远心下震撼,要是穿堂那里装个门,这中院、后院就是独立大院了。 这一家子人在95号大院几乎占了一大半房子,想想都咂舌。 “爷爷,那咱什么时候搬?” “让你刘奶奶在家先打扫,后面选个日子再搬。” 周明远望着铁柱兴奋的眼神,明白他的心思。 “老爷子,要我说,你们折腾干啥,暂时家里都住的开。” 张老虎倒是一本正经:“你一家之主,如今就住着这一间房,有了小孩就更挤。我们从后院搬到中院,哪有多难的事。” 见他坚持,就不再劝了。 张家无非是住在原本属于秦红英的房子,有点不踏实。 又怕因为这事,心里有隔阂,不好明说。 “这正房还有一间是属于铁柱的呢。” 张老虎大手一挥,“给你们用就得了。” 铁柱和赵秀英没有做主的份,心里更没意见。 到了中院,耳房当厨房餐厅用,东厢房他们住一间,爷爷住一间。 “老秦啊,以后咱下个棋啥的,就是抬脚的事了。” 秦家辉抿了一口酒,点点头道:“那是,喊一嗓子,屋里都能听见。” 秦淮如低头扒饭,心里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刚放下碗筷,迫不及待的将周明远拉到了房里。 “当家的”。 话还没说完,光洁的额头上被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沿着她滚烫的脸颊滑下,攫取了她微微颤抖的樱唇。 秦淮如搂着他的腰,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叮咛,承受着这个温柔又霸道的吻。 “当家的,你听......我说” 那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汲取着她的甜蜜与温顺。 秦淮如索性大胆而热烈的回应,唇舌交缠间带着她特有的风情,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几分钟后,秦淮如娇喘吁吁,眼神迷离地靠在他肩头,捶了他一下。 “当家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着急,我还以为你......” 不等他说出那些虎狼之词,秦淮如赶紧接话道:“我是想跟你说,等我们搬到正房去了,这间房子留给石霞住。” “行”,话干净利落,随后又低头吻了下去。 一番缠绵悱恻的唇舌交缠之后,周明远牵着秦淮如,出得门来,在廊下慢慢散着步。 这一幸福时刻,让秦淮如更加的痴迷和沉醉。 四九城的清晨,浓浓大雾。 周明远穿着一身干净笔挺的中山装,拎着一个手提袋,走进了协和医院那栋灰色大楼,楼内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若有似无的陈旧药材香。 他步伐沉稳,心里却并非全无波澜。 作为分管中医药工作的秦副院长力排众议引进的人才,他知道自己踏进的不仅是一间中医科诊室,更是一个微妙的、充满无形壁垒的领域。 中医科在二楼东侧,与西医科的繁忙喧嚣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冷清。 诊室门开着,周明远敲了敲,里面一位正在看报的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他就是科主任刘建华。 “刘主任,您好。我是周明远,今天来报到。”周明远语气平和。 刘建华放下报纸,脸上迅速堆起一种程式化的、却未达眼底的笑意,站起身隔着桌子伸出手,指尖一碰即收。 “哦,欢迎欢迎!”他的声音热情,但语调平稳,听不出多少真实的欢迎,更像是在背诵一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那审视的眼神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基于资历和门户之见的轻蔑。 他认定这周明远不过是走了副院长的门路,来这鼎鼎大名的协和镀金的,肚子里未必有多少真才实学,尤其还是搞他们这些“学院派”私下里未必看得上眼的针灸之类。 “刘主任,以后还要请您和科里同志们多指导。”周明远仿佛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微微颔首。 “好说,好说。”刘建华引他出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办公室不算大,摆着四五张办公桌,此时还有两位医生和一位护士在。见主任领着新人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这位是周明远周医生,以后就在我们科工作了。周医生可是秦副院长亲自点将的人才啊。” 刘建华特意加重了“亲自点将”几个字,仿佛在暗示什么。 他又转向周明远,依次介绍:“这位是赵医生,这位是李医生,这位是护士小王。” 被点到名的赵医生和李医生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是干练。 他们脸上立刻浮现出和刘主任同款的、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周医生,欢迎。”赵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客气。 “欢迎欢迎。”李医生也点点头,笑容标准。 护士小王年轻些,倒是多了点好奇,笑着说了声“周医生好”。 周明远一一回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客气笑容背后的隔阂与观望。 这是一种属于知识分子单位的、不动声色的排斥,远比乡野间的直接质疑更令人窒息。 刘建华指着靠窗边的一张桌子,那位置正好在风口,而且堆着一些杂物。 “周医生,你暂时在这里办公吧。我们科地方小,条件简陋,你将就一下。诊室……今天病人估计不多,你先熟悉熟悉环境,看看病历也好。”他只字未提具体安排周明远接诊的事。 “好的,谢谢主任。”周明远平静地走到那张桌子前,放下手提袋,动手清理那点不多的杂物。 动作不疾不徐,看不出丝毫被怠慢的不满或初来乍到的慌乱。 整个上午,中医科果然如刘主任所“料”,病人稀稀拉拉。 赵医生和李医生的诊室偶尔有人进出,护士小王也拿着病历本穿梭。 唯独周明远的诊室,门一直开着,里面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第157章 打脸 一个上午,没有人引导病人去他那里。 甚至当有病人好奇地朝他那空荡荡的诊室张望时,护士小王也会习惯性地将其引向赵或李医生的诊室。 刘建华主任在自己办公室里,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情形,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心里那点成见似乎得到了某种证实:看吧,就算有副院长撑腰,没真本事,在这中医科也立不住脚。 周明远并没有枯坐,真的如刘主任所说,找来了一些过去的病历档案,安静地翻阅着,时而沉思。 他留意着赵、李二位医生接诊时的思路和用药习惯,默默观察着这个新环境的一切。 心境如同古井深潭,外界的风吹草动,并未能扰乱其分毫。 他深知自己所学为何,也明白打破偏见需要的是时机和实力,而非一时的口舌之争或情绪波动。 午后,气氛依旧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被一阵突然的慌乱脚步声打破。 一个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踉踉跄跄地冲进中医科,后面跟着一个焦急万分的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喊:“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妈!疼得不行了!” 老太太面色惨白,满头冷汗,身体蜷缩,双手死死地按着右侧腰腹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护士小王赶忙迎上去。刘主任、赵医生、李医生也都闻声从各自房间出来。 “怎么回事?”刘主任沉声问。 “不知道啊,正做着饭呢,突然就说腰疼,然后疼得满地打滚!”中年妇女语无伦次。 几个人迅速将老太太安置在检查床上。 刘主任上前触诊,手刚按到老太太的右肋下和腰腹部,老太太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一弹。 “像是急腹症……”赵医生皱眉。 “肾绞痛?胆绞痛?”李医生猜测。 刘主任脸色凝重:“体征很像,疼得这么厉害,得赶紧排除结石嵌顿或者急性炎症。先打一针止痛针缓解一下,然后立刻送西医科那边做详细检查,可能需要拍片子或者……”这是最稳妥的、符合流程的处理方式。 护士小王迅速准备注射剂。 然而,一针杜冷丁推入,过了片刻,老太太的疼痛似乎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因为之前的搬动和触诊,呻吟声更加虚弱,气息都变得微弱起来,眼看就要休克过去。 “不行,止痛针没效果!”李医生有些急了。 “这……这要是结石卡得厉害,或者是什么别的急症,耽误了可就……”赵医生额角见汗。 刘主任的眉头锁成了疙瘩,各种方案在脑中飞速闪过,但又都被否定。 在这种没有明确诊断的情况下,他们中医手段似乎一时也难以施展。 场面僵住了,家属的哭声和病人的呻吟让气氛更加紧张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刘主任,让我试试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明远不知何时已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他那略显陈旧的针盒。 刘建华正焦头烂额,看到周明远,下意识就想拒绝。 这么重的病人,你一个新人,逞什么能?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但看着老太太痛苦不堪的样子,和手下医生束手无策的窘境,那拒绝的话又堵在喉咙口。 周明远的目光冷静而坚定,补充道:“像是厥心痛或类似急症,或许可以用针先缓解其痛苦。” 没等刘主任表态,周明远已几步上前,示意家属扶稳老人。 他捻起一根细长的毫针,在酒精棉上擦过,凝神定气,出手如电。 第一针,直刺入足厥阴肝经的太冲穴,行泻法,强刺激。 第二针,取足少阳胆经的阳陵泉,深刺,同样泻法。 第三针,落在小腿内侧足少阴肾经的照海穴,手法特殊,捻转提插间,仿佛带着某种韵律。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精准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诊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刘主任嘴角动了动,最终没出声,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与紧张。赵、李二位医生也面面相觑。 然而,奇迹就在下一刻发生了。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老太太持续不断的痛苦呻吟声竟然渐渐低了下去,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死死按着腰腹的手也松开了力道。 又过了一会儿,她长长地、微弱地吁出了一口气,竟然声音嘶哑地说了句:“……疼……疼轻多了……” 整个诊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刘主任和那两位医生,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焦虑、怀疑,瞬间转变为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用了止痛针都解决不了的剧烈疼痛,这个被他们暗自轻视、冷落了一上午的新来的周明远,居然就用这么几根细小的银针,在短短几分钟内立竿见影地解决了? 家属喜极而泣,连声道谢。 周明远缓缓起针,语气依旧平淡:“疼痛暂缓,但病根未除,还需进一步诊断调治。现在可以平稳送去做检查了。” 他收起针具,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建华主任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过。 他看着周明远平静的侧脸,之前所有的成见、轻视和冷漠,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只剩下巨大的尴尬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 赵医生和李医生也神情讪讪,目光躲闪,不敢再与周明远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先前那客气而疏离的氛围,此刻被一种混合着震惊、敬佩和无比尴尬的情绪所取代。 周明远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将针盒收回口袋,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只有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似乎比刚才更加明亮了一些,柔和地镀在他沉静的身影上。 不知道人群中谁先起的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陆续有病人蜂拥而至,找到诊室寻周明远看病。 护士小王见病人较多,主动引领众人去往其他几间诊室就诊,都被病人一一拒绝。 他们宁愿排队等,也要等到这个医生看病。 这种由衷的信任和执拗的行为,让刘主任、赵医生、李医生三人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 秦副院长下班前来到诊室外看了一眼,见其忙碌不堪,其他几个诊室空无一人,心里一点都不意外。 安排医务科的出了个公告,中医科周明远大夫每周六坐诊。 到了下班的时间,周明远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 跟科里几人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刚走出大楼去开车,长生火急火燎的蹬着自行车找来了。 “哥...家里有人...来找你了”。 “谁啊?” “她说...是你姨妈”。 第158章 小姨兰桂芳 暮色渐合,四九城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鸽灰色。 95号大院门口那两盏昏黄的电灯刚刚亮起,在青砖灰瓦的院墙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周明远扶着秦淮如从吉普车上下来,带着一身消毒水和疲惫的气息。 转身抬头的瞬间,瞥见廊下站着大娘她们几个人的身影。 站在中间靠前的是一个女军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 身姿挺拔如白杨,静静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飒爽之气。 她正微微仰头,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周明远。 周明远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时光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那是一张极富韵味的的脸庞。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微的纹路,却丝毫未能夺去她天生的秀美。 眉毛英气,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奇妙地融合了江南水乡的温婉与行伍之人的刚毅。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锐利,此刻盛满了极度复杂的、近乎颤抖的情绪,正直直地、毫不回避地看向他。 周明远心中莫名一悸。这张脸……隐隐约约,与照片中的母亲轮廓一致,只是更坚毅,更沧桑。 那女军人看着周明远,高大挺拔的身形,白大褂随意搭在臂弯,露出里面整洁的中山装。 他脸庞俊朗,却掩不住那份沉静从容的气质。 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他的脸上,从英挺的眉骨到下颌的线条,一寸寸地扫过,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她拿着信封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信封的边缘被她捏得死紧,几乎要碎裂。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无数个日夜的思念、担忧、愧疚,无数烽火连天中的生死一线时心底那点最后的挂念,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她所有的自制力。 眼前这个英挺的年轻男子,与血脉深处那种无法言喻的共鸣与确认,让她再也无法抑制。 “小远……小远?”一声带着颤抖得几乎破碎的呼唤,从她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这声呼唤里藏着太多太多她从未敢轻易触碰的情感。 周明远猛地怔在原地,瞳孔微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情绪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的女军人。 兰桂芳——他那失散了十八年的小姨! 从年前邮寄出信和相片后,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回来。 兰桂芳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前冲了两步,几乎是一个踉跄,直直扑到周明远的身前。 她仰着头,泪水早已决堤,冲刷着她饱经风霜却依然秀丽的面颊。 那双拿过枪、经历过无数生死场面而稳定无比的手,此刻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猛地抬起,紧紧抓住了周明远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无数次梦中那样消失不见。 “是我……是我啊!我是小姨!桂芳小姨啊!”。 她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积攒了十八年的泪水汹涌而出,“小远……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姐姐……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的……我把你弄丢了……丢了十八年啊……” 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像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哭声里充满了痛苦的嘶哑。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仿佛要将这十八年来每一个日夜的悔恨都倾吐出来。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周明远的脸,仿佛要将他现在的每一分模样都刻进心里,补偿那缺失的十八年光阴。 “那么小……还裹在包片里。我拜托堂叔……照看你……想去给姐报仇……哪知......没能护住你……我没用……我不是个好小姨……” 她哭得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只能依靠着抓住周明远的手臂来支撑自己。 周明远僵立着,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和小姨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灼得他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 尽管自己只是一个魂穿人物,可此时此刻,这个突然出现的、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女人,用最直接最猛烈的方式,将他小心筑起的心防砸得粉碎。 血脉里的共鸣是如此的强烈,不需要任何证据。 他就知道,这就是他的小姨,他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轻柔地落在小姨那因剧烈哭泣而颤抖不止的背上。 手掌触碰到的军装布料粗糙,却带着温暖的体温。 “小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和哽咽。 这一声“小姨”,让兰桂芳的哭声骤然拔高,又猛地压抑下去,变成了更加痛楚的呜咽。 她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转而用尽全力,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就像十八年前那个雨夜,她最后一次抱住他那样。 只是这一次,她抱住的不再是那个无助哭泣的婴儿,而是一个坚实、温暖、足以让她依靠的高大身影。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姐姐,我找到小远了……” 她把脸深深埋在外甥宽阔的胸膛前,哭声闷闷地传出来,里面是耗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终点的巨大疲惫,和那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愧疚与释然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周明远任由小姨抱着,感受着怀里的身躯那剧烈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衬衫。 他抬起头,望着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中显得愈发温暖的灯火,眼眶终于无法抑制地变得滚烫湿润起来。 一大家子人都被这小姨悲戚的哭声所感染,纷纷擦着湿润的眼角。 十八年的离散,十八年的寻找,十八年的愧疚与等待,终于在这座古朴的四合院门口,找到了它的归途。 这种失而复得、破镜重圆的感觉,秦红英、白月薇体会更深。 “小远,扶你小姨到屋里坐,她可在外面站着等你好久了”。 柳疏桐擦着眼眶里的泪水,赶紧招呼起来。 “淮如去泡茶,淑华、秀兰你们快去端饭菜。” 周明远扶着踉踉跄跄小姨,边走边说:“小姨,快跟我进屋,咱吃了饭慢慢聊。” 第159章 失而复得 众人围坐在桌前,周明远为兰桂芳一一做了介绍。 石霞打来热水,拧干毛巾递了过来,“您先擦擦脸”。 兰桂芳这才松开紧紧攥着周明远的手,眼睛依然红肿如桃。 随后接过秦淮如泡来的热茶,听周明远在边上介绍,这是我媳妇,现在怀着孩子呢。 兰桂芳激动的拉着她的手,盯着她娇俏的脸蛋,喜不自胜中有着强烈的庆幸。 周家终于得到传承,有了后人。 不然,她这个小姨要自责到老、愧疚至死。 “小姨,你不要多想。我在柳村过得挺好。有大娘、二娘、小娘的精心抚养,有张老爷子疼爱照应,有铁柱这样的好兄弟相伴,过得一直很好。” 周明远越宽慰,兰桂芳听的越心酸、越心疼。 一个孤儿,能过的多好?无非是宽她的心罢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铁柱为众人倒上了酒。 柳疏桐难得的举起了杯:“今天,小远与姨妈在分离十八年后相认重聚,是咱周家最为开心的事。我们一起共同举杯,为此贺、同欢喜,干。” 众人附和了一声“干”,都喝下了酒。铁柱和长生在两边忙着来回倒酒。 等酒杯添满,兰桂芳双手举杯,对着秦红英道:“他大娘,我代表姐姐、姐夫谢谢你。要不是你,小远只怕是......”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又淌了下来。 秦红英握着她的胳膊,感慨的道:“她小姨,不说这些。这儿子,惹人喜欢,我乐意养着他、疼着他。” “那是,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给6岁的他喂奶。”白月薇翻了下白眼,打趣道。 这话让周明远一时窘迫不已,惹来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话虽不好听,但兰桂芳却看到了秦红英对周明远的溺爱。 兰桂芳为柳疏桐敬酒的时候,周明远插嘴道:“二娘就是我的先生,教我识文断字、为人处世,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 兰桂芳从柳疏桐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种书香气息与不凡气质,这古典优美的女子,大不一般。 “小远,快好好的介绍我”,小娘白月薇急不可耐,成熟中不乏一分俏皮可爱。 众人抿嘴含笑,也觉得有趣。 周明远佯装可怜,苦着脸倾诉道:“小姨,你以后可要护着我点,这小娘打我最狠,这招风耳就是被她扯大的。” “呸,好你个周明远,老娘给你熬药、给你喂粥洗澡换尿布的事呢?你给我等着。”说罢就起身,嘟着粉嘴,摆开一副要来揍他的架势。 “小姨,你看看,她就这样子欺负我”。 “扑哧” 一大家子人望着这对活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兰桂芳终于知道周明远说过得好是什么意思。 这三个奶娘,有慈母、良母、严母。 寥寥几句对话,足以呈现他们母子之间的深情与疼爱。 “小姨,你多吃点菜,酒慢点喝。”秦淮如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餐桌上,众人推杯换盏、频频举杯。 两个老爷子看着这打闹甚欢的一家人,更是心里欢喜。 人团圆、家事兴,足矣。 吃饭喝酒,乐到九点多才散。 周明远有些尴尬的拉着石霞,郑重介绍道:“小姨,她也怀着周家的孩子呢。” 兰桂芳瞪着眼睛,有一丝愣神,随后反应过来,称赞道:“好,好孩子,委屈你了”。 石霞蹭的一下子红了脸,急忙应道:“小姨,不委屈。” 秦淮如这个大妇主动接茬道:“小姨,刘芬、林淑华、邓燕,也是咱周家的媳妇。” 几人羞涩不已,脸红的滴血,一时手足无措。 兰桂芳绽放着笑容的脸颊,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这外甥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没想到还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好。都是好媳妇,这一个个的貌美如花。改天,等我去了商店,给你们补上见面礼”。 几人忙开心的抬头谢绝:“不用麻烦了,小姨。” 听着这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喊着小姨,兰桂芳心中大为欢喜,眉毛压成了好看的弧度。 刘芬插话道:“今晚我跟淑华住,让小姨睡我那屋吧。” 周明远点点头,“行,你带小姨过去歇着。” 等众人安歇,熄了灯,周明远闪身到了邓燕屋里。 “你,怎么又来了?”脸上惊讶,心里欢喜。 “嫌弃我了是吧?” “噗嗤,哪能呢,别生气。”双手缠绕上他的脖颈,主动送上香吻,极尽的缠绵与火热。 不愧是不怕辣的川渝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火辣魅力。 尤其那波澜壮阔的胸怀,让人窒息,无法自拔。 “噗嗤” “笑啥?”抬头奇怪的问道。 “难怪你小娘说......” 话未说完,就被唇枪舌剑堵杀。 晨光熹微,院里的空地上,霜色还未褪尽。 周明远站定了丁字步,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褂子,眼神却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 他面前站着的秋水,头上盘着一个发髻。娇俏的脸蛋,显得更加英气三分。 巧儿头发留长了,扎了一个小马尾,衬托得更加活力四射。 “脚,再扣三分。”周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当,像这四九城墙上的老砖。 他伸出脚,轻轻点了点她们的脚踝内侧。“八卦八卦,脚下绕的是阴阳鱼,踏的是八方位。根基不稳,什么都白搭。” 秋水抿着嘴,巧儿鼻尖冻得泛红,一一依言调整。 “看好了。”周明远身形忽然一动,不像乍起的猛虎,倒似一股盘绕而起的风。 掌随身走,步踏弧形,双臂圆转舒展,时而如推窗望月,时而如拨云见日。 动作不快,却连绵不断,脚下的步点踩在泥土地上,几乎听不见声音,只留下一圈清晰圆润的足迹,仿佛一个无形的磨盘在转动。 清晨稀薄的空气被他搅动,带起微微的风声,掠过秋水颊边。 两人瞪大了眼,努力记着每一个转折。 一趟走完,周明远气定神闲地收势。“来,跟着我做。别贪快,要的是那个圆活的劲儿。” 两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学着哥哥的样子摆开架势,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推出手掌。 “肩沉下去,”周明远的手掌轻轻按在那绷紧的肩上,“别较劲。一较劲,气就滞了。”他的手指粗粝,力道却柔和。“想着手头有水流,拖着拽着那股黏糊劲儿。” 一次,两次……两人一次次绕着那不存在的圆圈,小小的身影显得执拗又认真。 偶尔做对了一个转腰送肩的动作,周明远便会低低喝一声:“对!就这个感觉!” 秋水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喘,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周明远看着两人强自坚持的韧劲,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歇会儿吃饭。明天清早再来。” 巧儿朝着周明远的背影吐了下舌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160章 美好时光 吉普车碾过东长安街平整的路面,周明远握着方向盘,身旁坐着小姨,二娘在后座上招呼着扒在车窗往外瞧的秋水与巧儿。 友谊商店的玻璃橱窗锃亮,里头陈列着寻常街上见不着的稀罕物。 柳疏桐有些拘谨地攥着衣角,目光却被柜台里一块亮晶晶的手表吸住了。 上海牌,半钢表壳,白盘金针。 “同志,麻烦拿这个看看。”周明远对售货员说。 表递到二娘手里,她托着,像托着只怕摔的雀儿,手指都不敢用力。“这得多少……”她小声嘀咕。 “二娘,挺适合你的,喜欢吗?”周明远语气温和却不容推拒。 柳疏桐好看的睫毛张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表,脸上绽放着绚丽的笑容。 “开票吧。”他递过去一沓专用的外汇兑换券。 小姨则风风火火地拉他到了另一边柜台。“明远,给你买这个!”她指着那台崭新的德国产蔡司相机,“你用得着,以后给我们多照些相!”周明远刚要摇头,小姨已利落地对售货员点了头:“就它了。” 那边,秋水牵着巧儿的手,眼睛早粘在了糖果柜台五颜六色的玻璃罐上。 周明远走过去,对售货员说:“水果糖,一样称半斤。”又指了指挂着的几个花色不同的帆布书包,“巧儿,自己挑一个喜欢的。” 巧儿欢呼一声,指了个鲜红的。 售货员包起糖果,周明远接过,沉甸甸两袋,分成四份,塞进新书包的夹层里。“你们红梅、小疙瘩,一人一份。” 走出商店,二娘不时抬手看腕上的新表。 小姨摆弄着新相机,嚷嚷着要给大家在吉普车前拍一张。 秋水拉着已经迫不及待剥了颗糖塞进嘴里的巧儿,甜得眯起了眼。 周明远看着她们,发动了吉普车。车内欢声笑语,透着生活切实向前奔去的踏实劲儿。 将三人放下,周明远载着小姨去往吴承志老爷子家。 两人见了面,激动异常。 既有故人重逢的惊喜,又有潸然泪下的悲痛。 吴老爷子坚持留下他俩吃了午饭,一起回味着过去的峥嵘岁月。 讲述着周光宇的学识渊博、兰云芳的智慧超群。两人的志同道合、革命热情,点点滴滴,言之不尽。 周明远这才稍微全面的了解到原主这对父母如此的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心里由衷的佩服他们的才能,感动于他们的信仰。 告别吴老爷子,两人又来到了大院邓老爷子家里。 “瓜娃子,你都不来看我。”邓老头略有不满的表情,在看到他身后的兰桂芳时,眼冒精光。“你,是兰......” “报告邓指,原无线电XX班兰桂芳向您报到”,声音嘹亮,但带着颤音,标准的敬了一个军礼。 邓立功陡然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郑重的回礼。 “要得,快坐,一晃都十八年了。”邓立功仿佛又回到那个年代。“那时候,你穿着那蓝白色背带裙,好有青春活力,那么天真无邪。” 周明远充当泡茶的小厮,为两人伺候。 “你啊,有那股子劲。十七岁的娃娃,就敢申请去南方。没想到,做得有模有样。” 转头对着端茶的周明远吩咐道:“去洗个苹果给你姨吃。” 得,自己一个跑前跑后干活的没份。 “么子时候回来的?”,” “邓指,我接到小远寄来的信就请了假,路上辗转了四天,昨天下午才到的四九城。” “嗯,怎么样?是不是高兴傻了哟!” “谢谢邓指,要不是您,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他”。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小姨推了推周明远递过来的苹果,溺爱的示意他自己吃。 他也不客气,嘎嘣嘎嘣的就咀嚼了起来。 “哎,天意弄人喽!”,邓立功触景生情,唏嘘不已。