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十年代当咸鱼》 第1章缘起缘落 苏城某医院住院部护士站，两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在说话。 “黄云，陈阿姨的后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陈阿姨交代过，一切从简，骨灰也不需要敛收，都放弃了。” 刚从殡仪馆回来的黄云眼圈红红的，刚刚哭过一扬，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陈阿姨真是活的通透，虽然一辈子无儿无女，却想得明白。 别的不说，就她的那个侄子，平时不出现，知道陈阿姨时日无多了，才露面。 来了也不说照顾一下陈阿姨，只会强调自己是陈阿姨唯一的亲人，等着继承陈阿姨的家产。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陈阿姨已经做了公证，所有财产都捐给孟奶奶和豆豆了，给她们当做治疗费用了。” 小护士想着陈阿姨侄子失望又无可奈何的嘴，心里就高兴。 陈阿姨在她们科室治疗好几年了，那个侄子从来没过来看望过她。 “陈阿姨走的很安详，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衣服，首饰什么都没戴，都卖了，只戴了孟奶奶送的那个木镯子。” 黄云脑海中又浮现出陈阿姨的模样，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1970年华国苏城的纺织厂家属院，其中一个小平房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女孩，眉头紧锁，好像在做噩梦。 “头好疼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痛感？” 陈妍挣扎了一下，沉重的眼皮被分开了，她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是阴曹地府吗？可是，这环境，难道现在地府的经济也不景气？” 陈妍看着灰扑扑的墙，年代剧里才出现的门帘子，墙上钉着的一排洋钉子，上面挂着的绿挎包不仅洗得发黄还有补丁。不仅挎包上有补丁，仅有的两件衣服上也有补丁。 陈妍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她可是五百多度的近视，什么时候看得这么清楚了？ 又转头看了一下，床头桌子上放着的搪瓷缸子，上面四个鲜红的大字“先进个人”是那么的醒目。 陈妍不仅感觉头痛，心跳也加速了，她好像不是在地府，而是穿越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陈妍使劲掐了胳膊一下，真疼！ 闭上眼睛，让自己镇静下来。 穿越梗，重生梗，这些题材的网文，短剧，她都看过。 慢慢的，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似的，演绎了一个女孩十七年的人生。 原主陈清妍，名字和她差了一个字。今年十七岁，高中马上毕业了。 这里，不是2025年的华国，不是经济，科技，军事各方面都享誉中外的华国，而是还没有彻底解决温饱问题的七零年的华国，是很多方面都比较落后的华国。 陈妍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哭泣，能死而复生，这是难得的机遇，哪怕不是重生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想到这时候的华国，她又有些害怕，七零年啊，上辈子她出生的年份。 爷爷奶奶口中吃苦的年代，她真的能适应吗？ 额头传来的痛感，也让陈妍知道了原主为什么离去。 这时候的政策，一个家庭中，除了已经结婚的，有工作的，其余的子女到了年纪，都要去下乡，家里只能留一个孩子。 陈家有五个孩子，大哥二哥已经工作，小弟小学即将毕业。 中间的陈清妍和陈清清是双胞胎，虽然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她俩都是高中生，还有半个月左右就毕业了。 按照政策，她们俩都需要下乡。 陈清妍从小到大身体健康，壮得跟牛犊子似的。陈清清呢，自小体弱多病，磕磕绊绊的长到十七岁，也是不容易。 陈家父母都有工作，陈父是棉纺厂的维修工，陈母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这次，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下乡，陈家也是各种活动，想着把两个孩子留下来。 陈母的工作可以让一个孩子接班，但是，另一份工作一直没有着落。 这时候城里工作岗位紧张，一个萝卜一个坑。有关系的都找不着呢，何况普通老百姓？ 两个孩子，一份工作，怎么办？指定要有一个孩子去下乡，但是让谁去？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安排都不如人意。 陈家还没有做决定呢，家属院里的流言蜚语就传个不停。 陈清妍也是听见家属院里的婶子，大娘聚在一起议论她，说她从小打架比男孩子都厉害，学习成绩也不好，就该她去下乡…… 陈清妍本来就心烦，她知道清清身体不好，自己下乡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她也才十七岁，要离开家，离开熟悉的环境，心里也害怕。 正好又听见家属院的人议论她，一时没忍住，过去和她们理论。 争吵间，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摔倒了，头磕在了石头上。 原主意外去了，刚火化完的老阿姨过来了。 陈妍躺在床上，把脑子里的人物关系，社会背景捋了一遍，基本了解原主的过往了。 “也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样？” 陈妍小声嘀咕着，慢慢坐了起来。 按照穿越定律，她应该有金手指吧。 空间，灵泉，灵宠，可以种植的农扬，取之不尽的物资…… 陈妍想着自己看过的穿越文，开始找触发金手指的机关。 一般都是身上有什么胎记，印记，什么梅花形的，心形的，泪滴形状的…… 胳膊，手腕，大腿，小腿，脚脖，脚底板，都找了一个遍，什么也没有。 难道，她不配拥有金手指？ 泄了气的陈妍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双手，心情又好了。 原主长什么样陈妍还不知道，但是，原主皮肤白是真的。 十七岁的年纪，皮肤好是正常的，毕竟，年轻，胶原蛋白没有流失呢。 但是，原主皮肤是真白，不是那种苍白，是像婴儿一样的粉白，健康的白。 金手指没找到，陈妍按照记忆，在床头的桌子上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长什么模样。 镜子有点小，都照不全自己的脸。 不过，也知道了，原主和自己长得不一样。 上辈子，陈妍可是她们护理系的系花，美艳动人。 原主呢，长得也不丑。 圆脸，眼睛不算大，圆溜溜的。眉毛有些粗，鼻子不够挺，鼻头肉肉的，有点圆。嘴巴倒不错，薄嘴唇，唇色比较深，也可能是皮肤白显得。 这就是一张普通的脸，因为圆脸，更显小一些。 有点像上辈子的一个女明星，叫什么名字，陈妍一时想不起来了。 也是圆脸，显小，三十多岁演高中生也不违和。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陈妍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镜子中，额头上贴着的纱布渗出的血，格外的红。 陈妍，以后你就是陈清妍了。 上辈子，经历过校园到婚纱，有过美好的爱情。 虽然还是以离婚收扬，也没有一儿半女，最后一个人离开那个世界，走完不算短暂的人生。 这一世，要过怎么的人生，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 第2章秘密 额头上的纱布贴的有点丑，是原主妈妈自己包扎的。 当时原主摔倒，磕破了头，那些婶子大娘吓坏了。 陈母被喊了回来，大伙七手八脚的把原主扶回家。 因为伤口不大，又没有流多少血，大伙都以为原主只是磕晕了。 家里有红药水，陈母给原主包扎好，就匆匆的回去上班了。 这个时代，孩子都是放养长大的，磕着，碰到都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原主，从小到大淘气得很，磕磕碰碰更是家常便饭，都习惯了。 没人知道，就那么一瞬间，原主已经去了，她过来了。 陈妍摩挲着额头上的纱布，也不知道会不会落疤？ 还没摩挲两下呢，她就感觉一阵头晕，人就不在床上，换了一个地方。 “这是哪，有人吗？” 陈妍吓了一跳，站起来，四处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一个木屋，四周都是木质的墙壁。又像是一个集装箱，四四方方的。 陈妍敲打敲打墙壁，实心的。 转了一圈，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照明的，还挺亮堂。 难道，这就是她的金手指。 陈妍有点激动，又仔细摸了一遍，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没有灵泉，没有系统界面，没有灵宠，没有黑土地，连地面都是木质的。 这个长四五米，宽三米左右，两米来高的空间，真的像一个集装车货箱。 唉，没有鱼，虾也行。 “出去。” 陈妍瞬间回到刚才的床上，手腕一热，快速闪现出一个镯子的形状。 难道，这是那个木镯子？ 陈妍看着手腕，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好像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进去。” 陈妍又坐在了刚才的地板上，里面依然空荡荡的。 “出去。” 陈妍又回到了床上。 看来，真是那个镯子了。 难道，她之所以有这个机遇，就是因为她把所有财产都捐给了病友，这是行善积德的报酬。 不管了，不管什么原因，她也回不去了。 虽然这个空间没有那些神奇的功能，但是，有这么一个储物空间，也是好的。 陈妍实验了几次空间的使用方法，可以熟练的收取东西，才作罢。 刚想起床出去看看，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大成，你把东西放好，我去看看妍妍醒没醒？” 陈母的声音传了进来，陈妍赶紧躺好，闭上眼睛，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吱嘎……” 陈母推门进来，走到床跟前，听着床上女儿的呼吸声，这是睡着了。 “真是个心大的，都这时候了，还能睡得这么香。” 陈母轻轻的摸了一下陈清妍的额头，没有发热。 陈妍听见关门声，知道陈母出去了，才睁开眼睛。 “唉，心不大又能怎么样呢？” 陈妍轻手轻脚的下床，她躺了半天了，想去厕所。 客厅里，没有人，陈父和陈母的声音从她们的房间传出来。 “大成，我的工作，一定要留给清清的。我不管你怎么和咱妈说，我都不同意清清去下乡的。” “晓兰，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因为慧芳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慧芳，这是陈家小姑的名字。原主的记忆中，听奶奶说过几次，知道陈家小姑意外去世了。 “大成，这么多年，我把妍妍当成亲生的女儿疼爱，清清有的，妍妍也不会缺。 但是，这份工作我不能留给妍妍。我不能看着清清去下乡，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乡下的劳作，会死人的。” 陈母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她是真的担心。 当年因为小姑子未婚先孕，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她抱着两个多月的孩子回来，求她们收留。 那时候，她真是害怕极了。 小姑子本就是难产生下孩子，担惊受怕了两个多月才回到家，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没两天就去世了。 她又惊又怕，早产生下清清。 两个孩子对外就说是双胞胎，因为没去医院，是在家生的，又是深夜，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妍妍当时两个多月了，长得很壮实。清清因为早产，身体很弱，她费尽心力养大，怎么能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客厅里的陈妍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发惊叫出声。 她听到什么了，原主居然不是陈家的孩子，而是陈小姑的孩子。 但是记忆中，她和陈清清没有什么区别。家里除了大哥有点冷淡，其他人都很正常。 “晓兰，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颇。 这次下乡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和妍妍说，让她去下乡。” 陈大成声音里充满无奈，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子，让她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 但是，慧芳是他妹妹，那么年轻就死了，只留下妍妍这一个血脉，他也不能把孩子抛弃。 “大成，我也没办法，我也舍不得让妍妍去下乡。 可是，清清的身体太差，她去下乡，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陈母想着妍妍，心里也难受。 妍妍从小皮实，性子开朗，对她这个妈妈也亲近的很。 养了十七年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舍不得。 但是，没办法，说她自私也好，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她还是会选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再想想办法，离毕业还有几天时间呢。” 陈父嘴上说着想办法，其实心里清楚，家里必须要有一个去下乡，居委会盯着呢。 “唉，这都什么事啊！ 行了，你再想想办法，哪怕送点礼，花点钱也行。 我去做饭，妍妍睡了一上午了，肚子也该饿了。 早上磕了一下，流血了，得补补。” 听见陈母要出来，陈妍赶紧回到房间，她不能让爸妈发现她听到她们说的话了。 刚才注意力太集中，尿意都憋没了。 坐在床上，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陈妍心里有了决定，她要去下乡。 原主的记忆中，陈家父母对原主很好，和其他孩子没有区别。 父母把原主当成亲生的孩子养大，现在，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这份恩情，她要帮着回报了。 还有就是，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对着朝夕相处的家人，也很难不露出马脚，引起怀疑。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她下乡最合适。 有了决定，陈妍也不纠结了，刚才憋回去的尿意又涌上来了。 不行，先去解决生理问题，不然，要尿裤子了。 陈妍又急匆匆的跑出房间。 第3章宣布下乡 在房间里的陈父和陈母听见动静出来，只看见妍妍冲出去的背影。 “这孩子，没事了。” “妍妍从小就喜欢跟在青云他们那帮臭小子的屁股后面跑，很少生病，不像清清，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 那时候，真的害怕她养不大，偷偷的哭过多少次，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那些黑天白天守着她的日子，陈母心酸不已。 “以后会好的，我出去一趟，去王海那问问，有没有什么门路。” 两个孩子，哪个去下乡，他们都不放心。 “行，家里还有两盒烟，你拿着。要是有门路，花点钱也行。” 陈母进屋，从柜子里翻出两盒香烟，求人办事，不能空手。 陈父揣上香烟走了，一会还要上班呢。 陈妍从公厕回来，陈母已经开始做午饭了。 “妍妍，头还疼不疼了？” “好些了，还有点疼。” 看着才四十多岁的陈母，陈妍那声妈，在嘴里转了一圈，没有喊出来。 上辈子，自己死的时候都五十多了，比陈母还大呢。 不过，这样的别扭她要想办法克服，不管怎么样，现在是现在，上辈子是上辈子。 唉，还是早点下乡吧，不然，早晚会露出马脚。 “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你大了，不像小时候，名声很重要。 家属院的那帮人，没事就喜欢说三道四，你在她们那能占到什么便宜？” 孩子大了，用不了两年就要相看了，好名声很重要。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冲动了。” 用不了多久就离开了，和这些碎嘴的婶子，大娘也碰不着了。 陈母做好饭，匆匆的吃了一些就回去上班了。 陈妍收拾好厨房，开始探索陈家的小院。 这边是苏城，上辈子她也生活在苏城，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是不是同一个。 陈家的院子不算大，是典型的苏城风格。 家里大大小小八口人，住的真不算宽敞。 等到大哥，二哥结婚以后，住的会更拥挤。 目前，家里的房间都住满了。 陈父和陈母住一间，陈奶奶带着小弟陈青和住一间，两个哥哥住一间，她和陈清清住一间。 院子里还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房，剩下的空间也不多了，还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了一些葱蒜。 客厅里，有一个座钟，一个收音机，这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陈妍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只有一个感觉，穷，真穷啊！ 上辈子，她七零年出生的，那时候也不富裕，但是，她记事以后，条件越来越好了。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 陈奶奶看见陈妍额头上的纱布，也是心疼的够呛。 老太太在街道做零活，最近有一批急活，中午都没回来。 “妍妍，是谁推的你，你和二哥说，我去找她算账。” 陈青云脾气急，他妹妹受伤了，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你消停一会，那几个婶子也不是有意的，已经给妍妍道歉了，还买了吃的给妍妍。还有，妍妍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你以后少带着她胡闹。” 陈母瞪了二儿子一眼，真是个不省心的。 “老二，你妈说得对，你消停一会。” 陈父中午出去一趟，事情没有眉目，工作岗位没有着落。 “爸妈，我有事和你们说。” 陈妍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亲人，酝酿半天的称呼，终于喊出来了。 “妍妍，是不是额头又疼了。” 陈奶奶有点担心，磕到头可不是小事。 “奶奶，你别担心，已经不怎么疼了。 爸妈，我想好了，我要去下乡。” “妍妍，你？” 陈母和陈父有些意外，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妍妍，下乡会很辛苦，你都没干过农活，到了农村，怎么生活？” 陈青云不赞同，他倒是想过，他去下乡。 但是，他的工作是运输队的临时工，跟着师傅学开车，修车，不适合女孩子。 如果没有工作，哪怕他去下乡了，妍妍和清清也要走一个。 “二哥，你别急，听我说。 现在城里工作岗位紧张，爸妈跑了这么多关系，都没成，已经尽力了。 咱家五个孩子，除了青和还小，不可能都留在城里，居委会和知青办也不可能同意。时间长了，会影响到爸妈的工作的。 我虽然没干过农活，但是我身体好，可以慢慢学。 我去下乡，最多遭点罪。 要是清清去，可能小命都得搭上半条。” 记忆中，原主是个乐观的性子，说话直来直去的。 陈妍尽可能的模仿原主的语气，不要把上辈子的性子带出来。 十七岁的小姑娘和五十多岁的老阿姨是不一样的。 “妍妍，你真的想好了？” 陈母有点激动，不是她不心疼妍妍，实在是清清的身体太差。 “爸妈，我想好了。 我去下乡，明天就去知青办报名。 还有十多天就毕业了，到时候，符合条件的都要下乡，愿不愿意，都要去。 我早点去，主动去报名，还能分个好地方。” 陈妍想好了，既然决定要下乡了，赶早不赶晚。 上辈子，她几乎没离开过苏城。 那时候，想着退休以后，去全国各地看看，有钱有闲，又没有拖累，想走就走。 可惜，刚退休，身体就检查出癌症晚期，没有机会出去了。 能重活一次，她要好好想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行，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明天，我陪着妍妍去知青办，看看能分到什么地方。 晓兰，你看看家里的钱，票，给妍妍准备好行李。 青峰，青云，清清，你们也想想办法，多给妍妍准备一些东西。” 陈父拍板了，这事早点定下来，也省的节外生枝。 晓兰的工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给妍妍，他没脸替妍妍争取。 事情拖时间长了，到时候，让孩子们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妍妍已经无父无母了，要是再和兄弟姐妹离了心，以后，没有照应的人了。 “好，明天你陪着妍妍去看看，挑一个近一点的地方，回来也方便。” 陈奶奶也知道，下乡的事情，最后会落到妍妍的头上。 她也没办法，都怪自己当年惯坏了妍妍的妈妈，让她无法无天，追求什么自由恋爱。结果，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不说，还让妍妍跟着受苦。 陈奶奶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钱，都给妍妍带去。 “好了，说了半天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准备一下，吃晚饭。” 平时一听吃饭，都很积极。 今天，家里气氛有些沉闷，尤其陈二哥，眉头紧皱着，一脸苦大仇深，又不知道向谁发泄。 一顿晚饭，草草的结束了，大伙洗漱完，各回各屋了。 第4章下乡地点 这时候，学校的老师也不太敢管学生，害怕被批斗。 原主也不是一个爱学习的，成绩在及格边缘晃悠。 “妍妍，我也去居委会糊纸盒了，晚上回来。” “知道了，奶奶，你慢点，不要着急。” 记忆中，奶奶对原主真的很好。 老太太也是命苦的，生了好几个孩子，除了陈父和陈家小姑都没养活，夭折了好几个孩子。 好不容易养大一儿一女，结果，女儿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老太太中年丧夫，丧女，很多事情都是憋在心里的。 陈妍独自在家，也没什么事，想着整理一下原主的东西，过几天就要下乡了，能带的就都带着。 这是一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什么东西都是宝。 原主的东西真不多，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只够换洗的。 不是家里不重视，而是计划经济，家家如此。 正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大的穿完小的穿，实在破的不能穿，还能做鞋穿。 陈妍整理了一遍，原主的衣服没几件不带补丁的。 她这人比较活泼好动，同样的新衣服，陈清清的穿的干干净净，原主的不是这块撕一个口就是那块坏一个洞。 因为总把衣服弄坏，她自己倒是练了一手不错的针线活。 衣服什么的整理完了，钱财，那真是一言难尽。 记忆中，原主有个装钱的小口袋。 可惜，里面空空如也。 原主是个手松的，家里给的零花钱，那是一分也留不住，花的干干净净。 忙活了半天，忙活了个寂寞。 要钱没有，要物也没有。 这马上要下乡了，只能指望家里给准备了。 陈妍兴致缺缺的躺在床上，对未来的生活，有些迷茫，没了方向。 “妍妍，你出来，我带你去知青办。” 陈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急匆匆的回来了。 “来了。” 陈妍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跟着陈父往知青办去。 七零年的苏城，到处灰扑扑的，远没有后世的光鲜亮丽，但却让人有一种心安的质朴。 “陈师傅，这是干什么去？” “刘工，我带孩子去知青办报名。” “行啊，响应国家号召，好样的！” “陈师傅，你家这是决定让清妍去下乡了？” “嗯，清清身体不好。” …… 这一路走来，就没断了打招呼的人，熟悉不熟悉的，都能说上两句。 知青办离的也不远，爷俩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 “同志，你好，我们来问问下乡的事情。” “还是你们有觉悟，快进来，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 知青办的同志很热情，以往都是她们三催四请的，那些符合条件的才过来办理下乡的事情。 像这样主动过来报名的，还真不多见，尤其是这两年。 “同志，我女儿马上高中毕业了，现在报名，有哪些地方可以选择，有没有离家近一点的？” “同志，她们这批毕业生最晚七月中旬就要离开，没有离家太近的。 你们看看，这是今年咱们这个片区毕业生要去的地方。” 知青办的同志拿出一份地图，用手指了几个地方。 “西北，云省，东北，目前就这三个方向，你们先开报名，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地点。” 陈妍看着地图上的三个方向，心里有了决定。 这时代的大西北，可不是经过几代人植树治沙，把沙漠变绿洲，让大西北成为人人旅游打卡的圣地，条件艰苦着呢。 西北，她不能去。 云省，那边气候湿热，又有毒虫野兽，原始森林，瘴气，条件也艰苦的很，也不想去。 东北吗，是比较好的选择。 上辈子，她看过不少东北跑山的视频，还关注过几个大网红呢。 而且，这时候的东北可是华国的嫡长子，工业发达，农业也不错。 “爸，我去东北。 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雪呢。 我想去看一看领导人笔下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季盛景。” 陈妍也看过年代剧的，这时候的人崇尚领导人，各种语录是最受欢迎的。 “小丫头，有见识。 东北是个好地方，最起码，不容易挨饿。” 知青办的同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妍妍，你真要去东北？那边离家很远，据说冬天零下好几十度，滴水成冰，你能受得了吗？” “爸，东北外面冷，屋里不冷。再说了，冬季漫长，正好可以不用干活。” 陈妍小声地和陈父说嘀咕着，坚持自己的选择。 陈父想想也是，不管是东北，西北还是云省，都不近。 唉，妍妍以后要吃苦了。慧芳，你要是有心，保佑妍妍一切顺利。 陈父这个大男人，无奈的在心里祈祷着。 “小姑娘，你想好了，想好我就给你办手续了？” “同志，我想好了，就去东北。” “行，我给你填好了，这是你要去的地方，你拿好。 上面有统一的时间，地点，到时候，一起出发。” 工作人员把户口本递还给陈清妍，手续办好了。 “这是一些票据和下乡补贴，你拿好。” 陈妍没想到还有钱拿，接过厚厚的信封，还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同志，我们先回去了。” 陈清妍跟着陈父离开知青办，下乡的事情就这样办好了。 “妍妍，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每个月都会给你寄钱和粮票，你不用害怕饿肚子。” “知道了，我会努力挣工分，努力养活自己的。” 陈清妍挥了挥拳头，从今以后，她就是陈清妍了。 “傻孩子，你心倒是宽，傻呵呵的，不知道愁。” 陈父要回去上班，也不忍心看着清妍，觉得对不起唯一的妹妹。 “爸，你快去上班吧，我回家了，得把这个拿回去。” 陈清妍挥了挥手里的信封，里面是她下乡的手续和下乡补贴的钱。 “拿回去吧，信封你自己放好，别弄丢了。” 陈父想着，晚上回去和晓兰商量一下，再给妍妍带一些钱。 陈清妍把信封揣进兜，其实是偷偷的转移到空间里去了。 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进屋，关好门，把信封从空间里拿出来。 先看看下乡的地址，是不是她知道的地方。 黑省冰城市下面的一个叫做二道沟大队的地方，完全没听过。 这个时代，很多地名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苏城的一些地名，就和上辈子有出入。 不管了，她上辈子也没去过东北，但是看过很多退休的人去东北买了小院子避暑，视频里拍的挺好的。 那时候，她还挺向往的。 除了下乡的手续，还有钱，整整二十张大团结。 哎呦喂，她也是有钱人了。 二百块钱，在这个时代，购买力可是相当不错的。 摩挲了一会，陈清妍把钱和下乡手续装回信封，放回空间。 离开前，她得准备一些物资。 这时候，物资比钱有用，有钱没票买不到东西。 想一想，上辈子看过的年代剧，年代文，里面都有些什么内容了，自己需要准备哪些物资？ …… 陈清妍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5章物资 “奶奶，我在，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活计干完了？” 陈清妍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开口称呼比上辈子的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姐为奶奶，入乡随俗了。 “干完了，验收合格以后，我们就都回来了。妍妍，下乡的事情办好了吗，去哪里，远不远？” 陈奶奶满脸焦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就留下这一点血脉，她舍不得，又没有其他办法。 陈家在这苏城没有什么亲戚，大成他爹是孤儿，她也没有娘家人。 到了大成这一辈，她孩子没少生，可是，活到成年的就大成和他妹妹。 晓兰娘家那边的亲戚来往的也不多，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娘死的早，后娘生的孩子和她也不亲近。 所以，算来算去，两边都没有能帮上忙的亲戚，妍妍下乡的事情，没有其他办法了。 “奶奶，定下来，去东北。” “东北，那么远啊！那边是不是很冷啊，你能受得了吗？” 陈奶奶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奶奶，没事，我还没看过雪呢，正好，去看看。 而且，东北虽然冷，但冬天不能干活，也就不累了。 我打听过了，东北那边不缺吃的，饿不着。” 原主的奶奶对原主疼爱的紧，虽然面上不明显，但是，很多细节上，还是有区别的。 “好，奶奶知道了，我们妍妍长大了，都会安慰人了。 妍妍，你过来，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老太太招呼孙女进屋，她昨天就准备好了，给妍妍带去下乡的东西。 “妍妍，这些布料，棉花，毛线，袜子，还有擦脸油你都带着。 你听奶奶说，农村不像城里，票据更紧张。你带着这些东西，可以走人情，也可以换粮食。 离家那么远，有什么事，都要你自己扛着了。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不要傻呵呵的，没心没肺的。 奶奶真的不放心，你还这么小，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下地干农活，得吃多少苦啊！” 老太太叮嘱了半天，也哭了半天。 “奶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看，多想，少说话，也不会冲动。 我都十七了，早晚要学着照顾自己。 而且，我爸说了，每个月都会给我寄钱寄票，不会饿到我的。” 原主性子单纯，整天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跑，说话直来直去的，没心眼。 这样的性子，也难怪老太太不放心。 “妍妍，奶奶这有一百多块钱，你都拿着。出门在外，有钱傍身，心里踏实。 但是，要记住，财不露白，做人做事要低调。” 老太太又拿出一个花手绢包着的小口袋，里面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一堆纸币。 “奶奶，你快收起来，我有钱，知青办发了补贴，有二百呢。 我爸妈也会给我拿钱，你这些钱自己留着，以后想吃什么了，买着也方便。” 陈清妍可不能要老太太的零花钱，也不知道攒了多少年的。 老太太没有工作，也就没有退休工资。这些钱，都是逢年过节和过生日，陈父和陈母给的，还有就是在街道做零活挣的。 陈清妍上辈子见过太多年纪大没有收入的老人，买点药都要朝儿女要钱，真的不是滋味。 “我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想吃的。你拿着，奶奶也放心。” 老太太眼里有着心疼，有着祈求。 “奶奶，你不要难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钱我拿五十，其他的你留着。 拿多了，我也怕丢了。 等我没钱了，你再给我寄。” 陈清妍知道，如果自己一分钱都不拿，老太太心里会难过，愧疚。 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女儿的遗孤，心里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行，奶奶都给你留着。” 老太太也知道，妍妍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收下所有的钱。 娘俩把东西又整理一遍，老太太说着每样东西的来历和可能的用处。 陈清妍听得认真，这都是有用的生活经验，她对这个时代还不熟。 晚饭是老太太掌勺，陈清妍打下手，顺便熟悉一下这时代的厨房事宜。 晚饭后，陈家人都聚在客厅。 “妍妍，我听说你要去东北？那边太远了，还冷，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选择了吗？” 陈二哥火急火燎的问道，他着急的很。 “二哥，除了东北，就是西北和云省。我觉得东北挺好的，虽然远点，冷点，但是休息的时间长。” 这个说辞，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她希望这是最后一遍了。 “行了，你们都别说话了。 妍妍，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厚被褥，一套薄棉袄棉裤。棉花和布料已经找人换好了，明天你在家和奶奶把被褥和棉衣做出来。 厚棉衣等我再换到棉花再做，做好了给你寄过去。 这是一百块钱，你带着，加上知青补贴，也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寄五块钱和五斤粮票。这样，你就不用拼命的挣工分了，省得把身体熬坏了。 我们在家继续找关系，有机会，就把你调回来。” 陈母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她准备的十张大团结。 “谢谢爸妈，钱我就不推辞了，我怕自己挣的工分养不活自己。 但是粮票就不用了，我听说东北那边不缺粮食。粮票留着你们用，咱们家人口多，本来粮食就紧张。 妈，如果家里有多余的工业劵，肥皂票，布票，鞋票什么的，可以给我带一些。 农村缺这些东西，我可以用来换粮食。” 陈清妍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需求。 “行，妍妍说得对。 那就不给你带粮票了，家里有一些瑕疵布，我明天再找人换一些，都给你带着。 以后，有合适的布料，鞋，手套这些物资，我再给你寄过去。” 陈母很欣慰，这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家里没有怨恨。 “妍妍，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 陈大哥比原主大五岁，他隐约知道，清妍不是自己妈妈生的。 因为心里的这个秘密，他对清妍这个妹妹的感情有点复杂。 清妍接过大哥递过来的三张大团结，心里有些意外的。 印象中，大哥对原主不是很亲近的。 “谢谢大哥。” 不管怎样，这份善意还是要收下的。 “妍妍，二哥平时大手大脚的，也没攒下多少，这是二哥所有的积蓄了，你拿着。” 陈二哥的钱零零碎碎，还有几枚硬币，一分，五分的。 “谢谢二哥，我不嫌弃。” 受原主记忆影响，陈清妍对二哥就随意多了，也亲近的多。 “姐，这是我的零花钱，不多，你带着。” 陈清清也拿出来自己的全部积蓄，不到十块钱，都是大伙给的零花钱，她攒下的。 “谢谢妹妹，你真厉害，我就没攒下一分钱。” 陈清妍和陈二哥一样，手松，攒不下钱。 “妍妍，以后你要学会花钱，不能再大手大脚的了。” “我知道了，妈，我不会再乱花钱了。” 陈清妍赶紧保证，不然，一家人都不会放心的。 “大姐，我没有钱，这是我的弹弓，送给你。你留着打鸟，要是打得多了，给我留一点。” 陈家最小的孩子，陈青和十岁出头，最喜欢吃肉。 这时代的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吃肉的。 一个月那点肉票，真的不好干什么。 “好，我要是打到野鸡什么的，一定风干了，给你寄回来。” 陈清妍想着上辈子学的课文，里面有一段是形容东北物产丰富的，“棒打的狍子瓢舀的鱼，野鸡飞进饭锅里。” 一家人，都送了礼物，清妍也都收下了。 这份人情，以后慢慢还。 时间晚了，也该睡觉了。 清妍把钱收好，拿回房间，找机会放进空间里。 还有几天的时间，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买到一些实用的东西。 毕竟，这时代，物资有时候比钱有用。 第6章朋友 “还没。” “这次下乡的事情，我欠你一次。我不想下乡，不是怕吃苦，是害怕自己有去无回。你放心，等我工作以后，会按月给你寄钱的，不会忘了你。” 陈清清躺在床上，对着陈清妍床的方向说道。 屋里挡着窗帘，关着灯，她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家家都有孩子去下乡，咱们家属院也不只咱们一家。 至于你去还是我去，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身体比你好，去了，顶多挨点累，受点苦，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以后会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 陈清妍通过影视剧也了解一些这段知青上山下乡的历史，会发生什么事情，真不好说。 偏远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把它当做一次人生体验。 “我只希望你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陈清清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祝福语，就不再说话了。 陈清妍也没有再说什么，陈家五个孩子，老大比较稳重，话少，心里有数。 老二性子直，重情义，脑子遇事知道变通，朋友多。 原主是个炮仗脾气，没心没肺，藏不住事，有啥说啥。 陈清清呢，可能从小体弱多病，性子比较敏感，不太愿意与人来往，喜欢独处。 至于最小的那个，嘴甜，会哄人。 原主的记忆，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对家里人，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第二天，陈清妍依然没有去学校，她要留在家里，和奶奶一起做棉被。 陈母换了不少棉花，幸好，她在供销社工作，又住在纺织厂家属院，这些东西虽然不好弄，但是，也弄到了。 这时候的棉花可不像几十年以后那样的白，略微有些发黄。而且，也不是絮好的棉套，都是散碎的棉花。 需要一点一点的絮好，形成一整张的棉套，在包上一层棉布，用针线缝成一行一行的，防止棉絮乱窜。 陈奶奶是主力，陈清妍在一边打下手，也顺便学习一下。 毕竟，她没干过这活。 家里有棉布，都是瑕疵布，用来做里子，没问题的。 娘俩忙活了一上午，才把褥子和棉被絮好，还要缝上一层被面，被里子。 棉衣，需要明天再做了。 陈清妍和奶奶在家忙活两天，把被褥和棉衣，棉裤，棉鞋做好，打包好，放在一边，等着出发的时候直接拿走。 陈清妍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找到一个有关系的朋友。她的同学方芳，她妈妈是棉纺厂后勤的领导。 清妍想着，自己是有金手指的，那个空间，还没有利用上呢。 她计划多买一些瑕疵布放在空间里，留着下乡以后，用来换物资。 想到就做。 清妍吃完早饭，和清清一起去学校了。 她们马上要毕业了，这几天，也该领毕业证了。 虽然原主学习不好，考试都是倒数，但是，这时候的高中毕业证还是很有用的。 拿着，以后到了下乡的地方，万一有用呢。 七零年的学校，一切都很简陋。 教学楼简陋，课桌椅简陋，就连学生都是灰扑扑的。 男生基本都是剃的短发，女生胡兰头或者两根麻花辫。 衣服，主要是黑色，灰色，白色或者碎花的，鲜艳的颜色很少见。 “清妍，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 方芳看见陈清妍走进教室，赶紧过来询问。 “摔了一跤，头磕破了，在家休息了几天。顺便，办理下乡的事情。” “下乡？清妍，你要下乡了？” 方芳很惊讶，她知道清妍她们家孩子多，这次会有人下乡。 但是，她家有清妍和清清两个符合条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清妍去下乡了。 “清妍，下乡很苦。 下乡的地点定下来了吗，远不远？” 方芳家里已经给她找好工作了，她不用下乡。 “东北，挺远的。” “东北，那么远？清妍，我舍不得你。” 方芳和清妍在一个家属院长大，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得很。 “没事，咱们可以写信。而且，我还可以请探亲假回来。” “清妍，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方芳听说下乡的地方物资更紧张，东北又那么远，多带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我妈给我准备了厚被褥，棉衣，棉裤，棉鞋什么的。 方芳，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阿姨，厂里的瑕疵布，能不能换给我一些。” “瑕疵布？我回去问问我妈，应该没问题，换给谁不是换呢。” 方芳挽着清妍的胳膊，真的舍不得她离开。从小到大，都是清妍照顾她，带着她玩，不让别人欺负她。 难得的，清妍有事情让她帮忙，她一定要说服妈妈帮清妍把事情办好。 方芳的事情办的很顺利，主要是方母对清妍印象好。 而且，都是纺织厂的子弟，能帮忙的当然要帮忙。 第三天，清妍就跟着方芳去了纺织厂的后勤，方母带她们去了仓库。 “清妍，这些都是瑕疵布，你看看，需要什么样的，选好了，我让人给你开票。” “谢谢方阿姨，我就选一些适合农村用的棉布，碎花布。” “那行，那些都是两毛钱一尺，不需要布票。 清妍，那边还有一些碎布，有大有小，你拿回去，挑一挑，能做鞋面什么的。 到了下乡的地方，用来走人情，都是好东西。” 方母是过来人，婆家那边有乡下的亲戚，对这些，都很喜欢。 “我知道了，方阿姨，谢谢你。” 陈清妍是真心的感谢，这些，她还真不知道。 “不用和阿姨客气，你和方芳是朋友，平时又很照顾她。” 多的话就不用说了，清妍也明白。 她选了一些常用的布料，总共花了五十元钱。又选了一袋子碎布，方芳还帮她挑了大块的往里装，使劲的按了又按。 这么多东西，清妍一个人也拿不回去，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她只好对方芳说，让她帮忙搬到家属院后门，她二哥一会来接她。 后门那边没什么人，方芳帮着把东西搬过去，再三确认不用陪着清妍等陈二哥，才转身回家。 清妍把东西倒腾到视线盲区，又再三确认没有人，才把东西收进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清妍四处转了转。 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东西没有票，没法购物。 黑市的话，清妍转悠了几天，也没找到地方，也就放弃了。 一转眼，就要到清妍出发的前一天了。 “妍妍，这里。”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被陈二哥拽到角落，清妍一脸疑惑。 “给，这是我和其他朋友给你凑的。 几盒香烟，几瓶酒，几包茶叶，还有一点糖块，你都带着，到时候，求人办事，好用。 到了那边，多留个心眼，好东西不能一下子都拿出来。 离得这么远，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二哥都不能帮你打回去。” 陈二哥说着话，眼圈红了。 妍妍长这么，都没离开过家。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不会被人欺负的。 再说了，二哥教我的招式我都记着呢。” 清妍挥了挥拳头，逗一逗这个十九岁的大男孩。 “行了，你那小拳头，顶什么用。 等二哥出徒了，转正之后，有机会的话，就去看你。 干活不要太积极，家里会给你寄钱，饿不着你，别累坏了。还有，不要一个人出去，也不要单独和男生走的太近，还有，嘴甜一点，多说好话……” 陈二哥有一肚子话要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整个人都担心不已。 这个二哥，是真的担心原主，担心这个妹妹。 这辈子，有这样一个哥哥，挺不错的。 陈清妍耐心的听着二哥唠叨，感觉非常的亲切。 第7章抵达 七零年的苏城火车站，没有高大上的建筑，只有熙熙攘攘送别的人群。 陈奶奶，陈母，陈二哥，陈清清和陈小弟都来了。 陈父和陈大哥要上班，陈二哥不放心，请假过来的，他要帮妍妍把行李搬上车。 陈清妍的行李很多，一个大的蛇皮袋子，两个大布兜子，身上还背着一个挎包。 被褥，衣服，鞋子，搪瓷盆，搪瓷缸子，陈母准备的布料，红糖，棉手套…… 她自己买的物资，都在空间里放着呢，还有二哥和奶奶给她准备的东西，也都放空间里了。 行李多，别人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到时候，有需要，再从空间里偷渡出来。 “妍妍，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常往家写信。” “听你妈的，吃饱饭，别生病。包里有常用的药，你放好了。” 陈奶奶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声。这时候，下乡是光荣的，哭哭啼啼的，容易被人抓小辫子。 “妍妍，到了那边，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要狠狠的打回去。” 陈二哥透过车窗，看着安静的妹妹，心里难受的不行。 “妍妍，妍妍，这是我妈做的糖饼，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留着路上吃。” 方芳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就怕火车开走了。 “方芳，你怎么还麻烦阿姨给我烙糖饼，多不好意思。” “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了地方，给我写信，千万不要嫌麻烦只写几句话。” “知道了，我会写很多话，给你介绍那边的风土人情。 二哥，你帮我照顾一下方芳，别让人欺负她。” 清妍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还有疼爱她的二哥，很庆幸，这辈子，有这么好的友情和亲情。 “知道了，我会的，你不用操心了。” 陈二哥和方芳看着慢慢启动的火车，两人跟着火车跑了很远，就想再看一看妍妍。 这一别，再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看着追着火车跑的两个人，自诩冷静自持的老阿姨，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上辈子，活了五十多年，哭的次数真心不多。 丈夫背叛她的时候没有哭，离婚的时候没有哭，生命即将终止的时候也没有哭…… 而灵魂穿过来的短短数日，她哭过好几次了。 调整一下心态，适当的哭泣，可以发泄心中的情绪。 多了，就无用了。 现在是七零年，根据历史还有看过的影视剧，下乡的人想要回城太难了。 每年都有新的毕业生去全国各地下乡，能回城的太少了。 她看过一个影视剧，为了回城，有人吞钉子，有人摔断腿，有人故意弄残自己，就为了一个回城的理由。 这样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上辈子，努力工作，争取先进，忽略了身体健康，以至于刚退休就检查出绝症。 这辈子，她要当一条咸鱼，确保自己身体健康。 上辈子，想着退休以后，四处转转，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想着整一个农村小院，种种菜，养养鸡，过过田园生活。 结果，所有的想法只是想法，没来得及实现，所有时间都搭在医院了。 这辈子，她对回城，对考大学，真的没有那么执着。 再说了，考大学，也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 上辈子，因为成绩一般，勉强考上医学院下属的护理专业，大专文凭。 在医院工作到退休，除了护理专业知识，其他的都忘光了。 而原主呢，学习成绩更不好。 虽然有了高中毕业证，但是，水平连好的初中生都不如。 所以，七七年的高考，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一个好机会。 算了，还有六七年呢，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清妍靠着车窗，闭着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想法。 幸亏，她的座位靠窗户，有风吹进来，不然，车厢里的味道，也够受的了。 缓解了一下情绪，清妍才注意车厢里的情况。 这一节车厢，都是下乡的知青。 苏城这一站，上来很多需要下乡的知青。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满脸稚嫩。有的情绪高亢，有的一脸迷茫，有的满眼悲伤…… 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形形色色的故事。 陈清妍上辈子就是一个比较冷清的人，情绪不容易外放。 原主呢，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活的没心没肺，简单快乐。 两个性格相反的个体，灵魂和躯体结合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拥有两份记忆的结合体，会形成怎样性格的人？ 清妍外表年轻，内里历经沧桑，很难像真正的年轻人那样，情绪外露。 而且，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也不想交什么朋友。 这一趟旅途，大伙都是彼此的过客。 下了火车，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见都不知道呢。 所以，这一路，清妍没有主动和任何人交谈。 可能是她拒绝的意思太明显，也没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车窗外的天黑了又亮了。 清妍也不知道这一路停了多少次，路过哪些站？ 她们跟着知青办的工作人员上车下车，火车换成了客车，客车又换成了拖拉机，最后，带她们去最终目的地的是一辆牛车。 七月份，正是盛夏时节。 她们从炎热的苏城辗转来到凉爽的北方山区，这一路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二道沟大队，是清妍她们要去的地方。 这一次，她们一起去二道沟大队的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来接她们的是二道沟大队的大队长，清妍听公社的同志喊他余队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 “你们把行李放在牛车上，自己找位置坐好。 公社离我们大队还有二十里路呢，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马上要麦收了，活多着呢。” “余队长，辛苦你了，我们马上就好。” 接话的男生笑意盈盈，手脚麻利的把自己的行李放上牛车，又过来帮她们两个女生搬行李。 清妍默默的观察着，也加快了自己搬行李的速度。 毕竟，四个人中，就她的行李最多。 行李放好了，她们也上了牛车，余队长甩了一鞭子，老黄牛迈开腿，往前走了。 二十里路有多远，需要多少时间，清妍也不知道。 没有手表，没法计算时间。 从公社出来，道路两边都是树木，远远望出去，也是山连着山。 这边的树木和苏城的还不一样，更加的挺拔，更加的高大。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隐约的看见远处的袅袅炊烟，还有鸡鸣狗吠声，孩童的嬉笑声…… 余队长说前面就是二道沟大队了，她们以后要待的地方。 第8章二道沟大队 放眼望去，一座座的泥草房矗立着，烟囱还冒着轻烟。 路过的人家，院子都很大，用木板条子或者小孩手臂粗的木棍子围成的。 而且，每家每户的房子都不在一条直线上，都有些错位。 “大队长，今年就他们四个吗？” “嗯，就他们四个。我现在送他们去知青点，你去把他们的口粮称出来。” 牛车没有停，余队长大声的吩咐一句，甩了一鞭子，牛车的速度好像快了那么一丢丢。 清妍看着陌生的环境，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往外看的小孩子，一切都很新奇。 “到了，这就是知青点。 一会，让郑向前带你们熟悉知青点，安排住处。 郑向前是你们知青点的负责人，有事，你们和他说。” 余队长话音未落，知青点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余队长，你回来了，辛苦了。” “向前，这是新来的知青，都交给你了。安排好他们的住处，你送他们去我家，中午，让他们在我家吃顿午饭，算是队里对新知青的照顾。 你们听向前的安排，吃完午饭，领回你们的口粮。 下午休息一下午，明天开始上工。” 余队长话不多，人比较严肃。 送走余队长，郑向前领着清妍她们四个进了院子。 “我叫郑向前，二十岁，京市人，68年过来的。 咱们知青点现在有六个知青，四男两女，加上你们，现在十个人了。 这边有六间房，女知青三间，男知青三间。 郑向前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就带着他们进了男知青的房间。 “这边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的结构，东西两个房间住人，中间的是外屋地，也就是厨房兼客厅。 每个房间都有南北两铺大炕，你们两个，想住哪屋，自己选择。 我先送两位女同志去女知青的那边，一会再过来。” 郑向前伸手示意一下，清妍和另一个女孩子跟着他过去了。 “这边的三间房和那边的一样，原来的两位女同志住了东屋，西屋现在没有人。 你们看看，是跟她们一起住还是你们自己住西屋？” 清妍推开西屋的门，入眼的是两铺大炕，真的是大炕，目测，一铺炕能睡五六个人。 南北两铺炕中间有一块空地，也就两米来长。 窗户在南边，不是很大，屋里光线有些暗，但是很凉快。 环境还不错，她以为会五六个人住一屋，没想到，二道沟大队的知青点还挺大。 “郑同志，我住西屋。” “我也住西屋。” 清妍刚表完态，另一个女孩子紧随其后。 “那行，你们一会自己收拾一下。等人都回来了，咱们相互认识一下。 以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相互照应。” 郑向前出去了，去看看另外的两个男知青。 “你好，我叫钱小红，川省的，你呢？” “陈清妍，苏省的。” 清妍也做了自我介绍，以后两个人住在一个屋，交集会很多。 “我十九岁，你呢？” “十七岁。” “那我比你大，以后，我照顾你。我家里好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我照顾的。” 钱小红性子比较直爽，符合川渝妹子的人设。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十九岁的年纪过来下乡。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并不好奇。 “谢谢红姐，以后咱们住一屋，相互照应。你看看，你想住南炕还是北炕？” “清妍，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住这么大一铺炕。” 钱小红家里孩子多，她是老大，从小到大，照顾弟弟妹妹，她的小床上，这个弟弟走了，又来了另一个弟弟或妹妹，就没间断过。 “都一样，城里住房紧张，我在家也是和妹妹住一屋的。” 最后，钱小红选择了南炕，清妍住北炕。 整个房间，除了两铺大炕，什么也没有，她们需要添置一些东西。 “清妍，咱们先打扫卫生吧。 这屋子应该有段时间没住人了，灰太多。” “是需要打扫，不过，咱们一会要去大队长家吃饭。 等吃完饭回来在打扫吧，不然，弄的一身狼狈，也不太好。” 清妍想着，去大队长家吃饭，要不要带点东西。 这年代，可没有去别人家白吃白喝的，粮食紧张，谁家也没有余粮。 不过，这事，她也不好当出头鸟。 一会，往兜里装点糖块，二哥给她准备的糖块有两斤多呢，都在空间里呢。 看大队长的年纪，家里应该有孙辈了。 两人商量好了，先把行李搬进来，吃完饭回来再打扫。 “你俩完事了吗，我送你们去大队长家吃饭？” 郑向前在院子里喊人了，清妍和钱小红赶紧出来。 “郑同志，大队有做家具的吗？我看屋里什么都没有，需要换个箱子装东西。” “有，大队长家的余三哥就是木匠，负责队里的木工，常用的家具都有。 你们还要买炕席，不然，晚上没法睡觉。” 清妍也想起来了，上辈子看过的影视剧里，有炕席的影子。 “咱们二道沟大队有六七十户人家，是周围几个大队中人口最多的，条件也是最好的。 这边距离公社才二十多里路，路也挺好走。再往里，那边还有三道岭大队，三棵树大队，鱼脊岭大队。 其他大队人口没这么多，路也不太好，尤其鱼脊岭大队，都是山路，很难走。 咱们二道沟大队东与俄国隔江相望，南与珍宝岛交界，西与尖山子公社相邻，北边和其他几个公社离的也不远。 听着郑向前的介绍，清妍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关注过的一个大网红，他住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位置。 不过，那个地方好像不叫二道沟，好像叫五什么来的。 不管了，这个世界和上辈子的世界是不是一个已经不重要了。 她来之前，去过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地名不一样了，人也不一样了。至少，她上辈子的父母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既不能改变历史，也没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想好好的活着，当一条咸鱼。 当然了，她是想着当咸鱼，摆脱上辈子内卷的生活状态，不拿健康换前程。 咸鱼只是一种生活态度，而不是说自己要摆烂，要依靠别人生活。 这辈子，她不想那么卷了。 钱，够花就可以。 房子，够住就行。 身体要健康，重活一世，她觉得，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这辈子，一定不能重蹈覆辙，还没享受生活，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第9章余队长家吃饭 “余队长，打扰了。” 贺建国客气的寒暄一句，他比楚清越要开朗一些。 楚清越是这次一起来的另一个男知青，一副书生模样，白白净净的。 “进来吧，你们初来乍到，不用太拘束。以后好好上工，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余队长只希望新来的知青安分一些，别整什么幺蛾子。 余队长家的房子可能是队里最好的，房子是砖瓦房。 一溜好几间正房，左右还有厢房，院子也很大，收拾得干干净净。 “当家的，饭好了，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吃饭。” 说话的人应该是余队长的媳妇，嗓门很大，声音洪亮。 “走吧，你们大娘做好饭了。” 余队长带着四人进了屋，桌子已经放好了，是个不小的炕桌。 “进门是（qie），没啥好吃的，你们别嫌弃，吃饱了。” 余队长的媳妇端着一笸箩大饼子放在炕边上，笑呵呵的让她们吃饱，别客气。 “谢谢婶子，这饼子贴的真好！” 钱小红夸的真心实意，惹得余婶子哈哈大笑。 余队长媳妇五十来岁，常年的劳作，皮肤有些黑，有些糙。 能看出来，她性格比较好，是个爱说爱笑的。 七零年的饭桌，没有大鱼大肉，大多都是粗粮。 玉米面的饼子，炖的豆角和土豆，一把洗干净的大葱，几根黄瓜，一碗大酱，标准的东北农家饭。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还早，余家其他人都不在家。 清妍她们四个拘谨的吃了一顿饭，谁也没有敞开肚皮吃饱，不好意思。 “余队长，我们吃饱了，谢谢招待，婶子做的饭菜味道真好！” 下了桌，贺建国代表她们表示感谢。 “余队长，我们想买点家具，咱们队里有吗？” “简单的箱子，桌子，凳子，队里都有，你们自己看看，需要什么。 老三，你出来，带他们去仓库看看。” 余队长朝着东边厢房喊了一声，屋里的人应了一声。 清妍看着走出来的男人，二十多岁，浓眉大眼的，模样不错。 只是美中不足的，他有点跛脚。 “爹，我这就带他们过去。” “去吧，顺便把那些皮猴子喊回来，一上午没见到人影了。” 清妍她们几个，跟着余家老三去挑家具。 “老三，这是新来的知青？” “嗯呐，二奶奶，做好饭了吗？” “没呢，上工的还没回来呢，你们这是干啥去？” “我爹让我带他们去挑点家具，箱子，板凳，什么的。” “快去吧，一会下工了，该吃饭了。今年的麦子长得不错，希望麦收的时候别下雨。” 老太太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脸上的皱纹很多，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迎面过来一群孩子，大大小小的有十多个。 “三叔，你干啥去？” “去大队部，你们又下水了？” “爹，抱。” 一个小豆丁挤过来，抱着余老三的大腿，要抱抱。 “余峰，你皮痒了。” 余老三看着眼前的大侄子，才五岁，上山下河的，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三叔，我错了，我们没去大河，就在小沟边玩了一会。” 叫余峰的小男孩个头不小，但是很瘦，晒得黝黑的。 光着膀子，穿个短裤，衣服湿漉漉的在手里拎着。 这时候的孩子，几乎都是散养的，或者大的看着小的。 “余三叔，这是新来的知青，长得真白啊！” 