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懂兽语,轻松带飞纨绔爹地》 第15章 宁宵送来吃食 宁宵拎着一个硕大的塑料袋,推门进来。 见屋里只有甄沐阳和雪儿,不由一脸疑惑,“你说的客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甄沐阳看了一眼雪儿的床下,沉声说,“客人,不用躲了,快出来吃饭。” 正疑惑什么客人会躲到雪儿床下,看到从雪儿床底下钻出来的猫狗,宁宵顿时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 “你说的客人,就这俩货?” 甄沐阳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赶紧想办法把猫狗喂了。” 宁宵见阿黑冲着他直摇尾巴,不禁乐了,“这傻狗,居然还知道讨好人……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好好犒劳你一顿吧。” 说着,他打开硕大的口袋,将里面的食物一一取出。有香喷喷的烤鸡腿,卤鸭子,还有鲜嫩的鱼肉…… 闻到食物的香气,阿黑馋得口水流了一地,却看着雪儿,不肯动嘴。 雪儿赶紧说,“吃吧吃吧,宁宵叔叔是好人,他不会害你们的。” 从雪儿这个小丫头嘴里得到一个好人的评价,宁宵顿时觉得,这一趟辛苦没有白费。 家里人都说他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是纨绔子弟。成天跟甄沐阳这样的货色混在一起,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雪儿充满童真的一席话如一缕光,照亮了宁宵原本有些黯淡的内心。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并没有家里人说的那般不堪。 他心里一高兴,立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雪儿,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叔叔。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游的,只要你能说出名字,叔叔就有办法替你弄来。” 甄沐阳一听,顿时警惕起来,“雪儿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女儿,你小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雪儿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宁宵,这才摸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三叔,雪儿肚子饿了。” “看我这脑子,竟差点把正事忘了。” 甄沐阳从床上跳起来,一迭声说,“雪儿别急,饭菜马上就好。” 他盛好饭菜,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给雪儿腰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得更舒适些,这才拿起碗筷,轻声说, “你乖乖地躺着别动,三叔喂你。” 雪儿甜甜地笑着,“雪儿已经长大,不需要人喂饭,可以自己吃啦。” 说着,她接过碗筷,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甄沐阳见她吃得香,这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他端起宁宵替他盛的饭菜,便是一阵风卷残云。 宁宵见甄沐阳吃得狼吞虎咽,不由同情地看着他说,“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甄沐阳嘴里含着食物,说起话来,便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知道,医院的营养餐有多难吃。寡淡无味不说,还没一点嚼劲。这些天吃得,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吃不惯医院的伙食,你不会让家里的保姆做好送过来啊?” 甄沐阳摇头,“梅姨送过,只是青庐离这里太远,等鸡汤到我们手里的时候,已经凉透了。所以,我就没再让她送。”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是带着一丝无奈的。 家里有保温桶,梅姨却用普通餐具装鸡汤,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大冷的天,从青庐来到医院,还是步行,鸡汤还能喝么? 看来,自己对梅姨和炳叔的了解,好像还是太少了些。 正胡乱想着,便听宁宵在一旁说,“猫狗这么脏,你打算就这么把它们养在病房里?” 阿黑和阿花现在的样子,跟外面的流浪猫狗并没有分别。万一把细菌带到病房,罪过可就大了。 可要是把它们撵出去,这两个小家伙可就真成流浪猫狗了。 甄沐阳想了想说,“医生说,我跟雪儿都恢复得不错,只需要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医生已经下班,我打算明天找医生谈谈,让他安排我们出院,回家调养。” 宁宵麻利地收拾停当,把剩下的食材和食盒都扔到垃圾桶里,这才转身对着甄沐阳说, “出院也好,在医院这种地方,就是好人也得憋出病来。你这次住院,闭门谢客,好多人都在跟我打听,你身体的恢复情况,都盼着你赶紧出院,跟大家一起玩呢。” 甄沐阳性情豪爽,出手阔绰大方。所以,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众小弟。 这么多公子哥聚在一起,不是在高级餐厅推杯换盏,就是在私人会所通宵达旦的打牌赌钱。到了晚上,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和歌舞厅,便是他们消遣的天堂。 除了这些,高尔夫、台球、保龄球这些高端休闲活动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甄沐阳早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跟雪儿住进医院病房,看到染着各色怪异头发的几个公子哥走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泛起一阵忧虑。 小孩子眼里的世界简单而纯粹,这些人的出现,会不会污了雪儿的眼睛,脏了她的耳朵。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他便把这些人都轰了出去。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没有一个人敢来触甄家三少的霉头。不过,暗地里,大伙儿对甄家三少还是挺期盼的。 毕竟,视金钱如粪土,慷慨仗义的公子哥,并没有几个。 甄沐阳听了,不由得有点跃跃欲试。 他生性好动,在家里一向坐不住。现在却被禁锢在医院病房这个狭小的空间,陪着一个五岁小丫头,给她讲故事,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 这一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重回那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 当然,他会吸取上次的教训,不会再带上雪儿。 宁宵却突然想到一事,“你跟雪儿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现在出院,万一出事怎么办?” 甄沐阳皮糙肉厚,挨一顿板子,受的不过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雪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挨这么重的板子,不得好好在医院将养一段时间么。 甄沐阳耸了耸肩膀,“医生说,我跟雪儿都恢复得不错,只需要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先办理出院,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来医院就是。” 宁宵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点头,“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样吧,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和雪儿出院回家。” 甄沐阳挥了挥手,“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风雨不改。” 宁宵站起身,正要离开,看到阿黑摇着尾巴走到他面前,不住地蹭他的衣服,不禁伸手摸了下它的头,笑着说, “你能大老远找到医院来,的确是条好狗。” 阿黑得到表扬,顿时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阿花在一旁见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阿黑是好狗,本喵难道不是好猫么。 如果不是自己到处打听,阿黑能找到这里来么? 这个宁宵叔叔,光表扬阿黑,竟完全忽视了本喵的存在,真是岂有此理。 它越想越气,跳上窗台,冲着宁宵,生气地叫了一声“喵”便不再理他。 第16章 警方追到青庐来了 第二天,宁宵来医院的时候,甄沐阳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了。 带着雪儿离开的时候,看到隔壁病房不断有人出入,两人都没有在意。 这里是特护病房,能住进来的,都是江城非富即贵的人物,来探望和关心的人多,不值得大惊小怪。 看到大摇大摆地跟在身后的大黑狗,不少人直皱眉头。 “这里是医院,不是茶坊酒肆,把狗带到这里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都说甄家三少纨绔,不靠谱,现在看来,还真没有冤枉他。”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雪儿听了,不由急得满脸通红。 她想大声告诉所有人,是阿黑自己来医院的,不关三叔的事。而且阿黑很乖,不会咬人,也不会大声吠叫,影响别人休息。 可三叔抱着她走得飞快,似乎并不想跟人做任何解释。 她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才抱着三叔的脖子,伏到他耳边,奶声奶气地说, “三叔,他们冤枉你,你为什么不解释呀?” 甄沐阳拍了拍她的背,说得云淡风轻,“这点小事,他们愿意,就让他们说去吧,不用解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宁宵的车就停在楼下,甄沐阳将雪儿放在汽车后排座位上,吩咐她坐好了,不许乱动,便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阿黑和阿猫也跳上车,一左一右,坐在了雪儿身边。 小汽车很快就平稳地滑出医院,行驶在通往青庐的柏油马路上。 炳叔跟往常一样,坐在阶沿上的藤椅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叶。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声响,他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正想上前告诉来人主人不在家,扫眼看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甄沐阳,他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殷勤地拉开车门。 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阿黑,他更是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 定了定神,他才缓缓地说,“还以为这狗跑丢了,没想到,它竟在这里。” 扭头看见阿花,他蓦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大的狸花猫,哪里来的?” “它叫阿花,跟阿黑一样,都是老宅那边养的。炳叔,你把它们带到浴室,好好给它们洗个澡吧。” 没等甄沐阳把话说完,阿黑已经冲着炳叔狂吠起来。 虽然听不懂兽语,炳叔和甄沐阳,还有宁宵,都听出来,阿黑在骂人,而且还骂得十分难听。 雪儿连忙上前,轻声说,“阿黑,骂人不是好狗,你要再骂,我就不理你了。” 阿黑赶紧乖乖地闭嘴。 不骂就不骂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就暂且先给炳叔记下了。 虽然解除了警报,炳叔心里仍惊惧不定,“沐阳,这狗太凶,我可不敢给它洗澡。” 转身看见狸花猫琥珀色凶狠的眼眸,莫名的,他的后背竟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猫有点吓人,我也不敢洗。” 甄沐阳皱了下眉头,“梅姨呢,怎么不见她人?” 甄沐阳在医院住院的这些天,炳叔和梅姨便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炳叔喜欢钓鱼,每天下午,都会坐到湖边,悠闲地垂钓。 梅姨则喜欢窝着客厅的沙发上,开着暖气,舒舒服服地看电视。 今天跟往常一样,梅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磕着瓜子花生,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听到狗叫,她才蓦地惊醒。 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流出的口水,这才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看到梅姨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当着宁宵的面,甄沐阳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连家里的两个佣有都管不好,做人也太失败了吧。 他想解释,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越描越黑。 还是想想,怎么让炳叔和梅姨收敛些吧。 他抱起雪儿,正待招呼宁宵进屋,却发现,一辆警车朝着这个方向疾驶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辆警车是冲着他来的。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是准确的。 因为,汽车驶到近前,便停下了。 车门开了,两个着一身警服的年轻人同时从车上跳下来,几步便走到甄沐阳面前。 为首一人一脸严肃,“你就是甄沐阳,刚从中医院出院回来?” “对,我就是甄沐阳。” 甄沐阳一头雾水,“今天上午才办的出院手续,刚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屋。” 