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靖难后,我在大明开酒馆》 第508章 元宵到 结果让陈羽与一众官员没有想到,面对陈羽的落幕致辞,台下的一众学生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恭敬的弯腰拱手道: “学生多谢老师今日教诲,必将不负朝廷期盼、不负恩师嘱托,在大学生涯奋发图强,考取功名,报效祖国!” 台下众人的台词像是提前约好似的,字句分毫不差,即便说出口时算不上完全同步,整体的规整度也相差无几。 这些学子不管是通过第一类招生,考进来的寒门子弟;还是通过第二类招生,花钱进来的商家子弟。 此时全部都作出这弯腰拱手的动作。 并在保持礼节的同时,话语中的称呼也变成了老师。 这样的礼节,算是读书人当中的最高了。 毕竟,若陈羽是一位今后来大学当中教书的七十岁左右大儒,拥有极高的才识,那么这些学生给他行如此大礼,算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哪怕陈羽不是一位七十岁左右,在学术一道上威望很高的大儒,在李祭酒的主持下,使得一众学子给陈羽行这个大礼,也能够说得过去。 而现实的情况是,陈羽只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是什么来大学当中教书的大儒。 在年龄方面,台下估计找不出几个比陈羽年龄相差不多,甚至小的了。 不仅如此,在前一段时间,站在台上的陈羽,还与站在台下的众学子,一同参加永乐一朝的首届恩科。 面对以上情况,台下的一众学子,仍然还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对着陈羽行下如此大礼。 且发自内心的以老师相称呼。 众学子的这种表态,可以说明许多东西。 三人行必有我师! 陈羽虽然年龄年轻,但却凭借着敢为天下学子请命的人格魅力,与力压天下学子的才识,最终又以真实的情感投入说出的一番劝学致辞。 至此,算是彻彻底底的征服了台下的一众学子。 当然,台下除了被陈羽征服的学子,还有官员。 只不过这些官员看着学子的反应,全部震惊的在了原地。 他们虽然也是通过读书,从学子跨越了阶级,成为了士。 但学子这个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脱离太久,久到都有些陌生。 至于是在最开始在大街上知晓天下学子,在看了皇榜上面张贴陈羽为天下学子请命的内容后,想着陈羽的威望会在天下学子中提高。 可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高! 好家伙,着实超出预期。 刚刚那一幕,若是让朝中的其他不知情的官员来此,看了之后,估计会认为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大儒来此讲学了。 毕竟,不要说大学里面的官员了,哪怕是朝中的官员随便拿出来一个,估计也很难出现这样的场面。 读书人,尤其是还没有入仕遭受官场毒打的读书人,身上是有傲骨存在的。 那种傲骨,不会使得全体学子出现以对方权势之高,从而弯腰行礼,且心服口服的以老师相称。 唯有真正做到令所有学子全部敬佩,乃至敬仰,才会出现方才那一幕。 全部动作之所以让人看了感觉震撼,是因全部发自内心。 就拿李祭酒来说,他不仅是大学里面的最高领导人,放在朝廷中的正二品官员,礼部尚书的官职,依旧能打。 在整个天下间,在天下学子当中,也是有着一定的威望。 可是他上台与陈羽上台,台下众学子的反应做对比,相差甚远。 远到像是李志刚这种已经看淡了这些功名利禄的诱惑,却依旧有些羡慕。 原因无他。 李志刚认为陈羽在台上受到一众学子发自内心的膜拜,一定会爽。 哪里像自己,是以权势压人。 唉!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同样与陈羽身为文臣,且自认在才识、字迹、诗文上有些造诣的李志刚来说,想着自己不知道这有生之年,能不能复刻一出陈羽方才那一幕。 今后应该能有机会吧? 思索之际,李志刚见到陈羽从演讲台上下来之后,当即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先接替陈羽上了演讲台,宣布大学第一届开学大典,到此圆满结束。 台下的众学子听见这样的消息,都显得意犹未尽。 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再继续待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众学子都有秩序的离场了。 只是在众学子离场的过程中,还在不断议论着这场开学大典。 几乎全部的话题,都聚焦在陈羽身上。 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为何与他们同届参加恩科的陈羽,能够取得状元头衔,且获得魁星称号。 不论是文章的深度、还是眼界的长远、包括诗文的哲理,乃至话语中的道理,都让一众学子发自内心的深感佩服。 从今日过后,可以预料到,大学完成了开学大典正式运转中,陈羽将会成为大学里面的人气王、风云人物。 更值得深思的是,在古代舆论场中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不是泛泛而谈的自媒体,而是深耕学问的读书人。 正因如此,陈羽在大学开学大典上的这番演讲,从一开始就注定会突破校园的边界,传遍天下每一个有学子聚集的角落。 或许有人会提及,此次踏入大学校门的学子,皆是恩科考试中的落榜之人。 但必须清楚的是,即便未能在恩科中崭露头角,这些学子的学识与素养,在天下千万读书人里依然处于上游水准,绝非平庸之辈。 他们在多年求学路上,早已结识了众多同窗挚友,彼此间常有书信往来。 如此一来,在日常的笔墨交流中,顺手提几句陈羽在开学大典上的事迹与言论,便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份口口相传、笔笔相记的力量,远比任何刻意的宣传都更具穿透力。 由此可见,陈羽声望的第二次暴涨,必然会因这场开学大典上的精彩表现而开启。 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字与事迹便会再次传遍四方,为他带来声望的又一次巨大飞跃。 届时,无论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山东之地,还是人才辈出的江浙水乡,都将处处流传着陈羽的名声,让更多人知晓他的才学与品格。 更何况,若想让这份声望在传播过程中经得起时间与人心的推敲,能够长久地留存下去,而非像一阵风般转瞬即逝,最关键的还是要依靠自身过硬的实力。 正如古话说的打铁还需自身硬,陈羽自身所具备的渊博才识,正是支撑他声望的坚实基石。 早已稳固如磐、不可动摇。 所以,完全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属于陈羽的声望之楼,必将在这份坚实基石的支撑下,不断向上搭建、日益高耸。 成为天下人心中难以磨灭的存在。 …… 学生有序离场的同时,官员也是如此。 一众官员回到办公室后,纷纷将陈羽围了起来。 站在最前列的自然是李祭酒李志刚了,他拍了拍陈羽的肩膀,笑着说道: “今日大学大典,算是完美落幕,你在其中可谓大出风头,让老哥我在台下看的,都有些羡慕啊!” 陈羽咂了咂嘴,微微颔首说道: “我说李老哥,你就别嘲笑我了,什么大出风头,我也就是将一些简单明了的道理说出来,仅此而已。” “要我说,这种浅显的道理,不要说我上了,哪怕是在场的任何一位官员,上去之后对比我的效果,也能够达到我这种水平。” 陈羽表现的很谦虚,但他不知道,面对级别不高、甚至相差不大的官员时,过度的谦虚会引发适得其反的效果。 就比如陈羽话音刚一落下,便遭到了在场官员的集体出声‘讨伐’。 “陈监丞,你说的实诚,可为何在我听来像是在矫饰?”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我上可达不到你在台上的那种效果,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说话古板,哪怕在演讲台上说的口干舌燥,估计台下的学子听起来也是兴致乏乏。” “对啊,陈监丞,也就你这种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才能够说出引动全场学子共鸣的话,毕竟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与榜样啊!像是我这个年纪的老家伙,也只有在台下羡慕的份。” 将陈羽围绕起来最前方的官员说完之后,后面的官员立马接过话茬道: “陈监丞,我们已经都是同僚了,你就没必要谦虚了,毕竟我等都是读过书的人,你演讲的深度,自然是能够体会出来。” “对啊,不论是你对学业的讲解,还是对劝学诗句的临场发挥,那展现出来的才识,都是我等望尘莫及的,我等算是对你这位状元郎的文学彻底服了,你这真的不仅能被一众学子称为一句老师,哪怕我也可以称你为一句老师。” 大学任职的一众官员,将陈羽围绕起来,纷纷对着陈羽献上了吹捧的言辞。 一副势要将陈羽吹上天的样子。 这样的轮番吹捧攻势,若不是陈羽早就习惯了,估计心中早就飘了,开始说一些脑子一热的话。 好在经历的多了,已经脱敏。 在一众夸赞之词之下,陈羽依旧能够保持着冷静、谦虚的模样。 现场热烈了好一会,李志刚这才站出来大声的说道: “行了,你们也不看看陈监丞的年龄,二十出头,我在这个年龄脸皮可是老薄了,待会再夸下去,我估计陈监丞就该面红耳赤了。” 面对李志刚的打趣清场,一众官员全部笑呵呵的停止了言语。 纷纷告退,说是要开始准备工作方面的事宜了。 李志刚当然全部给予了离场批准。 众人走后,李志刚对着陈羽说道: “陈兄弟,你在演讲台上临场发挥的两句诗,写下来之后我不做单用,而是将其裱下来,然后挂在大学门前,激励大学的学子。” “不过,你看看是不是在亲自动手书写一份,好让我拿回家中,张贴在府上的书房门口,以此来激励家中的晚辈,要好好学习,不要虚度光阴。” 面对李志刚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需求,陈羽自然是非常豪爽的答应了。 书写完之后,李志刚大手一挥,说是为了庆祝今日大学开学典礼完美落幕,他打算自掏腰包,宴请大学里面的全部官员,在京师最好的酒楼,一起吃一顿大餐。 当然,李志刚的主要目的,吃一顿奢侈的大餐不是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在吃的过程中,各个官员之间相互沟通,在推杯换盏间熟络感情。 这样可以让在今后大学任职的各个官员,更加高效的运转。 ………… 大学的开学大典落下帷幕后,学子们并未立刻投入正式课业,而是先在各自班级内开启了初遇的篇章。 他们轮流起身做着自我介绍,或略带羞涩地讲述家乡与志向,或从容大方地分享学习心得,彼此间的陌生感在话语交流中渐渐消融; 与此同时,各班授课老师也逐一亮相,介绍课程安排与治学理念。 待相识环节结束,每位学子都领到了朝廷专门为大学诸生筹备的典籍与教材。 随后,负责校规宣讲的官员专程到场,条理清晰地向众人解读大学期间的行为准则、考勤制度与学业要求,言语间既有对学子的期许,也不失制度的严谨,确保众人明晰在校期间的言行规范。 至于正式开课的日子,则被妥帖地安排在了元宵节之后。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这段时日里,大学内的所有官员与授课先生都将迎来假期; 说得更详尽些,整个京师的官员群体,基本都能享受到为期十天的长假。 而此时距离长假仅剩一两天,这般短暂的间隙若强行安排课业,既难以让学子沉心学习,也显得仓促不合理。 倒不如让众人先调整状态,静候假期与新学期的到来。 在等待小长假的这几日里,陈羽始终保持着规律的作息。 每日先到文渊阁内阁完成点卯签到,处理完手头的例行事务后,再驱车赶往大学履行点卯职责。 往返途中,他愈发深切地体会到:无论何时,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代步车都是极为方便的事。 哪怕这辆车并非现代的汽车,只是传统的马车,也足以省去诸多奔波之苦,让出行变得从容高效。 时光悄然流转。 转眼间,今日便是元宵节了。 也是在今早清晨,朝廷正式颁布取消宵禁的诏令。 消息传开后,人们纷纷翘首以盼,料想从今夜起,整个京师的街道必将褪去往日的静谧,变得人声鼎沸、灯火璀璨。 第509章 赶宴 今日假日,陈羽在自家府邸中过得格外悠然。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厅堂,他慢品清茶、细嚼早点,将一身闲适尽数融入这难得的清净时光。 这般惬意尚未持续太久,府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宫中内侍捧着信函快步而入,无需多言,这必是朱棣亲笔所书。 拆信细看,内容简洁却分量十足,邀他于今夜赴宫中盛宴。 此等宴会绝非寻常应酬,而是大明规格最高的皇家宴席,每逢重大节日举办时,便是京师最热闹的所在。 受邀者自然不止陈羽一人,满朝文武百官也在其中,众人将齐聚宫苑,共赏皇家编排的歌舞节目,既是君臣同庆,亦含普天同乐之意。 皇家宴会的规矩向来周全,尤其在这般重要日子里,祭天、祈福等庄重流程必不可少,每一步都透着礼制的严谨。 待固定仪式结束,宴席的热闹才真正拉开帷幕。 文臣们会围坐案前吟诗作赋,以笔墨较量才华;武将们则会移步场中比武竞技,用拳脚刀剑点燃气氛。 殿内还会有皇家歌舞团献艺,只是不知这古代的舞团,是否能跳出后世那般活泼的蹲蹲舞。 倒成了陈羽心中一闪而过的趣思。 不过论及宫宴的重头戏,终究要属文臣的诗赋之争与武将的武力比拼。 要知受邀的文武官员,皆是大明朝堂上的佼佼者,文臣中多有饱学之士,武将里不乏沙场猛将。 这般顶尖人物齐聚一堂,碰撞出的风采何其耀眼。 文臣们借诗词歌赋展现才学,字里行间透着儒雅风骨,既为切磋技艺,也为增进同僚情谊,更在无形中彰显着大明文道的兴盛; 武将们则以拳脚论高低、以刀剑显实力,每一次招式交锋都引得喝彩连连,既展个人勇武,也为武将队列争光,更直观体现出大明武道的强悍。 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历任君主都深谙文武平衡的治国之道。 一个国家若想长治久安、长盛不衰,绝不能重文轻武,也不可重武轻文。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唯有二者相辅相成,方能支撑起王朝的稳固根基。 正因如此,每年元宵节的宫宴上,皇帝都会对文武比试中名列前茅者加以赏赐。 既是表彰人才,也是在朝堂之上树立文武并重的导向,让这份平衡之道代代传承。 …… 信上还说了,此次晚宴,陈羽可以携带家眷前往。 这一条对于陈羽来说,意义不大。 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 总不能带着伙计前往? 不合适。 还是那句话,这是大明最高规格的宴会,能够参加此次宴会的臣子,说到底还是有要求的。 就像是参加常会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依旧是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够参加。 正因如此,陈羽今日才这样悠闲。 因为他哪怕前不久刚刚升了官,可也只是一位从七品而已。 那自己参加此次宴会,是不是像上次以从八品官员的身份参加常会一样,不合规矩? 应该不会。 毕竟上一次自己在常会上,可谓是大出风头。 也是凭借着那一次的风头,他在一众四品以上的官员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像是常会一样,不准四品以下的官员参加,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可确是一条官场的潜规则。 此次晚宴同样如此。 想到这,陈羽咂了咂嘴。 老朱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趁着这次晚宴,再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让自己装逼吧? 很有可能。 毕竟就像是老朱将陈羽兴建大学的事迹,通过手段传的那样深入人心,却也没有给自己透露一点消息。 干好事不留名。 这就是好兄弟。 绝对是了。 不就是在会场上作诗,再吹一吹牛,从而让自己的名声更加响亮。 对于这种要求,陈羽并不担心。 毕竟上一次是脱稿演讲,要求极大,确实需要提前准备,甚至是打草稿准备。 可是吟诗作赋而已,无非就是几句话的事。 难度不大。 陈羽感觉到今晚会很轻松之后,拍着胸脯告诉送信的宦官,宫宴一定会准时准点到。 随后便又悠悠然的吃起了早餐。 其实,朱棣对于陈羽的安排,就是为了先将陈羽的名声打出去。 越响亮越好。 名声足够响亮,今后关于国家层面,上上下下的改革,才会顺利。 ……… 夜幕初垂,元宵佳节的灯火已在京师街头渐次点亮,陈羽整理好衣袍,从陈府动身前往皇宫赴宴。 往常只需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却生生多耗了一个多时辰。 并非马车迟缓,实在是街上堵得水泄不通。 京师的大小街坊早已被人流填满,不仅有举家出游的京中百姓,还有趁佳节放松的各地学子,三五成群地穿梭在灯笼下,笑语声混着商贩的吆喝此起彼伏。 小商小贩们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好时机,糖画摊、花灯铺、点心担沿着街边排开,油纸伞与绸缎幌子在晚风里轻轻晃动。 这般热闹景象一年难遇,佳节里人们心情畅快,又逢人潮涌动,购物时不仅出手阔绰,连讨价还价都少了几分。 陈羽坐在马车内,听着窗外的喧闹,忽然明白后世商人为何格外看重节假日。 只是这热闹对行车而言实在不便,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每前行一步都费劲了力气。 好在街头有巡逻士卒坚守岗位,身穿甲胄在人群中穿梭。 遇到占道经营的商贩便耐心劝说,将摊位往路边挪一挪,既不扰了商贩的生计,也尽力为马车腾出通道,维系着街道的治安与通畅。 好不容易抵达皇宫门前,陈羽掀开车帘下车,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艳。 皇宫外墙下挂满了朱红宫灯,灯影里还缀着金银丝线绣的祥云纹,连宫门前的石狮子都披了彩绸,元宵佳节的氛围浓烈得仿佛要溢出来。 