这群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两三岁。放暑假了，每天疯跑着玩。 “行了，都回家吧。” 一群孩子，哄的散开了，清妍她们几个松了一口气。 被这么多孩子围着看，指指点点，有点不好意思。 余老三抱起儿子，领着自己家的侄子，侄女往大队部去，一会，一起带回家。 “东西都在这了，你们自己挑。” 仓库里，摆了不少做好的家具，木箱子，炕桌，凳子，脸盆架子，小板凳…… 清妍选了两个箱子，一个装衣服，布料这些零碎的东西，一个用来装吃的。 东北这边，山货不少，她准备到时候采一些或者买点，寄回家。 其他的可以将就，但是，吃的东西和衣物绝对不能放一起。所以，她选了两个箱子，有点高调了。 现在她一个人住一铺炕，两个箱子放炕上，也不拥挤。 再选一个小炕桌，脸盆架子，炕席，角落里的那个木盆也不错，可以泡脚。 清妍看着这些家具，纯手工打造的，实木的，飘着木香，真不错。 “余三哥，这些东西，能帮我们送知青点吗？” 清妍看着自己选的这堆东西，有点为难，自己也搬不动啊。 “能，吃完饭，我用牛车给你们拉过去。” 余老三看着这个圆脸的小姑娘，东西没少挑啊。 “谢谢，太谢谢了。” 清妍放心了，顺手从挎包里掏出几块糖块，给余家这三个孩子，一人两块。 “三叔，姐姐给的糖块。” 女孩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叔，虽然满眼渴望，却没有马上吃掉。 “你们要谢谢姐姐，知道吗？” “谢谢姐姐。” 三个孩子，挺听话，齐声喊着谢谢。 “不客气，吃吧。” 物资缺乏的年代，快乐却很简单。 “姐姐，这个送给你拿回去扫地和扫炕。” 小姑娘拿着两把笤帚递过来。 清妍接过来，看了一眼余老三。 “拿着吧，不值钱，村里家家都有，自己扎的。” 既然余三哥这么说了，清妍也没推辞。 “谢谢！” 又掏了一小把糖，塞到小姑娘的手里。 几人选好东西，付了钱，准备回知青点了。 “清妍，咱俩赶紧回去打扫卫生，等东西送过来了，也能安顿下来。” 钱小红就买了一个箱子，她钱不多，得省着花。 “行，真要好好收拾一下。” 两个女孩子，想着怎么让房间住的更舒服，一路小跑着回了知青点。 其他人还没有下工，两人找出工具，开始打扫。 屋里的墙和棚顶都是抹的黄泥，时间长没住人了，挂了不少灰嘟噜。 两人齐心合力，从上到下，扫了两遍，屋里灰尘四起。 “终于扫完灰了，接下来，打水擦灰。” 钱小红甩了甩胳膊，棚顶有点高，举的胳膊都酸了。 “我看这里没有水井，也不知道去哪打水，咱们先用缸里的，一会郑同志回来了，再问问他，去哪打水。” 清妍找了一圈，没发现水井。 “也只能这样了，争取她们回来之前，咱俩收拾好。” 说干就干，拿出行李里的脸盆，抹布，开始干活。 第10章搭伙吃饭 不过，整个屋子，没有泥的地方也不多。 棚顶是泥抹的，墙是泥的，炕面是泥的，就连地面也是泥的。 两个人没用多少时间，就收拾完了。 清妍上辈子是护士，对收拾卫生不陌生。钱小红呢，也是手脚麻利的。 “清妍，收拾干净了，等箱子到了，安置好，咱们也算有落脚地了。” “也不知道这边能不能洗澡，我感觉自己都馊了。” 清妍抬手闻了一下胳膊，味道更浓了。 “忍一会吧，等郑同志他们回来，问问，应该有洗澡的地方。” 钱小红倒没觉得怎么样，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有天天洗澡。 “也不知道几点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清妍看了一眼外面，那两个男知青也不知道干什么呢，一直没出来。 “清妍，你说，咱们是和老知青一起吃饭还是单做？” 倒完水回来，钱小红就和清妍商量吃饭的事情。 “红姐，你有什么想法？” 清妍其实更倾向于独自开火，但是，这不现实。 “其实，我更想咱们自己做。 人多是非多，到时候也挺麻烦。而且，以后来的知青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事情会更多，矛盾也多。 要不，咱们俩去问问那两个男同志。 到时候，咱俩负责做饭，他俩负责挑水，砍柴，分工合作。” 清妍想想也行，四个人，怎么也比十个人好协调。 “走，趁着老知青还没回来，咱们去问问。” 两人走出屋，去喊两个男知青。 “贺同志，楚同志，你们能出来一下吗？” 钱小红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两个男知青的姓名了，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钱同志，怎么了？” 贺建国先出来的，他长得比较魁梧，声音洪亮。 “贺同志，我们想问一下你和楚同志，吃饭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 “吃饭？你是说搭伙的事情？” 楚清越慢了一步，他刚才在收拾东西。 “对，搭伙的事情。你们是想和老知青一起吃饭，还是咱们几个新来的一起搭伙？” 贺建国和楚清越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刚才也在说这个事情。 “钱同志，我和清越刚才也在说这件事。我们俩都不太会做饭，如果我们一起搭伙，你和陈同志负责做饭，我和清越负责挑水，砍柴，你们看，可以吗？” 他们也不太想和老知青一起吃饭，人多是非多，麻烦。 “没问题，咱们初来乍到，相互照应。活就这么多，大伙都伸把手，也就容易多了。 我和清妍力气小，但是我们缝缝补补的指定比你们强。 咱们能一起在这下乡也是缘分，以后相互关照。” 钱小红毕竟比他们大一两岁，还参加过工作，话说的通透。 “那行，咱们就一起搭伙吃饭。” 贺建国和楚清越也同意了，这一路过来，他们也觉得钱同志和陈同志不是难相处的人。 “钱同志，我这有一口铁锅，其他的东西，需要再置办了。” 楚清越来的时候，把家里的铁锅也带来了，不然，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那就更好了，有了锅，其他的都好弄了。下午，箱子送过来，口粮也送来了，安置好，咱们去公社买点生活必需品。” 钱小红和清妍都没想到，楚清越居然带着锅过来。 正好，她们西屋有锅台，就是没有锅。这时候，铁制品可不好弄。 四个人刚达成共识，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老知青下工回来了。 “你们收拾完了？” “郑同志，你们回来了？我们收拾完了，下午，余三哥会把箱子送过来，到时候，把东西安置好就完事了。” 钱小红她们只认识郑同志，其他几位知青是第一次见。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赵东，付强，王红军，郝丽丽，吴小美。” 郑向前依次指了一下其他几人。 “你们好！” 钱小红代表新知青打了招呼，也做了介绍。 “我叫钱小红，这是陈清妍，贺建国和楚清越。” 钱小红也挨个指了一下，她们新知青就四个人。 “好了，咱们都认识了。 以后，都住在一起，相互照应着。 我们先做饭了，你们先收拾着，咱们慢慢熟悉。” 干了一上午活，都饿了，着急做饭呢。 除了郑知青，其他五人都没说话，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有什么想法？ 其实他们六个知青，是分两伙做饭的，也没一起吃。 当然了，这件事，清妍她们还不知道。 上午用了水缸里的水，她们得去挑水。刚才已经问过了郑同志了，水井离这里不算远。 钱小红和清妍拿着老知青的水桶和扁担去挑水了。 清妍不会用扁担，城里有自来水。所以，她很惊讶，钱小红扁担用的很熟练。 “红姐，你怎么会用扁担？” “我爷爷奶奶家在乡下，我经常过去帮着干活。” 钱小红想着自己爷爷奶奶，父母的偏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算了，都离开家来到这了，以后，她只为自己活着，其他人，不管了。 看着红姐脸色不太好，应该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清妍没再继续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也许十七岁的原主会因为好奇而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上辈子活了五十多岁，又在医院工作几十年的她不会追问。 “红姐，下午咱们去供销社，买碗筷，盘子，还得买一个水缸，水桶，唉，需要准备的东西真不少！” 可能是换了一个年轻的身体，清妍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上辈子，她可是以冷静自持出名的护士长，那些小护士，都怕她。 不过，这样也挺好，活的简单，快乐。 “咱们这也算居家过日子，需要的东西当然多了。” 钱小红倒是挺开心，一切从头开始，重新开始。 两个人换着挑水，清妍没有因为不会用扁担而逃避劳动。 该做的事情她不会推辞，躲懒，成为别人的拖累。 “清妍，你还不熟练，不着急，慢慢练习就好了。” 钱小红觉得清妍挺好的，自己不会是不会，但是会认真去学。 不像她家的弟弟妹妹，总用不会当借口，把事情都推给她做。 “知道了，红姐，我再练练。” 两人往返两趟，把水缸填满了。 午饭过后，余三哥赶着牛车，把她们买的东西送来了。 “余三哥，我们下午想去公社买点东西，你能送我们一趟吗？” “买东西，买什么？” 余老三挺惊讶的，这几个新来的知青要买什么，还需要牛车去拉。 “我们想买水缸，做饭用的东西。” 贺建国赶紧解释一下，他知道，大队的牛马都很金贵。 但是，水缸太重，他们真的没办法自己抬回来。 “明天的吧，我明天去公社送货，你们派两个人做代表，去买东西。” 余老三给人做的桌子和凳子做好了，明天送去公社。 “行，谢谢余三哥，我们明天去找你，顺便和大队长请假。” 贺建国送走余三哥，进屋整理东西。 钱小红她们刚才也听见了，这样也行，派两个人去买东西，回来平摊费用。 老知青听着贺建国的话，心里已经明了，几个新来的，没打算和他们一起搭伙吃饭，要自己开火了。 也挺好，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口味不一样，饮食习惯也不同。 大家各自安好，不要惹事，也不错。 第11章兵分两路 贺建国和钱小红一起说了他们商量的结果，她们四个一起搭伙吃饭。 “那也行，我们六个也是分了两伙吃饭的，因为饮食习惯不同。 既然你们四个商量好了，那就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 在外人眼里，咱们知青点是一个整体。有什么事，咱们自己商量着解决，尽可能不要闹到外面。 如果咱们自己不团结，很容易被外人欺负。咱们二道沟大队风气不错，余队长他们处事公平，算是比较好的了。 其他大队，知青和当地人关系紧张，时有矛盾发生。 钱同志，你跟陈同志说一下，做什么事，尽可能的不要落单。 咱们好好上工，不闹事，日子也不算难过。” 郑知青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至于其他的，等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钱小红十九岁了，很多事情一听就明白了，郑重的谢过郑知青，进屋找清妍了。 清妍的东西都搬进来了，剩下的，就需要她自己慢慢收拾了。 “红姐，事情说完了，郑知青怎么说？” “郑知青没说什么，他们也是分两伙做饭的，说是饮食习惯不同。 不过，郑知青说了，咱们女生尽可能的不要落单，怕有危险。” 清妍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哪个地方都有不好的人，尤其现在，女人的名声很重要。 这时代，要是被传出作风问题，那是相当严重的。 “知道了，红姐，以后，咱们俩结伴而行，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好，咱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钱小红看着有些稚气的清妍，感觉比自己妹妹好多了。 清妍要是会读心术，一定惊呼冤枉，她外表看起来稚嫩，但是，芯子是五十多的老阿姨了。 “红姐，我奶奶还给我带了不少报纸，我刚才翻出来的。 给你一些，铺炕上，省的从炕席缝隙里往外冒灰。” 清妍也没想到，奶奶还给她带了报纸。 “你奶奶真疼你，这都想到了。行，姐跟着你借光了。” 钱小红有一瞬的失落，她奶奶也重男轻女，对孙女，一点不上心。用她的话说，没把你们沁死在尿桶里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报纸不少，两铺炕都铺完了，还剩一些。清妍想着，把自己睡觉的地方的墙也也挡一挡，省的蹭上土。 不过，现在没办法弄，没有浆糊。 铺上炕席，两个人合力把箱子抬上炕，靠边放好。 炕足够大，箱子放在最下面，也能伸开腿。 炕桌放在一边，可以放一些小东西。 衣服什么都都放进箱子里，另一个箱子留着放吃食，粮食。 东西都归置好了，老知青又去上工了，知青点就她们四个了。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想着明天要买的东西，列了一个清单，省得有遗忘的。 “红姐，你和贺同志去买东西吧，咱们一人先凑点钱和票，多了少了，回来以后再算。” “行，主要的锅有了，再买把菜刀，其他的尽可能买全，出去一趟不容易。” 几个人又凑在一起，想着还缺什么。 晚上，他们也没做饭，拿着东西，去大队长家换了一些窝窝头，顺便请假。 余家奶奶很热情，还给他们摘了好几根黄瓜，一把大葱，一小碗大酱。 红姐和贺同志拎着篮子回来的时候，清妍体会了上辈子网上说的，东北人热情好客，真的，不作假。 吃着窝窝头，啃着黄瓜，就当吃减肥餐了。至于大葱蘸大酱，清妍还不习惯，倒是贺同志和红姐吃的挺香。 晚上，清妍和红姐用晒了一下午的水，简单的擦洗一番。 知青点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男同志直接在河里洗了，女同志都是在自己屋里洗的。 这边有山有水，风景也不错，清妍很喜欢。 第二天，清妍吃了点桃酥，来的时候，陈母给的。 红姐也一样，她吃完就和贺同志去余队长家了。 清妍收拾好，锁好门，跟着老知青去扬院集合，准备上工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陈奶奶真是面面俱到。给清妍准备了干活的衣服，裤子还有鞋，棉线手套。 衣服裤子都是纯棉布的，透气好，虽然是旧的，还有补丁，但是不显眼。 这边是祖国的东边，太阳出来的比较早，但是温度适宜，不怎么热。 她们知青点到的不早不晚，靠边站好。 “好了，别吵吵把火的了。 今天，女同志继续去苞米地薅大草，男同志压扬院。 明天，天气好的话，开始收麦子。 所有人都不行请假，必须抓紧时间，把麦子收回来。 要是被雨浇了，今年过年谁也别想吃饺子了。” 余队长说完，各小组开始分配任务。 清妍是第一天上工，被分到余队长媳妇那组了。 “余婶子，我第一次干农活，你教教我，我不太会干。” “行，你跟着我，咱俩挨着。 苞米高了，小草不用管，只把大草薅掉就行。 来，这是苞米苗，其他的都是草。” 余婶子告诉清妍，哪些是苞米苗，哪些是草。 苞米苗清妍倒是认识，何况，现在的苞米苗都比人高了，很好认。 “余婶子，这些大草，需要连根拔起吗？” “对，连根拔起，省的它还长。那些半高的，也拔掉，不然，长到秋天都打籽（结籽）了，明年地里草会更多。 余婶子看着清妍拔了几根草，没有弄错，就不再管她，自己往前走。 清妍看着动作麻利的余婶子，光着手，大草被一棵一棵的拔起，感觉很轻松。 她戴着手套，还感觉手心有些疼。 清妍第一天干，不勉强自己干的有多快，草拔干净就行。 苞米地里不透气，苞米叶子碰到脸，有点疼。 清妍忍着疼，一棵一棵的薅着草，余婶子已经离她很远了。 慢慢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清妍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又闷又热脸还疼，尤其出汗以后，更疼了。 咬着牙，坚持着。 第一天上工，要把态度摆正。 这地方，她不知道要待多久，不能给人留下娇气的印象。 你可以干的不快，但是不能让人看见你不干活或者敷衍了事。 有些道理，一通百通，用在哪都差不多。 “陈知青，怎么样，累了吧？” 余婶子再一次和清妍碰头了，已经不知道超过清妍多少个来回了。 “余婶子，不怕你笑话，我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脸。” 清妍也停下，歇口气，顺便卖卖惨。 “你第一次干农活，已经挺好了。苞米叶子砬脸，回去用凉水洗洗。 第一天，不着急，先适应适应。” 余婶子一直注意陈知青呢，虽然干活速度不快，但是干的挺认真，没糊弄人，草薅的挺干净。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看着像是十三四岁，跑这么远来下乡，也真是不容易。 余婶子安慰了清妍几句，两人又开始薅草，活多着呢。 第12章搭伙后的第一顿饭 清妍昏头胀脑的薅着草，感觉灵魂已经脱离了主体。 “下工了，下工了……” “清妍丫头，下工了，赶紧回去歇会，多喝点水，别中暑了。” 余婶子看着已经神游的小丫头，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什么？余婶子，怎么了？” “下工了，赶紧回去歇会。要是不舒服，兑点醋水喝。” 余婶子自己也有女儿，看着白嫩嫩的小知青，心里想的是，如果她爹娘知道自己的孩子受的这份罪，得多心疼。 “谢谢婶子，这一上午给你添麻烦了。我回去歇歇，应该没问题。” 清妍其实身体没事，就是第一次干农活，还是在闷热的苞米地里，有点不适应。 “别跟婶子客气，你这闺女我稀罕，以后，有事，就来找婶子。”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很奇妙，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看着顺眼。 “知道了，婶子，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和余婶子说了一会话，清妍灵魂已经归位了，又精神了。 跟着余婶子一起离开苞米地，往村里走。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很难看出，这是没见过两次的陌生人。 余婶子先到家，清妍继续走，知青点在村子的最里面。 “清妍，下工了，怎么样，能适应吗？” 钱小红在门口等半天了，她不知道清妍在哪块地干活，也不敢贸然去找她。 “红姐，东西都买到了，信帮我寄出去了吗？” “放心，寄出去了，东西也都买全了。你赶紧洗手，我饭都做好了，楚知青回来咱们就吃饭。” 钱小红她们中午之前就回来了，东西都置办全了，以后需要什么，再置办。 贺知青还把大缸洗干净了，也挑满了水。 今天运气不错，买到一斤多的板油，还买了五斤豆油。 这边盛产黄豆，豆油不算紧俏物资。 她们现在没有菜园子，蔬菜是她和隔壁的邻居买的。 也不贵，茄子，豆角，土豆，黄瓜还有西葫芦，一共花了一毛钱，够吃两顿了。 现在这时节，也不知道能不能种菜，总花钱买，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边的豆角和她们老家的不太一样，她还特意问了邻居家的奶奶，怎么做。 板油熬成了猪油，用那个油锅底炖豆角，可香了。 香瓜切丝，放点香菜和葱丝，简单拌一下，两个菜，够吃了。 “清越，喝点水，你这累得不轻啊！” 贺建国看见走进院子的楚清越，整个人像是脱了水的鱼。 “谢谢贺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累到想哭。” 接过贺建国递过来的搪瓷缸子，楚清越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水。 “慢慢适应吧，你去洗手，钱知青已经做好饭了。” 贺建国把楚清越的搪瓷缸子拿回屋，准备去吃饭。 他们四个人，只有清妍买了炕桌，所以，几个人以后要在她们屋吃饭了。 初来乍到，为了打好关系，钱小红征求了其他人的意见，把炖好的豆角，给老知青送去一点。 她们分两伙吃饭，一边一碗。 贺建国端着两个空碗回来，也带回来了对方的回礼。 郑知青给的几个西红柿，王知青给的一捧辣椒。 他们两伙，菜园子也是分开的。 贺建国把东西放在屋地上，赶紧坐好，准备开饭。 “这是咱们搭伙后的第一顿饭，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以后，咱们齐心协力，让生活更美好！” “好，钱知青说的对。既然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贺建国也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不能泄气，这才是开始。 “听红姐和贺哥的，笑着过好每一天！” 清妍也被感染了，心里还挺激动的。 “努力生活！”楚清越也恢复了一些生气，真的太累了。 “吃饭，尝尝味道。以后一个锅里吃饭，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让大伙猜。” 钱小红手艺不错，虽然没有肉，但是豆角炖的软烂，很好吃。 清妍挺喜欢东北这边的豆角，黄瓜也很清香。 这时候的蔬菜都是纯天然的，本土的，比几十年以后的转基因蔬菜好吃多了。 都是能吃的年纪，一盆豆角炖土豆，一大盘拌黄瓜丝，一笸箩贴饼子，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的感觉真好，以后，咱们好好计划，最起码能让自己吃饱饭。 我看院子里还有不少荒地，咱们找时间也开个菜园子，种点小菜，也不能总买菜吃。” 吃完饭，钱小红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晚上下工以后，咱们问问郑知青，哪块地可以给咱们用。” 贺建国也同意自己种菜，这样可以节省开支。 “我下午问问余婶子，这个季节可以种什么菜，在哪能换菜籽。” 清妍她不会种菜，而且，东北这边的气候和苏城也不一样，也不知道现在能种什么菜。 “行，咱们分头行动，争取早日吃上自己种的蔬菜。” 商量完正事，贺建国和楚清越回他们自己屋了。 “清妍，你赶紧躺一会，下午还要上工呢。” 钱小红上午没上工，不累，她要洗两件衣服。 上午去公社，穿的衣服是她为数不多没有补丁的衣服，留着有事的时候穿。 清妍是真的累了，脸疼，胳膊疼，手也疼，哪哪都疼。 躺在炕上，才感觉好一点。 别说，这火炕躺着还挺舒服，热乎乎的。 清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感觉刚睡着，就被叫起来了，要上工了。 下午，钱小红也跟着清妍一起薅草，还是跟着余婶子。 清妍给两人做了介绍，顺便问起种菜的事情。 “种菜，你们没有和郑知青他们一起吃饭？” “没有，我们都不太会做大锅饭，就想着，我们四个一起搭伙吃饭。 我和红姐负责做饭，贺知青他们俩负责挑水，劈柴，分工合作。” 清妍简单解释一下，也让余婶子了解她们知青点的事情。 在别人的底盘，就不要弄的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你们商量好就行，人少，事也少。 不过，这个季节也种不了什么蔬菜了。入伏了，过几天该种白菜，萝卜这些秋菜了。不过，也可以种一些小菜，菠菜，香菜什么的。 至于你们吃的菜，可以和队里的人买一点，这时候家家都不缺菜，也不贵。 或者，看看山上的野菜，就是现在能吃的野菜不多了。” 余婶子细细的和两个孩子说了一些这边的生活规律还有一些风土人情。 有人陪着说话，感觉没那么难熬了。 整个下午，清妍没再灵魂出窍，速度也比上午快了一些。 听着当当的下工钟声，清妍她们感觉步伐都轻松了。 有点像上学的时候，听见下课铃声响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困了，瞬间活力四射。 第13章熟悉 “吃饭了，尝尝这道茄子土豆汤，新学会的。” 清妍也是第一次听说，茄子还可以这么做，南北饮食差异性还是挺大的。 玉米面的窝窝头，放了一点点的白面，感觉萱软了一些。 钱小红还切了辣椒，香菜，小葱，用酱油泡上，说是跟隔壁知青学的酱油辣椒咸菜。 她是川省人，无辣不欢。 “钱知青，这茄子汤味道还不错，泡着窝窝头吃，味道挺特别的。” 贺建国长得壮实，饭量也大，对食物很虔诚，吃什么都香。 “红姐和清妍手艺不错，辛苦你们了。” 楚清越也挺喜欢的，自从家里出事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安心的吃顿饭。 “可不是，这么热的天，围着灶台做饭，真的很辛苦。” 贺建国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做饭的辛苦，他也知道。 “咱们都辛苦，都不容易。 以后，相互理解，争取在这里吃饱喝好，活的好。” 钱小红薅了一下午的草，回来又和清妍做饭，真的很累，但是心情好。 最起码，她的辛苦有人看见，不像她家里人，总觉得她干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想法好，人活着，虽然不是为了吃饭，但是，能吃好，总是好的。” 吃好，喝好，心情愉快的过好每一天，这是清妍的理想生活。 几个远离家乡的年轻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找到了一丝温暖。 吃完饭，天还没黑，贺建国和钱小红去找郑知青问菜地的事情了。 清妍和楚知青一起收拾碗筷，顺便烧点热水，一会泡泡脚。 暂时，她们用的是老知青的柴火，等忙过这一阵，她们还要上山捡柴，把用老知青的再还回去。 院子里，郑向前听两个新知青询问菜地的事情，心里还是挺惊讶的。 这几个新来的知青适应能力挺强，刚来就把日子过起来了。 置办家当，上工，和村民沟通，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是没有哭鼻子，耍脾气的。 “菜地需要你们自己开，咱们知青点院子大，你们相中哪块就开哪块。” 郑向前指了指院子一圈，除了已经开好的两块地，其他地方都可以。 “谢谢郑同志，还要麻烦你点事，工具能借我们用用吗？” “可以，我去给你们拿。” 郑向前带着贺建国去取工具，院子里有仓房，也是公用的。 不过，这些工具，是他们自己置办的。 “以后我们自己也得置办一套工具，还不知道要在这待多长时间呢，做好长期准备。” “嗯，你想的对，什么时候能回去，真的不知道。” 郑向前朝着家的方向看过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有点想喝豆汁了。 工具有了，四人开始选地方。 “红姐，我们明年要不要养鸡，要是养鸡的话，往那边一点，那边地方宽敞。 盖一个鸡棚，边上开地，鸡粪直接肥地。” 清妍想着，她们自己养两只鸡，鸡蛋就有了。这时代，鸡蛋可是不可多得的营养品，不容易购买。 “也行，明年开春，养两只鸡，到时候，就有鸡蛋吃了。” “咱们也过上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难得的，楚清越露出了笑容。 “行，那就选那边。 等翻好了地，空闲了，也捡一些木棍，把菜地围上，省的鸡跑进去。” 贺建国对着一片空地，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哪里种什么。 “这边别的不多，山多，树木多，木材是真不缺。” 钱小红老家山也多，只是跟这边还是不一样。 “春天采野菜，秋天采蘑菇，有了大自然的馈赠，只要我们勤快一点，就不会饿肚子。” 想起上辈子看的东北林区视频，山野菜真的很多。秋天的松子，榛子，蘑菇也不少。而且，现在的山上野鸡应该不少。 想想鲜美的野鸡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几十年以后，人们为了减肥，不吃肉，不吃碳水。现在，能吃上一口肉，一碗白米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不能想了，再想，口水就流下来了。 四个人，一起动手，把荒草先拔掉，再用工具把土翻一遍。 不愧是黑土地，土质松软，黑黝黝的，看着真不错。 天黑之前，四个人翻了一小片地，看着还挺有成就的。 “今天先这样，明天继续。 锅里有热水，回去泡会脚，解解乏，明天还要上工呢。” 钱小红和清妍先回屋了，给贺建国他俩舀点热水。 幸好，今天买了两个水桶，用着方便多了。 这一晚，睡得沉，没有失眠的困扰，真是好啊！ 随着隔壁家公鸡的啼叫，清妍和钱小红都醒了，要做早饭了。 昨晚泡的大碴子，赶紧煮上，再蒸几个菜团子，一顿早饭就有了。 来到这个时代快一个月了，不管在城里还是农村，清妍吃的细粮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不管在城里还是农村，都以粗粮为主。这时候的粗粮可不是磨的很精细的粗粮，而是真正的粗粮，稍微加工一下而已。 吃了早饭，又匆匆去扬院集合，今天还要薅草。 “清妍，你过来，婶子和你说点事。” 刚分好活，清妍就听见余婶子喊她的声音。 “余婶子，什么事，你说。” “你们不是没有蔬菜吗，我给你介绍一家，村里的林家，她家的菜种的多，人口少，你们去她家换。” 余婶子也是想帮林家一把，挺不容易的。 “婶子，林家是哪家？” 清妍觉得余婶子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队里几十户人家，哪家菜地都不小。 “唉，林家的男人上山被野猪拱了，没救过来。 林家媳妇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婆婆过日子，挺不容易的。 不过，她们家菜种的好，要不，婶子也能让你们去她家换。 现在蔬菜多，你们多换点，吃不了，再晒点干菜，留着冬天吃。 咱们这边，冬天长，全靠干菜过日子了。” 余婶子也是真的挺喜欢清妍的，不然，她才不会说这么多。 知青点的那两个女知青，她从来没和她们说过这些。 “谢谢婶子，下工以后，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到时候，还要麻烦婶子帮忙介绍一下。” 清妍觉得这样也挺好，她们花钱买菜，有了充足的蔬菜，就不那么费粮食了。 而且，余婶子是大队长的媳妇，也不会欺骗她们。 和大队长一家处好关系，有利于她们在村里生活。 “行，中午你们过来。” 余婶子说完事，赶紧去干活，明天准备收麦子了。 睡了一宿，清妍感觉今天比昨天还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适应。 马上收麦子了，这是头等大事。等忙过这段时间，她也要想想，怎么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要是一直上工，她会受不了的。 第14章第一次知道“瘪犊子”这个词 “余婶子说的挺好的，咱们和谁换都是换。既然林家的菜好，还多，咱们去换了，也不影响她家吃菜，还能帮衬一下。” 钱小红觉得不错，主要是余婶子说的，她是大队长媳妇。能和大队长家处好关系，对她们还是有好处的。 “我们没意见，这事听钱知青和清妍的。毕竟，你们掌勺，谁掌勺谁做主。” 贺建国和楚清越没意见，他们俩饭量大，粮食又有限，多弄点蔬菜，也能顶饱。 “没意见就行，一会我和红姐去大队长家，让余婶子带我们去林家看看。” 清妍想着，到时候，找机会和余婶子她们换点干菜，给家里寄过去。 苏城那边，物资也紧张。 当然了，最好能弄点肉，风干的野鸡，野兔什么的。 等快到余队长家了，清妍才把脑子里的那些自动冒出来的肉肉屏蔽掉。 “余婶子，我们过来找你了。” “清妍啊，进来吧，我把这个弄完，就带你们过去。” 余家院子里，余婶子和余奶奶正在补麻布袋子，余家其他人没在院子里。 “余婶子，不着急。” 清妍和钱小红站在一边看着，这活计，以后不知道用不用她们干。 “余庆林那个瘪犊子还没回来呢？” 余队长的怒吼声从院子外面传进来，吓了清妍一跳。 余队长平时很严肃，话不多，像今天这样暴躁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瘪犊子这个词，清妍第一次听说，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个时候，她得忍住，不能笑出来，不然，就不礼貌了。 “那个瘪犊子是你儿子，你这跟谁吼呢？” 余奶奶不乐意了，她老孙子怎么就成瘪犊子了。 “娘，你别护着他。 明天就要收麦子了，余庆林那个瘪犊子还没回来，是不是皮痒了，找抽了？” 余队长一提起小儿子，脾气就控制不住，火冒三丈。 “明天才收麦子，他晚上就回来了。庆林心里有数，啥时候耽误过正事。” 余奶奶不服气，她家庆林心里有数。 “他有什么数，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不去相亲，不好好上工，整天游手好闲的，好人家的闺女能相中他？” 余婶子听自己掌柜的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岔开话题。 “行了，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我领清妍她们去林家，说说换菜的事情，你也赶紧吃饭。 你这一天天的，比公社书记都忙，饭都不回来吃。” 自己小儿子再不着调，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时骂骂也就算了，今天还有外人在，庆林的名声还要不要？ 虽然，那个臭小子的名声也没剩多少了。 “你等他回来的，看我不抽死他。” 余队长也看见院子的两个姑娘了，好像是新来的知青，撂下一句狠话，进屋了。 “清妍，吓到你们了吧？我家老小子性子野，总惹他爹生气。 没事，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林家。” “余婶子，没吓到我们。” 清妍她们跟着余婶子出了院子，刚才的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谁家没有一两个不争气的，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而被说成不争气的余家老四余庆林，此刻跟着几个朋友在山里蹲着呢。 他们想抓野猪，肚子里没油水，馋了。 “阿嚏，阿嚏……” “庆林，这是哪个妹子念叨你呢？” “屁妹子，指定是我老子在骂我。咱们再等一会，要是还没有，就下山。 要收麦子了，得回去上工。” 余庆林能不知道轻重吗，平时偷点懒，旷个工，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收粮食的日子，谁也不能拖后腿。 “那是一定的，麦收不回去，咱们得皮能被剥了。” 几个年龄相仿的大小伙子，也是知道深浅的。 为了一口肉，他们也是遭大罪了。山里蚊虫多，被盯的满身包。 这次要是抓住野猪，一定让大队长给他们奖励。 几个小子，盯着不远处的山坳，希望野猪快点出来。 清妍她们被余婶子带到林家，距离知青点不算太远的院子。 木板条子围成的院子，推开门进去，满院子绿油油的，都是各种蔬菜。 “林婶子，我带新来的知青过来看看，和你们换点菜。” “兰花啊，快进来，又麻烦你了。” 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太太，看上去有些苍老，腿脚还有点不利索。 “清妍，钱知青，你们喊林奶奶就行。” “林奶奶好，打扰了！” 清妍赶紧打招呼，钱小红也跟着喊了一声。 林奶奶给她们介绍了自己家的菜园子，她腿脚不好，队里照顾她们孤儿寡母，允许她不去上工，跟着做些零活。 她家院子大，都种上了菜，吃不了，晒干，冬天送去收购站，也能换点钱。 “余婶子，林奶奶，这菜，我们换，就是怎么换，我们听你们的。” 来之前，她们商量好了，怎么换，她们听余婶子和林家的。 只要不离谱，她们都能接受。 现在七月份了，最多换两三个月，秋菜就下来了。 “清妍，小钱，你们看见墙边的土篮子了吗？ 每天一土篮子（一种筐，东北大多用柳条编的，容量很大）蔬菜，你们给林奶奶两毛钱。 蔬菜的话，园子里有什么摘什么，挑长好的摘。 那一土篮子菜，怎么也得十好几斤。吃不了，你们还能晒一下干菜。” 这事余婶子和林家商量过，她们也同意。 清妍不清楚现在的菜价，看了一眼钱小红。 “行，我们占便宜了，谢谢余婶子和林奶奶。” 钱小红在家经常买菜，知道蔬菜的价格。一土篮子蔬菜两毛钱，真不贵。 “是你们心善，照顾我们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糊弄你们，菜都是每天现摘的，保证没有坏的。 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来拿？” 林奶奶很高兴，一天两毛，一个月好几块钱呢。 家里菜多，吃不了，晒成干菜，送去收购站，也不值几个钱。 “中午吧，我们每天中午下工过来取。” 早上时间紧，中午来取，吃不了的，还能晒干菜。 双方都满意了，余婶子帮着把今天的菜摘了。 钱小红看着满满一篮子菜，愉快的付了钱，晚上可以多做点菜了。 和余婶子道了谢，两人抬着土篮子往知青点去。 这一篮子菜，一天可吃不完。 不过，东北这边怎么晒干菜，还要了解一下。 “唉呀，怎么换了这么多？” 贺建国和楚清越出来接清妍她俩，没想到，拿回来这么多。 “每天一篮子，两毛钱。” 钱小红小声的说了菜价，两个男同志也觉得合适。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一人一块五的菜钱，真不贵。 菜充足了，加上一些粮食，就能填饱肚子，四人都挺高兴。 不管怎么样，她们也算安顿下来了。 第15章抓到野猪了 “唉妈呀，你们这是在哪弄的蔬菜，怎么这么水灵？” 赵东没想到新来的知青还挺闯实，短短几天，就把日子支棱起来了。 “大队长家的余婶子介绍的人家，那边的林家。” 钱小红指了一下，其实在知青点看不见林家。 “你们几个还挺厉害，刚来没多久，啥都整的明明白白的。 不像我们，刚来的时候一头蒙，好长时间才理顺了。” “是挺厉害，比咱们强！” 郑向前也挺佩服的，关键是人家四个人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不闹矛盾。 “我们这不是借了你们的光，帮衬我们很多。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适应。” 贺建国说着扬面话，不过，老知青也帮了他们不少。 “咱们以后互帮互助，团结一致，劲往一处使，拧成一根绳，也不怕外人欺负咱们这些外地人。” 付强是鲁省人，个头也不矮，就是有些瘦。 他和两个沪市的知青搭伙吃饭，三个人手艺都不怎么地。 本来以为新来的知青能加入进来一两个，没想到，人家自己搭伙吃饭了。 “咱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都是一家人。” 郑向前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只希望大伙好好相处，别闹事。 这年代，低调一点比较好。 大伙说笑了一会，上工的时间到了，熟悉的当当声又响起来了。 明天要收麦子了，今天的任务是把麦地周围的大草割一割，省的明天往外扛麦子的时候不好走。 清妍第一次用镰刀割草，余婶子教了她要领，剩下的，就要自己琢磨了。 小心翼翼的学着余婶子刚才的动作，左手抓住一把草，右手拿着镰刀，贴着草的根部割断。 第一下，没割断。 第二下，又加了一些力气。倒是割断了，就是差点把自己的腿也割伤了。 要不是这具身体年轻，还很灵活，及时躲开，这时候，已经血流成河了！ 用手拍了拍心口，给自己压压惊。 唉，还得继续干。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整个人湿漉漉的。手指头被草叶子划破了，生疼生疼的。握着镰刀把的右手也麻木了，感觉整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好过。清妍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会不会成为一名逃兵。 上辈子在医院值夜班，跟手术，有时候连轴转十几个小时，感觉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可是，和干农活比，尤其是顶着大太阳干农活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自己还想着当一条咸鱼，没希望了，当一条死鱼还差不多。 清妍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下午，感觉特别的乏，没精神。 “啊……啊……” “快来看啊，好大的野猪！” “大队长，快来啊！” …… 远处传来的惊呼声，让清妍打起精神，她隐约听见野猪两个字了。 难道是野猪下山了，妈呀，这也太危险了。 “清妍，有人抓了一头野猪，晚上能吃肉了！ 大伙都去看热闹，咱们也跟过去看看，我还没见过野猪呢。” 钱小红跑过来，要拉着清妍去看热闹。 “红姐，我好像来那个了，得回一趟知青院。” “啊！那你赶紧回去，月事带有准备吧？” “有，我先回去了，一会再过去找你。” 清妍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疲乏了，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原主没有痛经的毛病，所以，清妍后知后觉的发现来例假了。 内裤湿了，幸好穿的是黑色的裤子，不然，就闹笑话了。 清妍赶紧回到知青点，找出月事带，又换了干净的内裤和裤子。 院子里晒了水，兑一点，把裤子洗干净，晾上。 “清妍，清妍，你好点没？” “红姐，我好了，你怎么回来了？” “大队长说明天割麦子，今天晚上分肉，让大伙好好吃一顿，才有力气干活。” 钱小红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野猪，得有三百多斤，牙齿又粗又长，毛也很硬。 “怎么分？” “按人头分，大人一份，小孩半份，收拾完，量完秤就分了。” 想到可以吃肉了，钱小红还是很高兴的。之前在家，吃肉的事情轮不到她，都进她爸和弟弟们的嘴里了。 她妈自己不吃，也不会让她吃，妹妹偶尔能尝到一点味。 “红姐，谁抓到的野猪啊，也太厉害了？” 清妍看过动物世界里介绍的野猪，力气大，獠牙很锋利。 “余队长家的老儿子带人抓的，据说在山里蹲了挺长时间呢。” “那个瘪犊子？” 清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哈哈……清妍，看来你对这句话印象深刻啊？” 钱小红刚才没看见余家的老儿子，据说累狠了，回家休息了。 “红姐，你别笑了。我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太独特了。” 清妍想着，幸好院里没有别人，不然，这话要是传到余家人耳朵里，多不好。 “余家的老儿子能带人抓到野猪，也是厉害的。 不过，村里人对他评价褒贬不一，也是真的。” 刚才在大队部那边，有人夸赞他勇敢，是真汉子。也有人说他不务正业，那么大个人，一天挣的工分还没有好老娘们挣的多，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 余家老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清妍不感兴趣，她现在就想躺一会。 “红姐，我去躺一会，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做饭的时候喊我。” “行，你赶紧去躺着，我去河边洗衣服，贺建国他们在等着分肉，晚上吃肉。” 钱小红回屋换了衣服，端着盆，去不远处的河边洗衣服。 这边有江，有河，有溪水，其实也挺好的。 晚上，贺建国拿回两斤肉。 “钱知青，肉拿回来，咱们四个人，分了两斤肉，大概一人半斤。” “也不少了，在城里，一次也不能买两斤肉。 你们想怎么吃，一顿都吃了还是留一点以后吃？” 钱小红看着分回来的肉，和家猪肉还是有些不同的。 “一顿都吃了吧，天这么热，坏了可惜了。” “对，吃个饱，明天有力气干活。” 贺建国和楚清越都同意一顿都吃了，清妍出来的时候，三人都看向她。 等知道原委以后，也同意都吃了。 最后，炖了一锅野猪肉炖土豆，还贴了一圈饼子。 野猪肉比较柴，不容易炖熟，添了大半锅汤，炖了很长时间。 “香，真香，肉就是香。” 院子里，三伙人都在吃饭，都炖了肉。不过，清妍她们炖的肉味道最香！ 这天晚上，整个大队的上方都飘着肉香，家家都炖了肉。 马上要麦收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大队长家的西厢房里，有一个人睡得正香，连晚饭都没吃。 那就是余队长口中的瘪犊子，抓野猪的功臣，余家老四余庆林。 在山上蹲了两天，又累又困，回来以后，洗吧洗吧就睡着了。 余奶奶给老孙子留了一盔子肉和米饭，她老孙子遭罪了。 老太太路过自己大儿子，还瞪了一眼。整天嫌弃庆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想抽她老孙子，真是欠收拾。 余队长看着老娘不善的眼神，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能说的。 自己老娘，惹不起！ 第16章哭鼻子了 刷牙，洗脸，也不用涂防晒，没有那玩意，一盒香脂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化妆品了。 不过，大夏天的，擦脸上，太油腻了。 清妍和红姐做了一盆菠菜鸡蛋汤，菠菜多，鸡蛋少，那几缕黄色絮状物体，感觉就是一个调色的存在。 昨天贴的饼子还有，够吃一顿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这次来大姨妈，感觉浑身没劲，说疼不疼，不疼又有点疼的感觉。 跟着大部队到了扬院，大队长也没说废话，直接分配任务。 趁着天好，必须抓紧时间把麦子收回来。否则，遇到连雨天，就完蛋了。 麦穗容易变黑，发霉，严重的话，直接发芽了。 清妍她们知青分在一起了，望着无边无际的麦田，没有风吹麦浪的浪漫感觉，只有无限的惆怅，什么时候能割完？ 十个人，一字排开，开始割麦子了。 清妍本来是戴着手套的，但是，干了一会，手出汗，戴着手套是真不舒服。 摘下手套，麦芒扎在皮肤上，滋味也真不好受。 没一会，十个人就拉开了距离。 郑向前他们几个先来的男知青在最前面，贺建国紧随其后，楚清越和钱小红的速度和吴小美，郝丽丽持平，清妍落在最后。 如果是上辈子的陈妍，她一定会拼了命的赶上去，要强的很。 但是，这辈子的清妍没了那份心气，争强好胜的干什么，累垮了身体，遭罪的是自己。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只能自己想想，不能说出来，和当下的主流思想相悖。 这时代讲究奉献精神，集体精神，向往荣誉，很质朴的年代。 落在最后头，清妍也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不想努力，起码不能差得太多。 可惜，现实不允许。 这时代的月事带，真的很让人崩溃，尤其穿的裤子又是肥肥大大的，真怕一不小心，它从裤腿跑出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些客观的主观的因素加在一起，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陈清妍最后一名。 好不容易听见下工的当当声，真想跑过去，亲敲钟的人一口。 小心翼翼的走回知青点，清妍第一件事就是拿东西去厕所。 说起厕所，也是一言难尽， 木板子围成的三面墙，另一面用一条麻袋布挡着。麻袋一面固定在木板上，一面栓了绳，谁进去，就把绳挂钉子上，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厕所里面没有马桶，没有蹲便，只有一个大坑，上面固定了两块木板，中间留了一条宽缝。 人，两只脚分别踩在两块木板上，蹲下去，所有排泄物都落到下面的大坑里了。 真的，太吓人了，木板还直颤动。 上辈子，哪怕自己是七零年出生，有记忆以后，厕所也不是这样的。 陈清妍硬着头皮，挂好麻袋片子，准备换月事带。 真不方便，等忙过这一阵，她一定去供销社，多买一点卫生纸。 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卫生巾，到时候去问问，太不方便了。 清妍自己碎碎念的换好月事带，还要把脏的洗干净，这不是一次性的。 下午，同样的活，清妍已经麻木了，她也不指望自己能挣多少工分了，稳居第一名，倒数的。 吃完晚饭，清妍看着自己手上的几个大血泡，尤其手指头上的，钻心的疼。 “红姐，我去河边洗衣服了。” 清妍没等钱小红回答，就端着盆走了，她想独自静一静。 傍晚的山村沐浴在夕阳里，看上去美轮美奂的。 清妍把干活穿的衣服洗干净，都是汗，不洗，明天没法穿。 她虽然没有严重的洁癖，但是也受不了脏乱，汗湿的衣服，不洗洗，真的没法往身上套。 衣服洗好了，清妍没有急着离开，坐在河边，看着远处的水面。 天色有些暗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内心稍微平静一点。 不过，手上的疼痛，肚子的不舒服，让清妍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泪水。 “哗啦……” 一个人头从水里冒出来。 “啊……呜呜……嗝，嗝……” 清妍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心里更委屈了，都哭出声了，最后还打起了嗝。 “握草，怎么还有一个小哭包？谁家的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坐这哭丧呢？” 清妍抹了一把眼泪，也看清楚眼前的人了。 看着挺年轻，个子高高的，得有一米八多。 穿着一条大短裤，光着膀子，手里拎着背心。 精瘦精瘦的身躯，居然还有腹肌。 “小丫头片子，往哪看呢，眼珠子不想要了？” 余庆林没想到，自己刚游过来，上岸准备回家，居然碰到人了。 白白净净的小丫头，哭的鼻头通红，还挺有意思的。 “你才是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小丫头片子。” 清妍有点不好意思，偷看被抓包，还被当面威胁，心里的委屈犹如滔滔河水，涌上心头。 一下子没控制住，反驳了一句，看着眼前的人不高兴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边，不安全。 弯腰端起盆，迅速的往知青院跑，速度都赶上初中运动会一百米冲刺了。这一刻，她也不怕月事带会掉下来了。 “小丫头片子跑的还挺快，不知道的以为是兔子成精了呢。” 余庆林嘀咕了一声，远远的，看见人进了知青点。 “庆林，快去吃饭。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了谁，怎么这么爱干净，不洗干净不吃饭。” 余奶奶看见老孙子回来了，赶紧张罗着让他吃饭。 “就是欠收拾，惯出来的毛病，不吃就是饿的轻。” 余队长看见自家小儿子，火气就往上涌。 “爹，我们昨天抓了一头野猪，别忘了给我们记工分。” 余庆林可不怕他爹的黑脸，该要的好处一点不含糊。 “知道了，还能少了你们的。” 余队长想起那头大野猪，心情也好了。麦收累人，吃一顿肉，能加快速度。 “还有奖励，这次给不给钱？” 他们大队有规定，抓到大的猎物不仅算工分，还给奖励。 “这事等麦收以后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爷俩气扬不合，几乎不能和气说话。 家里人已经习惯了，主要是庆林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太多，他一个人惹的祸比三个哥哥加一起都多。 “奶奶，我饿了，要吃饭。” “过来，过来，都好了，快吃，饿坏了就不长个了。” 余队长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听着老娘的唠叨声，闹心，走了。 眼不见为净，这瘪犊子都是被惯坏的。 看着气冲冲离开的老爹，一直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余老大和余老三也无奈的笑了。 他们家兄弟姐妹几个，只有庆林不怕他爹的黑脸。 第17章有所耳闻 “奶奶，咱们队上又来新知青了？” “嗯呐，来了四个。怎么，你碰见了？” “碰见什么了？” 余婶子喂完猪进来，没听清老儿子和他奶奶说的什么？ “庆林问是不是来新知青，我问他是不是碰到了？” 余奶奶看着老孙子吃饭，也没忘了回答儿媳妇的问题。 “庆林，你碰见哪个知青了？” 庆林喜欢去河里游水，那边离知青点近。 “我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倒是挺白。坐在河边哭鼻子，还挺好笑的！” 余庆林现在想起那个小丫头片子红红的鼻头，还想笑。 “什么小丫头片子，你这嘴怎么说不出好话。 你说的应该是清妍，小圆脸，圆眼睛，看着显小。 人家就比你小两岁，挺懂事的一个孩子，你下次见到她，别又嘴欠，听没听到？” 清妍应该是累狠了，第一次割麦子，手上一定会起泡。 “看着不像十七岁了，哭的可伤心了，鼻子通红，哈哈……” 看着哈哈大笑的儿子，余婶子瞪了一眼，使劲往他后背上拍了他一巴掌。 “唉呀我的娘啊，我是你亲生的吗，拍的这么使劲。” “亲生的，奶奶亲自接生的。” 余老太太看着庆林刷宝，也跟着凑趣。 他家庆林多好，从小就活泛，只要他在家，家里就热热闹闹的。 余大队长要是听见老娘这样说，指定站出来反驳，那是热闹吗，那是鸡飞狗跳。 余庆林吃完饭，把饭碗刷干净，就回屋了。 这次抓到的野猪，队里会给记工分，还能奖励几块钱。 不过，他也不差这几块钱，这几年，他偷偷卖猎物，也攒了一些。 不过，这是他的私房钱，谁也不知道。 现在，家里没分家，他可不能拿出来。不是他小气，兄弟姐妹多的家庭，谁能不为自己考虑。 他大哥跟着他爹处理队上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有入账，他可没交工。 二哥在部队，每个月会往家寄十块钱，其他的就没了。 三哥腿不好，做木工，偶尔也有进账，他也留着呢。 所以，他自己挣的钱，当然也自己留着。而且，要是他爹知道他偷偷卖猎物，那不得扒了他的皮。 余庆林不愿意上工，累得要死，挣的工分也换不来多少钱。 他也知道，队里婶子大娘看不上他，觉得他好吃懒做，不是养家的货。 他根本不在意，愿意说啥说啥，他也不会少了一块肉。 至于影响找对象，他更不担心，就他们附近的姑娘，他还没相中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一通，困了，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呢。 麦收的关键时刻，他不会偷懒，这点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至于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丫头片子，余庆林笑过也就忘了。 清妍呢，跑回家属院，先把衣服搭在院子里的晒衣杆上，顺便缓缓。刚才跑的有点快，气喘吁吁的。 不过，那个小年轻嘴可真毒。 虽然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好，但是，不会说话，也是一大缺点。 芯子是老阿姨的清妍不会像这时代的小姑娘那样，看见光着膀子的男人就害羞的不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也不例外，谁不喜欢好看的景色呢。 “嘶……” 一不小心，又碰破一个血泡，清妍疼的直咧嘴。 幸好，二道沟大队比较人性化，干多少活拿多少工分。 不然，就清妍一整天都落在最后，其他人一定不乐意的。 “红姐，你手起没起泡？我这有药水，涂上一点。” 再一次感谢奶奶，想的真周到，帮她准备了常用的药。 “我也起了两个泡，破了，真挺疼。 谢谢清妍，又沾你光了。” 钱小红已经不羡慕了，羡慕不过来，清妍的家人是真的心疼她，准备的东西真齐全。 “红姐你也很照顾我啊，快来，我给你涂。” 曾经干了一辈子护士，涂个药，还是手到擒来的。 “希望明天会好一点，我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折了。” 清妍躺在炕上，热乎的炕真舒服，热点也能忍受。 一觉到天亮，清妍她们吃了早饭，一路小跑着去了扬院。 “庆哥，咱们今天挨着知青点的人，正好看看新来的知青长什么样？” “大军，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总惦记女人？你看咱们庆哥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杨树踢了高大军一脚，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往小姑娘身边凑，长大了，也那德行。 “杨哥，我什么时候说看姑娘了，新来的知青，也有男的。” 高大军挺委屈的，他喜欢看好看的姑娘，只是看，又没做什么坏事。 “行了，你俩嘚啵起来没完了，一会又被点名批评了。” 余庆林已经看见昨晚的那个小丫头了，怎么看，都不像十七岁了。 庆哥发话了，高大军和杨树都闭嘴了，利索的挥舞着镰刀，赶紧割麦子。 他们虽然不喜欢干活，不代表他们不会干活。 从小在村里长大，哪有真不会干活的。 没一会，三人就割了一大片，捆好的麦子已经有不少了。 “庆哥，歇会，喝口水。” 高大军渴了，拿过自己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这水壶还是庆哥帮他们换的，他们三个一人一个，虽然是旧的，但是用着方便。 “庆哥，你看那个知青，一直在干活，就是这速度太慢了。 她看起来没多大，怎么就来下乡了呢？” 杨树看着一直落在最后的那个小知青，一直没停，就是速度上不来。 “管那么多干什么，干你的活得了。” 余庆林能没看见吗，那个小丫头一直落后。 “得了，咱们庆哥发话了，赶紧干活。” 三人又弯腰割麦子，动作那叫一个快。 快中午的时候，牛车过来了，大伙把上午割下来的麦子装车，拉去扬院。 这一片都割完了，就剩清妍前面的一趟了。 牛车有限，装不了那么多，剩下的，其他人挑着，抱着，往扬院送。 “你这速度，是不想下工了？” 余庆林去撒了一泡尿，回来以后，地里就剩小知青一个人了，还有一趟没割完的麦子。 “你是余婶子的儿子？” 清妍刚才听老知青聊天说了，那三个人，最高的就是余队长家好吃懒做的小儿子。 “怎么，想套近乎，让我帮你割麦子？” “哪有，只是听他们说你是余队长家的小儿子。” 大队长口中的瘪犊子，清妍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让开一点，别挡害。” 余庆林昨天听他娘话里话外的，挺稀罕这小丫头的。 这么一趟麦子，够她割到下午的了。 余庆林唰唰……麦子迅速的被割了下来。清妍松了一口气，她真害怕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割麦子。 有人帮忙，她也不能待着，拿起旁边的草葽子捆麦子。 余庆林割完麦子，也帮着捆麦子。 没一会，所有的麦子都捆好了。 “行了，把这些送到扬院就完事了。” 余庆林拿起扁担，一边挑起几捆麦子，走在前面。 清妍抱着剩下的两捆麦子，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第18章交易 用上辈子的网络流行语，小哥哥肩宽，腰窄，一身腱子肉，妥妥的小狼狗。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她两只胳膊都要折了。 幸好，来下乡的是她，要是陈清清过来，没准，已经噶了。 又累又晒的清妍，脑袋晕沉沉的，凭着直觉，跟着前面人的步伐。 “清妍，你割完了？” 钱小红把两捆麦子送到扬院，正打算去地里帮清妍割麦子，没想到，她还没到地方呢，清妍已经过来了。 “嗯，割完了，余婶子家的小哥帮着割的。” 清妍现在已经忘记自己是老阿姨了，帮自己干活的人，就是好人，就是小哥哥。 被喊作小哥的某人，差点因为这一句小哥，闹个大马趴。 南方的丫头都这腔调吗？声音听起来有点软软的，甜滋滋的。 余庆林都不知道，自己脸红的像猴屁股，还热得很。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被女生叫小哥，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上午的任务结束了，清妍特意跑去跟余庆林道谢，真心的。 回到知青点，简单的做了午饭，四个人抓紧时间休息。 下午，继续割麦子。 天公作美，大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火热的很。 清妍下午没看见余庆林，她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弄个轻松的活。 这一天下来，手心都要烂掉了，一个泡破了，又一个泡起来了。此起彼伏，热闹的很。 晚饭后，清妍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 虽然上次遇到余庆林，吓了一跳，不过，不去河边也没别的合适的地方，其他地方更远，更偏僻。 干一天活都很累了，她也不好意思用缸里 的水洗衣服，挑水，也不轻松。 清妍先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人，才放心的蹲下洗衣服。 “小丫头，你叫什么？” “余庆林是吧？我不是小丫头，我十七岁了，只比你小两岁。 还有，我叫陈清妍，下次不要小丫头小丫头的喊，不好听。” 没想到，余庆林居然又冒出来了。难道，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 “没办法，你看起来就像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行了，别瞪我了，我不叫就是了。” 看着朝着瞪眼睛的丫头，余庆林难得没有说些欠揍的话。 “余庆林，问你个事。 咱们大队有没有轻松点的活，工分少点也行，我要坚持不住了。” 清妍想着自己空间里的烟和酒，走走关系，换个活计，不然，她的双手就废了。 “怎么，你想找个轻松的活？那你拿什么贿赂我？” 余庆林没想到，这丫头刚来几天就想找轻松的活。 应该是家里条件不错，能给她补贴，不然，怎么填饱肚子。 “我有香烟和酒，你看行不行？” 清妍算了一下，这几天上工，她的工分都是四分，五分，今天最多，六分。 光靠拿工分，她很难养活自己。 上辈子，她自学过中医，想着和外科医生的丈夫看齐，结果，中医还没学成呢，她老公出轨了。 接着就是一顿扯皮，最后婚也离了，学习的心思也淡了。 但是，她对一些中草药还是认识的，药性也了解，简单的炮制也会。 这边是林区，应该不缺药材。 等麦收以后，不忙了，她去找找，如果能碰到人参更好，不能，也可以找一些其他药材，放到空间里，再找机会卖出去，这边应该有收购站吧。 反正，她干农活是真的不行。 “陈清妍，想什么呢，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余庆林看着已经神游的丫头，真是心大，在他这个不熟悉的人跟前还能走神。 “什么，你说什么了？” 清妍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走神了呢？ “我说，你真的要用烟酒贿赂我，给自己换个轻松的活？” “真的，我是真的不擅长地里的活。” 清妍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余庆林，她真的真的不想去地里干活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等消息，要是办成了，我再收你的好处。” 余庆林说完就走了，他得回去跟他娘商量商量，他爹那边走不通的。 清妍不知道余庆林会不会成功，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知青点的院子里，大伙也都刚收拾好，准备休息了。 清妍也抓紧时间，洗漱一番，躺炕上睡觉了。 第二天，依然在扬院集合，等着大队长分配任务。 “陈清妍，你去扬院看麦子，补麻袋。” “知道了，大队长。” 清妍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喜悦，快速的答应一声。 没想到，余庆林这小哥哥还挺靠谱，事情办妥了。 “清妍啊，这是我家你三嫂，她也在扬院看麦子，你跟着她。” 余婶子招呼清妍，让她跟着自己家老三媳妇。 “余婶子，谢谢你，我一定好好跟三嫂学，绝不拖后腿。” 清妍有点小激动，就差对天发誓了。 余婶子觉得这闺女有意思，一惊一乍的怪着笑的。 “行，你跟着我家老三媳妇。清妍，我家老三媳妇不能说话，但是，她能听得见。” 余婶子想起自家三媳妇，和清妍说了一声，别闹出误会。 “好，我知道了。” 清妍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和聋哑人相处过，还会一些手语。 至于余三嫂为什么不会说话，她现在不方便问。 清妍看了一圈，在最外圈，看见靠着大树的余庆林。 