那人从兜里掏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叫刘畅,江城警局刑警大队的,这位是我的同事汪飞。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甄沐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住院,跟社会上几乎断了联系。你们说的案子,我恐怕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眼前这个小伙子,五官精致,眼眸深邃,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皮夹克,大喇叭裤,一头金发晃得亮眼。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劲儿,活脱就是个放荡不羁的纨绔浪子。 这样的形象,很难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刘畅也不废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昨天晚上,就在你隔壁的病房,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发现什么异常?” 请他回忆,只是一种客气的说法。 甄沐阳虽然出身豪门,却是社会闲散人员。出事的时候,就住在死者隔壁。更巧的是,刚出事,他就向医生提出了出院要求。 “谋杀案?” 甄沐阳吃惊地张大了嘴,“我隔壁发生了谋杀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我出门的时候,发现隔壁病房有很多人出入。却没有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汪飞却冷冷地说,“别转移话题,你最好还是回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吧。” 边说,边注意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甄沐阳想想便沮丧得不行。 不过,以他桀骜不驯的性子,岂肯给对方好脸色。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死,什么也没听到。所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因为是特护病房,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隔壁病房就是闹出什么动静,他也不可能听见。 所以,他这么回答,其实并没有大错。 汪飞有些恼怒,“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住院,当然在病房睡觉了。” “谁能作证?” “我侄女,甄雪儿,她跟我住一个病房。” 刘畅指着雪儿,“就是这小姑娘?” “对,就是她,今年五岁。” 甄沐阳一脸沉静,“她叫甄雪儿,我大哥的孩子。我大哥车祸意外去世,大嫂不知去向。在我父亲的安排下,她便落到我名下,成了我的女儿。” 汪飞皱了下眉头,“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她能证明什么?” “你们在怀疑什么?” 甄沐阳语气冰冷地说,“我身上有伤,几乎没出过房门。隔壁房间住着什么人,我一无所知。如果你们怀疑这桩谋杀案跟我有关系,请拿出确凿的证据。别试图让我自证,我不接受。” 第17章 阿花出马 隔壁病房住着的,是本市一位身处要职的高级官员,叫陆一鸣。今天早上,护士推门进去,发现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经医生检查,此人已经停止呼吸,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接到医院报案,警局立即介入,展开调查。 屋里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很显然,凶手是趁陆一鸣熟睡之际,用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其胸口,随后从容离开。 从地上的血迹可以看出,陆一鸣当时并没有死,还从床上滚落下来,试图爬向门口求救,终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没到门口便已气绝身亡。 住在隔壁病房的甄沐阳很快就进入了警方视线。 原因很简单,甄氏集团进军房地产市场,却在竞拍中失败,痛失一个本市黄金地段的一个地块。而陆一鸣,正是负责这个地块招投标的政府官员。 所以,甄沐阳有作案动机。 他住在陆一鸣隔壁,有作案条件。 案发第二天,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就向医生提出办理出院手续,焉知不是心虚,想畏罪潜逃。 机不可失,刑警队长刘畅和副队长汪飞立即驱车来到青庐,想从甄沐阳身上,发现一些端倪。 没想到,甄沐阳态度竟如此猖狂,拒不配合不说,还让他们拿出证据。 换作旁人,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将人带到警局进行突审。只要上一些手段,不怕拿不到他们想要的证据。 问题的棘手之处在于,甄沐阳的身份。 甄沐阳的父亲,甄氏集团公司董事长甄鹤舫神通广大,跟江城甚至省里的各级官员都有着千丝万楼的联系。没有令人信服的确凿证据,就动手抓人,还上手段,甄鹤鸣岂肯善罢干休。 权衡利弊之下,刘畅只得换了一种语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想起什么,请尽快跟我们联系。” 甄沐阳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恶劣。 几乎所有人,包括父母在内,都拿有色眼镜看他,似乎所有坏事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现在医院发生谋杀案,警方居然追到家里来,把他当嫌疑人,真是岂有此理。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警方办案,我自会尽力配合。有什么情况,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刘畅和汪飞互相看了一眼,才跳上车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雪儿心里有些害怕,走到三叔面前,便怯怯地叫了一声,“三叔!” 甄沐阳蹲下来抱起她,这才转身对着宁宵说,“别愣着了,进屋吧。” 接连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甄沐阳也算是倒霉到姥姥家了。宁宵想要安慰他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才跟在甄沐阳身后,走了进去。 客厅有些凌乱,家具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瓜果纸屑。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打扫了。 梅姨上前,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茶几上的瓜子花生,“早知道你要回来,我肯定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谁告诉你,主人不在家,就不用打扫的? 甄沐阳心里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冷冷地说,“你先出去,不叫你不用进来。” 他的大脑现在有些混乱,需要时间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梅姨如释重负,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和炳叔都是夫人韩茹雪安排到青庐,照顾甄沐阳的生活起居的。只要抱紧韩茹雪的大腿,甄沐阳就奈何不了他们。 宁宵坐在沙发上,同情地看着甄沐阳,“你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什么坏事都让你摊上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甄沐阳疲倦地瘫坐在沙发上,“你想办法替我查一下,隔壁病房的那位大人物,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是什么人,要他性命。” “查他的身份不是难事,可要查清楚是什么人要他性命,就有点难办了。我真有这本事,还不在警局混个一官半职。” 宁宵愁眉苦脸。 医院出这么大的乱子,死者还是江城的高级官员,肯定会在社会上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高层震怒,一定会限期破案。 警局的人又不是福尔摩斯,哪能这么容易就抓到真凶。为了头上的乌纱帽,找个倒霉蛋交差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一…… 宁宵越想越怕,赶紧陪着小心说,“要不,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替你想想办法吧。” “这个时候给我爸打电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 甄沐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有些事情,我得自己好好想一想。” 让老子留下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 宁宵心里一阵气恼。 不过,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懒得跟他计较。 离开前,他并没忘记跟雪儿打声招呼,“雪儿,叔叔要走了,不想对叔叔说句什么吗?” 雪儿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宁宵,“宁宵叔叔,三叔会被警方的人抓走吗?” “不会!” 宁宵一阵心疼,赶紧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说不定,警方很快就抓到凶手了。” “警方会抓到真正的凶手吗?” 这个问题,宁宵还真没法回答。 他迟疑了一下,才小声说,“应该会吧。” 怕雪儿再提出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赶紧放下雪儿离开。 雪儿看出宁宵的犹豫,不禁犯起愁来。 警方要是抓到不凶手,三叔岂不就危险了。 阿黑用头拱着他的小手,低声说,“雪儿,阿花人缘广。门路多,你为什么不让它想想办法?” “对啊阿花,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雪儿眼前一亮,立即热烈地说,“阿花,你赶紧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阿花被雪儿委此重任,立即站直了身子,晃了晃脑袋,坚定地点了点头。 “喵,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它“吱溜”一声,便从客厅里消失了。 阿黑见雪儿的一张小脸仍皱成一团,赶紧安慰她,“别担心,阿花肯定能带回好消息。” 见阿黑说得如此笃定,雪儿顿时高兴起来。 “你说得对,阿花肯定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见阿黑脏兮兮的身子不住地往雪儿身上蹭,甄沐阳只得站起来,大声说, “阿黑,在没有洗干净以前,不许你再在雪儿身上蹭。” 雪儿知道阿黑最不喜欢的,就是洗澡了。 她抱着阿黑的头,小声哄着它说,“阿黑乖,雪儿陪你一起去洗香香好不好?” 阿黑生无可恋,却也只得说,“那,就洗吧。” 甄沐阳四下里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阿花,不禁说,“阿花呢,它去哪儿去了?” 雪儿忙说,“阿花查线索去了,等它回来,再替它洗澡好了。” “查线索,查什么线索?” 甄沐阳说着,旋即就反应过来,“你是说,阿花查凶手的线索去了。” “对对对!” 雪儿不住地点头,“阿花可聪明了,它一定能带回凶手的线索。” 第18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 第十八章死马当成活马医 阿花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看到雪儿,它顿时两眼放光,连走路都带着一丝欢快。 “雪儿,有线索了!” 雪儿上前抱起它,急切地说,“阿花,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找到凶手的线索了?” “本喵出马,一个顶俩。” 阿花用脑袋噌了一下雪儿的小脸,这才喵喵地把它调查的结果告诉了雪儿。 凶手是从楼外的水管进出的,凶器就藏在医院后门的草丛里。 凶手的样子也有了,身材高大,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穿一件黑色棉大衣,裤子膝盖处破了个洞,脚上穿的是一双脏兮兮的翻毛皮鞋。 哦,对了,凶手最后是坐着停在医院后门的一辆黑色小轿车走的…… 雪儿听完,早佩服的五体投地,“阿花,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被人崇拜,特别是被小主人雪儿崇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啦。 阿花十分得意,“方圆三十里地的流浪猫和老鼠,听到本喵的名字,谁不给三分面子。只不过……” 阿花扭捏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答应它们,经常去医院,给它们送好吃的。” 那群流浪猫昨天晚上替阿花跑了一夜,作为交换,阿花答应,让他的主人不时在医院附近投放一些食物,让它们不至于挨饿。 至于出力更大的老鼠,阿花则承诺,保证它们的安全,不让这一带的猫吃它们。 想让猫不吃老鼠,便得想办法填饱猫的肚子。 不过,以甄家的财力,多喂几只流浪猫,还是不成问题的。 雪儿一口便答应下来,“这事包我身上。” 说着,便迈着小短腿,进屋去找三叔。 甄沐阳是夜猫子,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床的那种。 昨天晚上虽然没出去鬼混,心里却藏着事。辗转反侧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雪儿走到他卧室门前,见卧室房门紧闭着,便使劲用力踢门,还边踢边喊,“三叔,开门,快开门啦!” 甄沐阳从睡梦中惊醒,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见上面的时针才指向八点,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翻一个身,又继续睡。 雪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叫得更大声了,“三叔,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 以前上幼儿园,她不想起床,妈妈就是这么教训她的。 