“为了这个新龙国,多少人流血牺牲,失去了亲人。你们如今团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呢,好几次差点就死了。每次都不甘心,因为我还没找到小远。不然,下去了,姐姐姐夫问起,我都...没脸说...” “好了,莫太悲伤。我们把仗完了,他们这一代就不用打了。你在那边工作怎么样?” 兰桂芳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角道:“南下干部所主导的南方新区剿匪工作已经顺利完成,目前主要开展征粮、土改、建政等运动,创造稳定的社会环境。” “嗯,你们这批南下的干部,功不可没啊!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兰桂芳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低声但不失硬气的道:“我想请求组织,允许我回到四九城工作。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离开这孩子了。” 邓立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让两人莫名其妙。 “这娃子要你的地址,我就想到你会提出这个要求,调令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今年特殊,政治部保卫部需要加派人手,你工作经验丰富,回来正好帮帮那周大炮。” 兰桂芳惊喜万分,满怀激动。看着周明远,悬着的心似乎踏实了起来。 邓立功暼了一眼,戏谑的道:“那时候组织你们军事训练的周教官,还记得不?” “啊!是他啊!可凶了。” “哈哈哈,不凶不严,你能活到现在?” 兰桂芳也是莞尔一笑,恍如又回了那个挨训的时光。 “瞧瞧,你们这怂样。娇滴滴的,还敢说去一线。自个站都站不稳,那不是送人头吗?端着枪都打摆子,别去送死了吧?别抖,诶,说的就是你呢!” 那粗嗓的吼叫、讥讽的训斥,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什么交接的事,你就不用回了,明天去部里报到。” 邓立功的关爱,将她拉回了现实。 “是,邓指。” 不用再去南方,周明远也替小姨留在四九城高兴,提议道:“我去给周老爷子打个电话,今晚一起回大院聚聚?” “要得,你问问”。 得到答复后,两辆吉普车驶回了95号大院。 晚间的团聚,自是不必细说。留下的都是喜悦的泪水,更是追忆的心酸。 邓老爷子自打喝上药酒后,就爱不释手,今晚格外的贪杯,留宿在中院西厢房,时而逗弄着怀里的孙子。 周大炮看着活泼乱跳的小疙瘩,撒了欢的满院跑,放心的回了家。 微醺的周明远有点迷茫,偌大个院子,居然不知道哪里有他睡的地方。 “小远,怎么还不去睡呢?” “二娘,求收留。” 第161章 重大任务 摩托车开进公安部一局,与高大局长的吉普车前后脚的功夫。 “你小子咋这么惫懒呢?” “局长,我也得将轧钢厂的事安排好嘛!” “哼,借口多,还想不想干了?” 周明远将手中的摩托车钥匙轻轻放到桌上,浅笑着道:“我把车还给局里。” “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那钥匙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掉在桌面发出“啪嚓”的声音。 高远航火冒三丈,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脸道:“没你张屠户,不吃带毛猪。” 心中憋着一口气,直接无视周明远递过来的烟,愤然的扭过头去。 这老头气性还真大。 自顾自的点上烟,温声问道:“局长,有啥任务安排?” 高远航七窍生烟,剜了他一眼,“呵呵,不是不干了吗?任务保密,快滚吧。” 仿佛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 “行,那我滚蛋了。”起身往门口走去。 高远航满脸发黑,眼睛发红。望着那宽阔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想挽留他,可喉咙里像有什么堵住了一样,叫不出口。 周明远拉开门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轧钢厂配了吉普车,我把摩托车还给局里,还不领情,哼”。 “啥,你给我站住!”高远航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咆哮道:“回来给我说清楚。” “是你要我回来的哦”,那声音嬉皮笑脸。 高远航就一阵牙疼,感情这臭小子是在逗他呢,气得拿起桌上的茶缸盖子就甩了出去。 周明远稳稳接住,放到桌上:“啧啧,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的脾气呢。” 高远航连着深呼吸几口,也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手,咬牙切齿道:“有你个小王八蛋,老子起码少活七八年。” “哎呀呀,你放心,有我在,保你活到七老八十岁。” 扶着他坐下,将自己在轧钢厂争取到的吉普车说了,今天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来还摩托车。毕竟,局里用车的地方多着呢。 高远航这才慢慢消气,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以为说这小子两句就撂挑子不干了。 “走,跟我去开会”。 周明远也懒得刨根问底,跟着上了车。 能说的不用问,不能说的问了也白搭。 到了军区礼堂,深绿色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主席台上方悬挂的五星红旗在斑驳的光影中格外庄重。 台下前三排坐着身穿绿色军装的将领,第四排起是穿着深蓝制服的公安干部,再往后是中山装笔挺的地方政府代表。 代号“老枪”,指关节粗大,握着红蓝铅笔,在一张摊开的地图上划过。 “空中,地面,地下,”他的声音低沉,像磨砂纸擦过生铁,“每一个窗口,每一个路口,每一口废置的枯井,都要有我们的眼睛。” 斜对面,穿深灰色中山装、鬓角斑白的男人缓缓点头,指间的烟卷积了长长一截灰烬。他是“掌柜”。 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名单上的人,必须‘落地生根’。” “还有那些看不见的,‘窑洞’里的,”他顿了顿,弹掉烟灰,“挖出来,堵死。” 角落里,一个面容疲惫,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搓着,仿佛曾经常年握着算盘。 “群众工作不能停,”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看过来,“菜市口的秩序,前门火车站的人流,庆祝队伍的引导……不能乱,不能出一丝纰漏。要让大家觉得,这就是个高兴日子。”他是“账房”。 整个会场没有掌声,没有议论。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沉重的呼吸。 会议进行到正午,十二个工作组领走了用三色线密封的绝密任务书。 当最后的周明远走出礼堂时,阳光正好照在门厅“为人民服务“的鎏金大字上,门外持枪站岗的战士精神饱满。 回来的车上,高远航一言未发,面色凝重。 匆匆吃完饭,召集了会议。 毋容置疑,周明远又承担了重要任务,负责城东区这个面,杜鹃分派的任务是点。 周明远随机抽取了30个队员,分成10个小组,对照地图分成了10个区域。 从日常暗访、重点跟踪、疑点深挖、行动应急、紧急联络、申请支援各个环节,热情高涨的讨论了一下午。 天色渐黑才散会。门外的冷风吹过,才舒缓了高度运转的大脑。 回到95号大院,饭菜刚好上桌。 这烟火气,爽朗的笑声,疲惫的心才有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和惬意。 “哥,快来,今晚吃鸡”,巧儿望着那金黄色的鸡肉,垂涎欲滴。 “嗯,两个鸡腿给小疙瘩和你,两个鸡翅给红梅和秋水”。 巧儿吞咽了一下口水,牵着他的手道:“哥最好了。” “哼,你个丫头片子,老娘炖了这么久,都没听你说一句好。你哥就是张了下嘴,反倒当了好人。” 屋里人都知道白月薇爱打趣,倒不是抠搜爱置气。 “巧儿,小疙瘩,我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 三人高举拳头,震天动地的喊道。 辛苦做饭...辛苦做饭 辛苦做菜...辛苦做菜 小娘心中有大爱...小娘心中有大爱 这高低的排面、嘹亮的口号、正经的模样,众人捧腹大笑。 “噗嗤”“哈哈哈” “你个没正行的,把他们都带歪了”,白月薇那国色天香的脸蛋带着一丝羞怒,嗔怪的笑骂道。 “以后吃饭之前,咱就这样感恩这些做饭的人,听到没?” 巧儿和小疙瘩“嗯”了一声,认真的点着头,好像这样更加有诚意。 “她小姨,你说说,这兔崽子讨人打不?” 切,又是告状的把戏。 “我要是天天的这样乐,感觉能活到99,哈哈哈。”兰桂芳牵着白月薇的手坐下。 她对这一家子人明显熟稔了许多,说话少了拘谨,多了几分亲切随意。 “我看你们娘俩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有你们在一块,少不了热闹。” 张老虎给秦家辉倒着酒,笑吟吟的道:“老秦,这日子,千金万银我也不换啊。” 刘奶奶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那是,像你们这样顿顿喝酒、餐餐吃肉的日子,谁愿意换啊。” “浅薄,我说的是这个吗?” “哎呀,谁不知道。不就是喜欢这一家子的乐乎劲嘛。” “诶,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张老虎抿了一口酒:“等秀英怀上,咱这一辈子可就再没啥遗憾的了。” 赵秀英脸颊绯红,羞得只差把脑袋低到饭碗里去,莫名复杂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张铁柱。 周明远宽慰道:“他们两口子身体好得很,您就等着做太爷爷吧。”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62章 厂领导班子半个成员 初春,阳光倾泻在轧钢厂辽阔的厂区内,将高耸的烟囱、连绵的厂房和崭新的龙门吊涂染得一片金灿。 放眼望去,印有“增产节约”、“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字样的彩旗,在厂房檐下、办公楼前猎猎招展。 巨大的红色标语从高处垂落,大字醒目:“庆祝红星轧钢厂扩编升级成功!”。 高音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与远处车间传来的、永不停歇的机器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工业时代的雄壮交响。 厂区中心广场,人头攒动。 干部职工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期盼的笑容,交谈的声音汇成一片喜悦的嗡鸣。 今天是个大日子,主席台临时搭建而成,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几个搪瓷茶杯。 工业部的领导身着深色中山装,气度沉稳,正站在话筒前。 他的讲话字句铿锵,庄严宣布了全新厂级领导班子名单。 第一个念到名字的是杨伟明,正式跨入了副厅级,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 而当念到“李怀德同志,任红星轧钢厂副厂长,分管后勤工作”时,台下后勤处的队伍里爆发出格外响亮的喝彩。 坐在主席台一侧的李怀德,原本的后勤处长,此刻努力维持着镇定。 但眼角细微的纹路里却盛满了掩不住的笑意与荣光,他站起身向台下微微鞠躬,掌声愈发持久。 从副处级的部领导晋升到正处级的厂领导,这无疑是跨越了一大步,他那位岳父估计使了不少力气。 紧接着,“徐俊良同志任后勤处处长;蒋志伟同志任保卫处处长”......各部门升级和个人任命不断。 作为重中之重的技术科提升了半个级别,刘明亮从正科晋升到副处,周明远从副科晋升到正科。 他明白,这次晋升不只是他个人的“水涨船高”,更是整个红星轧钢厂、乃至整个国家工业脉搏强劲跳动所带来的必然浪潮。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见证者,更是参与者和创造者,正亲手将自己青春与汗水,熔铸进这钢铁洪流般奔腾向前的时代里。 仪式结束,音乐再次高亢响起。人群在兴奋地议论中逐渐散去,走向各自的生产岗位。 “哟,蒋处长,收拾得挺精神嘛” 蒋志伟今天换了一身七成新的军装,爽朗的笑容显得意气风发。 “那是,好歹副处级干部了,也不见巴结巴结”。 “呵呵,我通过工程师考核,可是摆了一桌。你就看着办吧?” “你......”蒋志伟立马就像捅了心窝子一样的疼。 “这是啥表情。知道你没钱,都给那些烈属家里了”,周明远一副理解的样子,“不然,咱就私了?” “啊!私了?说说”,蒋志伟惊讶得有点麻木,还有私了的说法。 “你保卫科升到了保卫处,增加了多少编制?” 反应过来的蒋志伟一脸嘲笑。“哈哈哈,打秋风是你这个态度?” “你看看,这话说得多伤感情!晚上正好去石家,我得问问他,怎么能带出你这样的兵来呢。” “你......”。蒋志伟又一次被点了死穴。 从愤怒的表情瞬间切换到了温和的笑容,揽着他的肩膀道:“走,咱去办公室,啥事都好说。” 心里把他骂了十八道。 小食堂二楼包厢。 杨伟明带着厂班子成员陪着部领导,按照职务大小坐下,一团和气。 吴部长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圆桌旁坐着的一众人员。 “杨厂长” 吴部长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交头接耳都停了下来。 “咱们厂最高级别的工程师,今天是不是在车间赶工?” 杨伟明的笑容僵在脸上,新刮的下巴泛着青灰色。“部长,技术科的同志说下午要检修轧机......” “五级工程师周明远同志,”吴部长直接打断,手指轻敲桌面,“年前还是我给他颁发的职级证书,苏国来的650轧机机组,就是他主持安装的吧?” 李怀德赶紧起身:“部长,我这就去请”。 人一走,包间里的空气更稠了。 吴部长看似随意地说:“苏联专家曾经说过,一个五级工程师抵得上1个车间。我们在部里天天强调要尊重技术人才,可到了基层......技术是工业的脊梁,杨厂长,这可不是喊口号。”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杨厂长的后背渗出细汗。 周明远推开包间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厂领导们正襟危坐,工业部第一副部长神情严肃,桌上摆着没动的饭菜。 他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袖口沾着机油渍,这是早上和陈大伟三人维修机床时换上的。 “部长,厂长。”他站在门口装作有些无措,“二号轧机齿轮箱有点异响,我在排查。” 吴吉祥将他找来,李怀德在一楼拦着低声交代了几句,周明远这会只能为领导圆场了。 吴承志起身亲自拉开身边的椅子:“明远同志,过来坐。说说那个齿轮箱的问题。” 周明远谨慎地汇报完技术问题后,吴部长突然问:“听说你带了个维修队?” “是的部长,第一期九人,六人已经下到车间,能独立检修了。” “规模太小”。吴部长放下茶杯,“一五计划要求我们年产钢材量翻番,靠什么?就靠技术人才的倍数增长!你们厂第二期准备培训多少人?” 周明远立即回复道:“前天126报名,经过考试,选拔了40人。就是需要增加两台教学用的旧轧机,还有技术手册......” “好!”吴部长突然拍桌,震得碗筷哐当响。“就要这样具体的目标!杨厂长,你们报上来的扩建方案里,可没提技术培训基地的建设啊。” 杨厂长急忙接话:“部长批评得对。其实上周党委会刚讨论过,把旧仓库改造成实训车间......” 后来的谈话变得顺畅起来。周明远说起德国进口的轧光机调试,吴部长立刻追问技术细节。 提到要编写操作规程,部长当场指示秘书协调印刷厂。 当说到准备选拔苗子去鞍钢学习时,吴部长甚至露出笑容:“这就对了!技术人才要流动起来,像血液一样滋养工业建设。” 下午的技术会议上,杨厂长特意让周明远坐在身边。 讨论到新轧机采购时,杨伟明第一次没有先问价格,而是说:“听听周工的技术意见。” 散会后,杨伟明将周明远招呼到了办公室,慷慨的发了一包大中华。 “明远,今天忙得有点忽略,你莫放在心里。” 说实话,将他纳入厂领导班子半个成员,杨伟明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上面来。 吴副部长的提醒,让他后悔莫及。并不是忌惮领导的威严,而是作为生产企业,技术骨干就得捧在手心里。 “厂长,你可别千万在意这点小事。您的看重,我都记在心里呢,那吉普车都配给我用了。” “嗯,以后你就以总工程师的名义参加厂里会议。”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63章 招工指标 周明远连连摆手:“厂长,这可不行,我这才五级,差的老远。” “就这样,明远,你可是咱技术上的金字招牌。对了,你上次提到的支农建议非常好。我打算拿出200个名额,由劳资科组织开展。”杨伟明压低声音道:“你要帮扶的三个村,给你额外特批30个名额,你等会找田科长对接。” 周明远搓了搓手,万分惊喜,没想到杨伟明大方到这个程度,“谢谢厂长。” “不过,这些人得由劳资科筛选和安排岗位,可不是他们想干啥就想干啥的,更不能倒卖指标。” 周明远面色凝重的道:“厂长,你放心,一切都以田科长的要求为准,我只负责牵线搭桥,绝不会干出什么违规违纪的事出来。” 又聊了一会,周明远告辞准备出门,杨伟明还是忍耐不住的问了一句。 “明远,吴副部长是你的......” “厂长,什么都不是。” 杨伟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他去忙。脑海里疑窦丛生,怎么记得吴副部长拉着他的手悄悄说话呢? 不管杨大厂长怎么猜测,心情欢快的周明远去了劳资科。 得到明确的答复后,去小食堂找到黄秀兰,两人匆匆开车去了秦家庄。 夜色下,村子打谷场上的那盏昏黄气灯,嘶嘶作响地顽强撕开了一片光明。 全村老少全挤在这片光晕下。 男人们蹲在前排,烟袋锅一明一灭。 妇女们抱着熟睡或睁大眼睛好奇张望的孩子,站在后面,交头接耳。 村长秦福义站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旁,脸上的皱纹都被气灯照得深了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用力敲了敲桌子边,那嗡嗡声才勉强落下。 “静一静!都静一静!”他声音洪亮,却压不住一丝颤抖,“把大伙儿夜里叫来,是有天大的事!天大的好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秦福义侧过身,无比郑重地请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大家都熟悉的秦大田,此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泛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红光,嘴角竭力想压下得意,却又忍不住往上翘。 他身边站着的女婿周明远,开着吉普车来的轧钢厂干部,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无比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秦大田往前迈了半步,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劈:“老少爷们儿!乡亲们!咱秦家庄,祖祖辈辈土里刨食,看天吃饭的日子……到头了!” 他顿了顿,享受着一片死寂和无数双骤然亮起的眼睛,然后猛地一挥手,仿佛斩断了什么:“我家姑爷明远!在厂子里拼了力气,硬是给咱村争来了十个!整整十个进城当工人的指标!” “轰——”的一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刚才的压抑瞬间被点燃,惊呼声、质疑声、狂喜的叫喊声混作一团。 工人!进城!工资!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每个庄稼汉的头顶炸响。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月能拿到现钱,意味着白面馍馍,意味着蓝色的工装,意味着彻底告别泥腿子的身份!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大田看着这场面,脸上的红光更盛,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厂子里多少领导盯着这指标?要不是我家姑爷豁出面子硬抢过来,这肥肉早就掉别的村碗里了!明远说了,这功劳,得记在咱秦家庄自己人头上!” 这话一出,人群中立刻投来无数感激和钦佩的目光,秦大田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是秦家庄几十年来的头一号功臣。 等喧哗声稍歇,周明远才沉稳地走上前。他一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视一圈,现场立刻又安静下来。 所有的希望和前途,仿佛都系在这个年轻干部接下来的话上。 “乡亲们,”周明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指标,只有十个。厂里劳资科的领导,后天会亲自来咱们村选人。” 人群立刻屏住了呼吸。 “领导选人有标准。”他语气严肃起来,“在这之前,村里必须先议一议,把初步的人选推出来。首要三条:第一,家里确实困难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优先!第二,年满十八,身板结实,能吃苦耐劳的!第三,人要勤快本分,不能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人们心上。 家境困难?不少人家都暗自掂量。 年满十八?家中有半大小子的立刻心跳加速。 勤快本分?不少人已经开始四下张望,比较着谁家孩子更符合条件。 “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是给咱秦家庄争光的机会。”周明远最后强调,“人选必须公道!必须让全村人都服气!别让厂里领导看了咱们的笑话!” 他的话说完,打谷场上出现了片刻极致的安静,随即,更大的声浪猛地爆发出来。 再也顾不上场合,纷纷围向村长、围向秦大田、围向相熟的人家。 “村长!俺家狗蛋可是壮劳力,一顿能吃五个窝头!” “他叔,你知道俺家那情况,五个娃张嘴等食儿呢…” “勤快?咱庄上还有比俺家二小子更勤快的?天不亮就下地!” 秦福义和几个村干部被围在中间,满头大汗地应付着。 秦大田身边也围了不少人,说着奉承话,递着烟卷,他一一应着,脸上的光彩就没褪下去过。 这一夜,秦家庄无人入睡。那盏气灯下的光晕里,映射着无数个家庭的希望、盘算、焦虑和期盼。 十张薄薄的招工表,像十块巨大的磁石,搅动了这个村庄沉寂已久的命运。 “明远,秀兰,你俩快坐下吃饭,我让老婆子把家里唯一的老母鸡宰了,这汤可香着呢!” 秦福义笑容灿烂的招呼着,从床底下翻出了珍藏的地瓜酒。 “村长,你就说这鸡仔值不值了?我家姑爷连晚饭都没赶上,连夜给咱村来报信,秦大田毫不客气坐到了桌上。 秦母激动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温热的水煮蛋放到了两人手里。 周明远谢过,又分了两支烟,“村长、婶子,爹、娘,你们也坐下吃点”。 “不用了,你快吃”。 “爹,二叔呢,我有一份额外的好事找他。” “是吗?” “爹,您没意见?” “嘿,小瞧了你爹不是”,秦大田义薄云天一样:“大壮、秀兰、淮如、你,一家四口都是工人,我知足了。” 秦福义点点头,打趣道:“你看,大田的觉悟都高了。” 秦大田红光满面的出去找二弟。 “村长,我丑话说到前头,谁要背后搞破坏,恶意诋毁他人,严惩不说,村上所有指标都会被取消。” 秦福义敬了一口酒道:“放心,明远,秦家庄还没有这样的角色,敢这样瞎搞的,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周明远点点头,看向一脸慈爱的秦母“娘,淮如都挺好的,一餐能吃半只鸡。我早晚开车接送上下班,你就放心吧!” “放心,你这样疼人的姑爷,我咋不放心呢。” “明远”,秦二叔喘着粗气冲进了房里。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64章 支农 “二叔、二婶来了,快坐下说。”起身分烟招呼。 “让你坐,你就坐,明远又不会跑”。秦大田推着这个老实巴交的二弟。 “你先吃饭,别饿坏了身子”秦母一脸疼爱。 “娘,不要紧。” 秦二叔两口子紧张的望着快速扒饭的周明远,心里满满的期待。 “二叔,仓库缺个保管员,吃住你不用操心,一个月21.5元,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中?” “中,中,中”秦二叔兴奋地直点头,都四十好久了,能拿21.5元一个月,就跟做梦一样。 秦二婶高兴得热泪盈眶,随即低声问道:“明远,这跟那10个招工指标......” 村长秦福义也带着询问的目光望来。 “无关,这是我采购科额外的一个名额。” 秦福义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去。 吃完饭,几人回到秦家。 “爹,我这是从厂里弄来的支农指标,明儿一早就让嫂子带着我去黄村。” “要不要我去?”秦大田热络得很,这可是有面子的事。 “村长不是让您帮着一起选人吗?”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洗漱完,周明远就去了秦淮如原来的住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还有一股子浆洗的皂角香味。 “咯吱”,秦母进来把门关了。 “明远,被子够不够,还给你加一床?” “娘,够了,挺暖和的。” 秦母坐到床边,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扭捏。 “娘,有话直说,咱又不是外人。” 秦母攥着袄子,不自然的问道:“娘就是问问,大壮两口子还好吧?” 周明远不假思索的道:“挺好的呀,怎么啦?” “怎么也不见秀兰怀上呢?” 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你应该去问儿媳妇啊,又不是我播种。 “娘,你问问嫂子。” “哎,我就是问过她才来的。” “怎么说?” “支支吾吾的说没事,我寻思有点奇怪,才来问问你,该不是他们俩闹别扭了吧?” 周明远沉思了一下,郑重的摇了摇脑袋:“从没见过他俩吵架。” “没事就好,不然心里总是不安,你歇着吧。”随手掖了掖被子,一脸心事的出了门。 清早起来,吃了早饭,吉普车去了黄村,停在黄秀兰娘家。 周明远给黄家说明来意,先将黄秀兰的弟弟定下一个招工指标。 黄家父子惊喜万分,心里更是感叹,过年送的那几只野味是真的值。 黄秀兰本来就有让妹夫帮忙的想法,但羞于启齿,一直未提。 如今听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家,开心的闪烁着泪花,满满的感动。 兴高采烈的黄父带着他去了村里,听到介绍来意,村长震惊得瞠目结舌。 周明远开门见山:“村长,要不是因为我嫂子,这9个指标也落不到这黄村。所以,第一个指标肯定给到黄家,您没意见吧?” “应当应分的。”他哪有什么意见,激动地老泪纵横。 黄父站在边上,背脊骨挺的笔直。 黄秀兰只听到了周明远前半句话“要不是因为我嫂子,这9个指标也落不到这黄村。” 隐忍着泪水,捂着自己的嘴巴,心里恍然大悟: 妹夫,居然这样喜欢她,看待的如此重! 用10个工人指标来诠释这种真情。 这是什么分量?都能娶上10个城里媳妇了。 这种特别的爱,不可谓不重。这片心意,不可谓不真。 周明远不知道她的内心戏,将招工要求跟村长一一申明。 拒绝了热情的挽留,马不停蹄的到了柳村老村长家。 车子在村长刘兴邦家那低矮的土坯院墙外熄了火。 周明远推开车门,闻到了熬煮野菜和棒子面粥的熟悉气味。 老村长刘兴邦吧嗒着旱烟,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周明远的胳膊,“工作那么忙,咋又跑回来了?老婆子,明远来了,赶紧的,看看锅里还有没有贴饼子,热乎热乎!” 张婶搓着手,张罗热水。 周明远接过粗瓷碗喝了一口,润了润一路风尘带来的干渴。 “老村长,”他放下碗,神色认真起来,“上次跟您说的招工的事,总算争了口气,给咱们柳村,要来了十个名额。” “十个?!”刘兴邦猛地吸了一口气,烟袋锅差点从手里滑落。 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的嘴唇哆嗦着,重复了一遍:“十个工人指标?进城当工人?吃商品粮?月月拿工资?” “对,十个。”周明远肯定地点点头。 老村长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明远!明远啊!你这……你这可是给咱柳村立了天大的功劳啊!这……这十个娃的前程,十个家的活路啊!我……我代全村老少爷们儿,给你……”他说着,竟激动得要作揖。 周明远赶忙拦住他:“老村长,您这是干嘛!我也是柳村出去的,这点力应该出的。” 他看着老村长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却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原本接下来要说的话,变得更加艰难。 刘兴邦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已经开始盘算:“十个……得好好挑,得开大会……得让大伙儿评议……这可是天大的事,不能出一点岔子……” 他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周明远脸上逐渐收敛的笑意和变得沉重的神色。 “老村长,”周明远终于打断了他的畅想,声音低沉了下去,“指标的事,就这么定。厂里过几天会派人来对接。不过……我这次回来,还有另一件事。” 刘兴邦停下脚步,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去:“啥事?你说!只要村里能办的,没二话!” 周明远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我回来前……去梁会计家看了一眼。”他顿了顿,注意到刘兴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美玲她……病得厉害。”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刚才的狂喜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刘兴邦脸上的红光褪去,慢慢坐回凳子,拿起烟袋却忘了点火,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唉……那丫头,病了些日子了。郎中也请了,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顶事。一天比一天瘦,眼看就……” “我上次回来,可还好好的。” 周明远的声音干涩,“这才多久,瘦得快脱了形,躺在那里,就剩一口气撑着似的。”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躺在昏暗土炕上的身影,曾经像春天柳枝一样柔软鲜活的身子,如今盖在打补丁的薄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那张曾经白皙红润、总是带着羞涩笑意的脸,凹陷下去,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只有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显示她还活着。 炕边站着的梁会计,佝偻着背,一脸的愁苦和绝望。 “梁会计私下跟我抹眼泪,”周明远的声音更低了些。 “他说……他说美玲这病,吃药不管用。她这是……心里憋着事,郁结住了。再这么下去,人就真的……”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刘兴邦沉默地吸着早已熄灭的烟袋,眉头紧锁。 第165章 秦淮如的气度 村里关于梁家丫头和周明远过去那点事,当初闹得人人皆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挖野菜,一起在村小读书,本是极般配的一对。 因为梁家老太太的阻拦和周家养母的成分,最终不了了之。 后来周明远进了城,娶了媳妇,这缘分也就断了。 谁成想,这丫头心思这么重,竟然一病至此。 “心病还得心药医,可这心药……”刘兴邦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那“心药”就在眼前,可早已成了别人的男人,这根本就是个死结。 周明远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决断:“老村长,梁会计为村里操劳了半辈子,毛笔字、算盘账,谁不说一声好?现在为了美玲的病,人也垮了。于公于私,我们不能眼看着不管。” 刘兴邦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周明远缓缓说道,“我寻思着,让梁会计去厂里当个仓管员。活不重,就是记记账,发发料,正需要他这样细心可靠的人。” 刘兴邦眼睛一亮:“这……这敢情好!梁会计肯定能干好!这可是解决了他的大难题了!” “还有,”周明远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碗的边缘。 “让梁会计两口子把美玲带上,就住到我那儿去,四九城抓药都方便。我们那一大家子,能帮着照看。