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过去说烟酒的事情，只是看了他一眼，用手快速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明白，自己让他晚上去河边。 其他人拿着镰刀去割麦子了，清妍跟着余三嫂，还有两个年纪比较大，腿脚不太利索的大娘，准备晒麦子。 扬院上，拉回来的麦捆三五个一组的矗立着，等着干透了好脱粒。 清妍她们的任务是看着卖捆，不让小鸟，鸡鸭鹅什么的过来祸害麦子。 还要时不时的翻动麦捆，让太阳晒得更全面。 牛车回来以后，还要帮忙往下搬麦捆，其实，活也不少。 不过，这些活琐碎，但是不用出大力气。 清妍看着两位大娘和肚子已经显怀的余三嫂，真是老弱病残孕集齐了。 两位大娘话不多，闷头干活，余三嫂不会说话，她们四个人组合在一起，倒是安静的很。 不过，余三嫂长得不错，眉眼弯弯，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 四个人，自己算是腿脚最利索的，勤快点，给人留个好印象。 让大伙知道，她不是逃避劳动，只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而已。 第19章就当是定金了 随着太阳的升高，越来越多的麦子被运了过来。 二道沟大队算是条件不错的，有好几头牛，好几匹马和骡子，据说，还有一台拖拉机。 不过，那是大队的宝贝，轻易不会开出来用。因为这时候的柴油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没有油，机器无法启动。 又赶走一波来偷食的小动物们，清妍看见远处有牛车过来了。 “庆哥，你是不是相中那个小知青了？” 大军和杨树一左一右的跟在余庆林两边，他们很好奇，庆哥，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啊？ “别瞎咧咧，那个知青才多大，看着像个孩子呢。” “庆哥，只是看着像，婶子不是说了吗，她已经十七岁了。” 杨树觉得他庆哥就是嘴硬，心里指定有什么想法。 这么多年，他庆哥对哪个姑娘这么好过，还帮着割麦子，又帮着换活计。 “就是，余奶奶不是一直念叨着让你说媳妇吗，可以考虑一下。 庆哥，你不是说喜欢长得白的，嗓门小的姑娘吗？” 高大军也在一边溜缝，他庆哥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配得上小知青。 “打住，你们别胡说八道。坏了人家的名声，那可是罪过了。” 余庆林真没往那方面想，主要是陈清妍看起来就像十三四岁的孩子，他又不是变态。 再说了，他才十九岁，着什么急。 “吁……” 到地方了，让牛车停下来以后，余庆林三人开始往下搬麦捆。 “你不用搬，小胳膊小腿的，搬不了多少还挺碍事的。 回头，手又弄破了，哭鼻子就不好了。” 清妍一捆麦子还没搬下来呢，就被嫌弃了。 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让人听着不爽。 也就是她吧，能听出话里的关心之意。要是真正的十七岁的小姑娘，早就被气哭了。 “你可真会说话，我谢谢你的关心。” 瞪了余庆林一眼，清妍拿着树枝去撵鸟了。 “庆哥，小知青瞪你了。” “你懂啥，打是亲骂是爱，是不是庆哥。” “是个狗屁，赶紧干活。” 高大军被踹了一脸，嘻嘻哈哈的也不生气，赶紧干活。 一上午，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清妍的腿都快被溜细了。 另外两个大娘和余三嫂看着小知青跑了一上午都没歇歇，也挺过意不去的。 “陈知青，你跑了一上午了，先回去做饭，顺便歇一歇。 等你吃完饭，再过来换我们回去做饭。” 大娘看了一眼天，快晌午了。 “丁香，你也回去歇歇，吃完饭再过来。你这大着肚子，也不容易。” 另一个大娘也开口了，清妍和余家三嫂相互看了看，觉得这样也可以，就先回去了。 余三嫂看起来比较内向，一上午，她都坐在那补麻袋，偶尔起来活动一下。 清妍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手语，也不好贸然打招呼。 回到知青点，清妍先去厕所换了月事带，又把脏的清洗干净，晒上。 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菜，有长豆角，有土豆，还有一些菠菜，黄瓜。 盆里有早上泡的大碴子，清妍打算做一个简单版的闷饭。 下午还要干活，中午不吃点干的，不顶饿。 长豆角洗干净，切成小丁，土豆也切成小块。 上次熬的猪油渣还有一些，再舀点荤油，一起放锅里。 大碴子泡了一上午了，比较容易烀熟。再放一点酱油调色，放一点盐调味，用勺子搅匀，盖上锅盖，烧开了锅，再小火慢炖。 黄瓜切丝，一会凉拌。 清妍又找出上次买的陶罐，开始煮绿豆水。下午一人带一壶，预防中暑。 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冒出一丝丝的香气。 清妍打开锅盖，又搅拌几下，盖上锅盖，继续焖着。 绿豆水煮好了，锅里的饭也熟了，黄瓜菜也拌好了。 清妍盛出一些，自己先吃，还要去扬院换两位大娘呢。 吃饱了，喝足了，收拾完，灌上一壶绿豆水，出发。 不知道是过了月经期的第一天，还是因为换了活计，清妍觉得自己又有精神了。 到了扬院，余三嫂还没来，她让另外两个大娘赶紧回去做饭，她自己先看着。 两个大娘走没多大一会，陆续的，有人挑着麦捆过来，这是要下工了。 清妍也看见红姐了，和她说了饭做好了，绿豆水在陶罐里，让她们下午别忘带着。 “清妍，辛苦了，晚饭我回来做。” “没事，晚上我要是能早回去，我就做。要是回去的晚，你就做。” “行，咱们谁回去的早谁做。我一会晒两盆水，晚上，咱们洗澡。” 钱小红并不羡慕清妍换了轻松的活计，她没有家里的帮衬，不多挣工分，怎么吃饱饭。 轻松的活计，工分也少。 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扬院就剩下清妍自己了。 听着各种虫鸣，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清妍还有点害怕。 “陈清妍，你吃饭了吗？” “余庆林，你怎么过来了，烟酒我没带过来。” 清妍以为余庆林过来找她要烟酒的，毕竟，当初说好的。 “我替三嫂过来干活，瞎说什么呢，我还能怕你赖账？” 余庆林翻了个白眼，真是小瞧他了。 “真是对不住，误会你了。” 清妍知错就改，赶紧道歉，她可惹不起这小爷。 怎么说，人家也是官二代，二道沟大队名声在外的人。 “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酒就算了，晚上，给我拿一盒烟。” “你还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年纪轻轻的，别想不开。” 清妍本来不想多事的，人家抽不抽烟的，跟她没关系。 但是，想到自己上辈子的身体状况，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我不抽，我有用。” 余庆林觉得有意思，这丫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抽烟不好的时候，还挺可爱。 午休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上工的锣声又响了。 余庆林走了，两个婶子和余三嫂也来了，扬院又热闹起来了。 晚上，清妍她们帮着把麦捆搬到一起，这样，下雨的时候，还能用毡布盖上。 清妍回去的时候，红姐已经做好饭了。 “清妍，快来洗手吃饭。” “来了，红姐，你做什么了，真香！” “没有你中午做的焖饭好吃，我们三个都吃撑了。” 钱小红说的是真的，她们三个都觉得好吃。 “嗯，钱知青说的对，中午的饭真的好吃。” 贺建国也附和道，他们运气不错，两个女同志手艺都好。 这边的和谐相处，让老知青也羡慕不已。 吃完饭，清妍简单的擦了一下身体，换了衣服，去河边洗衣服。 “余庆林，给你。” “怎么还有酒，我不是说只要一盒烟吗？” 两人一见面，清妍就把篮子里的烟和酒拿出来，递给余庆林。 “你拿着，就当我给你的定金，秋收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找个轻松的活。” 清妍连麦收都坚持不下来，何况更辛苦的秋收呢。 “你倒是想的美，挣那么点工分，够你自己吃吗？” “我吃的少，应该够。你也看见了，我不是不想干活，实在是干不好。” 清妍这辈子的愿望是当一条咸鱼，可不想咸鱼没当成，自己先被累垮了，成了一条死鱼。 “知道了，东西我拿走了。 你赶紧洗，洗完了就回去。天黑了，这边不安全。” 余庆林虽然一脸嫌弃，倒也没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歇着。 清妍知道这是他的好意，加快手上的速度，赶紧洗完。 看着陈清妍进了知青院，余庆林也走了。 第20章家书到了苏城 毕竟，活是轻松了，工分也少啊。 郝丽丽和吴小美一个来自京市的普通工人家庭，一个来自沪市的工人家庭，家里兄弟姐妹都不少，能给她们的照顾真的不多。 所以，清妍的这份活计，在知青点没有引起太大的浪花。 至于余庆林，交易完成以后，她们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偶尔碰到了，简单招呼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最开始割的麦子已经干了，一部分人开始压扬（麦子铺在扬院上，厚厚的一层。再用车碾压，让麦粒脱落下来。）。 这活清妍不会干，她还是负责驱赶小鸟，脱好的麦粒更招小鸟了，还需要时不时的用脚趟出沟隙，便于加快干燥。 总之，整个麦收，有干不完的活。 除了干活，也有一些乐趣。 村里的老人会用麦秆编很多东西，蝈蝈笼子，小篮子，小箱子，小盘子…… 孩子们拎着蝈蝈笼子，把抓到的蝈蝈放进去，再扔几片黄豆叶子，窝瓜花进去，蝈蝈会被养起来了。 挂在家里的屋檐下，听着蝈蝈的叫声，也有一番野趣。 清妍还收到一个小篮子和一个小箱子，都是一起看扬院的大娘送的。 这几天相处下来，清妍和郭大娘还有王大娘也熟悉了。 余三嫂还是安静的性子，偶尔，对着清妍笑笑，或者比划一下。 大多时候，清妍能看懂她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有看不懂的时候。 毕竟，余三嫂没有学过专业的手语，都是在生活中自己悟出来的。 整个麦收，就下了一扬雨，麦子没有受影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麦子，交完公粮以后，每家每户还能分一些，过年包饺子的白面就有了。 清妍了解到，二道沟大队没种水稻，种的都是旱田。 苞米，黄豆，小麦和少量的谷子。 苞米是日常的主食，毕竟，产量大，能填饱肚子。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麦收终于结束了。 大队长发话了，放假两天，都歇歇。 知青点，清妍和钱小红正在做饭。 “红姐，咱们明天去公社啊，我想买点东西。” “清妍，我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你问问郝知青和吴知青去不去？” 钱小红兜里没有多少钱，棉衣棉裤还没有做呢。 来的时候，她妈给做的棉衣棉裤只放了薄薄的一层棉花。 要不是她威胁要闹到知青办，闹到她爸的单位，她妈都不会让她带有知青补贴。 “算了，我自己去吧。 明天不上工，去公社的人指定多。” 清妍和郝丽丽，吴小美不熟悉，也不想深交，达不到约着逛街的关系。 “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去偏僻的地方，买完东西就回来。” “知道了，红姐。” 清妍也没什么想买的，她就是馋了，想去改善一下伙食。 她想吃肉了，肚子没有油水，排便都不那么顺畅了。 清妍在心里计划明天到公社以后吃点什么，还不知道，苏城那边，已经接到她的家书了。 “奶奶，奶奶，妍妍的信到了。” 陈二哥算着时间呢，这几天一下班就去邮局问问，有没有他家妍妍的信。 “什么？妍妍来信了？快念念，念念，妍妍说了什么？” “二哥，你把信给我，我来念。” 陈清清看着她二哥半天都没打开信封，把信拿了过来。 陈二哥就是有些激动，手有点抖。 “奶奶，妈，我姐说她下乡的大队还不错，知青点挺大的，原来有六个知青，她们这一次又去了四个。 两男两女，她们四个新知青一起搭伙吃饭，分工合作。 知青点的房子很大，她和川省过去的知青住一屋，一人睡一铺大炕。 大队里有做木工的，她买了两个木箱子，还买了一个炕桌，木盆，东西都置办全了。” 陈清清一目十行，把清妍写的关键信息说了一遍。 “妍妍有没有说干活累不累，那边的人好不好相处？” “是啊，那边有没有人欺负她？” 陈奶奶和陈二哥一脸忧心，妍妍说的都是好事。 “奶奶，这是我姐到那第一天写的信，还没有上工呢。 她信里提了一下，知青点的负责人说二道沟大队的大队长人不错，队里风气挺好的。 ” 陈清清也担心清妍，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干农活。虽然她比自己身体好，但是，也没干活农活，也不知道会不会哭？ “再等等吧，妍妍安顿好了，会写第二封信的。” 下个月，棉衣服就做好了，我给她寄过去，还有毛衣毛裤，顺便寄点吃的过去，还有钱。” 陈母也担心妍妍，虽然那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也吃过她的奶水，也是她养大的。 现在，清清不用去下乡，已经在供销社上班了，妍妍那边，她也不会不管。 陈二哥想着，自己去弄点肉罐头给妍妍寄过去，她喜欢吃肉。还有香烟，酒，也再弄点，用来走关系。 也不知道妍妍有没有找关系换个轻松的活计，可不能傻傻的使劲干活。 等陈父和陈大哥回来，一家人又讨论了一会，给妍妍寄点什么东西。 远在东北的清妍可不知道家里已经收到她的信了，她把给家里的第二封信和给方芳的信寄出去以后，就去供销社了。 二道沟大队所在的公社叫五林公社，只有一条主街道。 整个公社，都是平房，连个二层小楼都没有。 主街两边有邮局，学校，供销社，国营饭店，卫生点，公社家属院也在这条街上。 清妍看着眼前的供销社，是三间平房，中间开门。 进去以后，一圈的柜台，里面的售货员各忙各的，就是没人招呼顾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副食品，布料，成衣，鞋袜，日杂……东西还挺全，就是都要票。 清妍不缺什么，她就是进来看看。 逛了一圈就出去了，沿着主街溜达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她看见收购站了。 这时候的收购站，什么都收。清妍特意去问了，药材也收。 这边是林区，收药材和山珍挺正常的，清妍也放心了，万一自己靠卖药材挣到钱，一切都解决了。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去国营饭店，改善一下伙食。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全国通用的粮票，还有一些肉票。 现在是中午，正是吃饭的时间。 国营饭店，来早了或来晚了都没有饭菜，大厨不会单独给你做。 看着墙上的菜牌，清妍算着，自己可以点些什么。 最后，要了一盘肉馅的饺子。 其他的红烧肉什么的，自己的肉票不够。 都说北方的饺子好吃，她尝尝。 点好菜，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好，等着她的饺子上桌。 第21章端倪 和厨房连着的窗口，有人朝外喊了一声。 清妍才知道，这时候的国营饭店是没有人为你服务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清妍愣了一下，赶紧过去端回自己的饺子。 都说东北菜码大，是真的大。 这一大盘饺子，得有二十多个，主要是，单个的饺子也大。 清妍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好吃。 面粉的麦香味，猪肉的肉香，黄瓜的清香，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十个饺子下肚，清妍已经撑的不行了。 她的饭量有限，真的吃不下了。 幸好，她带了饭盒，可以打包带走。 装好饭盒，清妍心情愉悦的走出国营饭店，打算回去了。 咦，前面那个好像是余庆林。 清妍看着一闪而过的人影，背着背筐，朝着饭店的后门闪过去了。 脚比脑子反应快，清妍下意识的追了过去。 也看清人了，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干了什么蠢事。 转过身，清妍就往回走，越走越快，最后，都小跑起来了。 幸亏原主身体好，又经常跟着陈二哥后面疯玩，跑的还挺快，耐力也不错。 一路回到知青点，没发生什么意外。不知道是余庆林没看见她还是没把她当回事，反正，他没有追过来。 休息结束之后，又开始上工了。 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太累的活。 黄豆地里薅大草，谷子地里薅草，基本都是这些活。 这边是林区，也不用专门去割草喂牲畜，有专门放牛，放马的。 清妍跟着知青点的人一起上工，中午休息的时候，四个人开始晒干菜。 林奶奶教过她们，怎么晒豆角丝，豆角片，黄瓜片，茄子干，总之，吃不完的蔬菜，大多都能晒成干。 这时候没有冰箱，大多数农村都没有电，点蜡烛和煤油灯。 不过，二道沟大队很不错，有电。 二道沟大队和五林公社之间有一个木材厂，规模还不小。 当时建厂的时候，便电所过来埋电线杆，余队长给人送了不少山货，又去公社申请，给二道沟大队也拉了电。 虽然十五瓦的灯泡也不怎么亮，那也比煤油灯好多了。 附近其他几个大队就没这么幸运，现在依然点着煤油灯或者蜡烛呢。 这段时间，麦子收完了，黄豆和苞米地的草也薅完了，队里没有其他活了。 挖沟，修路，基本都是青壮年去上工，挣工分。 余大队长年轻的时候打过鬼子，是民兵队队长，敢想，敢干。根正苗红的，腰杆子硬。 还有就是，整个二道沟大队，一半人都姓余，是坐地户。 其余的一些杂姓，大多是闯关东过来的外地人。 因为团结，这些年，外面闹得最热闹的那几年，二道沟大队也没怎么受影响。 红小兵也知道二道沟的情况，几乎不过这边。 清妍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分到这，也算是幸运的了。 “清妍，贺建国他们把菜拎回来了，咱们出去看看，是切丝还是掰片？” 红姐喊了一嗓子，清妍的思路被打断了，也不想了，过好眼前才是重要的。 “红姐，我来了。” 清妍出来一看，一筐油豆角，还有不少长豆角，这边叫豇豆角。 “这些油豆角都鼓豆了，掰片吧。” 来东北快一个月了，口音也被感染了，自然而然的就跟着说一些东北话了。 “行，正好上次晒得豆角丝已经干透了，空出了帘子。” 清妍她们还和林奶奶换了好几个帘子，都是高粱杆穿的。 有圆的，盖饭盆，水缸，也有长方形的大帘子，用来晒干菜。 一筐油豆角，四个人齐动手，没一会就掰完了。 “这些豆子，晚上放饭里。这些豇豆角，我做成泡菜，早上喝粥吃着爽口。” 红姐来自川省，会做各种泡菜。 不过，她们现在调料有限，只能做最简单的。 她们之前买的坛子，现在正好用来腌泡菜，大小也合适。 豇豆角收拾好，洗干净，要先晒干水分。坛子也要洗干净，放在太阳下晒干。 “好了，都晒上，咱们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弄点小鱼小虾的。” 都说东北这边物资丰富，她们来一个来月了，还没机会出去转转，一直上工了。 “走，我去拿桶。要是抓到鲫鱼，晚上我给你们炖汤。” 清妍很积极，好不容易不用上工，抓紧时间去转转。 她还想着采草药呢，一直没机会行动。 四个人，拎着筐，拿着一把破旧的砍柴刀出了知青院。 深山和大河她们不能去，山上容易迷路，大河水流急，她们也没有工具。 知青点后面的林子里有一条小河沟，那是她们的目标。 一路上，清妍仔细看着，想着辨认一下草药。 结果，大失所望。 上辈子，她看的是图片或者已经加工好的中草药。 现在，让她在这些绿油油的形态相似的植物中找出真正的草药，好像有点难。 清妍有点沮丧，是她想当然了。 如果那么容易，当地人早就自己采着卖到收购站了。 没事这条路不行，还可以换一条路，条条道路通罗马。 都活过一世的人了，还怕失败吗？ 其他三个人想着晚上有吃鱼了，很兴奋，没注意清妍在想什么。 “到了，这河水真清澈。咱们怎么抓鱼，直接上手去抓吗？” 楚清越没抓过鱼，没有概念。 “咱们找水浅，有石头和水草多的地方，用手在水里摸，没准能摸到鱼。” 钱小红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摸过鱼，有经验。 贺建国也抓过鱼，两人最先脱鞋下水，开始摸鱼。 清妍有样学样，也学着两人的动作，弯腰，双手往水草里摸去。 “啊，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清妍被吓了一激灵，红姐的声音在这树林间是真响亮。 “清越，快点把桶拿过去。” 贺建国有经验，鱼的身体很滑，很容易抓不住，掉水里。 “来了，来了，红姐，你快把它放桶里。” 楚清越拿着桶递过去，红姐把巴掌大的鲫鱼扔进去了。 抓到鱼了，大伙干劲十足，想着大显身手，多抓点鱼，晚上吃个够。 清妍小心翼翼的靠近水草多的地方，她刚才好像看见一条鱼游过去了，还不小呢。 看到了，真是一条鱼，个头还不小。 清妍凑准机会，双手快速一抓，就把鱼摁住了。 “红姐，快来帮忙，我摁住一条大的。” “来了，来了……” 钱小红快速过来，顺着清妍手臂的方向，摸了下去。 两人齐心合力，把鱼抓了起来。 “清妍，行啊，这鱼不小，得有半斤多沉。” 看着手里拼命挣扎的鲫鱼，真的不小。 楚清越拿着桶过来，两人把鱼扔进桶里。 别说，她们几个配合的还挺默契。 烈日炎炎的八月，她们在东北凉风习习的树林间，抓着鱼，玩着水，忘却一切烦恼，欢乐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第22章救人 清妍看了一眼桶里，大大小小的，有二十多条鲫鱼了。 纯野生的鲫鱼，大多都是巴掌大小，就那么一两条大一点的。 “是不少了，多了也放不住。” 钱小红在水里涮了涮脚上的草沫，甩一甩水珠，穿上鞋。 清妍她们也同样的操作，穿好鞋，贺建国拎着桶，其他三个人空着手，一起回了知青院。 不用上工，其他人也是各忙各的。 清妍她们回来的时候，知青点只有付强和赵东在，其他人去县城还没回来。 “建国，你们抓鱼去了，抓到了吗？” “抓到了，都是鲫鱼。” 贺建国晃了晃手里的筐，满眼笑容。 “你们是真厉害，啥都能整。” 赵东一个本省人，感觉都没有他们适应的好。 他家是政府大院的，家里的亲戚也都在市里，几乎没去过农村。 这次来下乡也是没办法，大伙的眼睛都盯着呢，他爸要起带头作用。 这边公社有他爸的战友，有什么事，能照顾他一些。 而且，去边境下乡，名声也好听。 来了一年了，他倒是没怎么受累，都在忍受范围之内。 就是吃的不太合心意，也没有能交心的朋友，挺无聊的。 “苦中作乐，反正都这样了，尽可能让自己过得高兴一点。” 贺建国想起陈清妍常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 楚清越也是来到之后才想开的，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那就期待未来。 “行，以后多和你们聊聊，感觉心情愉悦。” 清妍和红姐听着几个人聊天，挺有意思的。他们中最大的也才十九岁，放在几十年以后，大学还没毕业呢。 鱼收拾好了，清妍洗干净手，准备炖鱼汤。等做好饭，她再换衣服。 条件有限，只能做最简单的鲫鱼汤。 先把鲫鱼煎一下，再放进陶罐里，加上水，盐，葱段，姜片，一点冰糖，小火慢炖。没有枸杞，就不放了。 陶罐炖上鱼汤，红姐用大锅蒸了窝窝头，又拌了一个黄瓜菜。 晚上，其他人还没回来，清妍她们邀请赵东付强过来一起吃饭。 他们有窝窝头，喝点鱼汤，吃点黄瓜菜而已。 鱼汤，炖的比较成功，清甜无腥味，就是刺有点多。 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完，啥也没剩。 郑知青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几个人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清妍好奇心不重，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没有娱乐的年代，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二天也不用上工，清妍就想去上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生命在于运动，她这辈子就想身体健康，轻松自在的活着。 “红姐，我上山溜达一圈。” “不要走太远，不安全，都说这山上有老虎，还有狼。” 钱小红要补衣服，贺建国他俩也有需要补的衣服，不能和清妍一起上山。 “知道了，红姐，我就在附近溜达一圈。” 清妍拎着小筐上山了，她也有准备，空间里放了两块砖头，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棍子。只要不是被从后面偷袭，她还是有机会逃脱的。 外围的山上温度比较低，没有那么热。 走走停停，清妍找到了一些干透的黑木耳，还有几个野果子，是可以吃的。 途中，还看见野鸡和野兔了，可惜，自己没有它们跑得快，只能望鸡兴叹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清妍准备往回走了。 刚出了树林，远远的看见河边躺了一个人。 受上辈子职业病的影响，清妍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救人了。 “大娘，你哪里不舒服，能听见我说话吗？”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清妍摸了一下她的颈动脉，还在跳动，又摸了一下手腕的脉搏，也在。 好像是低血糖了，清妍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块，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清妍想把人扶起来一点，不然，没法喂她吃糖。 但是，她刚才跑的有点着急，又在山上转悠半天了，有点没力气了。 而且，昏迷的人，身体很沉。 清妍想找人帮忙，四处望了望，远处真有一个人过来，好像是余庆林。 “余庆林，快来帮忙，有人晕倒了。” 刚从山上下来的余庆林，听见有人喊自己。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陈清妍。 “这是谁晕倒了？” “我不认识，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清妍按了一下地上的人的人中，没想到，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清妍很激动，人醒了，就好办了。 “老毛病，没事。就是低血糖了，有点晕，我歇会就好了。” 钟白芷费劲的说完话，又闭上眼睛，不过，没晕。 “我这有糖，你先吃一颗。低血糖也很危险，你这都晕厥了。” 清妍给她喂了一颗糖，看她有吞咽的动作，心又放下一些了。 “余庆林，你认识她家人吗？能不能过来接她回去，她没办法自己走回去了。” 清妍看着余庆林，看出来了，他不太想管闲事。 “她是在牛棚改造的，没有家人。” “牛棚？” 清妍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时代，不仅有知青，还有劳动改造的人。 “余庆林同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有缘人上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帮忙。” 清妍也没办法，她也背不动一个成年女人，而且，这人看着比她高多了。 提起这事，清妍也很无奈，两辈子，她的身高都没有超过一米六。 这辈子更无奈，来到了北方，这边的人，普遍身高都不矮。 “你这是求我还是想和我做交易？” 余庆林本来不愿意管闲事，他又不是活菩萨，管好自己就行了，管其他人死活。 “余庆林同志，你想怎么样，要我求你还是做交易？” 清妍做不来小女儿的姿态，上辈子是个严肃的人，原主是个精神大条的人。 “这次用什么跟我交易，烟还是酒？” 不知道为什么，余庆林觉得逗这个小知青还挺有意思的。 “茶叶行不行？” 清妍不想把烟酒都用了，也不能拿出太多。 “行，没想到，你还准备的挺全。 我的筐，给我背好了。” 地上的人虽然吃了糖，意识恢复了，但是，还是很虚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你放心，我誓死保护好你的筐。余庆林同志，你真是太厉害了！” 清妍这马屁拍的不太成功，人家不但没高兴，还瞪了她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牛棚，把人放到炕上。这个牛棚很简陋，像是很多年的老房子了，破烂不堪。 清妍不知道这个女人来多长时间了，为什么来这，她也不想知道。 她救人，是一种本能反应，其他的，真的做不了什么了。 “大娘，我这还有几颗糖，你留着吃。低血糖也不是小事，一定要注意。 你歇一会，好点了，吃点东西。” “谢谢！” 炕上的女人费劲的道谢，她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不客气，只是遇到了，没办法当做没看见。 你先歇着，我们走了。” 吃了糖，清妍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了。 走出所谓的牛棚，清妍心情很压抑，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时代，能不能好好的生活着？ 第23章如此好事 “没有，就是看过一些医书，连皮毛都算不上。 刚才谢谢你啊，把人背回去，累到了吧？”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救人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换个身体就能改变的。更何况，原主也是热心肠的人。 “你太小瞧我了，那么一点重量，还累不着我。 再说了，你也用不着感谢我，要是她真出事了，我爸也会不好受。 她来这没多长时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行了，赶紧回去吧，我还得回家和我老子说一声呢。” 余庆林背着自己的背筐，里面有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陈清妍，你有多少茶叶，我用野鸡和你换。” 余庆林突然想起刚才小知青说的茶叶，他不会真的白要她的茶叶，就是逗她玩呢。不过，他爷爷喜欢喝茶，可以用野鸡换一点。 “大概有半斤吧，你要多少？” “一只野鸡换你一两茶叶。” 这边没有茶树，茶叶算是紧俏物资。 “我也不知道一两是多少，我抓一把给你行不行？” “行，晚上我去河边等你，你给我送过来，一会，先给你一只野鸡。 不过，你来下乡，带的还挺全，烟酒糖茶，一样没缺。” “我二哥给我准备的，让我留着走人情，害怕我在这边吃苦受累。” 提起陈二哥，清妍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湿了。 “你倒是听话，给自己谋划的不错。” 余庆林没想到是她二哥准备的，兄妹俩感情应该不错。 “给你一只大的，放筐里，盖上一点野菜，省的被人看见。” 这时候的野菜都老了，不能吃了，也就是掩人耳目而已。 “那晚上见吧，我先回去了。” 今晚有野鸡汤喝了，也算意外收获。至于茶叶，她也不喝，送礼，也找不到门路，还不如和余庆林交易，他那个人，感觉挺矛盾的。 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清妍多少也了解一些。 作为老儿子，应该在家受宠，性子有一些自我。说话直来直去，还有点毒舌。 心地不坏，属于嘴硬心软型的，至少，对她不坏。 清妍拎着筐回了知青院，心情还不错。 “清妍，你没事吧，去了这么半天，我们刚换好衣服要去找你。” 红姐和贺建国，楚清越看见清妍松了一口气，真怕出什么事。 “对不起，我转了一圈，没注意时间。不过，我回来的时候碰见余庆林同志了，和他换了一只野鸡，咱们晚上炖鸡汤吃。” “野鸡？山上的野鸡跑的很快，我看见几次，没有工具，抓不到。” 贺建国在内蒙长大，虽然不是蒙古族人，耳濡目染，也会一些打猎的手段。 “我也看见过，还有野兔，可肥了，就是抓不到。 对了，清妍，你拿什么和余庆林同志换的野鸡？” “茶叶，我来的时候带了一点茶叶。” 清妍也没瞒着，他们一起搭伙吃饭，这东西也不能她一个人吃。 “那下次，我们拿东西换吃的。” 贺建国和楚清越听红姐这么说了，也跟着点头。 一起吃饭，不能只吃别人的，自己一分不出，那样就没法长久了。 清妍她们忙着炖鸡汤，余庆林也回到了家。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他的野鸡和野兔也不能拿出去卖了。 “庆林，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去山上转了一圈，二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余队长家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余庆林，都结婚了。 “刚到没多大一会，庆林，我这有个不错的姑娘，你明天去看看呗？” 余小美初中毕业以后，考上了公社邮局的正式工。找的对象也是公社的，是小学老师，公婆也有正式工作，也算是工人家庭了。 不过，这点优越感，在余庆林跟前荡然无存。 庆林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爷爷奶奶向着他，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余小妹也不敢做他的主，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着来。 “条件好的姑娘会相中我，相中我什么，长得好还是相中我好吃懒做的名声？” 余庆林对自己二姐了解的很，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有个破工作，就觉得高人一等。每次回来，恨不得仰着脖子走路。 能让她这么积极的撮合，一定是对她有好处。无利不起早，算计到他头上，哼哼，瞎子点灯白费蜡，没可能。 “庆林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长得周正，要个有个要样有样，人家姑娘一定能相中你。” 余小美想着，要是庆林被那姑娘相中了，她家孩子爸也能跟着借光。 “算了吧，那么好的姑娘要是没点毛病，会找农村的对象？” “人家姑娘爸爸是学校的领导，妈妈是国营饭店的正式工，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这么好的条件，人家有点小毛病不是正常的吗？” 余小美想着对方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以后家里的所有东西，不都是她们小两口的吗？ “小毛病，多小的毛病？断胳膊还是断腿？眼瞎还是耳聋？” “余庆林，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我也是好心，你都十九岁了，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名声，人家能不能相中你还不一定呢。” “是吗？我这么不好，你还上赶着回来说这些干什么？说到底，你还不是相中人家爸爸是学校的领导，好给你家老爷们行方便。 余小美你可真行，小算盘都打到我这了。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相看你介绍的人。 那凉快哪待着去，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余庆林可不管余小美高不高兴，谁让他不高兴，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余庆林，你什么态度。妈，你也不管管他，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图什么啊？” 余小美没想到余庆林这么不给她面子，噼里啪啦一顿说，气死人了。 “行了，那姑娘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毛病？” “妈，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小时候摔了一跤，腿有些跛，不影响正常生活。 再说了，我三哥腿不也跛吗？” 余小美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人家有正式工作，又不用上工干农活，也不影响生孩子，有什么不可以。 “余小美，你扯三哥干什么，他又没招惹你。 我话放这了，你说的人我不会去看。魏永义要是觉得人家条件不错，想要攀关系，他可以和你离婚，自己去娶。” 余庆林的话让余小美和余母目瞪口呆，老四这是说的什么疯话？ “大嫂，背筐里有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你收拾了，晚上炖了，我想吃肉了。” 本来没能把猎物拿去换钱已经够闹心的了，余小美居然还说一堆屁话，真是让人恼火。 “妈，你看老四，这是说的什么话？” “行了，这事以后别说了，老四不会同意的。还有，以后少拿你三哥的腿说事。” 自己的闺女什么性子自己了解，有点独性，啥事只想着自己。 尤其结婚以后，被魏家人影响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行，算是我多管闲事，以后，就等着老余家出个老光棍吧。” 余小美气哼哼的走了，娘家，和她不亲了。 余母看着气冲冲离开的小女儿，这孩子，越来越左性了。 余庆林呢，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 谁让他不高兴，他就让谁不舒心，反正得让自己心里舒坦。 第24章国医圣手 她的两个小姑子，一个本分老实，一个鼻孔朝天的。 她之前对余小美好，想着她有正式工作，单位每个月都发各种票，她能跟着沾点光。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留一份。 可是，这么多年了，别说票据了，连个布丝都没看她拿回来，抠门的很。 余婶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儿媳妇哼着曲，乐呵着呢。 小美这孩子，和娘家的兄弟姐妹疏远了，以后，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唉，儿大不由娘，她说了很多次，人家主意正的很。 “老大媳妇，野兔呢，我去收拾。” “娘，野兔在井边放着呢。” 余家院子里有水井，夏天的时候，方便得多。 余家婆媳忙着收拾野物，晚上有肉吃了，想想就高兴。 牛棚那边呢，原本躺在炕上的人已经起来了，给自己做了一点吃的，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像她钟白芷，从小跟着师傅学医，这么多年，救人无数。 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学生举报，只为了那些黄白之物。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匆匆的安排好孙子，家里的东西，除了一套银针和一本病历本，什么都没带出来。 老友托关系，让她辗转来到这边，想着远离京市，她能过得轻松一些。 可是，她之前的几十年，没干过什么重活。面对繁重的农活，她真的要崩溃了。 今天，她以为自己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担心孙子，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比起干也干不完的农活，她真的不想挣扎了。 只是造化弄人，她被救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去死，又没有了勇气。 可是，想要活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东北的冬季比京市要冷得多，她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足够的吃食，想活，也不容易。 至于今天救自己的两个同志，她只认识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另外那个，看模样，应该是下乡的知青。 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右手都被废了，再也不能使用银针了。 不过，她还有一身医术，筹谋好了，也不是没有胜算。 唉，简单的生活了半辈子，老了老了，要开始算计着人性生活了。 再怎么感叹，日子仍然要过下去，日头依然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清妍救人的事情，她没有和知青点的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救人是本能，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 至于余庆林，上次用茶叶换了野鸡，这几天，她们没有遇到过。 这几天队里没什么活，清妍没事就去山上转一圈，离的近，又是外围，没有危险。 “陈知青，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清妍刚从树林里出来，就听见上次救的那个大娘叫她。 “大娘，你身体恢复好了？” “我这是老毛病，没事。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居然遇见你了。” 这几天，她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陈知青人不错。 “不用谢，遇到了，顺手的事，不值得你记挂。” 清妍能看出来，这位之前应该生活的不错，举止投足带着优雅。 “陈知青，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清妍一脸疑惑。 她之前和余庆林做交易，现在，居然有人要和她做交易。 “是的，做交易。 我之前是中医大夫，医术还不错的中医大夫。 现在，右手受伤了，拿不了银针了。 我想教你医术，你呢，帮我活着。” “大娘，你找我之前，应该了解过我吧？” “嗯，了解过。” 钟白芷没有否认，要合作，就要坦诚。 “大娘，既然你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做不好农活，挣的工分，养活自己都够呛。” 清妍有自知之明，她挣的那点工分，自己都吃不饱。 “我知道，这也是我想和你交易的原因。 你可能不知道，二道沟大队五六十户人家，千八百口人，没有像样的大夫。 如果你和我学了医术，就能和大队长谈判，给自己谋划一个好的未来。 你要知道，学了医术，你可以终身受用。” “您说的没错，但是，医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我自认不是神童，就是一个普通人，智商也不高。” 条件很诱人，但是，清妍不觉得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医术。 尤其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是需要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有所成就的。 “我知道，我可以教你一些常见病的治疗方法，让你在大队长那里有个好印象。 其他的，你再慢慢学习。 我呢，要求也不高，吃得饱穿的暖，不死就行。” 钟白芷实在没办法了，她还想知道孙子过得好不好，还不能死。 “大娘，你说的事情很有诱惑力。不过，我也不能贸然答应你。 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说你是冤枉的就没事的。” 你清妍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劳动改造，真的只是被自己学生举报了？ 她这辈子，没想干什么大事，就想悠闲自在的活着。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让那天的那个小伙子帮着问问，我的身份，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钟白芷知道陈清妍顾虑什么，她理解。 “大娘，这事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这些糖你留着，以防万一。” 作为曾经的医护工作者，真的没办法对同行漠不关心。 “谢谢，你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待多久。你家里的补贴，会不会因为父母的年迈，兄弟姐妹的成家而力不从心。” “你说得对，你要是要有这样的觉悟，也不至于在这了。” 清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实话，真的不好听。 “是啊，人只有在摔倒以后才知道什么是疼痛。” 钟白芷并不生气，她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以后，才明白很多事情。 “我要回去了，等我考虑好了，再给你回复。” 清妍也没真的往心里去，实话虽然不好听，倒也是事实。 看着年纪轻轻的，心性稳得很，有点少年老成。 唉，这样明码标价的利用医术，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会不会来梦里骂她。 如果真的有灵魂的存在，她以后当面去给师父赔罪。 现在，为了自己的不甘，为了孙子，她也要活下去，活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钟白芷把糖揣进兜里，还要继续割草。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接受它，战胜它。 第25章又麻烦庆林小哥了 现在是七零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七年多的时间。 她今年十七岁，再过七年，二十四五岁了。即便考上大学，到毕业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 毕业以后，进了单位，也是新人一枚，还要慢慢熬资历。 上辈子，她从护士到护士长，用了十来年的时间。 付出的时间，精力，努力，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作为护士，要和医生处好关系，要能领会领导的意思，要安抚好病人及其家属，避免被投诉。 上辈子，她兢兢业业的干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因为劳累，饮食不规律，情绪低落等因素，刚退休，就查出胃癌晚期。 清妍想起看过的一个段子，说年轻的时候拿命换钱，老了以后，用钱续命。 所以，这辈子，清妍不想那么拼了，累垮了身体，不值得。 学医术，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还要了解一下那位的底细，真没问题再说。 这件事，还要麻烦余庆林同志了。 “阿嚏，阿嚏……” 同样在炕上躺着的余庆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知道谁没事叨咕他。 没准是余小美在家骂他，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己没答应去相看，让她的盘算落空，心里记着仇呢。 对于娶媳妇，余庆林并不着急， 他想找一个自己中意的。 不说长得和天上的七仙女一样好看，至少自己看着顺眼。 他稀罕白净的姑娘，可惜，他们周边的姑娘白净的少。 至于陈清妍，他没考虑过。 大城市来的知青，有文化，见多识广，谁会真心实意留在这偏僻的林区。 反正，他不想因为年纪到了，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崽子。 第二天，清妍吃过早饭，先去河边转了一圈，没遇见余庆林。 “清妍，郝丽丽她们一会要去县里，你去不去？” 钱小红想去逛逛，她听吴小美说，县里有黑市，她想买点棉花， 她的那套棉衣根本没法过冬，轻飘飘的一层棉花，都不记得多少年的了。 “红姐，你去吧，我没什么想买的，就不去了。” 清妍知道红姐想要买棉花，她家里给准备的棉衣太薄了。 可惜，她空间里有不少瑕疵布，但是棉花没有多少，也就够做两双鞋的。那是她用来做月事带用的，特意换的新棉花。 “那行，你今天就别上山了。” “嗯，我今天不上山。” 清妍知道红姐担心她出什么事，她领情。再说了，今天还要找余庆林打听事情，没空上山。 送走去县城的大部队人马，清妍看着空荡荡的知青院，难得的安静。 现在八月下旬了，听说再过几天就要忙了，大家想着出去放松一下，准备秋收的暴击。 清妍在院子里待了一小会，挣扎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了。 余家院子里，余三嫂正在溜达，她肚子很大了，看着得有七八个月了。 “清妍，快进来，进来。” “余婶子，那什么，我找余庆林同志。” 清妍没想到，余婶子眼神这么好使，她刚过来，就被发现了。 本来想着过来转一圈，要是余庆林在院子里，正好小悄声喊他出来。 没想到，余庆林没看见，倒是余婶子先看见她了。 “找谁？我家的庆林？” 不怪余婶子疑惑，这两人应该不熟悉啊？ “是的，余婶子。余庆林同志是个好同志，热心肠，有志青年！” 清妍绞尽脑汁，想着适合夸赞余庆林同志的词语。 夸人，也不能乱夸。 “清妍，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家庆林？” “怎么就不能是我家庆林？还是陈丫头有眼光，会看人，你们啊，都得和人家小丫头学学。” 余奶奶两眼放光的看着清妍，这丫头，能处。 “陈清妍，你怎么来了？” 余庆林听见院子里吵吵把火的，他妈和他奶奶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吵的的他睡不着。 “余庆林同志，我找你有点事，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刚睡醒的人，眼屎还沾在眼角，头发也乱糟糟的。 穿着一条大短裤，一件跨栏背心，上面还有两个破洞，这形象，也挺别致的。 “等一会吧，我去撒泡尿，洗脸刷牙，填饱肚子的。” 余庆林这形象，他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小姑娘面前，说什么撒泡尿，活该他找不到媳妇。 余婶子恨铁不成钢，使劲的瞪了自己老儿子一眼。 可惜，余庆林后脑勺没长眼睛，根本没看见他老娘的动作。 “丫头，你过来坐，吃点柿子，可甜了。” 余奶奶拉着清妍坐在凳子上，不停的往她手里塞吃的。 柿子，黄瓜，还有李子，她家李子树结的果子可甜了。 “谢谢余奶奶，我吃完饭了，不饿。” “这也不是当饭吃的，你尝尝这李子，可甜了。” 余奶奶稀罕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说话不紧不慢，细声细语的，多好。 可惜，是知青，以后要回城的。不然，和她家庆林多合适。 清妍推辞不过，吃了一个李子，酸酸甜酸的，味道真不错。 “陈清妍，咱们走吧。” “好，余奶奶，余婶子，余三嫂，我先走了。” 清妍挨个和院子里的人打了招呼，去追余庆林了。这人，欺负她腿短，一转眼，他就走出挺远了。 “清妍，没事过来玩。” “知道了，有空我再过来。” 清妍回了一句，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多好的姑娘，可惜，是知青。” “谁说不是呢，看着就稀罕。” 余家婆媳感慨一句，也就不再说了。虽然其他大队知青嫁给当地人的，但是，相处的不好。 “好了，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余庆林，你帮我侧面打听一下牛棚的那个大娘呗。” “打听她干什么，你没毛病吧？” 余庆林一脸你有病的神情看着清妍，清妍暗自在心里默念着，不生气，跟傻子生气不值得。 “那个大娘是大夫，她说要我跟她学医术，以后能在这里立足，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干农活。” 清妍也没瞒着余庆林，求人办事，要实话实说。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这边地处边境，周围几个大队加一起，好几千人，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夫。 以前，生病了，就硬挺着。 挺过去了，说明命硬，挺不过去，也只能认命。” “公社不是有卫生点吗，怎么不去那边看病？” 清妍不理解，她上次在公社看见卫生点了。 “卫生点的人也就那么回事，除了给拿点止痛片，啥也不是。” 余庆林同志的嘴，对谁都是无差别攻击。 “这事我答应你了，回去就问问我爹，那人什么情况。 要是没问题，你好好学，学会了，有你好处。” 余庆林不为别的，他爷爷奶奶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除了挺着，没其他办法。 如果陈清妍真的能学到一些，对整个二道沟大队都是有好处的。 “这个给你，你拿给余队长。” “什么东西？” “茶叶，你去麻烦余队长，拿点东西，省的挨骂。” 陈清妍多少也了解一点，余队长和余庆林这父子俩，气扬不太合，相互看不顺眼。 “行，算我欠你的。” “不算，这是我的事情，我得谢谢你。” 清妍一脸认真，余庆林莫名的想笑。 事情说完了，两人各自回去了。 第26章兔肉好吃 今天大伙都不在，清妍正好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找一些瑕疵布出来，做条裤子。秋收快要到了，干活的裤子多备一条，以防万一。 余庆林呢，没有直接回家，去山上晃悠了一圈。 这时候山上的野菜不能吃了，野兔还是可以吃的。 他小时候淘气，在家待不住，总往山上跑。后来认识了住在半山腰的老猎人，一来二去，他就跟着学了打猎的本事。 不过，这事，其他人不知道。 前几年，老猎人生病去世了，他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把他安葬了。 逢年过节，偷偷的给他烧点纸钱，倒两杯烧酒。 一辈子，无儿无女，就好喝一口。 从老猎人的小房子出来，天色也不早了，余庆林拎着一只野兔，准备回家了。 “老叔，你又抓到兔子了，晚上能吃兔肉了。” 余老大家的儿子余峰看见他老叔手上的兔子，哈喇子一下就流下来了。 “真是出息了，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赶紧擦擦，埋汰死了。” 余庆林爱干净，整个二道沟大队都知道。 “奶奶，我爹呢？” “你爹没回来呢，你找他有事？” 余老太太稀奇了，他家庆林平时都躲着他爹走的。 “有点事，我爷爷呢，茶叶好喝吗？” 余家老爷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茶水。 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喝过一次就忘不掉了。可惜，这么多年，为了养孩子，为了活着，茶水，成了记忆中的东西了。 “你爷爷喜欢的紧，一天就泡那么一点，说是省着喝。” 余奶奶觉得那茶叶苦了吧唧的，哪有糖水好喝。 “喜欢喝就喝呗，喝没了再整。” 余庆林想着，陈清妍那里应该还有茶叶，到时候，再抓两只野鸡，和她换。 “还是我们庆林孝顺。” 余奶奶怎么看自家孙子怎么好，长得好，身体好，哪哪都好。 余队长刚进来，就听见老娘在夸余庆林那个兔崽子。 “爹，我问你个事。” “啥事？” “牛棚里住的那个是什么情况？” 余庆林也不拐弯抹角。 “你个兔崽子，没事打听那个干什么，闲得蛋疼。 明天，跟着去挖河道，省的一天到晚惹事。” 余队长一听小儿子打听牛棚的事情，心里就恼火。 “他是兔崽子，你是啥，大兔子。我呢，是母兔子？ 庆林就问问，你就跟黑眼蜂似的，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他。” 余奶奶不乐意了，大江对其他人都不这样，就看不上庆林。 总觉得他干什么都是惹事，不干正事。 “哇哇……” 在那边鼓捣兔子的余峰突然哭了，其他人吓了一跳。 “小峰啊，怎么了，怎么哭了？” 余婶子看见大孙子哭了，赶紧跑过去，害怕孩子被马蜂蛰了。 “奶奶，太奶奶说爷爷是大兔子，爷爷说老叔是兔崽子，那我是不是也是兔子？ 我要是兔子，还能吃兔肉吗？ 兔肉好吃，我想吃，我不想当兔子，呜呜……” 五岁的余峰话说的很利索，哭得也很伤心。 “行了，你们爷俩好好说话。当家的，庆林不是没有轻重的人，你别动不动就骂他。 庆林，你跟你爹好好说说，打听牛棚的那个人干什么？” 余婶子瞪了自己当家的一眼，怎么总拿老眼光看人。 庆林淘气，从小到大没少惹事。但是，十八岁以后，他已经安分多了。 “娘，是我没好好说话吗？我还没说什么呢，我爹就骂人了。” 余庆林也委屈，他爹就是不待见他。 “进去说。” 余队长也知道自己不对，实在是这孩子惹祸的能力太强，他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你们爷俩好好说话，别呛着说。” 余奶奶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说吧，为什么打听牛棚那个人？” “她说自己是大夫，医术不错的大夫，想要教陈知青医术。 陈知青不知道她的底细，不敢贸然答应。” 余庆林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不能藏着掖着。 “陈知青？就是那个干活两个不顶一个的那个？” “爹，她只是不擅长干农活，可不是不努力干活。” 这两者区别可大了，余庆林下意识的反驳，他不想他爹误会陈清妍。 “怎么，对人家有想法？” 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一些的，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没有，我只是和她换过几次东西。知青，是要回城的。” 余庆林把清妍给的茶叶掏出来，递给他爹。 “知道就好。” 余队长就怕他剃头挑子一头热，陷进去，出不来。 “什么东西？” “陈知青给的茶叶。” 余庆林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自己嘴上嫌弃的小丫头，其实，已经慢慢走进他心里了。 “和你爷爷的那个一样的？” “嗯呐，陈知青从苏城带过来的。爹，那个人行不行？ 其他的不说，要是陈知青真能学会一些医术，最起码，以后队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用硬扛着了。” 余队长心里也清楚，队里有个会医术的有多重要。 钟白芷同志刚来的时候，他就看过档案了，知道她是京市过来的大夫。 但是，钟同志没有和队里的人打交道的意思，独来独往，几乎不开口说话。 没想到，突然想开了，想要接触人了。虽然有点遗憾，她选中的人是陈知青，要是队上的人就好了。 知青，以后回城了，医术也带走了。 “你让陈知青跟着钟同志学吧，她没什么问题。但是，也要背着点人，不要让人抓到把柄，那毕竟是牛棚。 如果陈知青真的学有所成，我可以做主，她不用上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明天告诉陈知青一声。” 余庆林得到准话，开门出去了， 他和他爹，独处一室，没什么好说的。 “庆林，喊你爹吃饭。” “知道了，娘。” 余庆林又转身进屋，喊他爹吃饭。 余队长正闻着那包茶叶呢，这可是好东西，以后公社来人了，也能泡杯茶水。 小心的把茶叶放好，留着以后用。 知青点，清妍做好饭，等了半天，人也没回来，她就先吃了。 等余庆林那边问清楚了，她也好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最好是没问题，她跟着大夫学几年医术，到时候考个证。以后，有机会开个药店，上门静点什么的，也饿不着自己。 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清妍迷糊的睡着了。 第27章交易达成 “余庆林同志，怎么样，余队长怎么说的？” “我爹说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跟着学，就是不要张扬。 毕竟，钟同志的身份是下放改造人员。” 想着他爹当时一脸可惜的表情，余庆林都想笑。 他爹想让队上的人跟着学医术，可惜，入了钟同志眼的却是陈清妍。 “我知道，会想办法掩饰的，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谢谢你，余庆林同志，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 “算了，你这么一本正经的道谢，我还挺不习惯的。 还有，你叫我余庆林就行，别加同志两个字了，听着不舒服。” 现在不都这么叫吗，怎么就不舒服了，真是别扭的性子。 清妍想着，自己上辈子要是备孕成功的话，她死的时候，孩子也和余庆林差不多大了。 余庆林还不知道某人脑海中把自己想象成儿子呢，不然，得气死。 “知道了，我以后不喊你同志了，喊你大儿子。” 当然了，最后那句，清妍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 “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了，我走了，你自己去找钟大夫吧。 商量好学习的时间，事先想好借口，不要让知青点其他人知道。 如果村里有人找你麻烦，报上我的名字，大多数时候都好使。 不好使的话，你就赶紧跑。” 余庆林拽拽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你，庆林小哥！” “啊……陈清妍，你给我好好说话。” “哈哈……” 看着差点摔倒，气急败坏的大男孩，清妍忍不住哈哈大笑，太畅快了。 上辈子，自己有这样大笑过吗？好像是有，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那时候，她高考分数不高，只够大专的分数线。 她爸妈说女孩子，学护理专业比较好找工作，她就上了本地的医科大学下属的护理专业。 因为长得漂亮，刚开学，她就成了焦点人物。 大二的时候，遇到程牧野，他是医科大学的风云人物。 临床专业的学霸，成绩没掉过年级前三，虽然长得一般。 程牧野家境不错，父亲是脑外科医生，而且是权威级别的。 母亲也在医疗口，是个女强人。 两人恋爱，结婚，到离婚，历经十多年的时间。 她为了让程牧野爸妈认可她，努力工作，废寝忘食的学习自己不擅长的中医知识，学习按摩，学习很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的东西。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婆家的期许，自己在程家，永远像个外人。 刚开始的几年，程牧野觉得她受了委屈，迁就她，包容她，爱她。 时间长了，人就变了。 三十多岁，为了备孕，她吃了很多苦头，程牧野也身心疲惫。 最后，他想要逃离，逃离到更年轻的女孩身边。 她见过那个女人，刚毕业的实习医生，虽然没有她长得漂亮，但是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懵懂无知的笑容，她看了，都欣喜，何况是男人。 主动提出离婚，结束彼此的疲惫不堪。 程牧野没有说什么，房子留给她了，他只开走自己的车。 后来，她听说，那个实习生怀孕了，两人很快领证结婚了。 离婚以后，她独自生活了几年，交过男朋友，却没有再结婚。 累了，也怕了！ 本来都计划好退休生活了，没想到，刚领一个月的退休金，就查出胃癌晚期，情况不容乐观。 医院里折腾了几年，她也想开了，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所以，她把所有的钱财都捐给了同病房的两个病友，而没留给毫无亲情可言的侄子。 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清妍蹲在河边，看着水面映出来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上辈子已经过去了，这辈子要轻松的生活。