这般铺张奢侈,在平日实属少见。 不过没人会对此置喙。 毕竟永乐帝此次并未动用国库,所有开销都出自他的私库,而这私库的充盈,多半要归功于与陈羽合作的精盐等奢侈品买卖。 顺着宫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不多时便到了举办宫宴的文华殿门前。 文华殿本是皇帝与大臣商议政务之地,今日却被临时布置成宴饮场所。 殿门大开,里面传来丝竹管弦之声。 暖黄的烛光从雕花窗棂里透出来,映得门前的白玉台阶都泛着温润的光。 …… 接下来,陈羽在进入文化殿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他被侍卫拦在了文化殿外。 参加这种皇家级别的宴会,门槛很高。 一般四品才行。 而对于那些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这些侍卫早就熟悉了。 可对于陈羽,他们清楚对方就是这段时间风靡京师的陈羽,但说到底陈羽也只是一位从七品官员。 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说,不能进。 其实这是朱棣的失误。 之前对于陈羽破格参加常会,怎么说也是提前打好了招呼。 可对于这种宴会,却忘记了。 正当陈羽想着咋办之时,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忽然自前方飘来,细碎如檐角落雨。 他循声转头,只见一顶华贵至极的轿撵正缓缓行来,轿身周遭缠绕着明艳的红绸,其上用金线绣满百鸟朝凤纹样,凤凰羽翼舒展间似要破绸而出,连轿杆都裹着鎏金套,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皇家的雍容。 轿撵前后,六名宫人各执一方行障,那屏风般的障布以柔滑红绫制成,上面绘着鸾凤穿云的图样,长带垂落的障竿顶端系着银铃,走动时铃音轻响,既遮蔽了轿内人的身影,也在无形中提醒路人避让。 “臣,拜见皇后娘娘。” 身旁的侍卫早已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 轿内传来一道柔婉的女声,如浸了温水的丝绸: “免礼。” 此人正是赴宴的徐皇后。 话音刚落,那声音又轻缓响起: “陈先生不妨上前来,本宫久闻先生才名,今日总算有机会一见。” 陈羽心头微跳,按辈分算,老朱与自己称兄道弟,徐皇后许妙云该是嫂子,可这等场合哪敢乱了礼数? 他定了定神,从容拱手作揖:“臣陈羽,给皇后娘娘请安。” “陈先生不必多礼。” 皇后的声音依旧温和,按宫中规矩,此刻陈羽需低头侍立,所谓相见说白了就只是皇后单方面相看。 绝无对视之理。 可陈羽初入仕途,哪里知晓这些细节。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恰见轿帘被轻轻掀开一角,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女从轿中探出头来。 打眼一瞧就知不是徐皇后。 少女肌肤莹白如凝脂,眉梢眼角带着清甜的秀雅,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桃花。 她坐在轿内,裙摆随微风轻晃,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肩头,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和的灵气。 陈羽心头一震。 徐妙锦?! 这不是自己的四徒弟吗? 他目光灼灼地望过去,少女先是“呀”地轻呼一声,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随即脸颊泛红,带着几分羞怯地低下了头。 一时间,宫道上只剩下风拂红绸的轻响,气氛竟有些凝滞。 “小妹无礼,陈先生莫要见怪。” 最终还是轿内的徐皇后打破了沉默。 陈羽连忙收敛起震惊,抱拳躬身道: “在下出身市井,初入官场,方才失了礼数,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态度诚恳得不带半分虚浮。 这次,轿帘被彻底拉开,徐皇后亲自露面。 她身着绣金凤的宫装,眉宇间透着端庄大气,目光在陈羽身上意味深长地端详片刻,随即抿唇一笑,重新放下轿帘,声音轻缓: “不知者无罪。” “对了,陈先生是陛下宴请之人,放行吧。” 话音落,轿撵继续向前,很快便转过宫城的拐角,消失在朱红宫墙之后。 轿内的戗金鸾凤云文红髹五山屏风后,徐妙锦悄悄探着小脑袋,而徐皇后正慵懒地靠在铺着红锦褥席的轿座上,褥席背面雕着金五彩纹样,衬得她身姿愈发优雅。 她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妹妹的额头。 “这下满意了?” 虽说二人是姐妹,但是徐达在徐妙锦五岁时便病逝了,这些年她一直靠兄姐照料,对大自己二十岁的徐妙云,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是母亲。 徐妙锦被弹得小脸一红,别扭地转过头,嘴上却不服软: “人倒是俊朗,就是……就是太不懂礼数了。” 徐皇后闻言一笑,故意逗她: “这么说,你看不上?也罢,回头我便跟陛下说,不赐婚了。” “姐姐!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妙锦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气鼓鼓的委屈。 徐皇后掩着唇轻笑,眼底满是宠溺:“我先前跟陛下提过这事,可如今陈羽既已在此,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赐婚一事,日后再说。” …… 侍卫得了徐皇后的旨意,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侧身让开道路,恭请陈羽入内。 陈羽刚迈过殿门门槛,身后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连带着几分热切: “陈老弟,陈老弟留步!” 听这爽朗又带着几分官场人特有的沉稳语调,陈羽不用回头,心中已明了来人身份。 正二品礼部尚书,李志刚。 他循声转身,果见李志刚身着绯色圆领袍,腰束玉带,正满面和煦笑意,快步朝自己走来。 而在李尚书身侧,还伴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 看那亲近的姿态,应是李尚书的家眷。 那女子生得一副标准的鹅蛋脸,肤如上好的羊脂玉,透着健康的莹润光泽,并非刻意追求的苍白;眉形纤细如远山含黛,不描而翠,一双杏眼清亮如秋水,方才抬眼时,眼波轻轻扫过陈羽,便似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了两下,遮住了眼底的羞怯。 搞了半天,就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 陈羽心中略一思忖,笑着迎上前去。 李志刚来到陈羽跟前,急忙说道: “李老弟啊,我刚刚还去你府上找你,结果你人不在,没想到也来参加宫宴了。” 陈羽一愣,疑惑的问道: “李老哥找我可是大学之中出了什么事情?” 第510章 佳人陪身旁,众官员懊悔 李志刚摆了摆手,说完大学无事之后,她身旁的孙女李兰芷抢先出言道: “爷爷,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吗?” 她当然要抢着说,毕竟李志刚带他前往陈府的事,实在太尴尬了。 李志刚以前往参加宫宴没时间为理由,让陈羽带着她外出赏花灯。 她当然不会答应,可是耐不住李志刚每日回到府上,都会不断的吹嘘陈羽的事迹,如何如何优秀。 尤其听闻了陈羽的那次演讲激励之后,她对于今日跟着陈羽一同赏花灯,心中感觉没有那么抵触,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期待。 李志刚乐呵呵的说道: “这位就是永乐一朝的首届恩科状元,大明的第一任魁星,陈羽陈公子!” “如今不仅是内阁的主事,也在大学里面兼任监丞一职!” 话音刚落,李兰芷眸中倏地闪过一抹亮色,唇边漾开一抹明艳动人的笑,语气里满是欣喜与赞叹: “原来您就是声名远播的陈状元郎!我早便听过您的名号,不止如此,家中祖父更是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您。说您在朝堂议事时,条理清晰、侃侃而谈;在学子云集的讲会上,又以渊博学识担起师长之责,点拨众人。您的才学与风骨,当真是如星辰般耀眼,不仅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更让天下读书人都为之折服!” 她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惋惜,却又迅速染上满足: “只可惜当年您高中状元、骑高头大马游街的盛况,我没能亲眼瞧见。不过今日得见您本人,倒也算是补上了这份遗憾。您与外头流传的模样半点不差,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当真配得上人中龙凤这四个字!” 听见李兰芷对着陈羽说了一连串的夸奖,李志刚开怀大笑起来,好像对李兰芷的表现很满意,他又对着陈羽介绍到李兰芷, “陈老弟,这位是李兰芷,我孙女。” “她可是一个好记性,我私下里说的有关你的言论,她都记着。” 陈羽对着李兰芷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志刚与李兰芷像是特么唱双簧一样,一唱一和的将自己捧了起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啊,李兰芷不愧是李志刚的孙女,在跳脱、不拘小节的性格上,真是相像的很。 李志刚想要撮合孙女与陈羽,背后藏着一盘关乎家族存续的大棋。 论眼下官职,陈羽不过是个从七品小官,与他这正二品权臣的身份天差地别。 可个中隐忧只有李志刚自己清楚。 虽说李家在正二品官员中话语权不弱,朝堂地位举足轻重,但家族后辈却个个庸碌无为,没一个能入他眼的。 眼看自己年事已高,李家在朝堂上的后继乏力已成致命隐患。 他若退位,家族子弟撑死只能在三四品官阶里占些位置,没了正二品的权臣坐镇,之前积累的势力不过是空中楼阁。 官场本就是利益纠缠的旋涡,身居高位时哪怕行事谦和,也难免触碰他人利益。 一旦他离开权力中心,李家没了能在顶层博弈的人,轻则遭人打压,重则彻底衰败。 这般危机,远非户部尚书夏原吉那般无牵无挂。 夏原吉一心扑在公务上,即便家族子弟离京赴地方任职也毫不在意,可李志刚做不到。 放眼满朝,能如夏原吉般毫无私心的本就寥寥无几,更何况李家后辈皆是靠他疏通才谋得职位,本身无真才实学,根本撑不起偌大的家族。 内部已然拉胯,李志刚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外部联姻。 这些年他也试过与其他正二品官员结亲,却始终没找到合意的对象,直到陈羽闯入他的视线。 那无人能及的好字、惊艳众人的文章,还有一次他苦思十多日的难题,陈羽竟在一顿饭的功夫里随手化解; 更别提朝堂常会上,陈羽第一次入仕便敢指点江山,那份从容不怯场的气度,连见多识广的李志刚都暗自惊叹。 自那时起,他便断定:这年轻人未来必定能主导大唐朝堂。 陈羽不仅才华出众,更关键的是年轻。 待朝中老一辈中流砥柱相继离世,他自然能接过大任。 更让李志刚看重的是,永乐帝对陈羽的宠爱远超寻常君臣。 赏赐、封官、勉励。 这份圣上恩宠,绝非昙花一现。 在李志刚眼中,联姻看的从不是对方当下的权势,而是未来的潜力,陈羽无疑是最值得押注的人选。 尤其在陈羽为太学学子演讲完毕后,李志刚彻底下定了决心。 可择婿之事不能操之过急,总不能直白说我孙女喜欢你,你们成婚吧。 这要是陈羽有父母还好说。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人家陈羽孤家寡人一个,这个时候,还是陈羽自己做决定。 李志刚便打算先让孙女与陈羽私下接触,在相处中培养感情,让婚事水到渠成。 恰逢元宵节,李志刚本以为这是绝佳机会。 陈羽从七品官职按例不能参加宫中晚宴,自己身为正二品必须赴宴,正好能让孙女以找陈羽帮忙照料为由接触。 可他没想到,派去陈羽府上的人竟带回消息:陈羽已坐马车前往皇宫。 联想到上次永乐帝破格让陈羽参加常会,李志刚心中一动:难道陛下这次又要破格? 带着疑虑入宫,他果然在晚宴上看到了陈羽。 即便计划稍有波折,但不管怎么样,李志刚认定陈羽成为自家女婿的事情,不会改变。 …… 李志刚的想法,陈羽自然无从探查,他面对李兰芷的夸赞,谦虚的说道: “李姑娘谬赞了,如此高的赞誉,在下不敢当!” “你的能力我最清楚。”李志刚听后,却是走到陈羽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突然道:“只是不知道陈老弟,可有婚配?” 陈羽听后咂了咂嘴,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前一直埋头苦读功名,没有考虑。” 李志刚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打趣说道: “瞧你今日这模样,想来陛下是给了你特权,许你参加宫里的晚宴了?” “这次晚宴朝廷有规矩,官员能带着家眷同来。我看陈老弟你是独自前来,跟朝中那些四品以上的大人又不算熟络。待会儿礼部那边要我去帮忙主持流程,没法一直陪着你。你想想,要是待会儿一个人待着,会不会觉得闷得慌,或是显得有些扎眼?” “不如这样,就让兰芷这丫头跟着你一道,坐在你旁边也好有个伴儿说说话。反正这孩子一直吵着要来宫里的晚宴凑个热闹,可来了之后也没认识的人。” “陈老弟,你应该不会嫌她麻烦吧?” 陈羽听着李志刚的绿茶发言,心中汗颜。 但是有一说一,李志刚考虑的还是很全面。 在这种宴会上,他能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尴尬与无聊必然少不了。 这个时候,身旁坐上一个漂亮妹子,与自己一同说话解闷,绝对要比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要好太多了。 关键是李兰芷也很年轻,估计待会应该能够有共同的话题。 陈羽拱手说道: “李老哥,这有什么麻将不麻烦,我倒是很乐意跟李姑娘坐在一起,只是李姑娘别嫌弃我才是。” 李志刚听后哈哈大笑,心情舒畅的捋了捋胡子, “我这孙女早就听闻你的才华,想要找个机会见上一面,请教一二,现在有了机会,她怎会拒绝。” “行了,也别在这站着了,我去安排相关晚宴流程,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志刚说完,转身朝着文化殿里面走去。 …… 陈羽和李兰芷二人,一同坐在了文化殿中部的位置。 今晚宴会的各个官员座位,都是礼部安排。 只不过,陈羽的这个位置,若是让礼部安排的话,必然坐在靠近大殿门口的位置,现在反而是被安排在了中部。 显然,这个地方是永乐帝亲自安排的。 毕竟陈羽是由一名宦官带着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陈羽给李兰芷讲了几个冷笑话,晚宴便正式开始了。 许多官员陆陆续续到场。 像是大明的三位皇子,夏原吉,丘福等陈羽熟悉的人,早早就带着家眷,坐在了文化殿的前排。 不得不说,这文化殿真大。 这么多官员,还拖家带口,已经足够宽敞。 陈羽进来坐定之后,里面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与陈羽相熟的一伙人。 朱高炽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羽身旁的李兰芷,心中暗自咂舌。 自家瞻基要有师娘了? 没听说过啊。 这陈兄弟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身边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样貌惊艳的女子。 之前陈兄弟还经营着酒馆的时候,也没有听陈兄弟说起过。 难不成,就在最近两日,好上的? 又或者之前一直都是秘密爱恋,在今日元宵节拿出来曝光? 男人对于八卦的事情关心的并不多,除非是与自己关系比较熟悉的人。 而且还是在情感方面,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揣摩。 再者,最开始的时候,陈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那可是拥有着非常大的志向,不近女色,一直以入仕为己任。 像是这种婚姻大事,自然要往后排。 但现在,这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子,还是在这种场合带出来,就非常的让人忍不住犯嘀咕。 要知道,像是这种宫廷晚宴,要求的是官员携带家眷。 那自然带来的家眷,大多都是正室,外加嫡系子嗣。 带情人来参加的,那可是闻所未闻。 那样的话,说不定晚宴是今晚参加的,御史的弹劾是明日进行的。 而且这是晚宴,为了体现与参加常会的区别,前来的官员,大多都会带着家眷前来。 因此,陈羽身旁跟着的一个女子,落在众人眼中,理所应当的被当成了陈羽的正室。 一时间,在场许多官员心中有些懊悔。 陈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苗子啊! 尤其是在陈羽自常会上大放异彩之后,许多官员都有了想要将自家家族中的女子,许配给陈羽的打算。 但是正室的位置就那一个。 现在若是在去安排家族中的女子与陈羽的姻缘,等待她们的只能是妾。 要知道,古代中的正室与妾的地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嫁过去家族女子的地位不同,自然跟陈羽捆绑深度不同。 所以,不少官员心中那个悔之晚矣啊! 其实在陈羽自常会上大放异彩,被永乐帝看重的时候,众人大多秉持着观望态度。 毕竟在短时间内,被永乐帝看重,成为宠臣,最后失宠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解缙! 所以众人都想着再等一等,看看后面的风向如何。 结果,陈羽有一次在开学大典上,大放异彩。 那一场表现,众人不少都开始心动。 