换个环境,离了这伤心地,或许对她的病有好处。治病、工作,两不耽误。” 这番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长时间的寂静。 刘兴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明远。 把一个对自己有旧情、病重在身的年轻姑娘,接到自己媳妇眼皮子底下去住? 这……这得要多大的担当,又得冒多大的风险?流言蜚语岂不要淹死人?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是眼下唯一能救那丫头性命的办法了。 城里医疗条件好,离了这触景生情的地方,或许真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连梁会计的工作都一并解决了,彻底解了梁家的困局。 刘兴邦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明远,你这心思……可是把自个儿也架到火上了啊!你媳妇那边、院里邻居那边......” 周明远苦笑了一下,打断了他:“老村长,救人要紧。别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美玲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心里也过不去。就这么定了吧。您去跟梁会计说说这事,如果同意,等会我就去接他们父女俩。” 他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在工作中历练出的决断力。 刘兴邦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后生。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从柳村走出去的幸运小子,而是一个真正能扛事、有担当的汉子。 老村长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好!我这就去!” 等老村长回来得到了准信,仔细交代了一番了工作指标的事,这才赶去梁家。 看着梁会计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磕头的样子,他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梁美玲依旧昏昏沉沉,对她命运即将发生的巨大转变,似乎毫无所知。 梁会计早已收拾好简单行李,小心翼翼地用棉被裹着抬上车的梁美玲。 车子拐到邻村黄村,嫂子黄秀兰早就等在村口了。 村长和黄父围着吉普车,对着从车上下来的周明远千恩万谢,两人抬着一个大大的麻袋放到了车上。 吉普车再次启动,黄秀兰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气息微弱的梁美玲和一脸愁苦的梁会计夫妇。 周明远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扬起的尘土,面色沉寂如水。 当吉普车终于停在四九城95号大院门口时,已是华灯初上。 周明远率先下车,秦淮如听到动静围过来。 脸上刚露出笑容,准备迎上去,却猛地看到了后面被梁会计夫妇搀扶下来的、那个瘦弱得风一吹就倒、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女子——梁美玲。 秦淮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 之前,周明远带她去过梁家吃早饭,见过这个和周明远青梅竹马的姑娘。 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看着丈夫忙碌地从车上搬下行李,看着梁会计那感激涕零又卑微的样子,看着梁美玲那副我见犹怜、只剩一口气的病弱模样,又看着众人的好奇、探究、甚至带着几分暧昧和看热闹的眼神,她的心有一丝沉重。 但秦淮如只是愣了一刹那,脸上迅速又重新挂起了得体而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当家的,嫂子,回来了!梁会计。” 周明远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简略介绍:“美玲病得重,暂时借住在咱们家,让巧儿跟二娘住,腾出那间耳房给他们。” 秦淮如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快请进快请进!美玲妹子病得这么重,可真遭罪了……赶紧进屋躺着,别受了风!”。 她说着,竟主动上前,和梁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几乎站不稳的梁美玲,体贴入微地向院里走去。 她的举动自然大方,完全是一副热心肠的女主人模样,瞬间化解了刚才些许尴尬微妙的气氛。 屋里,梁会计拘谨地搓着手,不知该站该坐。 秦淮如给众人倒上热水,脸上依旧挂着笑。 赵秀英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秦淮如:“嫂子,那姑娘……病得可不轻,哥咋把人接家里来了,这是……” 赵秀英可不比邓燕、石霞那些人,纯纯的思想,根本不知道周明远的底细。 秦淮如心里像明镜一样,打断了秀英的话,语气坚定而自然:“秀英,你哥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最是重情义,看不得乡亲落难。梁会计是村里的老骨干,为公家耗干了心血,如今女儿病成这样,明远有一手好医术,帮衬一把,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略显不安的梁会计夫妇,继续温声道:“治病救人要紧,别的都没什么。美玲在这,咱们就当多个妹妹,尽心照顾。明远做事有分寸,咱们得支持他。”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既解释了缘由,又定了调子。 张老虎、张铁柱爷孙,大娘仨几个心里直突突。 秦老爷子、兰桂芳、邓燕、石霞、大舅哥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关键,都认可秦淮如的说法。 秀英闻言,立刻点头:“嫂子你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哥是好人,咱得支持!” 梁会计更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拱手,梁母擦着眼泪,破涕为笑。 秦淮如安排着晚饭和住宿,心思却有一缕,始终系在那间小小的耳房里。 她知道,丈夫带回的不仅仅是一个病人,更是一段沉重的过往和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 而她选择用隐忍和智慧,率先扛起这份重量,默默地为丈夫撑起一片看似平静的屋檐。 夜色,彻底笼罩了95号大院。 周明远洗着脚又陷入了迷茫,坐拥中院、后院这么多房,居然没有自己栖息之地。 除了小姨,刘芬和林淑华住,秦淮如和石霞住,白月薇两姐妹住,二娘带巧儿住,大娘带秋水住,牛姨母女住,大舅哥夫妇,哪个房间都不止一人。 只能又去中院西厢房找邓燕了,幸亏今天邓老头没再来。 得尽快让丁秋楠住到前中院穿堂的房子里,以后也多一个去处。 第166章 安顿 秦二叔找到95号院门口时,天刚蒙蒙亮。 “二叔,路上辛苦了!吃过早饭没?”周明远接过他手中的包袱,引着他往院里走。 “明远啊,不碍事,不碍事。天没亮就动身了,揣了两个馍馍路上吃。”秦二叔说着,眼睛却不住打量这四合院。 “那哪行,走,进屋。淮如他们正做炸酱面。”周明远笑着推开了门。 刚坐下,秦淮如端着两碗面条进了屋,“二叔,这么早。” 热腾腾的炸酱面下肚,秦二叔才觉得浑身的酸痛缓解了些。 随后梁会计夫妇起床过来了,周明远赶忙互相介绍,让林淑华端来两碗面。 “走,带你们去厂里报到,然后再安排住处。” 吉普车送完秦淮如,就到了轧钢厂。 厂门口人来人往,工人们骑着自行车叮铃铃地进出,好不热闹。 秦二叔和梁会计看着高耸的烟囱和厂房,既紧张又兴奋。 周明远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办理入职手续,又去总务科跑了一趟。 不出半个时辰,拿到了96号大院三间正房、一间耳房的钥匙。 “明远,你这...”秦二叔拿着钥匙,手有些发抖。他原想着有个床位就不错了,没想到能分到一整间房。 周明远笑道:“二叔,您就安心住下。梁会计一家三口住两间,耳房可以当厨房。 一行人来到96号院,这院子比95号略小,但也整洁。 “这、这真是给我们的?”梁婶不敢相信地摸着墙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明远从兜里掏出一些钱递过去:“婶子,这些先拿着,买些锅碗瓢盆,安顿下来。” 不等梁婶子拒绝,周明远带着秦二叔和梁会计,直奔对面仓库。 “这就是咱们的物资仓库。” 秦二叔咧着大嘴笑道:“这还没10步路,坐在门槛上都能看好。” “凝姨,秀英,”周明远招呼道,“二叔和梁会计来了。” 两人笑容明亮,互相点了点头。 “二叔主要负责仓库安保,不让外人随便进出,帮忙装卸一下东西,锁门开门。梁会计就管账目,凝姨保管条子,秀英负责领用登记。具体细节你们慢慢熟悉,商量对接好。” 秦二叔听着,心里踏实大半。没想到就是看仓库、锁门、搬东西这么简单的活计。这对于种了半辈子地的他来说,简直轻松得不像话。 梁会计留下熟悉事务,周明远带着梁婶子和二叔去到供销社置办东西。 等安顿完,已经到了中午。来不及开火,就在周家吃。 红烧肉、白菜炖粉条、大白馒头,饭菜香气扑鼻。 秦二叔和梁会计看着餐盘里的肉,都不敢下筷。 “吃啊,别客气。”周明远给他们夹菜。 梁会计推了推眼镜,感慨道:“明远,这、这比我们过年吃得都好哩!” 秦二叔咬了口馒头,嚼着嚼着,忽然抹了把眼睛:“明远,不瞒你说,来之前我心里直打鼓,怕给你添麻烦,现在看看,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周明远浅笑道:“物资外我会多采购一些荤腥给你们吃用,二叔你就在梁婶子那里搭伙,这样便于看管物资,只是要辛苦一下婶子了。” 梁婶子忙点头应下,“明远,不辛苦,你二叔洗衣服啥的,我都包了。” 吃完饭,周明远给梁美玲做了一会针灸治疗,看着脸上有了些血色,梁会计夫妇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下午,周明远赶到轧钢厂技术培训室。今天是维修队第二批新学员开班仪式。 他走上讲台,目光扫过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同志们,欢迎加入轧钢厂维修队!我是周明远,负责大家的培训工作。今天我不想讲太多大道理,只想强调四个字:学以致用。” 学员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人拿出小本子记录。 粱拉娣在一众男学员中,特别扎眼。姣好的面容、饱满的精神,让男学员不停的侧目偷瞄。 “我们既要学习理论知识,也要注重实践操作。”周明远继续说,“厂里的设备每天都在运转,出现问题时,需要大家能够及时排查、修复。这既关系到生产进度,也关系到同志们的人身安全。”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课程安排:“培训分为三个小组,由陈大伟、肖志宇、文远航带队。周一周四周五上午理论课,下午实践操作。注意,周三和周六全天我不在厂里,那两天由各组自主复习和实践。” 一个新学员好奇地问:“周主任,您那两天是去别的厂指导工作吗?” 周明远笑笑:“周三我去协和医院坐诊,周六去JFJ总医院做保健工作。” 学员们惊讶地交头接耳,没想到这位工程师居然还是个医生。 分组结束后,周明远又详细讲解了课程安排,才宣布散会。 学员们围着带队老师热烈讨论,教室里充满了活力。 下班回到95号大院时,院里比平时更热闹,铁柱带着长生等人,正在往中院东厢房搬东西。小疙瘩跟在后面,拿着家伙什,像模像样。 秦淮如见到周明远,兴奋地跑过来:“当家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搬进去?” 周明远笑道:“急什么,早晚的事。” 又去96号院看了看。梁婶已经买回了锅碗瓢盆,正在耳房收拾灶台。 梁会计则在正房里整理账目,算盘扒拉得啪啪作响。美玲睡在床上,脸色比早晨好了许多。 秦二叔的房间也收拾妥当了,虽然简朴,但干净整洁。 他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对面的仓库。 见他来了,秦二叔忙起身:“明远,这么忙还过来...” “来看看您还缺什么不缺。”周明远环视房间,“被子厚实不?不够暖和我再给您添一床。” “够啦够啦,这比我以前睡的强多了。”秦二叔一脸满足,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仓库那么多物资,交给我看管,你放心?” 周明远认真地看着他:“二叔,仓库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再说了,不是还有梁会计帮衬嘛。” 秦二叔重重地点头:“明远,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看好仓库,一根钉子都不会少!” 回到家里,张老虎说起了住房的事。 “明天我们就搬完了。小远你是一家之主,住那东边的那间,让你小姨住西边。” 周明远知道他讲究,点头应下,随即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中间那房子,我打算外面做个书房,里面放个床。将来有了孩子,也可以给他用。现在这间就给霞姐住。” 秦淮如觉得挺好,石霞听了更是欢喜,她是一点都不想回娘家了。 “另外,我还是想在耳房当头搭个厕所,男女分开。院里这么多人,也方便点。” 众人都举双手赞成,这可是一桩大事。 “你这想法好,我们中院也弄一个,省得还要跑到外头去,太折腾人。” 张老虎深有感触,也萌发了想法。 “成,让长生明天跑一趟街道办找王主任申请一下,再请师傅来弄。” 各自散去,周明远又来到了中院西厢房。 “明远,咱今晚好好歇着”,邓燕是彻底的怕了,双腿发软,走路都漂浮。 饶是她不服输的性子,也完全抵挡不住这头疯牛。 “你看着办!” 第167章 科室风波 今天又是在协和医院坐诊的日子。 周明远刚走进科室,就察觉到了不同往常的气氛。 “周医生来了!”刘建华主任竟然站在门口迎接,一反冷漠高傲的态度,脸上堆着难得的笑容,“吃过早饭没有?我让小王去食堂买了包子,还热乎着呢。” 周明远有些意外,但仍礼貌回应:“刘主任早,我已经吃过了。您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你可是我们科的骨干,得多照顾着点。”刘建华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诊室门口,赵医生正拿着病历本,见周明远来了,急忙上前:“周医生,上周您给那个顽固性头痛的病人开的方子太神了!病人昨天特地来感谢,说五年来从没这么舒服过。能不能抽空给我讲讲用药思路?” 周明远谦虚地笑笑:“赵医生过奖了,不过是遵循经典方剂稍作调整罢了。下午有空我们可以探讨探讨。” 不远处,李医生站在自己的诊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当周明远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护士小王见状,急忙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走过来:“周医生,给您沏了杯茉莉花茶,水温刚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今天负责配合您的工作。” 周明远接过茶杯,闻了闻香气:“谢谢王护士,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王连连摆手,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能跟周医生学习是我的福气。” 走进自己的诊室,周明远发现桌椅已经被擦得锃亮,病历整整齐齐地码在桌角,笔筒里的钢笔都灌满了墨水。 这与他上次来时那种被冷落排挤的局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刚换上白大褂,挂号处的护士就送来了第一批病历本。“周医生,今天30个号全约出去了。还有好几个病人想问能不能加号!” 周明远点点头:“先把前五个请进来吧。” 一上午忙碌非常。周明远望闻问切,开方施针,应对自如。 来看病的各有各的苦楚:老伯多年的风湿痹痛,妇人产后的虚损失调,青年学生的失眠焦虑,孩童顽固的咳喘纳差...周明远一一细心诊治,时而温言安慰,时而严谨叮嘱。 快到中午时,周明远注意到走廊上候诊的病人依然很多,而赵医生和李医生的诊室却已经门可罗雀。 赵医生时不时探头看看周明远门前的长队,眼神里满是羡慕; 李医生则一直闭门不出,连上厕所都低着头快步走过。 周明远心中了然。中医科本就病人不多,自己这么一来,确实影响了同事们的接诊量。 下一个病人是位年轻女工,自述头痛发热。周明远仔细检查后,发现只是普通外感风寒,证候简单。 “王护士,这位同志只是普通感冒发热,你带她去赵医生那里看看吧。赵医生擅长治疗这类外感病,开的方子比我更对症。” 女工有些犹豫:“可是周医生,大家都说您看的好...” “赵医生经验丰富,治感冒是他的拿手绝活。”周明远温和而坚定地说,“放心吧,他会给你看好的。” 小王护士会意,领着病人走向赵医生的诊室。 起初赵医生一脸惊讶,听明白原委后,激动地站起身来看向周明远的方向,连连点头致谢。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肚子胀气的小伙子。周明远检查后,又让护士领到了李医生那里。 没想到十分钟后,那小伙子又回来了,一脸不满:“周医生,那李医生态度差得很,随便摸了摸脉就说我没病,让我回去多喝热水。可我确实难受得紧啊!” 周明远微微皱眉,安抚道:“可能李医生今天太忙了,没仔细看。来,我再给你看看。” 仔细诊察后,发现小伙子是饮食不节导致的食积症,于是开了保和丸加减,并嘱咐饮食注意事项,小伙子这才满意地离开。 中午下班,周明远正准备去食堂,看见李医生气冲冲地冲了过来,将听诊器重重摔在桌上。 “周医生真是大方啊,把看不上的小病小痛往我们这里推?当我们这是收破烂的吗?”李医生阴阳怪气地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科室的人都能听见。 赵医生正在泡茶,闻言劝道:“老李,别这么说。周医生也是好意,想让咱们多接几个病人。” “好意?那是施舍!跟喂狗似的扔几根骨头,咱们还得摇尾巴感谢不成?”李医生越说越激动,“那些头疼脑热的病人,自己都觉得来大材小用了,我还看不出来?” 刘主任这时走进来,听见这话,脸色一沉:“李医生,说什么浑话!周医生顾全大局,想着科室团结,你倒好,小肚鸡肠胡思乱想!” 李医生被主任一训,顿时蔫了半截,但仍嘟囔着:“本来就是嘛,疑难杂症他留着彰显本事,简单小病推给我们,这不是明摆着...” “闭嘴!”刘主任喝道,“周医生来了以后,科室病人增加了三成不止,这是事实!你们以前闲着嗑瓜子的时候怎么不抱怨?现在有病人看了反倒挑三拣四?” 周明远这时才开口,语气平和:“李医生误会了。我绝无轻视之意,只是觉得简单病症让更擅长这方面的医生处理,对病人更有利。既然您觉得不妥,那我以后不再这样安排便是。” 李医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抓起饭盒摔门而出。 刘主任摇摇头,转向周明远时又换上笑脸:“周医生别往心里去,老李就这脾气。走,咱们吃饭去,今天我请客,食堂新来了个四川厨子,回锅肉做得地道!” 周明远婉拒了主任的好意,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 等众人都去了食堂,他独自走向妇产科诊区。 这个时间,大部分医生已经下班休息,走廊上空荡荡的。 周明远在一间诊室门前停下,犹豫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探出头来。 见到周明远,眼睛顿时亮了:“明远!你怎么来了?” 第168章 大舅哥的毛病 “今天轮到我坐诊,想着你这时候应该下班了,就来碰碰运气。”周明远微笑地看着田密。 田密四下张望,见走廊无人,一把将周明远拉进诊室,反手锁上了门。 “好久不见!你也不来找我!”田密嗔怪道,眼睛里却满是欣喜,“听说你在中医科混得风生水起!” “哪有,就是普通看诊,今天才第二次呢。”周明远打量着田密,“你倒是瘦了,工作很忙吗?” “可不是嘛,现在鼓励生育,产妇越来越多,忙得脚不沾地。”田密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你吃饭没?我带了饭盒,一起吃点?” 周明远这才觉得肚子饿了:“好啊,正好食堂这个点该排长队了。” 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卤蛋,就剥了起来。 两人并肩坐在诊桌旁,分享着简单的午餐——米饭、炒青菜和几块红烧肉。 周明远忽然注意到田密白大褂下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毛衣,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这颜色很适合你。” 田密脸一红,低头扒了口饭:“油嘴滑舌。” “那是,你都试过滋味了,哈哈哈。” 田密娇羞的捶了他一下,说说笑笑,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吃完饭,田密收拾饭盒,周明远帮忙擦桌子。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都微微一颤。 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周明远注视着田密明亮的眼睛。 “田密,我...”周明远刚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田医生?您在吗?有个急诊产妇需要会诊!”门外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田密慌忙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和头发:“来了来了!” 快步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眼中满是歉意和遗憾:“我得去了...” 周明远点点头,理解地笑笑:“快去吧,病人要紧。”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中医科,发现候诊区已经坐满了病人。 刘主任见到周明远,急忙迎上来:“周医生,下午又加了十个号,都是冲着你来的!” 刘主任压低声音,“早上的事别放在心上,李医生那边我已经批评过了。你现在可是咱们科的宝贝疙瘩!” 周明远淡淡一笑:“主任言重了,我只是尽医生的本分。” 下午的诊务更加繁忙。周明远一连看了十几个病人,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期间,他注意到李医生的诊室门一直关着,不知是出去了还是故意不开门。 赵医生则接诊了两个周明远转过来的病人,每次看完都要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快到下班时,周明远接诊了一位特殊病人——一位老教授,患有严重的耳鸣失眠,多年来访遍名医均无显效。 周明远仔细检查后,认为这是肾精亏虚、心肾不交所致,决定采用针灸配合中药治疗。 他在老教授的头颈部精准施针,并开了黄连阿胶汤合六味地黄丸加减。 治疗过程中,刘主任特意进来观摩,连连点头称赞:“取穴精准,用药精妙!周医生果然名不虚传!” 下班时分,周明远正准备离开,赵医生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周医生,这是我老家捎来的龙井茶,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赵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多谢你转诊那两个病人,我...我这个月考评应该能达标了。” 周明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茶叶:“赵医生太客气了,以后有适合的病例,我还介绍给你。” 赵医生连连道谢,欢天喜地地走了。 周明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小王护士又端着一杯茶进来:“周医生辛苦啦!喝杯茶再走吧?” “谢谢王护士,不用了,我得赶紧去接媳妇下班回家。”周明远婉拒道。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周明远回头望了望协和医院庄严的建筑,心中五味杂陈——在这里,有作为医生的价值和尊严,却也体会到了人情世故的复杂。 接到秦淮如,两口子还是老习惯,见面就有得聊。 “当家的,李主任说有空请你去一趟,找你有点事。” “呵呵,肯定是采购物资的事。” 秦淮如不想周明远这么忙碌,还要维护这些人情。 “当家的,等我生了,就在家带孩子吧?家里这么多人和事,也能照应点”。 说着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这份好工作,一个月好几十元呢!” 周明远明白她的顾虑,家里大小事情真不少。 “你暂时让牛姨、秋水帮衬着点。凝姨和秀英的事情也不多。反正我都尊重你的想法,家里也不缺那几十元钱。” “嗯,那我再想想。”秦淮如拧着眉毛,似乎是一件重大事情,等着她抉择。 突然开口道:“当家的,你帮我哥他两口子看看,嫂子怎么还没怀上?” 周明远也是奇怪,他们秦家对生娃就有天生的执念,头几天岳母娘还问过这事。 “没问问你嫂子?” 秦淮如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问过了,嫂子说...说...我哥不行。” “嘶”,这可是大问题。 “这不行,是怎么个不行法?” “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回去问问我哥。” 回到95号大院,天已擦黑。院里的灯光次第亮起,炊烟袅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吃完饭,将大舅哥拉进了东厢房的屋里。 “啥事,妹夫”,秦大壮一脸懵逼,心里知道妹夫肯定有事。 “我说你们同房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头两天回家,娘还问起嫂子怀孕的事。” 这憨厚的汉子顿时脸红耳赤,头都低了下去。 周明远分了根烟道:“都是爷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大壮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提不起说话的勇气。 把周明远看的心里着急,“你知道我是大夫,不用避讳。” 秦大壮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吞吞吐吐道:“妹夫,没......没得救了。” “别瞎说,”周明远心下沉重,“你躺下,我给你看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经过仔细检查,原来是先天性供血动脉狭窄导致的障碍,这是发育不好造成的,较为罕见。 要不是他的神瞳,还真的找不到病因。 那嫂子黄秀兰结婚这么久还是个处!怎么可能怀孕嘛。 这病在理论上可以做血管重建手术,能有效改善。 但依照目前的医疗水平和条件,依然有心无力,不是针灸和中药可以治愈的。 “放宽心,慢慢养着,有痊愈的机会。虎骨酒坚持喝。”为了宽慰大舅哥,装模作样的扎了几针。 等他出来,回到自己家里,秦淮如和黄秀兰都神情紧张的望着他。 周明远实事求是的把情况说了,还解释得比较详细,最后还强调有治愈的希望。 秦淮如虽然心里难受,可也强装自定的打气:“嫂子,有你妹夫在,肯定能怀上的。” 黄秀兰噌的一下,脸颊飞过一丝红晕,低下了头。 秦淮如只当是嫂子脸皮薄,没深想这话说得很让人误解。 第169章 认真干活 清晨的轧钢厂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细雾中。 周明远穿过大门时,保卫科的蒋志伟笑着打招呼:“哟,大工程师,今天这么早?” “第二期培训班开课了,得提前准备准备。” 走到培训车间,周明远发现已经有二十几个学员提前到了,三三两两站在门口等着。 见他来了,纷纷站直了身子,恭敬地打招呼:“周科长早!” 周明远有些意外,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大家来得真早,吃早饭了吗?” 一个扎着两条粗辫子的女学员上前一步:“我们都吃过了。” 她说话干脆利落,眼神明亮有神,周明远知道她叫梁拉娣,是这批学员中唯一的女性。 “好,那就进来吧。”周明远打开车间大门,学员们鱼贯而入。 这个培训车间厂办增加的,由周明远一手筹建。里面陈列着各种机械设备,从常规的车床、铣床到进口的精密仪器,一应俱全。 墙上挂着详细的操作规程和结构图解,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教学用的黑板和模型。 学员们好奇地打量着车间里的设备,不时低声交流。 周明远注意到有两个穿着较为讲究的年轻人站在最后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与周围认真观察的学员形成鲜明对比。 他知道这是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心里不怎么看好。 八点整,上课铃声响起,所有学员准时到齐。 “同志们,你们都是从各车间选拔出来的骨干,有一定实践经验。但这期培训不仅要教操作,更要讲原理,让大家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周明远开场白简洁有力,学员们纷纷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今天上午我们讲常规机械结构与进口设备基础。”周明远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不管设备来自哪里,基本机械原理是相通的。不同的是设计思路和制造工艺...”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周明远从机械传动讲到液压系统,从常见故障讲到排查方法。 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实打实的技术干货,时不时拿起模型演示,或者直接在设备上指给大家看。 梁拉娣坐在第一排,不仅记录认真,还会举手提出一些问题,显示出扎实的基础和敏锐的思考能力。 周明远特别注意到,在讲到进口设备时,那两个关系户终于提起了点精神,但很快又恢复到心不在焉的状态。 上午最后一个小时,周明远安排了互动问答。“现在大家可以就上午讲的内容提问,谁先来?” 话音刚落,梁拉娣第一个举手:“您刚才说德国设备的轴承精度比国产的高两个等级,那在缺少进口配件的情况下,我们能不能用国产轴承替代?需要注意什么?” 周明远赞许地点头:“好问题!理论上可以替代,但需要重新计算配合公差和润滑要求。具体来说...” 他详细解释了技术要点,并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还对进口与国产轴承进行了各种对比。 其他学员也陆续提问,周明远一一解答,深入浅出。 “好了,上午的课就到这里。”周明远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下午两点开始实践操作,不要迟到,下班前还要分组进行实践检测。” 学员们起身收拾东西,三三两两讨论着课堂内容往外走。 周明远整理完教案,刚要离开,看见那两个关系户大摇大摆的地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讲这么复杂干嘛,到时候还不是老师傅说了算...”周明远暗自摇摇头,懒得搭理。 这样的人,自己不愿意学,你要是去做思想工作,也是对牛弹琴。 回到办公室,周明远正准备去食堂吃饭,门却被推开了。 刘岚端着两个铝饭盒进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周明远有些惊讶。 自从他有了独立办公室,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听说你今天带新学员,肯定忙得没空去打饭吧?”刘岚走进来,将饭盒放在桌上,“给你打了饭菜,红烧肉和炒白菜,还热着呢。” 周明远心里一暖,上前拉住她的手:“还是你想着我。” 刘岚嗔怪地拍开他的手:“门还没关呢,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周明远回头瞥了一眼,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看见就看见,碍着谁了?” 刘岚脸一红,挣扎着要推开他:“不要脸...” 话没说完,周明远已经吻住了她的厚唇。 起初刘岚还象征性地推拒两下,很快就软倒在他怀里。 周明远一边吻着她,一边反手锁上门,然后将她拦腰抱起,走向里间的小休息床。 “明远,别...一会儿有人来找...”刘岚半推半就,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中午都吃饭去了,谁来找。” 周明远将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上去,“想死我了...” 刘岚起初还顾忌着时间地点,但在周明远的爱抚下很快放弃了抵抗,回应着他的热情。 