不会为了升职而废寝忘食，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病。 至于男人，找一个知冷知热的，钱不多但是有养家的能力就行。公婆地位可以不高，但是要讲道理。 不是清妍吃了一百个豆还不嫌腥，上辈子的婚姻不美满，这辈子就应该选择单身。 但是，现在七零年，不结婚，会有很多非议。 清妍不想特立独行，在哪个山头唱那个歌，顺其自然就好。 至于将来找什么样的对象，清妍心里还没有什么想法。 目前，她最重要的是解决生存问题。好好学习医术，成为有用的人，不会被取代的人，才能拥有选择权。 做了两次深呼吸，清妍准备去找钟医生了。 “过来了，想好了？” “钟医生，我想和你学医，也答应你的要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好好的活着。” “看来，是了解了我的情况。 挺好的，以后每天早上，你过来找我，我教你医术。 这件事，你自己想好借口，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当然了，那天的那个小伙子例外。” 钟医生也松了一口气，她没把握陈知青一定会答应。 再也么说，她现在的身份比较麻烦。 幸亏这边比较偏僻，大队长又比较正直，她才能安然无恙到现在。 没出事之前，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被举报，被抄家的人的下扬，生不如死。 有时候，屈辱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钟医生，我以后只会叫你大娘，不会喊师傅。 咱们入乡随俗，尽可能的融入到当地的生活中去，才不会引人注意。” “你说的对，这时候，越低调越好。 这是我整理的笔记，都是一些入门的东西，你记下来，慢慢理解消化掉。 你给我找一些纸和笔，我找时间，写一些病症及治疗方法。 其他的，我也会慢慢教给你。 咱们有缘认识一扬，我不会藏私，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钟白芷也想开了，她的一身本事是师傅传授的。她虽然被徒弟害了，但是，这身本事，不能断送了，那样，更对不起师傅。 两人达成共识，这样明明白白谈好条件的交易更让人安心。 处在特殊的时期，外面还有狂风暴雨，她们都需要小心谨慎，不能被卷入深渊。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约定好学习的时间，学习的地点，就各自散开了。 钟白芷还要去割草，这是她每天的工作。 清妍也回了知青点，她想好了，以后，每天早上去跑步，用锻炼身体做借口。她麦收期间的表现，其他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胆大心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现在，先把钟大夫给的笔记抄下来，她的那份，放空间里。 这段时间，除了写几封信，再没动笔，有点生疏了。 加油，陈清妍，为了咸鱼生活，你可以的！ 第28章学徒工的水平 她信奉努力可能会有回报，但是不努力是一定没有回报的。 虽然这辈子想要做一条咸鱼，但是，做咸鱼也要先有资本，不然，就是一条死鱼了。 为了未来几十年的咸鱼生活，先小小的努力一下。 第二天早上，清妍早早的醒了。 可能是心里有事，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红姐还在睡觉，她轻声的换好衣服，轻轻的推门出去。 东屋的那两个姐姐睡得正熟，呼噜声还挺响。 清妍端着盆去院子里洗漱，收拾完自己，就往牛棚的方向去了。 林区的清晨，空气清新，有凉爽的风吹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大娘，早上好！” “来了，过来吧，我先给你说一下中医的入门规矩。” 虽然现在中医备受打压，但是，该有的规矩也不能略过。 清妍认真的听钟大夫说了一些肺腑之言，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清妍虽然不能感同身受，毕竟，被学生举报，抄家的人不是她。 她相信，事情发生以后，钟大夫一定迷茫过，一定痛心疾首过。 现在，还能继续教授她医术，虽然是有条件的，但是，钟大夫也是勇敢的人，有着医者仁心的人。 时间紧任务重，钟大夫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规矩上面。 有些东西，她说了，但是做不做得到，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好了，我刚才说的，能记住多少，能进入心里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现在，我来说一下中医的望闻问切……” 一个小时的时间，清妍飞快的记着笔记，大脑快速运转，吸收自己听到的知识。自己上辈子要是有这样的学习劲头，怎么也不会连个本科也考不上。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明天继续。” “辛苦了，钟大夫。 这是我给你带的糖块，你随身带着，低血糖不是小事。 还有一点红糖，可以冲糖水喝。” 其他的，清妍现在也没有。 大队预支给她们的口粮，只够她自己吃。马上秋收了，她得想办法换点细粮。 钟大夫这边需要细粮调养身体，苏城的奶奶年纪也大了，细粮比较好吸收。 “这些我收下了，你也不用觉得怎么样，咱们谈好的条件，谁也不欠谁的。 我现在虽然落难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平反的一天，但是，我没做错事，我心里一点也不愧疚。 做人，只要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钟白芷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不再作茧自缚，自己折磨自己。 人啊，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太傻了。 “好，我知道了，咱们，来日方长。” 清妍也知道，人与人之间是否能相处融洽，也是要讲究缘分的。 她和钟大夫会不会投缘，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的检验。 清妍离开牛棚，并没有直接回知青点，而是跑到扬院，跑步锻炼。 没有手表真的不太方便，清妍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根据自己出汗的程度，怎么也得有半个小时了。 调整呼吸，慢慢走回知青点。 “清妍，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满头大汗的。” “郑知青，我去跑步了。锻炼锻炼身体，看看秋收的时候，能不能干点工分高的活。” 清妍说的认真，至于内心是不是这样想的，别人也不知道。 “量力而行，也不能太着急。” 郑向前觉得新来的几个知青表现都不不错，清妍虽然麦收的时候干的是轻松的活，但是，大队长他们也夸赞了，说陈知青干活认真。 “唉呀，人家清妍又不缺这口吃的，干不干的，有什么关系？” 在院子里照镜子梳头的郝丽丽阴阳怪气的语气，那醋味扑面而来，酸死了。 “我缺不缺这口吃的，你怎么知道的？还是，你打算给我粮食？” 清妍虽然长得显小，不代表她真的小，不代表她好欺负。 “我凭什么把粮食给你？” “既然你没打算把粮食给我，酸了吧唧的说这些怪话干什么？” 郝丽丽没想到陈清妍会回嘴，平时她不怎么吱声，有事，都是钱小红张罗的。 “我说说怎么了，谁也没规定，说话犯法？” “说话不犯法，你点名道姓的说我，那就不是犯法的事情，是犯贱。” “陈清妍，你怎么骂人？” “想要不挨骂，就管好自己的嘴。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放屁的。” 清妍语气不急不躁，说出的话，可没那么温柔。 “郝丽丽，你少说两句，本来就是你先挑事的。 清妍，你也消消气。咱们能住一个知青院也是缘分，团结一致，不要内斗。” 郑向前也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的陈清妍说话这么硬气，郝丽丽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郑知青，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清妍看了一眼郝丽丽，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让她自行体会。 来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虽然十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因为没碰到利益相关的事情，大家各过各的，还算和气。 至于郝丽丽为什么突然挑事，清妍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 她今天之所以反击，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以后她每天都要出去和钟大夫学习，知青院里的人，不会不好奇。 锻炼身体的借口，不一定能让所有人都相信。 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哪怕有人好奇，想要做点什么，也得想想，能不能承担后果。 毕竟，这具身体很健康，还有丰富的打架经验，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清妍，怎么了，我在厕所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就是没听清说什么？” 钱小红刚才在蹲茅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上，拉肚子了。 “红姐，没什么事，就是和郝知青讨论一下说话的艺术。” “真没事？别以为你小，就可以随便欺负，姐在呢。” 钱小红看了一眼郝丽丽，又瞅了一眼郑向前，他俩都是京市过来的，不会联合起来欺负清妍吧。 “钱知青，你误会了，就是郝丽丽和清妍吵了几句。 好了，隔壁的婶子们都往过看呢，别让人看笑话。” 郑向前也是烦啊，郝丽丽最近跟魔怔的似的，一门心思想要回城。 回城，哪有那么容易。 你回不去城，心情不好，也不能逮谁咬谁，又不是疯狗。 “红姐，早上吃什么，我跑步去了，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 “现在不上工，也不赶时间，不用着急。 建国和清越去林家取菜了，一会看看有什么菜，再决定吃什么吧。” 钱小红和清妍说着早饭的事情，没再搭理郝丽丽。 至于郑知青，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天，清妍都没出去，在屋子里看着早上钟大夫讲的知识。 当然了，她把笔记放在语录里面，暂时，不想节外生枝。 晚上，在河边碰到余庆林了。 “陈清妍，学的怎么样了？” “刚开始，也就是一个学徒工，想要转正，得段时间呢。” “我看你也不像聪明的样子，慢慢熬吧。” 余庆林就想看小知青翻白眼的样子，故意气她。 “就你聪明，你是大聪明！” 清妍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把余庆林骂了一顿，用她所有知道的骂人的话。 “哈哈……” 余庆林一个猛子扎到河里，只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 第29章包裹到了 钟大夫是个狠人，她居然能自己动手画出人体穴位图。 清妍上辈子为了考中医执业资格证，也是下了狠心的，人体穴位图，她也背过的，印象深刻。 真的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钟大夫是魁宝，这样的中医大夫，几十年以后那是凤毛麟角了。 心里知道自己遇到宝了，奈何自己能力一般。 所有的东西，死记硬背下来没问题，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十遍八遍总能记下来。 但是，触类旁通的能力就不行了。 “小陈，说实话，你的天赋有限，胜在刻苦。 我不敢保证你以后的成就会不会超越我，但是，坚持学习，做一个合格的中医大夫应该没问题。” “大娘，你说笑了。 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了解，想成为你这样的大夫，下辈子投胎也不可能了。 我呢，就想着能多学点是点，以后，凭着学来的本事，养活自己，别误人性命就行。” 清妍能听不出钟大夫的潜台词吗，她的智商不会因为重来一遍就能提高。 她也没有奇遇，拥有什么灵泉空间，喝点灵泉水，不仅可以洗筋伐髓，还能增强记忆力，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的空间，就只是空间，一个保险柜而已。 不过，人嘛，要知足常乐！ “你这心态不错，习医，最忌讳急躁，尤其中医。” 钟白芷也是很无奈，自己十多岁跟着师傅学医，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很多东西，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被学生举报，弄的这么惨，也曾发誓，这辈子都不教学生了。 可是，因为各种现实原因，她又不得不教授他人医术。 一旦进入教学模式，就忘了之前的誓言，全身心投入进入。没办法，这辈子可能也改不了了。 清妍学的很努力，也很辛苦。 每天起早过来偷偷的学习，还要防备其他有心人识破她来牛棚的事情。 不知道是自己起早贪黑的学习，睡眠不足还是又长个了，怎么感觉最近一段时间，瘦了呢。 没感觉裤子短，长个的事情，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 不都说十八长一长，二十三还能窜一窜吗？这是来这边以后，听很多当地的婶子大娘念叨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今年十七岁，明年十八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一点。 她要求不高，再长六公分，到一米六五就满足了。 清妍迷瞪了一会，脑子想着有的没的。 “清妍，醒一醒，一会队长过来了。” 红姐看着直打瞌睡的清妍，赶紧推了她一下。 这几天，她们每天都过来补麻袋，为秋收做准备。 “红姐，我站起来醒醒神。” “行，去那边洗把脸，精神一下。” 水也不凉快，不过，起来活动一下，人也精神了。 不能再这样了，她有点着急了。 医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必须放平心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清妍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像上辈子那么拼搏，用健康换前程，不值得。 虽然不断提醒自己，但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性情，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清妍，精神了？” “嗯，今天开始，我早点睡。” 清妍不知道红姐知不知道自己忙些什么，也许知道，只是没有问。也许不清楚，但也没试探过她。 这样的室友挺好的，有边界感，让人相处愉悦。 两人没说几句，就低头跟手上的缝针较劲，不能太分心。 下工铃声响了以后，清妍和红姐站起来，伸伸腰，坐久了，也不舒服。 “走吧，回去做饭。” “唉，那天不忙了，再去抓点鱼。” “怎么，馋了，想吃肉了？” “红姐，不馋，不想吃肉吗？” “想吃，特别想吃红烧肉，肥肥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哈哈……” 这一刻，才真的体会到年轻真的很好！ 中午的饭菜也没什么特别的，这时候的主食就是大碴子，窝窝头，大饼子，高粱米饭都少见，白面和大米，小米这些细粮就更很少见了，尤其她们知青点，几乎是没有的。 老知青挣的工分有限，为了吃饱肚子，分粮的时候，要的都是粗粮。 蔬菜是不缺的，地广人稀的大东北，只要不懒惰，家家都不缺蔬菜。 “陈清妍，你的包裹，出来取。” “余庆林，真的是你啊，我在屋里听着是你的声音。 谢谢你，帮我把包裹拿过来。” 清妍看着余庆林手里拎着的两个包裹，一大一小。 “你住哪屋，我给你送进去，也不知道寄的什么，死沉死沉的。” 这嫌弃的口气，这体贴的动作，真是矛盾的人啊！ “应该是家里给寄的过冬的棉衣，辛苦你了，余庆林同志。” 清妍赶紧前面引路，带着余庆林往屋里走。 大伙都在吃饭，穿戴整齐，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余庆林拎着两个包裹跟在后面，面无表情的。 “余同志，有我们的包裹吗？” 郝丽丽一脸希翼的盯着余庆林，她家里人会不会给她寄东西，寄信，回城的事情有没有着落？ “我又不是邮递员，有没有包裹你自己不会去看吗，问我干什么？” 余庆林这是真的嫌弃，不是假的。 “陈清妍，我走了。” “我送你。” 清妍没有理会气鼓鼓的郝丽丽，真的比起来，余庆林同志帮她的次数很多，关系更近一些。 “陈清妍，要是还有烟酒茶叶什么的，我可以和你换吗？” “行，等我看过包裹之后，再和你说。” 清妍也想换点东西，就不知道余庆林有没有？ 送走余庆林，清妍赶紧回去，还没吃完饭呢。 “陈清妍，你什么时候和余老四关系这么好了？” “郝丽丽，注意你的用词，不忘忘了我上次说的话。 你要是想打架，可以直说，我奉陪。” 清妍看着郝丽丽，直到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红姐，上次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楚清越觉得清妍话里有话，他和建国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事，郝知青挑事，清妍反击了而已。” 大伙都在，红姐也没细说。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郝丽丽这不也服软了，清妍没吃亏就行。一个屋檐下住着，矛盾在所难免，只要她们不吃亏就行。 清妍重新坐下，开始吃饭。 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吃饭吧，赶紧吃完，去大队部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包裹。 没一会，一群人都走了。 过了一会，有人兴高采烈的拿着包裹回来了，有人神色未定的拿着一封信回来，有人满脸哭丧的空手而归。 清妍收拾完灶台，赶紧回屋了，她好奇两个包裹里都有什么。 这种感觉，有点像上辈子拆快递的感觉。 第30章被牵挂着 清妍先找信，看看都写了什么。 在棉裤的裤腿里，翻出两封信。 拆开信封，倒出来两张信纸和十五块钱。 看着字迹，应该是清清执笔的。 爸妈让她注意安全，她寄回去的信已经收到了。也知道她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活计，觉得她做的对。 家里给她寄了钱，十块钱是爸妈给的，那五块钱是大哥给的。 信里还说，家里一切都好，奶奶身体健康，陈大哥还处了对象，是一名护士。没有意外的话，年底就结婚了。 清妍看着信，不自觉的笑了。 陈大哥四八年生人，今年二十二岁了，结婚正合适。 不过，婚礼她没有机会参加了，至于结婚礼物，她也不知道能送点什么。 清清在信里说爸妈很惦记她，害怕她吃不饱，干活太累。 尤其奶奶，最担心了，偷偷的哭了好几次。 二哥现在也不乱跑了，努力和师傅学技术，已经能独立开车，简单的维修也学会了，就等着机会转正。 清和想问问，东北的鸟多不多，有没有鸟肉吃…… 这时候，收到家书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科技发达的时候，整天忙忙碌碌，虽然通讯设备很方便，但是，沟通的机会反而少了。 偶尔发个信息，还是用各种表情包代替语言和文字。 这种通过信件来传达感情的方式，其实，更让人心安，更让人想家，更让人思念亲人。 另一封信，是二哥写的。 里面有一张大团结，这是他给清妍的零花钱，让她买粮食，买吃的，尽可能少上工，太累了。 陈二哥的字迹比较潦草，还有不少错别字。 家里五个孩子，就她和陈二哥学习不好，不爱学习。 最小的陈青和也是一个小学霸，成绩名列前茅。 二哥说，他现在技术已经很不错了，争取早日转正，早日独立开车。 能自己开车了，偶尔还能赚点小钱，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二哥信里还说，让她不要和男生走的太近，她还小，不着急找对象。 家里也在留意，有机会，还是要回城的。 他和朋友换了香烟，白酒，糖块，茶叶，让清妍拿着走关系，给自己找个轻松的活计。 知道她在这受苦了，馋肉了，还给她淘换到两盒肉罐头…… 总之，心里交代两件事，吃好喝好别累到，再有就是不要被男生骗了，先不要处对象。 清妍能想象出，二哥趴在桌上，抓耳挠腮的写信的扬景。他最不耐烦写字，勾勾抹抹的，写一封信，也不知道写了多长时间。 清妍看完信，心里暖暖的，上辈子自己亲情单薄，这辈子，享受到了温馨的亲情。 打开另一个小包裹，里面也有一封信，署名是方芳。 清妍知道原主和方芳是好朋友，一起长大的玩伴。她过来以后，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记忆中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感同身受。 方芳说，包裹里又给她准备的布料，棉纺厂的新产品，一种新式的棉布，有一定的弹性，适合做内裤和内衣。她寄过来的是瑕疵品，从她妈妈那走后门买的。 还有一种厚布料，让清妍自己做一套衣服，她打听过了，东北的秋天很凉爽，之前的薄棉布不适合。 布料也是瑕疵品，但是不影响使用，她相信清妍的手艺。 还有半斤大白兔奶糖，一些海米，海带，都是她家亲戚从沪市带回来的。 清妍看着包裹里的布料，吃的东西，一包一包的包裹的很好。 脑海中，方芳边打包东西边嘀咕的画面就出现了。 人啊，一辈子有那么一两个知己好友，真的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最后，方芳还说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 “清妍，我好像喜欢上你二哥了。 那天，我从外面回来，被几个小混混挡住了去路。 天有点黑，路上没有人，当时我都要吓死了，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二哥过来了，三下五除二，把几个混子打跑了。 那一刻，我感觉你二哥整个人都在发光。 心砰砰的跳，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你二哥的英姿迷住了。 清妍，我现在还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你二哥了，还是因为他救了我。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跟着你二哥他们进进出出。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妹妹。 这件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妈说了，我还小，可以晚两年再想看对象。 我要想一想，自己对陈二哥，到底是什么感情。” 清妍能想象出，方芳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傻笑的模样。 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对异性有些好奇，有些怦然心动，想见时的欣喜，见不到时的思念。 那样的感情，她上辈子也经历过。校园里的爱情，还是比较纯粹的。 至于这辈子，她还没有什么想法。 知青点的几个男知青，她没有一点感觉。 至于余庆林，那是她接触最多的异性了。 只不过，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好大儿。 当然了，这事清妍也只敢自己在心里想想。要是让余庆林同志知道了，一定会炸毛的。 把信纸重新放进信封，清妍忍不住摩挲了几遍，心里暖暖的。 红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刚才出去以后，一直没回来。 清妍开始收拾东西，家里寄来的棉衣棉裤棉鞋，厚的布料，和方芳的寄的那个厚布料差不多。 奶奶还给她寄了一罐麦乳精，让她补补身体。 陈清清给她寄过来一团毛线，红色的，让她自己织一条围巾。毛线是供销社新进的，她只抢到一团。 二哥寄的东西最多，大多数都是寄过来让她走人情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淘到的一袋奶粉，真的不容易弄到的。 陈大哥最有意思，给她寄过来两个本子，让她没事多写写字，看看书，本子里还夹了一支铅笔。 零零总总，收拾了一大堆东西。 清妍把东西分类放好，贵重的都放进空间里了，其他的，放进炕上的两个箱子里。 这回，她还真得去找余庆林同志了，和他换点东西。 家里和方芳都给自己寄了这么多东西，她也不能只进不出。 也不知道余庆林那里都有什么，蜂蜜，风干的肉也不知道有没有？ 下午，去扬院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遇到他。 趁着还没有真正的秋收，她把东西寄回去。 清妍收拾好东西，出去了，看看红姐怎么还没回来。 第31章回礼 “红姐，你好点了吗？” “清妍，你怎么来了？” “你半天没回来，我出来看看。” 认识红姐也有两个多月了，她的故事，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父母重男轻女。 “没事，就是彻底死心了，心里难受，想哭一会，当做斩断亲情的最后一点悼念。 我不说，你可能也猜出来了。 我爸妈极度重男轻女，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其中，最小的妹妹一出生身体就不好，被送人了。 从小到大，我要无条件的让着两个弟弟，照顾他们，哪怕，我大弟弟也就比我小三岁。 都说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会受宠，我家却是例外。 有记忆以来，我要不停的照顾新出生的弟弟妹妹，帮着妈妈做家务，洗尿布。 长大以后，我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一份工作。 所有工资，要交给家里，一分钱都不能留下。 就连每个月来例假，月事带都是我妈用过的。 本想着，到了年纪，结婚以后，就可以逃离家里了。 没想到，我爸妈不让我处对象，看得很紧。 后来，居委会通知我大弟下乡，我爸妈打起我工作的注意。 让我把工作让给我大弟弟，然后，让我代替他下乡。 我不同意，她妈就又哭又闹，我爸更是拳打脚踢的。 后来，我不挣扎了，把工作让给了我弟弟，就当报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想到，今天收到家里的信，她们居然让我寄粮食回去，说是家里两个弟弟正在长身体，吃不饱饭。 信里，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有各种指责。 清妍，我不打算回城了，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我十九岁了，过了今年，就二十了。我打算在这扎根了，如果有合适的男人，就嫁人。 我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爱我的人，有心疼我的人。” 清妍伸手把红姐搂进怀里，任她放声痛哭。 哭出来，就好了。 “红姐，你会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会有爱你的丈夫，心疼你的公婆，将来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过上幸福生活的。 不回去也好，这边山清水秀，人也挺善良的。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我们做到了孝顺父母，但是不能一味的愚孝，也要为自己考虑。 既然她们不稀罕你，你就远离他们，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清妍是真的有点心疼红姐这个人，不然，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交浅不必言深，逢人不必自述，这是成年人的社交哲学。 她和红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可能是受环境的影响。这个纯朴的年代，大家的心都还火热，都是热心肠。 “谢谢你，清妍！ 我已经想开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红姐抹了一把眼泪，用河水洗了把脸，生活还要继续。 下午，清妍她们依然要上工。 现在没有重活，就是为秋收做准备，大队长说，再过两三天，黄豆就可以收割了。 下午，清妍没遇见余庆林，还有点失望。 吃完饭，清妍依然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 “陈清妍，你找我？” 余庆林下午没上工，高大军说陈清妍找他。 “余庆林，我想和你换东西。” “想换什么？” 看来，小知青家里没少给她寄东西。 “我想要换蜂蜜，风干肉，你有吗？” “蜂蜜还有一罐，肉的话，兔肉，狍子肉，野鸡肉都有，你想要什么？” 余庆林有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是老猎人交给他的，还有风干肉的方法和配方，幸好，用料都是山上有的。 老猎人从哪里来，之前是干什么的，没人知道。 他独自在山上住了一辈子，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他不让自己叫他师傅，只允许喊他老猎人。 两人相处十来年，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一样都要一些，让我家人尝尝味道。再说了，肉，都好吃！” “那行，我给你拿一些狍子肉，两只野鸡，两只野兔。 你那都有什么？” 余庆林那里的存货也不多了，都是去年冬天做的，陆续卖出去不少。 他也不知道老猎人从哪里来的配方，做出来的肉需要风干很长时间，等到上面出了一层油脂层，彻底风干好，才可以食用。 风干好的肉，用热水泡几个小时，再炒菜，味道真的不错。 “能不能再多一只野兔或野兔，我还要给我朋友寄一个过去。” 方芳给她寄了东西，她也想给方芳寄一个东西回去。 “行，一只野鸡，我也没有太多。” 余庆林也不瞒她，自己存货不多了。 “我那有香烟，酒，茶叶，还有一些瑕疵布，线手套，糖块，你看，你需要什么，怎么换？” 吃的东西，清妍不打算换出去，留着自己吃。 糖块她换出去，红糖留着。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风干的肉，你什么时候要？” “我想明后天请假去公社或县城寄信回家，顺便把肉寄回去，可以吗？” “行，后天吧，我正好也要去县里。回来以后，就该收黄豆了。 秋收，你还去扬院干活，我爹答应了。最主要的是，你要快点学好医术，找机会证明自己的本事。” “知道了，我已经努力学了。” 两人交易达成，就各自回家了。 去县城的头一天，清妍和大队长请好假，带上自己写好的信。 给家里的，给二哥的，还有给方芳的。 本来她想问问余庆林有没有人参的，但是，想着那东西价格应该不便宜，她就没问。 虽然自己现在也有几百块钱，但是，那是救命钱，轻易不能用。 东西余庆林背着，清妍看过，风干的肉颜色很好，看着很有食欲，我不知道怎么做的。 两人辗转到了县城，先去邮局，把东西和信寄走。 给家里的蜂蜜，狍子肉，两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给方芳的是狍子肉和一只野鸡，还有她写了厚厚的信。 信里，她说了下乡的生活，有苦也有甜，还有遇到的人和事。 至于她二哥的感情，她没有过多的评价，让她自己想清楚了。 寄完东西，交了钱，两人离开了邮局。 “余庆林，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我有粮票。” 粮票还有，肉票就没了。 “走吧，我请你，我可比你大。” 余庆林有时候从陈清妍眼里看到她慈爱的眼神，他可不是她的小辈，怎么能用看孩子的眼神看他。 两人在国营饭店要了两碗面条，清妍吃不了一碗，先拨出一半给了余庆林。 这时候，没人会浪费粮食。 事情办完了，赶紧回去，明天，就要秋收了。 第32章秋收 早上起来，天蓝蓝的，像巨大的蓝宝石，一点杂质都没有。 站在院子里往远处看，层峦叠嶂的山林，远远望去，像是五彩的画布。黄的，红的，绿的，橙红的……自然形成的色彩渲染，让人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恨不能自己是古代大诗人转世才好。 “清妍，你发什么呆呢，走了。” “来了，来了。” 清妍上辈子没机会到东北看五色山，这辈子实现了这个愿望。 不过，这些美景，在其他人眼里就没什么吸引力了，毕竟，吃饱饭比较重要。 跟着红姐她们到了扬院，余队长和其他干部都到了。 秋收，只要能爬起来，就要下地干活，能干什么干什么，没有闲着的。当然了，像余三嫂那样的大肚婆除外。 她那肚子，大的吓人。 清妍前天远远看过，感觉像双胞胎。不过，她上辈子不是产科护士，只是在急诊轮岗的时候，稍微接触过来挂急诊的孕妇。 这时候没有系统的产检，大家从怀孕到生产，几乎都是在家里完成的。 城里还好，大多数都是在医院生孩子。 农村，几乎都是在家生产，村里有年纪大的，有经验的妇人帮忙接生，就是俗称的接生婆。 清妍和钟大夫被安排在一起干活，负责看扬院，卸车。 卸车的活也不容易。 黄豆被割下来，一堆一堆的放在空垄上。 有负责赶车的人，把这一堆堆的黄豆杆用两齿杈或者四齿杈装上牛车，运到扬院。 除了清妍她们这些知青，大伙都是老庄稼把式了，这活也干得熟练了，分工也合理。 清妍边干活，还要默背钟大夫留的功课，可谓一心三用，还要留意，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她和钟大夫来往密切。 秋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偶尔有些小摩擦，在余队长的威压下，也都消停了。 耽误秋收的人，那可是罪人。 扬院上干活的四个人，钟大夫代替了余三嫂，其他两个大娘没有变。 “清妍，你俩先回去做饭，一会来换我们。” “行，郭大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一会来换你们。” 清妍知道，她们虽然不会为难钟大夫，但是，也不会想亲近她。 现在，大队上就钟大夫一个下放人员，她们不会为难也不会主动打招呼，漠视而已。 钟大夫也不在意，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牛棚了。 清妍也没有说什么，说多了也是错。 今天是秋收第一天，清妍打算做个硬菜。 前几天，不只她收到家里的包裹了，贺建国也收到了，贡献出一大块肉干，楚清越没有包裹，他和队里的人换了一只老母鸡，红姐换了十多个鸡蛋，清妍拿出一盒肉罐头。 这些荤腥，都放在清妍她们这里，留着秋收改善伙食的。 今天来不及炖鸡了，晚上红姐说她回来杀鸡，明天起早炖上，中午吃。 清妍打算中午做一个肉罐头菠菜汤，早上焖在锅里的大碴饭应该熟了，再摊几张锅出溜（类似煎饼的食物）卷大葱吃，抗饿。 这是清妍和林奶奶学的。 玉米面放水调成糊状，锅底烧小火，用勺子舀一些粘糊，沿着锅边倒一溜，再用勺子摊平。 清妍她们之前和队上换了一点白面，清妍奢侈的放了一点白面，还打了两个鸡蛋。 放了白面和鸡蛋的锅出溜会更软和，口感更好。 做好饭，她自己先吃，剩下的，端进她们的屋里，锁好门，就去扬院换班了。 之所以把做好的饭菜锁屋里，是因为有一次，发现有人动了她们做好的饭菜。 没有抓到现行，也不能胡乱猜测，只是更加谨慎了而已。 清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中午的饭菜真的不错。 一盒肉罐头虽然不多，但是，油水大，使得平时没滋没味的菠菜汤少了苦涩。 这时候的猪油可是好东西，清妍最后还舀了一勺子汤，把罐头盒涮了一遍，争取不浪费一点油星。 至于钟大夫，她没法给她带食物，因为她是和别人搭伙吃饭。 不过，秋收前，清妍让余庆林帮忙换了一些鸡蛋，一只风干的野鸡，一点小米，这些东西，够钟大夫吃一段时间了。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路，到扬院的时候，钟大夫已经到了。 郭大娘和王大娘看见清妍来了，两人招呼一声，也赶紧回家做饭了，一会就要下工了。 等下工的“当当声”响起以后，社员都陆续回家了，整个扬院，就剩清妍和钟大夫了。 “大娘，中午吃的什么？” “小米粥，窝窝头，拌了凉菜。你不用担心，吃的东西不缺。 趁着没人，我再给你说说针灸的要点。” 清妍立马绷紧神经，努力学习。 为了以后的享福，辛苦一段时间，值得！ 清妍手里的活不停，脑子也不停的运转着。 相比扬院的清净，知青点就热闹多了。 红姐她们知道清妍做好饭了，走的没那么急迫，她最后一个回到知青点的。 “建国，怎么了？” 一进知青点，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郝知青说清妍把她们当贼了，因为，清妍锁门了。” “郝丽丽，你什么意思，我们屋的门之前也锁着，你们出去的时候，门不也锁着吗？” 钱小红觉得这个郝丽丽有毛病，总盯着清妍挑毛病。 “陈清妍可不光锁门，而是把做好的饭菜锁屋里了，这不是把我们当贼吗？” “你这话说的，做好的饭菜不放屋里，难道放外屋地，等着被别人吃了啊？ 我们上次的饭菜，就莫名其妙的少了不少。现在，我们有防人之心有什么不对？” 钱小红可记着呢，上次丢了饭菜，她们都没吃饱。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们说？” 郑向前一脸疑惑。 “前一阵子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谁吃的，就没声张，只是都没吃饱，饿了一顿。” 贺建国现在还记得呢，毕竟，他真的害怕饿肚子。 “你们少了饭菜，就怀疑我们吃的？” 郝丽丽气哼哼，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们没怀疑谁，但是丢了饭菜，自然要谨慎一些。 毕竟，谁的粮食也不多。” 楚清越也不喜欢爱计较的郝丽丽，只是一个知青点住着，不好闹得太僵。 “行了，我们锁自己屋的门跟你没什么关系。干了一上午活了，饿死了，我们要吃饭了，没功夫跟你在这叨叨。” 红姐拿钥匙开门，三人进屋准备吃饭。 门一开，香味就更明显了。 “清妍做了好吃的，真香啊！” 贺建国现在满脑子都是吃饭，吃饭，顾不上其他了。 郝丽丽还想说什么，被郑向前拉了一下，闭嘴了。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一个屋檐下，有人吃的喷香，有人吃的没滋没味。 第33章难产 “红姐，郝知青怎么了？我一进来，就朝着我哼哼两声，莫名其妙的。” 在扬院晒了一天了，清妍没功夫搭理她，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别搭理她，脑子不好使，中午已经和我们吵一架了。” “为什么啊？” “她说你把做好的饭菜锁进屋里，是怀疑她们的品行，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钱小红其实怀疑上次偷吃她们饭菜的人就是郝丽丽，不然，她心虚什么，别人怎么没意见呢。 “还是累得轻，过几天，就没力气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红姐，咱俩先去洗澡吧。干了一天活，衣服都馊了。” “行，不洗洗，太难受了。 还是贺建国他们好，直接在河里游几圈，连衣服都不用洗了。” 这是羡慕不来的，这时候，性别还是有歧视的。 中午晒的水，现在已经温热了。 两人端着，去了她们自己搭的洗澡间，一人洗一人在外面看着。 洗完澡，舒服多了。 重复的生活，过了一天又一天。 九月末的时候，所有黄豆都收完了。 “终于完事了，老天爷挺给面子，没怎么闹脾气。” 王大娘捶了捶自己的腰，下午能休息一下午，明天开始扒苞米了。 “清妍，剩下这点活，你收拾一下，我和你郭大娘去你余婶子家看看，她家老三媳妇发动了，也不知道生没生下来呢？” “余三嫂要生孩子了，在家生吗？” 清妍听说过，这个年代，生孩子在家生的很多，尤其农村。 但是，听说是一回事，真遇见是另一回事，还是挺震惊的。 生孩子，生死攸关的大事，真的真的这么草率吗？ “清妍，你们大城市，生孩子是去医院吧。我们农村人，一辈子，可能都没去过医院。 医院，那不是我们能去的起的。” 王大娘想起自己的大闺女，就是难产，最后一尸两命。 清妍不知道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心里不好受了？” “钟大夫，我只是觉得农村人不容易。” “人活着，哪有容易的。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努力学习，学好医术，治病救人。” 钟白芷见惯了生死的人，对生命依然尊重。 “我尽力，毕竟天赋有限。” “你已经很好了，够努力，够认真，接受的也挺快，只是差了一点融会贯通的能力。” 清妍知道自己的水平，现在能得钟大夫的认可，很大原因，是上辈子为了考中医证书，她自学了很久，尤其是按摩和针灸这块。 为了应付考试，她背了很多真题，看了很多相关书籍，什么《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中医书籍。 很多内容，她都背下来了，但是，没有专业的指导，她并不能很好的用在实践中去。 现在，凭着之前的记忆，再加上钟大夫的引导，她才能进步的这么快。 “钟大夫，我会努力的。” 还剩下一点活，两人没再说什么，赶紧干完活，回去歇一会。 清妍回到知青点的时候，红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下午不上工，两人好好的洗了个澡，感觉舒服多了。 余家院子里，余老三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媳妇吃完早饭就发动了，到现在，都中午，还没生下来。 生小柏的时候都没这么长时间，他心里慌慌的。 “老三，你媳妇还没生呢？” 余队长忙完队里的事情，一进院子，就看见走来走去的老三。 “爹，你回来了。 丁香还没生呢，接生婆说孩子有点大。我奶奶和我娘，我丈母娘都在屋里呢。” “别着急，再等等。” 余队长心里也不踏实，眼皮一下一下跳得人心慌。 “当家的，丁香胎位不正，孩子生不下来，这可怎么整？ 现在去县里，赶不赶趟？” 余婶子从屋里冲出来，一脸慌张。 “娘，丁香怎么了？” “难产了。” 余婶子声音发抖，满脸忐忑的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 “爹，娘，三哥，你们都在院子里干什么？” 余庆林起早上了一趟山，抓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给公社的国营饭店送过去了，刚回来。 “你三嫂难产了，想着怎么办，送县里来不来得及。” 余队长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这里距离县城好几十里地，哪怕是开拖拉机也要一两个小时，老三媳妇能挺住吗？ “难产？ 爹，我去找钟大夫。” 余庆林立马转身往院子再跑，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钟大夫在牛棚那呢。 “唉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庆林，你跑快点。” 余队长一拍脑门，真是老了，脑子不灵光了。 “爹，钟大夫是牛棚的那个吗，她能救丁香吗？” “应该能救，她是京市过来的大夫，本事大着呢。 孩子娘，你先进去，把咱家的老参找出来，可能会用到。” 余婶子也镇定下来了，赶紧进屋去找人参。 余庆林一路往牛棚跑，只想着快点找到钟大夫，等着救命呢。 余老大夫妻看着自家小弟跑过去，喊他也没停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跟了过去。 “钟大夫，救命，钟大夫，我三嫂生孩子难产了，求你去救救她。” “难产了？ 你去找清妍，我随后就过去。” 钟白芷没想到，中午的时候，那两个妇人还说去余队长家看看孩子生没生呢，这都下午了，不仅没生出来，还难产了。 “好，我去找陈清妍。” “庆林，庆林，怎么了，你跑这么快，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老大两口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真是累死了。 “大哥，大嫂，三嫂难产了，你们带着钟大夫回家，我去找人。” 余庆林简单交代一声，又往知青点跑。 “陈清妍，陈清妍，你快出来，找你有事。” 余庆林冲进知青的院子，大声的喊着陈清妍。 “余庆林，怎么了？” “我三嫂难产了，钟大夫让你过去帮忙。” “什么？啊，我知道了，走吧，快点。” 清妍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跟着余庆林往余家跑。 红姐她们没听清清妍和余老四说了什么，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钟大夫和清妍几乎同时到的余家，两人什么也没说，一起往屋里进。 院子里，听到信的村民，三三俩俩的站着，听着屋里余老三媳妇的痛呼声，心也揪着。 每当这时候，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她们这个村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这么多年，因为生孩子，丢了性命的媳妇，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屋里屋外都紧张着，都默默祈祷着，希望大人孩子平安。 第34章生了 “是她，她怎么来了？” “进屋了，还有那个小知青，她怎么也跟进去了，她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怎么能进产房？” …… 院门口站着的婶子，大娘们小声地议论着，都满脸疑惑。 “余婶子，这是钟大夫，你们让一下。” 清妍一进屋，先和余婶子打了招呼。 屋里的几个人，余奶奶和余婶子她认识，另外两个大娘没见过。 “清妍，钟大夫，麻烦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家老三媳妇。” 余婶子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把地方腾出来。 钟大夫在盆子里洗净手，开始摸脉，之后用手轻轻的按着孕妇的肚子。 “清妍，她怀的是双胞胎。胎位不正，我要给她按摩，让孩子转正胎位。你负责让她打起精神，不能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清妍上辈子见过各种危险情况，知道让病人有斗志，有求生意志有多重要。 “余三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躺在炕上的余老三媳妇努力的睁开眼睛，使劲的点点头。 “钟大夫是很厉害的大夫，你要相信她，不要放弃。 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宝贝，可能是一儿一女。 都说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你想想，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将来软糯糯的喊着妈妈，你心里美不美？ 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小子，长大了可能很淘气，但是会用稚嫩的肩膀要为你撑起一片天。 想想这些，再辛苦一点也值了。” 清妍轻声细语的鼓励着，余三嫂的眼睛亮了，也有精神了。 “香香啊，你要打起精神，不要让我和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清妍听着这话，知道这是余三嫂的娘家妈了。 “家里有老参吗？给她含一片，孩子转过来了，一会要生了。” 钟大夫揉了半天，孩子胎位正过来了。 “有，有老参，在这，在这呢。” 余婶子赶紧把找出来的老山参递过去，只要能救老三媳妇就行。 “清妍，切一小片，让孕妇含着。” 钟大夫手上的动作没停，在按摩孕妇的穴位，有助生产。 清妍切好参片，让余三嫂含着。 “现在听我的口令，让你用力的时候再用力。” 钟大夫用手推压着孕妇的肚子，希望孩子尽快的出来，不然，时间长了，大人孩子就危险了。 “呜呜……” 余三嫂满头大汗，呜呜的痛呼声，让人忍不住心酸。 “好，用力，对，就这样，用力，看见孩子头了。” 清妍上辈子也没接过生，只能帮着余三嫂擦汗，不停的鼓励她。 “三嫂，孩子就要出来了，不要放弃，坚持下去，孩子还在等你，余三哥也在等你呢……” “哇哇……” 孩子生出来了，哭声还算响亮。 清妍接过孩子，给她做清洁。 院子里的人听见孩子的哭声，也都松了一口气。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余老三听见孩子的哭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四，老四，你去问问，你三嫂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快去。” “知道了，你振作一点。” 余庆林往房门口跑过去，朝着屋里喊道“陈清妍，我三嫂怎么样了？” “没事，肚子里还有一个，安静点。” 清妍清理完小丫头，还真是一个小棉袄。 “三嫂，是个小棉袄。 你肚子里还有一个，你打起精神，孩子还等着呢。” 清妍看出来了，余三嫂没有多少力气了。 钟大夫快速的朝着孕妇肚子按了几下，孩子动了动。 “清妍，让孕妇保持清醒。” “三嫂，你醒醒，再坚持一下，孩子需要你。 你不想听他喊你妈妈吗？ 你想想，你要是没了，你让余三哥怎么办，你的孩子们怎么办？” 在清妍不断的语言刺激下，余三嫂清醒了，也可能是疼醒的。 “好，就这样用力，孩子往外来了，马上，孩子就能出来了。” 钟大夫揉着孕妇的肚子，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努力。 “好，再用一次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呜呜……” 第二个孩子比较小，哭声也小，脸色有些发青。 清妍接过孩子，先检查一下，口腔里有没有异物。 这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间长了一点，状态不太好。 清妍快速清理一下，给孩子做了心肺复苏。 刚刚呜咽了两声，接着就没动静了。 孩子太小了，清妍的动作很轻，就怕不小心压断骨头。 “哇哇……” 还好，总算有惊无险。 “清妍，清妍，你三嫂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余婶子看着老三媳妇下身不断涌出的血，有点崩溃了。 “小香啊，你醒醒，醒醒，别吓唬娘啊！” 余三嫂的老娘六神无主，只剩下哭声一片。 “清妍，准备扎针，血崩了。” “钟大夫，我扎吗？” “不是你还是我吗，我的手拿不了针了，你可以的！” 钟大夫肯定的眼神，让清妍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她练了很多次了，自己的胳膊，腿上有很多针灸留下的点点。 “钟大夫，我准备好了。” “清妍，找到我说的穴位，施针。足三里、气海、关元、三阴交，这几个穴位，找准，注意手法。” 清妍不是真的十七岁的小姑娘，她上辈子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攸关的扬面，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的学习，她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人体的穴位图已经熟烂于心，准确的找到。 右手捻着针，左手辅助，一针一针的扎进去，血也慢慢的止住了。 “停了，停了，不流了，不流了……呜呜，小香啊，我的小香有救了，有救了。” 丁母捂着嘴，害怕她的哭声打扰到大夫救人。 “钟大夫，扎完了。” “嗯，做的不错。” 钟大夫抬手搭上产妇的手腕，脉搏还可以。 “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今晚的情况。 现在，清理一下屋子，收拾干净，不要让产妇感染。 下面有撕裂伤，最好缝合一下，能好的快一点。” “好，钟大夫，你说要怎么弄，我们听你的。” 余婶子有太多感谢的话想说，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屋里的人在忙活着，院子里的人也不轻松。 “三哥，你也听见了，三嫂没危险了，你不要冲动了。” 刚才听见屋里喊出血了，余老三就崩溃了，他知道，生孩子大出血意味着什么，就想冲进去看看。 幸好余庆林一直看着他三哥呢，一把按住了他。 屋里还在救人，这时候，添什么乱。 “老四，我知道了，我不冲动。” “你最好说到做到，钟大夫和陈清妍费劲心力救人，你不要捣乱。 还有，不管结果如何，你不能埋怨钟大夫和陈清妍。” 人是他找来的，他得负责到底。 “我知道，我不是白眼狼。” 余老三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也不怪老四不相信他。 老天保佑，丁香平安无事。 余老三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就差跪地上磕几个头了。 院子里的人没有散去，她们都想知道，余老三媳妇最后能不能平安，这不仅是一个人的事情，她们大队，怀孕的媳妇还有好几个呢。 再说了，以后，谁家不娶媳妇，嫁闺女，总要多想想。 第35章救过来了 余老三看见他娘出来，一脸焦急的问道。 “钟大夫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能平安度过今晚，就没事了。 老大媳妇，你去杀一只鸡，炖一锅鸡汤。家里还有一包挂面，弄点鸡汤面，给老三媳妇还有钟大夫，清妍她们吃，都挺辛苦的。”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 余大嫂知道老三媳妇没事了，也松了一口气。 她和丁香没有什么矛盾，做了几年妯娌，关系也不错。 主要是老三媳妇不会说话，人也比较老实，好相处。 “大伙都回去吧，老三媳妇暂时没事了，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余婶子又和院子里的人说道，都是一个队上的，大伙也是好心。 邻里邻居的，虽然平时可能会有些矛盾，但是，真有事，没有谁会袖手旁观，会幸灾乐祸的。 “余嫂子，牛棚的那个真是大夫？” “兰花啊，那个大夫，会看什么病啊？” “志林娘，老三媳妇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 院子里的婶子大娘们，对能治病救人的大夫，充满了好奇。 “钟大夫是好大夫，有本事的大夫。会看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我家志林爹说了，会和队里的其他干部们商量，看看怎么安排钟大夫和陈知青的活计。” 钟大夫救了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三条人命，她们余家，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哪怕钟大夫身份特殊，但是，在二道沟这边，还是能照顾一二的。 “有啥好商量的，咱们这十里八乡的都没有像样的大夫，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当然要好好对待了。” “就是，什么牛棚不牛棚的，治病救人的大夫，能有什么事？” “咱们二道沟几十户人家，好几百口人，谁敢保证，以后用不到大夫。” …… 这些村民，也许没有什么见识，也不懂得外面的那些大道理。 他们只知道，生病了，没有好大夫，可是会死人的。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事，明天再说吧。 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扒苞米呢。” 余婶子送走村里人，又转回屋里。 “钟大夫，你先歇一会。一会吃点饭，晚上还要劳烦你和清妍呢。” “没事，我和清妍会在这待一晚，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不过，以后的调养，你们也要注意。” 看余家人能毫不犹豫的拿出老参，应该不是苛待儿媳妇的人家。 “钟大夫，要注意什么，你说，我记着。” 余三哥对钟大夫是满眼的感激，如果没有她们，丁香和孩子，可能都没了。 “难产加上产后出血，产妇的身体亏损很大，以后，可能怀孕困难了。” “不生了，我们以后都不生了。” 余三哥都快吓死了，还生什么啊。再说了，三个孩子，也够了。 “坐月子期间，多补充营养，最好能坐双月子。 我开个药方，你们看看，能不能去县医院买到药。 而且，半年之内，不能有房事。” 钟大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余三哥用心的记着。 “钟大夫，房事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过夫妻生活。” 余三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局促。 清妍忍住笑，这是一个对性害羞的年代，比较纯情的年代。 “余三哥，余婶子，两个孩子，尤其后出生的那个小的，要细心的照顾。 余三嫂这情况，喂奶的可能性不大，她自己的身体会受不住。 孩子太小，最好能换点奶粉，羊奶什么的。” 清妍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孩子，都担心会养不活。 “好，我们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余三哥也是心疼，他们没想到，丁香怀的是双胞胎。 “钟大夫，余婶子，我先回一趟知青点，换身衣服。” 暂时没什么事，清妍刚才帮着接生的时候，衣服弄脏了。 “清妍啊，婶子谢谢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和钟大夫了。 外面黑了，让我家老四送你过去。” “余婶子，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出去找余四哥。” 清妍知道，从今以后，余家，对她和钟大夫会很照顾。 “庆林，你送清妍回知青点换衣服，外面黑了。” “知道了。” 余庆林回了他娘一句，等着陈清妍出来。 “走吧，我回去取点东西。” 清妍想着家里人寄过来的奶粉和麦乳精，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想着那两个孱弱的孩子，清妍心里的那点不舍，也就慢慢散去了。 “陈清妍，辛苦了，谢谢你。” “突然这么客气，还有点不习惯。不过，今天以后，钟大夫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清妍说的是实话，今天这么危险的局面，大伙有目共睹。 以后，钟大夫会被更多人需要。 “嗯，我想明天以后，你和钟大夫就不用跟着上工了。 到时候，你们在外围的山上，采点草药，为之后治病做准备。 现在的医院，大夫没有什么好大夫，各种药品也不全。” 余庆林还是知道一些的，县医院的情况也不乐观。 “会过去的。” 知青点到了，清妍让余庆林等自己一会，她回去换衣服。 “清妍，你回来了，余三嫂怎样了？” 红姐还没睡，她在等着清妍。 “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不过，晚上这一关也不好过。 我回来换身衣服，今晚要在余家待一晚。” 清妍之前洗过澡了，换一身衣服就行。 “行，我知道了，等你明天回来，咱们再说。” 红姐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行，红姐，等明天再和你说。 我先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就洗不干净了。” 清妍端着盆出去，也没法去河边了。 洗好衣服，从箱子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偷渡出奶粉和麦乳精。 “红姐，我先走了。” “你自己吗，外面那么黑，我喊建国他们，一起送你过去。” 红姐有些不放心，外面已经漆黑了。 “没事，余婶子让余庆林送我回来的，他在外面等我呢。” “那就好，你赶紧去吧，明天回来再说。” 清妍拎着东西出了屋子，去和外面的余庆林汇合。 “拿的什么？” “一袋奶粉和一罐麦乳精。 两个孩子身体太弱，余三嫂也是，奶粉给孩子喝，麦乳精给余三嫂喝。” 余庆林看了一眼小知青，心地善良，不知道防备人心呢。 “这些东西，我会让我三哥给你算钱，不要傻傻的，不好意思收。” “知道了，我又不是散财童子，这些都是我家人寄给我的，也不容易弄到。” 清妍瞪了一眼余庆林，真是的，总把她当小孩子，她又不是傻子。 “看着傻傻的，还不让人说，毛病。” 清妍默默在心里念着，不生气，不生气，和傻子生气不值得。 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遇到余庆林以后，破防了好几次了。 第36章平安度过 “唉呀，这就是陈知青吧？瞅瞅，长得多俊！” 清妍愣了一下，突然被抓住手，有些不习惯。 “三婶，你吓到人了。” 余庆林伸手，把陈清妍的手解救出来。 “哈哈……庆林急了，我这不是高兴吗？ 陈知青，我是庆林的三婶，听说你救了桦林媳妇，心里老感激了。” “不用客气，真不用客气。余庆林，我去找余婶子了。” 清妍真的不太会应付太热情的人。 “行，你去吧，我去找我三哥。” 余庆林太了解自家三婶了，满肚子心眼子，无利不起早。 清妍拎着东西去找余婶子，至于余庆林三婶，她应付不来。 “清妍，快过来，鸡汤好了，赶紧喝一碗。 刚才又累又吓的，肚子一定空了。” 余婶子端着一碗鸡汤出来，招呼清妍过去。 她听见庆林三婶的声音了，赶过来给清妍解围的。 “余婶子，我不饿，鸡汤留着给余三嫂喝吧。 这是我家里给寄来的一袋奶粉和一罐麦乳精，我拿过来，你们先应应急。孩子和大人都需要营养。” “清妍，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鸡汤还有不少，够喝了。 今晚还要麻烦你和钟大夫，你们一人喝一碗。” 余婶子不由分说，拉着清妍进屋喝鸡汤。 余庆林找到他三哥，在院子里洗东西呢。 “三哥，陈知青把家里寄来的奶粉和麦乳精拿过来了，你一会拿钱给陈知青。” “老四，陈知青拿了奶粉和麦乳精了？” 余老三眼睛亮了，他正愁着，去哪淘换奶粉和麦乳精呢。 “嗯，一袋奶粉，一罐麦乳精，别忘了给钱。” 余庆林倒不怕他三哥赖账，他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提醒一下，别忘了，小知青脸皮薄，不好意思催促。 “我现在就去拿，你一会帮我给陈知青。” 余老三甩了甩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急匆匆的进屋了。 “桦林，洗完了？” “没有呢，孩子醒没醒？” 丁香的娘在屋里看着闺女和两个孩子，她不放心。 “没醒，一会饿了就得醒。你娘说煮点小米粥，用米汤喂孩子，奶粉什么不好淘换。” “没事，刚才陈知青拿来一袋奶粉和麦乳精。 