现在,她依葫芦画瓢,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甄沐阳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得起床,打开房门,“小祖宗,你能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雪儿急切地说,“阿花答应,每天去医院投放食物,要是去晚了,人家会说阿花不守信用的。” 甄沐阳一愣,“阿花答应什么,那个人家,又是谁?” “就是那些流浪猫啊,它们给阿花提供了凶手的线索……” 雪儿连比带划地说了半天,总算让甄沐阳弄明白了个大概。 甄沐阳一直以为,雪儿说的,能听懂猫狗的话,只是小孩子的幻想。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雪儿竟通过阿花,找到了凶手的线索,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这世上真有人能跟动物实现无障碍沟通? 不管是不是真的,甄沐阳还是决定,暂且相信一次。反正没有别的办法,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只是,一个五岁小孩子提供的线索,而且还是通过一只狸花猫得来的,多少有些儿戏。拿这样的线索去告诉警方,肯定会被当成疯子。 所以,他得想办法另辟蹊径。 略一思忖,他便走到客厅,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很快就传来宁宵懒洋洋的声音,“谁呀,这么早打电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甄沐阳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有一个表哥在城关镇派出所当所长?” 听到是甄沐阳的声音,宁宵顿时睡意全消,“对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十分钟后,我来你们家接你。” 说完,不等宁宵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宁宵现在还在床上,穿衣、洗漱、吃饭,甄沐阳只给十分钟时间,宁宵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气归气,事还是要办的。 宁宵在心里用最毒恶的语言一遍遍咒骂着甄沐阳,手里却一刻也没停着。 飞快地起床穿衣洗漱,连上卫生间都带着一路小跑。 在厨房拿起两个包子冲出家门,甄沐阳那辆锃光发亮的黑色桑塔拉已经在他们家门口停着了。 见他上车,甄沐阳还冷冷地甩了一句,“你迟到了一分钟。” 宁宵忍无可忍,“老大,你搞清楚,是你在求我诶。你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还有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雪儿抱着阿花坐在汽车后座上,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雪儿,叔叔有肉包子,你要不要来一个?” “谢谢叔叔,我已经吃过早饭啦。” 雪儿脆生生地说,“时间不早,咱们还是赶紧去抓坏人吧。” “抓坏人?” 宁宵嘴里含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老大,你刚才在电话里问我表哥李强,你不会是突发奇想,居然想让我表哥这个派出所长,替你查找真凶吧。” “你猜对了,这事恐怕还真的着落在你表哥身上。” 甄沐阳启动汽车,紧握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车上有小孩子,两人说话,便不能跟从前一样,口无遮拦地信口开河啦。 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话,也不是他们的风格。一时间,汽车里竟陷入了沉寂。 好在这里离派出所不远,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目的地。 看到宁宵从车上下来,派出所长李强不禁又惊又喜,“宁宵,今天起的是什么风,竟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哥,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宁宵难得的一本正经,“甄沐阳,我哥们,想麻烦你找一个人。” 李强心里一惊,顿时收起笑容,“什么人?” 甄沐阳看了一下四周,谨慎地说,“李所,咱们还是去你办公室谈吧。” 说着,便转过身,从车上抱下来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 甄家三少出门,随身还带着小女孩儿。 李强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更令他吃惊的是,小女孩子怀里,还抱只一只狸花猫。 李强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把他们引进了自己办公室 李强的办公室陈设十分简单,就一张办公桌,几把藤椅,和一个文件柜。 宾主坐定,甄沐阳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雪儿,才缓缓地说, “我要找的,是一个男人,身形高大,体魄强壮,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有前科,或者就是刑满释放人员。这个人经济比较拮据,没有正当工作,没有固定收入。” 李强听了,不禁有些为难,“在我们辖区,脸上有疤的刑满释放人员不在少数。这些人有前科,找不到接收单位,生活自然比较困难。不少人因此铤而走险,重又走上了犯罪道路。” 甄沐阳想了想说,“有没有这一类人的档案资料?” “你稍等,我去资料室找。” 等李强重新回到办公室,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文件袋。 第19章 天赐良机 甄沐阳带着雪儿刚驱车离开,梅姨便拿起话筒,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梅姨在电话里说完事情的经过,韩茹雪顿时陷入了沉思。 梅姨和炳叔,都是她派到青庐,安插在儿子身边的眼线。所以,甄沐阳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不喜欢这个小儿子,表面上是因为,她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让她差点送掉性命。长大后,又离经叛道、玩世不恭。 更深层次的原因,她已经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永远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不过,听说甄沐阳卷入中医院谋杀案,她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关键时刻,是推还是拉,她必须尽快作出抉择。 只是,这事太过重大。一时间,她竟难以决断。 思虑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听听二儿子怎么说。 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家还是在办公室,抑或去了别处。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拨通了二儿子金水湾家的电话。 听到话筒里传来儿子熟悉的声音,她不禁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你了。” 甄远航此时还在床上,他慵懒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闭着眼睛说,“妈,大清早的,你打电话过来,到底什么事啊?” 韩茹雪气恼,“你爸一把年纪,早就去公司上班了,你到现在还赖在家里,还有没有良心?” “我爸嫌当董事长不过瘾,非要自己当总经理,我有什么办法。” 甄远航在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老头子死攥着权利不放手,非要自己折腾,就让他折腾个够吧。这么一来,我倒乐得清闲。” 不怪甄远航有怨气,实在是,老头子偏心,一碗水没有端平。 甄家老大甄志鸿年纪轻轻,就被老头子委以重任,担任甄氏集团总经理。 他这个二儿子,却被父亲以各种理由压制,只能在公司谋个闲职,混天过日。 甄志鸿车祸身亡,老三甄沐阳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非甄远航莫属。 甄远航本人,也踌遗躇满志地准备走马上任了。 没想到,老头子却宣布,自己兼任公司总经理,甄远航仍原地不动。 韩茹雪原本想在电话里告诉儿子,甄沐阳被警方怀疑的事,想想又改变了主意。 “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以前有骆玉珊约束,甄远航还有所收敛。现在骆玉珊在医院陪女儿,他便彻底放开了。 昨天晚上,跟人打牌在半夜,吃过宵夜,又去歌舞厅销魂,快天亮的时候,才回家睡觉。 还没睡醒,便被老娘的电话吵醒,他心里顿时一阵光火。 最近他诸事不顺,家里两个孩子接连生病受伤,闹得家里所有人都不得安宁。老头子看见他,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弄得他灰头土脸,很没面子。 打牌的手气一直不顺,几次还差点火拼,酿成大祸。到歌舞厅玩个女人,也有人跳出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差点惊动警方。 想到甄沐阳带着雪儿在牌桌上把秦大少三人打得屁滚尿流,随手买块破石头,就狂赚几十万,他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 外界有人传言,这一对姐妹花,一个是福星,一个是灾星。他严重怀疑,冰儿就是他们说的灾星。 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冰儿跟着自己的要求。 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娘要过来,懒觉自是睡不成了。 等他收拾停当下楼,发现老娘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身边坐着的,竟是他最最不想看到小孩子,冰儿。 幼儿园还没放寒假,冰儿原本应该去幼儿园上学的,只是不知道甄远航两口子是疏忽了,还是故意的,反正没安排人送冰儿去幼儿园。所以,冰儿便一直在家里呆着。 骆玉珊在医院陪甄若柠,韩茹雪这么早过来,冰儿隐隐觉得,这事透着一丝蹊跷。 韩茹雪不喜欢她和雪儿,她十分清楚。不过,在韩茹雪面前,她仍表现得十分乖觉,懂事得令人心疼。 她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这些人就是铁石心肠,也能被她融化了。 没有他人在场,韩茹雪也懒得装,直接板着脸,偶尔才语气冰冷地回应一句。 对她的冷淡,冰儿并不在乎。 父亲是老爷子最疼爱、最器重的儿子,只要有老爷子在,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看到二叔下楼,她赶上前,礼貎地打着招呼,“爸,早!” 甄远航没有理会她的殷勤,只淡淡地说,“妈,到底啥事啊,在电话里不能说么,非要跑一趟?” 只看一眼儿子脸上明显的黑眼圈,韩茹雪就知道,儿子昨天晚上又在外面鬼混了一夜。 韩茹雪看了冰儿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说,“甄沐阳卷进一场谋杀案,警方已经追到青庐。估计是看在咱们甄家的面子上,才没有把他带走。” 甄远航一听,顿时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如果这事是真的,甄沐阳这一次,恐怕是在劫能难逃了?” 甄志鸿一死,唯一的对手,便只剩下甄沐阳了。 虽然甄沐阳这小子不学无术,成天在外惹是生非,老爷子对他,似乎仍不肯死心。 “这事你怎么看?” 说到这里,她便朝着冰儿挥了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偷听,一边去。” 冰儿在医院,已经成功获得了骆玉珊的好感,连甄若柠对她的态度,也不那么戒备和排斥了。回家的时候,骆玉珊还把她送到医院门口,替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对奶奶的喝斥,她并不在乎,还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怯怯地说,“奶奶,三叔要是有事,雪儿怎么办?” 韩茹雪十分不耐烦,“没有三叔,不是还有二叔吗?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 冰儿只得离开。 “天赐良机,这个机会,得好好把握。” 甄远航激动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转着圈。 “第一步,得把这事告诉爸,彻底打消他的幻想。” 甄远航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脑门,重新坐在母亲面前,低声说,“哦,对了,还没有问你,甄沐阳卷入的,到底是什么谋杀案。” “好像是,中医院那起谋杀案。具体情况,梅姨在电话里说得不是太清楚。” “中医院谋杀案!” 甄远航自言自语,“陆一鸣在江城也算一号人物,现在却在医院死于非命。据说高层震怒,已经严令警方,限期破案。甄沐阳怎么会卷进这个案子?” “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到这里,韩茹雪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沐阳这次闯这么大的祸,会不会给我们家,我们公司造成影响啊?” “说不影响,肯定不可能。不过,只要运作得当,还是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程度。” “如何运作?” 甄远航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事你别管,我知道怎么做。” 第20章 借刀杀人 韩茹雪突然感到心里没底,“事关公司前途,还是跟你爸商量一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 “跟我爸商量,他肯定会利用自己的人脉,替沐阳开脱。公司现在正在申请上市,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给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妈,这事你别管,交给我处理好了。” 韩茹雪气恼,“刚才还说要把这事告诉你爸,彻底打消他对沐阳的幻想,现在又说不告诉他。到底是告诉,还是不告诉啊?” 甄远航思索着说,“纸包不住火,这事瞒是瞒不住的,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我爸讲。” “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利用好了。” 