办公室里回荡着压抑的喘息和呻吟,与外面厂区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激情过后,刘岚瘫软在周明远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讨厌死了...这大中午的...耽误了干活时间,等会刘芬她们找我可怎么办...”她嗔怪地说,语气里却满是甜蜜。 周明远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笑着:“耽误不了,有你没你都一样。” “快起来吧,一会儿真有人来了。” 两人匆忙穿好衣服,刘岚整理头发和衣领,周明远则打开窗户散气。 “这味道...明眼人一来就闻出来了。”刘岚闻着空气中暧昧的气息,又羞又急。 周明远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花露水喷了几下:“就说蚊子多,喷点药水。” 刘岚白了他一眼:“春天有蚊子吗?”说着拿起饭盒,“快吃饭吧,一会儿你还得上课呢。” 周明远扒拉了几口饭菜,虽然已经凉了,但他吃得格外香甜。 刘岚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时不时帮他擦擦嘴角。 “走了走了,再待下去真要让人说闲话了。” 刘岚收拾好饭盒,匆匆在周明远脸上亲了一下,快步离开办公室。 周明远回味着刚才的温存,只觉得神清气爽,一上午的劳累都不算什么了。 第170章 丁秋楠终于要嫁人 下午两点,学员们准时在实践车间集合。 周明远已经换上了工装,站在一台车床前。 “今天下午我们练习基本操作技能。”周明远指着车床,“别看这是最普通的设备,能把它玩透了,别的机械都不在话下。” 杨伟明厂长带着技术科科长刘明亮和劳资科科长田庆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站在角落里观看。 周明远早就注意到了,但没有中断教学,只是朝那边点头致意。 杨厂长观察了一会儿,对身边两人低声说:“明远确实有一套,讲得明白,学员也认真。” 刘明亮点头:“这批学员素质不错,特别是那个女同志,操作很规范。” 田庆年接话:“这是从各车间选拔的尖子,底子都好。就是...”他瞥了眼那两个明显跟不上节奏的关系户,“有个别同志可能需要加强学习。” 场中央,周明远正在讲解一个操作要点:“手势要稳,力道要匀,不能忽快忽慢。小梁做得不错,大家注意看她的动作...” 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对周明远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带着人悄悄离开了。 实践课的下半部分是学员练手环节,周明远叮嘱三个组长依次安排学员完成,自己则去了医务室。 “秋楠,忙不忙?” 其实医务室就丁秋楠一个人,他问的就是一句废话。 丁秋楠放下书,从严肃认真的样子自然切换成了温婉的笑容:“没什么事忙,我在看书呢。” “我听说你房子又换了?” “嗯,还换成了两间。”丁秋楠说不出的满意。 “那我们明天去把证办了吧?” 丁秋楠等的就是这句话,捂着自己的嘴唇,兴奋的点着头,眼里都是泪花。 有了房子,有了归宿,生活有了波澜,再也不只是为了温饱。 “那我现在去申请、办介绍信,你帮我盯一会。”丁秋楠也不管他回应,兴冲冲的出了门。 等她开心的回到医务室,已经响起了下班铃声。 “走,回家告诉爸妈去。” “行” 周明远出门又成了黎远明的模样,自行车载着丁秋楠回到了丁家。 支好自行车,丁秋楠已先一步推门进去,声音清亮地喊了一声:“妈,我们回来了!” 丁母正围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在院角搭着的小厨房里忙活。听见女儿的声音,探出半个身子。 “哎,回来啦!” 目光落到随后进来的黎远明手上,眉头微微蹙起,疼惜的埋怨道,“你这孩子又买什么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黎远明笑着,将手里的两斤猪肉递过去:“阿姨,我就添个菜。” 丁母在围裙上擦擦手,眼角的笑纹却深了许多,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丁秋楠早已按捺不住,声音压低了却掩不住欢喜,像只急于报喜的雀儿:“妈,跟您说个大事儿!我们单位开了介绍信,明天!明天我们就去街道办把证给领了!” “哐当!” 丁母手里的铁锅铲真真就掉进了锅里,砸出一声脆响。 顾不上去捞,猛地转身抓住女儿的胳膊,眼睛瞪得老大:“真的?明天?哎哟!我的老天爷!” 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老丁!老丁!快出来!快别鼓捣你那些了!天大的好事儿!” 书房的门帘应声掀开。丁如山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还捏着一支钢笔“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语气里有点知识分子惯有的、沉浸思绪被打扰时的温和责备。 “闺女和远明明天要去领结婚证了!就明天!”丁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丁父愣了一下,那点茫然迅速褪去,被一种欣慰所取代。 仔细地看了看并排站在一起的女儿和黎远明。 女儿眉眼含羞带笑,黎远明一身军装站得笔挺,眼神诚恳坦荡。 “好,好。这是大好事。定了好,定了踏实。”他看向黎远明,目光里是彻底的认可,“远明,秋楠以后就交给你了。” “叔叔您放心。”黎远明郑重地点头,话语简短,却重若千钧。 晚饭很丰盛,一碟焦黄的贴饼子,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一碟清爽的拍黄瓜。 黎远明斟酌着开了口:“叔叔,阿姨,有个事想跟二老商量一下。现在到处号召勤俭节约,反对浪费。我和秋楠商量了,咱们这婚事,是不是就不大办酒席了?把省下来的钱和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建设中去,您二老看怎么样?” 丁父闻言,放下筷子,神情变得认真而赞许:“远明这个想法很好。形式是次要的,心意和今后的日子才是根本。” 丁母也连连点头:“对对,现在新社会不兴过去老一套讲排场、比阔气。你们俩小日子过得好,比摆多少桌酒席都强。” 丁母又想起一桩事,:“明天我跟你俩一块去。看着你们把证领了,我这心呐,才算彻底放进肚子里。然后再去你们分的那两间房看看,缺啥少啥,趁早添置。脸盆、暖壶、被面、枕巾……这些零碎东西,妈给你们张罗去!”她眼里满是憧憬,已然开始规划女儿女婿的新家。 饭后,丁秋楠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叮叮当当的洗碗声伴着母女俩的低声细语。 丁如山则又招呼黎远明进了书房。 从一摞手稿里小心地抽出几页纸,神情变得严肃而专注:“这是我根据你的建议重新完善出来的几种常见病症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思路”。 黎远明接过,仔细地阅读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您在用药的时机和剂量上,结合西医的诊断数据来调整中医方剂,这个思路非常具有突破性!” 黎远明继续道:“不瞒您说,我前些日子因工作关系,有幸结识了北京医学院的江校长和协和医院的秦副院长”。 丁如山满眼诧异,接话道:“你真幸运,这可是医学界响当当的人物。” “您若信得过,我把您这些手稿带回去,找机会去请教一下他们。或许可以争取在权威期刊上发表,甚至推动进入临床试验阶段!若能成功,将是医学上的一个重大突破!”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丁如山复杂的表情:“叔叔,现在的形势我不敢妄下言论。但国家建设正是需要您这样有真才实学、又有丰富经验的人。我希望,这能成为一个契机,让您能心无旁骛,专心投入到中西医临床结合的研究中去。这片天地,广阔得很啊!” 书房里一时寂。 丁如山怔怔地看着黎远明,眼眶竟有些发热发涩。 对医学事业的热忱与雄心,如同被春风拂过的火苗,重新燃烧起来。 他不仅想到了研究的前景,更感受到了黎远明那份深切的理解和全力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充满了久违的意气风发:“好!你说得对!” 将书桌上相关的资料、笔记,一份份仔细理好,郑重地交到黎远明手中,“这些都拿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书房温暖的灯光下,一老一少两颗为同一目标而跃动的心,靠得从未如此之近。 第171章 老干部的认可 周六的JFJ总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自从周明远来过一次,这层楼的空气里,就隐隐浮动起一种不同寻常的期盼。 他手法奇特,针药并用,偏偏让一些老同志的病痛有了显著的缓解。 那些惯常慢慢养病的老同志,却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向值班的医生和换药的护士反复打听,得到的答案却总让人失落:“周医生啊?他不是咱们院的常驻大夫,听说只在周六才过来。” 在一种混合着希望与焦灼的等待情绪中,一身军装的周明远走进了医院。 舒曼见到他,眼睛顿时亮了,几乎是小跑的迎了上来:“周医生!你可算来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急切,“你要是再不来,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老同志们踏平了!天天有人来问,那位扎针的什么时候来?那王老脾气最大,昨天绷着个脸说,再见不到你,就去找院长要人了!” 周明远微微点了点头:“嗯,他们这几天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反复?” “好!好得很呢!”舒曼语速飞快,“恢复的比预期好,指标有所改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哎,就是因为效果好,他们才希望你天天来啊。尤其是王老和李老,简直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天天早上都要问一遍。” 周明远接过病历夹,一页页仔细翻阅着,目光扫过那些体温、血压、心率的记录。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洪亮的声音:“诶,我说,那周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来?” 舒曼对着周明远眨了一下眼睛,一副你看是不是有人找你的意思,快步迎了过去:“王老,来了来了,周医生正在看你们的病历呢!” 王老这才转怒为喜,转头盯着周明远道:“好小子,真有两把刷子,快来给我看看。” 周明远合上病历夹,沉稳回应道:“谢谢您的表扬。不过还是要按顺序从1号床开始,请您谅解。等会到您房间,我会仔细给您瞧的。” “你......”王老指着他,只差要发火。随即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只好作罢,“我等着你。”甩了甩手,拂袖而去。 舒曼吐了下舌头:“周医生,你别怪。王老人很好,就是脾气大点。” “病人情绪不稳定,实属正常,走,我们去病房。” 时间飞逝,辗转到了7号病房的门。 躺在病床上的,正是那位脾气火爆的王老。 一见周明远,原本因久病而显得有些烦躁晦暗的脸,瞬间像是被点亮了,声音洪亮却带着兴奋:“哎!可把你盼来了!” 旁边陪着的老伴儿脸上堆满了笑容:“周医生,老头子天天念叨,说你那几针是真神,他这心慌、胸闷多少年没这么舒坦过了。” 周明远仔细询问了这一周的饮食、睡眠、通便情况,又把了一下脉,然后取出针包。“今天继续给你针灸,等会再调整一下方子。” 银针消毒,精准落下。 王老闭着眼睛,一脸舒坦:“嗯,就是这种舒畅的感觉,胸口的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就在他做完治疗,正在洗手时,病房走廊里响起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李副院长找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明远同志!你可算现身了!”李副院大发感慨,“你再不来,我办公室的桌子、我这把骨头,都要被那些老同志拆了!天天‘审问’我,到底把你藏哪儿去了?” 周明远转过身,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李副院长,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副院长连连摆手,脸上是真诚的赞赏,“你来了就好,来了就是帮我们解决大麻烦了!你继续忙你的!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科室的说!” 他又鼓励了几句,才放心地离开。 忙碌了一整天,下班去了秦副院长的家。 开门的江姨热情无比,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小远来啦!快进来坐。” 手脚麻利地沏上一杯热茶,茶叶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小远啊,上次文杰那事,真是多亏了你”江姨的语气充满了感激,“那小子要是被当做‘投机倒把’的典型,别说工作了,这辈子都得背上个污点!” 抱着孩子的陈彩云更是感动:“明远,谢谢你,不然文杰可要遭罪了。” “江姨,嫂子,举手之劳,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您和我直说。” 正说着,秦副院长从里屋出来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走,书房里说。” 周明远没过多寒暄,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纸文件袋,双手递了过去。 “院长,我今天来,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想请您把关。”周明远的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这是一份关于中西医结合治疗几种常见病症的初步研究手稿和理论阐述,您先看看。” 秦和安有些疑惑地接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手稿。 起初只是随意翻阅,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了。扶了扶眼镜,身体坐直,目光变得专注而锐利。 过了许久,秦副院长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惊喜:“好!好啊!小远!这是谁的手笔?见解独到,思路清晰,非常有前瞻性和实践价值!这种单个病症系统化、理论化的结合治疗,比我们医院目前的研究还要深入!” 周明远看到如此反应,心中大定,解释道:“秦院长,这份手稿的作者是丁如山教授。” “丁如山?”秦副院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沉吟一会,想了起来,“是不是那位留过学,后来被停了课的?” “对。就是他。”周明远点点头,“她女儿在轧钢厂医务室,也是我在医学院卫生干部进修班的同学。我的一个要好朋友就是丁如山教授的女婿。这份手稿凝结了他多年的心血。他认为未来的医学发展,必然会走一条博采众长、中西互补的道路。”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秦副院长摸着那份手稿,赞叹不已,“身在困境,仍不忘医者本心,潜心钻研。” 周明远凝重的说道:“院长,这项研究需要得到权威的认可和支持,才有可能进行更深入的临床验证和理论完善,最终造福社会。我冒昧地问问,您能推荐给相关的学术期刊吗?” 顿了顿,声音更加诚恳:“更重要的是,像他这样学识渊博的教授,不应该继续闲置。我希望这份研究,能够让丁教授重新获得认可,得到一个专职研究的岗位。”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可不仅仅是一份学术手稿,更是一个关于人才、关于如何对待过去的历史的复杂命题。 而这份手稿的价值和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让他无法轻易做出决定,却又怦然心动。 “诶,你先回去,我找老江商量商量。” 第172章 似曾相识 “秋楠,吃饭了。” “好。” 周明远将从外面打包好的饭菜摊开在桌上,递上筷子。一脸促狭的道:“吃完饭,你带着我去后院转转,认识一下淮如她们。” “哼,就你主意多。” “怎么,怕了呀?” “我怕什么,光明正大的男人带在身边。”说着,自个儿咯咯的笑了起来,感觉这事又荒谬又有趣。 不知道这秦淮如是不是能看得出来? 等会得让她男人出来照个脸,看周明远怎么办? “吃猪脚”,周明远夹了一大块放到她碗里,打断了她的思绪。 吃完饭,两口子收拾完,从穿堂出来到了中院,遇见了两个正在闲聊的老爷子。 “两位大爷,你们好,我是刚住进穿堂那两间的,我叫丁秋楠,轧钢厂的医生,这是我爱人,黎远明。” 张老虎上下打量了一眼,和蔼的道:“好,你们好,欢迎啊,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 黎远明赶紧分烟,也客气的回应:“谢您高赞。” 秦家辉也是点头颔首:“不错,我那孙子就在轧钢厂,你们认识吧?周明远。” 丁秋楠清秀的脸庞泛起一丝笑容:“嗯,我们还是卫生干部进修班的同学”,说着还诡异的望了男人一眼。“听说他也住这后院,正打算去找他打个招呼呢。” “好像还没回,你们去看看。” “好的,回见。” 两人礼貌的告别,去了后院。红梅、秋水、巧儿三个正在你追我赶的闹腾。 正端着碗筷出门的白月薇好奇的望着他们问道:“诶,你们是?” 丁秋楠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淮如,小远同事来了”,白月薇努努嘴,“快屋里坐,他媳妇在里面。”然后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秦淮如撩开帘子,笑靥如花:“你们好,当家的还没回来,快进来坐。” “嫂子好。” 周明远默不作声的跟着丁秋楠后面,看她主动发挥。 “嫂子,明远哥还没回吗?” “嗯,出去有事了吧?!你们是找他有事?” 丁秋楠略有紧张,但依然镇定如斯:“哦,嫂子。我们才搬来院里,就是过来串个门,没啥事。” “住哪间啊?” 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热乎,把周明远当空气人一样。只好自个儿低头喝茶,听他们闲聊。 秦淮如起初还没在意,到后面越看这黎远明,越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那偶尔拧眉、夹烟的动作、坐姿的翘腿,越看越不对劲。 秦淮如不经意的朝刚刚进来的石霞和邓燕,意味深长的看了两眼。 石霞和邓燕接收到信号,秒懂了那默契的眼神,也打量起这个周明远同事丁秋楠的男人,让黎远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灵的。 “秋楠,你爱人是在哪里工作啊?” 丁秋楠组织了一下语言,平静中略显局促:“在部队,前两天结婚才回,明天又得回了。” “部队好啊,起码不用饿肚子。诶,是哪里人啊,长得这么英武、高大” 丁秋楠放下茶杯,自然的望了一眼男人,看他往地下瞄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嗯,就咱四九城土生土长的人。” 这细微的动作,看似正常,但在三个鬼精的人儿面前,都觉得不合乎情理。 怎么自己的男人是哪里的都不知道,还要问吗? 丁秋楠怕秦淮如越问越露馅,提议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为明早要走的男人收拾东西,赶紧告辞出门。 “秋楠妹子,往后有空过来坐,后院人多热闹着呢。” “好呢,嫂子,有空一定来。” 石霞也陪着送她们出门,挨着黎远明的身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等丁秋楠两口子过了中院连廊花架通道,三人转身进了屋。 嘀嘀咕咕,越说越觉得离谱。 “未必是当家的多年失散的兄弟?” 这就是秦淮如从蛛丝马迹中总结出来的结论。 白月薇刚好洗了水果进来,接茬道:“瞎说什么,打我到柳村,就没听谁说起过,小远有兄弟。诶,去问问他小姨啊!” “对,走,”好像是指点迷津一样,几人风风火火出了门,去找兰桂芳。 走在最后的石霞突然愣住了,感觉一头雾水的自己一下子心灵清明。 “黎远明、陈元明、周明远” 啪的一声,手上的搪瓷缸子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又玩上了偷梁换柱的游戏!” 她自己带着陈元明回家,不就是这个把戏吗? “王八蛋,又找了一个。”这是石霞心里自然而然蹦出来的一句话。 “要不要告诉秦淮如她们?明远不会怪自己吧?” “好像也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她们会信吗?” 她还沉浸在左思右想、左右为难之中,秦淮如几个又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石霞,石霞......你怎么啦?” 看她傻愣着,搪瓷缸子摔在地上又不捡。邓燕一脸紧张的望着她。 回过神来的石霞,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刚才肚子突然有一些不舒服。” 秦淮如一脸紧张,神情关切:“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别怠慢了。” “没事,真没事了。”石霞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搪瓷缸子,“你看,真没事。” 几人正重新坐下,周明远开着吉普车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边朝厨房走,边大声嚷嚷道:“小娘,今天弄来两条大草鱼,改天做个酸菜鱼吃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咋这么会享受呢!” 说的没错,前世的周明远就是个吃货。 为了一桌地道的土菜,可以开车几百公里过去找。 虽说守着大仓库,想吃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那种原汁原味的纯。 秦淮如听到声音,瞥了一眼邓燕和石霞,然后一切照旧,掀开门帘迎了出去。 “当家的,怎么才回啊?” “去了一趟秦院长家,他徒弟给送了几条大鱼。真走运,院长分了我两条呢。” 秦淮如一如往常挽着他的胳膊,突然又快速的皱着眉毛松了手:“你这一身鱼腥味,难闻死了,快去洗洗。诶,你把罩衣脱外面,别弄得房里都是味。” “好”,周明远随手脱了罩衣,丢在廊下的石墩上,去了里屋去洗漱。 出来的邓燕,伸手就在罩衣口袋里翻。掏出一包大前门来和一盒火柴。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刚才那火柴盒的边角就擦着起了毛边,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淮如,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第173章 不瞒了 【特别感谢】61864119、莘彥?ò?ó、爱吃烤黑鱼的妮蓉、回忆苦思甜...的长期关注和打赏。很多次,因为某些评论,我都有些冲动的想罢笔。是你们的鼓励,让我坚持前行,继续完成首次作品。我自己也清楚,缺乏详细的背调\某些方面也不严谨......但兼职的时间有限,很难逐一修改,甚至是大动干戈去修订。再次感谢大家的宽容,再次感谢以上新老朋友的支持,爱你们! 洗澡回到房间的周明远,被秦淮如、邓燕、石霞、林淑华、刘芬几人团团围住,像看妖怪一样,看得他心里发毛。 “当家的,你同事两口子住到院里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坐坐?” 邓燕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石霞一脸揭穿真相的戏谑。 看着要当面对峙的架势,周明远知道瞒不住了,心一横,抹了一把脸,变成了黎远明。 纵使几人心里猜疑,但见到这张脸,都心惊肉跳。 刘芬和林淑华更是吓得大叫了一声,随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石霞倒是淡定,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没好气的道,“哼,我就知道是你!” 秦淮如拍着自己的一对高耸,瞪着眼睛。“当家的,你和秋楠妹子......” 邓燕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蛋一顿搓揉,好奇他这比“川剧变脸”还夸张。 周明远无可奈何,镇定的摸了一下脸,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貌。 “这就是气功催动的肌肉和声带变化。我又不是怪物。” 邓燕明白了始末,嘟着个粉唇,幽怨的道:“哼,你个花心大萝卜!” “当家的,你这太......”秦淮如气鼓鼓的捶了他一拳,胸口剧烈起伏,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大爱”了。 这里头外面的加起来,“三妻四妾”的配置严重超标。隔壁院里还住了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梁美玲呢。 林淑华和刘芬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只是看着其他几人的嗔怪,心里头没什么太多情绪,因为她们自己就不是明媒正娶的人。 周明远讪讪的自嘲了一下,小声交代:“保密、保密”。 “怪不得小娘喜欢揍你,我都想揍你了”,邓燕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 “当家的,你这样,我都有点怕......”秦淮如说不出的担心。这庞大的队伍,既有自身的信心不足,又有事情被曝光的害怕。 “没事,一切有我,咱们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邓燕是直爽的性格,有话藏不住。“是你不安安心心过日子,你自个儿数数,女人还少吗?就不怕把你身体玩废了!” “怕什么,我就是四九城的‘腰王’。”周明远开了句玩笑,惹来一串白眼。 随后又认真说道:“其实真的够了,再也不会胡来啦,你们放心。” 凝神在南方陈家宝物中翻腾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来五个镯子,一一为几人戴上。 羊脂白玉,温润如凝脂。老坑玻璃种翡翠,内里有细丝缠绕。南洋金珠贝钏,非金非玉,别是一番气象。 玉之温、翠之灵、珠之幻......几只镯子皆非凡品,材质各臻其极。 几人被这奢华、珍贵的礼物所吸引,迅速转移了注意力,开始你一句我一嘴的议论起来。 “你摸摸,跟孩子的皮肤一样,好光滑。” “诶,你看看,这绿是活的,是不是在动?” “石霞的里面有彩虹!” 见她们无心搭理自己,出门到了隔壁院里,继续为姜美玲针灸。 “婶子,药抓了吗?” 梁婶子一脸感激,“抓了抓了,白天就熬了喝两次,我看这精神头了好多。” 边上抽烟的梁会计附和的点着头,一脸动容,“小远,可多亏了你。当年要不是我老娘,也不至于......” 这话是心里话,带着深深的悔恨。 见到连连使眼色的婆娘,梁会计这才回过神来,话头戛然而止。 梁美玲虽然现在非常虚弱,但依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拉着周明远的手,对父母的眼光视若无睹。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用与明远哥分开了。 无论以后有没有什么名分,她这辈子只有明远哥一个男人。 梁美玲的痴情和执拗,深深的撞击着周明远。 这样的感情纯粹、忠贞,不是一般人能坚持得了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传统和保守的年代,名声比天大的社会。 梁会计夫妇知道女儿的心结,经历过了一回生死,也已经看开了。只要女儿活得开心,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能够好起来,一家人虽然不富有,但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安逸和知足了。 小坐了一下,出门来瞧见秦二叔还坐在门槛上,纹丝不动的盯着对面的仓库。 “二叔,你不用这样守着,天冷得很呢!” “小远,这算什么,你交给我管,我就得守好咯。” 周明远既感动又无奈,劝慰道:“仓库门锁好了,你只要偶尔出来看看就行。” 闻声出来的梁会计接话道:“老秦,你上半夜瞧着,下半夜我来。” 里头的梁婶走了出来,“老梁,咱替你。你白天要记账,不能不睡。咱也不能闲着干吃白饭!” “行了,咱仨轮着来,这都好说。” 周明远想了想,问道:“哪里能买来两条狗养着?也可以帮衬着看下家。” 秦二叔砸吧着烟,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诶,咱叔公家里就有三条,还说要送人。” “是吗?咱买下来,不让他吃亏。” “买啥?他正愁养不活呢,我这是帮他了,等我回去就办!” 这事宜早不宜迟,周明远不想他这么辛苦,“正好明天周日,我俩开车回去弄,别被他送出去了。” “行。” “那我歇着去了,婶子,让美玲每天吃个鸡蛋、早晚喝一杯麦乳精。” 梁婶红着眼眶道:“好,好,小远,听你的。” 这孩子拿来那么多东西,明面上说是给三人的伙食,其实就是变着法子为女儿将养身体。 要不是婆婆的以死相逼,她早就成了周明远的丈母娘。 以前还在柳村,她就满意这孩子。如今成家了,还这么念着旧情,除了更加的愧疚以外,更是感动他的为人。 回到院里,周明远推门而入,林淑华正坐在灯下,手里织着东西。 见他进来,微微一笑。像春水泛起涟漪,一圈圈荡进他心里去。 走近身前,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等过几天,咱们也去办个证,委屈你了。” 林淑华仰起脸来,眼睛睁得圆亮,像是映着一点灯火,激动得无以复加。 “不委屈,从跟你来四九城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 他俯身吻她,先是额头,再是鼻尖,最后才落到唇上。 这张“国泰民安”的脸,不媚不俗,美得恰到好处。 两人呼吸交错,竟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更急促些。 “明远,那...那我也可以...要个孩子了。” 缠绵过后,两人并头躺着,汗湿的肌肤相贴。 林淑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一圈又一圈,渐渐慢了下去。 怀中人的呼吸变得悠长均匀,知道她是睡熟了。 周明远手臂环着林淑华的腰,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174章 买狗 天刚蒙蒙亮,四九城外的土路上还浮着一层薄雾,周明远和秦二叔开车前往秦家庄。 “大田该起身了,”秦二叔手里拿着个大布包,“他向来起得早,这会儿怕是已经在院里拾掇了。” 果然,还没进村,就瞧见秦大田蹲在自家院门口抽旱烟。 一见二人,他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别在腰带上。 “咋这早回来了?”秦大田迎上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出啥事了?” 秦二叔哈哈一笑,“能有啥事?明远惦记着家里,非要一早回来看看。” 秦大田将信将疑地瞅了周明远一眼,周明远只是微笑。 三人进了院,秦母从灶房探出头来,忙不迭地擦手:“明远回来啦?吃过了没?灶上正烙饼呢,一会儿就得。” 周明远忙摆手,“娘,别忙活,我们吃过了。” 秦二叔这才把周明远想在村里找两条狗看家的事说了。 秦大田一听,胸脯拍得砰砰响。“我当是啥大事!这事好办,咱这就去找叔公,他家里养着好几条好狗哩!” 秦大田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媳妇一把拉住。“你这人,明远他们大老远回来,水都没喝一口,你就拉着人满村跑?” 周明远忙道:“不碍事,娘,正事要紧。” 秦大田得意地瞅了婆娘一眼,领着二人出了门。 秦二叔拿着布包回了家,虽然出去没几天,还格外想婆娘。 叔公家住在村东头,独门独院,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犬吠。 周明远眼前一亮,这吠声洪亮中带着警觉,一听就是好狗。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叔公探出头来。老人约莫六十上下,头发花白,身子骨却硬朗。 见是三人,他回头呵斥了两声,院里的狗顿时安静下来。 “大田啊,这大清早的,有啥事?”叔公将二人让进院里。 周明远打量着小院,墙角拴着三条狗,一条黑背,一条黄毛,还有一条花狗,个个毛色油亮。 见有生人,它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却不再狂吠,显然训练有素。 周明远将手里提着的几斤棒子面递过去,“叔公,一点心意。” 叔公推辞了一番才收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听到动静,屋里走出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瘦高个,吊梢眼,正是叔公的孙子秦大奎。 他瞥见周明远,眼神一闪,别过头去蹲在门槛上,也不打招呼。 