我爹说一会给我二哥打电话，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余庆林和丈母娘说了一声，上炕，从箱子里掏出两张五块的毛票。 麦乳精和奶粉都不便宜，而且还得有票。 “老四，这是十块钱，你一会帮我给陈知青。” “行，我知道了。” 余庆林接过钱，转身去找陈清妍。 “十块钱？余庆林，你三哥给的有点多。” 陈清妍看着余庆林递过来的两张五元的纸币，有点犹豫。 她虽然不清楚现在奶粉和麦乳精的价钱，但是，好像用不了十元钱。 “也不算多，现在奶粉和麦乳精不好弄，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余庆林清楚，奶粉和麦乳精票在黑市上也不便宜。何况，即便有钱，有票，供销社还不一定有货呢。 清妍接过钱，想着过几天，给两个孩子做身衣服吧。 瑕疵布她不缺，这样一来，她也不算占便宜了。 余庆林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自己屋了。 一直注意着院子里情况的余三婶，虽然不知道庆林和陈知青说了什么，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了一点想法。 “大嫂，你说庆林是不是相中陈知青了？” “丽萍，你可别瞎咧咧了。 人家陈知青才十七岁，将来要回城的，别胡说八道。” 余婶子语气很严厉，她这个妯娌，心眼子多，小算盘可不少。 “大嫂，这知青都来了多少，年年来，回城的有几个？ 我看这陈知青就不错，长得白白净净的，还会医术，娶回家当儿媳妇，不亏。 庆林要是没相中，我就给我家川林张罗张罗了。” 毛丽萍刚才只是试探，看看庆林是不是和这个知青有什么关系。 “你可消停点吧，还给你家川林张罗张罗，把你能的。 我跟你说，清妍是我家的恩人，把你的小算盘收一收。” “大嫂，看你说的，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毛丽萍没想到她大嫂这么严肃，自己的心思被看透。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打什么歪主意。” 余婶子想着，今天过后，队上的人对清妍会有所不同。尤其家里有年纪相仿的儿子的，都会有和丽萍差不多的心思。她得提醒一下清妍，不要着了道。 天太晚了，余家的院子彻底安静下来了。 余老三的屋子里，清妍和钟大夫守着，丁香的娘也被劝回去了。 余婶子和余三哥也在，就怕晚上有什么事。 两个孩子虽然看着瘦弱，但是没什么毛病。喝了奶粉，倒也睡得踏实。 余三嫂半夜的时候发热了，清妍按照钟大夫的吩咐，施了针，又做了物理降温。 难产加上失血过多，余三嫂身体很弱，下面还有撕裂伤，所以发烧了。 不过，没再出血。 “喔喔……” 鸡叫三遍，天蒙蒙亮了。 清妍醒了，伸手摸了一下，余三嫂退烧了。 “烧退了？” “嗯，不热了。钟大夫，你再睡一会，昨晚都没怎么睡。” “醒了，就睡不着了。 我看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钟白芷伸手摸了一下产妇的手腕，脉搏还可以，以后，慢慢养着吧。 “钟大夫，怎么样？” “没事了，捡回一条命，以后慢慢养着吧。” 清妍也摸了一下脉搏，用心感受，她也能摸出一些门道了。 “我先回去了，晚一点，药买回来了，你告诉她们怎么煎服。 要是能拿回医药包，我再过来给她缝合，那样会好的快一些。” 钟白芷推门出去了，清妍也跟着出来。 “钟大夫，醒这么早？” 余婶子也起来了，正准备做饭。 “嗯，没什么事了，让清妍在这看着，我先回去了。” “钟大夫，吃了饭再回去。” “不用，我回去眯一会。” 钟大夫有点困了，她现在对陌生的环境很抵触。 “那行，你先回去睡一会，我做好饭，给你送过去。” 余婶子也不勉强，这都是对自家有大恩的人。 “余婶子，我送钟大夫出去，顺便活动一下。” 清妍昨晚眯了一会，没那么困。 “行，清妍，麻烦你了。” 余婶子对清妍不外道，就是稀罕她。 清妍陪着钟大夫回了牛棚，看她躺下了，自己才慢慢往回走。 太阳还没升起来，天边已经红了。 第37章新的工作安排 清妍回到知青点，红姐已经起来了。 “清妍，你回来了，余三嫂没事了吧？” “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剩下的就是养着了。 红姐，我先眯一会，早饭不吃了，下午再去上工。” “你快去睡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昨晚一宿没怎么睡吧？” “嗯，余三嫂昨晚发烧了，幸好没有再出血。” 清妍是真的困了，简单收拾一下，就躺炕上睡觉了。 红姐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清妍一点也不知道，睡得很熟。 等再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中天了。 清妍起来洗把脸，还要去余家看看，也不知道医药包能不能拿回来。 “清妍，过来了，睡一会没有？” “余婶子，我这刚睡醒。余队长回来了没有，东西有吗？” “回来了，东西拿回来，钟大夫已经看过了。” 余婶子上午没有上工，在家照顾老三媳妇和孩子们。 “钟大夫过来了，那我也进去看看。” 清妍也不和余婶子说了，推门进了东厢余三嫂她们的屋子。 “钟大夫，我来了。” “洗洗手，过来缝合伤口。” 钟大夫看着眼前的医药包，里面有简单的消毒药水，缝合针，缝合线，纱布……东西简单的很。 清妍洗干净手，也看了一眼这时代的医药包。 一目了然，东西少的可怜。 没办法，物资紧张，能有这些，余队长已经很厉害了。 缝合伤口对于清妍来说，真的很容易。 不过，她可没有逞强，暴露自己会缝合的事情，说不通的。 钟大夫指挥，清妍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是第一次做缝合。 “不错，手很稳。” “可能是我经常缝衣服的关系吧。” 清妍两辈子都是苏城人，刺绣手艺谈不上多精湛，但是，针线活是真的不错。 “也是，你们那的女孩子，大多都会针线，虽然这和会缝合没有太大的关系。” 难得的，钟大夫说了一句轻松的话。 缝合好伤口，消了毒，清妍把东西收好。 “余婶子，这几天让三嫂子注意点，上厕所的时候会疼，过几天能好点。 我和钟大夫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给三嫂看看。” “好，多亏了清妍还有钟大夫，这些鸡蛋，你和钟大夫拿回去。” 余婶子准备了两个小篮子，每个篮子里有二十个鸡蛋。 “不用，鸡蛋给产妇吃吧，她需要营养。” 钟大夫拒绝，这时候的鸡蛋也不容易弄到。 农村虽然可以养鸡，但是，每家养的也不多，都是有规定的，不是想养多少就能养多少的。 “余婶子，真的不用。这时候鸡也不爱下蛋了，这些留着，给三嫂吃，她比我们需要。” 钟大夫先拒绝了，清妍拒绝起来就容易多了。 “没事，家里还有。” 余婶子心里的感激之情不知道如何报答，不送点什么，心里不踏实。 “余婶子，鸡蛋就不用了，家里的蔬菜给我们摘点。” 清妍知道余婶子是真心想要送，不然，心里不踏实。 “行，我去摘，园子里蔬菜多的很，还有几个香瓜子，你和钟大夫拿回去尝尝。” 余家的院子大，菜园子也大，种了好几茬的菜。 清妍和钟大夫各自拎着一筐蔬菜回去了，下午还要上工，先回去做饭。 清妍回到知青点，开始做饭。 这段时间，她们的伙食还不错。大鱼大肉没有，粗茶淡饭也是换着花样的做，四个人居然都没瘦。 做好饭，把水晾上，清妍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 下午，还是在扬院，等着大队长分配任务。 因为她和钟大夫的表现，经过大队长和其他干部的商议，钟大夫和清妍不用上工了，扬院都不用看了。 她们负责采药，林子里有不少中草药。 余队长这次去县里，真的意识到，现在的医院，也缺药品。 不说西药，常见的中草药也不多。 他回来以后，和队里的会计，民兵队长，妇女主任等干部商量一下，大家一致决定，让钟大夫和陈知青脱产，去采药。 两个人农活干的不行，还不如去采草药。万一有人生病，不至于束手无策。 就这样，在来到二道沟大队的三个多月以后，清妍终于实现了不干农活的梦想。 二道沟大队四周都是山林，她们不能进深山，就在外围的山上采草药。 钟大夫是认识草药的，当年，跟着师傅没少上山。 “钟大夫，我不认识草药，你指挥，我干活。” 不用上工，清妍心里美啊！ 虽然在扬院干活已经很轻松了，但是，对于清妍而言，也不容易。 “你跟着我走吧，我教你怎么识别草药，怎么炮制草药。 晚上，还要问问余队长，采回来的草药放在哪里。 晒制草药，也需要一些工具。” “最好能给咱们弄一个专门的房子，充当卫生点，会方便很多。 钟大夫，咱们和余队长说一下，找一个独立的院子，这样，你住着也方便一些。 你现在住的地方，没法过冬。” 清妍想着，现在已经十月初了，再过一个多月，气温就会下降很多。 余庆林说，这边十一月就要下雪了，等十二月，大雪封山，进出就更不方便了。 “单独的院子，我住的话，不方便吧？” 钟大夫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劳动改造人员。 “没什么不方便的，劳动改造，只要劳动就行呗。 钟大夫，你没事，写一些深刻的思想报告，语录什么的，多写上一些，余队长交上去，事情就简单多了。” 钟大夫看着侃侃而谈的清妍，这一刻，她一点也不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冷静，沉稳。 “怎么了？” “感觉你的想法和外表极其不符，很意外。” 清妍感觉自己后背一凉，刚刚，她说多了。 “我上次去县里，听人这么说过，记住了。” 清妍的托词有些苍白无力，钟大夫没有再说什么。 谁都有秘密，清妍的秘密她不想探究，至少，她没有害人之心。 “清妍，谢谢你为我着想，这事，我自己和余队长提。 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多采回来一些常用的草药，能帮着队里的人解决问题。 我们，只有有价值，才有谈判的资本。” “明白了，钟大夫，咱们走吧。” 清妍和钟大夫背上背筐，一起往不远处的山林去。 这片广袤的大地，资源辽阔，物产丰富，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38章采草药，采蘑菇 外围的山上，多是常见的草药。蒲公英，车前草，防风，五味子…… 不同的草药有不同的炮制方法，清妍笔记记了厚厚一本。 清妍看着手里的本子，还是陈家大哥给的，他还挺有先见之明。 秋收进行一半了，苞米，谷子，高粱，扬院上堆满了粮食。 大伙的脸上，虽然有着疲惫，但是，更多的是欣喜，粮食多了，分到手的也就多了，老人，孩子也能多吃一口。 清妍这段时间，除了跟着钟大夫采草药，晒草药，就是做饭。 她的时间相对自由一些，中午和晚饭，基本都是她做的。 这样，红姐她们回来，也可以吃个现成的，还能多歇会。 因为这事，郝丽丽她们又眼红了，还妄想道德绑架清妍，让她帮着把知青点的饭都做了。 “陈知青，你现在做着轻松的活计，是不是也要想着点大伙，搞好团结，不能太利己主义啊？” “郝丽丽，你想屁吃呢？清妍每天在林子里采药材，又闷又热，你却说她干的活轻松？” 红姐一手掐着腰，一手对着郝丽丽指点着。 不愧是川妹子，性格辣的很。再加上这段时间和村里的婶子大娘一起上工，耳濡目染的，红姐也学会了一些吵架的话。 “钱小红，我和陈清妍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怎么就没我的事，清妍和我们一起搭伙，你想欺负她，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贺建国和楚清越没有说话，却一起站在钱小红身后。 “郝丽丽，你不用在这进行道德绑架。我们虽然住在一个知青点，但是我没有义务照顾你们所有人。 我干什么活，活轻不轻松，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惹事也不怕事。你要是再没事找事，别怪我动手。 到时候，伤到你，别怪我。 郑知青，你是知青点负责人，这话，我说了，你也做个见证。” 清妍不急不躁，看了一眼郝丽丽，又看了一眼郑向前。 真是记吃不记打，她只是看着软绵，真要打起来，她不一定会吃亏。 毕竟，原主从小跟着二哥到处打架，而上辈子的自己，也练过一些防身术的。 两两结合，她真不是弱者。 “郝丽丽，你不要没事找事，搞内部不合。” 郑向前的话说的苍白无力，他对知青点的管理，有点力不从心。 十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团体，谁又真的信服他呢。 “哼！” 没有人支持她，郝丽丽哼了一声，进了东屋。 王红军，吴小美两人是沪市的，平时话不多，习惯让别人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捞好处。 郝丽丽败下阵来，她们俩一句话也没说，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赵东看了看自己的饭搭子，心里已经想好了，秋收结束以后，他打算和吴小美她们拆伙了。 这一年，他就没吃饱过。 那两个人做饭，只顾着自己的口味，从不考虑他吃得习不习惯。 付强心里也有想法了，郝丽丽这人，没什么本事却喜欢惹事，他也要想一想，是否继续搭伙了。 清妍其实也能看出来，郝丽丽是出头鸟，其他人未必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想当坏人而已。 知青点，只是她暂时的住所。 有合得来的，像红姐她们，那就多来往。 性格合不来的，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总体来说，知青点现有的这些人，虽然都有一些小心思，但是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太过分的。 秋收还在继续，清妍和钟大夫每天上山采草药，顺带的，还能采一些蘑菇。 清妍已经认识了几样蘑菇，榛蘑，松伞蘑，花脸蘑，小黄蘑菇…… 每天上山，清妍都会背一个背筐，拎一个土篮子。 采的草药放在背筐里，蘑菇放在土篮子里。 钟大夫只能背一个背筐，她体力不如清妍。 不过，遇到蘑菇，钟大夫还是会和清妍一起采的。 采蘑菇，有瘾，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她们每天一人采两背筐的草药，清妍还能采两土篮子蘑菇。 这边的蘑菇很多，尤其碰到当地人所谓的片，放眼望去都是蘑菇，一会就能采满一土篮子。 在东北，蘑菇和小鸡是标配，但是，现在她们只有蘑菇，没有小鸡。 清妍采的蘑菇，除了中午晚上吃的，其他的都晒成蘑菇干了。 虽然没有小鸡，但是新鲜的蘑菇，用辣椒，蒜，大火一炒，味道还是不错的。 “钟大夫，咱们今天采的这个小黄蘑菇，你拿回去，用水焯一下，放点大蒜炒，味道真的不错。” 清妍这几天已经总结出经验了，什么样的蘑菇配什么蔬菜或调料搭配味道更好。 “你这都成专家了，这几天，都吃蘑菇了吧？” 可能是心态改变了，钟大夫脸上的愁容退下去了。 每天采药，采蘑菇，做饭，过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最起码，现在的睡眠很好，不会成宿睡不着觉，也不会半夜惊醒。 唯一挂念的就自己的孙子蔚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受牵连，会不会被欺负？ “我这几天一天两顿的蘑菇，炒蘑菇，蘑菇汤，蘑菇馅菜团子，把能想到的吃法都吃了一个遍。” 红姐她们倒是开心，每天有下工回来就能吃饭，还是各种花样的做法，都感觉自己长肉了。 尤其红姐，在家的时候，基本没有吃饱过。 来到这边以后，不管好的孬的，至少吃饱肚子了。 比她刚到的时候，至少胖了五六斤。 清妍还听余婶子说了，等秋收完以后，大队会集体上山采山货。 榛子，松子，野果子，大山里不缺吃的。 “行，你这心态不错。 不急不躁，苦中作乐，有时候，感觉你不像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点老成。” 钟大夫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清妍长得面嫩，但是一言一行，很有章法。像一个经验老道的长者，面面俱到。 “是吗？我来的时候，家里人都不放心，害怕我累到。 但是，她们不太担心我适应不了。从小到大，我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用我奶奶的话，这孩子心大，万事不过心，总能找到让自己高兴的法子。” 清妍想想原主的记忆，还真是那样。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轻易释怀。 在家属院，她和陈清清是双胞胎，从小被比较着。 她除了身体健康以外，真的没法和陈清清比。 陈清清长得好看，学习好，文静，不惹祸，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 清妍呢，不爱学习，总跟着陈二哥惹是生非，长得也没有陈清清好看。 不过，原主不太在意这些事。那些婶子大娘人前人后的说着，比较着，她听听就算了，从不往心里去。 这样的性格挺好的，不内耗，情绪稳定，过的开心。 要是上辈子自己也能这样，估计就不会生病了，不会早早的死去。 第39章小算盘 清妍吃过晚饭，来余家给余三嫂拆线。 “清妍，进来吧，在家呢。” 余婶子今天回来的稍微早一点，她知道清妍今天过来。 虽然自家掌柜的是大队长，但是， 她这个队长媳妇可没有什么特权，还要以身作则。 “余婶子，我过来给三嫂拆线。 这两天怎么样，孩子闹不闹人？” 自从清妍和钟大夫把丁香从鬼门关拽回来以后，队上的社员对她们两个亲近了很多。 钟大夫不喜欢热闹，也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轻易不会往人多的地方来。 丁香的看护工作，都是清妍负责的。上药，观察出血情况，摸脉，开始的时候，清妍每天过来一趟。 后来，情况越来越好了，清妍隔一天来一趟。 “托你们的福，孩子挺省事的，不怎么闹人。 俺家你二哥托人捎回来两袋奶粉，这两个小的，也算有福气了。” 余婶子也是感慨，现在比过去好多了，还能弄到奶粉。 以前，米汤都不一定吃得上。要是当娘的没有奶水，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运气好的，抱着孩子去有奶水的人家讨一口，运气不好的…… 她家这两个，也是遇上好时候了。 “孩子不哭闹，就说明身体健康。” 双胞胎本来就会比单胎的孩子瘦小，一般情况下，一两个月就会和普通孩子一样了。 “你余奶奶也说，有苗不愁长，没苗心里慌。 孩子在呢，早晚都会长大的。 就是，小的那个没有大的看着活泼。” 余婶子心里有些担忧，后出生的那个好像没有先出生那个看着有灵气。 “后出生的在肚子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可能会有些影响。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每个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样的。” 清妍也是害怕后出生的那个在肚子憋的时间长了，脑子受影响。 但是，这样的话，她不想说。 她不想这孩子一出生就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这时候家家都生好几个孩子，对于有缺陷的孩子，容易忽视。 再说了，现在还这么小，是不是有毛病，还看不出来。 但是，她要是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再被传出去。 没毛病，也会被传成有毛病，对孩子不好。 “也对，有的孩子天生就闷，不爱说话，不愿意动弹。” 余婶子也就是说说，还真没什么想法。 清妍洗干净手进屋，检查一下余三嫂的伤口，已经消肿了。 “三嫂，一会拆线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丁香使劲点点头，她知道，如果没有钟大夫和清妍，她和两个孩子都活不成了。 清妍从医药包拿出工具，开始拆线。 “好了，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平时注意卫生，也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清妍害怕余三嫂自己不当回事，不注意，再抻开，就麻烦了。 清妍收拾好东西，出去洗手。 “哎呦，陈知青过来了。吃饭了吗，要不，去我家吃一点。 我一看见陈知青心里就稀罕的很，真想把你拐回家去。” 清妍一听见余三婶的声音，只想翻白眼。 “他三婶，你怎么过来了？” 余婶子还挺纳闷的，她这妯娌平时来的可没这么勤快。 这才几天，来了好几趟了。 “大嫂，我这没什么事，过来看看老三媳妇。 没想到，陈知青也在。 陈知青，有对象了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咱们大队的小伙子都挺优秀的，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余三婶一脸热切的看着清妍。 “谢谢，我还小，不着急找对象。我来的时候，爸妈特意叮嘱了。” “小什么，都十七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隔年，我家川林就出生了。 我跟你说，我家川林长得高高大大的，可精神了。 他比你大两岁，你们多接触接触。” 清妍这才明白，余家三婶的目的在这呢。 不说她儿子长什么样，就冲着她这个妈，清妍都不会考虑的。 她能看不出余三婶子的算计吗，太明显了好不好。 “余三婶，男女有别，这样的话你以后可别说了。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没事怎么会和不认识的小伙子接触，这名声要不要了？ 余婶子，三嫂子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清妍不想和她纠缠，好说不好听的。 “行，你先回去吧，在山上跑了一天了，又过来忙活，赶紧回去休息。” 余婶子拉着清妍往院外走，没有搭理自己妯娌。 孩子她三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家川林可配不上清妍。 送走清妍，余婶子转身进了院子。 “大嫂，我家川林多好，和陈知青很合适吧？ 要不，让大哥给保个媒？” “给谁保媒？” 余奶奶从外面进来，就听见自家三儿媳妇说什么保媒。 也是，每年秋收以后，各家各户就开始张罗姑娘，小子的婚事了。 “娘，我和大嫂说，让大哥当个媒人，去和陈知青保媒，给我家川林说媳妇。” “陈知青？你是说清妍啊？ 不合适，你家川林可配不上清妍。” 余奶奶撇了撇嘴，她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 川林让老三媳妇惯的有点娇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都十九岁了，还在学校混着，也没见学出什么花样来。 “娘，我家川林怎么就不配了？我家川林可是大队上仅有的高中生，文化人。 陈知青虽然从大城市来的，但是挣的工分少，我还没嫌弃呢。” 余三婶一脸不高兴，觉得自家老婆婆就是偏心。 这要是说庆林和陈知青，她一定觉得般配。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家川林都十九了，找不到工作，不回来挣工分，一直在学校混着，像什么话？ 你家可不止川林一个孩子，不要仗着老三的那点工资，就天天想着上天，觉得整个二道沟大队都装不下你们一家了。” 余奶奶看不上三儿媳妇，仗着自己是公社的，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 公社的能怎么样，不也没有工作，不也要上工挣工分吗？ “娘，你就是偏心，看不上我家川林。 这要是说给庆林保媒，你就不这么说了。” “他三婶，你不要东扯西扯的。清妍对我们家有恩，人家一个小姑娘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胡乱攀扯，坏了人家的名声。” 余婶子也烦自己的这个妯娌，只喜欢听自己想听，其他的，说什么都装听不懂。 “行了，你别在这叽歪了，赶紧回家，该干啥干啥去。 管好你自己的嘴，别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秃噜。 小心，我让你大哥收拾你们。” 余奶奶瞪了一眼自己的三媳妇，让她赶紧回去，别没事找事。 “哼，回去就回去，我还不愿意来呢。” 余三婶没讨到好处，还被呲哒了一顿，气哼哼的走了。 “大山媳妇越来越不着调了，大山也是，除了上班，啥也不管，家里的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余婶子听着婆婆吐槽自己妯娌和小叔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再不待见，大山也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她自己说没什么，别人说，那就不乐意了。 第40章家属院收到的包裹 清妍和钟大夫在秋收期间，采集，晾晒并炮制了不少常见的中草药，也给在秋收期间受伤的村民做了治疗。 每年秋收，大伙急于往回收粮食，有时候也会受伤。 别的不说，被镰刀割伤的就不少。 往年，大伙被割伤。 轻的，抓一把草灰按上，止了血，继续干活。 重的，拿布条缠吧缠吧，休养两天，又下地干活了，也不太当回事。 因为没有好好对待伤口，大多数人都留了疤，还有少数人，落下了后遗症。 今年，清妍和钟大夫在山林间，找到不少具有消炎止血功效的草药，像是仙鹤草，血见愁等。 有了这些中草药，使得那些不小心受伤的村民可以得到较好的治疗，恢复的更快。 当然了，除了止血的草药，清妍她们还采了其他的。 主要是治疗感冒，气管炎和风湿等病症的。 东北四季分明，冬季尤其漫长，温度极低。 所以，东北，尤其黑省这边的人，患有支气管炎，风湿关节炎的很多，这些，是清妍上辈子看过调研数据的。 而且，这段时间，经常去余家，和余奶奶聊天的时候，也了解到一些。 二道沟大队这边忙着秋收，忙着采山货，忙着交公粮，苏城棉纺厂的家属院，也接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包裹。 包裹是陈母取回来的，她现在没有工作了，时间很充裕。 每天做完饭，和陈奶奶一起去街道办事处或者居委会，看看有没有零活。 有时候，也会接一些糊火柴盒的活计做做，反正，不会让自己闲着。 收到邮局通知取包裹的时候，陈母正好做完零活回家。 “陈大成同志，邮局有你家的包裹。陈大成同志，邮局有你家的包裹……” “我家的包裹？是从哪寄过来的？” 陈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谁能给她家寄包裹。 “东北过来了，不要忘了去取。” 邮递员通知完，骑着自行车走了。 “陈嫂子，东北寄过来，是不是你家清妍寄过来的啊？” “应该是，除了清妍，我家东北也没有认识的人。 不过，清妍怎么往家寄东西了，她去那边才多长时间啊？自己吃没吃饱饭都不知道，写信回来就说过的不错。” 陈母心里慌慌的，清妍这孩子寄什么回来了，手里的那点钱，是不是都花了。 这孩子，怎么想的，钱留着应急，这么老远，寄东西回来干什么，她们在家过的比她容易。 “你家清妍懂事了，才去了两三个月就知道往家寄东西。 我家那个，下乡一年多了，每次写信回来，不是诉苦就问能不能让她回城。我们家每个月，省吃俭用的，从牙缝里省出那点钱，票给她寄过去。 人家还不知足，说我们偏心。 都是咱们十月怀胎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偏心哪一个？” 陈家的邻居周婶子有苦难言，借机会，和陈母唠叨两句。 “我家清妍倒是没有诉苦，可是，这刚去没多久就往回寄东西，我们心里也不踏实。 走的时候，给她带了一些钱和票，让她留着应急，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用来换东西寄回来了。 她周婶子，我先不和你说了。赶紧拿着我家老陈的证件去邮局取包裹，看看那孩子寄什么回来了。 应该也有信，也不知道在那边干活累不累？” “陈嫂子，你快去吧，快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周婶子能理解。虽然对她家的去下乡的孩子有一肚子的抱怨，心里该担心的还担心。 陈母回去取了证明，拿着去了邮局。 办好手续，取到了包裹。 清妍这是寄了什么东西回来，还挺重的。 陈母捧着包裹回了家，正好遇见刚回来的陈奶奶。 “这是拿的什么？” “清妍寄回来的东西，挺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清妍寄回来的？” 陈奶奶很惊讶，她才去了多长时间，东北那边秋收完事了吗？ “是啊，也不知道寄的什么，是不是把钱和票都花在这些东西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饭，和人家一起搭伙，能不能吃的习惯？” 陈母心里没底，清妍这孩子直来直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陈老太太心里也担心清妍，但是听着清妍妈唠唠叨叨的，都是对清妍的惦记，她心里也安心一些。 自己年纪大了，又没有什么能力不知道哪天睡着以后就醒不过来了。她真怕时间长了，清妍会被遗忘，那可怎么办。 “进屋拆开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婆媳两人进屋，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取了剪刀，小心的拆开包裹。 “唉呀，这么多的肉！ 这是风干鸡和兔子吧，这一大块是什么肉，看不出来。” 陈母看着包裹里的肉，颜色真好，看着就有食欲。 “信，有信。” 陈老太太拿着信，手都有点抖。 两只鸡，两只兔子，还有那么一大块肉，这得多少钱和票啊？ “对，对，看信。” 陈老太太不识字，陈母还是认得一些的，常用的字基本都认识。 拆开信封，清妍的字迹越来越好了。 “娘，清妍说她寄回来的肉是和大队上的人换的，用她二哥给的烟酒和茶叶。 对了，那块肉是狍子肉，清妍还写了怎么做着吃。” 陈母看到这里，心放下不少。 不是用钱和票换的就好，茶叶那些，不当饭吃。 “清妍说没说都干什么活，她能干吗？吃的怎么样，有没有挨饿？” 陈老太太更想知道清妍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娘，你别着急，我再往下看看。” 陈母接着看信。 与此同时，家属院的方家，方芳也去邮局取回来一个包裹。 “小妹，你拿的什么？” “大嫂，这是清妍给我寄的包裹。” “清妍？就是和你玩的很好的那个小姑娘，她不是下乡去了吗？” 方芳的大嫂也知道清妍，之前和自家小姑子形影不离的。 “嗯，她去东北下乡了，可远了。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还给我寄东西回来，自己能不能吃饱饭啊？” 方芳没了刚开始拿到包裹时的兴奋，反而多了一些担心。 “应该没问题，清妍挺厉害的。你别担心了，打开包裹看看，里面应该有信。” 方芳一听，立马高兴了，去找剪刀拆包裹。 包裹打开了，方芳没有管清妍寄过来的是什么，先拿起信拆开。 上次她和清妍说的秘密，也不知道清妍回了什么。 这段时间，她自己反复琢磨了，她真的喜欢上清妍的二哥了。 现在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不该和陈二哥说。 方芳拿着信进自己房间了，都顾不上包裹里的东西了，她想先看看清早说了什么，她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第41章描绘出的美好生活 来到东北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开始上工了。 农村的生活有苦也有甜，经历了从前不曾经历的事情。 苞米地里薅草，很闷很热，苞米叶子还砬脸。 割麦子也不容易，镰刀不受控制，总往我腿上去，手也被磨出了很多血泡，一碰，钻心的疼。 不过，除了这些身体的劳累外，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同我一起来的知青，都挺好相处的，尤其红姐，比我大两岁，对我很照顾。 二道沟大队的社员还不错，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什么奇葩的人。 大队长人很正直，他家的婶子也很热情，对我很照顾。 我们还从村里的林家买了很多蔬菜，每天吃不完的，还学着晒干菜。 这边的环境很不错，四周都是山林，还有一条大江，江对岸就是另一个国家了。 树木高大，自然生长，让人心旷神怡…… 方芳看着清妍的信，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哪来的包裹？” 方芳在这里房间看信，都没注意她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芳的朋友寄过来的，就是去东北下乡的那个。” “清妍寄过来的？” 方母当然知道清妍，自己家的女儿从小玩到大朋友。 “对，是清妍寄过来的，我一下子没想起她的名字。” 方母没想到清妍寄东西回来，她才去没多长时间。 “妈，你回来了，清妍给我寄东西了，我还没看是什么呢。” 方芳看完信，乐呵呵的出来。 “清妍来信了，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能适应吗？” “清妍信里说了，干农活很辛苦，她有点干不来，和队长申请干了工分低难度相对小一些的活。 清妍说她晒了很多干菜，还去河边抓了鱼，做了鲫鱼汤，很鲜美。 她说，等秋天采了蘑菇，榛子和松子，寄给我尝尝。 清妍很厉害，在哪都能过的开心。” 看着单纯的女儿，方母再一次觉得没让她去下乡是对的。 清妍那孩子性子也比较直，但是，性格好，在哪都能让自己过的开心。 “妈，清妍说给我寄回来一点狍子肉和一只野鸡，都是当地独特配方风干的，味道不错。” 想起清妍说的肉，方芳手忙脚乱的拆开包裹。 “哇，这野鸡还挺大，这肉的颜色也不错。” “嗯，是不错，看着就有食欲。” 方芳和方母都挺惊讶，这风干肉真好，不像有些风干肉，有点黑。 “清妍这孩子有心了，你不要忘了给她回信。” “我知道，我还想着，给清妍寄点什么呢。 要不寄一斤大白兔奶糖，我俩都喜欢吃的。” 方芳也不管她妈了，又回自己屋，她还想看一遍清妍的信。 那是她没经历过的生活，这辈子也不会经历过的生活。 同一家属院的陈家，气氛有点紧张。 “妈，妍妍寄东西回来了？” 陈二哥一脸焦急的冲进家门。 “你也知道了？” “我刚回来，隔壁的周婶子说的，说妍妍寄了一个大包裹回来。 她寄的什么啊，是不是把钱都换这些东西寄回来，她不吃饭了？” 陈二哥害怕清妍把身上的钱和票都买东西寄回来了，也怕钱财外露，她不安全。 “二哥，我大姐寄了很多肉回来，还有给奶奶的蜂蜜，可多肉了。” 陈青和最高兴，他姐寄肉回来，野鸡，野兔，看来，自己送给他姐弹弓没错，能打到野鸡，有肉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问问，你姐那肉花了多少钱，她有没有吃饱饭，干活累不累？一个人在那边，有没有危险？” 陈二哥心急如焚，对着陈青和劈头盖脸一顿训。 他担心妍妍太惦记家里，让自己受苦。 “二哥，我没有，我没有不想着大姐。” 陈青和眼泪汪汪的，他太委屈了。 “青云，妍妍用你准备的烟酒和茶叶换的这些东西。 妍妍给自己找了一个轻松的活计，没太累。” 陈母知道二儿子和妍妍感情好，他并不知道妍妍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表妹。 “在农村，哪有什么轻松的活计。我也去农村干过活，真的很辛苦。 我寄过去的烟酒什么的，是想着让妍妍走走关系，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陈二哥眼睛都红了，这么一堆肉，那些烟酒什么，是不是都用来换东西了。 他们也有学农活动，去农村帮着干活，很苦。 可惜，他还没有转正。 要是转正了，就有机会跑长途。 虽然他还不知道他们单位有没有往东北去的任务，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今年转正的希望不大了，自己得想想办法，争取明年能转正。 陈二哥在单位跟着老师傅学的认真，技术也达标了，只是，缺了一个契机而已。 和他同一批的学徒工，技术还不如他呢，却比他先转正了，就因为，那人的伯父是领导。 “行了，都别吵了，妍妍暂时过得还不错。 现在已经秋天了，东北雪大，冬季又很漫长，还容易封路。 下个月，给妍妍多准备点东西寄过去，再多汇一些钱。” 陈父想着，一时半会的，妍妍也回不来，只能多给她寄一些东西和钱。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年底，青峰要结婚，这段时间，家里要准备准备了。 青云，你搬去奶奶那屋，把房间空出来，给你大哥结婚用。 青峰，你和苏梅商量一下，看看房间想怎么收拾。” 陈母想着年底要娶儿媳妇了，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丝忧愁。 她们家院子太小，房间有限。 青峰结婚，能空出一间房，到青云结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青云年纪还不大，还能挺两年。希望青峰结婚以后，能早点分到房子，家里也能宽敞一点。 家里的钱和票，这段时间要紧一紧了，青峰结婚，还要给妍妍寄一些，家里还有好几口人，不计算好，真的不行。 陈母也担心清妍，但是家里一大家子人呢，她需要张罗的事情太多了。 东北太远了，她想去看看，也是有心无力。 “青云，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找时间搬过来。 妍妍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陈老太太心里心疼的够呛，嘴上能说什么呢。 大成两口子已经做的够好了，怪只怪自己的女儿，任性妄为。不仅自己丢了性命，也害的清妍寄人篱下。 “我知道了，奶奶。” 陈二哥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妍妍一个人在东北，他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转正，多挣点外快，多给妍妍寄东西和钱过去。 陈青峰没说什么，他马上要结婚了，要有自己的小家了，对妍妍，他能做的也不多。 陈清清呢，她想着，以后供销社有什么内部福利，她多攒一些，给妍妍寄过去。 她现在每个月挣的工资，留了几块钱零花，其他的都交给她妈了。 攒几个月的零花钱，到时候给妍妍买点好吃的寄过去。 其他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清妍不知道，因为自己寄回去的包裹，让家里人有了不同的想法。 第42章采山货 和方芳，那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可以说一些生活的苦与乐。 和家人，她不想说太多，尤其上工的事情。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陈清妍。 陈家人对她没有责任和义务，在这个相对困难的年代，还要负担她的生活费。 所以，她用二哥寄过来的东西，换了物资寄回去。 是想告诉她们，自己过得还不错，也是变相的把东西还回去。 至于以后，她也没想那么远。 目前，她跟着钟大夫学习医术，暂时找到一条相对轻松的活路。 以后，回不回城，什么时候能回城，又或者，干脆就不回城。所有的这些，她还没有决定。 这辈子，她不想考虑那么多，殚精竭虑，走一步看十步的，太累。 就这样，简单的，走一步看一步，也没什么不好。 “清妍，你完事了吗，快点，余婶子她们要出发了。” “来了，来了……” 秋收彻底结束了，清妍她们跟着大部队上山采山货了。 蘑菇已经采的差不多了，毕竟，已经十月下旬了。 村里人虽然每天都上工，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窝子。每天起早上山，上工之前就回来了，哪家也不缺蘑菇。 清妍自己还晒了不少干蘑菇呢，榛蘑，松树伞，花脸蘑，黄蘑菇……这些蘑菇留着冬天吃，总比一整个冬天都是白菜，萝卜，土豆要强。 清妍最喜欢的还是七月采的榆黄蘑，是真的鲜。 余婶子给她拿过一些，做了一锅榆黄蘑鸡蛋汤，味道鲜美极了。 可惜，她们来的时候，榆黄蘑已经进入生长的尾期。再想吃，需要等明年了。 不想了，再想口水都流下来了。清妍一路小跑，追上了大部队。 “清妍，慢点，你怎么背一个筐还拿一个土篮子，能拎动吗？” “余婶子，我是想着，好不容易往山里走，看看有没有草药。” 清妍没想拎太多，她打算要是采的多，偷偷的往空间里偷渡一些。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想着采草药。” 余婶子笑呵呵的夸着清妍，怎么看怎么稀罕。 想着家里的三媳妇和两个孩子，余婶子就有说不出的感激之情。 清妍这孩子仁义还知恩图报。 老三拿了十块钱付清妍的奶粉和麦乳精，她觉得太多了，又不好意思和老三撕吧。 她自己给孩子做了两件衣服，细棉布的，还绣了平安的字样，手可巧了。 “余婶子，咱们今天主要采什么？” “榛子，松子，看见什么采什么。松塔长在松树的顶端，有点高，咱们够不到，让他们男的够。” 余婶子拉着清妍，边走边给他科普山上的事情。 “余嫂子，你这么稀罕陈知青，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得了。 正好，你家庆林也不小了。” “二旺媳妇，你可别瞎说。清妍才多大，你们嘴上有个把门的，别坏了她的名声。 清妍可是我家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你们要是胡咧咧，坏了这孩子的名声，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余婶子半真半假的说着狠话，她倒是想清妍给她做儿媳妇。就她家庆林那样的，要是能娶到清妍这样的姑娘，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她知道，这事没有可能。 清妍要模样有模样，高中毕业，有文化，还会医术，多好！ 可惜，清妍是知青，她以后要回城的。 “哈哈，二旺媳妇，你要小心了，余嫂子可没开玩笑。 你那破车嘴，一天到晚瞎咧咧，指不定哪天，被人撕了。” 同行的婶子大娘哈哈大笑，她们最开始也打陈知青的主意了的。 长得好，有文化，虽然干活不行，但是，会医术，娘家条件还不错，这样的条件，她们谁能不喜欢。 可惜，无论是谁，陈知青都没松口，都没答应。 慢慢的，清妍跟着钟大夫给村里的老人，孩子看过很多次病，效果都很好。 大伙也了解了清妍的本事，也知道她的想法，慢慢的，就没有人再打这个主意了。 没想到，二旺媳妇这个碎嘴子，又提起这个茬，还拿庆林说事，真是胆肥了。 余庆林那小子手黑着呢，一般人都不会惹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入了老猎人的眼，跟在老猎人身边十来年。都学了什么本事，她们不清楚。 但是，余庆林力气大，敢一个人去深山，还毫发无伤，那是真本事。 “我就说说，我就说说，以后不会说了。” 二旺媳妇知道自己说错了，连连保证，以后不会说了。 “余婶子，你看那个是不是榛子树？” 清妍赶紧转移话题，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至于余庆林，是挺不错的小伙子。 不过，她暂时没考虑处对象的事情。十七岁，还没成年呢。 虽然这时代的人结婚早，尤其是女孩子。但是，国家规定，女孩子年满十八周岁才能领结婚证。 这时候，结婚领证的不多，尤其在农村，基本就是办个仪式就行了，多是事实婚姻。 “清妍眼睛真尖，那片是榛子树。 行了，到了榛子林了，都散开吧，赶紧干活，别只顾着唠嗑。” 余婶子嗓门大，喊了一声，大伙各自散开，开始采榛子。 榛子树是桦木科的灌木或者小乔木，高的可达六七米。 榛子果实外面包裹着一层外衣，绿色的，成熟以后，慢慢变成黄色。去掉外衣，里面是褐色的硬壳。 她们这个季节上山其实有点晚了，榛子树已经有点变黄了。 清妍不想把那层外衣带回去，就地收拾干净了。 她边收拾边往空间里偷渡一些。 “清妍，钱知青，你们不要和大伙走散了，时不时的喊一声。” “知道了，余婶子，我们不走远，就在这附近。” 清妍第一次走这么远，她也害怕迷路，找不回去。 清妍和红姐离得很近，她干的细致，慢悠悠的。 红姐手脚麻利，已经采了半筐了。 她打算多采点，送到收购站换点钱，她过冬的棉衣还没有着落呢。 清妍不着急，采一会，站起来溜达一圈，顺便采点草药。 她和钟大夫都是在外围采草药的，很多草药，都是在深山里的。 山里树木高大，树叶黄了，飘落了很多。 但是，山上光线还是比较暗的，清妍采了一背筐的草药，还有半土篮子榛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清妍，钱知青，我们要回去了，天不早了。” “余婶子，我们听见了，这就过去。” 清妍背着背筐，拎着土篮子，和红姐一起，顺着声音，往余婶子方向靠拢。 “唉呀，清妍你这把皮都扒了，整的真干净。” “还真是，陈知青干活真干净，还采了一背筐草药。” 余婶子和另一个大娘又开启了夸夸的模式，弄的清妍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群人，背着，扛着，嘻嘻哈哈的往山下走。 真是简单的快乐！ 第43章医疗点有了 钱小红把背筐里的榛子倒在地上，明天晒一天，就可以去皮了。 “嗯，我听余婶子说，往后就没什么活了。 不过，过几天，咱们需要准备柴火了。这边冬季漫长，温度极低，没有足够的柴火，咱们可过不了冬。” 这些事情，清妍已经打听清楚了。 “柴火必须多准备一些，不能没饿死反而冻死了。” “谁冻死了？” 贺建国和楚清越也背着背筐进来了，他们跟着村里的男人们去打松塔了。 “你们回来了，打了多少松塔？” “不少呢，一人背了一背筐，扛了一麻袋回来的。” 松塔是大队统一管理，打松塔的男人们记的是满工。 女人和小孩自行采榛子，拿去收购站换点钱，也没多少。 “那可真不少，清妍刚才和我说，咱们过一阵要准备柴火，不然，冬天没法过。” “是要多准备柴火，北方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来自内蒙的贺建国也是知道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没有足够的柴火，是要死人的。 “咱们跟着采几天山货，回来的早了，就去树林捡柴火。 树林里的枯树很多，咱们多准备一些，还要还老知青的柴火呢。” 红姐是她们四人的管家，负责日常生活的管理。 四人都没有异议，事情说完了，清妍和红姐准备做饭，贺建国和楚清越去挑水，顺便给菜地浇点水。 她们种了一些白菜，萝卜，秋菠菜，现在都长大了，过一阵，就可以收秋菜了，赶在下霜之前。 刚吃完晚饭，余庆林过来喊清妍。 “陈清妍，你出来一下，找你有事。” “余庆林，你找我？” “我爹他们找你，我顺路过来喊你。” 余庆林刚从山上下来，他没去打松塔，他打猎去了。 身上弄的脏兮兮的，打算去河里洗洗，正好被他爹看见了，让他跑一趟腿。 “好，我这就过去。余庆林，你打猎去了？” 清妍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属狗的啊，鼻子倒是挺灵！” 清妍被噎个半死，看着远去的余庆林，真是庆幸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一天打他八遍。 她干了一辈子护士，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不管那个气死人的好大儿，她得去大队部看看，余队长找她有什么事。 “陈知青，我们大队部商量了一下，把西边的那两间空房子收拾一下，给你和钟大夫用。” 清妍顺着余队长指的方向看了一下，那是一进村子的两间土房。 “谢谢队长，也谢谢各位大队干部们。我和钟大夫一定尽心尽力的为队上的人服务。” 扬面的话，钟大夫不习惯说，清妍不能不说。 “客气啥，都是为了村里的人。 现在天气还行，你和钟大夫辛苦一些，多采点草药。 等下雪以后，被大雪盖上了，啥也看不见了。” “知道了，李会计，我们会的。 房子什么情况，能住人吗？ 我们采的草药虽然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但是，整个秋天，也采了不少。 如果那房子不住人，我怕有外人过来，当成无主的东西，拿走。” 清妍不清楚余队长他们有没有安排钟大夫的住处，她不能不提一提。 “陈知青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让钟大夫住在那。 不过，医疗点的事情，咱们自己知道就好，对外，那里就是二道沟大队的牛棚。 之前的牛棚塌了，不能住人了。” “明白，明白，谢谢你们。” 清妍真心庆幸，自己来的是二道沟大队，大队干部都不错，三观正。 “你和钟大夫明天去收拾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和李会计说一声。” 余队长递了一把钥匙给清妍，让她们先回去。 第二天，清妍没去山上。 “钟大夫，你看看，这房子还不错。” 一大早，清妍拿着扫把，木盆，抹布过来了。 “嗯，两间土房，挺规整的，看起来也挺结实。” 钟白芷看着新的住所，心里踏实多了。她之前住的地方，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刮倒。 “看着还比较新，今年应该收拾过。这屋里有一铺炕，余队长说已经收拾过了，很好烧。 钟大夫，咱们把这边放一个架子，放咱们的草药。 如果有人来看病，就在外屋。 问问余队长，能不能准备一张单人床放这边。” 清妍比划了一下。 两间的土房，里屋有铺炕，外屋有一个灶台。 清妍想着，把药材放里屋，在外屋看诊。这样，钟大夫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 “谢谢你，清妍！” 钟大夫明白清妍的意思，她想让自己有一点私密的空间，至少，睡觉的地方，不会轻易被打扰。 “钟大夫，虽然现在不能喊你一声老师，但是，你确确实实是我的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点事情，我应该做的。 再说了，生病的人，本来就应该隔离的。” 钟大夫这段时间，很认真的教授自己知识，她知道的。 曾经被背叛，曾经发誓要和人保持距离，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钟大夫觉得自己做不到。 “钟大夫，咱们找人把外屋这边隔一下，怎么样？” 清妍用手比划一下，把灶台那一边单独隔出去，这边就是一个房间了。 这房子南北长，隔出灶台那块，外边放一张床，一张桌子，空间也够用。 “行，那样会更规整。 明天我去和余队长说，你继续上山，看见草药就采回来。” 钟大夫不想事事都让清妍去，太让她为难了。 “行，我明天继续上山采药，山里比外围的多。 我昨天采了一背筐，一会收拾完，拿过来。” “行，咱们先收拾一下。” 两人先扫灰，再用湿抹布擦。 弄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屋里收拾好了。 “清妍，我去大队部找余队长，你先回知青点吧。” “好，我下午再过来。” 清妍知道，钟大夫不想太麻烦自己。 钟大夫去了大队部，把自己和清妍的想法说了一下。 “钟大夫，这事容易，咱们这边不缺木材，下午，我带人过去收拾一下。 床和桌子也不用担心，我让我家老三做。” 有了余队长的保证，钟大夫放心了。 过了两天，清妍再去医疗点，已经完全变了样。 院子的木杖子已经修好了，大门也重新换了，安全多了。 开了屋门，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摆放得很整齐，有点小诊所的雏形了。里屋，西墙边摆了一个大的木架子，放着她们之前采的草药。 炕上铺了一张炕席，虽然不是新的，但是也不旧。 以后，这就是她和钟大夫工作的地方了。虽然麻雀小，五脏也不全，但是，现阶段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第44章准备柴火 清妍前段时间跟着去山里，采了不少药草，钟大夫忙着炮制。 “钟大夫，我今天跟着红姐她们去弄柴火了。” 清妍把手里的草药放好，这些都是炮制好的。 “去吧，剩下的这些，我今天就能炮制好。” 医疗点的柴火，余队长已经派人送过来了。 “那我走了，红姐她们就在那边的林子里。” 前几天，贺哥他们整柴火，没有叫清妍。 他们觉得，整个秋收，都是清妍准备午饭和晚饭。清妍采的蘑菇，他们吃了很多。 多亏了清妍换着花样的做饭，让他们吃饱，吃好，没有体力透支，同屋的赵东可是瘦了一圈。 所以，他们也要为清妍考虑。 清妍现在跟着钟大夫照看医疗点，要忙着采药，时间没有他们充裕。 清妍呢，也知道红姐三人的想法。不过，她我不能一点也不干，一个冬天，需要的柴火可不少。 离开医疗点，清妍拎着绳子去和红姐她们汇合。 “清妍，你怎么过来了，我们三个就行。” “是啊，红姐说得对。你和钟大夫忙正事，砍柴的事情，有我们就行。” 贺建国说着话，掰断一棵手臂粗细的枯树。 “是啊，我们三个能行。今天还从余队长家借了推车，一会能多弄一些回去。” 楚清越比刚来的时候话稍微多了一些，脸上的愁容少了很多。 “今天事情少，钟大夫让我过来的。人多力量大，咱们争取这一两天就整够了。” 清妍笑了笑，她们四个相处的还不错，能相互理解，相互照应。 “那行，咱们一起，动作快点，能多整几车。 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抓只野鸡或野兔什么的。” 红姐说完，其他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秋收这段时间，虽然吃的也不差，但是，肉什么，真的没有多少。 “山神爷爷，请赐予我们一只野鸡或野兔吧，我们想吃肉了！” 贺建国双手合十，朝着远处的大山拜了拜。 清妍她们不明所以，也跟着拜了拜，心诚则灵，心诚则灵，管他有用没用呢。 “哈哈……我们有点傻。” “是有点傻，哈哈……”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里的枯树很多，清妍和红姐力气没有贺哥他们大，挑细一点的掰，或者捡断了几段的粗木头，放进背筐。 贺建国和楚清越挑手臂粗的枯树掰断，拢在一起，用绳子绑好，往林子外面运。 余队长家的推车很给力，一次可以多运一些回去，省了不少时间。 装满一推车，贺建国和楚清越就往知青点运。 清妍和红姐继续找干枯的树木，偶尔还能采一些干的黑木耳。 两人一起干活，说说话，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也不觉得太疲惫。 “清妍，你听？” “红姐，怎么了，听什么？” “我好像听见动物的叫声了？” 红姐心里有些忐忑，她可是听说了，这边山上有老虎，狼，野猪什么的，都是能要命的。 “不能吧，这里是外围，那些大型动物应该不会来这边的。” 清妍也隐约的听到一点声音，但是听不太清。 老虎怎么叫，她不清楚，但是，动物世界里，狼的叫声，她还是印象深刻的。 “我也听村里的人说过，一般情况下，那些大型动物不会下山。 就是突然听见一些声音，心里毛毛的，尤其在这林子里。” 红姐拍了拍心口，她有点胆怯，用当地人的话，有点胆突的。 “那咱们把这些柴火搬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是，不赌那万分之一。 “行，咱们快一点。” 红姐手脚麻利的把柴火绑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快。 清妍紧随其后也受了影响，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背上捆好的柴火，急匆匆的往林子外走。 “陈清妍，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有狼撵你啊？” 刚走出林子，气都没喘匀呢，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清妍回头一看，余庆林和两个男同志从林子里走出来。 “余庆林，你们从山上下来的？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看见余庆林，清妍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会是被那个声音吓到了，才像被狗撵了似的往外跑。哈哈……你俩也太逗了，都要逃命了，怎么还扛着柴火？” 看着乐得直拍巴掌的男人，红姐使劲的瞪了他一眼。 “大军，你差不多得了，小心庆哥收拾你。” “那什么，就是想起她们两个背着柴火往出跑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笑，太逗了。” 高大军瞄了一眼他庆哥，强忍着不要笑出来，忍得脸都有点扭曲了。 “陈清妍，你们听到的是山里一种鸟的叫声，它可以模仿很多动物的声音。” 清妍没想到，她和红姐居然被一只傻鸟吓得半死。 “山里还有这么淘气的鸟，真是没想到。” “那就是一只傻鸟，你们俩比那只傻鸟还傻，哈哈……妈呀，我实在忍不住了。” 清妍觉得这个叫大军的是真的傻子，是个二愣子。 “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不是还有两个男的吗？” 余庆林抬腿踢了高大军一脚，有什么好笑的，他看起来才像个二傻子。 “贺哥他们先送一车柴火回去了，我和红姐在这等他们呢。” 清妍知道不是大型动物，没有危险，心里就踏实了。 “杨树，大军，咱们搭把手，帮着陈知青她们弄点柴火。” 余庆林把背筐放下，招呼自己的两个兄弟。 高大军比他小一岁，也是家里的老小，也是大伙口中的混子。 杨树呢，比他大一岁，爹死娘改嫁，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脾气合得来，几乎形影不离，干什么都在一起。 “得了，庆哥发话了，陈知青，你歇会，让我们来。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只能掰一些枯枝，顶什么用。” 清妍心里暗自吐槽，真不愧是余庆林的兄弟，说话一样的不中听。 “陈知青，钱知青，这小子嘴碎，你们别介意。 你们歇一会，我们三个，一会就能弄不少柴火。 多整点粗木头，抗烧。” 杨树真是被大军气死了，这嗑唠的，真是让人手痒痒。 “余同志，杨同志，高同志，谢谢你们了。” 红姐接过杨树的话，赶紧道谢。 她也知道，粗的木头好，但是，她和清妍真的掰不动。 杨树他们三个长得高大有力气，嘁哩喀喳的一顿掰，没一会，就弄了一堆枯木头。 贺建国和楚清越回来的时候，都傻眼了，整的这么多。 有了余庆林他们的帮忙，清妍她们的柴火基本就够了。 接下来，贺建国他们有时间再弄一些回去就行了。 第45章准备进山 “这次真得谢谢余同志他们，这些粗木头可比咱们弄的那些抗烧多了。” 红姐看着堆的满满的柴火棚子，心里非常的踏实。 “清妍，你说，咱们要不要找时间，请余同志他们吃顿饭。” 贺建国觉得余庆林这人不错，多接触，没坏处。而且，这次人家是真的帮忙了，虽然是看在清妍的面子上。 “等下次碰见余庆林，我问问他。” 清妍也不知道余庆林他们愿不愿意和知青打交道。 “清妍，余同志那边就交给你了。明天，我们从山上回来，再去整点柴火，多多益善。 你呢，放心去钟大夫那边，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红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吃的饱，还不被打骂。 等过几天，队里分粮了，就更不用担心了。 “行，咱们有时间就整点柴火回来，多了总比少了强。” 楚清越也觉得多整点柴火比较好，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 四人商量好了，准备做饭。 郑向前他们又去县城了，知青院里比较安静。 晚上，去县城的大部队回来了，有高兴的，有满面愁容的。 “郑知青，我们把之前用的柴火补上了，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都是一个知青点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郑向前客气的回应着贺建国的话， 心里想着，他们也要储存柴火了，这个冬天，走不了了。 今天去县城，主要是往家打电话。 他爸说了，让他再等一等，明年，想办法给他办回城或者进部队。 “王红军，咱们明天也要去整柴火了。” “嗯，是要去弄，剩下的那些，不够过冬的。” 王红军也和家里通电话了，回城，没有希望。家里说了，以后补贴也没有了，家里也不宽裕。 之前，郑向前和王红军住一屋，一人一铺炕。赵东和付强住一屋，也是一人一铺炕。 贺建国他们来了以后，赵东和付强搬到一铺炕上，贺建国和楚清越住一铺炕。 男知青那边没有开火做饭，冬天要烧炕的。 所以，赵东和付强也要整柴火的。 “吴知青，王知青，分粮以后，我就不和你们一起搭伙了。” “赵东，你不和我们搭伙了？” “嗯，咱们口味相差太多，我实在不习惯你们的口味。” 赵东一个东北人，真的不习惯她们沪市的饮食习惯。 “那你准备自己做还是和其他人搭伙？” 吴小美看了一眼清妍她们。 “都不是，我和村里的林家搭伙。” 赵东说的林家就是之前清妍她们换蔬菜的那家。 赵东早有散伙的想法，他倒是想和钱小红她们搭伙，但是，人家没有那个想法。 队里的人家，他也不是很熟悉，害怕找的人家事情多，闹矛盾。 后来，陈知青她们和林家换蔬菜，他观察了一下，林家人不错。 他又不缺吃的，自己挣的工分，家里补贴，能吃的很好。 可是，和两个沪市的知青搭伙，他就没吃好过。 “好，我们知道了。” 王红军也不好说什么，他和吴小美是真的忽略了赵东的口味。 付强也想散伙，但是，他没有那个条件。 家里给的补贴不多，自己挣的工分勉强够填饱肚子。 算了，虽然郝丽丽性子不好，但是，他们的饮食习惯差不多。 至于回城，也是没希望的。 吃完饭，各回各屋了。 清妍拿出笔记学习，钱小红拿出针线补衣服。 第二天，清妍吃完早饭，去找钟大夫了。 “清妍，刚才余队长过来了，他说明天余庆林他们要上山，问你去不去？” 清妍有点懵，余队长什么意思？ “主要是有些草药得去大山里才有，外围没有。 余队长想着，让你辛苦一些，去采点草药回来。 正好余庆林他们进山，可以照顾你的安全。” 钟大夫赶紧解释一下，不然，造成误会。 “钟大夫，主要采哪种药材？” “主要是采贝母，它止咳化痰的效果显著，尤其这边的人，气管不好。” 钟大夫她们平时也能碰到贝母，但是数量不多。 “行，我知道了。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在哪和余庆林他们汇合。” 清妍正好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人参。 但是，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往深山里去，怕自己成了老虎，狼的盘中餐。 这回，有余庆林他们在，安全应该没有问题的。毕竟，那三个人，可是能抓住野猪的。 “余队长说，你要是同意去，晚上去他家找余庆林问问。” “行，我晚上再去余家问问。” 事情说完了，钟大夫继续教清妍针灸，还有很多要学的。 这期间，偶尔有一两个社员过来找钟大夫看病，大多是腰疼，肩膀疼，都是劳累过度。 钟大夫教授清妍根据情况判断，是需要针灸还是按摩。 两人忙了一小天，除了中午回去吃饭，清妍一直忙着。 “清妍，今天就到这了，你早点回去歇歇，明天还要上山呢。” “知道了，钟大夫，我收拾一下就走了。” 清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太阳已经西去了，大概三四点钟了。 “明天上山注意安全，跟紧余庆林他们。” “好，我记住了。” 清妍推门离开，要去余家找余庆林。 还没进院门呢，清妍就听见余婶子的声音了。 “余庆林，你到底怎么想的？过年都二十了，怎么就不去相看呢。你大哥，你三哥，他们不都是这个年龄相看，完了结婚的吗？” “我不去，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娘，你就不要操心了，再过两年也不晚，那么早结婚干什么？” 清妍听着余婶子母子俩的对话，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进去，有点不合适吧。 “早什么早，又不是看一次就能成。今年来不及了，怎么也得明年才能结婚。” “反正我不想去，你就不要张罗了。要是有合适的，你帮杨树划拉一个，他比我大一岁呢，孤家寡人一个，他更着急娶媳妇。” 余庆林看着他娘在找扫帚旮瘩，转身就往外跑，他娘打人，可是下死手的。 “你个兔崽子，站住，别跑。你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清妍看着飞奔而出的余庆林还有紧追其后的余婶子，真不知道该往哪躲藏一下，有点尴尬好不好？ 