韩茹雪站起身,“这是一次向外界展示你实力的时候,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甄远航心领神会,“知道了吗,这事我知道怎么办,你就放心吧。” 冰儿站在客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奶奶和二叔的对话,一字不漏,她全听在耳里。 局势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前一世,甄沐阳是在若干年后,挥霍完手里的所有资产和股份,才卷入一场争斗,死于非命。 这一世,甄沐阳这么快就卷入谋杀案,还被警方盯上了。难道,前世的剧情虽然有所变动,结局却并没有偏离前世的轨道,只是提前了。 看到甄远航打电话,她知道,甄远航已经开始行动了。 甄沐阳被警方怀疑,再加上甄远航的推波助澜。这一次,甄沐阳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甄沐阳一倒下,做掉五岁的雪儿,那就太容易了。 想到自己小小年纪,便是身价不菲的小富婆,她的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 甄远航这个时候要是能看到冰儿的表情,后背肯定会一阵发凉吧。 拿起话筒,拨号码的时候,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看来,上天待他还是不薄。不等他出手,甄沐阳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话筒里很快就有声音传过来,“喂,谁呀?” “我是甄远航。” 甄远航对着话筒,低声说,“你堂弟不是在警局当大队长吗,把他约出来,中午我请客,一起在江城大饭店喝酒。” 刘洪愣了一下,还是在电话里把胸脯拍得山响,“不就请吃饭吗,这点小事,包我身上。” 刘洪说话算话,很快就把电话打到刑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弟呀,咱哥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中午一起吃个饭,甄家二少请客。” 甄家二少! 昨天刚惊动甄沐阳,今天甄家就找上门来,还拖上堂兄。 刘畅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有什么事,直接来我办公室说,吃饭就不必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畅的大队长办公室,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见是上午打过电话的堂兄刘洪,刘畅不由皱了下眉头,“大哥,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下班回家再说吗?” 刘洪把一个信封塞到刘畅手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 “甄家二少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甄沐阳虽说是甄家儿子,早分出去单过,跟甄家已经没有关系。” “甄家人深明大义,不管是谁,只要犯法,甄家绝不姑息。你尽管放手去干,不需要考虑甄家人的面子。需要甄家甄合的,你尽管开口。” “其实,也不需要费劲巴拉地找什么线索,只要把那小子抓起来,上点手段,那小子肯定什么都招了。” 刘畅有些意外。 甄家这次,何止是丢车保帅,放弃甄沐阳这么简单。这是直接把甄沐阳推出来,让他们把他当杀害陆一鸣的凶手治罪呢。 大户人家的恩怨情仇,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如果甄沐阳真是杀人凶手,他绝不手软。但他绝对不会利甄家利用,成为甄家的一枚棋子。 他直接把信封扔给甄远航,冷冷地说, “我们警方办案,肯定是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利用职权,滥杀无辜。这些钱,你还是收回去吧,我是不会接受的。” 出师不利,甄远航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刘畅不接受吃请倒也罢了,连红包也不收,怎么可能! 没办法,他只得朝刘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不料,外面过道上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眨眼间,城关镇派出所所长李强便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刘畅见状,不由得吃惊,“李所,你这是……” 扭头见甄沐阳抱个小女孩子进来,他的嘴顿时张成了O字形。 “甄沐阳,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甄沐阳淡然一笑,“刘队,我跟李所,是给你送杀害陆主任的凶手来了。” “你说什么,你们抓到了杀害陆主任的凶手?” 刘畅怀疑自己听错了,抑或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整个刑警大队的人,熬得眼睛通红,仍一无所获。甄沐阳和李强,居然抓到了凶手,怎么可能! 其实,刘畅并没有听错,甄沐阳和李强一起,真的将杀宁陆一鸣的凶手抓到了。 上午,在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甄沐阳很快就在李强送来的一迭档案中,筛选出三个符合条件的男子。 雪儿抱着阿花,对着上面的照片仔细辨认了半天,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个男子。 男子名叫吴兴林,外号吴大疤,江城机砖厂职工。 几年前,吴大疤跟人争强斗狠,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一个大疤。后来,因为打群架,被法院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三个月前刚出狱,无业。 身高一米七,体魄强壮。 走到这一步,甄沐阳才跟李强摊牌,“这个人,有可能就是中医院谋杀案的真凶。要不要这个功劳,就看你的了。” 宁宵在一旁看得差点惊掉了眼珠子,“老大,你这是,开了天眼了?” “我没开天眼,却也跟开了天眼差不多。” 见李强一脸狐疑,甄沐阳便谨慎地说,“保险起见,我带你们先去看一处现场。” 说实话,李强一直觉得,自己跟宁宵这个表弟,并不是一路人。 甄家三少声名在外,不少危险行为还在他们警方打击的范畴。 只是,他能在城关镇担任派出所所长,得益于宁宵的父亲。他欠宁家一个人情,得还。 所以,对宁宵提出的要求,他是极尽所能,积极配合。 只是,甄沐阳拿着那一沓档案看也罢了,那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也抱着猫对着档案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饶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第21章 凶手落网 直到甄沐阳指出,吴大疤是中医院谋杀案的真凶,李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在这一撂档案里,寻找破案线索。 他百思不得其解,连刑警队的那些破案专家都没办法认定凶手的模样,甄沐阳又是凭什么确定,凶手的外形特征的。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竟突然变得口吃起来,“你,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就是杀害陆一鸣的凶手。” 雪儿仰起头,脆生生地说,“阿花都说肯定是了,一定错不了。” 阿花,不会就是小姑娘怀里的那只狸花猫吧? 一个小丫头,再加一只猫,就侦破了一个震惊江城的大案。 这不科学! 定了定神,李强才说,“你刚才说去看现场是什么意思?” 甄沐阳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去了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能在医院后门的草丛里找到那柄带血的匕首,便能进一步证明,雪儿从阿花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真实可信的。 一行人驱车来到中医院后门。 仔细搜查,并没有发现那柄匕首。不过,草丛中,有多人踩踏过的痕迹。草丛深处,还有明显的血迹。只是血液已经凝固,不仔细察看,还真发现不了。 现场的这些迹象基本上可以判断,这里不久前至少有过一件带血的物件被人扔在这里,只是后来被人捡走了。捡走的人,完全有可能就是市局警刑大队的人。 出这么大的案子,他们肯定会在附近搜查,找到这个带血的物件,是大概率事件。而且,这个带血的物件,极有可能,就是雪儿说的匕首。 看来,雪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但能跟猫狗实现无障碍沟通。而且,还成为了阿花和阿黑的团宠。 甄沐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李强也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原来,天上真的能掉馅饼,还真的砸中了自己。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行人直接来到机砖厂保卫科。 听李强说明来意,保卫科的人带着他们,直奔厂家属区。 沿着一排低矮逼仄的平房往前走,很快就来到吴家门前。 吴家房门紧闭,保卫科的人立即上前拍门,“吴师傅在家吗?” 房门开了,一个汉子出现在门口,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 看到穿警服的李强等人,几乎是下意识,他撒腿就跑。 李强猛的一个扫堂腿,便将他撂倒在地,顺即便给他戴上了手铐。 吴大疤顿时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我又没犯事,你们为什么抓我?” 甄沐阳冷笑,“没犯事看到穿警服的人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吴大疤没办法回答。 刚才他只是出于条件反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行为,会直接暴露自己。 李强蹲在吴大疤面前,冷冷地说,“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吴大疤额角上的汗水涔地流了下来,“我,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家睡觉。” “在家睡觉?” 李强大手一挥,“进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凭经验他就知道,以吴大疤的身份,跟陆一鸣肯定不会有任何交集,还产生恩怨。更何况,吴大疤还刚从大牢里放出来。 如果吴大疤是受人指使,逻辑上就说得通了。 吴大疤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如果对方真的是买凶杀人,肯定会在吴家留下蛛丝马迹。所以,李强决定,搜查吴家。 几个如狼似虎的警员冲进吴家,很快就拎着一个包,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李所,有重大发现。” 李强只瞥了一眼便直接把包扔到吴大疤面前,“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解释一下吧。” 吴大疤面如死灰,直接瘫倒在地。 半晌,他才吃力地说,“是,是一个朋友,借,借给我,让我替我妈看病的。” “那个朋友是谁?” “我答应过,要替人保密,所以,不能说。大丈夫言而有信,吐口唾沫都是钉,不能说话不算数。” “让你说,只是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不想要,那也由你。” 甄沐阳一脸冷凛,“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精准地找到你,还找不到你背后的那个人。” 吴大疤开始装傻充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雪儿虽然从阿花嘴里了解到凶手的面部特征,真看到吴大疤,她还是害怕地躲到三叔身后,连正眼也不敢看。 见吴大疤死不承认,她顿时涨红了脸,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 “前天晚上,你从医院的后门鬼鬼祟祟地走进医院的住院部,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四周没人,便顺着下水管道,跟蜘蛛一样爬了上去。” “来到四楼,你便从一扇窗户里爬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你又从窗户里爬出来,还顺着下水管道滑了下来。” “从后门出去后,你顺手把手时的匕首扔到了医院后门的草丛里,便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雪儿说话软软糯糯,场上所有人都听得吃惊地张大了嘴。 吴大疤浑身象筛糠似地颤抖起来“你,你是咋知道的?” 雪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阿花告诉我的呀。” 吴大疤的脑子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只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哪里还有心思琢磨,小姑娘口中的阿花是谁。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再狡辩,除了罪加一等,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哆嗦着嘴唇,小声说,“我说,我都说……” 吴大疤出狱后,母亲已经病得奄奄一息。 他是有前科的人,又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一个单位肯接收他。 没有收入,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替老娘治病。 这个时候,有人拎着钱找上门来,告诉他,只要替他除掉一个人,他老娘治病的钱,对方全包了,还另给他一大笔钱。 为了救老娘的命,他咬了咬牙,便一口答应下来。 原本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没想到,警方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至于那个神秘人物,吴大疤却说不清楚。 对方每次来,都戴着口罩,他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他只是拿钱办事,道上的规矩,是不能打听对方的身份信息的。 所以,走到这一步,线索又断了。 不过,能抓到杀害陆一鸣的凶手,洗清甄沐阳的嫌疑,也算是功德圆满。