秦大田说明来意,叔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看看那几条狗,又看看周明远,半晌没说话。“这,明远要是喜欢,抱一条去便是。” 叔公声音有些发涩,“只是这狗养久了,有感情。” 话音刚落,蹲在门槛上的秦大奎猛地站起来:“不行!这三条狗都是我打猎的好帮手,送人了咱拿啥打猎?” 院里一时寂静无声,秦大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叔公尴尬地搓着手,欲言又止。 周明远心里明镜似的,秦大奎这是记恨他呢。 前些日子轧钢厂招工10个指标,秦大奎因为好吃懒做没被公推上,这小子心里准是觉得周明远作为秦家姑爷没出力帮忙呢。 “爹,既然狗留着打猎,咱可不能让他们忍痛割爱。走,回家吃早饭。”周明远突然起身,笑着对秦大田说。 秦大田一愣,看见周明远使的眼色,只好把到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 告辞出来,秦大田气得脸色发青。“这兔崽子,分明是故意刁难!不就是没选上工嘛,还不是他自己懒的。都不选他就对了,活该” 周明远劝慰道,“爹,这种事讲究心甘情愿。不需要跟他一家子人计较,以后少来往就是。咱有钱,还怕买不到狗吗?等会我去柳村、黄村问问。” 秦大田叹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就是憋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怕买不着好狗?”周明远笑道,“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勉强要来的狗,养着也不贴心。” 秦大田这才缓过劲来,“也是,咱没必要受那孙子的气!等以后的,老子也不会给他们面子。” 秦大田作为现在秦家庄有头有脸的人了,最在意的就是面子。 本家人都这样,他更加心里来气。 回到家里,丈母娘已经烙好了饼,炒了一盘鸡蛋,非要周明远吃点。 推辞不过,就着大葱吃了张饼,等着秦二叔回来,一起去了黄村。 黄秀兰家住在黄村村头,三间土坯房,院里扫得干干净净。 黄父正在院里劈柴,见二人来,忙放下斧头迎客。 听说周明远要买狗,黄父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养的一条黑背猎狗牵了出来。 “这狗聪明得很,看家护院一把好手,”黄父拍着狗脑袋,“明远看得上,牵去便是!” 周明远细看那狗,个头虽不如叔公家的大,但眼神机警,体格矫健,确实是条好狗。 “这怎么行,您好不容易养大的,我哪能白要?”周明远说着就要掏钱。 黄父死活不肯收,“一家人说两家话。秀兰两口子他们工作都是你安排的,一条狗算啥?再说这狗崽子本来就是一窝里留下的,没费什么钱。” 推让再三,周明远只好作罢。 黄父又领着二人去了两家相熟的人户,一家有一条半大的黄狗,一家有一条小花狗,都才四五个月大,活泼可爱。 周明远看中了,一家给了一元钱,都喜不胜收。 黄父留二人吃晌午饭,饭桌上提了一句秀兰弟弟黄大伟的事。 “那小子脑子活泛,”黄父给周明远夹了一筷子菜,“明远多关照关照这个老弟。” 周明远点头应着,“应该的,有机会一定帮忙。” 吃完饭,周明远和秦二叔牵着三条狗上车往回走。 小黑狗似乎知道换了主人,一路上围着周明远的脚边打转,时不时用鼻子蹭蹭他的裤腿。 两条小狗更是活泼,互相追逐嬉戏,偶尔跑远了,又被大黑狗低声吠回来。 回到95号大院,已是下午。 梁会计见带着三条狗回来,喜出望外。 周明远笑着摸摸大黑狗的头,“多亏了嫂子她爹帮忙。” 夜里,新来的狗开始还有些不安,周明远喂了它们些吃食,又轻轻抚摸着它们的毛发,渐渐地的,狗儿们也安静下来,趴在院角睡了。 “二叔,这狗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快去歇着。” 周明远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心里踏实了许多。 忽然,院里的狗低声吠了起来。 周明远凝神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在院墙外一闪而过。 大黑狗警觉地立着耳朵,却没有大声狂吠,只是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周明远微微一笑,这狗果然聪明,知道区分真正的威胁和寻常的动静。 “好狗,”周明远低声夸道,“以后就看你的了。” 大黑狗耳朵动了动,又回到原位趴下,眼睛却还警惕地望着四周。 第175章 掌掴关系户 上班光荣,这是有面子的事。 周明远看了一眼腕表,让各组点名后开始上课。 但最后排的两个人——马副书记的女婿赵大勇和工会张主席的外甥孙小海,正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周明远不动声色,开始自己的讲课。 “今天咱们讲轧钢机的安全操作规程。上个月,三车间出了事故,工人王爱国同志失去了三根手指...” “过去的事,还拿出来讲,浪费时间。”后排嘀咕声很小,但很清晰的被周明远听见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定格在赵大勇和孙小海身上,语气严肃的道:“在我的培训班,尊重他人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不遵守课堂纪律,以后就不要来上课了。” 赵大勇年轻气盛,被说的脸红耳赤,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用手指着周明远的脸道:“一个副科长,还真把自己当个官了,你算哪根葱啊?” “啪”,一个耳光就甩在了赵大勇的脸上,通红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教室里一片寂静,个个目瞪口呆。 没想到,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周科长,居然如此暴力。 不过他们喜欢。 这两个关系户总是阴阳怪气,他们早就看不惯了。 孙小海和赵大勇既是同学,又是死党。 见他被打,怒气上涌,直接挥拳往他打来。 只见周明远的胳膊快如闪电,随后传来一道声音,“啪”。 同样五道清晰的手指印出现在孙小海脸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两人心里满腔的怨恨,脸上也没面子。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出了培训室。 在门口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狠话:“哼,走着瞧。” 两只苍蝇而已,周明远都懒得放在心上。 “不要因为他们的不学无术,而影响我们的学习,继续上课。” 杨厂长的侄子倒是乖巧,自从来了后,表现得中规中矩。周明远也没有另眼相看。 中午休息的哨声一响,学员们纷纷拿出饭盒去了食堂,路上议论纷纷。 “周科长,好威武哦!” “诶,那两个家伙,活该” “平常就看不起我们,揍轻了。” 周明远匆匆开车出门,去了城东东南角的一排废弃旧房。 房里已经有十个人在等候,他们都是一局的小组组长,暂时由周明远负责领导行动。 见他进来,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都说说情况吧。” 一组组长先开口:“派出所旁边巷子的那个修鞋匠,经常打听派出所的人和事,有点过分关心了。” 二组组长接着说:“有个瘸子,每天都会准时去理发店,行为可疑。” 三组组长汇报道:“有户人家从外地回来两个亲戚,身份值得怀疑,必须去当地核实一下。” 各组汇报完毕后,周明远沉思片刻,说:“你们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挖掘线索。这些嫌疑人我去甄别、处理。你们平常要格外小心,防止有些人带了武器。” 会议结束后,周明远匆匆赶回办公室。刚扒了两口刘岚送来的饭盒,“杜鹃”张艳丽找上门来了。 “明远,有两件事。”杜鹃压低声音,“第一,最近有一批技术图纸有被翻拍的痕迹”。 “第二,有人看见马副书记昨晚和外面的人在公园接触,给了一个东西,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周明远心照不宣,点点头:“明白,我来盯。” 下午是实践操作课,周明远做完示范,让三个组长监督学员练习,自己回到办公室。 想起自从李怀德当上副厂长后,自己还没去拜访过。于是叫上后勤处主任徐俊良一同前往。 李副厂长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墙上挂着伟人像。 见二人进来,李怀德热情地起身迎接。“明远啊,你可算想起来看我了!”笑着分了烟,“听说你的培训班办得不错嘛。” “马马虎虎吧!” 三人寒暄了几句,周明远挤眉弄眼地问:“叔,上次虎骨酒效果如何?” 李怀德哈哈大笑:“带劲,以前嫌我倒头就睡,现在就怕我不睡。” 徐俊良呵呵的道:“我婆娘总觉得是换了个人似的,完事后硬要开灯看看是不是我?哈哈哈。” 李怀德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远,上次说了搞点白酒的,看我这记性!” 随即叫来秘书,吩咐去找人弄酒。 徐俊良听说又要泡上,眼睛珠子瞪得溜圆,拉着周明远手臂,一定要再给他留点。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喝了虎虎生威。 说笑一会,周明远下来开始编写《机械应用技术》。 他将最近上课的内容,打算汇集成一本系统性的教程。既有详细的理论基础,也囊括目前国内主流的机器。 下班铃声响起,周明远整理好手稿正准备离开,蒋志伟急匆匆的跑来:“明远,教育局来电话,说你二娘出事了!” 周明远心里猛的一沉,“具体怎回事?” “没说” “谢了”,边说边往楼下跑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吉普车冒着黑烟,如离弦之箭出了轧钢厂大门。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吉普车进了空间,周明远闪身到了市教育局大楼下。 正准备凝神探查二娘具体位置,办公大楼的楼顶上发出“啊”的一声,一个女子的身影跳了下来。 楼下围观的人群同样发出了尖叫的声音,如潮水般的往后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 周明远一个健步到了人群前,飞快地接住那重若千钧的身子,然后就地打滚了几米远,卸去了一些自然下垂的力量。 即使如此,两只手臂都酸痛无比。要不是两人吃了强身丹,一个断臂无疑、一个丧命不可。 柳疏桐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决绝的跳了下来的。 翻滚了几圈后,人趴在温热的男子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猛然睁开眼,从惊魂一梦中回过神来。 屈辱、绝望、伤心的情绪一一上涌,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 “小远......呜......我以为......” 围观的人群中,江处长最先跑了过来,拉着柳疏桐拽起来,低声道:“疏桐,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抱着一起躺在地上,这可有点惊世骇俗。 虽然情有可原,可不能就这么一直抱着。 “江姨,麻烦您照看一下我二娘”,周明远也反应过来,忙推着疏桐起身,自己也爬了起来。 “二娘,等我先宰了这畜生”,那语气冰冷,眼神阴森,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嗖的一下,周明远就跑向楼梯,噔噔噔的往楼顶而去。 第176章 恶人就该恶人磨 随着楼下人们传来嘈杂的惊叫声,李小军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迎着凛冽的大风,浑身发抖,一阵强烈的后怕突然而来,“完了,完了,这女人怎么敢的?” “一个寡妇而已,有必要这么讲究贞洁吗?” “怎么办,这可是人命,要被打靶的!” “不对,是她自己轻身要跳楼的,又不是我推的!” “我好心好意来救人的,就是这样,反正死无对证。” 双手撑在地上,往后挪动着抖动如筛的身子,脑子却快速的思索着如何应对。 “畜生” 一声暴喝打断了李小军的思绪,将他从自我的惧怕和幻想中拉回现实。 茫然的抬头望去,那人如刀锋般的眼神,散发着不寒而栗的戾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是......谁?” “嘭” 李小军的上半身被一脚踢得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嘴鼻流血不止。 “要你命的人!”那声音犹如地狱阎王,惊心动魄,直击灵魂。 李小军挣扎着爬起上半身,强自镇定的道:“关我什么事,她要跳楼,我是好心来救人的。” “她为什么跳楼?” “我......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害怕,说话已经不利索。 周明远提起腿,一脚踩在了那膝盖上。 “啊!”那痛苦的嚎叫声,楼下的人群听得毛骨悚然。 “畜生就是畜生,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 不等捂着大腿哀嚎的李小军回过神来,“咔嚓”,又是一阵断裂的声音,另一只腿也重重的挨了一脚。 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让李小军汗流如注,脸色苍白如纸。 痛苦的表情让他变得狰狞,李小军努力抬起右手,指着周明远道:“我是烈士子弟,你敢打我?” 呵呵,你有免死金牌都没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咔嚓”,回应他的是掰断那只右手手腕的声音。 李小军翻着白眼倒在地上,痛的半死不活,只剩下低沉的呻吟和扭曲的脸庞。 这一刻,让他真的知道了悔恨。 后悔为什么要去觊觎一个寡妇,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大出风头的女人。 恨这个人手段如此暴力,恨他不按常理出牌。 “噔噔噔” 正在这时,教育局常务副局长和保卫科科长带着几人,气喘吁吁的到了楼顶。 “住手,都别动。” 周明远从兜里慢慢掏出烟,避风点上,没正眼瞧他们。 刘副局长见李小军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也是李家唯一的独苗根啊! 顿时,脸色发黑,暴跳如雷,指着悠然自得的周明远吩咐道,“陈松,抓住这伤人凶手,快将小军送去医院救治。” “好的,刘局”。陈松带着几人围了过去。 “好一个官威十足的刘局,柳疏桐被这畜生逼迫跳楼,你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李小军是我们局里优秀分子,也是烈士子弟,怎么可能是凶手?” 就这两句话定下的调子,透露着明显的维护之意。 周明远清楚了,这刘副局长不过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玩意,甚至还有更深层的关系。 “一丘之貉”,这声音低沉、语气冰冷。 陈松见他满身戾气,生怕再出祸端,警惕的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刚掏出的手枪掉在地上,手腕上血流如注,溅了他一脸。 “啊!”痛苦的哀嚎从陈松的嘴里发出,几个队员吓得惊魂失措,双腿在宽松的裤管里不停的颤抖。 望着周明远冒着青烟的手枪和那犀利的眼神,刘副局长努力保持着一个领导的颜面,裤口袋边上的手指已经发白:“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可......可不能冲动!” 周明远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向前,那压迫感扑面而来,刘副局长再也坚持不住心神,跌倒在地上。 “啪”,清脆的耳光响起,两颗牙齿带着血水从嘴里掉落。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那枪口顶在刘副局长脑门上的那一刻,地下沁出来一滩水渍,带着浓烈的骚气。 半小时后,派出所的闻声而来。 在周明远将红本本掏出来的那一刻,刘副局长心如死灰,冷汗直流。 楼下的领导职工,在惊愕的眼神中,看着几个保卫科队员抬着李小军去往派出所。 让他们所料未及惊诧的一幕还在后面,以威风凛凛著称的刘副局长,被两个公安拷着拖走了。 这瓜,太大了。一个接着一个。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顿时如一个热锅。 周明远扫视了一下人群,高声说道:“我是公安局的。李小军道貌岸然,欲对同事做出侵犯之举,柳疏桐奋力反抗逃往楼顶。李小军见事败露,逼迫柳疏桐跳楼,以制造自杀假象,掩盖他的丑恶罪行。” 顿了顿道:“刘副局长涉及另一桩重大案情,带回调查。” “另外,若有人曲意歪解、造谣说事,派出所绝不姑息、严惩不贷!”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经过,恍然如梦的回过神来。 周明远不得不以正视听。不然流言蜚语让二娘声誉有损,口水也能淹死人。 “二娘,我们回家。” 周明远谢过江姨,接过柳疏桐,扶着她惊魂未定的身子,慢慢往坪里的吉普车走去。 “李小军不是很老实的一个孩子吗?” “刘局长怎么犯了大案,啧啧” “红颜祸水啊!” 议论声声,随风而来。 周明远尽可能温和的扶着二娘上了车,开往95号大院。 回到家里,将柳疏桐送到房间,让她好生休息,一切都由他来处理。 饭桌上,众人问起柳疏桐,周明远这才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讲了。 张老虎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当响,“麻批的,老子等会打个电话,这样的人枉为烈士子弟。” 秦红英手指青筋暴起,筷子都差点折断,“儿子,这种畜生就该活活打死。” “小远,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得枪毙了他。”白月薇气得胸口上下翻涌。 到什么程度,才能逼迫一个女人奋不顾身的跳楼? 这是已经退无可退,求生无望,生怕玷污了贞洁,才有了这种决然的勇气! 屋里的女人除了同仇敌忾的发出怒吼,更是泪花闪烁,怜惜柳疏桐的苦境。 牛菊花痛哭流涕,心里感叹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端了饭菜,就送去了柳疏桐房里。 “放心吧,肯定会喂他一粒花生米。” 第177章 厂领导发难 柳疏桐坐在床头,眼神茫然。一直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牛菊花抹着眼泪不停的劝慰,也不见多大作用。 周明远来到房间,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柳疏桐轻蹙黛眉、泪光莹然,更添一段倾城之姿,我见犹怜。 周明远心如刀绞,恨不得让她不要再去工作。 但他知道,支撑一个女人的自信和快乐,少不了一份工作。 尤其是二娘这种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女人,只有尽情发挥她的才干,那才是她人生的价值和快乐的源泉。 而不是在家缝缝补补,做饭做菜。 柳疏桐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慢慢睡去。那凄美哀婉的神情,让人更加疼惜。 周明远清早起来到院里练功的时候,秦红英和白月薇又来问起柳疏桐的情况。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早饭的时候,柳疏桐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没了往日的健谈。 “二娘,休息几天吧,我去给你请假。” “不用,事情总要面对,我手头上还不少工作呢。” 几人劝慰无效,周明远亲自开车送她上班。 吉普车驶进市教育局大坪,上班的职工陆陆续续进入。 从车上下来的白月薇,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看到驾驶室下来的那位自称是公安的小伙子,众人暂时压抑住了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等白月薇进了办公室,周明远也去了局长办公室。 至于交谈了什么,谁也不知情。 周明远开车去了一趟派出所,李小军就被丢在审讯室的地上,也不用带手铐,四肢已经废了,爬都爬不了。 派出所的所长亲自连夜审问,事情水落石出。 “辛苦你了,郝所长”,周明远递了烟过去。 “不客气,周科长,这是我们的职责。那王八蛋铁定了的被打靶。” 得到郝所长的肯定,周明远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 如果不能被打靶,那就要按照他的性子来处理了。 “郝所长,就这样的畜生,反正是死,就不用去浪费医疗资源了。” 郝所长点头应下,他也懒得费神了。如今这个年代,可没什么人道主义。 又交流了几句,周明远将带着手铐的刘副局长带去了一局,交给了调查员张天龙。 只说是涉及到敌特,慢慢审,不用急。 作为一个资深的调查员,张天龙秒懂了这位“大英雄”的想法,挤眉弄眼道:“放心吧,明远,不就是‘熬粥’嘛。让那些新来的同志练练手。” “给你留了一斤虎骨酒,改天带来,你可别到处嚷嚷啊。” 张天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揽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你不知道,那效果是......” 两人聊得正欢,一声暴喝传来:“小兔崽子,来了也不到办公室报到?” 张天龙听到这高大局长的声音,借口有事就溜了。 周明远转过身来,嬉皮笑脸道:“同志之间也是要交流学习嘛,你这也太官僚了。” “哼,我看你们又在憋什么坏呢!” 果然是火眼金睛,料事如神。 “抓了个嫌疑,让张调查员审审。” “行,还知道正事就行,你们城东区进展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周明远不敢怠慢,在办公室详细的做了汇报。 “明远,要挖的深、动的快,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和疏忽啊!” 周明远也深以为然,“放心,我会认真做的。” “还有三个月,五一之前必须完成第一轮全面筛查,这可不是儿戏。” 周明远召集十个小组的所有成员,又听取了他们的排查信息。 凭着他的记忆,重复了几条重要线索,和几个小组组长做了深入细致的剖析,心里有了计较。 “行,你们继续排查。刚才点到的这几个嫌疑人,我这几天就去处理,各组协助配合。最后强调一句,如果暴露了,人必须撤回来,这是我的命令。” “是” 对于这样一个屡立奇功的人物,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和遵从的。 与此同时,轧钢厂的厂务会议上,在安排了重要事项之后,马副书记向与会人员严词厉色的指责了技术培训班粗暴野蛮的作风,作为培训老师的周明远竟然无故殴打学员。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文质彬彬、技术娴熟的工程师,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妇联主任李秀华第一个发言:“马书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师傅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不至于会这样吧?!” 李怀德点点头,但不急着发表意见。 刘明亮作为一个中层干部,他还没有越过高层主动发言的资格。心里没有多大波澜,静看事情发展。 蒋志伟倒觉得不稀奇,心想你们是没见过那小子狠心的一面。不然,都得吓个半死。 至于打人,多大的事。 马副书记望着李秀华,气急败坏,“李主任,那么多学员在场呢,两个年轻人的脸都打肿了。这样的歪风邪气,一定要立即制止。这样思想觉悟低下的干部,就应该立即停职处理。” 工会张主席面色凝重,语气愤怒:“年轻气盛、肆意妄为,没有一点素养和规矩。咱们工人阶级里面怎么能有这种败类,这是我们工人的耻辱。厂里应该立即将他踢出工人队伍。” 周明远能为后勤采购承担多少任务,李怀德心里是有数的,决不能因此而造成他的损失。但老资格的副书记和工会的主席,这两人的分量,就是杨厂长都得掂量几分。 沉吟片刻,中规中矩的道:“马副书记。周明远是咱们厂里的工程师,正是大挑重担的关键时刻。为了公正起见,我还是建议先调查清楚原因,我们再商量如何处理!。” “还需要调查什么,打人事实俱在。就因为他曾经在后勤处你手下工作,你就包庇吗?李副厂长,请你讲究一下大局观。” 李怀德面无表情,心里是滔天恨意,恨不得甩他两个大耳光。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强调他是一个刚上来的新人,没有格局吗? 杨厂长拧了一下眉毛,咳嗽了一声,众人望了过来。 “打人肯定有动机,原因是什么,保卫科好好查事情经过和当事人,明天实事求是的向会议做出汇报。” 蒋志伟站起身来,干脆爽朗的应了一声“是”。 杨厂长又补充了一句:“任何厂领导不得插手干预保卫科调查,否则有失偏颇。蒋科长,你知道怎么做吧?” “明白。” 厂务会在虎头蛇尾的气氛中散了,马副书记的“停职”提议没有得到响应,端着搪瓷缸子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工会张主席与他对视了一眼,跟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李秀华第一时间就下楼去找周明远,碰了闭门羹,满怀忐忑的回了妇联。 蒋志伟第一时间安排人员去了培训室,找各组人员单独谈话,了解事情经过。 然后又去赵大勇和孙小海的家里,将两人传唤到保卫科配合调查。 下班前,蒋志伟也没等到周明远回来。 但所有调查信息汇总到他手上,仔细看完,心里有了数,暗骂了一句“活该”。 第178章 给秋水安排工作 周明远不知道厂里发生的这一切,一下午乐此不疲,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吉普车里面已经叠罗汉一样的躺了六个人。有补鞋匠、有裁缝、有理发员、有外地来投奔的“亲戚”。 哼着“今儿个真高兴”,就进了一局,全部交给了调查科的审讯人员。 高远航见他活动了筋骨,前所未有的一脸慈爱,大方的发了一支特供烟,鼓励他再接再厉。 “那虎骨酒给我送点来,快没了。” 周明远翻着白眼一脸无奈,干活还往里搭东西,心里憋屈得很。 等大局长走了,张天龙邀功似的凑了过来,“明远,那刘副局长可有点料。” “是吗?” 他倒也不奇怪,几个官员经得起查的。 “受贿金额不小,家里藏了不少好东西。” 见他一脸淡定,继续道:“李小军的父亲救过刘副局长的命,进教育局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周明远这下觉得事情说得通了,这种关系,肯定是维护得紧。 只是刘副局长没有更大的维护能力而已,不然那畜生又要祸害多少平头老百姓。 “慢慢审,不急着结案。” “嗯,养了几个外室都交代了,只怕再没多大有用的信息。” “在他身上安排几桩事又不难,咱要的是熬他。” “懂,我看这局里啊,数你最狠。”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又去食堂吃了饭,周明远才回到95号大院。 趁着众人都在,将今天派出所的事说了。听到“铁定会挨枪子”,柳疏桐舒展了那弯弯的柳眉。 白月薇也曾经被厂领导觊觎过,更是憎恨这些用下半身代替上半身的人。 用手敲着搪瓷盖子,火气十足,“就该十枪八枪的打他个稀碎。” “秋水,你以后多照应点二娘。” 扎着一个发髻的秋水不明所以,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周明远接过妹妹巧儿端来的茶,吹了一下上面的茶叶,才开口说话。 “今天我让教育局局长在综合处给秋水安排了一个临时编,平时就给二娘打打下手,以防再有宵小之辈。” 今年16岁的秋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因为习武,个子也高挑。如今的生活条件,滋养得水灵灵的,容光焕发。 就凭她与人搏杀的硬气和现在日渐提升的功夫,保护柳疏桐还是足够的。 其实早上在教育局办公室,因为周明远的特殊身份和对柳疏桐的补偿,教育局长爽快的接受了这个条件,还主动为柳疏桐提高了两级待遇。 这也是教育局长利用公家资源来求得个人平安,生怕周明远将事态更进一步扩大,到时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柳疏桐听了他这个安排,心里又感动了几分。一双凤眸起了雾水,就那样痴痴的看着他。 秋水听完也是高兴,终于可以去工作,而且还是这么简单的活。 周明远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转头望着这个三妹:“秋水,让你委屈了,没有问你的意见,哥就做主给你安排了这个活。” “大哥,我没意见,挺好的。”秋水一脸兴奋,“以后我跟二娘同出同进的,你也大可放心。” 秦家辉觉得这样就挺好,既有了工作,又能让孙女与柳疏桐拉近了关系。 长生秋水兄妹这俩“外人”,能这样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他心里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这家里也没谁将他们当外人,都是心肠极好的。 “哼,兔崽子你偏心,咋没人保护我呢?我也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哈哈哈”,白月薇说着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含怒带笑的样子,几分可爱,几丝风情。 众人听她打趣,也是满堂大笑。 刘奶奶擦着笑出的眼泪,插话道:“小薇这性子啊,我看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就长不大。” “咱就十八岁,永远十八岁,咯咯咯。” 经她这么一闹,柳疏桐也是绽放出灿烂的笑脸,“秋水,以后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秋水连连摆手,没有任何虚假与做作。 想起杜鹃说起马副书记和技术图纸的事,周明远起身说道:“我公安那边还有点事要出去,今晚就不回来了。” 秦红英紧步向前,拉着他的胳膊一起出门,关切的道:“注意着点安全,咱这一大家子,你可是主心骨呢。” 周明远点点头,知道他的担心,声音洪亮,屋里人都听得见:“大娘,敢撂倒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放心吧!” 秦红英虽然是雷厉风行、干脆爽利的性子,但对儿子的母爱却是温柔无比,典型的“慈母”。恨不得掏心掏肺,比亲儿子还亲。 可能是因为自己孩子被害的痛楚,加倍的疼爱在周明远身上吧。 此时的马副书记家里。 肥硕的女儿马小莉和父亲正在品尝着新茶叶,女婿赵大勇在厨房里阴着一张脸,低头默默的刷着碗。 “大勇,洗个苹果来吃。” “好”,赵大勇嘴里回应着,心里讨厌死了这个好吃懒做的女人。 要不是谋得一份工作,以后还要靠老丈人弄个一官半职,他也忍不了那死肥婆。 “给”,赵大勇麻溜的洗了一个苹果给媳妇,却被嫌弃的藐视了一番,数落起来不念半分夫妻之情:“没有一点眼力见,不知道给咱爸也洗一个,就你这样能有什么出息。” “哦哦,这就去。” “行了,我不吃。”马副书记想起今天的事就恼火。 李怀德一个新上来的副厂长敢跟他正面对抗,杨厂长也避重就轻,完全不把他这个老资格放在眼里。 再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女婿和宠溺得不成样的女儿,心里更加的郁闷。 “我出去走走”,挽着手就出了门。 一路散步到几百米外的一个小公园,溜达着到了一棵柳树底下,那里有个中年汉子正在抽着烟。 “老马,你是多年的老成员了。今年这么特殊,可要有点拿得出手的活啊!” “李队,我正将厂里的工程师搞下去,再在车间弄点动静,这生产计划受阻,机器设备维修不好,在面上也能拖一拖他们的计划进程。” 中年汉子压低了一下帽子,神情肃穆:“老马,这远远不够啊!靠你这样温水煮青蛙,党国事业等得起吗?” 马副书记老脸一热,知道是糊弄不过去,只得重新理顺胸中的怒气。 “新车间我已经找好了人,到时候你就听响声吧!看是不是惊天动地。” “行,具体什么时候,咱们来个百花盛开,让四九城也热闹热闹。” 第179章 拔除两颗毒瘤 轧钢厂的厂务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长桌两旁围坐着厂里的头头脑脑。 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议题都过得异常迅速,几乎没人提出异议。 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些常规事务上,他们等待着最后一个议题——关于工程师周明远殴打学员赵大勇和孙小海的事件。 会议室里的气氛微妙而紧张。 坐在主位的杨伟明厂长面色凝重,副厂长李怀德长低头翻看着文件,却明显心不在焉。妇联主任李秀华深拧着眉毛,心中担忧不已。 对面,马副书记和工会张主席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面进行最后一项议题。” 杨厂长清了清嗓子,“关于技术科周明远与培训学员发生冲突的事件,请保卫科汇报调查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坐在角落的蒋志伟。 “根据厂领导指示,我们对周明远与学员赵大勇、孙小海之间的冲突事件进行了详细调查。”蒋志伟有条不紊的开始汇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蒋志伟平稳的叙述。 “根据多数在场学员的证词,赵大勇和孙小海在整个上课过程中不断违反课堂纪律,交头接耳,大声喧哗,甚至故意制造噪音干扰教学。” 蒋志伟拿出一份份签了名的证词,分发给与会领导。 “当周明远要求他们保持安静时,严厉警告时,赵大勇用拍大桌子、语言挑衅,称“一个副科长,还真把自己当个官了,你算哪根葱啊?”孙小海随后也跟着起哄并挥拳打人。” 马副书记突然打断:“小蒋啊,这些证词可靠吗?我听说周明远平时就对工人同志态度傲慢,是不是激化了矛盾?” 工会张主席立即接话:“是啊,年轻工程师难免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对工人兄弟缺乏感情也是有可能的。” 蒋志伟面对众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单独询问了第二期的全部学员,提供了与刚才所述基本一致的证词。只有两人说法不同——”他顿了顿,“就是赵大勇和孙小海本人。” 马副书记猛地拍桌子:“就是师生之间的口角,周明远为什么把赵大勇打得鼻青脸肿!这明显是偏袒知识分子,欺负我们工人子弟!” 张主席立即附和:“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工程师打学员,性质恶劣!我建议立即停止周明远的工作,给予纪律处分!” 所有人都知道,赵大勇是马副书记的女婿,孙小海是张主席的远房外甥。 这两个年轻人凭着关系进厂后,一直都是吊儿郎当,惹是生非。 厂里职工早有怨言,评价都是一样的差。 杨厂长沉吟片刻,正要发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四名身着中山装、神情冷峻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人扫视全场后,径直走向杨厂长。 “抱歉打断会议,我是公安部一局的张天龙。”他出示证件后,声音不高却极具威慑力,“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天龙身后的三名人员已经迅速走到马副书记和张主席身边,以娴熟的动作将两人制住,亮出手铐。 “你们干什么?无缘无故的抓人”马副书记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试图挣扎。 会议室里的人惊诧莫名,有钢笔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端着搪瓷缸的手悬在半空中。 张天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马副书记,你涉嫌潜伏特务活动,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不要试图反抗了。” 工会张主席闻言,面色惨白,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敌特啊!我和他只是工作关系!” “张主席,你涉及其他重要案情,请配合调查。” 不管两人如何咆哮和喊冤,被公安人员粗暴的带离了会议室。 张天龙转向杨厂长,低声说了几句。 杨厂长的脸色从震惊变为铁青,黑得如煤炭,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公安人员离开后,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杨厂长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沙哑而有力:“刚才发生的事情,希望大家暂时保密。现在继续我们刚才的议题。” 他环视一圈心惊胆战的众人,继续说道:“关于周明远同志与学员冲突事件,事实已经很清楚。赵大勇和孙小海不仅违反培训纪律,还公然侮辱技术人员,我决定立即开除这两名员工,以正厂纪!大家是否同意?” 哪有人提出异议。刚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原本准备为马副书记和张主席助阵的人,此刻都低着头,生怕引起注意。 李秀华表情舒缓,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李怀德是知道周明远的公安身份,对此并不是很意外。正好,也帮他消除了两个眼中钉。 与此同时,技术培训室内,周明远正平静地给学员们讲解着轧钢机的操作原理。 口若悬河、条理清晰,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 下课铃声响起,周明远回到办公室,却意外的见到了从楼梯上来的刘芬。 “岚姐有事,让我给您送饭来。” 刘芬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围裙扎在腰间,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周明远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爷,这可......”刘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明远温柔地吻住。 起初有些惊慌不安,但很快便软化在周明远的怀抱中,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周明远的手熟练地解开了盘扣,快速的在她温热的躯体上探索。 “爷...会有人来的...”刘芬微弱地抗议,但身体却贴近更紧。 “都去吃饭了。”周明远低声说完,就噙住那高耸。 在狭小的休息室里,刘芬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心想怪不得岚姐天天来送饭,每次都好久才回食堂,原来是在这里加餐了。 周明远的动作既强势又温柔,让他自己想到了后世的打桩机,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两下。 当天下午,马副书记和张主席被公安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赵大勇和孙小海被开除的通知贴在公告栏上,工人们围观着,窃窃私语。 “早就该开除这两个祸害了!” “听说马副书记是潜伏特务,真的假的?” “张主席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周明远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依然专注于他的技术培训工作。 只有他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但今天的行动也提醒他,危险无处不在。 马副书记在轧钢厂工作多年,地位不低,却仍然被敌人渗透利用。 这意味着,厂内可能还有其他的敌特分子。 轧钢厂的烟囱依然冒着白烟,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很少有人知道,看似平常的工业场景下,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180章 丁秋楠正式融入大家庭 春寒料峭的下午,轧钢厂的培训室内激情似火。 周明远看着三个组长带着学员们操作设备,确认一切井然有序后,才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李怀德副厂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周明远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快进来坐。”李怀德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周明远打量着这位稍有发福、春风得意的副厂长,若有所思。上午的事情,应该是对他有些所震动。 “真没想到,马副书记竟然......”李怀德压低声音,摇了摇头,“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明远接过李怀德递来的茶杯,轻轻吹开浮着的茶叶,“叔,走正道、做正事,永远不会错。歪门邪道只会是自掘坟墓,这马副书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说话时目光如炬,直视着李怀德的眼睛。 将来那场风暴来临,李怀德若是只顾着玩弄权术,很可能会走上那条“革委会主任”的歧路。 看在他对自己还比较真心的份上,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不然,系统里的冻库,多他一个不多。 李怀德紧蹙着眉毛,显然听出了周明远的话外之音。 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天天就在眼皮子底下,心里突然的惶恐不安,不由自主的沁出了汗珠。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这龙井不错。”周明远打破沉默,“新茶?” “杭州朋友邮寄来的,你要是喜欢,带些回去。”李怀德忙道。 周明远摆了摆手,“叔,我有空来喝也是一样的,未必不欢迎呀!”,说话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派头。 “那哪能,随时欢迎。” 离开李怀德办公室,周明远沿着厂区缓步走向小食堂。 白月薇和黄秀兰正在清点食材,见周明远进来,两人都笑了起来。 “哟,大忙人今天怎么得空来我们这小地方了?”白月薇打趣道,手上的活却没停。 黄秀兰则倒了杯水递给周明远,眼神极其的温柔。 周明远伸手接过,眼睛的注意力集中在水杯上。 这嫂子脑子想的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己可不敢给出任何的错觉。 脸色依然淡定,倚在门框上打量着白月薇。“儿子想娘,来看看怎么了?。” 白月薇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你来过几回?” 眼光不经意瞟了一下旁边的黄秀兰,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想吃窝边草吧?这可是他嫂子! 白月薇没好气的道“没事就滚蛋,别耽误老娘干活。 “你不是说没人保护你吗?我来了,你又撵人。” “行了,我还没那么懦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生怕这兔崽子借故来偷腥。这万万是不行的! 离开小食堂,周明远又溜达到采购四科。 办公室里,白月凝和赵秀英正在核对采购单,老田和小刘则在聊着什么。 “科长好!”见他进来,小刘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问候。 周明远点点头,“嗯,最近工作的事怎么样?” “挺好的,有科长领导,一切顺利。” 老田和小刘都知道白月凝和赵秀英是科长的亲戚,对她们格外尊重。 白月凝两人为人和气,亲近和善,也没有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派头,几人搭档还是比较融洽的。 周明远很满意这种状态,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回到95号大院,院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但周家厨房还是冷灶,做饭的几个还没回来做饭。 闲庭信步的来到前院,意外地看见贾张氏母子,正与二大妈坐在石凳上闲聊。 贾张氏看上去老了不少,头发花白,衣衫褴褛。 贾东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左顾右盼,看来是刚刚放出来。 见到周明远,母子二人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怨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周明远对这种垃圾从来不在意,正转身离开,却听见闫埠贵讨好的声音:“明远回来啦?今天厂里忙不?” 周明远淡淡的点头,“还行。” 他知道闫埠贵这人最爱算计,但也不敢招惹自己,便没多理会。 经过穿堂时,周明远转身进了屋里。 “秋楠。”他轻声唤道。 丁秋楠正在房里倒水,闻声抬头,脸上顿时笑颜如花。 “今晚去后院吃饭。” 丁秋楠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行的,秦姐她们...” “她们早就知道了。”周明远柔声道,握住她的手,“不用担心。” 丁秋楠仍是犹豫,眼神闪烁不定。 周明远知道她脸皮薄,但今天他打定主意要带她回去。 “走吧,有我在呢。”周明远轻声安慰,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 丁秋楠还是松开了他的手,半推半就地跟着,既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 白月薇正在厨房忙碌,见周明远带着丁秋楠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恨恨地瞪了一眼,却没当面说什么。 “小娘,多加个菜。” “知道了。” 随后,周明远带着她进了客厅,拉着坐下,“放松点,没事的。” 丁秋楠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秦淮如抱着晒干的衣服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会心一笑,“秋楠来啦?正好,快来帮我忙。” “好,秦姐。”丁秋楠忙起身,借此掩饰自己的窘迫。 没想到秦淮如这样大度,顿时紧张的心情轻快不少。 慢慢过来吃饭的邓燕、石霞、林淑华、刘芬等人见到丁秋楠先是诧异,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亲近的聊了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群人。 秦红英、柳疏桐倒是淡定,这都已经习惯了,人也麻了。 兰桂芳又惊愕了一把,心想这外甥真的是好福气,桃花朵朵开。 热闹的气氛,让丁秋楠很快就放松了忐忑不安的心。 尤其是吃完饭后,几个姐妹拉着她一起数落和打趣周明远,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温馨。 无辜中弹的周明远打了声招呼,说出去有事办,又出了门。 最近各组收集的信息比较多,他得亲自去甄别。 这场暗战非常特别,没有明显的设备藏匿,而人有可能就隐藏在那些普通的人群中间。 第181章 痴痴等待的冉秋叶 周三,协和医院中医科。 周明远送走上午最后一位病人,揉了揉酸胀的脖颈。 诊室门外,新来的小护士正在整理候诊区的椅子。 “周大夫,您今天上午看了二十三个号呢!”小护士敬佩地说,“赵大夫看了一十一个,李大夫那边...”她突然噤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明远会意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那位年轻气盛、清高无比的李医生拒绝接受周明远转诊的任何病人,宁可守着空荡荡的诊室。 既然人家不领情,自己也没必要太多关注。 在周明远的世界,这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周明远走向主任办公室。 刘建华主任正在看门诊报表,见他进来,顿时眉开眼笑。 “明远啊,咱们今天的门诊量又创新高!”兴奋地分了一支烟,拿出了火柴盒。 这年轻人真的不可小觑,没想到会这么快站稳脚跟,病人口碑非常好。 对于当初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周明远谦和地笑笑:“都是主任领导有方,同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你就别谦虚了,”刘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大部分病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能转诊一部分病人给小赵,我看他也能独当一面,还是你有大局观。” 二人正说着,赵医生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周大夫,今天又转给我十几个病人,多谢。” “你的医术我放心,也是帮我分摊了呢。”周明远真诚地说。 三人又聊了几句,周明远才告辞出来去了食堂。 简单吃了饭,径直走向病历室。 他想继续在这个宝库学习既往病历,这是快速提升医术的秘诀。 病历室里,胡姐正在整理档案,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顿时兴奋又娇羞的道:“都好久没见你人影了!” 周明远嘿嘿一笑:“最近确实比较忙,没时间来学习。最近好吧?” “好什么呀,”胡姐嗔怪地瞪他一眼,“你都不来看我,我能好到哪里去?”话虽这么说,利落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吧,想看什么病历?我帮你找。” 周明远思索了一下:“想看中风病例,特别是恢复期的调理方案。” 胡大姐对于病历是如数家珍,很快找出一摞病历:“这些病例我都熟悉,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问我。” 胡大姐静静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眼神渐渐柔和。 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瞧你,衣服都不整理好。”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脖颈,身子微微一颤。 周明远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味,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胡姐迅速收回手,脸颊泛红,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 周明远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火热的冲动。 自从上次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她的妙处。 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些日子没来看你,其实挺想你的。” 胡姐的手在他掌中微微发抖,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门口,手却没有抽回:“你就会说好听的...真想我,怎么这么久才来?” 周明远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以后一定常来看你。” 胡姐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你就会哄人开心...还有...“她突然停住,没再说下去。 周明远转身将门关上反锁,霸气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胡大姐突然身体一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既期待又有点害怕。 想起上次就是在这种气氛中飞上天,一时又有些沉醉。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就在周明远温柔的厚唇触碰到她的樱唇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胡大姐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分开,慌忙整理衣服。 “胡大姐在吗?我来取下病历。”一个护士在门外喊道。 “在、在呢!马上来!”胡大姐高声应着,朝周明远使了个眼色。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假装专注地阅读病历。 胡大姐平复心跳,随即拉开了门,神色如常的道:“要什么病历?” 护士走后,病历室里的气氛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暧昧。 胡姐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那个...我办公室还有事...先走了”她轻声说。” 周明远点点头,示意她去忙。 同时,冉秋叶清秀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女孩对他全心全意,甚至不在乎名分,这让他一时惆怅,不知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傍晚时分,冉秋叶提着布包里装着今天刚校对好的宣传稿回到家。 “回来啦!”冉母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择菜,看见女儿连忙起身,“今儿个累不累?” “不累,妈。”冉秋叶一脸轻松的笑容,“今天厂里组织学习第一个五年计划,我帮着写了宣传材料,科长还夸我理解得透彻呢。” 冉母一脸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闺女就是有才。去洗把手,饭都快好了。” 晚饭是白菜炖粉条和二合面馒头,母女二人相对而坐。 冉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女儿碗里,看似随意地问道:“小远最近怎么都没来?这都大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冉秋叶低头咬了一口馒头,轻声道:“他身兼多职,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这话半真半假。 周明远确实忙,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同在轧钢厂办公楼里,却几乎碰不上面。 冉秋叶心里清楚,他是刻意避嫌。 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未婚姑娘,在这四九城里,人言可畏。 但她不怨他。自从冒着风险为她安排工作,她的心就已经系在他身上了。 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年代,能遇到这样一个肯为自己着想的人,已是难得。 冉母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秋叶,妈知道你的心思。小远那孩子确实好,稳重、仁义、能干,还给你安排了这么体面的工作,改了成分。只是....” “妈,别说了。”冉秋叶轻声打断,“我知道分寸。” 冉母见她有了一丝不耐烦,压低声音道:“妈不是要拦着你。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什么没见过?这世道,能有个真心待你的人不容易。小远虽是有家室,可他也是靠得住的人。” 怕她不明白,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过得舒心,妈不在意那些虚名。” 冉秋叶眼眶微热,心中感动不已。 她何尝不知道母亲的心思?经历过战乱、守寡、家境中落,比谁都明白现实的残酷。 周明远不仅救了她们母女于困顿,还给了她们体面的生活,这份恩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 “他最近确实忙,“冉秋叶终于透露了一点实情,既要在厂里带学员、跑采购,还要到两家医院坐诊。” 冉母点点头,不再多问。 母女俩安静地吃完晚饭,冉秋叶正在洗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秋叶,在吗?” 第182章 长生去当兵 是周明远! 冉秋叶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搪瓷碗“哐当”一声滑回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顾不上擦手,胡乱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转身就往外跑,像只终于盼归了主人的雀儿,裙角带起了微凉的风。 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周明远正从吉普车上下来。穿着蓝色的工装,身姿挺拔,俊朗刚毅。 “明远!”冉秋叶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和急切,脸颊也悄悄漫上红晕,倒真像是那久候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周明远眼神温润:“秋叶。” 他提起车上的一个油纸包,“今儿个采购遇上了好肉,拿来给你们尝尝鲜。” 冉母也闻声从屋里出来了,满脸慈爱的笑着:“小远来了!快进屋!又让你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周明远笑着,很自然地将那包肉食递了过去,“婶子,这是一点猪后腿肉,肥瘦相间,炖着吃或者包饺子都香。” 冉母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油纸沁出些许油渍。 她心里感激又是意不去,这年头,这样实在的肉食可是金贵的东西。 “哎哟,这可真是……秋叶,快,给明远倒茶。” 冉秋叶脆生生应了,拿出那个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白瓷茶杯。 她双手捧着茶杯,递到周明远面前。 周明远正坐在八仙桌旁的那张旧藤椅上,伸手来接,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麻了一下,冉秋叶飞快地缩回手,耳根更红了。 冉母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借口要去灶房收拾那肉。 小小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明远吹了吹茶沫,啜了一口:“好茶。” 目光落在冉秋叶脸上,带着关切,“在宣传科还习惯吗?活儿累不累?有没有人为难你?” 冉秋叶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摇摇头,声音轻柔:“不累。科室的人员都挺好的。”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别急,慢慢来。以你的才干,很快就能上手。”周明远的声音低沉温和,“要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硬扛” “嗯,知道了。”冉秋叶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心里甜丝丝,暖融融的。 “你怎么开上吉普车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上的琐事,茶水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静谧而亲昵的氛围。 不知何时,周明远的手放在了膝盖上,手掌微微摊开。 冉秋叶她悄悄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手指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地、试探地挪过去,最终,小拇指的指尖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周明远的话语顿了一下。反手将她那微凉而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住了,牢牢地握在掌心。 那一瞬间,冉秋叶只觉得传来一股巨大的暖流,让她一阵轻微的眩晕,脸颊烫得通红。 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了那只被紧紧握住的手上,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堂屋里安静极了,只有隔壁灶房里传来冉母亲洗肉、切菜时细微的响动。 那响动提醒着他们,这屋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这认知让这短暂的亲密带上了几分偷来的、紧张的甜蜜。 两人并排坐着,目光各自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那样就能忽略掉剧烈的心跳和交握的双手传递出的情愫。 过了一会儿,灶房里切菜的声音停了,传来冉母走动的脚步声。 像被惊扰的鸟儿,两人的手几乎是同时飞快地松开,各自缩回。 掌心骤然失去的温度和触感,让两人心里都空落了一下。 冉秋叶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周明远则端起已经温凉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掩饰着瞬间的失措和尴尬。 冉母端着洗好的菜筐走进来,似乎并没察觉方才那片刻的旖旎。 周明远压下心里的不舍,站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婶子,不早了。下次有空再来看您。” 冉秋叶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失落地垂下眼帘,心里那点刚刚升腾起的、想要不管不顾将他留下的念头,被无形的传统礼教压得死死的。 她不能任性,更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也跟着站起来,轻声说:“明远,那你路上慢点。” “好。”周明远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 他转向冉母,“婶子,那我先走了。” “哎,好,得空来吃饭,我给你还做炸酱面。”冉母忙不迭地送他。 吉普车消失在母女的视野。 冉秋叶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只觉得方才被他握过的那只手,依旧滚烫。 回到南锣鼓巷95号大院时,院里倒是热闹,女人们扎着堆儿在闲聊。 丁秋楠正和秦淮如、邓燕、石霞、林淑华、刘芬、黄秀华、赵秀英她们几个围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发出一阵阵畅快的笑声。 另一边的房里,秦红英、柳疏桐、白月薇、白月凝、兰桂芳、牛菊花几个也凑在一处,欢快的聊着什么事。 隐约听见白月薇那幽怨的声音:“那兔崽子,鬼主意多着呢。”话里还提及周明远的名字。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秦红英依然是护犊子的对抗。 秋水、红梅在巧儿房里打闹,时不时的传出来“咯咯”声,纯粹又开心。 周明远没多停留,径直往中院到了张家。 秦家辉和张老虎对坐在小桌前,表情凝重的盯着棋盘,周长生在一边静声观战。 旁边,大舅哥和张铁柱坐在小凳上,就着一碟花生米,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散装白酒。 “明远哥,你回来了。”周长生见到他,立刻站直了身子,表情有些严肃,又带着一股下定决心的毅然。 “长生,有事?” 周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哥,我决定了,去当兵。” 第183章 梁美玲重燃生机 周明远正拿起暖壶倒水,闻言动作一顿,看向他:“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周长生重重点头,“想去闯闯” “长生,真要去当兵?”张铁柱嗓门大,带着惊讶,但也透着赞许。 “好小子!有志气!” 张老虎蒲扇般的大手拍上了周长生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是块当兵的好材料!明天我就去找周大炮,问问今年招兵的情况,看能去哪个好部队!” 秦家辉没说话,只是看着周长生,目光复杂,有欣慰,有骄傲,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他抿了抿嘴,最终也只是走过去,重重地捏了捏周长生的胳膊:“去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咱丢人。” “放心吧,爷爷,我一定好好干!”周长生眼圈有点红,但腰板挺得笔直。 周明远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二弟,仿佛一夜之间就褪去了青涩,变得沉稳起来。 他放下茶杯,走到周长生面前,语气郑重:“长生,部队是个大熔炉,最能锻炼人。记住,遇事别怕苦,别怕累,更别当孬种。家里这边,有我们呢,别牵挂。” 周长生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记住了,哥!谢谢你们!” 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周明远才从屋里出来,去了隔壁的96号大院。 刚进院门,一大两小三条狗就耳朵灵敏地竖了起来。 