就在他们想着等待元宵节结束之后,开始提亲,结果不知道被哪个手快的抢先了。 对于文化殿的众官员此时的心情,陈羽自然是毫无察觉。 他答应李志刚,让李兰芷坐在自己身旁,除了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这场晚宴会太尴尬之外,也是因李兰芷也是一个人。 所以就想着二人一起,凑一个伴而已。 要说就陈羽因跟着李兰芷一起出席了宫廷晚宴,事后就将李兰芷娶了,让其成为陈家女主人。 这个想法,陈羽目前一点都没有。 不多时,三声厚重绵长的钟鸣自大殿之外传来。 悠远的声响穿透殿宇,宣告着这场由皇室亲自主持的宫廷晚宴,拉开帷幕。 顷刻间, 身着规整宫装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她们手托漆盘,盘中盛着美酒佳肴,有条不紊地在各席间穿梭。 原本尚显沉静的大殿,氛围瞬间被点燃,变得热闹非凡。 醇厚的酒香混着菜肴的鲜香,丝丝缕缕萦绕鼻尖,勾得人食欲渐起。 因宫女们分工有序、人数充足,不过片刻光景,满殿席位便已酒菜齐备。 正当众人目光皆被桌上丰盛膳食吸引时,一阵轻缓却清晰的脚步声,悄然落在了陈羽的耳畔。 第511章 二女相争,陈羽懵逼 陈羽正在与李兰芷说话,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朝着自己走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视线所及处,四徒弟徐妙锦正缓步走来,一身装扮极尽华丽,绣着缠枝莲纹的明黄色宫装裙摆曳地,领口与袖口缀着细碎的珍珠流苏,行走间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挽成飞天髻,斜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步履微微颤动,衬得她原本就清丽的面容愈发明艳照人。 陈羽望着这副模样的徐妙锦,目光不由一滞,只觉眼前骤然一亮。 此前徐妙锦一直以男装示人,虽也俊朗,却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唯有一次她身着红衣,当时他已觉得惊艳万分,只当是世间难得的景致。 可此刻,她一身公主装扮站在眼前,那份惊艳之外,更添了几分端庄华贵与灵动气韵。 让陈羽心头莫名一动,竟生出一种初见女神般的赞叹。 李兰芷也寻着脚步声,抬头看去。 只见徐妙锦眉眼清亮,肤白唇浅,周身没有半分刻意炫耀的浮夸,可那一身服饰的讲究、仪态的从容,偏将贵气二字揉得恰到好处。 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让人心生赞叹。 女子从来都喜欢相互比较,尤其是美女。 李兰芷见陈羽愣愣的出神,她对着陈羽问道: “陈大哥,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些佳肴。” 陈羽回过神来,觉察到李兰芷在对他的称呼上,已经从原先的陈公子变成了陈大哥,但他并不反感。 不就是介绍佳肴。 要知道这可是他擅长的领域。 陈羽准备将眼前的佳肴从制作,到口感,最后再到不足的地方,全部指出来。 “没问题,这道菜卖相不错……” 其实徐妙锦坐在上座,没想过过来。 毕竟这里是宫廷之内,谁也不知道她们师生之间的关系。 贸然过去,很有可能引起误会。 但是她竟然看见老师带着一位美色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女子,一同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这也就算了,结果那名女子更是在老师身旁坐下。 瞬间,一股危机感从徐妙锦的心中,油然而生。 危机感当中,还夹杂着些许醋意。 没有经过多少的思考,徐妙锦直接忍不了了,起身来到了陈羽跟前,这也出现了方才一幕。 可是看着被李兰芷宣誓主权,又被老师无视的样子,她心中这个气啊! “这位公子,你就是此届的状元郎吗?” 陈羽正在给李兰芷介绍着炒鸡,应该如何炒才最好吃时,听见徐妙锦的询问,有些懵。 他以为徐妙锦过来打招呼,怎么也应该压低声音叫一声老师。 可是对方这个样子,就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样也好,关系不会暴露。 看来自己收的这个徒弟,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主。 皇后的妹妹打招呼,陈羽当即停止了给李兰芷讲解美食的话题,站起身来,对着徐妙锦说道: “不错,我就是此届状元郎陈羽,见过三小姐。” 徐妙锦点了点头,十分淑女的说道: “久闻陈状元才识过人,放眼京师无人能及,小女子仰慕已久,早就想要请教一番。” “今日有缘见到本人,能否在学识一道,讨教一二?” 徐妙锦说完,也不给陈羽反应的机会,当即朝着陈羽身旁的另外一侧空位坐去。 此时,陈羽这边的情况,已经吸引了大殿内许多人的注意力。 众人见到这一幕,当即一片哗然。 “这陈主事的才识确是都能称得上一绝,但没到底能够以此引得徐家三小姐的仰慕啊!” “是啊,徐家三小姐不是说不喜欢学识渊博的公子哥吗,前几年徐皇后为了她的婚事,没少操心,可全部被三小姐拒绝了。” 周围此次前来的官员家眷,有不少年轻一辈,本来是奔着趁此机会结交人脉而来。 可看到这样一幕,那些公子哥清楚,什么样的人脉,都不及将徐妙锦娶进门。 而且要知道,他们大多还是被徐妙锦拒绝的年轻一代佼佼者。 瞬间,这些公子哥看着徐妙锦向陈羽讨论文章,当即决心回去之后好好看书。 对于之前为什么徐妙锦否决会写文章的公子哥,众人也只是以为女人善变。 漂亮的女人更加善变。 看见徐妙锦直接坐在了陈羽身旁,不走了,前排的一众大佬,也是面面相觑,一脸的诧异。 他们清楚徐妙锦是陈羽的徒弟,也知道徐妙锦是个什么性格。可就这样直接坐在了陈羽身旁,不仅惊讶,更是没有想到。 相较于外界的反应,徐妙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毕竟老师身旁坐着一个别的女子,且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她心中不舒服。 在这种元宵节,本来应该是让人们放松的重大节日,凭什么自己要因此心中不舒服? 所以,为了让自己心中舒服点,徐妙锦直接坐到了陈羽身边。 陈羽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徐妙锦,不由咂了咂嘴,随后谦虚的说道: “在下也是早就听闻三小姐的才识,在京师早就很出名了,所以这个讨教不敢当,可以一起讨论一二。” “嗯,那就打扰陈公子了。”徐妙锦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说道。 李兰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徐妙锦,看着对方丝毫没有想要走的想法,心中有些紧张。 “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位姑娘乃是礼部尚书家中的千金吧?” 徐妙锦率先开口,隔着陈羽对着李兰芷打起了招呼, “小女李兰芷见过三小姐,祖父确实是礼部尚书,没想到三小姐竟然记得小女。”李兰芷道。 每个阶级都有每个阶级的圈子,就像京师当中最顶尖的名媛圈子,一般都会举办什么私人聚会。 在这期间,徐妙锦与李兰芷一同参加过一两次,所以有一个脸熟。 徐妙锦顺着对方的话,疑惑的说道: “我还以为记错了,可是礼部尚书的座位,我记得在前排啊,你为何会在这里?” 徐妙锦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的压着,就是正常的说话。 但此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陈羽这里,所以周围不是那么的喧闹。 这就使得前排朱高炽、朱高煦等人,将陈羽那桌子的谈话,听的很是清楚。 听到之后,对于那边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二女互相看不对眼,开始斗法了。 “姨母平日里性格稳重,我说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不顾礼节与影响的坐在陈兄弟身旁。”朱高炽小声的发表着看法。 上排的座位不是很拥挤,往往间隔很大,而且三位皇子的座位更是宽敞,相当于上排座位的VIP,只在皇位之下。 他们三兄弟闲聊,一般不怕其他人偷听。 毕竟不敢! 但朱高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小声且有偷感的说话,才能更加贴合气氛。 “嘿嘿,我还想着陈兄弟孤家寡人一个,打算给他操办一下姻缘,现在看来到是没有那个必要了,陈兄弟艳福不浅啊!礼部尚书的孙女与姨奶在这种场合,明着就开始不对付起来了。”朱高煦看戏般的说道。 “二哥,你看好谁?” 朱高燧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陈兄弟的选择又不是看我看好谁去选,要我说,若我也是一个女子,我也去凑热闹。” “哈哈,老二,你要是长成一个女儿身,先不说会不会吓到陈兄弟,光是以后嫁人都是一个难题。”朱高炽打趣道。 就像朱高煦曾经说的那样,若是朱棣没有奉天靖难,没有坐上那个皇位,他们三个该是多么好的兄弟。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决定。 当他们被推到了不同的位置,就要有着不同的变化。 否则,下场不会好过。 而现在,在这种场合,他们又难得恢复到了兄友弟恭的场面。 “噗~” 朱高燧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朱高煦听着朱高炽的打趣,与朱高燧的拆台,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冷着脸说道: “我掀桌子了?” “别啊,老二,你看你,说两句怎么还急了,是哥哥的错,哥哥给你赔不是了。”朱高炽赔着笑脸说道。 朱高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老二吃瘪,心中畅快。 但他说的话,也不全是讽刺。 若老二真是一个女儿身,好家伙,谁看谁怕! 毕竟谁家女子能扛着战马跑啊! …… “回三小姐的话,在大殿外,我见陈哥哥一人前来赴宴,想着在宴会上会不会有些孤单,就想着陪哥哥一起进来,解解闷。” 李兰芷在称呼上,已经从开始的陈公子到后面的陈大哥,再到现在的陈哥哥。 徐妙锦自然敏锐发现了李兰芷得寸进尺的称呼,但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 毕竟将门虎女出身。 不就是称呼哥哥吗,叫就叫,为什么一定要将哥哥的声线拉的那么长。 你嗓子眼里卡痰了吗? 徐妙锦心中郁闷,不舒服,很不舒服。 这么难听的叫法,老师竟然一点反感都没有。 老师喜欢听? 喜欢听,那也只能由自己叫哥哥,也就是说,老师身旁有自己就足够了。 徐妙锦看着李兰芷,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陈羽坐在她们二女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火药味。 果然, 女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麻烦的生物,特别是两个漂亮的女人。 她们俩之前在京师之中,有什么仇吗? 这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清算了? 可这里乃是宫廷宴会啊。 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能不能私下里解决。 陈羽心中感慨连连。 但感慨来,感慨去,就是没有想到,二女的火药味是因为他的缘故。 陈羽认为,两女怎么说都跟自己有点关系,一个是李老哥的孙女,还有一个则是自己的徒弟。 在这大殿之上,自己坐在她们二人中间,若是充当一个看戏者,似乎不太好。 秉持着跟二女中的徐妙锦比较熟,陈羽对着徐妙锦说道: “三小姐,陛下快要来了,还请上座。” 李兰芷听见陈羽帮她说话,心中很是畅快。 徐皇后的妹妹又如何? 再尊贵的身份,也比不过陈哥哥站在自己这边。 这般想着,她嘴角忍不住弯起,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刻意扬起脖颈,那姿态像极了骄傲的小天鹅。 而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朝徐妙锦的方向轻飘飘瞥了一眼。 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徐妙锦听见陈羽的话,直接傻眼了。 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老师这是……嫌弃自己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己被抛弃了? 凭什么! 明明她早就打听清楚,老师身边根本没有师娘。 也就是说,李兰芷是后来居上。 一想到自己被人这般截胡,连老师都偏着对方,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怨与委屈便从心底翻涌上来。 眼眶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层水雾,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任凭陈羽在一旁说着‘陛下快要到了’、‘三小姐快上座’,她也全然听不进去。 只执拗地在陈羽身旁坐下,轻轻挨着他的胳膊,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陈羽,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等着人来哄。 陈羽:“???” 我徒弟咋了这是? 突然想起了伤心事? 陈羽看着徐妙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触动。 旋即,他好像明白了。 这徒弟定然是误会自己方才说话的意思了,以为自己偏心,要赶她走,所以委屈了。 唉! 劝架不好做啊。 陈羽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 “三小姐,在下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对于这些宫廷佳肴不是很了解。” “不知三小姐可否让我等涨涨见识,讲解一二。” 陈羽脑子转的很快,直接将方才李兰芷的话,拿出来救场。 徐妙锦自然知道,见老师认识到错误,又将自己留下,心情也是阴转晴天。 她垂眸抿了抿唇,脸颊悄悄染上一层浅粉,再抬眼时,眼尾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媚,轻轻朝着陈羽点了点头。 声音细若蚊蚋地应了一声。 那副娇羞的模样,像是雨后初绽的桃花,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娇憨。 这一幕落在殿中一众权贵子弟眼里,瞬间像是往热油里泼了冷水,炸开了锅。 第512章 主动请缨,冒失的家伙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方才徐三小姐还眼眶泛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怎么陈主事就说了一两句话,她就立刻破涕为笑,还露出这般娇羞的神态来? 特么的。 陈主事是不是给我家女神下蛊了! 要不是有一群人拉着我,定然冲上去,将你这个陈主事,狠狠的暴揍一顿。 不对! 一介主事,对徐妙锦下蛊,他怎么敢。 哪怕真做了,锦衣卫也不是傻子啊! 而且看着徐妙锦的这副样子,明显是……恋爱了?! 特么的。 凭什么。 不公平。 没天理啊! 这陈主事在样貌上,还没有我一半好看,可为什么三小姐连一个正脸都不给我。 “唉,陈兄弟文章、才识、治国放眼天下,无人能及,可在情感方面,怎么就这么愚笨呢?”朱高炽笑着感慨道。 “是啊,二哥,你认为陈兄弟会怎么选?”朱高燧问道。 朱高煦嘿嘿一笑, “你是小孩子吗,还选?直接全部都要不行吗?” “老二,还是你无耻啊!” “二哥,还是你境界高啊!”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至大殿之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今日晚宴,众爱卿自当尽兴,不必如此多礼。” 朱棣坐上主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坐下之后,视线几乎没怎么扫视,就落到了陈羽那一桌。毕竟陈羽身旁,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一个大美女,实在是太吸引眼球了。 朱棣:“???” 什么情况,徐妙锦怎么坐到陈兄弟身边去了。 还有,陈兄弟另外一旁坐着的女子是谁? 之前没有听陈兄弟提过啊! 着重朝着陈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朱棣收回了目光。 只不过,当朱棣出现的那一刻,在场所有官员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皇帝身上。因此,朱棣的视线,在陈羽那边着重停留,引起了在场官员的联想。 毕竟陈羽有过一次从八品身份,参加常会的例子。 再来一次以从七品身份参加晚宴,众人都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 众人感到惊讶甚至是惊愕的,乃是皇帝看见徐妙锦坐在陈羽身边,皇帝竟然没有说什么,甚至仿佛是一副默许的样子。 要知道之前虽然陈羽获得了永乐帝的青睐,但对于混迹朝堂多年,见证了太多因为皇上恩宠平步青云,最后又因失去恩宠一落千丈。 所以对着这种事情,众人最开始都秉持着不疏远,也不贴上去的态度。 但永乐帝默认徐妙锦坐在陈羽身旁,那代表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徐妙锦到了婚配的年纪,却多年以来没有合适的对象,如今难不成皇帝有意将徐妙锦许配给陈羽? 