李强这个派出所所长的功德簿上,肯定会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行人押了吴大疤,便直奔市局。 甄沐阳和李强在刘畅面前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雪儿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 说实话,如果不是目睹,他们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因为,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抱一只普普通通的狸花猫,就轻松破解了一起震惊江城的杀人案。 这事太过玄幻,弄得不好,还会被人误认为是传播封建迷信。 更重要的是,那双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可谓防不胜防。 第22章 实锤了,雪儿真懂兽语 虽然李强和甄沐阳把抓捕吴大疤的经过说得轻描淡写,刘畅仍本能地觉得,事情并没有他们讲述的那么简单。其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凶手捉拿归案,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案件有了重大进展,对上对下,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至于凶手背后的幕后黑手,只需顺藤摸瓜,便可水落石出。 只是,甄沐阳有重要线索,不通知他,反而去找李强,还是令他有些不快。 他性格直爽,说话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看着甄沐阳,便直言不讳地说, “甄沐阳,昨天在你家门口,你亲口承诺,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告知我。现在看来,你好像食言了。” 甄沐阳只得解释,“在没有看到吴大疤的档案前,我也不敢保证,提供的线索真实有效。要是被你们认为,我在干扰你们警方的办案思路,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刘畅不禁自嘲,“看来,我们之间,还是缺乏足够的信任啊。” 这话甄沐阳没法接。 你都把我当成杀人嫌犯了,信任一说,从何谈起。 刘畅读懂了甄沐阳眼里的意思,赶紧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贴心奶爸。” 甄沐阳不便暴露带雪儿出来的真实目的,只淡淡地说, “雪儿是我大哥的孩子,大哥车祸过世,她便成了我的女儿。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不放心,所以,就只能把她带在身边了。” 把一五岁小丫头带在身边到处跑,还去抓穷凶极恶的杀人罪犯,情理上说不过去,也不符合甄沐阳平时的做事风格。 甄远航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只是具体什么地方,他却说不上来。 联想到众人所说的,雪儿是福星之类的话,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雪儿这小丫头竟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想到自己的来意,他的脸上不禁讪讪的。 为了免除尴尬,他还是主动上前,打着哈哈说, “三弟,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真凶捉拿归案。” 甄沐阳似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存在,“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甄远航当然不能说出他此行的真实目的,随口便寻了个理由。 “听说你无端卷入陆一鸣谋杀案,我心里着急,便求了刘哥,来找刘队,希望他们能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 “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二哥了。” 甄沐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讥讽。 “我卷入陆一鸣谋杀案一事,并没有给家里人提起过,二哥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甄远航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 甄沐阳被警方怀疑的事是母亲告诉他的,母亲则是从梅姨那里得来的。 而梅姨,则是母亲安插在甄沐阳身边的一枚棋子。 要是让甄沐阳知道,梅姨暗地里出卖他,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想了想,他只得含混回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甄沐阳一脸冷凛,“别人,哪个别人?青庐偏僻,刘队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不成,消息是刘队他们散发出去的。” 甄远航颠倒黑白的本领,刘畅算是领教了。 虽然他不知道,甄家兄弟间,存在着怎样的恩怨,对外散布不切消息这口锅,他是绝不背的。 他立即正色说,“我们警方办案,有自己的原则。去青庐调查,只有我跟汪飞两人,并没有第三人知情。以我和汪飞的人品,绝对不可能把这事对外宣扬出去。” 甄沐阳点头,“谢谢刘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时间不早,你们先忙着,我们就先告辞了。” 从警局出来,重新上车,雪儿便抱着阿花,快活地说,“阿花,这一次,你跟你的朋友,可是立了大功了。” 阿花仍是一脸高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记了。” 雪儿忙说,“三叔,阿花答应过它的朋友,事后去医院给它们投放食物。现在凶手抓到了,咱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甄沐阳一口便答应下来,“猫猫们喜欢吃什么,咱们这就去买。” 阿花眉开眼笑,“猫喜欢吃的,肯定是鱼啊。只是这个时候太晚,市场上卖鱼的,早收摊了,就随便买点鸡肝、鸭肝什么的吧。” 雪儿在一旁翻译,“三叔,阿花说了,今天就暂时先去买点鸡肝、鸭肝什么的,让猫猫们随便填填肚子算啦。以后有时间,再去买小鱼。” 甄沐阳点头,“不就买鸡肝、鸭肝吗,这事好办,我马上去买。” 宁宵顿时听得呆了,“雪儿,你真能听懂阿花说的?” “对呀!” 雪儿忽闪着大眼睛,天真地说,“宁宵叔叔,你听不懂吗?” “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还能帮三叔洗清嫌疑,雪儿,你太厉害了!” 雪儿却认真地说,“要不是阿花,我也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样的呀。真正厉害的,是阿花。” 阿花得到雪儿这么高的评价,更得意了。 “雪儿,以后有事,吱一声就是。我那帮小弟,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呀好呀,这可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的那帮小弟了。” 说话间,甄沐阳的小轿车已经在东门稳稳地停下了。 这里是全城卖卤制品最集中的地方,雪儿所说的鸡肝鸭肝,在卤肉摊点上,才能买到。 闻到卤肉摊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阿花直馋得垂涎欲滴。 “雪儿,我感觉自己能吃掉一只卤鸭子。” 雪儿开心地抱着它,“放心吧,一会儿我让三叔多买一些,让你吃个痛快。” 甄沐阳为人本就慷慨大方,这些流浪猫帮他洗清嫌疑,他哪里还会吝惜几个钱。来到卤肉摊前,竟恨不能将肉摊上所有的美味都搬到车上,送给那些仗义的猫猫。 眨眼间,几个卤肉摊上的鸡肝和鸭肝便被他包圆 他看了一眼,仍嫌不足,还要宰卤鸭子。 遇上这么大的买主,摊主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根。 他们只是不明白,好好的卤鸭子,为什么要剁成碎块。 甄沐阳只得解释,这些食物都是拿去喂猫的,块头太大了,猫咬不动。 摊主一听,更是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有钱人的生活,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看不懂就看不懂吧,你也不需要看懂。 甄沐阳付了钱,便在众摊主复杂的目光中,跳上了汽车。 桑塔拉很快就在中医院门口停下了。 甄沐阳和宁宵从车上跳下来,转身拿起食物,才把雪儿从车上抱了下来。 阿花早跳下汽车,冲着四周大叫起来,“弟兄们啦,快过来呀,开饭啦!” 声音远远地传送出去,四周原本安静蛰伏的流浪猫们像是听到了集结号,从各个角落飞奔过来。 第23章 你恐怕又有新麻烦了 流浪猫寻找食物的途径,一是抓老鼠,二是翻垃圾箱。 运气好,抓到老鼠,自是能美美地饱餐一顿,要是接连几天抓不到老鼠,在垃圾箱里又翻不到吃的,就只能挨饿了。 如此饱一餐饿一餐的生活,令每只流浪猫连生存下来,都变得十分艰难。 阿花和它的主人突然带来这么多可口的食物,无疑是雪中送炭。 只来得及跟阿花打一声招呼,猫猫们便大快朵颐起来。 阿花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自是十分得意。 它威风凛凛地站在同伴们身边,高傲地摇着尾巴,“怎么样,本喵说话算数吧。抓到坏人,第一时间就带着主人来喂你们好吃的。” “嗯嗯嗯,呜呜呜,阿花厉害,阿花威武!” “以后还有这种好事,你尽管吩咐就是,弟兄们保证替你办得妥妥的。” 雪儿见它们吃得香,也十分高兴,“下次,我让三叔给你们买小鱼干,好不好呀?” 猫猫们边吃边喵喵的回应。 “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们已经很满足啦。不过,有小鱼干,就更好啦。” “雪儿,你真好看,跟小仙女似的,怪不得阿花到处找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小主人啦,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绝无二话。” 这么多猫猫认她当主人,雪儿顿觉责任重大。 “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想办法买好吃的过来喂你们的。” 猫猫们顿时欢呼起来,“太好啦,以后,我们也是有主人的喵喵啦。” 雪儿心里顿时暖暖的,她蹲下来,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脸上满满全是喜悦。 “雪儿,还真是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雪儿抬起头才发现,二婶骆玉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她站起身,偏着脑袋,甜甜地笑着,“二婶,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骆玉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雪儿并不知道女儿住院的事。 她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随口说了一句,“你若柠姐姐腿摔伤了,住进了医院,我在这里照顾她。” “若柠姐姐的腿摔伤了,严不严重呀,我跟三叔刚从医院出来,都没听说过。” 骆玉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着脸说,“你既然已经出院,还来这里干什么?” “喂猫猫呀。” 雪儿天真地说,“猫猫们饿了,我跟三叔买了它们爱吃的,来喂它们。” 骆玉珊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站在车旁的小叔子。 甄沐阳的脸色有些苍白,站在那里,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样。 骆玉珊不由得讥讽,“看不出来,三弟还是个爱猫人士。” 甄沐阳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还照单全收,“雪儿喜欢小动物,我当然要陪着她了。” 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卤肉香气,骆玉珊低下头,发现猫猫们正在啃食的,居然是美味的卤鸭子。 她差点惊掉了眼珠子,“三弟,雪儿不懂事,你也跟她着胡闹。买卤鸭子来喂野猫,这也太奢侈了些吧。” 雪儿连忙解释,“太晚了,卖鱼得早收摊了,鸡肝鸭肝太少,没办法,才买的卤鸭子。” 骆玉珊听得直摇头,“如此暴殄天物,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败家。” 甄沐阳嗤然一笑,“那些人骂也是骂我,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骆玉珊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算我多嘴,这总行了吧。你们继续喂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转过身,她已经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把甄沐阳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这一刻,她已全然忘记,甄沐阳的祖先跟她男人的祖先,原本同出一脉。 目送着骆玉珊远去的背影,宁宵不由同情地看着甄沐阳,“用卤鸭子喂野猫,的确有些惊世骇俗。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又恐怕又有新的麻烦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甄沐阳潇洒地甩一个头发,“我本就是个浪荡公子,一身的臭毛病,再添上一个,又有何妨。” 宁宵顿时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成滚刀肉了。” “滚刀肉怎么啦,至少抗揍。总比玻璃心,一碰就碎强。别光说我,你小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倒也是。” 宁宵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我们这么一对难兄难弟,还真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 甄沐阳看了一下天色,上前对雪儿说,“时间不早,三叔还有事情要办,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雪儿站起身,恋恋不舍地对着猫猫们挥了挥手,“我要回去啦,你们要乖乖的,等我下次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把宁宵送回家,桑塔拉很快就回到了青庐。 