然后欢快地“汪汪”两声,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亲热地围着周明远的裤腿打转,伸出舌头舔舐着,聪明又乖巧,全然不见对着生人时的凶悍模样。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周明远笑着虚踢了一下,那三条狗通人性地往后跳开,却仍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梁会计和梁婶子看到周明远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小远来了!” “哎,来看看美玲。”周明远应着,“今天感觉怎么样?” 梁婶子忙说:“好多了好多了!真是多亏了你!美玲今天精神头足了不少,下午还靠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呢!” “那就好。”周明远点点头,“我再给她扎扎针。”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里屋。 梁美玲半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脸色比起前些日子的苍白,确实多了些许血色。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转过头来,看到周明远,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明远哥……你来了。”她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却充满了生机。 “嗯。”周明远走到床边,拿出随身带着的针灸包,“今天再扎一次,巩固一下。” 梁美玲顺从地点头,配合地微微侧身。 周明远熟练地消毒、取穴、下针,动作行云流水。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梁美玲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明远哥,你工作那么忙,还天天跑来给我扎针,太麻烦你了……” 周明远手下动作没停,语气平静自然:“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美玲,要不是阴差阳错,咱们现在本该是最亲的人。你的情分,我一直都记得呢。”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梁美玲心中激起千层浪涛。 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怔怔地看着周明远,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泪珠无声地滚落。 那模样,脆弱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丽,我见犹怜。 “那麦乳精每天早晚都要喝,喝完了我再送来。再如何,身子最要紧。” 梁美玲听着那关切的话语,感觉一切都值得。 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但每天能见到、一起说说话,也是极好的了。 站在门口悄悄朝里望的梁婶子,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听到周明远那番话,也不禁心酸难抑,抬起袖子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从96号院回来,就被秦淮如叫住了。 “当家的,我寻思着,这周日休息,就把家当挪正房去,你看成不?”她指的是张老虎他们刚刚搬走的房子。 “成啊,咱也能宽敞点。”周明远点头,“等周日,咱来弄。” “嗯。”秦淮如笑着进了房。周明远又朝廊下的柳疏桐喊了一句:“二娘,秋水去上班了,怎么样呀?” “挺好的,那丫头聪明着呢。”柳疏桐忙笑着应道,声音温温柔柔的。 这时,兰桂芳提着个暖水壶从厨房出来,瞅了周明远一眼,压低声音笑着打趣。 “小远,这回把秋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带回来了。跟小姨说说,外头……再没别的‘相好的’了吧?” 她特意把“相好的”三个字咬得又轻又暧昧。 周明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小姨您可别拿我开涮了!没有了,真没有了!”说着,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还传来兰桂芳和秦红英的低笑声。 经过中院,到了穿堂,钻进屋里。 丁秋楠见他来了,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去兑了盆温水端过来,放在他脚边。 学着她观察到的秦淮如照顾人的样子,轻声说:“泡泡脚解解乏。”说着就要蹲下身帮他脱鞋袜。 周明远心里一暖,又有些过意不去,忙自己动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将脚浸入温热的水中,舒适地叹了口气,随口问道:“刚才看你们聊得热闹,都说些什么呢?” 丁秋楠拿了条毛巾在一旁等着,闻言抬眼睨了他一下,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还能聊什么?多半都是聊你呗。” “聊我什么?”周明远失笑。 “聊你本事大,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的光辉事迹呗。”丁秋楠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意和调侃。 周明远顿时头皮发麻,叫起屈来:“秋楠,你可别听她们瞎起哄,我哪有……” 话没说完,丁秋楠却忽然放下毛巾,俯身抱住了他,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心里忍不住酸……” 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还有她那毫不掩饰的依恋和一丝不安,周明远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顾不上脚还湿着,伸手紧紧回抱住她,侧头亲吻着她的发鬓,“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 水盆被踢开少许,水漾湿了一小片地面。 不知是谁先主动,唇瓣便急切地贴在了一起。 两人相拥着倒向床榻,衣物凌乱地散落。 夜深人静,只剩下细碎的喘息和压抑的低吟,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诉说着最原始的亲密与渴望。 清早醒来,丁秋楠发现自己整个人还蜷在周明远的怀里,他的手臂沉稳地环着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安全感包裹着,让她忍不住又往那温暖的怀抱深处蹭了蹭。 院子里,决定去当兵的周长生,晨练比往日更加投入和发狠,一招一式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劲儿。 周明远在一旁看着,不时出声指点,又亲自给他示范要领,拧腰坐胯,掌随身换,讲解得细致入微。 秋水和巧儿也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暗暗比划着,都觉得受益匪浅。 吃完早饭,上班的各自推着自行车出门,周明远则自然地牵起巧儿的手:“走,哥送你去上学。 第184章 周明远被人小瞧了 “第一天报到,别迟到了。”秦红英在后面温柔的催促。 除了巧儿上学,他今天也要去北京医学院报到。 医学院的大门庄重而肃穆,带着学术圣殿特有的宁静气息。 周明远停好车,整了整衣服,径直走向校长办公室。 “校长,好久不见。” 江兴业停下手上的笔,一脸欢笑:“我听说你现在医院坐诊,老秦可没少夸你” “您过奖了,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这不来向您报到了嘛。”周明远态度谦逊。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江校长取下老花镜,继续说道:“老秦给我看了丁如山那份‘关于中西医结合治疗常见病症的方案’。写得极有见地!方法独到,尤其是在理论结合实践方面,提出了很多具有开创性的设想。这是一份非常有价值的学术成果!” 点燃烟,继续说道:“我和老秦已经联名推荐到《中华医学杂志》,同时也会提交一份给卫生部的领导参阅。希望他的学术心血不被埋没,还有机会出来教学或者研究。” 周明远心中一阵激动,为丁如山感到欣慰,也感激两位院长的公正与惜才:“谢谢您,江校长!。” 江校长摆摆手,随即拿起电话,“这学期你插班到大二临床医学专业。我让教务处的李老师带你过去办理手续。” 很快,一位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女老师来到了办公室,江校长把情况讲了。 “好的,校长。周明远同学,请跟我来吧。”李老师的声音很和气。 领了课本,周明远的心,却早已飞向了教职工办公楼。 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 “请进。”一个清亮而熟悉的女声传来。 推门进去,窗边的办公桌后,一个窈窕身影正伏案写着什么,阳光勾勒出她优美的侧脸轮廓和颈项线条,正是张清雅张老师。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是周明远时,明显愣了一下。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钢笔,眼神慌乱地有些闪烁。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周明远反手关上门,笑着走过去,将手里一路提着的网兜放在桌上,里面是几个红彤彤、品相极好的苹果。 “今天来报到,刚去了大二的班级,顺路来看看你。” “你…大二,这么快的吗?” “是啊,校长特许的。” 周明远看着她那羞窘难当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 忍不住凑近了些,带着几分戏谑低笑道,“张老师,你看你这脸蛋,红得跟这苹果似的,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你……你胡说什么呢!”张清雅顿时羞恼交加,扬起手就在他胳膊上捶了几下,力道却不重,更像是撒娇。 周明远趁着她抬手捶打的间隙,动作快如闪电,低头就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张清雅彻底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捂着被亲到的脸颊,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连耳根都红透了。 “你……你个流氓!” 她终于找回声音,又羞又气,却不敢大声,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周明远冲她眨了眨眼:“苹果很甜,记得吃,我先走了!” 不等张清雅反应过来,便敏捷地拉开门,溜之大吉。 办公室里,张清雅捂着依旧发烫的脸颊,看着桌上那兜鲜红的苹果,又气又羞。 这个坏家伙!总是这样突如其来,搅乱她一池春水。 周明远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轻快和偷喜的心情,回到了轧钢厂办公室。 刚坐下没一会儿,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哪位?” “周明远同志吗?我是JFJ总医院的李副院长!”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万分,“有个紧急情况!一位老干部突发严重脑梗,常规手术风险极大!我们急需你的技术支持,请你立刻、马上过来支援!” “好!马上到!”周明远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总医院,刚停稳车,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舒曼焦急地迎了上来:“周大夫!你可算来了!” “病人在哪?” “在三楼手术室!这边!”舒曼引着他往楼梯跑。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气氛凝重。几位穿着军装或中山装的人面色沉重地等在那里。 其中一位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看到舒曼引着周明远这么一个年轻人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积聚起怒意。 指着周明远,对着从办公室出来的李副院长和外科副主任石香秀厉声咆哮起来。 “李副院长!石主任!你们就找来这么个毛头小子糊弄事?!你们到底有没有重视我父亲的病情?!是不是觉得我们家人好欺负?!” 他的声音极大,充满了质疑和愤怒,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副院长连忙上前解释:“陈局长!你别激动,别看周大夫年轻,他在针灸结合现代医学急救方面有着非常独到的造诣,成功处理过多次危重情况!他的技术能极大提高手术成功率,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 “放屁!”那位陈局粗暴地打断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傲慢与冷漠,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就他?李副院长,你们总医院是没人了吗?需要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撑场面?简直是对我父亲、对我们家的侮辱和轻视!我要向上面反映你们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 周明远原本不想理会家属的情绪,但对方的言语越发刻薄无礼。 他目光冷冽地看向那位陈局:“这位同志,你现在每多耽误一分钟,你父亲生存的希望就减少一分。如果你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耽误了救治,那么最终害死你父亲的,不是医院,而是你这个口口声声喊着重视父亲却阻拦救治的——杀人凶手。”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直戳要害:“现在,两条路。要么,你立刻闭嘴,签字手术,我尽力救人。要么,我现在转身就走,你们另请高明。选择权在你。” 陈局长被这番毫不客气的话噎得脸色铁青,指着周明远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吵什么吵!医院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旧军装的老者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走来,正是那位脾气暴烈的王老。 王老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毫不客气地呵斥道:“陈家小子!你在这儿撒什么泼?!你不知道你爹现在什么情况吗?还敢耽误医生救人?!” 那陈局长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还是不服气,指着周明远:“王伯伯,不是我要闹!是医院太儿戏了!找这么个年轻人来给我爸主刀,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懂个屁!”王老眼睛一瞪,中气十足,“我告诉你,周明远同志是我见过最好的大夫!没有之一!你爹那情况,现在能指望上的,说不定还真就只有他!你别在这儿不知好歹!” 陈局被王老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急败坏地冷笑:“王伯伯,您这话说的,也太把他当回事了!” 他转头对身后一个随行人员吩咐道:“去!立刻联系协和医院!准备转院!我就不信,协和也没人能治!” 第185章 无意之间下了“黑手” 周明远懒得再跟这种人多费口舌,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走去,背影决绝。 “哎!周大夫!留步!留步啊!” 王老一看急了,也顾不上骂人,快步追了上去,警卫员连忙小心地搀扶着他。 在楼梯转角,王老喘着气拉住他胳膊:“周大夫,你别跟那混小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被惯坏了的蠢货!不懂事!可他爹……” “唉,那老陈头可是个好人啊!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是真正拎着脑袋往前冲!身上光弹片就取了十几块!你看在老革命、老前辈的份上,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啊……” 周明远脚步顿住了。王老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 无论其后人如何,老革命本身的功绩和牺牲,那是不容抹杀的事实。 他沉默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 “王老,我不是冲病人。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前提是,家属必须无条件信任并配合治疗。只要他立刻签字,承诺手术期间不再以任何形式干扰医疗行为,我可以继续。” 王老一听,大喜过望:“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是顾全大局的人!我这就去让那个混账东西签字!他敢不签,我打断他的腿!” 说着,王老急忙忙又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冲着手术室门口那边吼:“陈家小子!你个王八羔子!赶紧给老子签字!再啰嗦一句,老子替你爹抽你!” 周明远站在楼梯口,看着王老远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走廊那头,隐约传来王老的呵斥声、陈局长不甘却又不敢反驳的嘟囔声,以及纸张翻动签字的声音……。 但手术室里,一场与死神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周明远定了定神,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迈开脚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再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婉拒了李副院长一起去吃点东西的提议,发动吉普车驶向95号大院。 院里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其中就包括他住的那间隔壁——白月薇的屋子还亮着。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尽量放轻动作,屋里却立刻响起了脚步声。 白月薇穿着件深色棉绸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薄棉袄,揉着眼睛从里间走出来。 “回来了?吃了没?”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自然而然的关切。 周明远摇摇头,胃里空得发慌,却没什么食欲,只想倒头就睡。 “这么晚还没吃?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她蹙起好看的眉,转身就往厨房走,“等着,我下面给你吃。” 周明远没回屋,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靠在门框上看她利落地洗锅接水。 “我来帮忙,”走过去从面袋里舀出面粉,“我给你揉面。” 白月薇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嘴笑了笑。 周明远挽起袖子,将面粉倒在案板上,中间扒出个坑,学着她们的样子开始加水。 水加多了,面稀得一塌糊涂,手忙脚乱地补面粉,结果又成了干裂的碎块,粘得满手都是,案板上一片狼藉。 正在烧水的白月薇回头一看,顿时一脸嫌弃。 那表情生动得驱散了她脸上所有的睡意:“哎哟我的周大医生,快走走走!你这哪是揉面,你这是和泥巴呢?照你这么个揉法,等到明儿天亮咱也吃不上这口面。” 周明远手上沾着黏糊糊的面团,被她说得有些挂不住。 手术台上精密无比的手,此刻却笨拙得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孩。 不服气的道:“这有多难?不就是揉个面?” 白月薇“噗嗤”一声笑出来,水烧开了,蒸汽氤氲,模糊了她带着戏谑的眉眼:“得了吧,说你不行就是不行。术业有专攻,周医生您呐,还是等着吃现成的吧。” “说谁不行?”被接连质疑,尤其是在她面前,周明远那点疲惫下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将沾满面粉的右手作怪地就往她脸上抹去。 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痕。 白月薇惊叫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刻“反击”,也抓了一把案板上的干面粉朝他撒去:“好你个周明远!恩将仇报是吧!” “是你先小看人的!”周明远笑着躲闪,手上却不客气,又沾了面粉去追她。 狭小的厨房顿时成了战场。面粉飞扬,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场迷离的雪。 两人笑着,躲闪着,互相追逐抹着粉。 片刻功夫,两人的脸上、头发上、衣上都沾满了白扑扑的面粉,这里白一块,那里白一块,看起来滑稽无比。 周明远很久没这样笑闹过了,手术积压的疲惫和紧绷神经在这幼稚的玩闹里奇异地消散。 他抓住白月薇的手腕,防止她再“行凶”,两人气息微喘,看着对方的大花脸,都忍不住笑得更大声。 然而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周明远的视线不经意地下移,落在白月薇的胸前。 她那件深色的棉绸睡衣上,赫然印着两个极其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指节轮廓的白色面粉手印——正正好好的覆盖在她胸脯的隆起之上。 那印记如此鲜明,如此……契合,仿佛是被精心拓印上去的。 周明远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 他立刻松开她的手腕,下意识地举起自己沾满面粉的双手——这罪证确凿,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下了这样的“黑手”。 刚才的混乱中,一切发生得太快。 白月薇顺着他的目光和骤然僵硬的表情低头看去。 空气凝固了。 方才的打闹欢愉瞬间蒸发,只剩下一种极度尴尬的、火辣辣的寂静,只有灶上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白月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刚才嬉闹的红润变得通红,继而涌上被冒犯的羞怒。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圆了,又惊又气,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个……” 猛地抬手,不由分说就照着周明远的后脑勺和肩膀“啪啪”地打了好几下,力道不轻,带着十足的恼羞成怒。 “好你个兔崽子!下狠手是吧?!耍流氓耍到老娘头上了!” 周明远被打得懵了,也不敢躲,更无从辩解,只能连连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你自己揉你的泥巴去吧!饿死算了!” 白月薇气得跺脚,狠狠瞪了他一眼,赶忙用手臂挡在胸前。 捂着那两个清晰的手印,转身就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屋子。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显然是换衣服去了。 空留周明远一个人站在原地,顶着一头一脸的面粉。 看着自己那双“罪证确凿”的手,尴尬得无以复加。 厨房里只剩下水沸的呜咽声,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窘境。 他的胃更空了,但此刻占据他全部感官的,却是脸上火辣辣的温度和胸口莫名加快的心跳。 第186章 幸福生活 浅睡的白月凝被窸窸窣窣的动静扰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姐姐白月薇正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拿出件干净衣裳,又用湿毛巾使劲擦着脸和脖子。 “凝,你还没睡?”白月薇发现妹妹醒了,小声问。 “你这大晚上的,干嘛呢?换衣服?”白月凝嗓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白月薇把换下的睡衣扔进盆里,嘟着嘴,没好气地埋怨道:“还不是那个兔崽子!他用面粉偷袭我!弄得我一身一脸!” 白月凝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对于姐姐和周明远之间三天两头鸡飞狗跳的打闹,她几乎已经习惯了。 这院里头,就数他俩凑一块儿最不消停。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大晚上的,哪来的面粉?还‘干架’?” 白月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支吾了一下。 才把周明远手术回来没吃饭,她去煮面,然后两人怎么揉面不成反而打闹起来的事简单说了。 当然,自动略过了某些尴尬的细节,只强调周明远“手欠”、“讨人嫌”。 “还没吃晚饭?”白月凝掀开被子下了床,“这都几点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他那手艺能揉出什么面?别再把厨房点着了。我去看看。” “你别管他,让他自己折腾去!” “行了,少说两句,赶紧睡吧。”白月凝利落地披上外套,趿拉着布鞋就往外走。 白月薇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还挂着羞涩的桃花,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发呆。 厨房里,周明远正对着那团不成型的面疙瘩和咕嘟冒泡的开水锅束手无策,尴尬和饥饿交织,弄得他更加疲惫。 看到白月凝进来,脸上更是有点挂不住。“凝姨,还没睡?”他讪讪地打招呼。 “我要睡了,谁给你收拾这烂摊子?”白月凝白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熟稔的嗔怪。 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重新舀面、加水,“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碍事。只顾着闹,饿坏了身子怎么行?” 周明远乖乖让到一边,看着白月凝熟练地和面、揉面、擀面、切条。 昏黄的灯光下,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放在了周明远面前。 清亮的汤底,雪白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嫩黄的荷包蛋。 “快吃吧。”白月凝把筷子递给他。 “你说你俩,加起来也老大不小了,凑一块儿就跟火星子掉进炮仗铺似的,噼里啪啦没个消停。简直就是一对活宝,成天不打闹,好像手痒一样。” 周明远饿极了,呼噜呼噜吃着面,闻言只是含糊地笑了笑,心里却淌过一丝暖流。 吃完面,身上暖和了,胃里也踏实了。 周明远刚要起身收拾碗筷,白月凝却拦住了他:“行了,这点活儿我来,你累一天了。” 她说着,竟又转身从暖水瓶里倒了热水,兑好凉水,试了试温度,端来一盆洗脚水,“泡泡脚,解乏,好睡觉。” 周明远忙道:“凝姨,这可不行,我自己来……” “别磨蹭了,快泡吧。” 洗漱完毕,周明远身上的疲惫感消散不少,但另一种躁动却隐隐抬头。 要不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淫欲”呢! 习惯性地走向东厢房,轻轻推开了林淑华的房门。 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刚想俯身,却看到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林淑华和刘芬! 周明远愣了一下,才记起刘芬将房子让给小姨睡了。 刚才在厨房强行压下的那点火星,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甚至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一种混合着冲动和恶作剧的心理攫住了他。喉咙有些发干,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动作极轻地脱掉外衣,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了林淑华的外侧。 林淑华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地搭了过来。 周明远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手指熟练地探入了睡衣的下摆,触发了1+1大于2的想法。 一小时后,浪潮褪去。 林淑华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连耳根都红透了。 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羞恼。“你……你快走!” 周明远知道今晚此地不宜久留。心情颇佳地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去了丁秋楠房里。 睡梦中的丁秋楠闻着熟悉的味道,将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这样睡得更踏实、更安逸。 第二天清晨,周明远换上工装,骑着自行车出了95号大院,汇入四九城春天的人流车流,前往轧钢厂。 刚进办公室没多久,厂办的人就过来通知:“周科长,杨厂长让您过去一趟。” 厂长杨伟明见到他,很是热情,亲自起身倒茶分烟:“明远来了,坐,坐。” “厂长,您找我?” “没什么大事。” 杨伟明笑容可掬,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技术培训的进展,又关心了一下几个车间的设备维修情况,话里话外却透着远超从前的亲近。 周明远一一作答,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自从上次马副书记和工会张主席被抓后,杨伟明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而显著的变化。 去年年底,因为去南方需要开介绍信和请假,向杨伟明和李怀德亮明了公安部一局的那个身份。 这次,公安部一局的人抓走了厂里势头很猛、据说背后有人的马副书记和工会张主席。 尽管他没出面,杨伟明不难猜测到这是周明远的手笔。 对两个厂领导说抓就抓,还扣上“敌特”的帽子,这种能量对于杨伟明震撼得无以复加,既敬畏,又渴望攀附。 在这个位置上,谁不想多一张护身符呢? 更何况,杨伟明最近隐隐察觉,副厂长李怀德动作频频,似乎在暗中拉拢一些人,这让他感到了不小的威胁。 作为一个比较务实的领导干部,他现在也开始注重了权术与谋略,更需要笼络住真正有能力、有背景的人。 周明远,无疑就是他眼下最想紧紧抓住的那一个。 第187章 巧儿打人 “明远啊,以后厂里有什么难处,或者听到什么风声,随时可以直接来找我。” 杨伟明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语气更加推心置腹,“咱们厂子要发展,离不开你这位大工程师,也更需要像你这样有原则、有担当的同志啊。有些歪风邪气,绝不能让它冒头……” 周明远端着茶杯,听着杨伟明若有所指的话,面上保持着谦逊的表情,偶尔点头附和,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着。 这厂里的明争暗斗,他本无意过多参与,但身在漩涡,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 杨伟明想拉拢他,李怀德那边未必没有想法。 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 闲聊了一会,周明远下楼去了保卫科。 “哟,大忙人,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闲得无聊是么?给你找点活干,哈哈。” 蒋志伟见他笑的有些诡异,知道肯定不是小事。 “说吧,啥事?” “抽调30个根正苗红、思想政治过硬的人驻扎到每个车间去,任何影响安全的蛛丝马迹,都得汇总到你这里。” 