那到时候,陈羽可就不单单是一位从七品官员,而是皇亲国戚! 地位一下子,蹭的就上去了。 这一刻,那些四品、三品,甚至是二品的,心中都起了想要在晚宴结束之后,去私下里结交陈羽的想法。 虽然朱棣只是在陈羽那一桌,视线着重停留了一会,随后脸上平静,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是心中却全是问号。 没道理啊! 徐妙锦与陈羽的关系,怎么进展的这么快。 难不成是在我没有来的时候,大殿上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旋即,强烈的好奇心涌上朱棣心头。 他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龙椅下的三位儿子身上。 看见朱棣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三个儿子心中早就清楚,自家老子是想要问什么问题。 只见朱高煦眼睛朝着陈羽那一桌挤了挤,随后对着朱棣竖起来一个大拇哥。 大拇哥在这个时代并不具有牛逼的意思,但经过陈羽的传承,众人都习得大拇哥的精髓。 陈兄弟牛逼? 朱棣看了老二的无厘头操作之后,心中更加疑惑了。 随后将目光看向靠谱一点的老大,朱高炽。 只见朱高炽略做思索,随后也学着朱高煦的样子,对着陈羽那一桌挤了挤眼睛,然后伸出了一个大拇哥。 “咳~咳~~” 王忠在一旁轻轻的咳嗽,提示朱棣正事还没有办呢。 朱棣回过神来,见下面的人都没有动,于是清了清嗓子,看着现场安静的气氛,知道自己还没有下令开席,众人不敢动,于是和善的朗声说道: “诸位爱卿,今晚晚宴,不谈国事,大家放开些,开心就好。” “来,朕先敬诸位爱卿一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在各自的职位上辛苦有加,这才使得大明越来越强盛!” 朱棣现在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了想要快些将宴会的程序过掉,然后他好去了解陈兄弟那一桌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妙锦本是他的小姨子,对于撮合她与陈羽一事,朱棣心中早有盘算。 只是眼下陈羽正值仕途上升的关键阶段,手头还有诸多事务尚未铺开,他便一直压着这份心思没动。 在朱棣看来,陈兄弟若与徐妙锦结合,也就意味着与皇权紧紧捆绑。 这固然能为陈羽带来旁人难以企及的助力,可世间事向来利弊相生,这种深度绑定背后潜藏的风险,也绝非轻易能忽视。 他原本的计划是,给陈羽一段缓冲时间,长则三年,短则一年,待陈羽在朝堂上的根基扎得更稳、势力铺得更开,再寻个恰当的时机促成这桩婚事。 可谁曾想,今日一踏入大殿,竟亲眼撞见了这般出乎意料的场景,直让他心头一震,完全没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生。 按常理推断,徐妙锦虽对陈羽确有好感,可她向来是个沉得住气、懂分寸的姑娘,断不会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失了体面。 可眼下这场晚宴,满殿都是朝中官员,本就是敏感至极的场合,她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 朱棣眉头微蹙,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疑问: 难道这件事,与陈兄弟身边那位女子有关? 朱棣只想着尽快知道,二女与陈兄弟在他没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等不敢贪功,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这种晚宴,场面话自然少不了。 皇帝夸完臣子,随后再由臣子反夸皇帝。 朱棣简单的讲了两句之后,开始动筷吃菜了。 大殿下的官员见状,纷纷开始动筷,不多时,大殿内就开始了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片刻之后,朱棣端着酒杯,来到下方三个儿子那一桌,暗讽道: “老大你跟老二是怎么了,又是挤眼睛又是比比划划的,是不是有眼疾,又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我看也不用让御医过来医治了,正好我也略懂一些医术,来给你们治一下!” 朱高炽听话急忙说道: “爹,陈兄弟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女子进来,一同落座参加晚宴,姨奶自然看见了,所以立马就过去宣布主权。” 朱高炽清楚,自家老爹就是好奇,所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直接说了出来。 朱棣听后疑惑的喃喃道: “旁边那名女子是陈兄弟带过来的,啥时候好上的……为啥之前从来都没有听陈兄弟说过。” 朱棣将目光看向了不说话,只顾吃喝的老三,锦衣卫指挥使朱高燧噎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陈哥哥,来尝尝这个。” “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尝尝。” “还有这个。” “……” 陈羽那一桌,李兰芷不断笑容满面的给陈羽夹着菜。 徐妙锦则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心中对李兰芷的举动充满了鄙夷。 这个鄙夷并不是指李兰芷夹菜的举动,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叫个哥哥然后夹菜,她也会做。 而且会做得更好。 但她却不能这样做。 毕竟,她是当今徐皇后的亲妹妹,永乐帝的小姨子,有着这样一层身份,来到陈羽身旁坐着,已经在大殿上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她相信,现在老师这一桌,有许多目光都在关注着。 若在这个时候,她在对老师各种殷勤,那就不止是掀起一场轰动那么简单了。 很有可能引爆一场超级大地震。 她可是记得,在来的时候,马车上姐姐对她说的话。 自己对于陈羽的婚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状元,晚宴散后还请留步。我有几个问题,还想让你给我解惑。” 徐妙锦在一旁气了半天,缓缓吐出一句话。 李兰芷你这家伙很嚣张是吧。 但是在怎么嚣张,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可自己不一样,直接来一个单人一v一接触。 晚宴结束之后,就让人寻着由头将你赶走。 你就待在宫门外,喝西北风去吧。 “好。” 陈羽不知道为什么,不就是吃个饭吗,他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这一桌的气氛不对。 未等他细想,李兰芷已抬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示弱的清亮: “陈哥哥,祖父今日事务繁杂,怕是要忙到深夜。府里只派了一辆马车来,待会儿我便在宫门外等你,咱们一道回府,可好?” “好。” 陈羽心中汗颜。 …… 酒过三巡。 “陛下,今日恰逢元宵佳节,殿内灯火璀璨、君臣同庆,何不吟几首诗来?也好为这宴席添些雅兴,让众人同乐!” “所言极是!如今我大明海晏河清,国泰民安,文风更是昌盛,不如来几首诗,让这元宵夜更添几分书香熏陶!” 话音刚落,殿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毕竟晚宴上作诗,这是老传统项目了。 朱棣对此自然不会拒绝,站起身来,说道: “朕正有此意!只是没想到你们这样心急,这样,太子,你来开这个头吧。” 太子朱高炽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情愿,压低声音说道: “爹,我还是算了吧,就算我出来作诗,最后还不是会沦为陈兄弟的绿叶,今天这种场合,我不是很想丢人啊!” 按照惯例,这类晚宴场合,本该由皇帝率先赋诗开篇,为后续官员的接力创作定下基调。 可治国理政的雄才与吟诗作对的雅趣终究是两回事。 朱棣在诗文一道上本就不擅长,如此开篇重任,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朱高炽身上。 彼时朱高炽虽只是皇子,却早已是朝野公认的文官之首。 他学识深厚、文风醇厚,由他来开启这场诗文盛会,无论从身份还是才学来看,都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更微妙的是,即便后续有官员的诗作超越朱高炽,也不必担心折损太子颜面。 毕竟他素来以温和宽厚的形象深入人心,旁人若只是略胜一筹,反倒显得这场雅集人才济济,无伤大雅。 可凡事皆有分寸。 若是诗作好到远超预期,情况便不同了。 朱高炽本身亦有相当才识,若有人的作品太过出彩,将他的开篇比得黯淡无光,终究会让他难堪。 不过,这种尴尬的局面通常不会出现。 毕竟众人心里都揣着数,既然是太子开篇引路,后续创作自当把握好尺度,既展现才学,又不越界抢了主角的风头。 也正因如此,朱高炽才会主动提出由文官先开篇的想法。 他心里清楚,唯有卸下太子开篇的隐性约束,今日像陈兄弟这样有真才学的人,才能毫无顾忌地施展笔墨,写出真正见功底的好诗来。 朱高炽站起身来看向翰林院这边,打算钦点一位翰林院的官员。 “作诗我擅长,不如我来开这个头吧。” 大殿上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众人一脸的懵逼。 踏马的,是哪个喝多了的虎逼在讲话? 不知道皇室开头,是众人默认的规矩。 就像待会武将比试一样,也是朱高煦打头阵。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陈羽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来到了大殿中央,拱手请命道。 在位前排的夏原吉,怀疑自己看错了、听错了,毕竟在他的认知场面,一般这种场景,陈兄弟往往不会第一个站出来出风头。 按照陈兄弟的话说,大才者往往要压轴出场装逼。 而朱高炽现在就有点尴尬了,大殿上的众人见他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了翰林院那边,明显就是想着叫一位翰林院主事出面带头。 结果呢,人家陈状元直接站出来请命。 这就使得他比较尴尬。 这一幕,那些前来的权贵子弟,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陈羽。想要看看这个不懂规矩,冒事的家伙,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第513章 一诗三连 朱高煦一脸笑意的看着朱高炽,眼中好像是在说:你们文官就是麻烦,做个诗文开头而已,磨磨唧唧,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进入正题。 陈羽之所以站出来,全然是受不了座位上,那充满火药味的氛围。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站出来之后,充满火药味的氛围没有了,迎接他的是充满尴尬的氛围。 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大殿前排的情况,此时他话都说了,而且整个人都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呃…… 他相信朱哥能将事情处理妥当。 朱高炽尴尬了一会,旋即摆出笑脸,笑嘻嘻的说道: “陈状元原来在这,我刚刚就在找你的位置,想着你来为大家做一首诗,助助兴,原来你自己站出来了,那你开始展示吧。” 说完,朱高炽便挪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重新坐了下去。 话落,大殿内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朱高炽。 开什么玩笑。 你当我们的眼睛是摆设? 你这次明明想着给文官机会,在翰林院中选一个主事出来做开头诗。 毕竟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想着给你留面子。 可以让这一场晚宴进行的更加精彩。 以为我们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不懂规矩? 但是没想到,你人都站起来,结果在陈羽一句自我举荐之下,又特么坐下了。 没错,就是这么水灵灵的坐下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坐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早先就听说过陈羽虽然是市井之人,可是在朝中拥有大背景。 可是这背景在这么大,顶了天也就正二品吧。 但是你丫的是当今天子储君啊。 皇帝之下第一人。 结果就是这样的身份对比,在面对陈羽不讲规矩时,选择了避让。 看不懂。 不理解。 疑惑是一回事,更多的则是默默的在心中,将陈羽的不可招惹的等级,又接连提升了数个档次。 至于为什么没有一下子提到顶点,那是因为经过短暂的震惊,众人的脑子又重新开始了运转。 太子朱高炽没有降罪于陈羽,还有一种可能:太子仁厚。 不忍心对于永乐一朝的新科状元降罪。 “老大,你咋就坐下了,爹娘不是经常夸你,在诗文一道上造诣颇高,你咋就不敢跟陈兄弟比划比划?” 朱高煦在朱高炽身旁,幸灾乐祸的小声说道。 陈羽见到朱哥坐下后,对着朱高炽拱了拱手,说道: “太子殿下,在下献丑来个提诗头彩,待会还望您点评。” 朱高炽点了点头,满脸堆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你是我大明永乐朝开科取士的首届状元郎,在诗文一道上必然有着不俗的造诣,今日只管开口作诗便是,无需拘谨。” 朱棣笑了笑,打算缓和一下大殿上刚刚尴尬的气氛, “陈主事,太子在私下里提及你时,对你的才学见识颇为欣赏。你不必有顾虑,放手作诗就好。” 陈羽想了想,朗声道: “天意从人放暖晴,鳌山灯灿夜风轻。” “笙歌远隔穷厓淑,春色偏从闲处生。” “好,好一个天意从人。” 朱高炽听后直接拍手叫好。 毕竟这首诗他好像也只能这样点评。 上天似乎顺应人意,在元宵这天放晴,天气温暖,夜风轻柔。 天意从人四字,暗合传统天人感应的观念。古人认为,圣人出则天下治,天现祥瑞,此处天意顺应人心降下暖晴,实则是对当时社会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的隐晦赞颂。连上天都为人间佳节助兴,侧面烘托出明代元宵的盛世底色。 总的来说,就是在大明永乐的盛世面前,任何事情都得让路。 鳌山灯则是元宵佳节的一大特色,最早出现在北宋时期,象征着稳固、吉祥和长寿。 后突然意境一转,从帝城核心转向偏远之地。 帝城的笙歌,代表京师在元宵佳节中的狂欢、歌舞不绝;穷厓则指偏远的山崖、肃杀的边疆,是远离帝城繁华的僻静之地。远隔二字,清晰划分出热闹与幽静的空间界限,帝城的笙歌再响亮,也传不到边疆之上,直白地展现出城乡、中心与边疆的差异。 既不贬低边疆的幽静,也不沉溺帝城的喧闹,提醒当权者应当保持清醒的姿态。 前部分歌颂盛世,后部分歌颂边疆的现状,面对这样的情况,朱高炽认为他好像也只能往好的说。 等到太子朱高炽说完了意见之后,大殿下的众官员一众拍手叫好。 没办法,他们也想要在陈羽做出的诗中挑刺。 但人家太子朱高炽都已经发言了,挑刺的话不仅可是让陈羽难堪,也间接打了朱高炽的脸。 说到底还是不敢。 朱棣听到众人给陈羽的诗文鼓掌,笑了笑,对着朱高煦说道: “不错,陈状元已经做出了一首诗,那么接下来该你汉王了。” 朱高煦:“???” 什么情况,我是武将啊! 爹,你就这么喜欢折腾儿子吗。 我不就是在给你传递消息中,挤眉弄眼,外加大拇哥吗? 陈羽听着也是有些懵,跟朱老二认识这么久了,也没有听说过他会作诗啊。 难不成这汉王就跟张飞画美人图一样,深藏不露。 那自己可是很期待啊。 朱高煦想了想,对着陈羽说道: “陈状元,我听着你做的诗像是只有一半,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文?” 让朱高煦作诗,肯定做不出。 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中,他要是说不行,那可太丢面了。 干脆让陈兄弟解救我于水火之中,事后请你喝酒。 陈羽看着朱高煦对他投来求助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 “汉王殿下才思敏捷,我这首诗确实只做到一半。” 朱棣一愣,随后开怀大笑道: “作诗在于助兴,既然朕的状元郎没有尽心,那么继续即可。” 众人懵逼,说说而已,你玩真的? 陈羽酝酿了一番,拱手道: “那下官便继续献丑了。” “五夜帝城天不禁,遐方边境柝还声。” “阿谁桃李门墙盛,岁岁春风次第迎。” 话落,全场寂静。 陈羽等待着像做前半部分一样,众人的点评,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寂静。 “咳~” 陈羽见众人没有反应,当即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 通常而言,官员在类似情境下创作诗歌,多会围绕国泰民安的主题展开,以笔墨迎合、颂扬君主。 陈羽此诗的前两句,确实贴合了这一常见取向,初步达成了称颂盛世的效果。 然而,诗句后半部分的转折,却并未让这份吹捧停留在空泛的颂扬层面,而是将其拉回了现实场景; 直至结尾两句,更是让这份对时代的肯定落到了具体而扎实的实处,尽显构思之巧。 五夜帝城天不禁,遐方边境柝还声。 不同地区同节不同景。 在帝城,元宵节期间整夜都可以尽情欢乐,不受限制,一片繁华热闹;而在偏远的边境地区,却依然能听到打更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清。 尾联中桃李门墙,指代学生众多,此句意思是谁的学生像桃李一样满园盛开,每年都能依次迎接春风的吹拂。 