汽车还未停稳,阿黑便“嗖”地窜过来,围着汽车,欢快地转起了圈子。 甄沐阳刚打开车门,阿黑便扑到他面前,呜咽着,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炳叔上前,试图将阿黑撵开,“你这畜生,爪子这么脏,就往人身上扑。” 甄沐阳摸了下阿黑的头,面无表情,“梅姨呢?” 炳叔突然感觉,甄沐阳跟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 莫名的,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不安。 嗫嚅了一下嘴唇,他才小声说,“梅姨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做饭吧。今天,她忙着收拾屋子,累了一天……” 甄沐阳没有理会他的絮叨,转身打开后排车门,将雪儿抱了下来。 阿黑立即扑到雪儿面前,使劲摇着尾巴,开心地说,“雪儿,你跟三叔,总算是回来啦。” “梅姨和炳叔偷偷摸摸地议论三叔的不是,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呢。” “这里是我和三叔的家,我们怎么会不回来呢。” 雪儿抱着阿黑的脖子,热烈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坏人已经抓住了,三叔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阿黑顿时开心起来,“坏人抓住了,这可太好了。” 阿花昂着头走过来,“有本喵在,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阿黑此时对阿花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快就能抓到坏人,阿花确实厉害。” 叔侄俩带着猫狗走进客厅,梅姨已经做好饭菜,开始摆桌子。 看到甄沐阳,她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甄沐阳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这么巧,我们刚到家,梅姨就做好饭菜了。” 梅姨的脸上,瞬间便堆满了笑脸,“赶紧洗手吃饭。”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有辣子鸡、红烧排骨,还有粉蒸牛肉。每一道菜都很甜,应该是放了很多糖吧。 可是,甄沐阳不喜甜食,梅姨是知道的呀。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菜,本就不是替他和雪儿准备的? 梅姨就这么笃定,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吃饭? 甄沐阳彻底没了胃口,直接放下筷子,对梅姨说, “去,把炳叔叫来,我有话要说。” 梅姨见甄沐阳板着脸,不敢多嘴,赶紧去把炳叔叫了进来。 第24章 奶爸不好当 甄沐阳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他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梅姨和炳叔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两人心里打着小鼓,还是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凳子上。 甄沐阳扫眼看了一下两人,才缓缓地说,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回老宅,让我妈重新给你们安排工作。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梅姨大惊,“沐阳,你要撵我们走?” 甄沐阳此刻的脸上,仍看不出任何表情,“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梅姨哀求,“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改。” “不必了。” 甄沐阳站起身,重新恢复了冷凛,“不想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别再废话。” “可是,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梅姨绝望地痛哭起来,“沐阳,你这样把我们撵回老宅,夫人肯定会责罚我们的。” 炳叔也颤声说,“是啊沐阳,我们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把我们撵了,说不过去呀。” 甄沐阳浑身上下,已经散发着森然冷气,“梅姨,你实话告诉我,今天晚上的饭菜,是替我和雪儿准备的吗?” 梅姨低头看着脚尖,小声说,“难道你们吃的,不是我做的饭菜吗?” “这些饭菜当然是你做的,只不过,不是替我和雪儿准备的。你确定我现在已经进了警局,不会回来,所以,只准备了你和炳叔的饭菜。” “没有的事。” 梅姨的眼神有点躲闪,“我只是一时疏忽,多放了点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甄沐阳此时的眸子里,竟似是要喷出火来,“要不要去邮局把通话记录打出来,看看你一个月给老宅那边打过多少电话。” “我是从老宅过来的,给老宅的姐妹打几个电话,不算啥大错吧。你要介意,以后我不打就是。” 梅姨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我和炳叔,都是夫人安排来青庐的。就是让我们离开青庐,也必须得到夫人的同意。” 甄沐阳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客厅,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甄沐阳对着话筒,凛声说,“我是甄沐阳,让我妈接电话。” 韩茹雪从金水湾回来,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直坐卧不安。 二儿子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她想打电话,拿起话筒,却又放下了。 这个时候,儿子不会在家,也不会在办公室,谁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个时候会在什么地方。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甄鹤舫下班回来,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担心,“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病了?” 韩茹雪不想让丈夫看出破绽,赶紧笑道:“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身体并无大碍。” 甄鹤舫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就好,有病赶紧治,别硬撑。” 韩茹雪上前,趁机说,“看你累成这样,也不说让远航替你分担一些。” 甄鹤舫摇头,“远航要是有志鸿一半的能力,我也不至于这么苦着自己。现在正是公司上市的关键时期,要是有一点差错,可就前功尽弃了。” 韩茹雪本想把甄沐阳卷入谋杀案的事告诉老头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是等二儿子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跟老头子说吧。 只是,坐到饭桌上,面对厨师精心烹制的一桌子美味,她却没有一点胃口。只略挟了几筷子,便推说吃饱了,直接下了桌子。 听到电话铃响,她心里一惊,心说远航这小子还有没有一点眼力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万一被老头子发现,他们在搞小动作,如何得了。 就这么犹豫了一下,家里的保姆华姨赶紧上前接起了电话。 只喂了一声,便笑道:“夫人,沐阳请您接电话。” 电话竟是老三打过来的,莫名的,她心里竟有些惴惴。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话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沐阳,你找我?” 甄沐阳的声音跟起来跟平时并没有两样,韩茹雪只听了一句,便差点摔了电话, “你说什么,你要撵了梅姨和炳叔?” “对!” 甄沐阳坚定地说,“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你还是重新替他们安排工作吧。” “为什么?” 韩茹雪心里一急,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我好心让他们来青庐照顾你,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妈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雪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把他们送回来。” 说完,甄沐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扭头看一眼面无人色的梅姨和炳叔,甄沐阳说话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一丝温度。 “收拾好你们的私人物品,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照顾雪儿这个小女孩的工作,甄沐阳只能自己担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照顾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是一件多么费心费力的事情。 哪怕已经出院回家,他晚上仍不能出去玩。 因为,雪儿年纪小,他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所以,便只能窝在家里,陪着雪儿,哪儿也不能去。 替她洗脸洗脚,送她上床,替她盖好被子,还得给她讲故事。 直念得唇干舌燥,小丫头才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从小丫头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地掩上房门,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看电视,怕吵醒雪儿,只得把音量调到最低。不时还得竖起耳朵,倾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睡到半夜,担心小孩子晚上踢被子受凉,又得披衣起床,摸到雪儿房间。 借着窗外的月色,确定她没有蹬被子,盖得好好的,才放心回房睡觉。 虽然几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他还是早早的,就起床了。 简单洗漱了,他便来到雪儿房前,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丫头刚醒过来,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睫毛上还挂着丝丝困意。小嘴微张,打了个软乎乎的哈欠,蜷在被窝里蹭了蹭,像只刚醒的小猫。 甄沐阳坐在床边,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小懒猫,太阳晒屁屁了,该起床了。” 雪儿的小脸上,瞬间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还伸出两只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喊:“三叔,抱抱!” 甄沐阳笑着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雪儿乖,先穿衣服,三叔带你去洗漱。” 说着,他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开始给雪儿穿衣。 先套毛衣,再穿裤子,最后才穿棉衣…… 虽然笨手笨脚,动作却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小丫头。 第25章 拿小丫头做挡箭牌 洗脸刷牙之后,甄沐阳便跟小姑娘的头发较上劲了。 他左手攥着一小撮发丝,右手的梳子刚要穿过,指缝间的碎发突然“扑棱棱”地散开,像一群调皮的小泥鳅。 看到小姑娘皱了下眉头,甄沐阳知道弄痛了她,赶紧松手。 他随即就绝望地发现,小丫头的头发已经缠成一团乱麻,皮筯还死死地卡在指节上扯不下来。 他急得鼻尖冒汗,好不容易把皮筯解开,又把发卡别到了小姑娘的耳朵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大汗,小姑娘的小揪揪,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看着镜子里歪歪扭扭的两个小揪揪,甄沐阳顿觉成就感满满,“雪儿,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像不像个小公主?” 雪儿看着镜子,咯咯地笑着,“象,真象!” 小姑娘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那模样,竟似是真的觉得自己成了小公主。 …… 虽然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合眼,甄鹤舫还是早早地就起床了。 下楼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点。 他没有胃口,只喝了半碗粥,便下桌了。 上班时间还早,他便坐在沙发上,他习惯性地拿起手里的报纸,细细地翻看起来。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如同呼吸一般,早成为他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想到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这么多事,一向沉稳持重的他,竟心绪繁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公司一摊子事,全靠他一个人勉力支撑。家里事也没一件让人省心的…… 当初大儿子志鸿在的时候,只要吩咐下去,他便会把所有事都办得妥妥的,不让他操一点心。 只可惜……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汽车声响,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恼怒。 混账东西,还没消停两天,又出幺蛾子,还敢回来。 他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盅,正要扔出,手却突然僵住,心里的怒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回,竟硬生生被遏制住了。