第46章贝母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余婶子，看见清妍，立马变了，笑呵呵的，满脸慈爱。 “？”他娘会变脸吧，这也太差别待遇了。 余庆林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余母都没空搭理他，所有心思都在清妍身上呢。 “余婶子，我来找余四哥。余队长说让我跟着余四哥上山，采点草药。” 清妍赶紧说明缘由，她可不是故意在这里偷窥的。 “跟着庆林上山？ 你这小身板能行吗？那山上都没有路，又闷又热，很不好走的。” “余婶子，没事的。我要学医术，这是避免不了的。 你别看我长的小，但是力气还可以，只是不太会干农活。” 清妍将将一米六的身高，体重不到一百斤，在高大的余庆林跟前显得更加瘦小。 “不会干农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庆林，你照顾好清妍，别让她磕到碰到，不然，我抽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谁是你亲生的？” 余庆林也不知道他妈怎么就那么稀罕小知青，一看见她，两眼都放光。 “我倒希望清妍是我亲生的，和你换换正好。” 余婶子剜了一眼自家的瘪犊子，真是气人啊。 “陈清妍，走了。” “余婶子，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和你说话。” 清妍觉得今天运气不好，正好撞见母子大战，自己差点成了炮灰。 “清妍，有时间来啊。” “知道了，婶子。” 清妍挥了挥手，去追余庆林了。 真是的，欺负她腿短啊，走那么快。 “陈清妍，你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天不亮就得出发。 走晚了，当天回不来。” 余庆林回头一看，小知青被他落下挺远了。 唉，这小短腿跟着上山，真的行吗？ “我需要带什么东西？” “带点干粮，背筐，水壶。其他的就不用了，我们会准备的。” 清妍都记在心里，要去深山，她还有点小激动呢。 “行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知道了，谢谢你。” 清妍知道，如果不是余队长要求，余庆林不会带她上山的。 清妍回到知青点，红姐她们没在，应该又去砍柴了。 清妍洗洗手，打算发点玉米面，明早蒸点菜团子带着。 晚上，红姐知道清妍要去深山，有点担心。 “清妍，山里有老虎还有狼，你去能行吗？” “没事，还有余庆林他们呢。 他们经常上山，应该知道怎么避开危险。 我现在干着赤脚医生的活计，怎么也得尽点力。” 清妍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的工分可不低，虽然没有男社员的高，也赶上能干的妇女的工分了。 要是不干点什么，其他人也会有意见的。 “你自己小心点，明早我起来和你一起做饭。” “行，辛苦红姐了。” “辛苦啥，这么长时间，你照顾我比较多。” 红姐由衷的感激，清妍真的照顾她很多。 第二天，清妍早早起来，蒸了一锅菜团子。 红姐拌了一碗泡菜，装在饭盒里，让清妍中午配着菜团子一起吃。 收拾好东西，清妍背着背筐，出了屋门。 “余同志，请你一定照顾好清妍。” 红姐对着等在外面的余庆林郑重的拜托着。 “走吧。” 清妍朝着红姐挥了挥手，跟着余庆林走了。 “余庆林，就我们两个人吗？” “大军和杨树在山脚下等着呢，你走快点，别拖我们后腿。” 余庆林嘴上嫌弃，却伸手把清妍背后的背筐拿了下来，自己背上。 清妍看着这个别扭的家伙，真是嘴硬心软。 “庆哥，等你们半天了，快点走吧。” 高大军咋呼的喊着，被杨树无情的踢了一脚，怎么这么多话。 四人一路疾行，不然，天黑之前回不来了。 越往里走越难走，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木，藤蔓，杂草。 “唉呀！” 清妍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一把。 余庆林就在清妍右侧，一直注意着她呢。 伸手抓住清妍的肩膀，让她免于摔倒。 “余庆林，谢谢你！” “你那眼睛是灯泡吗，那么大的木桩子看不见啊？” 余庆林也吓了一跳，这要是他没抓住陈清妍，摔倒了，咔在地上那堆枯木上，脸都毁了。 “我没注意，走神了。” 清妍也看到地上的那堆枯木了，有很多尖锐的枝杈。刚才要是余庆林没有抓住她，她脸就摔在那堆枯木上了。 “在深山里还能走神，你可真行。拉着我的手，不然老虎来了，把你吃了。” 恶声恶气的余庆林，抓住清妍的手腕，快速往前走。 他知道钟大夫说的那个贝母，但是，他不会采摘。不然，也不能带着陈清妍进深山。 这人虽然嘴巴毒，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清妍并没有因为他的恶言恶语而生气。 刚刚，自己不对，不应该走神的。 “到了，就在这，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的东西。”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余庆林停了下来，指着地上的植物问清妍。 “我看看，现在叶子都枯萎了，我也要辨认一下。” 清妍之前和钟大夫挖过贝母，仔细辨认一下，还真是。 “这就是贝母，还真不少。” 看着周围这一小片的贝母，清妍很激动。 “行了，你在这慢慢挖，我们去那边看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清妍看着周围的大树，枝叶虽然已经落下很多，但是还是遮住大部分的阳光，有点阴暗。 “一会就回来，你要是害怕，隔一会喊一声，我会回你的。 你就在这，不要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危险。 要是乱走，迷了路，我可不找你，让你喂狼。” 余庆林坏心的吓唬一下陈清妍，带着高大军和杨树往前走了。 清妍再次为余婶子惋惜，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好大儿，幸好，不是自己的儿子。 清妍什么也不想了，开始挖贝母。 她来的时候，带了工具的。 这边的土很松软，有很多腐殖质，并不难挖。 清妍小心的清理植株下面的土壤，用手小心的摸着。 “呀，这不错，个头还挺大，白白的，真可爱。” 清妍一边挖一边自言自语，也是为了壮胆。 “陈清妍，听见了吗？” “余庆林，听见了，我还在这，没走。” “真听话！” 清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是什么语气，把她当小孩子了。 清妍不知道怎么回他，索性不回了。 隔一会，余庆林就会喊一声，清妍也不觉得害怕了。 手上的动作更熟练，更快了，挖出来的贝母也越来越多，堆在背筐里，白白的，让人欣喜。 第47章棒槌 余庆林他们呢，这次进山，可不是为了什么贝母，而是为了野猪的。 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和他们定了一头野猪，价钱可不低。 两伙人，各自忙碌着。 余庆林他们已经找准目标了，一头走散的野猪，二百多斤，正合适。 这地方，离野猪岭还有一段距离，平时也没有老虎出没。 因为这附近，有余庆林的秘密基地。他在这附近种植了很多曼陀罗，这是老猎人教他的方法。 不过，这件事，除了已经去世的老猎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高大军和杨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片曼陀罗长得有点多。 野猪慢慢走近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高大军和杨树屏住呼吸，就怕不经意间打扰到它，让这畜牲跑了。 清妍呢，把这一片的贝母都挖了，当然了，小的没有挖，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背筐已经快满了，清妍腿都麻了。 刚开始是蹲着挖，脚麻了，坐着挖，后来，干脆跪着挖了。 为了这些药材，她容易吗？ 也不知道余庆林他们干什么呢，怎么半天没喊她了。 清妍有些害怕，脚好一些，她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这深山老林，没有熟人带着，她可不敢随便走动。 即便运气好，没遇到吃人的老虎，迷路也不是闹着玩的。 远处不敢乱走，附近溜达一下，应该没问题。 深秋的大山，树叶黄了，随风飘落，别有一番风情。 清妍伸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感受耳边的风声，感受秋天的味道。 “阿嚏，阿嚏……” 有毛毛钻进鼻孔，清妍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 生理泪水都流出来了，清妍内心疯狂的吐槽，真是的，浪漫不了一点。 揉了揉鼻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清妍也没了任何文艺的念头。 余庆林他们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又不敢往远处走，无聊的用脚踢着脚下的枯草。 等等，那个红的是什么？ 清妍揉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眼清目明，看得清楚。 那个红色的，好像是人参籽吧。 虽然就那么一两粒，被风吹的若隐若现的。 清妍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害怕吓跑它。 她可听说了，人参会跑路的。 真的假的，还有待考证，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清妍从兜里掏出一截红布条，迅速的绑在那棵植株上。 管它是不是，先绑了再说。 叶子虽然已经枯萎了，也看不出到底是几品参。 不过，看着顶着仅有两粒参籽的植株的粗细，应该有些年头了。 挖人参，据说不能用铁器。 清妍顺手捡了一根木棍，这东西，山上到处都是。 跪在地上，先用手把周围的土扒开。 幸好，为了挖贝母，清妍带了劳保手套。 周围的土壤被挖走，慢慢的，露出人参的根茎。 运气不错，这棵参，比她大拇指还要粗一些呢。 清妍用木棍小心的挖着土，就怕把参须弄断了。 一点一点的，人参的整体露出来了。 大拇指粗，一扎多长的人参，被挖了出来。 清妍也不管那么多了，四处望了望，迅速的把人参转移到空间里。 把刚才挖的土埋回去，用脚踩了踩，尽可能的恢复原状。 刚才过于紧张，现在放松了，清妍才感觉自己膝盖有些疼，可能是刚才跪的时间有点长。 “陈清妍，陈清妍……” “余庆林，我在这呢。” 突然听见余庆林的声音，清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回了一声。 “要回去了，你在那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知道了。” 知道余庆林他们没事，清妍也放心了，她第一次进深山，真不想有任何意外。 没一会，余庆林三人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了。 “这是野猪？你们抓到野猪了？” “嗯，陈清妍，这件事，你要保密，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你爹也不告诉吗？” 清妍知道，现在是大集体时代，所有东西都是集体的，至少，明面上是这么规定的。 “我爹也不行，我娘也不行。” 余庆林严肃的强调一遍，这事，他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拿到明面上，也就相安无事。 但是，要是被小知青大咧咧的说出来，那就不好了。 “我懂，我懂。 咱们现在就往回走吗？” “歇一下，吃点东西的。” 余庆林他们已经处理过那边的陷阱了，野猪身上也被他们涂了一层植物的汁液，可以掩盖气味。 “正好，我也饿了。” 清妍拿出自己的菜团子还有泡菜咸菜。 “这有咸菜，你们吃点吗？” “谢谢陈知青，你想的真周到，我们只带了窝窝头。” 杨树是三人里脾气最好的，话也少。 “是红姐准备的，我也没想起来。” 清妍把装着泡菜的饭盒放在中间，四人开始吃饭。 “吃饱了，咱们往回走了，天黑之前，要下山。 陈清妍，把你的背筐给我。” 余庆林伸手拎起清妍的背筐背上，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只二百多斤的野猪，四只蹄子被两两绑一起，中间穿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高大军和杨树一人一头，用肩膀扛着。 清妍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快走吧，别溜号，跟上我们，别拖后腿。” 知道他这人说话就这样，清妍已经习惯了，一点都不生气。 她知道，要走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她真的不能拖后腿。 一路疾行，余庆林他们三个轮流扛着野猪，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了林子。 “陈清妍，背筐给你，我们还有事。如果我爹我问你，你就说我去公社玩了。” “知道了，谢谢你们，我回去了。” 清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处理野猪，也不多问，背起背筐去找钟大夫了。 早上天不亮就出发，太阳落山才回来，走了十多个小时，清妍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沉的很。 “钟大夫，我回来了。” “清妍，快进来，累坏了吧？” 在院子里晒草药的钟大夫看见清妍，赶紧过来帮她把背筐拿下来。 “真的很累，山上很难走，又闷又热。” 清妍两辈子，第一次体会跑山人的不容易。 上辈子看人家采野菜的视频，只觉得有意思，听着掰野菜的声音觉得很解压，没想到，跑山这么累。 “赶紧进屋喝点水，吃点东西，我煮了大碴粥，先垫吧一口。” 钟大夫来东北几个月了，已经适应这边的生活了。说话有时候不自觉的带着东北的口音，她自己也一样。 要不说，东北话的感染力，是真的强啊！ 第48章分粮了 “清妍，水帮你打来了。” 红姐看着清妍的袜子和脚都黏在一起了，她居然面不改色的把它们强行分开，真是太厉害了，她看着都疼。 “谢谢红姐，我这是疼的麻木了，所以看着很厉害。 等明天，你就能看到我不勇敢的一面了。” 红姐满脸的佩服让清妍有些汗颜，她真的没那么勇敢。 “怎么不厉害，早上天不亮就上山了，日落以后才回来，走了十几个小时的山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红姐是真的把清妍当成妹妹疼的。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比起自己的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清妍更符合她对妹妹的幻想。 算了，不想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和家里联系了，以前的种种，都忘了吧。 “红姐，有你在，真好！” “清妍，你在，也非常的好。” 两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清妍处理好脚上的水泡，又吃了红姐端过来了晚饭，就躺下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熟。 等清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清妍，睡醒了，脚疼不疼？ 钟大夫过来看过你了，让你不用去她那了，好好休息两天。 余婶子也过来了，还给你送来一碗鸡蛋糕，你一会起来吃饭。” 红姐今天没有出去，她怕清妍醒来以后脚疼。 “红姐，我脚疼，腿疼，哪哪都疼。”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这一醒来，浑身酸痛。 真是佩服余庆林他们，居然还能扛着一头野猪从山上走出来。 “能不疼吗？你那是爬山，腿没肿都是你身体好。” 红姐她们川省山也多，她每次去爷爷家，都要上山干活的。 “没事，以后多爬几次山就好了。” “也是，咱们也不知道在这生活几年，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 你赶紧去洗脸刷牙，我把饭菜给你端过来。” 看着情绪低落的红姐，清妍知道，她是想家了。 红姐原生家庭不好，她考虑过，在此落地生根，远离原生家庭。 清妍觉得这样的想法没什么不好，既然原生家庭不幸福，就赶快离开，不要试图去感动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 很多缺爱的人会陷入怪圈，总想得到父母的爱，家人的认可，不惜舍弃自己的利益，去换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红姐好像不是那样的性格，不会为了父母，成为伏弟魔。 清妍小心翼翼的下了炕，忍着疼，去洗漱了。 吃了半碗鸡蛋糕，又吃了一大碗饭，肚子饱了，感觉疼痛减轻了。 在知青点休息了两天，清妍的脚基本没问题了，浑身的酸痛也减轻了很多。 “清妍，大队通知去扬院分粮了。” 红姐满脸笑容的跑回来，要分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些钱。 “走吧，咱们去扬院。” 清妍也高兴，分粮了，自己挣的工分换的粮食，意义不一样。 “清妍，好多人啊！” “每家每户都来了，而且来的不止一个。” 现在的农村，父母在的，大多数没分家。每家都好几个儿子，结婚生子，子子孙孙的，一家十多口人。 分粮又是一年中最大的事情，关系着一家老小的温饱问题。 清妍看着前面的队伍，等排到她们，差不多得一个小时。 余队长，李会计，民兵队长等村干部都到齐了。 “清妍，看见了吗，楚清越和郑知青帮着算账呢。” “没想到，楚清越还会打算盘呢！” 清妍现在的视力好得很，能看得清最前面的情况。 “楚清越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典范，老师喜欢的类型。” 红姐自己学习成绩一般，对学习好的学生很羡慕的。 “应该是。” 清妍两辈子都不是学习好的学生，体会不到被仰视的感觉。 两人小声地嘀咕着，时不时的跺跺脚，十一月了，气温下降了很多，清妍打算过两天把毛衣毛裤找出来了。 “余嫂子，你家庆林今年结不结婚啊？” “我家庆林连个对象都没有，跟谁结婚，发昏还差不多。” 清妍和红姐竖起耳朵，听着前面婶子大娘唠嗑。 余庆林被催婚了，十九岁就被催婚，挺可怕的。 “别说我家庆林了，你家大壮呢，什么时候结？” “下个月初，这不等着分粮，分票呢吗。也不知道今年能分多少布票，要给新娘子做一件新衣服，还要做一床被子。” 这个大壮娘，清妍有印象，家里四五个儿子，好像才结婚了两个。 “供销社的布来了就没，尤其颜色好看一点的。 咱们什么时候能像人家工人那样，月月都发票啊！” “做梦比较快，想啥美事呢。” “哈哈……” 几个婶子，大娘嘻嘻哈哈的相互打趣着。 清妍听着她们爽朗的笑声，也挺羡慕的。 虽然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苦，但是她们很容易满足，也能自得其乐。 这时代的人幸福指数很高，虽然物质条件一般，但是精神世界比较愉悦。 大人孩子都乐呵呵的，不像几十年以后，大人孩子都没个笑模样。 生活的压力，学习的压力，让他们忘了什么是快乐。 “清妍，快要到我们了。不过，这天可真凉了，我都怀疑，冬天下雪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出来了，怕被冻死。” 红姐想想自己那套单薄的棉衣，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 “慢慢会习惯吧，咱们柴火弄的多，多烧点，屋里暖和。” 清妍倒不怎么担心，她妈寄过来的厚棉衣很厚实。 她也知道红姐的难处，可惜，她也没有棉花。 “陈清妍，你看看，这是你的工分。你想怎么换，苞米，谷子，小麦，高粱，可以搭配着选。” 李会计对陈清妍印象不错，态度和蔼了很多。 “麻烦李会计了，这些工分，一半换成苞米，剩下的换成小麦和谷子。” 高粱米比较硬，清妍不想要。上辈子胃癌的阴影还在，这辈子，她要尽可能的养护好自己的胃。 “陈知青，粮食秤好了，你签个字。” 清妍确认一下数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工分都换成粮食了，没要钱。主要是她的工分不多，换的粮食够不够吃都不知道呢。 “红姐，你一会在这看一下粮食，我去问问大队长，有没有多余的粮食，我想换一些小米和面粉，寄回家里。” “行，你去吧。” 红姐的粮食也分完了，她的工分比清妍的多，除了粮食，还分了一些钱。 没有多少，十多块。 毕竟，她们才来半年。 清妍找了余队长，用家里寄来的钱，买了五十斤小米和二十斤面粉。 小米自己留二十斤，其他的三十斤小米和二十斤面粉寄回家。 小米养胃，清妍打算多喝一些小米粥。 没一会，贺建国把他和楚清越的粮食也搬过来了。 “清妍，你在这看着，我和建国往回搬粮食。” “行，红姐，咱们不着急，你们慢一点。” 清妍看着扬院上来来往往的人，大伙用扁担挑着，背筐背着，肩膀扛着……满足的笑容，绽放在每一张质朴的脸上。 第49章包饺子了 清妍她们把粮食搬回知青点，各自放好。 虽然一起搭伙吃饭，粮食却是一个月一交的。 “唉呀，有的人啊，干活不积极，分粮的时候傻眼了吧。” “丽丽，你少说两句，一会，陈知青又要不乐意了。” 听着郝丽丽和吴小美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着，清妍都想鼓掌了。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也算了解了。 郝丽丽是个头脑简单，情绪容易激动的直白性子。吴小美呢，说话看似无害，轻声细语的，却最喜欢给人挖坑，擅长挑拨离间，茶气的很。 “清妍，咱们晚上吃饺子吧。一会，我去磨面，你调点馅。 干活多少，挣多少工分又能怎样，咱们啊，吃得好才是关键。” 清妍懒得搭理她们，红姐可不喜欢听她们哔哔赖赖的说着风凉话。 对于清妍，她们是羡慕的，也嫉妒。 “行，院子里的白菜已经收完了，我这还有一盒肉罐头，咱们就弄白菜肉罐头馅的。” 上次家里给寄的两盒肉罐头，吃了一盒，还剩一盒。 秋收期间，贺建国家也寄了肉干过来，楚清越花钱买了一只老母鸡，红姐换了二十个鸡蛋。 四个人都有所贡献，这也是她们搭伙这么长时间，没有闹矛盾的原因。 红姐和贺建国拎着麦子去磨面了，大队部那有大石磨，村里人磨米，磨面都在那。 “杨树哥，你也磨面啊？” 贺建国看见杨树，热情的打招呼。 自从上次余庆林他们三个帮着弄柴火以后，贺建国见到杨树他们，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建国，钱知青，你们也磨面？” “嗯，今天分粮，我们想做点好吃的，包饺子。” 想着一会要吃饺子了，尤其清妍调的馅，贺建国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们等一会，我这点磨完了，你们就可以用石磨了。” “我们不着急，杨树哥也打算包饺子吗？” “没有，我们不会包饺子。庆林和大军去抓野鸡了，我们晚上炖野鸡贴饼子。” 杨树只会做简单的饭菜，包饺子，对他来说，难度有点大。 “庆林哥真厉害，野鸡跑的那么快，他都能抓住。” 贺建国是真的很佩服余庆林，他那身手，真的很厉害。 红姐听着两人唠嗑，默默的拿着小扫帚扫着石磨上的麦子。 杨树拿的麦子不多，没一会就弄好了。 这时候的面粉都是全面的，带着麦麸子的。 “好了，我磨完了，你们磨吧。” 杨树拎着面粉袋子走了，红姐和贺建国开始磨面。 贺建国推石磨，红姐拿着扫帚不停的往里面扫麦子。 她们拿的麦子有四五斤，也没用太长时间就弄好了。 “红姐，咱们一会和清妍商量一下，今天多包点饺子，给杨树哥他们送一些。 上次，他们帮着弄柴火，咱们一直没有好好谢谢呢。” “也行，咱们是要好好谢谢人家。一会，和清妍说说，看看再弄点什么馅才好。” 两人回了知青院。 “清妍，我们刚才碰见杨树同志了，他也磨面呢。 今天他们好像在杨同志家吃饭，咱们要不要多包点饺子，给他们送过去一些，感谢一下他们帮咱们弄柴火的事情？” 清妍听红姐一说，觉得也可以。 如果请他们来知青点吃饭，他们不一定能来。还有其他人在，也挺不方便的。 红姐的提议倒挺不错的。 “红姐，你再拿一棵白菜回来，我那还有一些海米，泡点粉条，调个白菜粉条海米馅，再包一锅蒸饺。 给他们送一盘子蒸饺，一盘子水饺，怎么样？” 海米还是上次方芳给她寄过来了，她家有亲戚在沪市。 “清妍，你这想法好，就是，又要你破费了。” 红姐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四个人，就她自己条件最不好，能拿出来的东西也最少。 “破费什么，红姐你对我们三个可是很照顾的。” 清妍知道红姐的想法，她兜里的钱有限，家里也不给任何支援。 一起搭伙吃饭，她不好意思只吃别人的，自己又没那个条件，就抢着干活，照顾她们。 贺建国和楚清越的衣服坏了，都是红姐帮着缝补的。至于她，红姐虽然没有给她缝补衣服，但是，每次郝丽丽找茬，红姐都是第一个维护她的。 人与人相处，不能计算的那么清楚，只要有心想往好了相处，彼此之间的矛盾就会少很多。 “好了，姐不说了，记在心里了，我去拿白菜。” 红姐干活麻利，拿回白菜，洗干净没一会就把白菜剁碎了。 清妍泡了一把粉条，一会烧水焯一下，切碎了，和白菜海米和一起就行了。 蒸饺的话，不用全白面的，往里放一半的玉米面。 白面属于精细粮，每人分的数量有限，得省着吃。 和好面，醒一会，就可以包了。 清妍虽然是南方人，却喜欢吃饺子。确切的说，是喜欢包饺子。 她觉得，捏饺子的过程心情很放松，好像一切都圆满了。 四个人，贺建国会擀饺子皮，楚清越看着清妍和红姐包饺子的步骤，没一会，就学会了，包的像模像样的。 “清越，你在学校是不是学习好，每次都考一百分？” “红姐，没那么好，有时候也考九十九分的。” 楚清越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其他三个人，虽然不算是学渣，但也是刚及格的边缘。 “楚清越，你是故意的吧？你还不如承认每次都考一百分，我们也没觉得自己那么差。” 贺建国抬腿踹了楚清越一脚，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当时有机会留城的，工厂招工考试，他成绩太差，没被录取。 “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 红姐被这两人逗的哈哈大笑，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后知后觉的，挺互补的。 清妍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但是，嘴角也咧开了。 楚清越有点呆萌，符合他书生的人设。以后恢复高考了，他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未来，也许能成为著名的的科学家。 他能耐住性子，又不喜欢说话，挺适合搞科研的。 不过，这想法也就在清妍脑子里过了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还有好多年呢，现在想这些都不现实，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四个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就包了两大盖帘饺子，有一百好几十个。 “好了，饺子包完了，开始煮饺子喽！” “我去扒蒜，剁蒜酱。” “我收拾桌子。” 贺建国和楚清越这点挺好，眼睛里有活，不懒。 清妍和红姐去在屋里煮饺子，感觉日子也没那么难过，过的还挺快的。 第50章下雪了 红姐刚才尝了一下，熟了，味道好极了！ 清妍妹妹的手艺，真是没得说了！ 清妍刚把蒸饺捡出来，听见红姐的喊声，赶紧把盘子送过去。 “贺建国，你把这盘水饺和那盘蒸饺给杨树他们送过去。 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好嘞，我不会唠起来没完的。” 贺建国拎起篮子，清妍把两盘饺子都放好了。 晚饭时间，路上没碰到什么人，贺建国一路小跑，进了杨树家的院子。 “杨树哥，我给你们送饺子来了。” 贺建国来过杨树哥家几次，熟门熟路的进了屋。 “饺子？建国，你怎么还真给送来了。” “那还能有假？本来红姐和清妍想请你们到知青点吃饭的，又怕你们觉得不自在。 正好，分粮了，包了饺子，给你们送过来尝尝。 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还得好几天才能整够柴火。 那些大木头可比我们弄的柴火抗烧多了。 你们尝尝，清妍调的馅，味道真的不错。” 贺建国麻利的把两盘饺子端出来，清妍很大方，每个盘子都装的满满的。 “行，谢谢你们了。 等我一下，把盘子给你倒出来。” 杨树赶紧去碗架子（橱柜）里找盘子。 “建国，我们炖的野鸡和野兔，给你们盛点尝尝。 我们手艺一般，你们凑合吃。” “唉呀，杨树哥，那可是肉啊，水煮的都好吃。” 贺建国也没推辞，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 贺建国来时装了两盘饺子，回去装了两盘肉，好像他们赚了。 “庆哥，杨哥，你们快尝尝，陈知青这厨艺真不错，饺子好吃极了。” 高大军没忍住，拿手抓了一个饺子扔进嘴里，真香！ “高大军，你埋不埋汰，用手抓，赶紧洗手去。” 余庆林一脸嫌弃，抬手拍了大军一下，真是的，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大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知道你庆哥爱干净。 你是不是想着，你庆哥嫌你埋汰，他就不吃了，你就把他那份也吃掉？” “杨哥，我才没有，你别冤枉我。我哪能那么对我庆哥，我可真冤，比那什么鹅都冤。” 杨树看着急着解释的大军，还当真了，他逗他呢。 “别磨蹭，麻溜的去洗手，我饿了，赶紧吃饭。” 余庆林擦干净手，坐到炕沿边上，准备吃饭。 “马上，我马上就去洗手，等等我。” 高大军也不磨叽了，赶紧去洗手。 杨树已经把锅里的菜和贴饼子都端上桌了，还有余婶子给的咸菜。 “我洗好了。” 高大军速度很快，把手往洗脸盆里沾了一下，也就湿湿手就拉倒了。 “赶紧吃饭。” 余庆林都不想说什么了，大军这糊弄人的样子，说八百遍了，也改不了。 “庆林，陈知青这手艺真不错，饺子的味道很香。” “嗯，蒸饺是白菜粉条，放了海米，水饺的白菜里放了肉罐头。” 余庆林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嘴很叼，都是被老猎人养成的。 二道沟大队的人并不知道老猎人的底细，只知道他一身本事，爱干净。不管什么时候碰见他，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的。他不太会做饭，却能说出很多道道。 余庆林十来岁就跟着老猎人混着，很多事情，潜移默化的被养成了。 三个大小伙子，都是饭量大的。 一锅炖肉，一盆贴饼子，两盘饺子，都被造了，啥也没剩。 “真饱啊！” 高大军摸着肚子，整个人懒洋洋的，一脸满足。 “不仅吃得饱，还吃得好。陈知青她们送来的饺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 杨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们老杨家人丁稀薄。 爷爷小的时候闯关东过来的，孤身一人，在这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他爷爷奶奶生了好几个孩子，就养活他爹一个，身体还不好。 他爹结婚以后，好几年才生了他。他爷爷奶奶操劳一辈子，身体也不太好，陆续的去世了。 他爹本来身体就不好，爷爷奶奶去世以后，他也没挺几年，在他十岁的时候也去了。 他娘守着他过了两年，最后还是趁着天黑，扔下他，偷偷的走了。 他其实知道他娘要走，只是没有阻拦。心不在了，要走是早晚的事情。 十二岁的他，被队上各家的接济，也长大了，没有饿死。 杨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那些过往，那些快被他忘掉的过往。 余庆林没有说什么，不过，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自从老猎人离开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品味一道吃食了。 有点想老猎人了，明天带点酒去看看他。 三个人，躺在炕上，各想各的心事。 知青点呢，贺建国回去以后，四人开始吃饭。 “红姐，清妍，这是杨树哥给的炖肉。” 拎着筐进屋，拿出里面的两盘子肉。 “哎呦，这可不少。 不过，感觉炖的不太烂糊。要不，咱们留着明天再吃，放点蘑菇，再炖一会。” “听红姐的，今天的饺子很多，够吃了。” 楚清越觉得有饺子就很好了，肉留着明天吃也不错。 “那行，明天咱们回回锅，放点蘑菇，又是一盘好菜。” 红姐让建国把肉放到一边，赶紧吃饭。 这次包饺子，她们没有给老知青送。之前，做好吃的，她们会给老知青一些尝尝。 但是，老知青就有点不讲究了。 除了第一次，他们回了礼，之后就没有任何表示了。 清妍她们心里不乐意了，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只进不出，谁会想再来往。 四个人把所有的饺子都吃了，也都吃撑了。 “这日子过得真好，什么时候，咱们能想吃什么吃什么啊？” 贺建国摸了摸肚子，下一顿饺子还不知道什么年月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就就不想吃饺子了，不想吃肉了。” 清妍想想几十年以后，大伙生活好了，吃饱喝足，还得想办法减肥。 几十年以后，粗粮可比精细粮值钱。 “清妍，下雪了！咱们出去看雪吧，我第一次看见雪。” 红姐不知道这雪是什么时候下的，不太大，一片一片的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瞬间化了。 “真的下雪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雪，想去摸摸它。” 清妍也很兴奋，两辈子第一次看见雪，真的很稀奇。 贺建国和楚清越对雪没有什么好奇，不过，他们知道，清妍和红姐来自南方，没看过雪，见多了就不喜稀奇了。 四个人，冲出去，用手去接雪。雪花落在手上，转瞬间化成了水，感觉真奇妙！ 第51章害怕去医院 清妍她们从一开始的欣喜，惊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就间隔了那么几扬雪。 “清妍，外面又下雪了，这天也太冷了。” 红姐哆哆嗦嗦的从外面进来，麻溜的钻进被窝。 “又下雪了，这是第几扬雪了？” 清妍也紧了紧被子，红姐刚才进来，带进来一阵凉气。 还好，被窝没有凉，还能再躺一会。 “数不清了，感觉从第一扬雪以后，几乎隔几天就下一扬。 昨天赵东还说呢，这都是小雪，真正的大雪还没下呢。 鹅毛大雪那可不是夸张的说法，是真的像鹅毛一样的大雪。” 红姐裹紧被子，身体也缓过来一些了。她在入冬之前，换到一些棉花，还是托了杨树他们帮忙弄的。 棉衣棉裤虽然没有清妍的那么厚实，但是比自己之前的厚多了。 不过，她的棉被就没办法了，棉花不好弄，她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所以，每天都要把炕烧得热热的。 她和清妍还是一人睡一铺炕，她们屋里没有炉子，全靠炕的热度维持屋子的温度呢。 反正这边不缺柴火，她们准备的足够多了。 晚上，她睡在炕头。棉被不够厚，就把棉袄棉裤压在身上，倒也没冻着。 “清妍，早上吃什么？” “炖点酸菜汤，馏点粘豆包，再拌个白菜丝，行不行？” 猫冬以后，她们就吃两顿饭了。 早上起的晚，八九点钟才吃早饭，下午三四点吃晚饭。 “行，怎么不行。 多亏了余婶子，咱们换了那么多的粘豆包，真是省事多了，还抗饿。” 东北这边，每年冬天，家家户户都会蒸很多粘豆包。 粘玉米磨成大碴子，泡好，磨成浆，再控好水分，形成粘面子。 饭豆烀熟，放点糖精，做成豆馅。 粘豆包的原料就有了，接着就是包粘豆包的大工程了。 每家每户都会蒸个五七八锅的，放在外面冻上，吃的时候，放锅里馏一下，就行了。 当然了，这样的情况，也就是在二道沟大队，余队长比较能扛事，各家各户在自留地种上粘苞米，才能有这些美味的粘豆包吃。 清妍上辈子看的年代剧，因为红小兵的嚣张跋扈，很多农村，自留地是不允许种粮食的。 是真是假，清妍也没有考证过。 反正，二道沟大队这边很消停。 所谓的牛棚就钟大夫一个人，也没有定期的批斗大会，也没见过红小兵。 清妍去县城，满大街的人，也没有张口闭口就是喊语录的。 两个人在被窝又轱辘一会，清妍不得不起来了。 她吃完饭，要去钟大夫那学习，还要给社员看诊，不能整天窝在炕上。 推开门，地上已经白了，刚才红姐踩出来的脚印清晰可见。 清妍戴着帽子，一路小跑到了茅房。 数九寒天，上厕所也遭罪。幸好她不便秘，不然，屁股都得冻掉了。当然了，这么说是有点夸张，但是冷是真的冷。 解决完生理需求，清妍赶紧往回跑，太冷了。 “清妍，你们起来了，那我一会去挑水。” 贺建国推门出来，看见清妍，招呼一声，也不等她回答，往茅房跑去。 陆续的，知青院的人都起来了，各家各户的烟囱也开始冒烟，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吃完早饭，清妍去钟大夫那学习。红姐她们在知青点，也没什么事，就是围着火盆做做针线活，看看书。 清妍是第一次见识到东北的火盆，用黄泥土捏制的，和搪瓷盆大小差不多，要更深一些。 做完饭，灶坑里红彤彤的灰用锹撮出来，倒进火盆里，用来取暖。 家里没有炉子的，火盆是必备品。 清妍到钟大夫那的时候，她已经吃完饭了，也围着火盆写东西。 “钟大夫，你的手好点没有？” “好多了，我自己用草药煮了水，每天晚上泡一会，已经不痒了。” 钟大夫的手生冻疮了，清妍一直惦记着呢。 前几天托余庆林买了几个嘎啦油回来，给了红姐和钟大夫一人一盒。 这么冷的天，一不小心，手就容易生冻疮。 而且，西北风一吹，手和脸还容易shan，严重的，会裂口子。 “那就好，我看村里也有很多人生了冻疮，尤其是一些孩子。” “这边气温低，又属于林区，风尤其的大。 孩子们在外面跑着玩，也不戴手套，一不注意，就会冻伤。” 钟大夫自己都得了冻疮，她是没办法。作为下放人员，有些事情，她不能一点不干。 就比如，去牲口棚喂牲口。 余队长他们已经很照顾自己了，住的地方很暖和，清妍还给她淘换了一身棉衣，做了一双棉鞋。 不然，她怕是过不去这个冬天的。 “钟大夫，钟大夫，你快去看看，我老娘突然昏过去了。” 一个男人冲进来，一脸的焦急。 “清妍，带上医药包，跟着走。” 有病人，钟大夫快速的整装待发，快一分钟，病人就少一分危险。 这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刻进骨子里的信条。 两人跟着男人一路小跑，没一会就到了他家。 “让一让，钟大夫来了。” 男人嗷唠一嗓子，围在炕边的人都散开了。 钟大夫上前，看了一眼炕上双眼紧闭的老太太，脸色灰白，嘴唇发青。 手指搭在老太太的腕上，脉搏还有，人只是昏迷了。 “老太太这几天咳嗽吗，有痰吗？” “咳嗽，有痰。我娘每年冬天都咳嗽不止，都习惯了。 没想到，今早起来， 她就咳嗽不断，喘气有点费劲。 没一会，就晕过去了。” 老太太的儿媳妇把情况和钟大夫说了一下。 “清妍，施针，先让人醒过来。” 清妍洗干净手，拿出银针，在老太太的人中上扎了一下。 “嗯……” “老太太，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能……”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意识还算清楚。 “老太太脸色灰白，嘴唇发青，根据脉象，应该是是肺部有毛病，感染了。 清妍，你再摸一次脉。” 钟大夫让开一点，让清妍过来。 这是一个学习的机会，病人情况还算稳定，没有生命危险。 根据老太太的情况，钟大夫开了药方，一会回去抓药。 她们那的药材虽然不全，但是，一些常见病还是可以将就用的。 现在的医院，药品也不全，尤其是西药。 老太太这种情况，可以喝中药慢慢调理，也可以去医院打针，见效会更快。 就是，她是农村户口，需要自费。 钟大夫把两种情况都说了，让他们自己选择。 “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老太太直摇头，她不能浪费钱，家里什么情况，去医院，得多少钱。 最后，老太太的家人跟着去医疗点取了药。 钟大夫记了账，怎么收费，那是大队长他们决定的，她和清妍，没有发言权。 这一忙活，一上午就过去了，清妍在火盆里放了几个土豆，一会和钟大夫垫吧一口。 因为上辈子的原因，清妍尤其注意饮食习惯。 两顿饭，中间吃点东西打打牙祭，也不错。 她和村里的人换了不少土豆放在钟大夫这，方便中午饿了吃。 买的小米和白面，还有晒得干菜，蘑菇，榛子，松子，已经寄回去了。 自己留的小米也放在钟大夫这，她俩一起吃。 第52章猫冬日常 十二月以后，雪下得越来越大，有时候睡一觉起来，路上的积雪已经沫过脚脖子了。 村里的老人，孩子，感冒发烧的也多了起来。 清妍每天来往知青点和钟大夫住的地方，针灸，按摩，配药，忙的头上冒汗。 红姐呢，轻易不出门，她的棉衣还是不够厚，她又怕冷。 贺建国倒是不怕冷，没事就跑去杨树家，和余庆林他们混的很熟。 老知青们很消停，在知青点待得很老实。路上雪很厚，走路很吃力，去县城就没那么容易了。 清妍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平淡，安心。 “陈清妍，你的包裹。” 余庆林刚从县城回来，顺带把陈清妍的包裹从公社捎了回来。 前一阵雪下得大，路上积雪比较多，邮递员也没法正常工作了。 “余庆林，你去公社了？” 清妍刚给一个大娘配好药，就听见余庆林喊她。 “嗯，出去了一趟。 道上积雪厚，邮递员过不来，包裹已经到了好几天了。” “真要谢谢你了，这么远的路，积雪又厚，辛苦了。” 清妍赶紧道谢，这里到公社有差不多二十里路呢。平时还好一些，现在路上积雪都沫过小腿肚子了。 “我不要口头的谢意，你来点实际的。” 清妍愣了一下，这语气，怎么有点短剧的味道。 “愣啥神呢，你不是有布料吗，换给我一些，给杨树做一套衣服。” 余庆林搞不懂，这小知青怎么愣呵呵的看着自己，他也没说什么啊？ “啊！做衣服啊？我的布是瑕疵布，就是有点毛病的布料，行吗？” 清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有点傻兮兮的，这时候哪有什么短剧。 “那有啥，只要没补丁就行。陈清妍，能不能麻烦你帮着把衣服做了，杨树过几天要相看对象。” 余庆林他娘托人给杨树介绍了一个对象，说是过几天相看。 “杨大哥要相看对象？好事啊！ 不过，这几天队里的老人，孩子感冒发烧的不少，我没时间做衣服啊。 要不，我回去问问红姐，看她能不能帮忙？” 主要是她们没有缝纫机，纯手工缝制，她真的没时间。 “行，你和钱知青说，做一套衣服，给两只野鸡做手工费。” 余庆林知道，公社的裁缝做一件衣服，也要收手工费的。 “明天给你信，你也问问杨大哥，灰色和黑色的布料，他喜欢哪个？” 清妍觉得红姐应该会同意，别说还有手工费，就是没有，她也会答应，红姐是个热心肠的人。 余庆林说会帮着陈清妍把包裹送去知青点，交给钱知青。 清妍又道了谢，她这边还走不开。等清妍回到知青点，红姐已经做好饭了。 “清妍，你的包裹，我给你放在箱子上了。” “知道了，红姐，吃完饭，我再看。” 清妍洗手，准备吃饭。 吃完饭，清妍收拾碗筷，刷碗。 这是说好的，红姐做饭，她刷碗。 贺建国和楚清越还是负责挑水，劈柴，四个人配合默契，目前合作愉快。 “红姐，余庆林说想请你帮着杨大哥做一套衣服。” “做衣服，行啊，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红姐果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清妍还没来得及说手工费的事情。 “红姐，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 余庆林说了，两只野鸡，做为手工费。” 余庆林出手大方，两只野鸡，给的痛快。 “还有手工费呢，我这不是赚了吗！” “余庆林同志大方的很，红姐你就收着吧。” 清妍笑着去翻自己的包裹，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她二哥有没有转正，她上次不仅寄了粮食什么的，还和余庆林换了一棵人参，据说有二十多年了。 她找到的那棵参，还没来得及炮制，在空间里放着呢。 先找信，看看家里的消息。 依然是两封信，家里一封，她二哥一封。 清妍先看了她二哥的信，字迹依然比较潦草。 陈二哥先是批评她一顿，让她不要往家里寄那么多东西，家里比她好过。 感谢她寄的人参，他准备用来走关系，转正的事情基本就定了。 陈二哥不愿意写字，交代了主要的事情，信封里放了五十块钱。 二哥没有说什么，清妍知道，这是给她的人参钱。 虽然被说了，清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字里行间，她看出了二哥的关心和担心。 放下二哥的信，拿起家里的信。 看笔迹，是陈清清写的。 开头是家里人的问候，关心她过的好不好，秋收有没有累到？ 家里收到她寄回来的包裹了，家属院都说，陈家的清妍是个好孩子。 信里还说了，陈大哥已经结婚了，小两口感情不错。 陈奶奶身体也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最后，陈母让她以后少往家寄东西，留着自己吃，别亏了身体。 信封里，还有五十块钱。 清妍看着手里的十张大团结，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虽然说自己不是真正的陈清妍，陈清妍也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但是，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别的不说，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以后常来常往，慢慢的，自己不是陈清妍的事情就会淡化。 清妍收好信和钱，开始整理包裹。 烟酒糖茶，这是每次必不可少的。他二哥是不是把自己和几个朋友的烟都给她搜刮过来了。 一些瑕疵布料，线手套等劳保物资，居然还有棉花，大概有三四斤。 清妍把吃的和用的分开放好，贵重物品都放进空间里了。 红姐知道她要看信，整理包裹，直接就躲出去了。 清妍知道，红姐是为了给她留出私人空间，也是不想触景伤情。 虽然说她已经和家里断了联系，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一些感伤的。 秋收刚结束的时候，红姐接到家里的来信，满篇没有几个字，除了让红姐往家寄粮食以外，没有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一句问候。 清妍知道，重男轻女是很多人的通病，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是，能做成红姐家人这样的，也是少见的。 红姐都不想回信的，后来，想着还是把话说清楚，才写了回信。 大致意思就是她在这边吃苦受累，家里怎么不为她考虑一下。 这边冬天零下好几十度，她的棉被很薄，棉衣也不抗风，不知道能不能过去这个冬天。 自此以后，红姐再也没有接到家里的来信了。 清妍抓出一把糖块，一会给红姐甜甜嘴。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让自己感觉到幸福。 第53章做衣服 “陈清妍，钱知青同意了吗？” “余庆林，你等半天了？” 清妍没想到余庆林会在知青院外面等她，看来，他是真的关心杨树的个人问题。 “红姐同意了，你让杨树一会过来找红姐，量一下尺寸。 布料我也找出来，让他自己选一个。” “陈清妍，用了多少布料，你记着点，到时候给你钱。” 余庆林可不会让小知青亏了的。 “知道了，我先去钟大夫那了。” 清妍可不怕余庆林赖账，这家伙，挺大方的，不抠搜。 余庆林去找找杨树了。 “庆哥，等我相看的时候，你也帮我跟陈知青说说，换给我一块布料，做一套新衣服。” 高大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待在杨树家。 他家人口多，几个嫂子嫌弃他不正经上工，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拿回去的野鸡，野兔她们吃的乐呵。吃完了，抹干嘴巴，就忘了他的好处，只记得他工分挣的少。 后来，他干脆不往家拿东西了。 哥嫂有意见，他就找到大队部，把工分单独分出来，把分的粮食什么的拿到杨哥这。 他爹娘也不管他，哥嫂们倒是挺满意，觉得少了他这个吃白食的。 真是好笑，他虽然挣的工分低，但是也够他一个人吃喝了，他可没用别人养活。 “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想什么媳妇？” 余庆林踢了大军一脚，真是想的美。 “我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说媳妇了。 到时候，我让余叔挨着杨哥这块给我分块宅基地，我们做邻居。” 他爹娘说了，等他结婚以后，就分家。不过，他现在和分家没什么区别。 “行了，大白天的，别做梦了。 杨哥，你一会去知青点，先找贺建国，让他带你去找钱知青。 陈清妍把布料都找好了，你自己选一块。” “庆林，我知道了。” 余庆林还有事，没有和他们去知青点。 高大军屁颠屁颠的跟着杨树去了知青点，他也想做新衣服，他有钱，但是没有布票。 刚到知青点，正好碰到挑水回来的贺建国。 “杨哥，大军哥，你们怎么来了？” “找你有事，进去说。” 高大军拍了拍贺建国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行，你们先等我一下，我把水倒进缸里。” 贺建国挑着水进了钱知青她们的外屋地，水缸在那放着呢。 “建国，我们找钱知青有点事，你带个路。” “找红姐啊？那走吧，红姐在屋里呢。” 红姐在外屋地剁馅子呢，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红姐，杨哥他们找你。” “杨同志，你来了。等我一下，我洗一下手。” 红姐洗完手，带着他们进了自己和清妍的屋子。 东屋的郝丽丽和吴小美也听见声音了，趴门口看了一眼，是队里有名的混子，杨树和高大军。 也不知道钱小红什么时候和二道沟大队的三人组混熟了，真是虾找虾蟹找蟹，一丘之貉。 钱小红可不知道东屋的两个人在背后蛐蛐她呢，她想着马上有两只野鸡了，就可以改善伙食了。 之前都是清妍她们换肉回来，她就换了一回鸡蛋，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杨同志，这是清妍找出的两块布料，你看看，喜欢哪个？ 清妍说了，这都是瑕疵布，多少有些毛病的。” “杨哥，这布料看着厚实，做出的衣服指定好看。 不行，回头我问问陈知青，能不能换给我一块。 我也做一身新衣服，过年穿。” 高大军比杨树都兴奋，他长这么大，都没做过几回新衣服，都是捡他哥姐穿小的。 两块布，一块黑色，一块灰色，杨树选了黑色的。 “杨同志，我帮你量一下尺寸，一会就开始做。 不过，我缝的速度不快，怎么也得两三天能做好。” “钱知青，你慢慢做，不着急。” 杨树对这次相看对象还挺期待的，毕竟自己二十岁了，马上就要二十一岁了。 自从他爹去世他娘改嫁以后，他吃着百家饭长大，一直渴望有一个家。 “好了，量完了。等做好了，我让建国给你送过去。” “劳烦钱知青了，明天，我把野鸡送过来。” 杨树他们也没多待，毕竟男女有别，不方便。 送走杨树他们，红姐准备裁衣服。昨天清妍给她画了图，做简易版的中山装。 主要是没有缝纫机，手工缝制，速度太慢。 杨树身高一米八出点头，不算胖。做一套衣服，需要大概十三尺的布料。 现在的布料，一般是三五毛钱一尺，做一套衣服，需要五六块钱。 最主要的是布票，农村一年也发不了多少布票。 清妍这次拿出的布料还是比较厚的布料，不是那种夏天穿的薄棉布。 红姐小心的裁剪着，可不能剪坏了。这块布有点染色不均，但是不明显，算是瑕疵布中的优品了。 想着刚才高大军的眼神，都要粘在另一块布料上了。 也是，别说在农村，就是她这个城里人，长这么大，也没做过几次新衣服。 都是她妈穿小了，给她，她穿小了，再给下面的妹妹。 一件衣服，补丁摞补丁的。 红姐在家忙着做衣服，清妍和钟大夫忙着给社员看病。 除了感冒发烧，气管炎，咳嗽，很多老年人都有风湿关节炎。 清妍和钟大夫做了很多艾草绳，她们来的比较晚，已经过了艾草采摘的季节，都是从社员家里收集的。 每年五月节前，家家户户都会采一些艾蒿。 这边的艾蒿效果怎么样，清妍暂时也没法比较。 不过，根据目前的反应来看，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忙了一小天，清妍送走最后一个社员，准备回去了。 “钟大夫，我回去了，你一会把门栓好。” “走吧，一会天黑了。” 清妍刚出来，就碰见外面等着的余庆林。 “陈清妍，给你钱。” “衣服量好尺寸了？” “嗯，十三尺布，杨哥说是厚布料，应该比一般的布贵。 一共给你八块钱，行不行？” 余庆林对这些了解的不多，他的衣服都是他娘和他奶做的。 “行，已经多了，毕竟是瑕疵布。” 清妍不知道杨树他们打猎能挣多少钱，是不是和黑市有来往，安不安全。 “不多，现在有钱，也不一定买到布料。” 把钱塞给小知青，余庆林转身离开了，还要弄几只野鸡去。 清妍把钱揣进兜里，赶紧往知青点跑，太冷了。 第54章杨树相亲的事情黄了 “太冷了，太冷了。红姐，你一天都在做衣服啊？” 清妍看着南炕上放着的做了一半的衣服，身，已经缝完了，就差领子和袖子没缝呢。 “我这不想着，杨同志相亲是大事，赶紧给做好了，省的耽误事。” “杨哥也才二十岁，急什么呢。” 清妍已经把鞋上的雪扫干净了，鞋面还是有点湿，一会放炕边上，明早就能干。 “二十是不算大，不过，杨同志一个人，可能想早点娶妻生子，有个像样的家吧。” 清妍听了红姐的分析，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 几十年以后，不是也有各种各样的催婚催生吗？ “希望杨哥相亲顺利，明年能结婚，后年就能抱娃娃。” “呵呵……杨同志要是听见你的祝福，应该会好好谢谢你。” 红姐和清妍聊着天，做着饭，气氛愉悦。 东屋的郝丽丽和吴小美心情就不那么好了，她们收到家里的信了，就只是信，没有其他的了。 难道，家里准备放弃她们了，不管她们了。 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呢，清妍却听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起因是红姐把衣服做好了，拜托贺建国去找杨同志过来试一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她好再改动一下。 没一会，贺建国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红姐，杨哥说让我帮他把衣服送过去，他不过来试了。” “不试了？” 红姐愣了一下。 “我听说，杨哥相亲的事情黄了，杨哥心情有点不好。” “黄了？知道什么原因吗？” 红姐没想到会这样，杨同志长得不错，家里有两间小房，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没有父母兄弟帮衬。 “不清楚，我去的时候，庆哥也在呢，脸色也不太好。 你也知道，庆哥有时候还挺吓人的。” 贺建国可是见识过余庆林打人的，那是真的拳拳到肉，看着都疼。 “行了，你把衣服给他送过去吧。” 红姐只是好奇了一下，她收了两只野鸡，帮着做好衣服，其他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晚上，清妍听红姐说了杨树相亲黄了的事情。 “黄了？那杨哥应该挺失望的。 他为了这次相亲，可是花费不少。 布料就给了我八块钱，还有两只野鸡呢。 红姐，你知道因为什么黄的吗？” “不知道，贺建国说当时余同志在呢，看起来还很生气。 你也知道，余同志板着脸的样子还是很吓人的。” 会吗？清妍没注意。 余庆林对她帮助挺多的，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是，人不错。 清妍可不知道，她口中人不错的余庆林，可不是对谁都那么好的。 只是，这时候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的信任，好感。 清妍觉得杨树条件挺好的，他跟着余庆林打猎，应该能分到一些钱。人长的也不错，家里就他一个人，多省心。 天晚了，两人也没再说什么，清妍困了，今天针灸做得多，有点累。 第二天，清妍照常去了钟大夫那，没一会，余庆林来了。 “陈清妍，杨树嗓子疼，你给开点药。” “嗓子疼，发炎了？” 没看见病人，清妍只能询问余庆林。 “我也不清楚，早上起来嗓子就哑了，咽吐沫都疼。” 余庆林也不清楚什么发炎不发炎的。 “是不是上火了？” “你也知道了？” “听说了，具体原因不知道。” 清妍还挺好奇的，在她看来，杨树条件多好啊，怎么女方就不同意相亲了呢。 “能有什么原因，对方有眼无珠呗。嫌弃杨哥没有父母兄弟，以后没有帮衬的。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别人能帮衬多少。眼皮子浅的人，以后也找不着什么好人家。” 余庆林一提起这事，气不打一处来。 “各花入各眼，杨哥条件挺好的，一定会有真心喜欢他的人出现的。” 清妍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她还以为是因为杨哥他们几个名声不太好呢。 “那是一定的，我的兄弟，值得更好的。 小知青，你个小丫头好奇心咋那么重，赶紧开药。” “切，你了不起。” 清妍小声嘀咕一句，一遇到余庆林，她就容易破防。 知道原因，清妍给开了一些去火的药，泡水喝的。 等回到知青点，清妍和红姐聊起杨树的事情。 “红姐，如果是你，你会不会选择杨树这样的对象？” “杨树吗？正常情况下，不会选。” “为什么？” 清妍不理解，杨树这条件，挺好的。 “杨树没有父母兄弟，没有族亲，容易被欺负。” “被欺负，被谁欺负？” 清妍不理解，没有那些拖后腿的不好吗？ “当然是同村的人，或者外人啊？” 清妍还是不理解，有矛盾，有事找警察啊？ “清妍，你可能不了解。在农村，如果人丁稀薄，就会被欺负。 在城里还好一些，有居委会，有单位的领导能调节矛盾。 在农村，发生摩擦，多数时候，都是人多的一方占理。 很多时候，不是说你有理就行的，而是看你家兄弟多不多，齐不齐心，能不能一起一起扛事。” 红姐的奶奶家在村里，每次闹矛盾，她的几个叔叔，堂叔什么的，都会一起出动。 清妍好像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明白，这是不是和古代的宗族差不多。 “红姐，现在是法治社会，那样的情况已经少了。 你不觉得，像杨树这样的情况很好吗？ 婆家人口简单，以后没有婆媳矛盾，不用处理妯娌关系，有事两个人商量着办，多好。” 清妍上辈子婚姻不顺，主要是因为老公出轨，但是，婆媳矛盾也是一部分原因。 红姐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清妍不一样，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有些新奇，有些不理解。 清妍也就说一说，她不会给红姐洗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两人说了一会，就转移话题了。 毕竟，她们两个年轻姑娘，在背后议论一个大小伙子的事情，有点不太好。 晚上，躺在炕上，清妍睡不着。 七零年马上就要结束了，她也要十八岁了。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还没有思路。 回城，暂时回不去。 对象，要不要处，和谁处，目前也没有什么想法。 再过几年，她是不是也会被催婚，有人不断的给她介绍对象…… 清妍想的脑仁疼，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55章清积雪 清妍也不想那些了，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多了，也没用。 马上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大扫除，孩子们缠着大人要新衣服，要鞭炮，要头绳。 大队广播通知了，明天要开始清路上的积雪了。清理从二道沟大队到五林公社路上的雪。 前一阵，大雪封路，牛车都走不了。 临近过年了，大伙都想着去公社买点年货。 这次清雪活动，除了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年纪小的孩子，都要参加。 钟大夫留在队上，清妍跟着去清雪。 早上吃得饱饱的，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棉手套，清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陈清妍，你这捂的也太严实了，离老远看，还以为是大狗熊呢。” 余庆林在村口看见陈清妍她们一行人，嘴欠的说了一句。 “捂这么严实你都能认出来，余庆林，你眼神真好使。” 清妍可不管那些，不捂严实了，冻得可是自己。 “各组点名，看看谁还没到。” 余队长的话，在二道沟大队还是很好使的。 各组统计好人数，大伙拿着工具，开始干活。 二道沟大队周围还有三道岭大队，三棵树大队和鱼脊岭大队。 其中鱼脊岭大队在最里面，路最不好，也是最穷的大队。 这次清雪活动，四个大队一起行动。 先把各大队自己的那段清理出来，在一起清理去公社那段。 清妍她们知青分在一起了，十个人，各自拿着工具，开干。 几百人一起出动，扬面还是很震撼的。 十个八个人一组，负责一段路。 也不复杂，只需要把道路上的积雪清走，清到道两边就行。 路上的积雪都到了膝盖，深的地方甚至都到了腰。 清妍拿着木掀，奋力的撮着雪。现在铁器也紧张，村里的铁锹数量有限，不能人手一把。 “清妍，你怎么样，冷不冷？” 红姐本以为这样的天气在外面扫雪会冻得够呛，没想到，干起活来，还真不冷。 “红姐，我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活动起来以后，身体反而热乎了。” “咱们平时不怎么出来，总感觉会很冷。不过，干完活，得回去喝碗姜汤，不然容易受寒。” 这才开始，体力还很足。干到下午，体力下降，身体里的热量也减少，被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妈呀，好凉，好凉……” “唉呀，嫂子，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没看清……” 有人不小心，把雪扬到别人脖子里去了。 这么多人一起干活，一些小事故，避免不了。 不过，都是一些小插曲，没什么大事。 清妍她们分的这段路还算不错，离村子不远，积雪没那么厚。 男知青用锹把最上面的那层被风吹硬的雪层铲走，其他人拿着木掀，簸箕等工具把下面的雪撮走。 人多力量大，路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理干净。 在没有铲雪机，没有各种机械设备的帮助下，看着人工一锹，一铲，一簸箕的干着，能有这样的速度，可见这时候的人们，劳动力是真的强。 “大家加把劲，前面马上要和三棵树大队，三道岭大队汇合了，咱们不能被比下去。” 民兵队的罗队长嗓门大，这嗷唠一嗓子，估计其他两个大队的人都听见了。 清妍隐约听见东西两个方向传来的喊声，具体喊的什么，没听清。 “罗队长，咱们二道沟大队啥时候被比下去过。” “就是，咱们二道沟大队别的没有，能干的人最多。” “二道沟的老少爷们，抡起膀子，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爷们！” …… 一群大老爷们，口号喊的震天响，震得道路两旁树上的积雪都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女同志们，领导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也不能落后是不是？” 妇女主任张英子也喊了一声。 “那是，咱们二道沟大队的妇女能顶半边天，能干得很。” “大姑娘，小媳妇们，加油了！” 经过两位村干部的激情动员，刚刚还有些萎靡的社员，又充满了激情。 干了半天活计，清理干净的路段差不多有七八里路了，大伙都有点累了，也饿了。 “老罗，你这嗓门能把老虎吓跑，离老远就听你嚎嚎。” “好像你嗓门小似的。废话少说，赶紧干活，早干完早回家。” “老罗嗓门大，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行了，咱们赶紧干，完事了回家吃饭。” 