这一联与前文的元宵节景象看似关联不大,但实际上是由元宵节的欢乐氛围,再次转折到了到了教育事业。 表达了陈羽之前提出的教育强国的构想。 诗文好,更加好在全部贴合当下的场景所做,就会好上加好。 再看尾联,桃李门墙一句以桃李喻指众多弟子,诗句之意是:哪位贤士的门下弟子如满园桃李般蓬勃生长,每年都能循着时节,迎接春风的滋养。 这一联看似与前文描绘的元宵节景象关联不深,实则是从节日的欢乐氛围中自然转折,将目光投向了教育事业。 通过这一巧妙过渡,既延续了诗歌的情感脉络,又含蓄表达了陈羽此前提出的教育强国的构想。 让诗歌的立意从写景抒情升华到了家国发展的深层思考。 这首诗的精妙之处,不仅在于文字本身的凝练与意境的深远,更在于全诗始终紧密贴合当下的场景创作。 从节日景象的描摹,到地域差异的对比,再到教育理想的抒发,每一处都扎根于现实情境,无半分虚浮之感。 正是这种“景、情、志”与当下场景的高度契合,让此诗在艺术价值之外,更添了一份打动人心的真实力量,真正做到了好上加好。 徐妙锦听了之后,理解到了诗中所富含的情感与寄托,感觉眼睛红红的,心中一酸。 老师年纪不大,却能始终做到忧国忧民。 朱棣也是听出来诗文中的含义。 若是这种前半联歌颂盛世,后半联描绘现世的诗,出现在其他皇帝的宫廷晚宴上,或许有着扫兴之嫌。 可永乐帝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皇帝,而是实事求是的皇帝。 虽然他登基之后,颁布了一系列重大功绩的建设,但每一样所能产生的好处,都对当代乃至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再者,不久之后,他就要御驾亲征,去肃清边疆的鞑靼。 所以,这种居安思危的意境,非常符合朱棣的心意。 “好!”朱棣一声暴喝,打破了现场安静的气氛。 也是这一声爆喝,将大殿上的众人拉回到了现实。 “今日若不是在这殿中,亲耳听陈状元吟出这般诗文,朕竟要以为是哪位饱经沧桑的老儒所作!这般心境,实在难得。” 陈羽微微欠身,颔首作答: “回陛下,臣备下三首诗文,方才所吟,不过是其一。”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大手一挥: “既如此,便将余下两首一同诵来,让朕与诸位爱卿一同品鉴!” 陈羽恭敬应了声遵旨,而后缓缓抬首,清了清嗓子道: “暮霭初收火树悬,银河万丈遥相连。” “繁星丽千门,明月当华筵。” “高堂簇绮罗,宝炬开金莲。” “鳌山掩映城不夜,昆仑顶上人如仙。” “忽忆穷谷之元元,不知今夕何为然?” “愿得君恩如灯月,一时照耀来九天。” 众人还在品味之际,只见陈羽稍作停顿,便继续朗声道: “燕京此钟高十丈,虬龙盘顶云霞壮。” “铸时巧匠千余人,成后悬之广寒上。” “有道同羲皇,欲凭佛力安八荒。” “钟鸣一下震百里,群生鼓舞沾天光。” “忆昔中原初定后,四夷君长皆稽首。” “梯航万里入京师,天威近在黄金甃。” “下官作的三首诗,分别为《永乐元宵应宴》《元宵宴上怀民》《颂永乐大钟》,希望诸位大人指点。” 陈羽为了省事,直接一次吟诵了三首诗。 那边桌前,徐妙锦与李兰芷双双支着下颌,手肘轻抵桌面,双手托腮,满眼放光的看着他。 礼部尚书李志刚与工部尚书宋礼端坐椅中,神情一派高深,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每当陈羽吟出句段,二人便会默契地点点头,吟诵完毕后,二人随即侧过脸低声交谈。 “陈羽这魁星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李志刚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赞叹, “第一首《永乐元宵应宴》,开篇便以浓墨重彩歌颂永乐盛世的繁华,可转瞬间笔锋陡变,竟提及边疆的防务情形,暗劝当权者莫耽于安乐,需常存居安思危之心;到了后半段,更明确道出‘教育强国’的理念,格局之广,实在难得。” 宋礼闻言颔首附和: “第二首《永乐元宵宴上怀民》更见其仁心。先写民间元宵夜的盛景,火树银花映夜空,银河星光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高堂之内衣香鬓影,宝炬燃起时宛如金莲朵朵绽放,何等热闹!可他笔锋一转,却想起了那些困居贫困山谷中的百姓,盼着君王的恩泽能如这灯月一般,无差别地照耀天下每一处角落,这份心系万民的情怀,着实令人敬佩。” “至于第三首《颂永乐大钟》,更是将器物、功绩与时代气象融于一体。”李志刚接过话头,“诗中以永乐大钟为核心,既细致描摹了钟体的雄浑庄严,又暗赞永乐年间国势昌隆的盛况,字里行间既有传统文人对‘有道明君’的期许,也藏着对‘太平盛世’的向往,那份雄浑壮阔的时代气魄与骨子里的文化自信,几乎要从诗句中溢出来。” 不得不说,能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的大臣,果然没有一个是徒有虚名之辈。 陈羽不过将诗作念了一遍,诗中的深层意蕴、情感脉络与核心思想,便被二人精准拆解剖析。 这份洞察力与文学功底,着实令人折服。 第514章 出场即巅峰,众人沉默,皇帝舞墨 “赏!” 朱棣听见陈羽一连作了三首好诗之后,龙颜大悦道。 赏字落入陈羽的耳中,他眼睛一亮,心中激动不已。 距离上次升官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又要升官。 挺不好意思的,说到底这都是老朱的功劳啊。 要不然等到私下里,感谢一下。 “赐御酒。” 说着朱棣就在龙椅上,倒了一杯酒,给陈羽享用。 陈羽:“???”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倒酒的朱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对我进行官职赏赐吗? 搞了半天,只是一杯酒。 害的自己白激动了一场。 心中更是将私底下犒劳老朱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一杯酒而已,对他而言实在是无伤大雅。 毕竟,之前在酒馆的时候,喝老朱给他倒的酒,还喝少了? 只不过,朱棣的这番赏赐,落在大殿上的众人眼中,那可都是羡慕不已。 毕竟这可是永乐帝亲自倒酒。 虽然他们也已经与永乐帝一同共事多年,也参加过数次宫廷晚宴,可是面对皇帝倒酒,也就几个大佬喝过,其余人,哪怕是正二品,也只有羡慕的份。 朱棣倒完酒之后,并没有选择让一旁的王忠送去,而是端起酒杯,亲自朝着陈羽走去。 这一幕,直接将在场满朝文武的眼珠子都快要震惊的掉了下来。 毕竟,永乐帝倒酒也就算了,还亲自送酒,这可是自永乐开国以来头一遭啊! 朱棣端着酒杯,所过之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等到朱棣走到陈羽跟前,一脸笑意的将酒杯递给陈羽。 而陈羽却是有些不情愿,小声的叹息一声后,这才将酒杯接了过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陈主事是什么情况? 永乐帝都已经亲自倒酒了,可你竟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这,有才华的人,都这么有恃无恐吗? 唉。 说到底还是陛下惜才。 永乐帝对待陈羽的态度,在众人眼中并没有那么的双标。 毕竟双标的前提,要有对比的参照对象。 而大明自开国洪武一朝以来,到现在也只出了一个魁星。 魁星便意味着陈羽在文章、策略等,只要牵扯到文的方面,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自己不是魁星,所以面对永乐帝如此区别的对待陈羽,众人心中也只能羡慕嫉妒恨。 陈羽表现的有些失落,主要是最开始抱有的预期太大了。 就像有一句话说得好: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再者,永乐帝倒酒,这算哪门子赏赐? 之前他们二人喝酒,可是都喝到趴。 朱棣看着陈兄弟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发生了什么,走过来之前,明明看着陈兄弟眼中很是期待,怎么走到跟前来了,反而一副兴趣乏乏的样子。 “谢陛下赐酒!” 陈羽拱手鞠躬,语气平淡的说道。 “陈兄弟,你这是咋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谁惹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朱棣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压低声音说道。 “没事,就是期望有些大,期望大了,失望自然就大了。”陈羽道。 期望大? 难不成是陈兄弟对自己方才作的诗不满意? 呃……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唉,不愧是陈兄弟啊! 在无形装逼这方面,依旧没变。 我不如也! 朱棣转过身来,示意王忠道: “陈状元方才一口气连作三首诗,可是朕才赏赐了一杯酒,不够,最起码三杯,来,将御酒拿过来,朕继续赏!” 朱棣在陈羽懵逼加诧异的眼神中,接过王忠送过来的御酒,又接连给陈羽倒了三杯。 陈羽咂了咂嘴,三杯下肚之后,朱棣满意的拍了拍陈羽的肩膀,随后回到龙椅上。 永乐帝连赐三杯酒,对应陈羽连作三首诗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依旧不知道震惊为何物。 全部呆愣在了当场。 在这一刻,他们突然感觉之前的想法错了。 毕竟这种来自皇帝的恩宠,他们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 怎么看都是像是会昙花一现。 朱瞻基坐在一旁见状,整理了一番衣物,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随后也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走到陈羽跟前道: “陈主事方才一气呵成,连作三首佳作,这般才思,当真是我大明难得的栋梁之才!我心中十分敬佩,特意过来想敬你这杯酒,还望陈状元莫要驳了我的心意。” 陈羽面对朱瞻基的敬酒,跟朱棣的失落完全不一样,反而一脸笑意。 毕竟朱瞻基不到十岁,却如此懂事,老师甚慰! 陈羽喝了朱瞻基递过来的酒后,给他递过去了一个勉励的眼神。 朱瞻基满意的回到座位上。 他自然不可能说什么老师一口气连作三首诗,他也学着永乐帝一口气连敬三杯酒。 那就显得有些倒反天罡了。 旋即,朱瞻壑和朱瞻塙也学着朱瞻基的样子,跑到陈羽跟前敬酒。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已经由原先的震惊,变为了后面的嫉妒。 永乐帝敬酒,众人理解,这是皇帝对臣子的赏赐;朱瞻基敬酒,也勉勉强强可以理解,毕竟人家自幼聪慧,惜才,敬佩陈状元; 但你汉王的儿子朱瞻壑,赵王的儿子朱瞻塙,为什么也赶着敬酒。 没完了是吧? 至于敬酒的理由,朱瞻壑和朱瞻塙的也是一模一样,说是仰慕陈羽的才华。 这……太特么让人嫉妒了! 几位皇孙,要不你看看我也行啊,我虽然没有陈羽那么有才华,可长的帅啊! 等等! 前排的大佬也倒了一杯酒,站起身,给陈羽敬酒是什么意思?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夏原吉、丘福、李志刚…… 理由竟然是很荣幸,能与陈羽这样的大才,同台为官…… 没完了是吧?! 这一刻,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由最开始的震撼到后来的嫉妒,又发展成了现在的恨! 这敬酒的当中,随便傍上一个人的大腿,就可以保证在朝堂上顺风顺水。 结果,人家陈羽不过一口气,连作了三首诗,直接全部获得了一众大佬的青睐。 太特么拉仇恨了! 而面对这样一幕,有的人看见之后的反应是震惊,有的人看见的反应是嫉妒,有的人看见的反应是恨,而有的人看见的反应则是机会。 天大的机会! 傍上跟陈羽敬酒的人,这种事情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傍上陈羽还是可以的。 只需要创造一个机会,慢慢的熟络即可。 就比如说,混进给陈羽敬酒的队伍当中。 说干就干,一时间不少脑子转的快,懂得变通的家伙,也倒了一杯酒,然后端着在敬酒队伍中排起了队。 等着待会跟陈羽打个招呼,混着脸熟。 陈羽一连喝了几十杯之后,心中直呼好家伙,这个流程还有完没完? 这喝的不是水啊! 而是酒! 是喝多了,就会醉的酒! 自己虽然跟着老朱一伙人,与刚来的时候,酒量长了许多。 但也没有长到将酒当水喝的程度。 陈羽感觉喝了这么多之后,整个人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陈羽朝着敬酒的队伍瞅了一眼。 “???” 不是,老朱小团体过来敬酒,他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后面这么多的生面孔是怎么回事,难道都是被自己的才华吸引而来? 应该是了。 虽然知道你们迷恋哥,可是哥再喝就要在晚宴出洋相了。 陈羽有喝完一杯酒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 “臣谢陛下,谢诸皇子、皇孙,谢诸位上官!” “但是下官不胜酒力,在喝怕是要醉了,因此诸位上官的心意陈某人领了,这酒,是真的不能再喝了。” 一众排队的官员,听见陈羽这样的说辞,在这种场合之下,当然也不可能人家不喝,自己硬给人家灌吧? 只能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陈羽见这一环节终于结束之后,松了一口气,拱手道: “下官的诗已经作完,请各位上官赐教。” 话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太子朱高炽。 毕竟,若是没有陈羽主动请缨,那么这作诗的人,将会是朱高炽又或者是朱高炽找的翰林院开头。 只不过,当朱高炽将目光投向翰林院的时候,那帮人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又或者是目光看向其他地方,反正就是不跟朱高炽有眼神上的对视。 这样子,就像是上课的时候,害怕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评判出陈羽方才作诗的优劣。 一口气连作三首佳作。 这样的开头,你让我们怎么接? 除非有人能有自信,在接下来的作诗中,超越陈羽方才三首诗,又或者相近。 否则,就是自讨苦吃,站出来充当小丑。 都这么大的人了,出点小丑可以,可是出这么大的丑,谁也不愿意。 朱高炽看着翰林院的一众人,有些哭笑不得。 咋? 让我亲自出马? 我好歹也是一个太子,这私下里可以给陈兄弟当绿叶,可这种级别的晚宴上,为了顾及影响,还是免了吧。 朱高炽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缓缓开口: “陈羽果然不负永乐朝首届状元之名,这诗文上的功底与造诣,实在令人称道。我身为太子,见我大明有此人才,心中很是欣慰。” 说罢,他话锋微转,看向在场众人温和笑道: “只是陈羽尚且年轻,今日既已由他开了这般好头,我便不凑这份热闹了。不如将这展露才思的机会,多留给在场的年轻后辈。你们之中,若有谁自认才学不输陈羽,想与他一较高下的,尽管起身吟诗便是。” 说完,便乐呵呵的坐下了。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满嘴官话,没这个能力上就直说,非要绕一圈给自己找借口。 假仁假义! 下面的一众文官听见朱高炽的表态之后,本来还担心冷场,脸上挂不住。毕竟现在是文官的比试,陈羽作出开头诗没人应战的话,那就冷场了。 可没想到太子高啊! 一句话,将冷场的责任,甩给了此次参加晚宴的小辈。 旋即, 大殿下的文官纷纷出言附和: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如今朝堂有陈状元这般青年才俊崭露头角,分明是后继有人之兆,我这把老骨头,便不凑这个热闹,免得占了年轻人的风采。” “说得对!这般展露才思、切磋比拼的好机会,此次晚宴便留给你们这些有朝气的年轻人,我们就一旁看着,为你们喝彩便是。” 一众小辈看着自家长辈欣慰与退让的发言,与投来不争气的目光,他们瞬间懵逼。 怎么个事? 我去应战当年永乐一朝状元? 能赢吗…… 文官们这般附和退让的心思,其实早被殿中不少武将与年轻后辈看穿。 可即便众人心里清楚,这也是他们眼下别无选择的办法。 毕竟,陈羽不过是个从七品官员,按朝廷的规矩常理,根本没资格踏入这场晚宴。 他能出现在这里,全是仰仗皇帝的格外宠爱。 换句话说,此刻在场的文官,随便拎出一位,官阶都要比陈羽高出好几级;更不用说,他们的年纪也远在陈羽之上。 这般悬殊的身份与资历摆在眼前,若真要让这群平日里身居高位的大佬们站出来,被一个后辈碾压,心甘情愿当陈羽的绿叶,来衬托他的才华,实在太伤体面,也远超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 说到底,还是陈羽从未参加过这类宫廷晚宴,不懂其中的微妙规矩。 本应循序渐进、慢慢提升诗作难度。 陈羽却一上来就放出大招,直接将诗作的水准,定在了一个满朝文官都难以企及的高峰上。 这下,谁还敢轻易上前应战? 朱棣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道: “晚宴作诗,自然以助兴为主,没说非要作出什么惊世大作,众爱卿不必拘谨。” 等了几分钟,朱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他继续说道: “众爱卿,无人作诗?” 又等了几分钟,全场依旧安静。 朱棣站起身来,声音雄浑如钟,在大殿中回荡: “好一个大明新科状元郎!好一个百年难遇的文曲魁星!如今殿内无人敢提笔,既然如此,今日便由朕来为这状元郎添几分雅兴,提笔舞墨一番!” “来人!上文房四宝!” 第515章 永乐诗仙 趁着上文房四宝的空档,朱棣扫视一圈,继续说道: “朕承认,陈状元连赋三首佳作出,字句珠玑、意境开阔,这份才华确实足以震撼朝野,你们接下来作的诗不及他,朕可以不怪,毕竟天才难寻。” “可朕万万没想到,我大明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有胆量站出来,哪怕只是应和一首?” 