蒋志伟猛的一听,看他好似是主管安全的副厂长吩咐下属一样,心里极大的不舒服和反感。 可一想到抓走马副书记这个敌特和他那特勤的身份,才明白这轧钢厂只怕是还藏有不安分守己的人。 “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我这叫投石问路,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暴露出来。不然,太被动了。” 深入合计了一番,明确了几个需要加强管控的节点,这才起身往技术培训的操作间走去。 机声隆隆,三个小组长正各自带着组员进行实操演练。 有的在拆解老旧机床的传动部件,有的在对照图纸调试新安装的冲压设备,还有一组围着一台老是出毛病的苏制铣床讨论得热火朝天。 看到他进来,众人纷纷停下来打招呼。 周明远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在各个小组间转了转,解答了两个技术难点。 见一切井井有条,这才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端起搪瓷缸子,桌上的电话就“叮铃铃”地急促响了起来。 “喂,哪位?” “是周明远周科长吗?我是红星小学的江志强啊。”电话那头传来校长略显焦急的声音。 “江校长?您好,是我。有什么事吗?”心里咯噔一下,首先想到的是巧儿周晓彤。 “是这样,周科长,您家晓彤在学校里……呃,和同学发生了一点冲突,动手打了人。您看,方不方便现在来学校一趟?” 听到是巧儿打人,周明远最初的紧张反而消散了些。 自家妹子自己清楚,绝不是无事生非、欺凌弱小的孩子。 能让她动手,必定是占了理。 “好,江校长,我马上过去。”周明远干脆地答应了。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而紧张。 江志强校长一脸为难地站在办公桌后。 另一边,一对穿着体面、面色铁青的夫妇护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那男孩半边脸肿得老高,正扯着嗓子哭嚎,显得委屈极了。 男孩的父亲,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情绪激动地对着江校长指手画脚:“江校长!你们学校是怎么教书育人的?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欺辱同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必须严肃处理!开除!这种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留!” 周晓彤则孤零零地站在窗户边,小脸绷得紧紧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倔强。 翻着白眼看着那男孩和喋喋不休的男人,一副“懒得理他们”的表情。 周明远推门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哥!”周晓彤看到周明远,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抿紧了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自己。 那男孩的父亲看到周明远,立刻调转了枪口,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你就是周晓彤的家长?看看!看看你家丫头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毒!真是没点家教!” 周明远的眼神凛冽了一下,没理会他的指责,先对江校长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周晓彤面前,沉声问了起来:“巧儿,怎么回事?跟哥说说。” 周晓彤吸了吸鼻子,怒气的说道:“他偷我奶糖!刘光天告诉我的,趁我下课去厕所的时候拿了!他还说‘吃了就吃了,多大的事’。我让他道歉,他不但不道歉,还……还骂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说到“没爹没妈”几个字,周晓彤的眼圈瞬间红了,但强忍着没哭出来,只是狠狠地瞪着李小光。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冷冽地扫过李小光,然后定格在那位气势汹汹的父亲脸上。 “江校长,事情听明白了吗?” 周明远语气冰冷,继续说道:“偷东西,拒不认错,还出口伤人。我家晓彤这耳光……打得好!至少让他知道,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说什么?!” 李小光的父亲简直气疯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周明远,“你……你简直是蛮不讲理!纵人行凶!还反过来叫好?岂有此理!你哪个单位的?我要找你们领导!” “轧钢厂,技术科,周明远。” 他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来头,想鼓捣出来多大的事。 “好!好一个轧钢厂技术科!” 那男人气得脸色发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猛地转向江校长办公桌上的电话,“江校长,电话借我用一下!我倒是要问问,轧钢厂是怎么教育干部的!” 他直接拨通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就诉说起来:“喂!向所长吗?是我,老李啊!对对,文化局的李海洋……” “哎,碰上件窝火事,我家小光在学校被同学打了,对方家长不但不道歉,还嚣张得很!” “是轧钢厂技术科,叫周明远……对,态度极其恶劣!您看能不能……哎,好,好!谢谢向所长,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他得意又愤恨地瞪了周明远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明远被派出所带走的场面。 第188章 副所长站台 江校长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文化局虽然不直接管学校,但毕竟也是上级机关单位,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而周明远这边,可是教育局江处长介绍过来,让他妹妹就读的。 周明远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拉着周晓彤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完全没把对方摇人的举动放在眼里。 他倒想看看,对方能叫来什么人物,又能把他怎么样。 这四九城,有些人总觉得有点关系就能横行霸道,却忘了道理和法律站在哪一边。 更何况,对方儿子那句“没爹没妈”,彻底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李小光偶尔抽噎一下的声音,李海洋时不时瞥向门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都在等待着那个向所长的到来。 江志强校长坐立不安,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周晓彤偷偷扯了扯周明远的衣角,小声问:“哥,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周明远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没事,有理走遍天下。 终于,走廊上传来急促而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公安制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公安走了进来。 他先是目光扫过办公室,看到李海洋,立刻脸上堆起熟络的笑容:“李干事,怎么回事?” 接着又对江志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海洋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指着周明远,理直气壮地说道:“向所长,您可来了!就是他!周晓彤的家长,纵容妹妹打人不算,自己还态度极其恶劣,蛮横无理!您看看把我儿子打的!”他又把李小光肿起的脸往前推了推。 向所长闻言,脸色一沉,目光转向周明远。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穿着普通的工装,语气立刻带上了居高临下的官威。 “你就是打人学生的家长?哼,走吧,跟我回派出所一趟!有什么话,到所里再说!” 周明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让向所长心里非常不舒服,他习惯了别人对他这身衣服的敬畏。 “向所长是吧?”周明远声音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进门不调查事情原委,只听信一方之言,就要带我走?这就是你为人民服务的方式?还是说,你的服务对象,仅限于你的‘关系户’?” 这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向所长脸色涨红,更是让李海洋一脸发白,尴尬又气愤。 “你……你放肆!”向所长恼羞成怒,厉声道,“我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涉嫌教唆他人伤害,现在必须配合调查!小张,给他铐上!带走!” 那年轻公安有些犹豫,但看着副所长铁青的脸,还是从腰间掏出了手铐,走向周明远。 江志强校长一看真要动铐子了,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周明远和教育局的江处长有关系,这要是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向所长,息怒息怒!这事就是孩子们打架,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 “江校长!这里没你的事!”正在气头上的向所长粗暴地打断了他,“他这是公然挑衅执法!小张,动手!” 年轻公安伸手就要去抓周明远的手腕。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周明远动了! 只听“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那年轻公安甚至没看清怎么回事,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下,整个人被打得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铐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向所长又惊又怒,指着周明远咆哮道:“反了!反了天了!你敢打公安!” 一边大声怒吼,一边挥拳朝周明远的面门打去。 他仗着自己是副所长,觉得必须亲自拿下这个狂徒,挽回面子。 可惜,他挑错了对象。 周明远只是微微一偏头,轻松躲过,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叼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一压! “啊——!”向所长发出一声痛呼,只觉得手腕剧痛,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拧转身形,“噗通”一声被周明远死死地按倒在地,狼狈不堪! 奇耻大辱!堂堂派出所副所长,竟然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一个“平民”如此轻易地制服在地! 向所长气得几乎吐血,理智彻底被怒火烧毁。 他拼命挣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套!拔出了那支五四式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指向周明远,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开我!不然我开枪了!” 冰冷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降,江校长和几个老师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尖叫出来。 李海洋也吓傻了,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动枪的地步。 周明远的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无比冷冽,盯着状若疯狂的向所长。 “向所长!你的枪口应该对着敌人,对着罪犯!而不是对着老百姓!谁给你的权力,用枪指着一個处理孩子纠纷的家长?!” 向所长被他的气势所慑,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一时不敢真的开枪。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周明远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左脚如鞭般抽出,精准无比地踢在向所长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向所长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手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远处。 周明远的脚紧随而至,毫不留情地踩在他那已经扭曲变形的手腕上,巨大的压力让向所长的惨叫声更加凄厉。 “我的……我的手!你……你等着!”向所长疼得涕泪横流,却还在疯狂地叫嚣。 周明远根本懒得理他。抬头看向吓得浑身发抖的江志强:“江校长,打电话。给他们派出所,让能管事的过来!” 江志强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手指哆嗦着拨通了派出所的号码,语无伦次地把情况说了。 没多久,派出所的李所长亲自带着几名公安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 一进办公室,看到眼前的景象——副所长被人踩在地上惨叫,另一个公安捂着脸坐在地上,李所长的心就沉了下去。 周明远看到李所长,这才松开了脚。 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了过去,同时将李小光偷糖辱骂,到李海洋叫来向所长不问是非就要抓人,再到向所长拔枪相向,清晰地说了一遍。 李所长接过证件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和恭敬。 那是公安部一局的证件!他狠狠瞪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向所长和面如死灰的李海洋。 向所长还想挣扎着辩解:“李所,他……他暴力抗法……” “闭嘴!”李所长厉声打断他,“还不嫌丢人吗?!带走!” 他带来的公安立刻上前,将还在惨叫的向所长和那个年轻公安搀扶起来,押了出去。 李所长又看向周明远,态度恭敬:“周科长,你看这事……” 周明远目光转向双腿打颤的李海洋,冷冷道。 “李所长,这位文化局的李海洋干事,滥用关系,试图干扰司法。我怀疑其行为背后是否有其他目的,建议你们带回去,好好审查一下,是否有‘敌特’嫌疑,或者其它违纪行为。” “敌特”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李海洋头上。这顶帽子在五十年代初可是能压死人的! 他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竟是直接吓尿了!腥臊味顿时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带走!”李所长厌恶地皱皱眉,挥手让手下把烂泥一样的李海洋拖了出去。 那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此刻早已吓傻了,拉着同样吓呆了的儿子李小光,话都说不出来,踉踉跄跄的出了办公室。 周明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拉起巧儿的手,对还在发懵的江校长点了点头:“江校长,我们先回去了。今天打扰了。” 江校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哎,好,好……周科长,您慢走……” 车子发动,驶离了红星小学。 车上,周晓彤异常安静,她歪着头看着周明远刚毅的侧脸,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兴奋和崇拜。 她看着哥哥冷静地处理一切,面对手枪毫不退缩,一脚踢飞危险,几句话就让那些嚣张的人狼狈不堪…… 那种强大的力量和掌控全局的气势,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小心灵里。 她暗暗握紧了小拳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我也要像哥哥一样威风!也要当公安!抓坏人! 周明远瞥了一眼异常沉默却眼神发亮的妹妹,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189章 心病还靠心药医 吉普车驶入95号大院时,比平时下班早了不少。院里正是炊烟袅起、准备晚饭的光景。 牛菊花系着围裙,正带着红梅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她没有工作,却比家里人都忙。她也乐意这样忙活,不想在家里白吃白喝。 锅铲碰撞着铁锅,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的香气。 石霞坐在小凳上,利落地择着青菜。 邓燕则抱着她那个咿咿呀呀学语的孩子,在一旁逗弄着,时不时和石霞说笑两句。 听到吉普车的引擎声,几人都诧异地抬起头。 “咦?明远今天回来这么早?”牛菊花擦了把手,从厨房门口探出头。 邓燕也抱着孩子站起身:“可不是嘛,这头一个回来的。” 车门打开,周晓彤先跳了下来,小脸上一副“我干了大事”的表情。 周明远跟着下车,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巧儿,咋啦?今天放学这么早?”石霞放下手里的菜,关切地问。 周晓彤昂起头,刚想说话,周明远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替她说了:“咱们家巧儿今天在学校可是干了件‘大事’,把同学给打了,校长把我叫去了。” 这话一出,几个女人都愣住了。 牛菊花手里的锅铲都忘了挥,邓燕惊讶地张大了嘴,石霞则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巧儿没事吧?吃亏没有?”牛菊花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下打量,在她胳膊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牛姨,我没事!”周晓彤轻巧地笑道,脸上带着得意,“只有我打他的份,他都没挨到我!” 石霞一听,眉头舒展开,转而一脸气愤:“打得好!肯定是那小子欠揍!巧儿,跟姐说,为啥打他?下次再有这种不开眼的,只管打,打重点!看谁还敢欺负咱家人!” 邓燕在一旁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就是!打就要一次性把人打怕了,打服了!不然那些皮小子,没完没了的!” 周明远看着这群“好战”的女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周晓彤说:“听听,你都学的什么?你这功夫都快赶上秋水了,要是真被人挨到了,那你这功夫可真算白练了。” 他这话看似责备,实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和骄傲。 周晓彤吐了吐舌头,蹲下去帮石霞择菜,叽叽喳喳地开始讲述“战斗”经过。 当然,略去了后来她哥大展神威的那部分,只重点描述了自己如何“英勇”地教训了偷糖贼。 周明远没再多听,转身出了院门,溜达着去了隔壁96号大院。 秦二叔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老旧的竹制躺椅,正舒舒服服地靠在门边。 脚下两大一小三只狗也懒洋洋地趴着,时不时甩一下尾巴,一副岁月静好、惬意无比的画面。 这悠闲劲儿,让刚从学校冲突里脱身的周明远看得都有些羡慕。 要不是多重身份推着他走,依着他的性子,也想这样躺平。 “二叔,挺会享受啊。”周明远笑着打了声招呼,从口袋里掏出烟,递过去一支。 秦二叔睁开眼,见是周明远,乐呵呵地接过烟:“哟,忙完了?来,坐会儿?”他作势要起身让座。 “不了不了,您躺着,我进去看看美玲。”周明远摆摆手,给他点了烟。 进了屋,梁美玲正靠坐在床上,和梁婶子一起做着针线活。 脸色比起前段时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竟然有了些红润, “美玲,这精神头不错啊,看着脸上还长了点肉。”周明远笑着打招呼。 心里明白,这心情的舒畅,有时候比什么药都管用。 梁美玲见他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清秀的笑容,放下手里的活计:“明远哥来了!快坐。” 梁婶子更是忙不迭地起身去泡茶:“小远坐,我给你泡茶。” 周明远坐下,例行询问了梁美玲的身体感觉,又给她把了脉。 闲聊间问道:“婶子,家里鸡蛋还有吗?没了跟我说,我想办法弄点。” 梁婶子连忙感激地说:“还有还有,还有十来个呢!每天都按你吩咐的,给美玲煮一个,没断过呢。” 周明远点点头,又对梁美玲说:“美玲,我看你恢复得挺好,没事也别老闷在屋里,可以到我们院里去串串门”。 “牛姨、菊花都是咱一个村的,你秦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石霞姐、邓燕姐她们也都和气,说说话,心情也好。” 梁美玲听着,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轻轻点头:“哎,好……等我再好点儿,就去串门。” 其实,周明远不说,她也有这个打算。 此刻被周明远提起,心里既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刚才是在做啥呢?” 梁婶子见梁美玲低头红着个脸,接过话道:“她给你做双鞋垫呢。” 刚好梁会计闻声从里屋出来,周明远转移了话题:“梁叔,仓库这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都好着呢,放心。” “嗯,明天一早,要从仓库发一批货到厂里,您多费心盯着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给梁美玲扎完针,周明远才溜达着回到95号院。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黄秀兰的弟弟黄大伟来了,正站在院子角落边上。 周明远对他有点印象,上次陪大舅哥去黄秀兰娘家娶亲时见过一面,是个看起来挺老实的小伙子。 “大伟来了?”周明远招呼了一声。 黄大伟些拘谨地搓着手:“哎,明远哥,我来找我姐有点事。” “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周明远热情的拉着他进了屋。 “哎,好,好……”黄大伟讷讷地应着。 晚饭时,黄大伟显得有些局促,只顾埋头吃饭。 饭后,黄秀兰便带着弟弟回了自己房间。 周明远在院里散步消食,点燃一支烟,享受着春日夜晚的凉风。 经过黄秀兰那屋的窗下时,隐约听到里面姐弟俩的谈话声。 “姐,你就借我5块钱吧,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一定还你。”是黄大伟的声音,带着恳求。 黄秀兰的声音传来:“你要钱干啥用?家里缺啥了?还是惹啥事了?” “没……没惹事。”黄大伟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厂里的事。” “厂里啥事还得花钱?”黄秀兰追问。 沉默了一会儿,黄大伟才似乎下了决心,声音低了些:“我那个师傅……安排我当学徒工,可他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也不教我,每天就让我搬东西、打杂。我想……想买条烟,再买瓶酒,给他送送礼。不然,这学徒工啥时候才能出头啊……” 窗外,周明远脚步微微一顿。 这年头,学徒工想学点真本事不容易,遇上拿捏摆谱的师傅,更是难上加难。 第190章 长生离开大院 “嫂子,大伟,礼不用送了,别浪费那钱,我明天去找找人。” 窗外,周明远清晰的话语传了进来,屋内的黄秀兰和黄大伟姐弟俩都是一愣。 随即脸上涌上一股巨大的惊喜,忙不迭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明远,这……这怎么好意思,又麻烦你。” 黄秀兰看着周明远,眼神里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感激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自己这嫂子的身份,和周明远之间隔着鸿沟,可每次看到他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那颗心就忍不住悸动。 周明远对黄秀兰的心思自然是清楚的,但他自认为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然当初让黄大伟进了城,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让他学点安身立命的技术,才是长远之计,也能让黄秀兰少些牵挂。 “没事,嫂子,大伟既然叫我一声哥,我能帮就帮一把。” 周明远摆摆手,语气平常,“送礼那套没必要,白白浪费钱,还助长歪风。明天我去厂里找找人,看能不能给他换个师傅或者调个岗位,或者到我们维修队学员班来,专心学习技术?” 黄大伟激动得连连鞠躬:“谢谢哥!太谢谢你了,哥!要是能跟着你学技术,那就太好了。” 他可是知道周明远的本事,连工作指标都能弄来那么多,解决他这点学徒工的麻烦,肯定不在话下。 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自己跟着技术大拿认真学艺的光明前景。 黄秀兰见周明远如此热心,考虑周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那份别样的情绪更深了。 随后转头催促着弟弟:“大伟,那你赶紧回厂里宿舍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好好干活,别辜负了你哥的一片心。” “哎!姐,明远哥,那我先回去了!” 黄大伟兴奋地应着,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边走还边忍不住跳了一下,少年人的愉悦心情展露无遗。 周明远看着黄大伟的背影笑了笑,一转头,却对上黄秀兰那双欲语还休、水光潋滟的眼睛。 他心里微微一突,赶紧移开视线,说了句“嫂子你也早点休息”,便转身快步回了自己房间,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屋里,秦淮茹正和石霞一起收拾东西,地上放着几个打包好的包袱。 “收拾什么呢?”周明远没话找话。 秦淮茹抬头笑道:“后天不是要搬家了嘛,先把这些衣服零碎的东西归置归置,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就省事了。” 周明远看了看,确实都是些女人家的细软,也插不上手,便道:“那你们忙,我出去透透气。” 来到中院,看见张老虎正坐在石凳上抽烟。 “老爷子,吃了吗?” “吃了。”张老虎望着他道:“长生明天一早就去部队报到了,地点在河南,倒也不算远。” 周明远点点头,目光看向秦家那屋。 窗户里透出灯光,隐约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长生显然正在和爷爷秦家辉、妹妹秋水话别。 周明远没有进去打扰,这种时候,应该留给他们自家人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长生就在秦家一家人的簇拥下来到后院,跟众人一一道别。 他换上了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崭新军装,更显得精神挺拔。 秦红英眼睛红红的,悄悄在他口袋里塞了几个还温热的煮鸡蛋。 今年16岁的红梅,此刻却不知是因为离别激发了潜能,还是憋着一股劲,竟然异常流畅地拉着长生的衣角说道:“二哥,保重身子,记得给我……我们写信。” 说完,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用力还是羞涩。 秋水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她和长生自小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天。 哥哥突然要去当兵,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秦红英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傻丫头,别哭了,部队又不是不放假,到时候有时间就能回来探亲。” 话虽如此,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的。 巧儿也站在一旁,默默地跟着流眼泪。 张老虎拍了拍长生的肩膀,鼓励道:“到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咱大院丢人!” 周明远看着这哭哭啼啼的场面,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舍,但还是硬起心肠打断了她们:“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长生,上车吧,我送你去集合点,别耽误了时间。” 他不喜欢这种过于伤感的氛围,一群女人哭哭啼啼的,反而让离别显得更加压抑。 秦家辉老爷子强忍着泪水,挥着手,最后叮嘱道:“长生,记住了,是个爷们,就不要做孬种!” 吉普车驶出大院,载走了身穿军装、满怀憧憬又带着离愁的长生。 送完长生,周明远回了轧钢厂,先去了劳资科科长田庆年的办公室。 “田科长,忙呢?有个事想麻烦你。”周明远递过去一支烟。 田庆年一见是周明远,热情地站起来接过烟:“呵呵,稀客啊!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办的我一定办!” 他心里清楚,今时不同往日。 周明远不仅是工程师,更是能列席厂务会、连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试图拉拢的人物,能量大着呢。 周明远便把黄大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想请田庆年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把黄大伟调到维修队学员班。 田庆年听完,二话不说就拍了板:“嗨!我当多大个事呢!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通知三车间和黃大伟本人,明天就让他去维修队报到!” 这种顺水人情,他做得毫不犹豫。 “那就多谢了,改天请你喝酒。”周明远笑道。 “哎哟,你这客气的我都不习惯了!”田庆年趁势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说起来,还真有件事想找你。我堂弟下周娶亲,想办得稍微体面点,就是这肉食不太好弄,您看有没……” 周明远心领神会,爽快道:“没问题,要多少?猪肉还是鸡鸭?我给你安排,保证不耽误事。” 两人低声合计了一番,很快就谈妥了。 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在当下环境里再平常不过。 从劳资科出来,周明远心情不错,解决了黄大伟的事,也算对黄秀兰有个交代。 刚走到办公楼二楼,快到办公室门口,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说:“周科长,李副厂长请您过去一趟。” 周明远脚步微顿,心里瞬间明镜似的。李怀德? 这只怕是看杨厂长频频向自己示好,也坐不住了。 两虎相争,都在拼命拉拢能增加自己分量的人。 他这工程师的位置,加上某些不便明言的身份,确实成了香饽饽。 “好,我知道了。”周明远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副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心里已经开始快速盘算,李怀德这次找他,又会开出什么条件,或者说,想让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