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光有小儿子那张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面孔,还有一张精雕细琢、红扑扑的稚嫩小脸。 这张洋娃娃似的小脸,实在是太可爱了。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会说话。那一声软糯甜美的“爷爷”,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瞬间便融化了他心中所有的坚冰。 也许,这就是人们嘴里说的隔代亲吧。 这么想着,甄鹤肪原本紧绷的嘴角,竟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悄无声息地,他竟默默地把手里的茶盅放回了原处。 这丫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她竟这么可爱呢。 甄沐阳这小子够精的,竟敢拿小丫头作挡箭牌。 正思忖如何才能既不吓着小丫头,又能让儿子长记性,梅姨已经扑上来,对着他失声痛哭。 “董事长,自从来你们家,我一直尽心尽力,陪着十二分小心,生怕错了一星半点。现在沐阳不要我,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梅姨边说边哭,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事说事,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甄鹤舫黑着脸,责备地说,“你这个样子,吓着孩子怎么办?” 梅姨停止了哭泣,用手绢擦着眼睛说,“我也不想啊,只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有工作,一家人可怎么活呀。” 说到这里,眼泪竟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 炳叔走在后面,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擦着眼睛。 韩茹雪站在楼梯上,冷冷地说,“你们是我的人,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把你们赶走。” 梅姨顿时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夫人肯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甄沐阳点头,“行,他们不走,我走。” 说完,他抱着雪儿,转身就走。 “站住!” 韩茹雪站在他身边,厉声喝斥,“你要任性胡来,那也由你。不过,得把雪儿留下。” 雪儿一听,顿时吓坏了。她抱着三叔的脖子,一迭声说,“我不要离开三叔,我不要离开三叔……” 她边说边哭,小脸蛋上满是泪痕,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甄沐阳的一颗心都快被融化啦。 他拍着雪儿的背,小声安慰,“雪儿不哭,有三叔在,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 雪儿停止了哭泣,仍抽抽搭搭地说,“三叔,我们回家吧。” 虽然她在这里出生,又在这里长到五岁。在她幼小的记忆中,这栋房子,并没有留给她多少美好的回忆。 妈妈总是在哭,那眼泪,就像是流不完似的。 奶奶骂她,爸爸除了骂,有时候还会挥起拳头打得她鼻青脸肿。 妈妈拿奶奶和爸爸没辙,便把气撒在她们姐妹身上,骂她们不是男孩子,害她在这个家抬不起头来。 上次被姐姐关进后面的小黑屋,事后想起,她仍心有余悸。 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叠加在一起,小姑娘对这里,都产生阴影了。 青庐那个地方对她来说,虽然还有点陌生,但那里有阿黑、阿花,还有疼她的三叔呀。 所以,她只想离开这里,跟三叔一起回家,跟阿黑和阿花一起开心地玩耍。 韩茹雪看着雪儿头上东倒西歪的两个小揪揪,不由气笑了。 “好好的孩子,让你带成这个样子,都快成小乞丐了。” 甄鹤舫却看着儿子说,“雪儿头上的这两个小揪揪,是你扎的?” “是我扎的。” 甄沐阳老老实实地回答,“头一次给小孩子扎辫子,有点手生。不过,只要多扎几次,肯定就好了。” 甄鹤舫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只对着梅姨,平静地说,“梅姨,沐阳替雪儿扎头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梅姨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这个问题,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半晌,她才讪讪地说,“沐阳也没说,让我替雪儿扎辫子啊。” 甄鹤舫眼神犀利地看着她,“替小姑娘扎辫子这种小事,都需要沐阳特意告诉你。也就是说,如果沐阳没有吩咐你做的事,你就不需要做了。” “还是我爸看问题深刻,一针见血。” 甄沐阳笑道:“炳叔喜欢钓鱼,梅姨喜欢窝在客厅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要是瞌睡来了,还能开着暖气,美美地睡上一觉。” “爸,你花大价钱买下青庐,用来给炳叔和梅姨养老,倒挺合适的。” 梅姨顿时赤急白脸起来,“我不过做家务累了,偶尔打个瞌睡……炳叔钓的鱼,也用来改善家里生活。沐阳,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咱们家得有半个月没打扫过了吧,屋里家具上落的灰,都能在上面写字了。我不在家,地板上这么多瓜子壳,梅姨恐怕地嗑些日子吧。梅姨,你能告诉我,你具体做的,是哪些家务吗?” “炳叔钓鱼不假,不过,钓的鱼,都高价卖给青庐了吧。炳叔忙着钓钱,没时间打扫院子。青庐院子里的落叶,都快沤成肥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撂荒了,没人住呢?” 第26章 当面对质 甄沐阳平时大大咧咧的,哪怕是回家没有饭吃,也不会说梅姨和炳叔的半个不是。 没想到,发起狠来,竟这般决绝。 一时间,梅姨和炳叔竟无言以对。 “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 韩茹雪冷冷地说,“炳叔和梅姨做得不对,你当主人的就该告诉他们,让他们改正,而不是把他们撵出去。” “我不是圣人,没有母亲这么博大的胸怀去包容他们,也没有耐心和时间像您期待的那样去教导他们。” 甄沐阳不动声色地怼了过去,“他们是你的人,我的话在他们面前,没有分量。他们在青庐,不做具体工作,仍可以在我面前硬气。不光是因为,他们眼里的主人,压根就不是我。更因为,他们还肩负着另一项更重要的使命。” 韩茹雪没反应过来,不禁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使命?” “这个问题,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甄沐阳说得云淡风轻,“其实,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做母亲的眼线,监督我在青庐的一举一动。至于其他,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把照顾当成监督,甄沐阳,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韩茹雪痛心疾首,“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甄沐阳讥讽,“真为了我好,知道警方有人来找我麻烦,调查我,你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找爸商量,如何替我开脱吗?告诉我爸,你当时都做了些什么。” 甄鹤舫一怔,“警方找你麻烦,调查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爸不知道,我二哥却知道得一清二楚。担心我从警方手里逃脱,二哥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收买警方的人,重重地给我治罪。” 甄鹤舫大惊失色,“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沐阳冷哼,“父亲想必已经知道,中医院谋杀案了吧。” 这个案子,甄鹤舫当然清楚了。 甄氏集团调整战略部署,准备进军房地产市场。 他们看上了王家店那块地,为此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准备一举拿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总经理甄志鸿车祸身亡,经办这个地块招投标的负责人陆一鸣又用不正当手段,暗箱操作,让甄氏集团痛失这个地块的开发权。 正因为陆一鸣跟甄家有这个过节,陆一鸣一死,甄家便被警方列为嫌疑对象。为此,警方还到甄氏,找甄鹤舫这个董事长了解情况。 当然,也可以说是敲山震虎。 甄鹤舫当时就表示,他是商人,甄氏集团的所有行为,都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进行。商业上的事情,会用商业的方法解决。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果小儿子说的是真的,甄远航真的花钱买通警方,治他的罪,甄氏这一次,可就大祸临头了。 甄鹤舫不由脸色铁青,“沐阳,这事会不会是个误会?你二哥再糊涂,也不至于把杀人的罪名扣到你头上,引火烧身吧。” “这事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甄沐阳此时的眸子里,已经像是结了一层冰,“好在我运气不错,跟派出所的人一起,将真凶捉拿归案。否则,这一次,我可就在劫难逃了。” 甄鹤舫吃惊更盛,“凶手抓到了,还是你配合派出所的人抓到的?” 甄沐阳此时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高深莫测,“这事当然是真的,凶手正在警局,接受警方审讯。可以肯定,凶手幕手的那双黑手,很快就会浮出水平。只这么一来,我妈可就要失望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韩茹雪的一张脸,一下子变得没有一点血色,“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你能洗清嫌疑,我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她昨天晚上几乎也是一夜未眠。 二儿子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她不断做出各种猜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梅姨和炳叔,我是不能再留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甄远航和骆玉珊便走了进来。 跟在她们身后的,还有甄彦博和甄雪儿。 “正说你呢,想不到你们一家子竟来了。” 韩茹雪朝着二儿子拼命使眼色,“你三弟说,你去警局,是为了买通警方的人,想坐实他杀人的罪名。” “三弟,你可冤枉死我了。” 甄远航连声叫屈,“我托人去警局,是为了给你洗脱罪名,你居然这么看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敢跟刘队当面对质吗?” “刘队日理万机,我们家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惊动他了吧。” “你不敢跟他们对质,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甄沐阳在鼻子里冷哼一声,才缓缓地说,“昨天在警局,刘队已经表示,他跟汪队到青庐的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对外界透露,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别急着否认,我知道是妈通知你的。妈得到这个消息,没有通知爸,而是选择告诉你。这件事,实在是让人细思极恐。” 甄鹤舫怒视着韩茹雪,“给个合理的解释吧。” 韩茹雪一脸委屈,“我是他妈,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事烦心,暂时没有告诉你罢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这么怀疑我,那才令人寒心呢。” 韩茹雪说着,竟流下泪来,“远航是你儿子,也是沐阳的亲哥。我告诉他这件事,也是想着他能帮着想想办法,一起把这事儿解决了……” 甄鹤舫越发生气,“没有金钢钻,也敢揽磁器货。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如何收拾?远航,你说,你得到消息后都干了些什么?” 甄远航眼神闪烁,吱吱吾吾地说:“爸,我……我就是托人去打听了一下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真没别的意思。” “托人打听,还帮忙?” 甄沐阳冷笑一声,“别抵赖了,你跟刘队说了什么,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不明白,我们是亲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你为什么那么恨我,还一心要致我于死地。” 甄远航极力思索着甄沐阳听到他跟刘畅谈话的可能性,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脑子里竟是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 唉,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就不该喝这么多酒。 昨天跟刘洪一起,从警局出来,两人便一起去酒吧泡妞。 这次没能一举搬倒甄沐阳,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便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内心的挫败与不甘。 第27章 二婶想扳回一局 骆玉珊见丈夫处于下风,却并不着急,反而不慌不忙地说,“三弟,今天还去喂野猫吗?” 韩茹雪听了,不由得一愣,“喂猫,喂什么猫?” “当然是野猫啊。” 骆玉珊看着甄沐阳,阴阳怪气地说,“三弟做事,一看就是大手笔。满地的卤鸭子,新鲜的卤鸭子啊,就这么喂了野猫。” 甄鹤舫听糊涂了,“什么卤鸭子,什么野猫,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二叔和二婶对三叔使坏,雪儿早看出来了。现在二婶又跳出来,公开指责三叔用卤鸭子喂猫,雪儿顿时急了。 虽然心里害怕得不行,她还是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不关三叔的事,是我答应阿花,去喂猫猫们的。” 