朱棣心中对陈家兄弟的才干早有定论,深知满朝文武之中,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 可这份认可,却丝毫冲淡不了他对众臣眼下态度的不满。 在他看来,这些人似乎少了些破釜沉舟的锐气。 要知道,朱棣向来信奉一套行事准则:即便清楚对手强大到难以抗衡,也总得放手搏上一搏。 毕竟,若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便只能彻底沦为败者,连一丝翻盘的可能都没有; 可只要敢迈出那一步,哪怕希望渺茫,也总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就像当年建文皇帝厉行削藩,诸王或俯首认命,或惶惶不安。 唯有他,凭着区区八百甲士,便敢直面朝廷五十万大军,毅然扛起反抗的大旗,成为藩王中最先挺身而出的孤勇者。 思绪未落,殿外的宫女已捧着御用的文房四宝轻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笔墨纸砚在朱棣面前的案几上摆放整齐。 此时的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文武百官皆屏息凝神。 以往议事从无皇帝当庭调用文房四宝的环节,众人心中满是好奇,猜不透陛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见朱棣缓缓抬手,握住案上的毛笔,略一凝神,便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泼墨。 笔锋流转间,字迹如龙蛇飞舞,尽显豪迈之气。 不多时,一幅大字便已写就。他放下毛笔,伸手取过案头的御印,蘸足印泥,朝着纸页落款处重重一盖。 紧接着,朱棣抬了抬下巴。 示意身旁的宫女将这幅刚完成的大字捧起,缓缓竖在大殿中央,展示给殿内所有文武百官观看。 “永乐诗仙!” 朱棣看着自己写的四个笔力遒劲,气势雄浑的大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记得之前对陈兄弟承诺过,要将永乐诗仙的名号送给对方。 当时陈兄弟以为是一句玩笑话。 如今趁此机会,正好告诉陈兄弟,自己当初可没有吹牛。 “陛下,虽然陈状元诗才上佳,可若是封一个永乐诗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就在朱棣满心欢喜的欣赏自己墨宝的时候,大殿下一道不合时宜的质疑声出现,他眉头一皱,当即反驳道: “不合适?行,朕准许你发表意见,也准许你质疑。” “这样吧,你也出来作诗,与陈状元鄙视鄙视,若你能胜过陈状元,朕就将这个永乐诗仙的头衔给你!” 朱棣刚刚本就对文官无一人敢应战心生不悦,如今那名提出质疑的文官,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你行你上! 不行的话,就将嘴闭上! 那名官员被怼的直接语塞,陛下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要收回刚刚的话了。 他默默的低下头去,不再发言。 朱棣淡淡的问道: “还有哪位爱卿感觉不合适?” 由于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众官员一个个的都沉默了。 陈羽心中汗颜。 有没有搞错,敬酒没什么用也就算了,还来? 给一个永乐诗仙的称谓,除了有些拉仇恨,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老朱,你还不如给我升官呢。 陈羽拱手道: “陛下,臣才学疏浅,不敢妄自尊大,始终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常理。这‘永乐诗仙’的称号分量太重,臣担不起!”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并没有什么谦虚的意思。 哪成想,朱棣还没有说话,他的李老哥倒是站出来对着永乐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取得会元、状元双头衔,一举拿下魁星称谓,这足以证明,你的才是冠绝天下,只不过没有诗文展示的机会,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出言便是三首佳作,且无人敢出言比试,这足以让你稳坐永乐诗仙的称呼,毕竟今晚宴会上,聚集的文官,算是天下间最有学问的一批人了。” “陈主事此言差矣,永乐第一届恩科当中,你一举夺得会元、状元两项头名,拿下魁星称号,这份成就早已证明你的才学冠绝天下,只不过此前少有机会展露诗文功底罢了。” “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一开口便吟出三首佳作,且在场众人无一人敢站出来与你比试。” “要知道,今晚宴会上汇聚的文官,本就是天下间最富学识的一批人。仅凭这两点,‘永乐诗仙’的称呼,你自然是当之无愧。” 工部尚书宋礼附和道: “我赞同李尚书的言论,陈主事获得永乐诗仙头衔实至名归,何来受不起一说。” “我也同意。” “同意。” …… 陈羽看着在李志刚出言之后,与自己有所交情的人纷纷出言附和,随着引起了更多的官员附和。 到了这种地步,他若推辞,那才是真正的拉仇恨啊! 尼玛! 这个头衔,我压根不想要啊! 陈羽内心疯狂吐槽,可是表面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既然诸位大人执意如此,下官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但说到底,这份殊荣下官还是感觉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陈羽认为,这样的称谓若是放在后世,一定会被键盘侠喷到自闭。 毕竟自己的年龄摆在这里,天下人可不一定认可自己的诗文造诣。 太特么招黑了! 但他之所以听从,那是因为满朝文武执意劝的,所以若是天下人不服,想要喷我。 那就去连同满朝文武一块喷吧。 看你们死不死! 陈羽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就是在前世见过太多的网络舆论,而且古代虽然没有发达的互联网,可是舆论的力量依旧不弱,就像前段时间老朱为他在天下读书人当中造势。 传播速度之快、之广,超出了陈羽的想象。 想到这,陈羽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浮现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对啊! 现在哪怕是永乐帝实施的舆论,说到底也是个人,那么为什么不能以朝廷的名义,创建一个控制天下舆论的机构。 像是互联网肯定不可能,但可以采用最原始的手段,比如报纸。 永乐日报! 陈羽认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永乐日报创建出来之后,以后还可以在上面宣传工业革命的先进思想。 但现在的主要目的,还是先将晚宴进行完。 至于永乐日报,可以趁着这几天的假期,先写一个章程,等到假期结束之后,直接投入运转。 …… 在陈羽有了永乐诗仙的头衔加持下,仿佛为他增添了独特的魅力滤镜。徐妙锦与李兰芷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从前只觉他长相英俊,此刻却觉得这份英俊里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风骨与气度。 一副花痴的模样。 “行了,陈爱卿上来领墨宝吧。”朱棣笑呵呵的说道。 陈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喜欢谦虚的性格。 只不过这一次的谦虚,谦的有点多啊。 陈羽上前将永乐帝亲自写下的墨宝收下,拱手谢恩的过程中,朱棣在别人看不见的死角,对着陈羽挤眉弄眼。 仿佛在说: 陈兄弟,你就说我老朱够不够意思吧! 陈羽见此一幕,心中汗颜,真的很想给老朱一个国家手势,可是想着这墨宝无论怎么说,都是老朱的一番心意,于是对着老朱点了点头。 仿佛在说: 老朱,你丫真的是太够意思了! 当然,这个点头的意思,只是落在朱棣眼中后,脑海中自行解读的想法。 陈羽领完墨宝后,从大殿上走到中排的座位上这段路程,算是体会到了一把众星拱月的体验。 一路上,路过的拱手称呼他为“陈诗仙”! 溜达了一圈,陈羽算是重新落座。 坐到座位上之后,陈羽能够明确的感受到身旁左右两侧,传来的炙热、崇拜目光。 李兰芷像只雀跃的小雀,抱住了陈羽的胳膊。 她的动作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力道,手臂轻轻环着他的小臂,脸颊甚至不经意地蹭到了他的衣袖。 “哥哥好厉害啊!” 李兰芷的声音又软又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尾音微微上扬。听的陈羽心中痒痒的,听的徐妙锦心中酸酸的。 徐妙锦怎么说也代表着皇家颜面,在这种场合,自然不能那样的放肆,必须端着。 由于李志刚之前都在忙着操办晚宴的相关事宜,将注意力放在陈羽身上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大殿中央。 如今陈羽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才看清了自家孙女在跟徐皇后的妹妹‘抢男人’。 陈老弟什么时候又跟徐皇后的妹妹好上了? 没听说过啊! 不行,私下里要将陈老弟与自家孙女的婚事,尽早提上日程了。 晚了,自家孙女作妾,那很有可能是要受委屈的啊! “恭喜状元郎获得诗仙头衔,但还请不要忘记晚宴结束之后的事情。”徐妙锦用御姐范十足的声音,带着一点命令的语气说道。 “不敢忘,一直记着。” …… 作诗的助兴节目完结之后,接下来并没有立马迎来武将的比试,而是一阵觥筹交错。 众人举杯谈笑间,身着罗绮的舞姬旋着水袖踏歌而来,腕间银铃随舞步轻响;乐师指尖流转的琵琶声,混着琥珀色酒液晃动的轻响,将这宴饮的闲适时光,拉长了几分。 酒过三巡。 朱高煦猛的灌下一口酒,想着方才陈兄弟的装逼画面,他站出来道: “自古以来,文能治国,武能开疆!” “文,陈状元当之无愧的第一,我汉王佩服;但是这武,我汉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知道谁愿意来到大殿中央,比试一番,给这场晚宴助兴?!” 一众武将听见朱高煦的言论,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看着永乐帝。 “准!” 永乐帝大手一挥说道。 旋即,两个武将来到大殿中央准备进行比试,还有十几个武将勋贵在一旁排队。 他们都没有拿武器,打算来一场赤手空拳,拳拳到肉的对决。 这样的对决,在这种场合,往往更加能够引爆众人的情绪。 对于这场比试的提议者,汉王朱高煦却是坐在座位上,一脸淡然的挥了挥手说道: “本王不欺负你们,你们先比试,热热场。” 听见自家二哥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朱高燧很是意外。 毕竟以往到了这种宴会的时候,自家二哥往往都第一个打头阵,然后一人迎接这十几人的勋贵武将,一个一个将他们打倒在地。 这可不是那些武将勋贵看着朱高煦汉王的身份谦让,而是真的打不过! 可是今天,自家二哥为什么表现的这般低调? 朱高燧表示完身为弟弟的疑惑之后,朱高煦嘿嘿一笑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跟陈兄弟接触的时间久了,我也算是学到了一点东西,就比如在这种场合,如何能最大限度的震慑全场,那就是等到他们在台上打累了,我在上场,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他们打败。” “二哥,还是你心黑啊!” 朱高燧听后,对着朱高煦竖起大拇哥,忍不住夸赞道。 朱高煦感觉这夸赞道话听着有些不对味,想要出手给老三一拳,这个时候朱高燧急忙说道: “二哥,我听说你之前想要收陈羽为徒?” “别提了,没成。” 朱高煦听后,遗憾的喝了一口酒。 朱高燧靠近朱高煦,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哥,没成是因为陈羽不知道你的厉害,你若是现在上场,直接来一个以一挑十几,并展现出一个碾压的姿态,你说陈羽看见之后,该有多么的震撼,会不会直接拜你为师?” “好像……有点道理。” 朱高煦喃喃道,但随后他又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一个一个上还行,可一挑十几这种程度,我做不到啊!” 朱高燧附在朱高煦耳边,叽里咕噜出了一个主意之后,朱高煦狐疑的看向老三道: “打假赛!这能行吗?” “二哥,你就放心吧,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朱高煦沉吟了片刻之后,猛的点了点头: “行,干了!” “一想到晚宴结束之后,能收陈兄弟为徒,我就兴奋!”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的问道: “若是事情败露怎么办?” “二哥,这主意是我出的,事情败露肯定是我受罚。” 朱高煦听后重重的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说了一声好兄弟之后,冲了上去。 第516章 晚宴结束,老朱小团体的‘团结\’ 朱高煦起身,略过两名正在比试的武将,凑到其余十几名勋贵武将跟前,压低的声音道, “待会儿都配合着点,输给本王,越夸张越好!” 这话落进众人耳中,几十个打算参加比武的勋贵武将皆是一愣,脸上满是懵逼的之色。 要知道,论拳脚功夫,他们绝对比不过有着项羽在世之称的朱高煦。 就算实打实比试,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何苦还要费劲儿演这一出? “汉王殿下,”一名留着络腮胡的武将忍不住开口,粗哑的嗓音里带着困惑,“这输得夸张,到底是如何个夸张法?” 朱高煦闻言,淡淡的解释道: “这个夸张,自然是要把本王雄壮威猛的模样,最大限度的展露出来。今日参与者,一人一袋金豆子,演得好,事后再加一袋!” 见众人眼神微动,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威胁, “可若是有人不服气,耍小聪明,事后可别怨本王记仇!” 这话一出,众勋贵武将哪里还敢犹豫,朱高煦在京师本就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更何况他们早已在储位之争里押宝汉王,如今能借着武试让他出尽风头,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再加上金豆子的诱惑,简直是两全其美。 “全听殿下安排!” “殿下放心,我等定当配合!” 众人连忙低声应和。 朱高煦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到场子中央,对着正拆招的两人喝了声“停”。 待场子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朝着殿上众人朗声道: “十八个!本王今日要打十八个,你们一起放马过来吧!” 这话一出口,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满殿文武皆是满脸诧异,连捧着茶盏的宦官都僵住了手。 谁都知道汉王武艺不错,可一人单挑一人,和一人应对十八人,可是天差地别的事。 这汉王殿下,癔症了? 坐在上首的永乐帝眉头微微皱起,他瞥了眼桌上的酒壶: 难不成是这酒有问题,让这傻小子喝糊涂了? 朱高煦可没管众人的反应,自顾自摆开了架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成拳护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围上来的武将们交换了个眼神,缓缓将他团团围住。 随着其中一人大喝一声“请殿下指教”,率先朝着朱高煦攻了过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殿上众人彻底看呆了。 只见朱高煦只是轻轻一拳递出,那武将竟像是被重锤砸中一般,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还不忘高呼: “汉王殿下好厉害!末将自愧不如啊!” 朱高煦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可殿内众人却彻底懵了。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嘀咕: “这是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应该醉懵了!” 就算是配合打假赛,这演技也实在太拙劣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有了第一个人的示范,剩下的武将们也开始有样学样。 有人被朱高煦的胳膊轻轻一碰,便“哎哟”一声往后倒去;有人刚冲到朱高煦跟前,还没等对方动手,自己先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到了后来,场面更是越发夸张,有个武将只是被朱高煦的拳风蹭到衣角,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直接飞出三尺远。 更有甚者,故意摆出被隔山打牛击中的姿势,捂着胸口哼哼唧唧。 陈羽看着老美版的CFO格斗假赛,嘴角轻微抽搐。 朱棣看得老脸通红,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殿下文武官员们更是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掉了,有人悄悄别过脸,实在没眼看这荒唐的场面;赵王朱高燧更是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个洞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盼着这场闹剧能早点结束。 