三个大队的民兵队长碰头，相互寒暄两句，就开始安排人干活。 三个大队的人加起来可不少，感觉乌泱泱的都是人脑袋。 清妍也看见了其他两个大队的知青，郑向前他们都认识，相互寒暄两句。清妍和红姐没有往前凑，继续清雪。 鱼脊岭大队的人还没到，应该是他们自己的那段路还没清完。 三个大队，千八百人凑在一起干活，扬面热闹的很。 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彼此都认识。 这三个大队，都有迎来嫁娶，很多人细数下来，都是姻亲。 你家女儿嫁给他家儿子，他家侄子娶了你家外甥女的…… 男人们边干活边说今年的收成，说山上雪大，有没有弄到野鸡，野兔，傻狍子什么的。 妇女们离得近，话题不在乎儿女嫁娶，婆媳妯娌关系，反正能说的很多。 年轻的大姑娘，小伙子们，你偷瞄我一眼，我偷看你一下的，都没闲着。 这样热闹的扬景，几十年以后很难看见了。 那时候，大家都忙忙碌碌，低头生活。 低头看手机，低头走路，不喜欢和人接触。 年轻的人不想结婚，结了婚的也不想生孩子，宁愿养一条狗儿子，猫闺女的。 清妍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刚才还有些疲惫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能量，又有力气了。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十多里路的积雪被清理干净了。 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雪沫，但是，不影响牛车通行，步行的话，也不那么费劲了。 而且，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可以通行了，那就是马爬犁。 清妍第一次见马爬犁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二道沟大队有马她知道，也见过，还坐过马车。 但是，这马爬犁，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轱辘的物件要怎么前行，清妍没见过。 后来，才明白，爬犁下面装有铁条或者光滑的硬木，可以让其很好的在冰面或雪地滑行。 而且，做爬犁的木料都是硬度很强的榆木或柞木。 南北的地域差异，生活环境，习惯的不同，造就了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 第56章打雪仗 清妍愣神的功夫，不知道被谁砸了一雪球。 雪，灌进衣领，让她惊叫一声。 “清妍，怎么了？” “红姐，不知道谁砸了我一下，雪进脖子了，吓了我一跳。” “谁这么缺德，赶紧弄弄，一会雪化了，该感冒了。” 红姐转头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赶紧帮着清妍把脖领子里的雪往外弄，那也湿了一些。 “红姐，应该没事，马上清完了，咱们回去换衣服，喝点姜汤。” 清妍也生气，可是她也没看见是谁砸的，也没办法。 “庆哥，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是谁砸的陈知青啊！” 高大军他们离的不远，他刚才偷懒的时候，正好看见了。 “谁啊？” “三道岭大队的赵海。” “是那个瘪犊子，知道了，先干活，一会再说。” 高大军觉得他庆哥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聊骚他们二道沟大队的人，还是庆哥在意的人。 高大军知道，他庆哥对陈知青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庆哥不承认，但是，他敢用脑袋发誓，他庆哥稀罕陈知青。 “好了，雪清完了，大伙都回去吧。要过年了，都抓紧买东西。要不然，哪天又下雪了，路又不通了。” 余队长他们也没说什么，让大伙赶紧回去。干了一天了，都累得不轻。 “走了，赶紧回去做饭，都饿了。” “可不咋地，肚子都咕咕叫了。” “我家的老黄狗下崽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 男人，女人都加快了脚步，天色暗了，起风了，更冷了。 余庆林他们三个瞄着赵海呢，一会，得教训他一下。 知青院的人走的也不快，真累了，没力气了。 没一会，路上的人就分了两波。 急着回家的走在前面，走不快的和不想走快的落在后面。 等到了几个大队的分岔口的时候，余庆林手里的大雪团也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正中目标。 “他妈的，哪个王八犊子砸到老子了？” 赵海一行人停了下来，看着满脸雪沫，气急败坏的赵海，想笑又不敢笑。 赵海是他们三道岭的小混子，因为和他们大队长家沾亲带故，他老娘又是个混不吝的，大伙都躲着他。 “是你爷爷我砸的，” “余庆林，你他妈有病啊，我没招你惹你，你他妈的砸我干什么？” 赵海在他们三道岭横行霸道，但是，他对余庆林有些发怵。 “你说为什么，谁让你手贱的，敢聊骚我们二道沟大队的姑娘。” 高大军对着赵海一行人嚷嚷着，他庆哥可不是无缘无故的砸人。 “余庆林，我不就砸了那个知青一个雪球，你至于吗？” “别他妈废话，你再敢聊骚我们大队的女孩子，下次，砸你的就不止是雪球了。” 余庆林根本没把赵海放眼里，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行啊，你们二道沟大队了不起，居然这么欺负我们三道岭大队的人。” 赵海一个人害怕余庆林，但是，今天三道岭大队好多人都在这，他不害怕了。 “你这狗东西，居然长脑子，居然会扯虎皮拉大旗了。 行啊，不服，咱们就干。” 高大军是个不怕事大的，比当事人还激动。 “干！”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瞬间，雪球满天飞。 清妍才听明白怎么回事，就不得不加入雪球大战中。 三棵树大队的青年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都在看热闹，想着看余庆林收拾赵海呢。 没想到，他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有人挨了一雪球。 “妈的，我是三棵树大队的，你们往哪砸呢？” 话语未落，又一雪球砸了过来。 “老子的，看我的。” 不管那些了，先砸了再说。 于是乎，在三个大队的分岔口，几十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加入雪球大战中。 清妍和红姐认识的人不多，害怕砸错了。 她俩跟在余庆林和杨树后面，给他们团雪球。 不管怎么样，刚才余庆林是为她出头的。 “躲好了，别砸到你。本来长得就矮，被砸了，就更矮了。” 余庆林这张嘴，长得挺好，就是不适合说话。一句话能把人顶出二里地，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清妍气的够呛，没忍住，捶了他一下。 “使点劲，挠痒痒呢！” 余庆林就喜欢看着小知青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好。 清妍败下阵来，躲在余庆林身后，不想说话了。 雪球满天飞，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高大军，你瞎呀，怎么砸自己人？” “都她妈是雪沫子，我那能看出是敌是友。” “哎呦，我的屁股！” “哈哈……赵海，你这屁墩摔得结实，屁股摔成八瓣了吧，是不是要和兔子做亲戚了？” 看着赵海摔得四仰八叉，大伙也不扔雪球了，都站着看热闹。 “滚他妈犊子，你才和兔子是亲戚。 余庆林，我错了，都是我手欠，我道歉，咱们这茬了了。” 赵海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不止屁股疼。余庆林那个瘪犊子，手里的雪球跟长了眼睛似的，个个都砸到他身上，头上，疼的很。 “知道了错了就好，记着点，以后，少聊骚。” 余庆林看天色已晚，还有好几里路呢，今天到此为止。 “走了，散了，赶紧回去，太冷了！” “真冷啊，刚才还没觉得，现在一停下来，真冷啊！” “走了，走了，下次再玩。” …… 三个大队的小伙子大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分开，各往各自的大队方向走。 刚开始的时候，大伙是真的砸。 后来，发现除了赵海那伙人被狠狠的砸，其他人都没被波及。 赵海那伙人在三棵树人缘不好，偷鸡摸狗的，招人烦。 现在，他们发现，余庆林要收拾他，大伙乐见其成。 所以，除了赵海他们，其他人其实在打雪仗玩。 “庆哥，你这准头，太厉害了，百发百中！” “那你以为呢，我庆哥，在古代，那就是神箭手！” “对对，没准还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 “什么叫没准，那是一定好不好，我庆哥一定是大将军！” 贺建国和高大军两人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的走着，嘴上不停的夸赞着余庆林。 清妍和红姐挽着胳膊，跟在余庆林和杨树后面，顺便避避风。 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女，本来就该神采风扬，意气风发的。 平时忙着上工，很少有机会，一起肆无忌惮的玩闹着。 今天，难得的机会。 年轻，真好！ 第57章过大年 红姐她们也去了，清妍没去。 昨天清雪的后遗症，有不少社员感冒了。 她和钟大夫忙着看诊，开药，实在没时间去买东西。 最主要的是，清妍真的不缺什么。 烟酒糖茶，布料这些过年能用到的东西她都有。 知青点过年是要在一起过的。 虽然平时会有一些小矛盾，但是，毕竟她们是一个整体，偶尔，也要小小的团结一下。 十个人，每个人出两块钱，买一些年货。 大队年前杀猪，知青点也分到猪肉了，一人拿出一点。又和社员换了一只公鸡，大队分了鱼，肉菜就够了。 春天晒得野菜，夏天晒得干菜，秋天采的蘑菇，这些也能凑几个菜。 除了清妍，其他九个人都去了。 好不容易能出去了，他们还要去县城，往家里打电话，问问回城的事情。 清妍抓好药，送走屋里的最后一位病人，伸伸胳膊腿，忙了一上午，累了。 “钟大夫，我煮点小米粥，咱俩吃一点。” “行，屋里还有几个鸡蛋，你蒸一碗鸡蛋羹。” 钟大夫这里，总有社员过来送一些东西，表示感谢。 一把干菜，一棵白菜，几个土豆，一两个鸡蛋。 有的社员家房子大人口少，冬天把鸡放在屋里养，偶尔也下几个蛋。 清妍洗了小米放进锅里，添上适当的水。碗里掰了两个鸡蛋，搅匀，放上适当的水，盐，葱花和一点点油。 都整好了，生火，煮粥。 木头火很快，一会锅就开了。 “钟大夫，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我孙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钟大夫迅速的擦了一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思。 “你孙子？他在京市吗？” “嗯，在我的朋友家。 我儿子儿媳意外去世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给我。 我们祖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没想到，突然出事了。 我没来得及多做太多安排，匆匆的把他安排到朋友家。 他才十四岁，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应寄人篱下的生活。” 要过年了，大伙都在说着过年的事情，说着在外的子女能不能回来过年，要给他们做什么吃的。 这样的氛围下，钟大夫是真的没有绷住，想和清妍说说。 “十四岁了，应该长得很高了吧？钟大夫，你和余队长说说，能不能打个电话过去，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不了，我现在的身份，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余队长他们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能恩将仇报。 还有就是，京市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我，我不想给朋友和蔚然惹麻烦。 蔚然是我孙子的名字，徐蔚然。” 说起自己的孙子，钟大夫和其他老人一样，有着骄傲，宠爱和思念。 “钟大夫，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明年再看看，我怕事情还没完。” 钟大夫在心里感激清妍，不过，她没有让清妍去打电话。 她离开的时间还不长，让所有人都淡忘她以后，再联系。 “钟大夫，马上过年了，你这还缺什么吗？红姐她们今天去公社办年货了，我们今年所有知青一起过年。” 这个时代的规则，尤其是一些特殊规则清妍不太了解，就听钟大夫的，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我这不缺什么了，余队长前两天让他家老三送过来不少东西，够我吃一段时间了。” 余家三哥对钟大夫和清妍是真的感激，经常过来看看，问她们这里缺不缺什么工具。 平时，也会送一些菜过来。 社员们表达感谢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送吃的，用的，力所能及的帮着做些事情。 朴实的人，用他们朴实的方法表达着谢意。 清妍在钟大夫这待到下午，红姐她们回来以后，她也跟着回去了。 东西都买齐了，买了一些糖果，桃酥，炉果，居然还买到几斤大米。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天。 一大早上，知青点的人都起来了。 两边的灶台都烧上水，一会洗菜，秃噜鸡，泡干菜…… 早饭对付一口，一会要吃大餐。 男知青挑水，劈柴，杀鸡，女知青洗菜，切肉，淘米…… “贺建国，你到底会不会杀鸡？鸡都跑了，快点抓住它，一会血都流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鸡命太硬了，我都割断它的气管了。” 贺建国也没想到这鸡杀活了，他自己都懵了。 “郝丽丽，你那白菜能不能洗干净了，快点啊。” “好了，好了，你这性子可真急。” “怎么不说你动作太慢。” 红姐今天是主厨，清妍她们几个打下手。 女知青这边的厨房里，热气腾腾，四个人，忙的热火朝天。 中午十二点，饭菜准备好了。 红烧鲫鱼，小鸡炖蘑菇，炒白菜丝，红烧肉炖土豆，清炒白菜心，麻辣豆腐…… 红姐她们费尽心思，做了十个菜，寓意十全十美。 除了炖菜，也尽可能的做了各自的家乡菜。 “今天除夕，又一年即将过去。 我们有缘聚在一起，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和谐相处，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没有酒，就不干杯了。 说完了新年祝词，就开动了。 大伙也都饿了，动筷子，吃！ 七零年的最后一天，来自五湖四海的十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吃着，聊着，忘记了曾经的不愉快。 想着回不去的家，想着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使劲的眨巴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 晚上，大伙一起，包了饺子。 元宝饺子，弯月型的饺子，麦穗型的，花型的…… “饺子里不仅包了硬币还包了糖块，一会吃的时候，不要狼吞虎咽，小心噎到。” 红姐像个长姐，不停的叮嘱着。 “知道了，红姐，我们会注意的。” 贺建国回应的声音最大，他吃东西比较快，不像楚清越，吃饭都是细嚼慢咽。 “咱们真是过年了，吃的太丰盛了，尤其这些饺子，有这么多形状，不仅好吃还好看。” 赵东的赞叹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大伙一致点头。 外面有放炮的了，这是开始接神了。 知青点没有买鞭炮，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开始吃饺子。 “啊！我吃到硬币了！” 红姐吃到第一个硬币。 “红姐，明年发财！” “好，发财，咱们都发财。” 红姐很高兴，她现在就想多攒钱。 “呜，我也吃到硬币了！” 郝丽丽也挺激动，发不发财的她不在意，她想回城，想回家。 陆续的，所有人都吃到硬币或者糖块了。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除夕夜，大伙都高高兴兴的，都有一个美好的期盼！ 第58章春天的冰凌花 “红姐，你快进来暖和暖和，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戴个围巾。” “我们出去的时候天还挺好的，谁知道这雪说下就下啊。” 红姐跺了跺脚上的泥巴，也是一脸无奈。 “我听说，这边四月份的时候，偶尔还下雪呢。 春天寒气重，你得注意点。看着太阳挺大，但是冰雪融化的时候，寒气是从地下往上散发的。” 这些话，清妍听余奶奶说的。 老人，尤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他们也许说不出什么科学道理，但是，生活的智慧还是很多的。 “我这不是想着，开春了，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菜。 吃了一冬天的白菜，酸菜，萝卜，就想吃一口绿叶菜。” 清妍也想吃，两辈子加一次，第一次，一个冬天，没怎么吃新鲜的绿叶菜了。 “现在山上有野菜了吗？” “阳面的山坡上有蒲公英了，就是婆婆丁。 可惜了，我们还没走到地方呢，就下雪了。” 两个南方来的姑娘，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屋外的飘雪，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绿叶菜啊！ 转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红姐，咱们一会上山挖野菜。” “你今天不去钟大夫那了吗？” “不去了，今天休息一天。” 清妍整个冬天都没闲着，跟着钟大夫学习，看病，风雨无阻的。 当然了，这也不是白忙活的，大队给记工分的。 虽然不多，一天四个工分。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一点不嫌弃。 整个冬天，好几个月，那也好几百个工分呢。 不过，她拿的这个工分，大队的社员没有任何意见。 整个冬天，二道沟大队千八百人，除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去世了，其他老人都平安度过了冬季。 她和钟大夫还接生了十几个新生儿，没有夭折的。 余婶子说，这是近十多年以来都没有过的。 她们这边冬季漫长，很多老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病痛，每年冬天，都会有老人挺不过去。 还有新生儿，难产的，一尸两命的，生下来夭折的，每年都有。 村南边的一个山坡上，埋了很多夭折的孩子。 如果没有钟大夫和清妍，余老三家的龙凤胎，也许也是小南坡的一员了。 所以，对于清妍在猫冬的农闲季节还能拿到工分，社员们一点意见也没有，谁也保证自己不生病呢。 “清妍，走吧。” “走，挖点绿叶菜吃。” 清妍和红姐满怀希望的出了知青院，想着绿叶菜，就忍不住的要分泌唾液了。 两人刚走到山脚下，正想着往哪边走呢，就听见有人喊她们。 “红姐，清妍，你们也上山来了。” “建国，你怎么在这？” “我去找杨哥玩，正好碰上庆哥他们要上山，我就跟来了。” 一提起余庆林他们，贺建国就比较激动。他一冬天，跟着杨哥他们打了几次猎，混了好几顿肉吃呢。 “陈清妍，这季节没有草药吧，你上山干啥？” “余庆林，你知道哪里有绿叶菜吗？我和红姐上来挖野菜，一冬天没看见绿叶菜了。” 清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余庆林有着不同的态度，很自然的和他求助，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这季节，也就婆婆丁出来了。走吧，你们跟着我们走。” “你们去干什么，抓野鸡吗？” 清妍没看见他们手上拿着工具啊！ “抓什么野鸡，春天是动物发情，交配的季节，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个季节打猎。” 清妍还真不清楚，不过余庆林这家伙，大咧咧的说出发情，交配的字眼，她这个医护工作者没有什么反应，红姐和贺建国脸都红了。 三月份了，家那边的阳春三月和这里的三月真是天壤之别。 这里的积雪还有很多，尤其是阴面。阳面的雪化了不少，露出星星点点的黑土地。 “清妍，有花，有花，太神奇了，这花居然长在雪地上！” 红姐的惊呼声让清妍也注意到了，洁白的雪地上，一朵又一朵的黄色的小花。 “这是什么花，怎么长出来了的？” 清妍看着余庆林，一脸惊奇，一脸疑惑。 “这是冰莲花，也叫东北雪莲，每年的三月份到六月份开花。 至于怎么长出来的，你就得问它了，我还真不知道。” 余庆林要不是一脸揶揄的笑意，清妍还不知道这家伙又胡说八道。 还问它，它要是能说话，就成是花妖了。 “东北雪莲，名字挺好听的，能吃吗？” 红姐爱不释手的摸摸这朵，又摸摸那朵。如果没有听见她刚才的问话，一定以为这是一个爱花的姑娘呢。 “不能吃，有毒。” 杨树及时出声，他真怕钱知青采回去吃。 “唉，真可惜，这么多，居然不能吃！” “别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各种野菜就出来了。 荠荠菜，黄瓜香，山葱，山韭菜，老山芹，老蕨菜……” 杨树觉得这钱知青挺有意思的，脸上的表情太明显，想吃。 “是不是还有刺老芽？” “你还知道刺老芽呢？” 余庆林看着小知青要变脸，又暗自运气，让自己看起来不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 “余婶子给我们说过，刺老芽很美味。” 清妍觉得自己现在比忍者神龟都厉害，被余庆林锻炼的，忍功了得。 高大军朝着他杨哥眨眼睛，他庆哥，绝对有问题。 他对陈知青很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你眼睛抽筋了，用不用我帮帮帮你？” “庆哥，不用，不用，一会就好了。” 被抓包的高大军赶紧拒绝，他庆哥的治疗手段，他无福享受。 说说笑笑，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就这里了，每年婆婆丁最早出来的地方，你们慢慢找。” 余庆林把人带到地方，他要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清妍，清妍，真的有啊，真的是绿叶子！” 红姐率先在枯草丛中发现一棵绿色的婆婆丁，虽然刚刚冒出一点绿色，但也是绿叶菜了。 “真的是蒲公英，这是去年的蒲公英重新发芽了。” 清妍也看见一棵，用刀挖出来，摘掉老叶子，剩下几片新叶子。 不是那种翠绿色，有些发红，接近根部的地方是白色的。 两人也不管他们去干什么了，一心一意的挖着草丛中，黑土地上的婆婆丁。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绿叶菜了。 虽然清妍还不习惯吃蘸酱菜，但是，这新鲜的菜，不蘸酱，吃几口也不错。 一棵又一棵，清妍筐里的婆婆丁越来越多了，看着，真舒服。 第59章春耕开始了 继上次挖婆婆丁之后，红姐就盯上了山上的那抹绿色。 恨不得一天跑上去两次，挖菜的刀都断了一把。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的升高，山上的雪逐渐融化，春天真的到来了。 “社员们，明天开始上工了。社员们，明天开始上工了……” 晚饭以后，大队部的大喇叭里传出余队长的声音。 猫冬的日子结束了，春耕开始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 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已经苏醒了，要为种子下地做准备了。 “唉，又要开始了，好日子到头了。真烦啊，什么时候能回城啊？” 郝丽丽暴躁的踢飞脚边的木棍，一转身，进屋了。 “清妍，咱们进屋准备一下。我得把手套找出来，还有干活穿的衣服，裤子。” 红姐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她本来就是能干的人。 在家的时候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来到这，还能闲好几个月，已经很知足了。 “是得收拾一下，我也得上山采药，去年储存的已经不多了。” 清妍虽然不用上工，但是，过一段时间，等山上的植物大面积长出来以后，也要上山采草药。 钟大夫也要去真正的牛棚帮着收拾牛粪，这是不可避免的。 二道沟大队再怎么消停，偶尔也会有人过来检查工作的，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调整好心态以后，钟大夫已经可以坦然的接受这些活计了。 第二天，红姐她们吃完早饭去扬院集合了，等着分配任务。 现在早晚还有些凉，大地里的土层也没有完全解冻，只有上面的一尺多厚化开了。 清妍收拾好东西，也去了钟大夫那里。 “清妍，今天开始上工了，我也要去地里帮忙。 我写了一些东西，你自己先看着，有不懂的，到时候问我。 如果有看不了的病人，你去地里找我。” 钟大夫也要去上工，清妍以为不用去呢，只要扫扫卫生就可以了呢。 “钟大夫，你也要去上工？” “当然要去了，春耕开始了，上面会不时的下来人检查，我不能给自己和队上找麻烦。 清妍，你不用担心。 去年一冬天，我已经养的很好了，身体没问题。 适量的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余队长不会给我分太重的活计。 我现在想开了，不想着为什么了。好好活着，我还有惦记的人。” 钟大夫说的是真心话。 清妍理解，一个人想要无所畏惧，就要了无牵挂。 钟大夫上工去了，清妍守着两间小草房，以防有社员生病找不到人。 扬院那边，余队长已经分派好任务了。 现在的活计很简单，刨苞米茬，高粱茬。 等土地完全解冻以后，就要翻地，起垄，播种了。 钟大夫的活计比较简单，拿着土篮子，把其他人刨出来的苞米茬上的土磕干净，装进篮子里，拎到地头放着，可以留着烧火。 男人们基本都负责刨苞米茬，女人们负责把刨出来的苞米茬捡出去。 这工作不难，干起来不太费力气，就是费腰，需要弯腰。 二道沟大队没有水田，都是旱地。 去年种苞米的地，今年种小麦，种小麦的土地，种黄豆，以此类推，就是换茬，不能重茬种植，影响产量。 春播不等人，这时候，没人能偷懒，余队长他们看得严着呢。 地里，社员们埋头苦干着。 村里，清妍也没闲着，她要去村里的几个岁数大的老人家，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 还有刚生孩子的人家，清妍也要去走访。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有妇女主任张英子陪同。 张英子四十出头，是个爱说爱笑的中年妇女。 “清妍，这几天辛苦你了，咱们队上的五保户比较多。 她们无儿无女，队上要照顾他们。” “张主任，这是我的工作，不辛苦。现在，所有的老人都检查完了，新生儿也没什么问题，我也做了记录，咱们定期回访应该就没问题了。” 陈大哥给的笔记本也算有了用武之地，清妍记了很多东西。 “这年头，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做的认真，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几天，你就在钟大夫那待着，有需要你诊治的，就去找你了。” “我知道了，我会守在钟大夫那，有事，去那找我就行。” 清妍和张主任在路口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春耕时节，都忙着呢。 扬院那边，还有年纪大的，在那挑种子呢。 “清妍丫头，你忙完了？” “余奶奶，忙完了，过一段时间，再挨家挨户去看看就行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清妍看着大伙坐着小板凳，前面放着两个大簸箕，里面有装玉米的，黄豆的，麦子高粱的。 “挑种子呢，播种之前，要把种子挑一遍。那些瘪的，有虫眼的，碎的，都要挑出去。” “都要人工挑吗？” “那可不是，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每年都要做这事的。 只有挑出好的种子，才能长出好的苗，秋天才能多打粮食，不饿肚子。” 经历过荒年的老人，对粮食格外珍惜。 “余奶奶你说的有道理！” “那是，我们可不是不中用的老家伙。” 清妍和余奶奶聊了几句，就走了。 “老憨嫂子，你看这陈知青不错，除了长得矮点没别的毛病。 我看，你家庆林和陈知青就挺般配的，怎么没撮合撮合。 庆林二十了吧，该说媳妇了。” “唉呀，我也知道陈知青不错，可是，人家以后是要回城的。 其他大队也不是没有娶知青的，最后，闹得很难看。” 余奶奶稀罕清妍，但是，她也怕以后能回城了，到时候她家庆林怎么整。 “也是，大城市来的，谁愿意一辈子待在咱们这农村。 城里人有工作，吃商品粮，啥都不缺，那日子，谁不想过。” 两个老太太，长吁短叹的唠着，手上的活也没耽误。 已经离开的清妍可不知道，她又成了别人口中的话题人物。 回到钟大夫住处，拿出笔记，开始学习。 再过一会，她去旁边的林边转一圈，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晚上换个口味。 已经四月了，雪基本化净了，远远望去，星星点点的绿意已经很明显了。 只不过，清妍认识的野菜种类不多。有机会，请余婶子教她认认。 第60章公社有事 二道沟大队神秘的拖拉机也现身了，轰隆隆的行驶在田野上，播种着小麦。 牛马骡子齐上阵，拉着耕犁，在老把式的牵引下，垄沟垄台还算笔直。 蓝天下，小鸟叽叽喳喳，和田野上忙碌的人影，构成一幅和谐的春耕图。 “大队长，大队长，公社来电话了，让你去开会。 大队长，大队长，公社来电话了，让你去开会……” 大喇叭的声音突然在二道沟的上空响起，打破这一宁静。 “这时候开什么会？” “谁知道呢，忙的要死，捣什么乱。” 民兵队长和李会计刚转了一圈，刚要和大队长汇合呢。 “老李，罗森，我去开会，你们盯着点，尤其拖拉机那边，看着点，别有堵漏的。” “大队长，你放心去吧，有我们呢。这时候开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罗森是三个人里最年轻的，性子有点急。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去大队部，骑自行车走，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余队长也不打算回家换衣服了，没那闲工夫。 二道沟大队有一辆二八大杠，买了三四年了，是大队公共财产。 平时都不舍得骑，只有去公社开会，或是有急事，才骑出来。 每次骑完，都擦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买了三四年的车子，还跟新的似的，一尘不染，一点漆都没掉。 余队长换了一双干净的布鞋，拎着他的破包，骑上自行车走了。 地里干活的人看着大队长骑车离开了，也是议论纷纷。 “公社开会，会不会有什么好事？今年会不会有救济粮什么的？” “想啥美事呢，咱们大队是附近几个大队中最富裕的，哪能分到救济粮。” “那能有什么事，正种地呢？” …… 在林边翻地的妇女们，忍不住的猜测着，到底有什么事。 二道沟大队这边有一部分林地，一噶一块的，牛马不方便翻地，基本都是人工一锹一锹的翻过来的。 不仅社员们议论，知青点的人也在讨论。 “郑哥，你说公社这是有什么事，会不会是可以回城了？” “不太可能，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家，家里还说，今年六月份，还有一批毕业生要下乡的。” 郝丽丽一听这话，瞬间蔫巴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招工信息？” “招工？没听说这边有什么工厂招工啊？” 赵东家里都是吃公粮的，如果有这样的消息，早就通知他了。 “赶紧干活吧，一会罗队长过来了，他脾气可不太好。” 贺建国看着站着讨论的几人，赶紧提醒一下。 “也是，等大队长回来就知道了，干活，赶紧干活。” 郑向前招呼一声，自己先干起来了。 余队长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大队长，怎么样，公社开会说了什么？” 李会计看见骑车过来的大队长，赶紧过来问问。 “走，回大队部说去，喊上罗森和英子。” 李会计看着一脸严肃的大队长，感觉事情不小，让身边的小年轻去喊罗队长和张主任去大队部开会。 没一会，二道沟大队的几个干部都到齐了。 “大队长，公社有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罗森比较着急，不管啥事，说出来，大伙好心里有数。 “算是好事。” 余队长从包里掏出两张纸，这是公社下达的文件。 “两件事，一件是咱们这边要建一个小学，要招老师。” “建小学，在咱们大队吗？” 罗森挺激动，建小学好啊，孩子还是要上学的。 “小罗，你别着急，让大队长把话说完。” 李会计看了一眼罗森，性子怎么这么急呢。 “大队长，你说，你说。” 罗森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急性子，怎么就改不掉呢。 “小学不建在咱们大队，要建在三个大队的岔路口那。” “那块挺合适，地方宽敞，离三个大队都不远，都挺方便。” 李会计知道那个地方，离他们大队六七里路，还行，不算远。 “那鱼脊岭大队够不上了，他们离着最远，主要是他们那段山路不好走。” 张英子挺遗憾的，她娘家就是鱼脊岭大队的。 如果不是嫁到二道沟大队，嫁的又是余家这个大家族，她自己又识字，她也不可能被选上妇女主任。 所以，孩子上学还是很重要的，虽然现在不能考大学。但是，工厂招工，当兵，上过学的和没上过学的，机会还是不一样的。 “那也没办法，现在这情况，鱼脊岭大队也没条件修路。公社也没有信，修路的事情，一时半会弄不成。 不过，小学能建起来已经挺好了。 咱们大队的小学，实在不行。” 余队长从来不觉得上学没用，虽然现在有很多知青下乡，但是，孩子上学还是有用的。 “可不咋地，咱们大队的学校，就那么三间茅草房，两个老师，孩子能学的有限。 我听说，城里孩子还要上什么体育课，唱歌课，画画课呢。 大队长，小学建好了，老师是不是也得多了，咱们自己招还是公社派下来？” 罗森家的孩子就在大队上的学校上学，都快小学毕业了，算个数都算不明白呢。 “公社会派下来几个，剩下的，公社统一考试，选择优秀的。” “什么时候考试，考上了，有工资吗？” 李会计挺激动的，她家老闺女现在初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中专或者县里的高中。 “具体时间还没通知，初中或者高中毕业的都可以报名。” “那咱们大队没有几个，知青多，她们大多都是高中毕业的。” 张英子了解大队上的情况，初中毕业的都没几个，何况高中毕业。 “到时候符合条件的就自行报名，咱们无权决定。 还有一件事，公社要在各大队设立医疗点，选中的，去县医院培训。” 余队长说了第二件事。 “那敢情好，有了医疗点，看病更方便了。 不过，赤脚医生的话，咱们大队的陈知青就合适。” 张英子觉得陈知青本事不小，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陈知青行，她跟着钟大夫学的不错。” 李会计也附和着，陈知青确实做的不错。 “行，这事明早上工前通知。 老师的事情还不着急，时间也没定呢。赤脚医生的事情比较急，后天就要去公社考试，考上了，才能去县医院培训。” 余队长心里也属意陈知青，赤脚大夫不像其他的，事关人命呢。 “那就明早通知吧，虽然咱们觉得陈知青不错，倒也不能就指派她去。 谁想去谁就去公社考试，考上了，是本事，考不上，也不会没事瞎扯淡，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罗森最烦大队上的一些人，屁本事没有，却觉得自己很行。 事情决定好了，几人也散了，还要去地里看着，春耕是大事。 第61章好事 罗队长性子急，也没有几个人敢往他跟前凑。 倒是李会计和张主任比较好说话，大伙明里暗里的打听大队长去公社开会，有什么事。 “行了，都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明早开会就知道了。” 李会计被问的烦了，赶紧说了明早开会的事情。 知道问不出什么，大伙也就放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二道沟大队这一天的晚上，有不少人睡的不踏实，总想着，到底是什么事，好奇的很。 第二天，清妍也跟着一起去了扬院，大喇叭通知了，所有人都要去扬院那边开会。 乌泱泱的人都聚在扬院，你一句他一句的，吵得很。 “安静，都安静。 大队长有事情说，都别吵吵了。” 罗森使劲敲了一下手里的铜锣，哐当一声响，彻底安静下来了。 “好了，现在说两件事。 第一件，公社要建新的小学，就在三个大队去公社路上的岔路口。 建了学校，就要招老师。 报考条件，需要有初中或高中毕业证的才能报名。 都别说话，还有一件事呢。” 所有人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余队长的话，憋了回去。 “第二件事，公社要在每个大队设一个医疗点，明天去公社参加考试。通过考核的，去县医院培训。 要参加老师考试的和参加赤脚医生考试的，自己想好了，两个只能选一个。 别以为自己多能耐，觉得啥都行。 想好了，再报名。 春耕季节，没时间给你们浪费。 至于老师考试在什么时间，要招几个人，我也不知道，都要等公社通知。 行了，就这两件事。 都去上工吧，要考哪个，晚上回家自己讨论去。” 余队长没有的话，把事情通知完，就带头下地干活去了。 小麦还没播种完，还有几块地的垄没起呢，林边的地也没翻完…… 余队长满脑子春耕的事情，至于老师和赤脚医生的事情，他等结果就好了。 清妍没想到她的机会来的这么快，要是能考上赤脚医生，她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清妍，你抓紧把这些知识点看一下，明天考试，尽力而为吧。” “知道了，钟大夫，谢谢你。” 清妍也不知道明天要看什么，专业知识她不担心。就是这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语录，她需要好好熟悉一下。 语录她有，主流思想教育，她需要去大队部借报纸看看。 从大队部拿回一摞报纸，清妍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学习这时代的主流思想。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清妍埋头看了一天的报纸，心里有底了。 晚上，回到知青点，大伙都回来了，正在热烈的讨论。 “清妍，你明天去公社参加考核？” “去啊。” “清妍去参加考核，咱们就没希望了，她跟着钟大夫学了那么长时间，还给队上的人看诊。” “也不能这么说，清妍虽然有经验，但是，明天会不会考医学知识也是未知数。 不是说还要去县医院培训吗，也可能不考医学知识呢。” 吴小美觉得公社这边的考核不一定会考医学知识。 “招赤脚医生不考医学知识可能吗？治病救人又不是别的事情，那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你觉得，在县医院培训几天，就能当医生了？” 红姐觉得她们想当然了。 “照你这么说，咱们大队干脆不要考了，直接让陈清妍去得了。” 吴小红语气很冲，气鼓鼓的看着红姐， “我……” “红姐，我有事和你说。” 清妍打断了红姐想要发飙的话，拉了她一下，两人一起进屋了。 “清妍，你看吴小美，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以前自己躲在后面，让郝丽丽冲锋陷阵。” “红姐，你都知道她的性子了，和她生气不值得。 余队长说了，谁都可以去公社考试，各凭本事呗。 我想说的是老师考试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定下考试的时间，但是这是早晚的事情。 红姐，你也初中毕业，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时间看看书。 考上教师了，就不用上工了。” 清妍觉得当海王也不错，最起码不用风吹日晒，还有假期。 “我不行，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而且，我也害怕教不好。” 红姐没有信心，她毕业好几年了，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大家都是零基础，谁也不比谁强。你不会的，可以去问问楚清越，他学习好。 试试呗，成不成的，不留遗憾。” 红姐并不想回城了，那考上教师，以后会轻松很多。 虽然暂时没有编制，以后有机会，可以弄到编制。 以后教师的待遇越来越好，退休工资也高。 “清妍，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试试。明天，我问问楚清越，有没有初中的课本，我复习复习。” “楚清越要是没有，你去问问杨哥，他没准能弄到。” 清妍现在觉得余庆林他们三个很厉害，并不是大伙传的那样，什么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人际关系。 “行，我记住了。” 红姐知道清早是为了她着想，她知道好赖。 红姐和她相处的好，清妍就多说一些，至于其他人，清妍不打算多嘴了。 外屋地的人也没讨论多长时间，就散了。 就目前的情况，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对手。 贺建国和楚清越回到自己的房间，赵东和付强随后也进来了。 “建国，清越，你俩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想考老师，也不想考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不是闹着玩的，我有自知之明。 至于老师，我可受不了那些萝卜头，吵死了。” 贺建国想好了，他就老实的上工，没事和杨哥他们多接触接触，抓两只野鸡，野兔什么的，也挺好的。 自己一身力气，怎么都能养活自己。 “清越呢？” “我打算考老师。我喜欢看书，也不讨厌小孩子。最重要的是，干农活，我真的不太行。” 楚清越觉得，当老师更轻松一些，时间也更自由一些。 “也不知道招不招体育老师，我会踢球，会打乒乓球，篮球也行。” 赵东没下乡之前，在他们大院，体育是同龄人中最好的。 “应该能招吧，大队长不是说说建的小学几个大队的孩子都来上吗。 那应该会很正规，不和城里一样，也得差不多少吧。” 付强也想考老师，他也不想干农活。 “等通知吧，咱们没事多看看书，别到时候考核通不过。” “也是，附近几个大队知青人数可不少，都盯着呢。” “唉，我早知道这样，上学的时候就不逃课了。” 付强是悔不当初啊！ 赵东也没好多少，他那时候也跟着到处跑了。 四个人只有楚清越不担心，他学习成绩好，也没有扔下课本。 四个人，躺在炕上，各自想着事情，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62章公社考试 “红姐，你怎么也起来了？” “你今天去公社考试，我起来给你做点饭。清妍，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加油！” 红姐手脚麻利的洗脸刷牙，和了一点面，准备给清妍做一碗面条。 “谢谢你，红姐。” 清妍心情愉悦的去洗漱，心里再一次感谢上苍，让她遇到好人，好事！ 吃了一碗红姐做的爱心面条，换上干净整齐的衣服，背上挎包，清妍去大队部拿介绍信了。 知青点除了清妍，还有吴小美也要去公社参加考核。 “陈知青，吴知青，这是你们的介绍信。一会，让余庆林赶车送你们过去。” 余队长把介绍信递给两人，没说其他的，就直接去扬院了。 “陈清妍，快点上车，走了。” “余庆林，你今天要去公社办事？” 清妍坐在余庆林给她指的位置，一个苞米叶编的坐垫。 “嗯，我和李叔去拉化肥。” “李会计也去，怎么没看见他？” “一会路过他家，就直接走了。” 清妍和余庆林说着话，吴小美独自坐在一边生闷气。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陈清妍碰上了，她不服气。这次公社考核，她一定要把陈清妍比下去。 哼，和大队上有名的二流子有说有笑的，真是眼皮子浅。余庆林是大队长家的有什么用，还不是名声坏透了的小混混。 清妍和余庆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不知道吴小美心里的埋怨话。 路过李会计家，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清妍，准备的怎么样，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我会尽全力的。” 清妍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分百通过考核，万一真的不考医学知识，她的优势就没了。 “没事，尽力就好。” 李会计对吴小美不熟悉，只知道她也是知青，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所以，这一路，吴小美一句话也没说，脸色也不太好看。 “好了，到地方了。 陈清妍，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啊。我和李叔去装化肥，你完事了，还在这里找我们。” 余庆林说完，赶着牛车走了。 清妍她们找到考核的地方，人已经来了不少了。 吴小美遇见认识的人了，赶紧跑过去说话，这一路，她都郁闷死了。 没一会，负责考核的同志过来了。 “现在，点名，马上就要考试了，都安静。” 昨天各个大队已经把名字报上来了。 点完名，分好座位，就发卷子了。 清妍拿到试卷先浏览一遍，心也放下了。 大部分都是简单的医学知识题目，还有一些数学题，语文题，政治方面的也有。 写好名字和大队名字，清妍开始答卷。 整个房间，很安静，能听见翻动纸张的声音，写字的沙沙声，挪动凳子的声音…… 题目不是很多，清妍答完又检查了一遍，就放下笔，等待交卷。 “时间到了，都停下笔，交卷。” 监考的同志一脸严肃，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不管答的好不好，也只能这样了，交了卷子，走出去了。 “陈清妍，怎么样，没烤糊吧？” “余庆林，你可真会聊天！现在还不知道呢，让明天来看成绩。” 清妍觉得自己答的不错，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低调点。 “走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清妍，你不用担心，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李会计也安慰着，没出结果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牛车上装了不少化肥，清妍顺利的爬上牛车，又拉了吴小美一把。 这人气了半天了，也没人搭理她。 回到二道沟大队，清妍直接去了钟大夫那，吴小美回知青点了。 钟大夫不在，应该去上工了。 清妍在院子里转悠一会，想着找时间，把院子里的空地翻一翻，过一阵就可以种菜了。 回屋里，翻看一遍现有的草药，记录一下，哪种还有多少，缺什么，清妍列了一个单子。 忙忙碌碌，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清妍回到知青点，大伙问了一下考试的情况。 “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清妍没多说什么，吴小美更不会说，其他人也就没追着问。 第二天，还是余庆林赶车，去拉化肥。现在化肥可是好东西，紧俏货。 余队长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弄到几十袋。 不要说化肥珍贵，就连化肥口袋都是好东西呢。 到了公社，各办各的事情。 清妍和吴小美去了昨天的房间，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等了一会，人都到了，昨天的那个同志进来了。 “成绩出来了，我念到名字的，考核通过。回去准备行李，明天去县医院报到，参加培训。 培训以后，还要参加考核，考核通过的，才能发资格证书，才能做赤脚医生。” 其他人面面相觑，居然还要考核啊！ “二道沟大队陈清妍，三道岭大队郑丹，三棵树大队肖兵……” 总共有十个人通过考核，百分之三十的录取率，昨天参加考试的人有三十二个。 二道沟大队就来了她和吴小美，其他大队，可是来了七八个人呢。 “行了，明天上午，你们拿着介绍信，行李，去县医院报到。” 清妍她们十个人拿到了介绍信，其他人考核没通过，怏怏的离开了。 “陈清妍，通过了吗？” “余庆林，我通过了考核，明天要去县医院报到，参加培训。 培训结束之后再参加考核，通过考核的才能发成为赤脚医生。” 难得的，余庆林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清妍还有点不适应呢。 “走吧，回去。” 余庆林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想唱歌的冲动。 明天要去县医院培训，清妍先去大队部，和余队长说明了情况。 “清妍，放心去吧。到那好好学，争取通过考核。 你通过考核以后，咱们大队就会有医疗点，县医院会分配药品什么的。” “大队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通过考核。” 清妍也知道，这时候的物资紧张，能有一个真正的医疗点，那是很重要的。最起码，能分配药品，输液器材和简单的工具。 清妍回到知青点，开始收拾东西。 这次培训总共二十天，清妍要准备衣服，洗漱用品，常用的东西，都要带着。 在那边，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晚上，知青点的人都回来，知道清早通过了考核，都恭喜她。 吴小美有些失落，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清妍也没说什么，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一次考核呢。 这些通过公社的考核的人，到了县医院，还要进行一次筛选，最后，能当上赤脚医生的，连一半都没有。 名额有限，竞争激烈。 第63章县医院报到 要带着行李，口粮，洗脸盆，牙缸等相应的物品，可不是几十年以后轻手利脚的，一部手机就可以出行。 “清妍，你怎么去公社，二十里路呢？” “大队长说派人送我过去。” 昨天余队长说了，早上让人送她去公社。到了公社，再坐客车去县里。 五林公社，每天都有一趟去县城的客车，早上去，下午回来。 “那还行，不然，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 红姐知道有人送清妍去公社也就放心，不然，她就和大队长请假了。 “陈清妍，快点，一会赶不上客车了。” 余庆林的声音从院外传进来，清妍赶紧拎着东西走过去。 “红姐，贺哥，楚哥，我走了，不用惦记，月底就回来了。” 清妍和红姐她们挥挥手，刚坐上牛车，余庆林就甩了一鞭子，牛车动了。 “陈清妍，你这人缘不错啊，这么早，还有人给你送行呢。” “秦桧还有两个朋友呢，何况是我这么一个人美心善的人。” 清妍翻了一个白眼，余庆林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是啊，我这不也一大早的过来送你，你可真是一个大美人！” 清妍能听不出余庆林话语里的揶揄，气的抬手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两人说说笑笑，二十里山路，感觉没一会就到了。 “行了，赶紧去去等客车。回来的时候，往大队部打电话，让我爹派人来接你。 别傻了吧唧的自己走回去，知不知道？” “知道了，我又不傻。 再说了，我要是通过考核，县里还得分配一些医疗用品呢。” 清妍知道余庆林的好意，笑了笑，她心领了。 “行了，我回去了。孤男寡女的站在一起，再传出点什么闲话，老子可就说不清了。” 不等清妍说什么，余庆林赶着牛车走了。 只是，没人知道，余庆林说完这话，心就慌了，感觉脸都热了。 清妍看着像是被狗撵的余庆林，怎么感觉他有点落荒而逃呢。 “陈知青，你来的挺早。” 突如其来的招呼声，拉回清妍的思绪，心头刚升起的疑惑也被打断了。 “你好，你是三道岭大队的郑知青？” “是的，我是郑丹，咱们正式认识一下。” “二道沟大队知青陈清妍。” 清妍伸手，握住郑丹伸过来的手。 两人年龄相仿，又都是知青，倒也能说几句话。 没一会，三棵树大队的肖兵和鱼脊岭大队的毛南风也到了。陆续的，其他大队的人也来了。 几人又相互认识一下，客车也过来了。 春耕季节，去县城的人不算多，也就坐了一半。 不过，去县城的途中，还会陆续有人上车。 山路不好走，一路晃悠，清妍都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还好，车停了，县城到了。 四人拎着东西，一路问路，找到了县医院。 有负责接待的同志，带着她们去报到，办好手续，送她们去了员工宿舍。 “好了，这边是女生宿舍，你们自己找好位置，安顿下来，明天，开始正式培训。” “知道了，谢谢你。” 郑丹和送她们过来的同志道了谢。 “陈清妍，咱俩住一张上下铺吧。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郑丹看着屋里的几张空着的上下铺，和陈清妍商量。 这次培训，不止五林公社，还有附近的其他公社。 人员一定不少，与其和完全不熟的人打交道，还不如和见过几次面的人相处。 清妍想到这，同意了郑丹的提议。 “郑丹，我睡上下铺都可以，我不怕高。” “真的，那你睡上铺吧，其实我有点怕高。” 郑丹有点不好意思，她提议和陈清妍睡上下铺，就是想着，她们见过几次，两个大队离的也不远，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 她有些怕高，和陈清妍住一张上下铺，相互也有个照应。 两人达成共识，开始收拾床铺。 清妍其实也不想住下铺，到时候，大伙随意坐在她的床上，不太舒服。 虽然她没有洁癖，但是，也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私人物品。 两人都拿了盆过来的，清妍还带了一个木盆，洗脚用的。 她真的不习惯，洗脚，洗脚，洗屁股用一个盆。 找到水房，接了水，拿出准备好的抹布，仔细的擦了一遍床铺。 等水印干了，清妍把带过来的行李铺好，这就是她未来二十天的住所了。 收拾完，两人也没闲着，拎着带来的粮食，去粮管所，换了粮票。 她们这二十天，要在医院的食堂吃饭，需要粮票。 清妍和郑丹对县城没有什么好奇，换完粮票，就回宿舍了。 清妍来的时候，把自己记得笔记也放进空间带过来了。 不过，清妍并不打算拿出来看，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吃过午饭，陆续的又有其他公社的人到了，宿舍热闹起来了。 “你们都是这次过来培训的？” “对，姐姐是医院的职工吗？” 郑丹看着年龄比她们略大一些的女同志，不知道她是医生还是护士。 “我是县医院的护士，许红霞。” “霞姐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郑丹很快就和许红霞聊了起来，热络得很。 清妍很佩服情商高的人，在任何环境，都能很快的找到破冰的方法。 上辈子，她就是一个有点自卑的人。结婚以后，男方的条件又比她好很多，她在婆家，一直放不开，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有些事情是天生的，羡慕不来。后来再努力，也不容易达到。 这辈子，清妍已经放弃了。 上辈子为了融入婆家，为了不被嘲讽，她付出太多，太多。 “清妍，你想什么呢？霞姐说出去转转，你去不去？” “你们去吧，我来的时候有些晕车，想躺一会。” 清妍不想出去，她真的想睡一会。早上起的太早，有点困了。 “那好，我们出去转转，你好好休息。” 郑丹和许红霞她们一起出去了，清妍上床，准备睡觉。 如果是上辈子，清妍为了看起来合群，即便心里不想去，也会陪着一起去的。 这辈子，清妍要拒绝无用社交，轻松自在的生活。 晚饭是清妍自己去吃的。 吃完饭，在县医院的院子里溜达一会，消消食，才回宿舍。 郑丹她们已经回来了，清妍简单的打个招呼，准备去洗漱。 明天开始正式培训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管怎么样，养好精神，才能从容面对。 第64章意外的名额 “从今天开始，暂时由我来给你们培训基本的医学知识，我姓温，你们喊我温医生。 治病救人是一个严谨的事情，关乎着生命安全。 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能认真学习，真正的掌握基础的医疗知识，学以致用。 最重要的，希望你们学会敬畏生命！” 敬畏生命，是每个医者必备的素养。清妍听着熟悉的话，内心深处还是很激动的。 医者仁心，在任何时代背景下，都是医护人员要具备的职业素养。 温医生废话不多，说了自己的几点要求，就开始讲课。 赤脚医生，是这个时代背景下的专有名词，属于非编制的半医半农的乡村医生。 赤脚医生，要负责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主要负责乡村的基本医疗服务。 赤脚医生经过简单的医学培训，能够提供常见疾病的诊断、治疗和预防服务，如感冒、发烧、等疾病的诊治，还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外科处理，如包扎伤口、处理小面积烧伤等，满足了农村居民基本的医疗需求。 还有就是要开展预防保健工作。 承担着预防接种、传染病防控、卫生宣传等任务。他们走村串户，宣传卫生知识，提高村民的卫生意识和健康观念。积极参与传染病的监测和防控工作，有效地控制了一些传染病在农村地区的传播和流行。 再有就是普及医疗卫生知识。 在农村地区积极开展医疗卫生知识普及工作。通过举办讲座、发放宣传资料等方式，向村民传授卫生常识、疾病预防知识、合理饮食和生活习惯等方面的知识，提高了农村居民的自我保健能力。 清妍脑子里回忆着上辈子的某次活动主题内容，赤脚医生系列的文稿就是她负责的。 当时搜了好多相关的词条，查阅很多文献。为了表现突出，她可是把整篇文稿背的滚瓜烂熟，所以印象深刻，至今都记得。 当时查资料，看影像的时候，还很佩服那时候的赤脚医生，真的很不容易，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清妍也就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赶紧集中精神，认真听温医生讲的内容。 边听边记笔记，清妍适应的很快。 温医生讲的速度不慢，她想着尽可能的多讲一个。 时间紧任务重，二十天，要想掌握基本的医疗知识，其实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现在就这样的形式。 温医生希望自己多讲点，她们也能多记一点，以后遇到相关的病例，也能准确的判断，不会误诊。 一整天的讲授，除了清妍她们几个接触过医学知识的，其他的人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都没舒展开过。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去食堂吃了饭，各自回宿舍了。 “清妍，把你笔记借我用一下可以吗？有几个内容，有没有记全。” 郑丹一回到宿舍，抢先一步，向陈清妍借笔记。 她俩坐一桌，知道清妍记得比较全。 “可以，你用完还给我，我还要再复习复习。” 清妍把笔记递给郑丹，自己拿着盆去洗漱，一会也不出去了。 “郑丹，这个陈清妍看着年纪不大，却整天板着脸，有点不讨喜。”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的性情不一样。陈清妍只是不爱说话，这又碍不着别人。” 郑丹不想搭理这个胡杏，自从昨天到了以后，就说个不停。没有什么正经话，喜欢背后议论别人。 胡杏也看出郑丹不太想搭理她，有点没趣，又拉着其他人唠嗑去了。 清妍洗漱回来，郑丹笔记也用完了。 “清妍，谢谢你！” “不客气！” 爬上自己的床，清妍开始温习笔记的内容，回忆温医生说的病例，想着之前有没有遇到相似的情况。 清妍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和宿舍。 一晃，培训已经进行一多半了，这期间，也有其他的医生过来给她们讲课。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医生带着她们学习。 “好了，今天的课先到这。明天，咱们要去医院现扬观摩。” 温医生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清妍，才离开。 “温医生，上完课了，怎么样，有没有好苗子？” “主任，大部分学员之前都没接触过医学知识。只有几个，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其中有一个学员，学的不错，反应快，能举一反三。” 温医生说的陈清妍。 “那还不错，这一次，考核的会比较严格。哪怕凑不齐十个，也不能滥竽充数。” “应该这样，治病救人的事情，马虎不得。” 温医生是个认真的人，是个合格的医生。 第二天，清妍她们被带到了医院，分去不同的科室学习。 清妍跟着温医生，一上午，接待了十多个病人。 打针，输液，缝合伤口，做的有条不紊。 下午，她们又回到教室上课。 “今天一上午，大家感觉怎么样？” 温医生看着下面坐着的几十人，有一脸茫然的，有满脸懊恼的，有洋洋得意的…… “温医生，扎针太难了，找不到血管。” “温医生，听诊器听不出声音。” “温医生，她们不让我上手，就在一边看着了。” …… 底下的人，叽叽喳喳的，发表意见。 “安静，从今天开始，到你们培训结束。上午的时间，你们都要去医院的各个科室学习，端正你们的学习态度。 这次的培训，考核会很严格，通不过考核，就不能拿到结业证，就当不了赤脚医生。” 温医生把话挑明了，让有些走关系的人，心里有个数。 “啊？” 有些人，心里开始打鼓了。 想当初，仗着自家老爹的势，强行拿到大队的名额。又阻止其他人和自己竞争，想着怎么也能捞到一个赤脚医生的名头。 没想到，考核会这么严，通不过，不发结业证书。当不了赤脚医生，大队就不能设医疗点，那队里的人会抱怨吧。 虽然自家老爹有点势力，但是，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温医生可不管下面人的想法，她只负责讲课。 至于能不能通过考核，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清妍多少也了解现在的农村，大队长的话语权很重。 她刚才都听见好几声抽气声了，应该是走后门进来的。 算了，哪怕几十年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她只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她管不着，也没有权利管。 第65章突如其来的机会 考核分两部分，笔试和实际操作。 宿舍里，清妍早早的躺下了，明天的考核，她挺有信心。 今晚休息好，明天全力以赴。 其他人看着胸有成竹的陈清妍，只剩下羡慕嫉妒了。 这二十天的培训，陈清妍默不作声，却用实力碾压所有人。 第二天，考核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县医院院长办公室，几个领导也在开着会。 “院长，这次去乡镇驻扎的任务必须要要完成，实打实的？” “对，下了正式文件，必须是有医师资格证的医生下去驻扎。 上面对乡村医疗很重视，不能敷衍了事，需要定期检查，有完整的病例分析报告的。” 院长也是刚接到通知，文件就下来了。 “院长，咱们医院，成家的医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走不开。 