甄鹤舫不由问了一句,“阿花,阿花是谁?” “阿花就是我们家大狸猫呀。” 雪儿满脸通红,口齿不清地说,“阿花答应猫猫,抓到坏人,就喂它们好吃的。要是说话不算数,猫猫们会失望的。” 韩茹雪厉声喝斥,“雪儿,不许撒谎!” “我没有撒谎!” 雪儿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三叔被人冤枉,阿花找了猫猫帮忙,这才抓到凶手。我答应过阿花,要给猫猫们送吃的。买不到小鱼干,三叔才买的卤鸭子。” 韩茹雪看着雪儿,一张脸冷得能拧出水来,“你这孩子,莫不是得了妄想症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 雪儿一脸无辜地看着奶奶,认真地说,“不信,你们可以问阿花。” 雪儿懂兽语,这事太过玄幻,传播出去,对孩子的成长不利。所以,甄沐阳心里早暗自决定,把这事埋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 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事竟以这种方式暴露出来。 见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雪儿,他只得挺身站出来,替雪儿分辨。 “这一次,能顺利抓到杀害陆一鸣的凶手,全靠医院那些流浪猫提供线索。这些流浪猫,就是雪儿嘴里的阿花,和我们家原先养的那只狸花猫联系的。顺便告诉你们,雪儿能听懂猫狗的语言。” “我们去医院喂猫,是为了答谢那些猫猫的辛苦。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们。” 骆玉珊亲眼看到甄沐阳拿卤鸭子喂猫,顿时如获至宝。 当天晚上,便带了女儿打出租车回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丈夫了。 甄沐阳沦为所有人眼里的浪荡子,纨绔子弟,说起来,她还真是功不可没。 甄家虽然江城首富,公公却一直十分节俭。要是让他知道,甄沐阳居然如此挥霍,肯定饶不了他。 没想到,等了一夜,都没见丈夫人影。 她知道丈夫肯定是趁她在医院陪女儿,不知道又去哪儿泡妞去了,心里有气,却也只得强忍着。 不忍不行啊,当初要不是她利用肚子里的孩子逼甄远航就犯,甄家二少奶奶的名头,说什么也落不到她头上。 好在她肚了争气,一胎就生下儿子,不到两年,又生下女儿,深得公婆器重。否则,甄远航能拿哪只眼睛看她。 甄远航在外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她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逼,甄远航只是短暂地收敛了几天,随后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她所能守住的,只能是甄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不过,涉及夫妻经济利益,夫妻俩还是有着惊人的默契。 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只要有钱,有多多的钱,就能成为人生赢家。 天亮的时候,甄远航才浑身酒气地从外面回来。 看着丈夫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骆玉珊心里忍不住一阵厌恶。 不过,她还是把甄沐阳在医院门口用卤鸭子喂野猫的事,绘声绘色地给丈夫讲了一遍。 甄远航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二话没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到老宅告状来了。 只是没想到,甄沐阳和雪儿也在。 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一次,甄沐阳不仅没有铺张浪费,反而充满情义,连几只野猫都不愿辜负。 正思忖如何这事如何收场,冰儿却跳出来,指着雪儿,大声说,“你撒谎,阿花说话,你怎么可能听得懂。” 雪儿大声说,“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能听懂阿花的话,还有阿黑,它说什么,我也能听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冰儿拼命摇头,“我们是双胞胎,你能听懂,我为什么不能?” 雪儿扭头看着三叔,可怜巴巴地说,“三叔,他们不相信我。” “没事。” 甄沐阳搂着她,低声安慰,“他们相不相信,打什么要紧,只要三叔相信你就行。” 韩茹雪见梅姨拼命跟她使眼光,想了想,便低声说,“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跟雪儿也需要人照顾,就给梅姨和炳叔一个机会,让他们回青庐,继续做吧。” “母亲煞费苦心地把梅姨和炳叔安插在我身边,不过是想利用他们,监督我的一举一动。得到机会,就把我打翻在地,再踩上一只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甄沐阳冷笑,“你这么恨我,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胡说八道!” 韩茹雪的脸上青白不定,“鹤舫,沐阳性格这么偏激,你就不好好管管?” 甄鹤舫悲哀地摇头,“在我看来,你这个当妈的,岂止是厚此薄彼这么简单。” 甄沐阳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才缓缓地说,“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时间会作出公正的裁决。我把话放在这里,青庐那里,有我和雪儿,就没有梅姨炳叔。妈一定要把梅姨和炳叔留在青庐,我就离开。” “梅姨和炳叔行为事乖张,做事懈怠,自是不能再留。” 甄鹤舫面无表情,“通知财务,给他们发三个月工资,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以脾气不好,偷懒这样的借口,让梅姨和炳叔离开,不过是想给外界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大户人家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与算计。这一点,所有人都懂。 没有人会在乎事情的真相,也许,永远都没有真相。 甄鹤舫这么做,既不想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又顺着甄沐阳的意思处理了梅姨和炳叔,以平息这场家庭风波。 可这看似两全其美的法子,却也让家里这些矛盾更加清晰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往后的甄家,怕是更没有消停的日子了。 大势已去,梅姨和炳叔只得朝着韩茹雪跪了下来, “夫人,我们是替你办事,才被沐阳撵出来,你不能不管我们。” “我一把年纪,出去了能干什么。夫人,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韩茹雪转过身,“董事长都说了,多发你们三个月工资,你们还想怎样。” 眼见几个黑衣人走进来,梅姨和炳叔只得离开。 第28章 冰儿不懂兽语 眨眼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甄远航一家四口,还有韩茹雪。 韩茹雪铁青着脸,指着儿子的鼻子,哆嗦着嘴唇,半晌才说,“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事情的结果。” 甄远航心说,告诉你有个卵用,难不成,你还能扭转乾坤,把局势扳回来。 不过,这话他也只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母亲的支持,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他搜肠刮肚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说,“事情弄成那样,我心里不好受,就跟朋友一起,出去喝了两杯。结果,就把这事给忘了。” “忘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给忘了。” 韩茹雪气得头一阵阵发晕,“我说甄远航,你做事能不能靠点谱。” 儿子倒是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只是,做事的手段太过拙劣,事没办法不说,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韩茹雪本不是泼辣的,气急之下,竟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见男人被婆婆骂得毫无招架之力,骆玉珊赶紧上前劝解,“妈,远航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只是什么?” 韩茹雪蓦地转身,怒视着她,“还有你,连事情的缘由都没弄清楚,就拿出来显眼……好好的一把牌,让你们打成这样,真是蠢到家了。” 甄沐阳做事本就离经叛道,不着边际。自己遇上了,哪里还会多想。谁知道,他拿卤鸭子喂野猫,竟是这么离奇的缘由。 说起喂猫,骆玉珊顿时思忖起来,“自从盘古开天地,你们有听说过用猫破案的么?人能听懂动物的话,还能跟动物沟通,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有诈?” 甄远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有没有诈不好说,可甄沐阳说得天衣无缝,完全找不到破绽啊。而且,那天在警局,甄沐阳和派出所的李强,押着案犯来找刘队,是我亲眼所见。活生生的案犯诶,这事总不能还有假吧。” 韩茹雪却突然想起一事,“那天我跟你爸去医院,雪儿在你爸面前,提起过小鸟……” 她思索着说,“我隐约记得,她当时说,那三个人在桌子底下换牌的事,是小鸟告诉她的。” 甄远航接过话头,思忖着说,“秦大少说,甄沐阳刚抱上雪儿,就来了个龙七对天胡。后来更是把把胡牌,他们根本连做局都来不及。后来,在赌石市场,这丫头随便指了块石头,甄沐阳就狂赚几十万。” “外面有人早传开了,说雪儿是天生的福星,能给人带来好运。” 韩茹雪却直接怼了过去,“雪儿要真是福星,你大哥还能出车祸?” 甄远航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冰儿真是灾星,雪儿跟她的能量抵消,作为他们的父亲,能不倒霉么。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道理。 “甄沐阳说,雪儿能跟家里的猫狗沟通,这事肯定是真的。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在警方连方向都没找到的情况下,就能把杀人真凶捉拿归案。” 他看了一眼冰儿,还是把关于她的怀疑,咽了下去。 骆玉珊却自言自语起来,“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雪儿这丫头真有这种特殊功能,冰儿说不定也有。只不过,我们疏忽了,没有发现。” 她被自己的想法激动着,伸手把冰儿搂在怀里,柔声说,“告诉妈妈,猫猫狗狗说话,你能听懂吗?” 冰儿摇头,“听不懂。” 虽然三叔出来证实,雪儿说的都是真的。她却仍然怀疑,雪儿说话的真实性。 二婶说得没错,她跟雪儿是双胞胎。雪儿会的特异功能,她不可能没有。 事实是,她的确听不懂动物说的话,而且,她不喜欢猫狗这些动物。 甄远航恼怒,“你跟雪儿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比雪儿早出生五分钟。她能听懂,你为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冰儿惊呆了。 自从去了二叔家,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生怕行差踏错半分,惹二叔和二婶不高兴。现在二叔居然怀疑自己有事瞒着他,这不是天大的冤枉么? 想到雪儿前世在二叔家受到的宠溺,她的小嘴撇了撇,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二叔,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哭哭,你就知道哭!” 甄远航烦燥地在屋里转起了圈,“雪儿能替她三叔赢回大把的钱,还能点石成金,现在还能替她三叔洗清嫌疑,你会什么?” 原本以为,只要把冰儿领回家,就能获得大哥一半的资产和股份。 可直到现在,父亲都没有分割大哥财产的意思。有好几次,他都想质问父亲,你把持着大哥手里的财产不分是几个意思,但他不敢。 他在父亲的威压下生活了二十八年,父亲的一个眼神和一声咳嗽,便足以让他胆寒。敢挑战老头子的威权,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冰儿显然没意料到,二叔居然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出这种话。 她想大声驳斥,你儿子和女儿比我大,他们又会什么,又为你做了些什么。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哀哀地哭着,显得十分可怜。 甄彦博早看她不顺眼了,见她不被爸妈待见,立即跳出来,大声说, “冰儿坏,明明是她把若柠从楼梯上推下来的,却死不承认,还骂我白痴。她还说,你们就是知道她把若柠从楼上推下来,也不敢把她撵出去。” 想到女儿也说她是被冰儿从楼梯上推下来的,骆玉珊顿时变了脸色。 “冰儿,你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我没有!” 冰儿脸色煞白,急切地分辨,“妈妈,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推姐姐,真没有!” “那,你骂哥哥白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我们不能把你撵出去。” 推甄若柠下楼这事,她真是比窦娥还冤。甄彦博跟甄若柠兄妹联合起来,一口咬定就是她推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的确骂过甄彦博白痴,也说过他们家不敢把她撵出去的话。不过,只要她咬紧牙不承认,没有人能拿她怎样。 想到这些,她立即大哭起来,“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说只是想赶我走。我也不用在这里讨人嫌,我走就是。” 说着,她迈着小短腿,便往外走去。 韩茹雪忙一把拉住她,“家里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冰儿就势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奶奶,他们都不喜欢我,要撵我出去,我现在是没人要的孩子啦。” “谁撵你走啦。” 韩茹雪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好啦好啦别哭啦,回去乖乖地听话,别再惹事啦。” 明明是自己被人冤枉,受了欺负。到了奶奶嘴里,怎么就变成了自己惹事了。 冰儿气得不行,却也只得抽泣着,小声说,“奶奶,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