可朱高煦却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反而越打越得意。 他一边应付着扑上来的武将,一边在心里盘算: 陈兄弟要是看到本王这般英勇,当初没拜我为师,肯定得后悔! 等他再来求着拜师,我可得先晾他几天,让他知道拜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谁让咱汉王大人有大量,不记仇呢。 他要是真心悔过,收了他也无妨。 不过片刻功夫,场子中央就只剩下朱高煦一人傲然站立,其余十八名武将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揉着腿,装出一副痛苦呻吟的模样。 朱高煦刻意把姿态摆得极高,既没看角落里的陈羽,也没理会殿上众人的目光,只是背着手静静站立,眼神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等着永乐帝开口赏赐。 可他等了半天,没等来金银珠宝,也没等来官阶晋升,只听永乐帝重重一拍龙椅,怒喝一声: “混账!” 朱高煦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名锦衣卫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 朱棣冷着脸道: “如此弄虚作假,败坏武试风气,简直岂有此理!来人,赏他二十大板,再罚俸半年!” 直到朱高煦被拖了出去,感受着冷风呼呼吹,结实的木板落在屁股上,他才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 计划的最后,怎么变成了二十大板和罚俸? …… 宴会散了之后,永乐帝带着几位皇子等几个大佬,前往御书房商议事情,并在大殿上放话将陈羽也单独留了下来。 到了此时,大殿上的众人才发现,陈羽虽然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可是待遇却都是按照朝中最顶尖的正二品安排。 散会的过程中,许多经过陈羽身边的时候,总会抱有热情的问候。 陈羽也只能摆出职业假笑营业。 李志刚拉着陈羽的手,寒暄了好一阵,明里暗里都是说找个时间,一起来李府,跟李兰芷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陈羽假笑。 朱瞻基几个小徒弟满眼崇拜的跟陈羽打招呼。 陈羽慈笑。 徐妙锦说她等陈羽开完会,有事要说。 陈羽苦学。 特么的,陈羽无语,这就是所谓的职场人际交往,笑的自己脸都僵了! …… 御书房。 “陈兄弟,你今日可是在晚宴上大展风采,我给你了一个永乐诗仙的赏赐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准了。” “当然,若太过分的话,当下准不了,说不定今后可以准。” 朱棣最开始赏赐陈羽的时候,发觉陈兄弟情绪不对,后来过了一会后,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应该是赏赐看不中。 那还不好说,赏赐不够的话,你直接说要啥吧。 陈羽听见老朱开口王炸,有些懵。 什么叫做若是提的过分了,那么当下准不了,以后可以准? 陈羽道: “老朱,你应该了解我啊,我是那种特别看重赏赐的人?” “你这样说,可实在是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还现在准不了,以后准,这种话说出来,我可很伤心啊!” “陈兄弟,我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当然清楚你的为人,我说的现在准不了,自然是不清楚你要的赏赐是什么,若是你提出一些稀有的物件,翻遍大明国库也没有,那不只能先给你一个保证,等以后寻到了再给你送过去,你想成啥了?!”朱棣有些哭笑不得说道。 陈羽听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你瞧这话说的,咱都是兄弟,那么稀有的赏赐你真的给,我也不好意思要啊。” “至于像是官职升迁方面的赏赐,对我来说,更是无所谓。” “毕竟,我取得那么高的官职也没什么意义,除了能获得处理一些大事的机会,提出更多的改革性意见,帮助大明提升国运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用处,所以在赏赐方面,我是从来不考虑加官进爵。” 陈羽说了一大堆话,话中的意思,就差将加官进爵几个大字,像是朱棣写在宣纸上的永乐诗仙一样,写下来,拿给老朱瞅瞅。 陈羽话落,还不等朱棣说话,在一旁坐着的夏原吉第一次瞅见陈兄弟这个样子,感觉很是有趣。 加上今天是元宵节,他突然来了兴致,于是对着陈羽说道: “陈兄弟,你说的话我都懂,自打我见到你的那一起,我就明白你是一个视功名利禄如浮云的君子,哪怕身居庙堂,也不会需求什么加官进爵。” 陈羽看着今晚这么活跃的夏原吉,心中汗颜。 不是, 哥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吗? 什么时候竖立起来的啊,自己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只是一个俗人。 一个对功名利禄有所追求的俗人。 朱高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顺着话头附和道: “陈兄弟胸怀凌云壮志,又岂会将区区官职放在眼里?若他真在意这些,以这般出众的才学,怎会甘心蜗居于市井之中,只做个酒馆掌柜?” 另一侧的朱高煦方才挨了二十板子,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得钻心,连椅子都不敢坐实,只能半边身子虚挨着椅边,一手死死捂着肿痛的部位,即便如此,还是帮陈羽辩解道: “陈兄弟,我懂你!你留在市井当这个掌柜,图的不就是个低调嘛!这加官进爵的事,跟低调两个字压根不搭边,自然不是你想要的。” 至于老三赵王朱高燧,早就寻了个要去巡查京师治安的由头悄悄溜走了。 朱高燧心里门儿清,若是此刻还留在这儿,指不定要被二哥朱高煦好好关照,落得跟二哥屁股一样的下场。 朱棣憋住笑,将众人的言论整合道: “陈兄弟,看来大家都非常的了解你的品行,懂得你的诉求。” 陈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被捧的很高。 虽然自己很优秀,很有才华,但这特么跟清高是两回事啊! “陈兄弟,你脸色看起来像是有些不舒服啊,难不成是方才汉王那家伙在大殿上动用内力,不小心伤到了你,要不找御医看看?”朱棣打趣道。 陈羽摆摆手,一脸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事,有可能是在大殿上喝酒喝多了,有些醉意,下去睡一觉醒醒酒,第二天就好了。” 陈羽现在算是对今天晚上的加官进爵,彻底死心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朱小团体,如此团结一唱一和的吹捧。 独居一番啊! 抛开加官进爵的事情后,几人在御书房内又聊了一会,陈羽找个由头离去了。 毕竟天下晚下来之后,外面温度也降了下来,这么冷的夜晚,人家姑娘家的还在外面等着。 他在屋内暖和的聊天,让人家姑娘在外面受冻,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朱棣一伙人自然知道徐妙锦的动向,于是点头放行。 只不过,陈羽离开之后,屋内传来了一阵阵开怀大笑的声音。 “哈哈,陈兄弟之前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可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对这加官进爵这么感兴趣呢?” “不知道,我也没看明白,不过我相信陈兄弟这么想,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陛下……您真的不考虑给陈兄弟在官职上,升一下?” “唉,你以为朕不想啊,朕手头上可是有许多头疼的事情,想要交给陈兄弟去负责,但奈何陈兄弟官职不够。但这不是苦于没机会,若是晚宴靠作诗就给陈兄弟直接来一个正二品官阶,那明天关于弹劾的陈兄弟的奏疏,估计会多到像雪花一样,飘满朕的桌案。” “是啊!” 朱高煦听见这,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爹,我有个主意!陈兄弟之前提出来跳岛战术,证明他在军事上有着一定的才能。” “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将陈兄弟安排在我的帐下,我直接给他升一个将军,军中谁不服,我就去跟他比划比划!” “滚。”朱棣白了朱高煦一眼:“你这个丢人的家伙,二十板子打轻了是不是?” “陈兄弟去军营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朱高煦见老爷子强势的态度,软了下来。 姥姥的, 今天晚上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计划也泡汤了。 老三,你跑的是挺快。 但是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别让二哥我抓住你,那个时候,你可就要遭老罪喽! 第517章 蛋炒饭,爱徒的小灶 陈羽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阵阵笑声,他知道那是里面的几个家伙,正在调侃自己。 “呼!” 陈羽深深舒出一口气,那口浊气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白雾,转瞬即逝。 他抬眼四望,很快便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找到了徐妙锦的身影。 冬日的风裹着寒意,刮得人脸颊发紧,可那姑娘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孤寂。 陈羽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坐在这儿吹风,要是冻出风寒可怎么好?” 这般漂亮的姑娘,在天寒地冻里孤零零待着,换做是谁见了,恐怕都会生出几分怜惜。 徐妙锦听见老师的声音,连忙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柔声回道: “老师,我没事,也就等了一小会儿而已。” “别在这儿坐着了,换个暖和点的地方待着。” 陈羽说着,见徐妙锦依旧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便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她起来。 可指尖刚触碰到她的手,一股冰凉的触感便顺着指尖传来。 他瞬间就明白,方才那句“也就等了一会”,不过是爱徒怕他担心的善意谎言。 “手这么凉,出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多穿点?” 陈羽带着几分直男式的嗔怪,不由分说地将徐妙锦的双手都握在自己掌心,一边不停地对着她的手哈着热气,一边轻轻揉搓着,想让那冰凉的指尖快点暖和起来。 徐妙锦只觉得脸颊倏地一热,瞬间红到了耳根。 长这么大,她从未与异性有过这样亲近的接触,下意识地便想将手抽回来,手指微微蜷缩着,轻轻挣动了两下。 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那点抗拒很快便消散了,她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陈羽揉着揉着,眼角余光瞥见爱徒泛红的小脸,不由得有些疑惑: 明明是对着她的手哈气暖手,怎么反倒让她脸上的温度先升上去了? 这未免也太不符合物理常识了吧! 暖了一会,陈羽带着徐妙锦前往了御膳房。 由于徐妙锦这张人行通行证的缘故,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的阻拦。 到了御膳房之后,里面空空如也,毕竟这个点,哪怕是再勤奋的牛马,也该下班休息了。 徐妙锦攥着衣角坐在靠窗的木凳上,御膳房此刻还留着晚宴后未散的饭菜香气。 此时御膳房内因只有她与老师陈羽两人,使得徐妙锦心中,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局促。 她偷偷抬眼望了望灶台边的身影,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只安静地坐着,耳尖却忍不住捕捉着铁锅碰撞的轻响。 陈羽正站在灶台前,袖口挽至小臂,手中的铁铲翻炒得利落,金黄的蛋液裹着白米饭在锅中跳跃,偶尔溅起几粒饭粒落在灶台上,又被他随手用抹布擦去。 旁边的小碟里摆着切好的火腿丁与青豆,是他方才从御膳房的食材架上寻来的,此刻正一勺勺往锅里添,蒸腾的热气里瞬间漫开咸香与米香,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徐妙锦坐在原处,鼻尖轻轻动了动,腹中泛起了饿意。 方才在晚宴上,她满脑子都是李兰芷那声娇滴滴的“哥哥”,只觉得腻得慌,导致没气饱了,没动几筷子。 “好了,来尝尝。” 陈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徐妙锦抬头时,见他正端着一只白瓷碗朝自己走来。 碗沿还带着温热的水汽,里面的蛋炒饭粒粒分明,金黄的蛋液裹着米饭,间或缀着红的火腿丁与绿的青豆,油光锃亮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他将碗递到她面前,这副样子,颇具几分邻家哥哥的亲切。 “让你在这元宵节尝尝师父的手艺,” 陈羽说着,又往她手边递了双筷, “方才晚宴看你坐在我身边,筷子都没动几下,估摸着现在该饿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妙锦接过碗的瞬间,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心里也跟着一暖。 她低头看着碗里喷香的蛋炒饭,又想起方才晚宴上的委屈。 李兰芷凑在陈羽身边撒娇的模样,那声甜得发腻的“哥哥”,此刻想起来还觉得一阵恶心。 可眼前老师却记着她没吃饭,特意在御膳房为她做了一碗蛋炒饭,这份细心,让她鼻尖忽然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 “老师,你也吃。” 她捏着筷,没先动,反而抬头望向陈羽,想找个空碗分给他一半。 可陈羽却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说: “我今晚在晚宴上可吃撑了,不仅饭菜吃得多,连御酒都喝了不少,现在还撑着呢,这碗你全吃了,别浪费。” 徐妙锦见他说得真切,便不再推辞,拿起筷子轻轻挑了一口。 米饭颗颗弹牙,蛋液香软,火腿丁的咸鲜与青豆的清甜混在一起,口感丰富得让人眼前一亮。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暖融融的饭粒滑进胃里,连带着心里的委屈都消散了不少。 陈羽就坐在她对面的凳上,手肘撑着桌面,指尖轻轻敲着桌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一会儿问她最近拼音学得怎么样,一会儿又说起宫外元宵夜的热闹,说往年这个时候,街上会有猜灯谜的摊子,还有卖糖画的老匠人…… 徐妙锦一边听,一边偶尔应上一两句,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碗里的蛋炒饭也吃得格外香。 窗外的烟花不时绽放,映得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 御膳房里没有晚宴的喧嚣,只有饭菜的香气与两人温和的交谈声,竟比外头的元宵盛景还要让人觉得温暖。 第519章 永乐周刊报 “行了,现在你也算吃饱喝足、全身暖和,既然这样,为师给你商量一点其他的东西。”陈羽道。 其他的东西? 会不会,太快了…… 徐妙锦一脸娇羞的低着头,等待着老师下一步的动作。 陈羽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日晚宴之上,我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来。你想,我如今这年纪,便得了永乐诗仙的头衔,天下间的读书人见了,会不会心生不满,进而群起抨击?毕竟在他们眼里,我这般年岁便身负此名,难免显得年轻气盛,甚至有些狂妄了。” “可转念再想,那些读书人即便要抨击我,说到底也不过是凭一张嘴,靠着坊间的流言蜚语传播罢了。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主动些,自己打造一个平台出来?用它来好好宣扬些事情,岂不比被动挨说要强?” “比如说,把为师能得永乐诗仙这个头衔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地写在那平台上。这样一来,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便能不攻自破,天下读书人也能清楚知晓,我这诗仙之名,并非我主动求来,而是陛下亲自认可、再加上一众大臣共同力荐的结果。” “到最后,我推辞不过,才无奈接下。” 陈羽将构想大致的说了出来之后,徐妙锦一脸懵,听的云里雾里。 大致的意思,她能听懂。 无非是创建一个平台,可以向天下人告知事情。 但是这个平台是什么?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类东西。 老师不愧是老师,这想法就是让人听不懂。 听了之后,给她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但想了想,徐妙锦认为这个平台好像对老师挺重要,于是也想要献一份力,于是开口问道: “老师,您这个平台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种让老师重视的事情,老师选择告诉她而不是李兰芷。 由此可以看出,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地位,肯定是要比李兰芷重要的。 她当然要好好表现,给李兰芷看看,只会叫哥哥~~~的家伙,什么都不是。 陈羽顿了顿,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应该如何说,半晌嘴角慢慢上扬,开口道: “就是让世人看见消息的渠道,除了每隔一个地方特有的告示栏,还有就是报纸了,可以将内容写上去,然后发放给世人观看,主打的就是一个请便、紧跟时事。” “至于名字,为师已经想好了,就叫永乐周刊报!” “永乐周刊报……” 徐妙锦最终楠楠的重复了一遍。 “报……报纸,老师这永乐周刊报,莫不是跟如今朝廷所用的邸报差不多?” 陈羽打了一个响指,“不错!” 永乐邸报是明代官方核心信息传播载体,属官办新闻公报性质,已形成成熟运作体系。 由通政司汇集朝廷章奏与动态,经皇帝审阅、六部公开抄发,再由提塘官通过驿站递送至全国各级官员手中阅览; 内容以皇帝诏谕、官员任免奖惩、军事动态、科举信息及臣僚奏疏为主,多为手写抄传,明中期后才渐有活字印刷。 基本每日一刊,京城可及时获取,地方则因交通存在数十日至数月不等的滞后; 它虽非现代意义上的报纸,却承担着政令传达与舆情管控功能,是当时连接中央与地方、保障政务畅通的关键工具,覆盖全国主要行政区域。 但这玩意服务于特定官僚群体,跟普通的百姓与读书人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羽顿了顿,解释道: “方才为师提及的周刊,其实与当下的邸报有几分相似,二者皆是将各类事记于纸上,再传递出去供人阅览。” “但这两者的差别,却称得上天差地别。邸报是实打实的官方之物,阅览权只归特定官员所有,寻常百姓自不必说,就连那些未入仕途的读书人,别说亲眼看一看,平日里想碰一碰、沾个边,都是难如登天。” “可这周刊不同,它是给所有人看的大众读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阶级,上至皇宫里的皇室宗亲,下到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只要想读,都能拿在手里翻看。” 经过陈羽的一番简单介绍,徐妙锦不由蹙起秀眉沉思起来。 按照老师的说法,周刊的服务对象是所有阶级,那么内容自然就不单单只是官场上的一些事政,应该是让天下人都感兴趣的事情。 否则,周刊的设立,便没有意义。 可是这样让世人都感兴趣的内容,应该记载什么呢? 想了一会,徐妙锦脑海中一片茫然,没有半分头绪。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喜好千差万别,所处的阶级更是天壤之别。 有人关心柴米油盐、有人在意朝堂动向、有人偏爱奇闻轶事、想要将这些不同需求揉进一本周刊里,写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内容,简直是难如登天。 即便退一步,只求能吸引绝大多数人,也绝非易事。 但她心中坚信,自己想不出来,不代表着老师想不出来。 毕竟,陈羽的形象在徐妙锦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老师,邸报之所以能够存在,源于官员对其道需求;而周刊若是直接面对广大世人,那么需要在上面刊登什么东西,才能够吸引人呢?” “毕竟,周刊若是不能像邸报一样,成为官员必看的东西,估计周刊会很难立足,甚至慢慢消亡。” 陈羽听后,越来越感觉自家这个四徒弟是一个才女。 不仅在文学上具有极高的造诣,在经商上也是颇为精通。 其中商品贸易中的供需关系,那是张嘴就来。 陈羽脸上露出一副颇为神秘的笑容,开口道: “什么样的内容吸引人,这个很简单,首先肯定不能像是邸报那样严肃,而要是轻松,主要用来供给阅读者打发时间,像是一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类的文章都可以刊登。”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最为重要也是最吸引人的,当然八卦,即事实趣事、花边消息,外加通过特殊渠道发现的小道消息,这些全部能够刊登在周刊上。” 陈羽一口气将周刊的创作思路说了出来,听的徐妙锦CPU疯狂运转,差一点过载了。 总结一点,那就是周刊上面登记的东西,跟官方的邸报比较,更加偏向娱乐化。 但像是八卦什么的花边新闻,她心中大概有了想法,可是有点不太确定,疑惑的问道: “老师,您口中说的八卦一类的花边新闻与实时趣事,这些大概刊登什么,学生有些不明白。” 陈羽知道大多数女性自带八卦属性,所以这个周刊能否刊登并运用起来,自己这个四徒弟,可是最佳的助手,一定要将对方好好普及一下,什么是所谓的八卦。 这样等到周刊风靡大明之后,有了更多的流量,才能在上面刊登工业革命思想的时候,获得更多的关注度。 想到这,陈羽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明白不要担心,这个很好理解,等为师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就知道了。” “比如:震惊,京师中某八十高龄中风商贾,三日后竟要迎娶年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为第十八房小妾。这到底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扭曲!” 第520章 创办讲解 话语刚落,徐妙锦直接听的双眸瞪大,满脸诧异。 什么鬼,八十岁……中风,还去纳十六岁的妾? 这种事情实在过于离谱。 呃……比当年的李善长纳妾还要离谱。 但李善长那是什么意思,她能够看出来。 而像老师口中的那名商贾,则完全就是活畜牲啊! 毕竟,这八十中风,哪怕有那个色心,估计真取回家了,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动不了。 这样一来,人家十六岁的小姑娘,则要年纪轻轻守活寡了。 这不就是人性的丧失与道德的沦陷?! 徐妙锦瞪着双眸,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陈羽,一脸的愤恨。 感受到自家爱徒的目光,陈羽有些哭笑不得,他笑了笑说道: “你先不要去考虑这个报纸内容的真实性,先从商业角度去思考,就是永乐周刊报上,若是写着这样一个标题为内容,你想不想要看,想不想要花钱看?” 徐妙锦想了想,随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买,必须买!” “如果真有这样一封报刊,上面的以这个标题作为开始,学生一定会买回去看看,是哪一个老家伙这么不怕羞,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羽看着徐妙锦一副想要去线下真实虚构八十岁商贾的模样,心中汗颜。 虽然在永乐一朝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陈羽不确定。可是若是在后世,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新鲜了。 毕竟,只要你有钱,那么你的女朋友除了在幼儿园之外,也有可能还没有形成胚胎。 陈羽点了点头道: “对啊,你看这不就成功吸引到你购买了吗?” “这就是为师口中所说的八卦,如果永乐周刊报成立之后,特意出一个这样的板块,是不是就能引起人们的购买欲望?” “嘶~”御膳房内传来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徐妙锦崇拜的看着陈羽,满眼都是小星星。 自家老师这天马行空的方法,真是层出不穷。 做生意,卖报纸竟然还可以这样。 不得不说,这样做的可行性非常高。 按照老师的方法,为了吸引人们购买,会专门开设一个八卦板块,内容就类似于那个八十岁中风商贾迎娶十六岁小妾。 这种想要让人迫不及待知道事情全貌的人,定然会排着长队购买。 就拿她这位大明的皇室宗亲为例,心中的购买欲望那是相当的高。 八卦这个东西,之所以能够不分古今,对每个时代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是有着一定的原由,主要体现在这几个核心层面: 首先是猎奇与认知好奇的满足;人天生对未知、非常规的信息有探索欲,八卦常涉及他人私密生活、意外转折或未公开的细节,恰好精准击中这种想知道的本能,小到身边人的隐私动态,大到公众人物的隐秘故事,都能快速填补认知空白,带来获取新信息的即时快感。 其次是社交连接的催化剂作用。八卦是低成本的社交话题,不需要专业知识或深度思考,就能轻松开启对话、拉近距离。分享或讨论八卦时,人们会因拥有共同信息产生归属感,甚至通过对八卦内容的观点共鸣,巩固人际关系,这是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寻求群体认同的自然表现。 当然,这也是后世一个叫做王者荣耀的游戏,长达十年依旧火爆的原因所在。 最后是情绪与心理的调剂功能。生活中多数场景平淡重复,八卦带来的故事性能提供情绪刺激:看到他人的波折可能产生共情,听到反转剧情会有新鲜感,偶尔的吃瓜还能让人暂时脱离自身压力,获得轻松的调剂感,相当于一种低成本的心理放松方式。 这对于古代这个娱乐匮乏的时期,会显得更加火爆。 感觉到周刊创办的可行性不断提高之后,徐妙锦的双眸也是愈发明亮。 陈羽继续说道: “关于八卦板块的奇闻说了,那么接下来说一下花边消息。” 话落,徐妙锦立刻打起来十二分精神,仔细聆听着老师口中,接下来的花边新闻。 毕竟,奇闻都已经这么勾人胃口了,那么这花消息又该如何? 好想听啊! 但她不知道,若是此时再来一袋瓜子,让她边嗑瓜子边听,效果更佳。 陈羽看着徐妙锦一脸炙热的看着自己,轻轻咳了一声,更加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四徒弟,是最适合创办报纸周刊的人选。 “八卦中的花边消息,指的则是偏向爱情方面。” “这种一般将内容聚焦在一些比较出名的人身上,比如一些地方的有名商贾,一些朝中的有名大臣。” “若是条件允许,不怕死的话,也是可以写皇亲国戚,当然这个前提是……呃……算了,你若是写了,应该不会被诛九族,反正你到时候收着点写就行。” “对了,还有个最好的素材来源,便是青楼。” “青楼里的爱恨纠葛,最是跌宕起伏,也最容易写出彩。就说昨日吧,有位从江浙地区来的商贾,在本地青楼里一掷千金,直接给当红的花魁赎了身。更出人意料的是,他回府之后,竟二话不说休了原配正室,转头就把这位花魁扶上了正妻之位。” “你想想,这样的花边消息,既有知名花魁,又有阔绰商贾,读起来就像亲身参与了他们的私事一般,若是周刊上登了这样的内容,换作是你,会不会心甘情愿掏钱买回来,一字一句细细品读?” 徐妙锦听后不由咂舌。 这…… 老师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口中说出来的消息,听出来一个比一个劲爆,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一个比一个吸引人。 别人怎么想,她不清楚。 但是她清楚的是自己在听了之后,已经完全被这单单一份标题吸引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全貌。 若是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份周刊,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购买。 这样想来,徐妙锦身份互换了一些,若是其他的皇室宗亲、朝中的文武大臣、民间商贾、还有寒门读书人,会不会也会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去购买一份瞧瞧。 其实徐妙锦的思考思路很正确,但是忘记考虑男女对于八卦的不同吸引力。 若是真的周刊火爆大明,购买意愿最为强烈的,一定是那些女子。 徐妙锦心中感慨。 老师真不愧是老师啊! 依据老师的说法,这是老师因为担心在晚宴上荣获‘永乐诗仙’,遭到天下不知情读书人的声讨,所以临场想出来了一个方法,用来应对这件事情。 结果,就这样在一场宴会想出来的方法,就是常人远远都想不到的绝妙主意。 按照老师所说的方式,去经营永乐周刊,徐妙锦有信心这份周刊,将来会成为火爆大明大街小巷的物件。 到了此时,徐妙锦心中对于成立这个平台的兴趣,已经提高到了顶峰。 这么有趣的事情,在创办的过程中,不仅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全部的八卦内容,更能帮助到老师。 做起来,一定很幸福吧…… 报纸周刊的事情,徐妙锦长这么大,确实没有见过。 但好在老师已经给她提供了思路,并给出了两个板块的内容。 不管接下来周刊做的怎么样,反正第一版的时候,就按照老师口中所说的两个,估计在打开市场方面,不用那么忧愁。 不过,陈羽所提出来的永乐周刊报,说到现在,非常的简陋。 其中还有许多不足,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做到优化。 但这些陈羽认为每个时代的习惯、观念不同,所以一些地方的完善、优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不断运转的过程中,去根据市场需求与意见,再进行调整。 徐妙锦端正坐姿,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对着陈羽说道: “老师,这永乐周刊报,您还有什么要交代弟子注意的地方吗?” 陈羽指尖轻叩桌面,略作思索后开口: “报刊这东西,讲究的是信息传递的时效,可眼下交通不便、传讯不易,若太频繁反倒难保证质量。依我看,一个月出一期便足够应对需求,内容也无需繁杂,十几张纸的篇幅就能把该说的都装下。” “至于封面,直接印上‘永乐周刊报’五个大字便好,醒目又好记。关键是封面下方,得把整期报纸的核心内容提炼出来,用之前说的那种‘勾人眼球’的标题,让人一眼扫过去,就能将人吸引住,产生想要购买的欲望。” 陈羽瞥见徐妙锦微微蹙起的眉尖,忽然想起这些都是她头一回接触的新鲜事。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爱徒应该难以一时记全、消化。 他当即起身,在御膳房的橱柜里翻出纸笔,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一边写一边继续往下说,连人员调配、贩卖渠道这些细节都没落下。 起初听那些不用费脑子的基础设定时,徐妙锦还带着几分笑意。 可越往后听,涉及的策划、编排全要靠动脑子,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茫。 她暗自琢磨:这些门道远比看起来复杂,短时间内肯定学不透,只能等回去后慢慢梳理、反复琢磨了。 正想着,瞅见陈羽正在为她写笔记,心头不由得一暖。 还是老师想得周到,连笔记都提前给我准备好了。 陈羽没停下讲解的节奏,指着笔记上八卦板块几个字说道: “这个板块的消息,别一股脑全堆在一起,最好是穿插在其他板块中间,这样读起来效果最好。” “打个比方,咱们设一个‘诗文歌赋’板块,专门吸引那些喜欢诗词的人,把他们写的好作品登上去,自然能让这个群体凑在一起讨论。不过要注意,为了保证板块质量,一定要把最优秀的诗文放在头版位置,先抓住读者的兴趣。” “等这部分内容看完了,紧接着插一段八卦,让读者松口气、乐一乐,阅读的节奏感就出来了。” 陈羽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对了,朱小三那孩子不是挺爱作诗,以他现在的水平,写出来的诗未必能吸引多少人,可他的身份不一样啊,大明永乐帝的孙子、赵王兼锦衣卫指挥使的儿子,这‘名人效应’可是现成的。” “要是在报上写明‘此诗作者为大明朱瞻塙’,你信不信,世人肯定都想看看这位大明顶级官二代的作诗水平到底怎么样?而且朱小三知道有这么多人关注他,往后在诗文上肯定会更用心、更刻苦。” “你要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回头可以私下找朱小三聊聊,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还有其他板块……” 陈羽放下笔,将写满字的纸叠好递给徐妙锦,语气放缓了些, “其他板块的创办方法,我也跟你说得差不多了。行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徐妙锦直愣愣看着陈羽写下的笔记,脑海中正在消化。 按照老师的说法,可以考虑今后就将报刊中诗文歌赋这个板块交给朱瞻塙去完成。 按照老师的预期,这份报纸是要大爆的。 若是让朱瞻塙的诗文,也在上面发表的话,很有可能被成千上万的人看见。这可比朱瞻塙平日里去参加什么诗会,增加声望快得多。 只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朱瞻塙作诗是什么水准,她在清楚不过。 一言难尽,不堪入目。 因朱瞻塙是小孩的缘故,每每作诗,哪怕是姐姐与姐夫,都要勉励几句。 徐妙锦不是不想让朱瞻塙刊登,而是想着以朱瞻塙的作诗水平,若是刊登了,估计迎来的只有嘲笑与贬低。 那样的话,恐怕对于朱瞻塙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 不仅如此,还会影响报刊的售卖。 徐妙锦担忧的说道: “老师,瞻塙的作诗水平,你有可能不知道,若是刊登上去之后,或许会辜负老师您的期望,还会打击瞻塙的热情。” 陈羽知道徐妙锦在担心什么,摆了摆手道: “我这个三徒弟,虽然前期在作诗一行,确实有那么一些不着调,但是天赋还是有的。” “为师只是略微出手,稍加指点一二,朱小三就进步神速。我可以给你保证,以那家伙现在的水平,刊登上一首诗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再说,这种面对各个阶级的报刊,是头一遭出现,世人最开始肯定还是以好奇为主,对于上面的内容不至于那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