主要这次下去，不是十天半个月，是要三年五载的。 年轻的医生，咱们自己也清楚，能挑大梁的不多。 还有就是，乡下条件艰苦，能坚持的也不多。 要是带着情绪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更麻烦。” “就是，现在这情况，真的不好办。” 办公室里，院长，主任，后勤干部等都一筹莫展。 谁都有私心，为了不让子女，亲戚家的孩子下乡，县医院塞进不少关系户，但是，能独当一面的没有。 “这件事很急，咱们县医院必须完成任务。 大家想想办法，这件事不解决，所有人就轮流去驻扎吧。” 院长也烦恼，整个医院，大家都有些关系。派谁去，不派谁，真不好决定。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想自己或者自己的人去。 “院长，咱们医院今年还有转正的名额，实在不行，在这批过来培训的学员中选一个。” “培训的学员？你开什么玩笑，上面要求的是有医师资格的医生不是培训过的赤脚医生。” 院长觉得科室主任在说胡话，上面要求的严。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赞同，治病救人，大意不得。 “院长，你听我说完。 这批学员里有一个不错的苗子，打针，输液，缝合技术比咱们医院的一些老护士都强。 我听温医生说，她还会诊脉，开方，完全具备基层医生的资格。” 科室主任也见过那个女孩子，手法真的是干净利索。 “真有那么好？” “真的，我亲眼所见。 而且，她们今天就参加考核了，一会成绩就能出来。 咱们可以让她参加一下医师资格考核，如果能通过，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科室主任觉得没问题，这样的话，医院就不用纠结派谁去乡下驻扎了。她本来就是乡下的，代表医院去支援乡村医疗正合适。 “这事你去办，不要声张，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会，咱们找温医生了解一下这个学员的情况。 如果她真的能胜任，破格给她一个县医院的正式编制。” 其他人都不反对，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担心被派去乡下驻扎了。 科室主任先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去找一套医师资格考核的题。 清妍她们考试结束以后，还不能离开，要等考核结果。 温医生被科室主任叫了出去，两人说了几句话，清妍被叫走了。 其他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贸然去问温医生。 温医生拿着试卷离开了，其他人都回宿舍了，成绩，要明天才能出来，她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晚。 清妍被叫了出去，她还挺不解的，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超出这个时代的事情。 “陈同志，你不要害怕，没什么事。这里有一套试卷，需要你认真答一下。” 科室主任看出小同志有些紧张，有些疑惑。 “好，我会认真作答。” 清妍快速浏览了一下试卷，大概了解了。 这是一套类似医师资格证考核的试卷，上辈子，她参加中医医师资格证考核，多少了解一些。 不管科室主任的目的是什么，清妍觉得，这不像是坏事。 她认真的答题，态度端正。 “主任，我答完了。” “好，你跟着护士长，去参加实际操作考核。” 清妍觉得自己猜对了，也就更从容了。 而此时，温医生也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了。 刚才，院长和医院其他几位领导一起询问了陈清妍的情况。 她如实回答了。 等清妍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很好奇，她刚才干什么了。 “清妍，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没什么事吧？” 郑丹好奇，也担心清妍遇到什么麻烦。 刚才科室主任说了，她参加考核的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 “我们大队有人过来办事，来问我今天回不回去，顺道把我捎回去。 我陪着出去办了点事，才忙完。” “你们大队的人真好，还过来关心你。我们大队就不行，对知青不太友好。” “是吗？我们三道岭大队还行，双方能和平共处。” “有的大队对知青很不友好，尤其女知青。” …… 清妍没想到，自己临时找的借口，居然蒙混过关，还成功转移了话题。 无论什么年代，略带颜色的桃色新闻最能吸引人。 大伙都说着自己大队的这样那样的事情，谁家的媳妇不正经，哪个大队有俏寡妇，那个大队的知青和社员谈对象了…… 清妍也被迫吃了一肚子的大瓜，也算长了见识。 乡村的八卦不比城里的少，故事更精彩。 转天，她们去看成绩了。 依然是那个房间，依然是温医生。 “咱们这次培训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通过考核的有八个人，其他人都不合格，不具备赤脚医生的资格。” 温医生说完，底下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现在公布通过考核的学员名字。 第一名，二道沟大队陈清妍。 第二名，三道岭大队郑丹。 第四名，葫芦口大队王芳。 第五名，三棵树大队肖兵 ……” 温医生念完前八名的成绩，把成绩单发下来，让所有人看一眼自己的成绩。 这次培训考核，都是公开，公正，公平的。 一次考核，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清妍倒是镇定，她现在想知道自己第二次考核的结果如何。 没通过考核的人可以回去了，考核通过的人要等着拿证书，还要通知各大队过来拿药品。 这次考核结束，各大队要有自己的医疗点了，县医院会给各个医疗点配上相应的药品和设备。 八个人，都要往各自的大队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取东西。 清妍呢，又被叫了出去。 这回，不是在走廊说话了，而是去了院长办公室。 第66章县医院编制 “陈清妍同志，这是我们县医院院长洪建设同志。” 科室主任做了介绍，清妍赶紧打招呼。 “洪院长好，我是参加培训的学员陈清妍。” “陈清妍同志，不用拘谨。 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你的考核成绩优秀。 我们院里的几位领导都觉得你是可造之才，又给你加考了医师资格考核。 你不负众望，通过了医师资格考核，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了。” 洪院长说完，清妍心里松了一口气，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多谢院领导们的栽培，我一定会努力为人民服务的。” 套路的话，清妍也不是不会说，只是不喜欢说而已。 “陈同志，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咱们县医院有一个正式的医生编制，但是，需要常驻乡下医疗点。 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洪院长也不知道陈清妍同志怎么想的，她会不会因为有了编制，而不想去乡下了。 “正式编制？常驻乡下？洪院长，主任，我想问一下，这个常驻是多长时间，这个正式编制对以后回城有没有用影响？ 如果常驻，是不是还在二道沟大队？” 清妍并没有因为正式编制而激动得头脑发热，反而更冷静了。 她现在虽然还没有决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但是，她不想把路堵死了，回不回苏城，她还没决定。 而且，如果去其他大队驻扎，她不想去。 二道沟大队的大队长和村干部都挺正直，她有安全感。 这时候的村里，并不是很安全。 不是说治安不安全，而是出行要有介绍信，而介绍信，都掌握在大队长的手里。 一个大队长，能做的事情很多，她不想冒险。 洪院长没想到这小同志看着年纪不大，却能稳得住，挺不错的。 “陈同志，这个编制不会影响你以后回城。至于常驻的时间，不会少于三年。 地点的话，可以选择你现在下乡的二道沟大队。 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提出来。” “谢谢洪院长，我想知道，我的档案，户口都会调过来吗？工资待遇呢，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样吗？” 清妍想知道，需不需要转户口，能不能转户口。 “户口的话，暂时不需要转过来，等你工作一年以后，可以转过来。粮食关系要转过来，工资待遇和其他医生一样。 初级工资，一个月32块钱，其他的票据，福利待遇都有。” 洪院长很有耐心，对清妍提出的问题都认真的回答了。 清妍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居然能混上编制，吃商品粮，有工资了。 如果她不回城，以后结婚生孩子，孩子的户口可以落在她户口上面，对以后的上学，医疗，都是有好处的。 这时候，孩子的户口随母亲的。 “多谢洪院长，还有各位院领导，我没问题了。” “那就好，一会让人带你去人事科办手续。 你需要每个月来县医院做一次汇报，每个月，都要写病例分析，乡村医疗卫生情况。” “好，我明白，会认真完成的。” 清妍基本已经明白了，这个馅饼为什么会落到她的头上。 去乡下驻扎三五年，县医院的在职医生，没有谁会愿意去。 这时候，交通不方便，通讯不方便，农村条件又差，谁也不会愿意去的。 小县城，都是人情世故，让谁去都不好办。 正好，她来了。 医院对她进行了考察，觉得她有能力当这个驻扎的医生。所以，她得到了县医院的正式编制。 洪院长摆了摆手，清妍跟着科室主任出了院长办公室。 “小陈，这个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好好干。 虽然是驻乡村医生，但是编制是实打实的，工资待遇是实打实的。 至于以后，政策随时变化，你先干好眼前的事情。 你是下乡知青，现在有了医院的编制，可以不用干农活，还有工资，日子会比之前好很多。” “主任，我明白。 这次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我会好好珍惜。 每个月的报告，医疗情况，我会用心记录。 医者仁心，温医生跟我们强调很多次了。” 主任说的很对，和之前相比，她真的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 办了入职手续，以后，她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到时候，就可以告诉家里，以后不用给她寄钱了。 四月的时候，她收到家里寄来的信，里面还有三十元钱。 来到这边快一年了，她其实没怎么花钱，空间里，攒下的钱快四百了，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小陈啊，这里就是人事科了，院长已经打好招呼了，你进去办手续。我下午还有门诊，先回去准备了。” “谢谢主任，麻烦你了。” “客气啥，以后都是同事了。” 科室主任走了，清妍敲响了人事科的门。 因为洪院长打过招呼，人事科的也没为难她，很快，就把手续办好了。 “好了，现在已经是月底了，下个月末，过来领工资和票据。 有时间，把粮食关系转过来。到时候，你就有粮本和副食本了。” “好，知道了，谢谢！” “客气啥，以后都是同事。” 清妍知道，这是职扬的客气话，不能当真的。 以后常来常往，有些关系，慢慢的处吧。 出了人事科，清妍把办好的手续资料放进挎包，转移到空间。 看着日头，差不多快十点了，她得去打电话了，让大队长派人来接她和医疗点用的东西，顺便，帮她把手续办一下。 打完电话，先去宿舍收拾东西，中午的时候，大队的人就能过来。 清妍没着急去吃饭，一会大队上的人过来了，一起去吃。 收拾完东西，看了一会笔记，差不多到中午了。 “陈清妍，陈清妍……” 听见余庆林的声音了，清妍知道，大队上的人过来了。 “李叔，余庆林，你们来了？现在中午了，医院的工作人员也下班了，咱们先去吃饭，下午才能把东西取出来。” “行，不着急，我们赶着马车来的。 清妍，这是你要的手续，给你办好了。 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造化。” 李会计心里羡慕，县医院的正式编制，多难得啊！ “运气好，赶上了。 李叔，余庆林，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下午，咱们把东西领了，我还要去办粮本和副食本，还要麻烦你们等我一下。” 清妍打电话的时候，顺便和余队长说了编制的事情，也请他和李会计不要外传，她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行，今天就吃清妍一顿。” 李会计也没有推辞，有高兴的事情，庆祝一下。 “走，咱们去国营饭店。” 余庆林默默的跟着，心里暗道：“陈清妍厉害了！” 第67章隐晦的心思 肉票是她用瑕疵布和医院的护士长换的。 一顿饭，三个人四个菜，吃的干干净净。 “清妍，让你破费了。” “李叔，你客气了。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对我照顾良多。” 清妍是真心的想请客，当然了，最想请的是余庆林。 但是，这时候，她要是单独请一个未婚男青年吃饭，影响不太好。 吃完饭，去县医院取了医疗用品，和温医生等认识的人告别，清妍又去换了粮本和副食品本，就回二道沟大队了。 “李叔，咱们大队的医疗点放在哪里？” “大队决定把大队部的门房收拾出来做医疗点。” 清妍没想到，大队长他们居然把医疗点放在了大队部。 二道沟大队部的房子是青砖瓦房，四合院的格局，是以前小地主家的宅子。 六间正房，左右四间厢房，还有三间门房。 运动没开始的时候，小地主就听到信了，带着一家老小和细软逃跑了，据说，是去了俄国。 不过，这都是传说。 “那真挺不错，咱们大队是县医院驻村医疗点，药品和器械比其他大队要多一些。” “你打电话回来的以后，公社也通知了，县医院的医疗点放在了咱们大队，是好事。” 李会计他们也高兴，这不仅是面子问题，还有很多实惠。 清妍和李会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赶车的余庆林很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清妍还挺纳闷，这人怎么了，这么沉默，难道又被余队长收拾了。 马车速度比牛车快多了，感觉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清妍，房子都收拾好了，你和钟大夫把东西清点好。 房间怎么收拾，需要什么，你和俺家你三哥说。” “知道了，大队长。” 清妍也不推辞，赶紧弄好，她也好回知青点，二十多天没回来了，她都想红姐了。 钟医生之前已经看过了，知道房子的格局。 清妍指挥，余庆林帮着往里搬。 东西清点一遍，清妍把单子抄了一遍，交给李会计。 “行了，今天先这样吧。清妍也累了，明天再收拾。 把门锁好了，让民兵队的人看着点，不要让闲杂人靠近这边。” 罗队长应了一声，去交待事情了。 “余庆林，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是不是被余队长批评了？” 清妍看着默默帮她拎行李的人，这么安静，有点不习惯。 “我又不是祸头子，还能总挨骂？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快走，一会还有事情呢。” 余庆林看着一脸茫然的陈清妍，心里郁闷的很。 算了，自己奢望了。 “清妍，你回来了，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 红姐欢呼的跑过来，打断了清妍的思路，忘记去想余庆林别扭的原因了。 把清妍送回知青院，余庆林就走了。 清妍和红姐好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 和知青院其他的事情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 “清妍，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老没意思了。 不过，我采了不少野菜，黄瓜香，蕨菜，猴腿，老山芹……晒了很多了。 现在大队上的地种完了，锄过一遍草了，还能休息几天。 等你忙完了，咱们一起上山采野菜，我认识很多种野菜了。” “行，我也想去采野菜。” 清妍上辈子看过一些博主的跑山视频，觉得挺有意思的。 两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一直到睡觉时间，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各回各的炕上睡觉。 清妍很想念自己的大炕，县医院宿舍的床睡着不舒服。 第二天吃过早饭，清妍去大队部继续收拾。红姐她们起早上山了，什么时候走的，清妍都不知道。 大队部的这三间门房，整整齐齐的，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养的还不错。 三间房都有窗户，每间房都有独立的门。 清妍选择最里面的那间做库房，把从县医院拿回来的药品，用品分类放好。 还有之前她和钟大夫采的草药，也放在这间房里。 另外两间，一间当做诊室，一间当做病房。 清妍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需要几张床，桌子，凳子，还有放药品的架子。 清妍画了图，让余三哥按照图纸做出来。样式仿照上辈子一些诊所的样子画的，比较专业了。 整理好，清妍把东西交给余队长。 “行，我把这些交给俺家你三哥，等做好了，搬过来。” “麻烦余队长和余三哥了。” “麻烦啥，这也是大队的事情，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情。 对了，清妍，你余婶子说让你一会去一趟家里，帮着看一看你三哥家的孩子。” 余队长想起自己婆娘的叮嘱，赶紧和清妍说一声。 “行，我一会就过去。” 想起余三哥家的那对双胞胎，清妍还是挺挂心的。 她帮着接生的，又时不时的去看看，感情不一样。 收拾完，清妍去了余队长家。 “余婶子，在家吗？” “清妍来了，快进来。好长时间不见，感觉变样了，越变越好看。” “婶子打趣我，哪里变样了，还那样。” 清妍和余婶子说着话，语气很是亲近。 “清妍，我找你来，是想你给毛蛋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孩子比毛丫反应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这话，余婶子小声的对清妍说的，她不想别人听见。 两个孩子是去年十月份出生的，现在已经六月初了，快八个月了。 “婶子，你别着急，孩子还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清妍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双胞胎的男孩在妈妈肚子里待的时间长一些，刚生出来的时候哭声微弱，清妍给他心脏复苏了一会呢。 “行，婶子就是有些担心。你跟我进去看看，两个孩子在炕上玩呢。” 清妍跟着余婶子进了余三嫂她们住的东厢，两个孩子，已经会爬了。 余三哥在炕边安了围栏，防止孩子掉到地上。 “我怕你三嫂上火，让她和你三哥上山采野菜去了。 没事最好，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当娘的最难受。” 余婶子也是担心老三媳妇多想，本来她不会说话，平时也不喜欢出去，就围着老三和孩子转。 “行，我看看。” 清妍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不妥的，也做不出详细的报告。 这时候哪怕是大城市的资源，也没有太先进的机器，很多测试做不了。 清妍也只能做个简单的测试，毕竟，大脑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不过，按照她以往的检查，孩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应该也不会太严重。至于以后怎么样，她也说不准。 第68章发育迟缓 余婶子喊着两个孩子的小名，都说取贱名好养活。 两个孩子从出生就不顺利，希望取了这两个小名，能压一压。 “啊……啊……” 毛丫听见奶奶的声音，迅速的爬过来，嘴里啊，啊的喊着，口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余婶子赶紧拿是炕边上的布巾给她擦擦，长牙了，口水也多了。 清妍看着灵活的毛丫，又看了看躺着不动的毛蛋。 两个孩子被余三嫂伺候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污。 “俺家你三嫂是个爱干净的，家里三个孩子，都伺候的干干净净。 就是这个小的，总是慢半拍似的。同样招呼她们，毛丫就能快速的反应过来，给出反应。 毛蛋呢，就像没听见似的，半天也没有反应。” 余婶子语气里的担心，清妍能听得出来。 “婶子，你也别急，我看看。” 清妍伸手，把毛蛋抱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让毛蛋脸朝外坐在她腿上。清妍一手搂着孩子的身体，一手摸着他的脉。 脉象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清妍把毛蛋放回炕上，让他坐在炕边。 两人四目相对，孩子眼神正常，没有躲闪。 “毛蛋，想出去玩吗？” 孩子还是看着她，眼睛半天也没有动。 “毛蛋，想出去玩吗？” 清妍重复刚才的话，看着毛蛋。 一连重复三遍，毛蛋才有反应，伸手指了指门口。 清妍抱着毛蛋，走出房间。 六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树木都绿了，看得人心旷神怡。 “毛蛋，妈妈在哪里？” 第一遍，孩子没有什么反应。 清妍又重复了一遍，毛蛋开始四处张望，想要找妈妈。 清妍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悠一会，用不同的方式和他沟通，看看他的反应。 毛蛋的反应比正常孩子慢一些，尤其和双胞胎妹妹比，就很明显了。 但是，孩子听力，视力都正常，至于智力，现在还不明显。 清妍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因为难产，大脑受到一定的损伤。 目前来看，他只是反应的慢一些，其他的暂时还看不出来。 “清妍，怎么样，毛蛋有没有问题？” “婶子，目前来看，毛蛋听力，视力都正常，只是反应有点慢。 这情况，也不算什么问题。 有的孩子发育的早，有的孩子发育的晚。大部分女孩子都比男孩子发育的快，咱们不用担心，平常心看待。 等到孩子长大一些，会赶上来的。” 清妍不想这么早下定论，让孩子受到歧视。 农村没什么事，大伙就喜欢家长里短的说闲话。 小孩子不懂事，很容易听什么学什么，却不知道，有些话很伤人。 毛蛋看着乖乖巧巧的， 清妍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那就好，那就好，长得慢没关系，慢慢长，不着急。” 余婶子听了清妍的话，心落下了，也踏实了。 清妍又陪着毛蛋玩了一会，去找钟大夫了。 “清妍，你说的这种情况，那孩子，多半是出生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不过，应该不严重。 家人多注意点，多点耐心，多引导，应该不影响后期的生活。” 钟大夫也见过类似的情况，有的孩子被照顾的很好，不影响生活，有的孩子被嫌弃，生活的很不好。 “钟大夫，毛蛋的情况，我不打算告诉余家人实情，只想告诉孩子的爸爸，让他心里有数，慢慢引导孩子长大。 小孩子，如果在流言蜚语中长大，心里会很难受。” “你考虑的不错，有时候，一句话也能杀人于无形。” 钟大夫觉得清早考虑的对，余家不止这一个孙子。如果从小就被扣上发育不正常的帽子，以后就很难脱掉了。 “那我找机会和余三哥说一声，我看他挺看中自己的媳妇，孩子的。” “行，让他心里有数，教他怎么引导孩子。” 钟大夫也觉得余家老三不错，顾家，爱媳妇，孩子，是个好男人。 清妍和钟大夫商量好，看天色不早了，她要回去做午饭了。 下午，她去医疗点的时候，正好碰见余庆林。 “余庆林，找你有点事。” 清妍正愁着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余三哥喊出来呢，余庆林正好出现了。 “啥事？” “你能不能偷偷的把你三哥喊出来，我有点事和他说，关于毛蛋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清妍靠近余庆林小声地说着，害怕其他人听见。 清妍突然靠近，余庆林感觉自己心怦怦的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似的。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 余庆林脸红心跳，害怕被陈清妍看出什么，逃也似的跑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余庆林有点落荒而逃呢？” 清妍自己嘀咕了一声。 不是她不知世，上辈子也轰轰烈烈的爱过，只是在这个纯情的年代，在这个纯情的小山村，她没想那么多而已。 没一会，余庆林和他三哥就过来了。 “陈知青，我家毛蛋怎么了？” “余三哥，你别着急，先坐。” 清妍看了一眼余庆林，示意他把门关上。 余庆林会过意，把门关严，自己站在门口，看着点，以防突然有人开门进来。 “余三哥，毛蛋目前的情况，看着比正常孩子发育要迟缓一些。” “发育迟缓？是说我家毛蛋是傻子吗？” 余三哥激动的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发育迟缓和傻子是两回事。因为难产，孩子在妈妈肚子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对大脑有些影响。 我检查过，毛蛋听力，视力正常，也能听懂话，只是反应的过程有点长。” 清妍就怕这样的误会，让大伙以为毛蛋是傻子。 “陈知青，有什么办法治好毛蛋吗？” 余三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傻子就行。要不然，等他们老了，留下毛蛋怎么生活。 “余三哥，我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日常生活中要怎么引导孩子。 孩子还小，慢慢引导，不会影响生活。 但是，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一个传一个，容易把话传歪了，对孩子不好。 你没事的时候，多和毛蛋说说话，尽量语速慢一些，多重复几遍。 等孩子再大一些，会说话了，也要对他多一份耐心。” 清妍觉得，毛蛋以后接受事物的能力可能会慢一些。 “好，我知道了，陈知青，谢谢你，我会好好引导他的，也不会和别人说。” 余三哥能不知道闲言碎语的威力吗，他十多岁砸伤腿，背地里，有多少人喊他余瘸子。 庆林因为这事，打了很多架，打得那些人不敢再喊他瘸子了。 “余三哥，你要以平常心看待，不要区别对待。 毛蛋只是有一点点不同，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特殊对待。 孩子是敏感的，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态度。”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余三哥觉得陈知青是他的大恩人，是救了他一家的大恩人。 余庆林守着门，没想到毛蛋会这样，不过，陈清妍说了，不影响以后的生活，不幸中的万幸。 余庆林陪着他三哥离开了，清妍也松了一口气。 看情况，余三哥不会嫌弃毛蛋，会好好养育他的。 第69章陈家的喜事 苏城的六月天，热得很呐！ 苏青云一脸喜悦的从运输队人事科的办公室出来，他终于转正了。 这事，他得写信告诉妍妍，让她也高兴高兴。也让她放心，不用操心他工作的事情了。 现在六月了，也不知道妍妍在那怎么样了，有没有晒黑？干活是不是很累？ 不行，还得去淘换一些好吃的，给妍妍寄过去。 晚上，棉纺厂家属院，陈家的院子里。 陈青云刚进家门，就感觉到屋里的人喜气洋洋的，好像有什么喜事，难道…… “妈，家里有什么喜事吗？是不是妍妍回城的事情有眉目了？” 陈母愣了一下，陈大嫂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不是，是你大嫂怀孕了，你要有侄子或侄女了。” “啊！那恭喜大哥大嫂。 妈，我转正了，今天刚办完手续。” 不是妍妍回城的事，陈青云有点失望。 “真的？那太好了！” 不仅陈母高兴，屋里其他人也开心。 “妈，这都六月份了，要给妍妍寄一些吃的，用的了。 换季了，妍妍的衣服什么也该换了，还要寄一些吃的，她干活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陈青云叨咕着要给妍妍寄什么东西，没注意他大嫂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妈，大妹下乡快一年了吧，现在还没适应吗？ 我表妹也是去年下乡的，现在挣的工分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往家寄东西呢。” 陈大嫂一脸的不高兴，她怀孕了，大伙的注意力怎么都放在那个下乡的小姑子身上了。 “妍妍也往家寄了不少东西，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不容易。” 陈母其实已经准备了，打算这几天寄过去呢。 “妈，现在哪有容易的。只是，我现在怀孕了，医生说要补充营养。 还有，孩子出生以后，尿布，小衣服，小被子的，也需要做不少。” 陈青云看着他大嫂，强忍着心里的不快。 “大嫂，你和我大哥结婚以后，除了往家里交伙食费，其他的工资，可都是你们自己拿着的。 你们要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考虑，是你们做父母的责任。 爸妈作为妍妍的父母，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天经地义。” 苏梅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叔子会这么不给她脸面。 “二弟，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但是，我生的孩子，不也是陈家的孙子吗？” “你是没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妈，我打算申请员工宿舍了，妍妍的事情，你们怎么打算的，我管不了。 但是，我给妍妍寄什么东西，你们也别多问。” 陈青云说完，也不管屋里人的反应，直接推门出去了。 “妈，我真没那个意思，二弟这是对我不满啊？” 苏梅看着陈母，一脸不快。 “青峰，苏梅，你们俩每个月往家里交十块钱的伙食费，其他的，我没有要。 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可以帮着带，但是，孩子需要的东西，你们自己准备。 咱家还有四个没结婚的，用钱的地方多，希望你们能理解。” 陈母心里也不舒服，这大媳妇刚怀孕，就把自己当老佛爷了。 她们两个都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可不少。 “妈，我知道了。” 陈青峰心里怎么想的，陈母不知道，但是，老大媳妇怎么想的，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孩子大了，各有各的小心思，她理解，但是，不会纵容。 对于给不给清妍寄东西，陈清清没有什么想法，她的工资基本都上交了，手里的零花钱不多。 陈青和自己还是个学生，没有话语权。 陈奶奶心里想着，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清妍能用上的，到时候，让青云一起寄过去。 事情说完了，各自回房间了。 苏梅一回到她们自己的屋子，就开始抱怨。 “青峰，你家到底怎么回事，下乡的女儿，要不断的补贴。 怀孕的儿媳妇就当看不见，孙子的东西也不想准备。 清清一个女孩子，自己住一个房间我就不说什么，可是，清妍都去下乡了，怎么还要没完没了的补贴？” 苏梅和陈青峰是自由恋爱，说起话来比较直接。 “苏梅，你计较太多了。 放眼望去，整个家属院，像我爸妈这样的有几个。 咱们两个工资加起来可不少，每个月就交十块钱的伙食费，其他的，可都是咱们自己拿着的。 我家还有弟弟妹妹没成家，要用钱的地方多了。 咱们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让父母补贴我们？ 自从结婚到现在，咱们俩手里的钱也不少了，足够用了。” 陈青峰虽然知道清妍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这件事，他谁也没说，包括自己的妻子苏梅。 当年小姑什么情况，和她生孩子的人是谁，也不清楚。 这时候，小心为上，不能节外生枝。 “青峰，我这不也是为咱们的小家着想吗？我生的孩子，是陈家的长孙。” 苏梅知道，像她婆婆这样的真不多，很多人家，恨不能把儿媳妇的陪嫁都攥在手里。 “我们是孩子的父母，有责任养育他们。我的父母只是爷爷奶奶，没有必须养孙子孙女的义务。 明天，把家里的存折给我，我看看还有多少钱，要计划一下，怎么给你和孩子准备东西。” “知道了，我还能乱花钱啊？我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可不用我贴补。” 苏梅家的条件很好，爸爸是小领导，妈妈是医院的医生。 家里还有哥哥和姐姐，都已经成家了。 她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很受宠，哥哥姐姐照顾她。 所以，她在陈家，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要让着她。 “我当然知道，岳父岳母不会花咱们的钱。 只是，我们现在结婚了，有了孩子，花钱要有计划了。” 陈青峰作为家里的老大，从小就习惯把事情安排妥当，不喜欢没有计划。 “行，我知道了，听你的。” 苏梅也知道，自己做事过于随心所欲，没有什么计划。 两口子商量好了，躺下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青云呢，正在收拾东西，他其实已经申请集体宿舍了，也批下来了。 家里院子小，奶奶这屋虽然不算小，但是挤了三个人，空间就不大了。 尤其现在天气热，晚上睡觉都不舒服。 还有就是，家里大嫂进门了，进进出出，他也觉得不太方便。 集体宿舍虽然也不舒服，但是，一群男人，热了，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也没什么。 明天，去找方芳，问问妍妍给她写信都说了什么。 妍妍写给家的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妍妍今年也十八岁了，好多女孩子，这个年纪都开始相看对象了。 陈青云脑子里乱糟糟的，东想西想的，没有头绪。 第70章拒绝叫二哥 “妍妍不也是管你们叫那么多年的哥哥呢吗？她现在在那么远的地方下乡，你们作为哥哥，贡献点烟酒怎么了，心疼了？” “我们不心疼，妍妍可是跟着我们屁股后面长大的。 我们打架的时候，她可没少帮忙递棍子，还会偷袭呢。” 几个人想着以前的清妍，还有跟着清妍一起的小姑娘，一转眼，都一年过去了。 “行了，我还有事，等把东西给清妍寄过去以后，我再请你们喝酒。” 陈青云拎着从几个朋友处搜刮来的东西，离开了。 “陈青云，你怎么来了？” 棉纺厂家属院，方芳看着站在自家院门口的陈青云，还挺激动的。 “叫陈二哥，小丫头长大了，想翻天了，陈青云也是你喊的，没大没小。” “陈青云，陈青云，我就叫，以后我都不会喊你二哥了，就叫陈青云。” 方芳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陈青云的，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要不是看你长大了，我都要揍你了，没大没小。 妍妍最近给没给你写信，她在那边到底过得怎么样？ 写回家的信，总是说过得很好，这好那好，哪哪都好。” 方芳知道，清妍不想家里人担心，所以很多事都没说，只是当成故事讲给她听了。 “清妍在那过的还行，比其他人好点。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 手磨出泡了，镰刀差点割到腿，后来换了工作就好了。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方芳也是上个月收到过一封清妍寄过来的信，写了很多东北春天的景色，长在雪里的冰莲花，刚冒出头的野菜，四月天还飘下来的雪花。 字里行间，能感受到清妍过得不错。 “知道了，我就说，不会像她说的那么好。 方芳，你有没有不用的布票或是瑕疵布，换给我一些，我要给妍妍寄过去。” “瑕疵布我帮你问问我妈，布票的话，还有一些，够做一套衣服的，都给你。” 方芳也担心清妍，但是，她不能频繁的给清妍准备东西。 清妍会想方设法给她寄东西回来，太麻烦。 “好，谢谢方芳。 等忙完了，哥请你吃饭，哥转正了。” “陈青云，我以后都不见你二哥了。我长大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方芳说完，脸红了，跑回院子了。 留下门口目瞪口呆的陈青云，他听明白方芳的意思了。 可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心思了？ 陈青云有点懵，他一直把方芳当成和清妍一样的妹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过，刚刚看着那个小丫头羞红的小脸，他好像心跳也加快了。 哎呀，自己想什么呢？ 方芳才多大，他也才二十，不想了，不想了。 刚转正，努力工作，争取去东北看看妍妍。 陈青云脑子有点乱，心也有点乱，方芳这丫头，真是不鸣而已，一鸣惊人啊！ 先不管了，这事他要冷静冷静，先顾好妍妍这边。 陈青云工作之余，忙着给清妍准备物资，忙着搬进集体宿舍。 至于其他人，陈大嫂在自己丈夫的劝说下，歇了心思，不再管婆婆给远在东北的小姑子准备多少东西。 反正，她是不会准备的，面都没见过的人，她可不关心。 陈母准备了一些瑕疵布，劳保用品，从副食品店买到一些干海带，海米，让清清写了信，信封里放了十元钱。 这是年后的第二次寄包裹，她已经尽力了，还有一大家子要吃饭，多的，她也没有了。 陈清清也放了一包糖块，她用自己的零用钱买的。 陈奶奶把自己做的两双布鞋，两副套袖还有几双鞋垫都拿了过来。 方芳帮着牵线，陈青云从方母那里买了一些瑕疵布还有一块碎花布，能做一条裙子。 “方阿姨，谢谢你。 方芳，也谢谢你，先走了，把东西给妍妍寄过去。” “陈青云，这是我给妍妍的信，你帮我一起寄过去。” 方芳笑呵呵的看着陈青云，看得他有些脸热，接过信，快速的走了。 “方芳，你真的看中陈青云了？” “嗯，我喜欢他。 之前不确定，现在已经确定了。妈妈，你说，陈青云喜欢我吗？” 方芳有点担心，她那天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陈青云应该能听明白吧？ 可是，他怎么什么表示也没有呢？ “我觉得没用，过几天，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话，你就放弃吧。 我的女儿长得这么好，性子也好，值得好男儿细心呵护。” “知道了，妈妈，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妍妍走前，我们聊天的时候说过，无论什么时候，要先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 方芳对妍妍很信服，她觉得妍妍懂得多，尤其她生病之后，说话很有深意。 “嗯，妍妍是个好孩子。至于陈青云，人也不错，但是，适不适合你，还要再看看。” 方母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爱护的紧，这孩子性子单纯，找陈青云也不是不行。 最起码，知根知底，离得也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陈家孩子多，以后麻烦可能也不少。不过，陈家两口子为人还算不错。 方母在心里盘算着，总想给孩子最好的，但是，又担心自己选择的是不是最适合她的。 唉，当妈的，哪有真的放心的时候。 苏城这边，陈青云把要给妍妍寄的东西拿到邮局，寄走。 他还给妍妍写了信，说了方芳的事情。 这都好几天了，他也该和方芳好好说说了。 唉，长大了，要烦心的事情也多了。 大哥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他呢，结婚以后，会不会也会变？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清妍可不知道苏城的事情，她现在也很忙。 医疗点正式建立了，药品什么的也有了。 这段时间，她忙着宣传一些医疗知识，一些关于卫生方面的知识。 老人，孩子是重点。 现在的人，尤其村里人，习惯喝生水。清妍要一遍一遍的讲，生水里面有细菌，有寄生虫，尤其田边沟渠里的水。 很多社员或者孩子们，渴了，就在田边沟渠里捧了水就喝。 虽然那些水看起来干净，但是，真的不适合喝。 前几天，就有拉肚子拉的脱水的，清妍给挂了水。 除了宣传医疗知识，看病，还要上山采药，写病例，日志，毕竟，每个月，都要去县医院作报告的。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了。 地里的小麦苗已经一尺多高了，绿油油的。 苞米苗已经锄了两遍草了，接下来就要施肥了…… 第71章不怀好意的眼神 在所有人眼里，清妍是大队的赤脚医生，不用上工的。 虽然不用上工，但是，清妍需要上山采药。 县医院拨下来的药品并不多，更重要的是，县医院拨下来的药品，是需要付钱的，现钱。 农村一年到头，用工分换粮食，换钱，平均一个人也就几十块钱，还得是像二道沟大队这样工分比较值钱的。 所以，村里人，已经习惯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能挺就挺，轻易不会去医院，害怕花钱。 清妍和钟大夫上山采药，也能解决一部分这方面的困扰。 毕竟，自己采的草药，不用付现金，年底用工分顶就可以了。 “清妍，你准备好了吗，咱们要出发了。” 红姐已经全副武装，今天不用上工，要去采野菜。 清妍跟着一起，采草药，顺带也采点野菜。 上辈子看林区跑山的视频，那种咔嚓咔嚓采野菜的声音，真的很解压，尤其是掰刺老芽和割黄瓜香的声音。 “来了，来了……” 清妍找了一副手套，背着背筐，拎着土篮子。 “清妍，咱们跟余婶子她们汇合，她们知道哪块有窝子。” “行，我听你们的。” 红姐这一春天，真的快把附近的山头跑遍了，她也跟着借光，吃了不少绿叶菜。 东北的六月，小园里的蔬菜还没下来，只有一些小菜能吃。 小生菜，菠菜，小白菜，毛葱这些，像是豆角，黄瓜，茄子，窝瓜什么的，才要开花。 开春的时候，她们跟林奶奶换了八只鸡崽子，四只公的，四只母的。 按规定，她们四人，可以养四只鸡。但是二道沟大队这边管控的不那么严，队上有一个小型养鸡扬，属于村办企业。 鸡不多，也就百十来只。 不好养太多，怕有鸡瘟。 不过，每家可以多养几只，如果上面有人来查，就说是村集体养殖扬放在个人家养的。 这几年，一直这样做的，倒也相安无事。 所以，二道沟大队，家家都能多养几只鸡，能攒下鸡蛋，拿去公社收购站换钱。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 知青点的人都要上山，一起出门，和认识的人汇合。 “清妍，小红，这里。” 余婶子和余大嫂，余二婶，林婶子站在一起，招呼清妍她们过去。 “婶子，真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晚点有啥关系，山上的野菜在那也不会跑。” 余婶子笑着拉了一下清妍的手，怎么看怎么稀罕。 怪不得孩子三婶惦记了老长时间，清妍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 一行人一起往山上走，要去的地方，可不近。 她们都带了干粮和水，中午不回来的。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野菜多了起来。 “清妍，你看，这样的是黄瓜香，现在有点晚了，很多都放风了，要挑这种矮小的，嫩的采。 你闻闻，有一股清香味。回去焯水，包饺子，炒鸡蛋，蘸酱，都好吃。” 清妍接过余婶子递给她的野菜，真的有一股清香味。 “这样带毛的是猴腿菜，不带毛的是老蕨菜，也要挑嫩的采。” 余婶子继续介绍着，清妍认真的记，害怕一会采错了。 山上野菜多，但是，有毒的，不能吃的，长得相似的植物也不少。 清妍的主要任务是采草药，跟着余婶子认识了几样，就认真寻找草药了。 红姐离清妍不远，她干活麻利，已经采了半背筐了。 “大嫂，你看那个马寡妇，怎么一直瞄着钱知青？” 余二婶话不多，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像余三婶，总想往自家扒拉东西，也不管这东西是不是她的。 “谁？马寡妇？” 余婶子刚才在教清妍认识野菜，真没注意，马寡妇那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嗯，我看半天了，她看钱知青的眼神挺吓人的。” 余婶子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行，我瞅瞅。” 余婶子也上心了，清妍和小红都是好孩子，可不能让人算计去。 接下来的时间，余婶子时不时的瞅一眼马寡妇，发现她真的在盯着小红。 大伙休息吃东西的时候，余婶子和清妍她们说了马寡妇的事情。 “清妍，小红，你们注意那边的马寡妇，她今天盯着小红看了半天，别让她算计去。” “谁？马寡妇？” 清妍不太了解，她不上工，接触最多的是大队上的老人和孩子。 “清妍，那个穿灰色大褂的就是马寡妇。她家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长得精瘦精瘦的。” 红姐知道马寡妇，有几次，她们干活的地挨着。 “红姐，你听余婶子的，以后离她们远点，尤其是马寡妇她儿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清妍猜到余婶子的意思了，有些人，总喜欢干些龌龊的事。 “我和马寡妇的儿子没说过话，他有几次和我们打招呼，眼神怪怪的。” 红姐后知后觉，也想到余婶子这么说原因了。 “知道就好，你们自己多注意，轻易不要落单。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名声都很重要，总有人喜欢拿这个说事。” “你们听余嫂子的，有些人，心是脏的。” 林婶子对清妍和钱知青也挺喜欢，她们去年和她家换了不少蔬菜，几个孩子都挺好的。 “知道了婶子，我们会注意的。” 清妍和红姐相互看了看，以后真的要小心了。 尤其红姐，今年二十岁了。过完年，总有人明里暗里给她说媒的。 她不像清妍，年纪还小，家里又经常寄东西过来，一看，就是受宠的，以后回城的机会大。 她自己呢，来了一年多了，家里只寄过两封信，还都是要东西的，包裹一次也没有。 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觉得钱知青回城的希望不大。又二十岁了，在队上找对象的机会很大。 而且，钱知青家离得远，没有助力，以后，还不得事事都依赖婆家，好拿捏。 红姐呢，其实也想过在当地找个人结婚得了。远离家里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她还有点不甘心，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而且，大队上的适龄男青年她也不熟，她不想找知青点的人，以后变动太多。 其实，她自己在心里偷偷的考虑过杨树。虽然他没有亲人助力，但是清早说的也对，没有助力，也没有拖累。 没有婆媳矛盾，不用处理婆家的关系，两个人过简单的日子，也不错。 只是，她也不好意思问杨树的想法，清妍那时候还在县医院没回来。 本来想着，等过几天不忙的时候，她和清妍商量一下，让她帮自己出出主意。 清妍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比自己有主意。 红姐脑子里乱糟糟想着这些事，吃东西都不香了。 清妍倒是不知道红姐想着杨树的情况，只是以为她在担心，担心马寡妇算计她们。 这事，真得上心了。 回去以后，她找钟大夫，看看能不能配置一些防身的药粉，关键时刻，能躲过一劫。 接下来的时间，红姐感觉那道不怀好意的眼神更明显了。 直到回到家属院，感觉才好点。 第72章事故 清妍像平常一样，起来后洗漱，准备吃饭，红姐已经去上工了。 清妍按时去了医疗点，检查了一下药品的储存量。 还有十多天就月底了，她要去县医院交报告，领工资，票据了。 现在，她是正式编制，有粮本，大队这边，就不再有工分了。 但是，之前的工分还在的，等分粮的时候，还能领粮食。 十点多的时候，红姐过来了。 “清妍，我们要去江边捞嘎啦，你能去吗？” “捞嘎啦？我去不了，医疗点这边不能没人，钟大夫也去上工了。 你们怎么想起去捞嘎啦了？” 清妍知道大队东边不远处的那条江，江对面就是俄国，这边人习惯说老毛子。 “这不是施肥了吗，身上弄的臭烘烘的。贺建国他们提议去江边捞嘎啦，顺便把这身臭味冲干净。 而且，嘎啦肉炒辣椒，味道鲜美极了。” 红姐无辣不欢，去年晒了很多干辣椒。 “红姐，你注意一下安全，尤其注意，离马寡妇母子远一些。” 自从前两天经历过马寡妇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后，清妍和红姐都格外小心。 “行，我记住了。这次建国他们也去，还有郝丽丽几个，应该没事。” 清妍还要守着医疗点，摸嘎啦这事，她无缘参与了。 红姐她们一行人拿着筐，木盆还有刀兴冲冲的出发了。 江边离得不远，没一会就到了。 “还有渔船呢！” “嗯，那是大队上的渔船，都是小船，走不了太远。” 郑向前给贺建国他们解释一下，二道沟大队渔船的用途。 “郑哥，今天好多人啊，好像不仅咱们二道沟大队的，还有别的大队的人。 那个，好像三棵树大队的知青，他们怎么也过来了？” 贺建国这人爱交朋友，不仅和杨树他们混熟了，和其他大队的知青也能搭上话。 “三棵树大队和三道岭大队离江边很远，还不如过这边来。” 郑向前他们和其他大队的知青打招呼，一起说说话，相互打听一下回城的事情。 红姐对回城已经不抱希望了，她今天的目标，就是江里的嘎啦。 楚清越也不参与政策的讨论，他情况特殊，也不知道父母和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江边有很多人都在捞嘎啦，红姐看着别人的动作，自己也有样学样。 江边水不深，刚没过膝盖。 “清越，我摸到了！” 红姐没想到这江边的嘎啦这么多，手往水下一摸，就能摸到。 这边的嘎啦是黑色的，长形的，半扎长，都比大拇指粗，略扁。 江边的人越聚越多，大多都抱着同样的目的，让江水把身上的农家粪的味道冲掉，顺便捞点嘎啦，打打牙祭。 “哎呦，钱知青，你可真能干，捞了这么多了！” 马寡妇和几个嫂子过来的时候，就凑到红姐跟前。 “我们来的早而已。” 红姐不想搭理马寡妇，往旁边躲了躲。 “钱知青，边上的都是小嘎啦，肉少，往江里去，那边水深，有很多大嘎啦，肉多，运气好，还能开出珍珠呢。” 马寡妇跟看不懂红姐躲避的动作，又凑了过来。 “不用，我们喜欢这小的。” 红姐给楚清越使了个眼色，两人抬着木盆，走出挺远。 “红姐，那个婶子有什么不妥吗？” “她有一个儿子，正缺媳妇呢。” 楚清越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建国跑哪去了？” 楚清越怕自己保护不好红姐，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贺建国。 “红姐，建国在那边呢。你自己注意点，我去把建国喊过来。 我俩陪着你，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楚清越看那个妇人离得有点远，赶紧跑过去喊贺建国。 贺建国正和杨树，高大军一起唠嗑呢。 杨树他们三个也去施肥了，浑身一股鸡粑粑味，也过来洗澡，顺便网两网鱼。 庆哥去取鱼网了，离这有段距离呢。 “建国，跟我去那边，红姐说有人对她不轨，我怕自己一个人，保护不了她。” 楚清越说的比较严重。 “谁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想干什么？” 贺建国也着急了，红姐对他们很照顾，他得赶紧过去。 “谁啊，咱们也去看看。” 高大军爱凑热闹，嚷嚷着要跟过去。 四个人一起往红姐那边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靠近红姐。 红姐在躲闪，他说些什么，一直在靠近。 “我操，老马家的瘦猴子，这是没安好心啊！” 高大军认出瘦猴子，四个人加快了脚步。 “钱知青，这是我抓到的大嘎啦，送给你了。” “不用，我不喜欢大嘎啦。” 红姐有点紧张，没想到清越刚离开，马寡妇的儿子就过来了。 “跟我客气啥，咱们以后是一家人。” 瘦猴子不顾红姐的躲闪，还一直往跟前凑。 红姐慌不择路，越躲越往江里去，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江水已经到她胸口了。 “钱知青，别往里去了，那边水深。” 杨树吓了一跳，那边水深得很，还有大坑。 红姐已经慌了，马寡妇的儿子伸手拽她衣服，她一害怕，又往里躲了一下，衣服也被撕破了。 红姐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不能呼吸了，鼻子，嘴巴都呛了水，好难受。 “瘦猴子，你他妈的这是谋财害命啊！杨哥，你水性好，你去救钱知青，我们把瘦猴子抓住。” 高大军真想把瘦猴子按水里，让他醒醒猪脑子。 “好，我去救人。” 杨树水性好，比余庆林和高大军都好。 他快速的往钱知青跟前游，她已经在拼命的挣扎，快要灭顶了。 贺建国和楚清越拽着瘦猴子，一人先打一拳再说。 马寡妇本来以为事情办妥了，正暗自高兴呢，没想到，一转眼，钱知青就落入深水那边了，好像呛水了。 她也吓了一跳，她只想要一个免费的儿媳妇，可不想闹出人命。 接着，高大军几个就冲了过去，她儿子被揍了。 马寡妇顾不上其他的，她儿子，可不禁这帮人揍啊！ 江里，杨树已经游到钱知青身边，伸手托住她，往江边游。 刚才，瘦猴子把钱知青的衣服拽破了，杨树看着钱知青裸露在外的膀子，赶紧脱下自己的上衣，套在钱知青的身上。 江边捞嘎啦的人不少，大多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杨树光着膀子抱着钱知青上来的时候，大伙一片哗然。 “这事怎么了，这姑娘怎么被光着身子的男人抱上来了？” “杨树，你对人家知青做什么了，怎么你的衣服在知青身上？” “唉呀，这是有情况？” …… 大伙议论纷纷，都盖住了马寡妇那哭天抢地的干嚎声。 红姐呛了不少水，一直咳。因为溺水的恐惧，她下意识的抱紧杨树的腰。 “行了，都胡说八道。瘦猴子害的人家钱知青溺水，要不是我杨哥，就出人命了。” 高大军对着看热闹的人一顿嚷嚷，他庆哥怎么还没来。 这样的扬面，他庆哥喊一声，就都老实了。 而被高大军念叨的庆哥，也在经历一扬生死。 第73章危急时刻 马寡妇看着自己儿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高大军和贺建国按在水里揍了一顿，吵嚷个不停。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说着闲话。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让红姐更难受了，想反驳，也是力不从心。 郑向前他们围了过来，把红姐和那些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隔离开。 “钱知青，别害怕，这件事，大队长不会饶过马寡妇母子俩的。” “我知道，谢谢你，杨同志。” 红姐知道好赖，要不是杨树，她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呢。 那种不能呼吸，鼻口灌水的感觉太可怕了。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突然有人指着江面高喊，大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钱知青刚刚呛水的方向，更远的地方，有两个黑点在沉浮，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靠近。 “唉呀我的妈呀，那边有漩涡啊，谁他妈的不想活了，往那边去？” 高大军骂骂咧咧的，这么一会，发生这么多事。 “大军啊，你看那个去救人的是不是庆林啊？” 有个婶子嚎唠一嗓子，高大军腾的站起来，往江边跑去。 “郑知青，你让知青点的女知青照看一点钱知青。 建国，你赶紧回大队，找大队长和陈知青过来，多叫些人，那个旋涡很危险。” 杨树一脸严肃，心有点慌。 “杨哥，我知道了，这就去。” 杨树也往江边跑去，那三个人已经快到江中心了。 也不知道掉下去的是大人还是孩子，也看不清。 岸边，其他水性好的，也纷纷往江边去，一会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也没有人说闲话了，都紧张的注视着江面。 马寡妇也不哭天抹泪了，拽着她儿子，心里忐忑不安。 贺建国一路跑回大队，冲进大队部的院子。 “大队长，大队长，有人掉江里了，杨树哥让我回来喊人。” “谁掉江里？” 大队长他们几个大队干部正在开会，讨论出人工去帮着建学校的事情呢。 “没看清，只知道是两个人，不知道是大人还是孩子。离得太远了，杨树哥说掉到什么漩涡了。 庆林哥好像去救人了，都快到江中心了。杨树哥让叫上清妍，赶紧去江边。” 贺建国尽量让自己放松，把话说明白。 “什么？旋涡？” 大队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罗队长也一脸凝重。 “大队长，我去召集民兵，你们开着拖拉机过去。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直接往县医院送。” “行，罗森，你速度快点。 老李，咱们喊上陈大夫，一起去。” “走。” 清妍和钟大夫听见动静出来，知道有人落水了，赶紧拿了一些东西，跟着大队长他们坐上拖拉机，往江边去。 还好，离的不算远，拖拉机开的快，没一会就到了。 一行人下了车，往江边跑去。 “大队长，罗队长，你们来了。” “怎么样了？” “救人的那个被卷进漩涡了，两个落水的刚被拽过来，正往江边游呢。” 郑向前赶紧把情况说了一下，那个救人的，已经看不见了。 “大队长，人过来了，过来了……” 所有人奔到江边，几个人拽着两个半大孩子游了过来。 岸边的人赶紧过去，帮着把人拉上来。 “大队长，庆林哥被卷进漩涡了，杨树哥和大军哥还在江中心那边，我们先把孩子送过来。” 几个男青年喘了一口气，还要往江中心去。 “你们歇歇，我带人过去。” 罗队长招呼民兵队的人，活动一下身体，就往江中心去。 清妍正在救治两个孩子，因为溺水，现在昏迷不醒。 清妍和钟大夫清理孩子口中的污物，确认没有任何杂物了，开始做心脏复苏。 她一边做，一遍把动作要领告诉钟大夫，两个人一人负责一个。 大队长盯着江面，离得太远，也看不清具体什么情况。 李会计盯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大孙子，一个是罗森家的小儿子。 两个熊孩子，居然逃课，还偷偷的到江边玩。 心里既担心又难受，不管救人的是谁，这要是出了事，他和罗森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已。 “咳……咳……” 清妍手里的孩子咳出不少水，人也醒过来了。 “哇哇……” 可能是后怕了，孩子哇哇大哭。 李会计赶紧接手，把孩子搂进怀里。八九岁的孩子，知道害怕了。 清妍又接过钟大夫手里的孩子，继续做心肺复苏。 “咳……咳……” 没一会，这个大一点的孩子也咳出不少水，人也醒了。 “救庆哥，庆哥……” 清妍心脏突然一疼，那点侥幸心理彻底被击碎了。 真是余庆林，这个面冷心热的家伙，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钟大夫给两个孩子摸了脉，没有什么大事了。 “李会计，两个孩子没什么事了，回去以后，去医疗点拿点安神的药，防止晚上发烧。” “谢谢钟大夫，谢谢陈大夫。 罗小子，救人的是庆林？” “李大爷，是庆林哥，呜呜……” 罗小子哭个不停，他不知道庆林哥会不会有事。 此刻，江中心那边，杨树又一次潜了下去。 他知道，庆林很危险，他也可能回不来。不过，他一个人，无所谓，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余队长和庆林，他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他从小水性就好，知道这个旋涡的规律，曾经小心的试探过。 凭着一股气，杨树一头扎进去，也看见努力挣扎的庆林。 杨树瞅准时机，一把拽住庆林，顺势用力，拼劲往漩涡外游去。 罗森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高大军死死的盯着旋涡，不见杨树。 “大军，杨树呢？” “杨哥潜下去了，去救庆哥了。 罗叔，咱们盯紧了，一会，他们出来了，咱们拽一把，就没事了。” 高大军不见以往的嬉皮笑脸，严肃的很。 “知道了，大伙都散开，盯紧水面，只要他们出了漩涡，我们就能把人拉上来。” 罗森一脸凝重，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这个死亡旋涡。 他还不知道，落水的人中，有他家小儿子。 刚才着急过来救人，没看见被救上来的两个人是谁。 “罗队长，拽住了，快来搭把手。” 听见喊声，几个人迅速聚过去，使劲往外外拽。 杨树拉着余庆林被拽出水面。 “快，庆林昏迷了，赶紧往江边送，陈大夫来了吧？” “来了，人交给我们。大军，你们护着杨树，慢慢往江边游。” 罗森吩咐完，和另一个队员，拉着余庆林，快速往江边游去， 杨树也脱力了，任由高大军他们拖着往江边游。 第74章命悬一线 一个小年轻喊完之后，江边等待的人都紧张的朝着江面看过去。 近了，更近了…… “钟大夫，陈大夫，快救救庆林，救救庆林……” 罗森他们人还没到江边呢，就高声喊着救命。 清妍看着被罗队长他们带回来的余庆林，面无血色，双眼紧闭，没了往日的生气。 “把人放在地上，其他人都散开，不要围着，让空气流通。” 清妍喊完话，迅速的蹲下，摸了摸余庆林的颈动脉，已经很微弱了。 不管其他，先清理干净余庆林口中的异物，开始心肺复苏。 “一，二，三，四……二十……” 清妍在心里默数着次数，希望能把人救过来， 余队长按照清妍吩咐的，已经让人群散开，给她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庆林，庆林怎么样了？我的老孙子啊……” 余奶奶哭喊着跑过来，想要去看看庆林，被余婶子拦了下来。 “娘，清妍在救庆林呢，咱们在这等着，不要耽误清妍救人。” 余婶子抹了一把眼泪，她和婆婆在园子里薅草，不知道江边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老大回来说庆林出事了，她还不知道呢。 江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余家的亲戚，有听到信的村民。 大伙远远的看着，心里跟着着急。 在漩涡里溺水，九死一生。 这么多年，凡是被卷进旋涡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看着陈大夫一下一下的按着庆林的胸口，躺在地上的庆林，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的心都提着，大气都不敢出，就连余奶奶都是捂着嘴，默默的淌眼泪，就怕打扰到清妍救人。 清妍在心里数到 三十，迅速的捏住余庆林的鼻子，低头，用嘴给他渡气，进行人工呼吸。 “哎妈呀，这咋还亲上了！” “亲嘴了，亲嘴了，陈知青和庆林亲嘴了！” “这亲嘴也能救人？” “妈呀，太害臊了！” 清妍像是没听见周围人的惊呼声，渡了一次气，缓了一下，接着又做第二次的人工呼吸。 渡完气，继续胸部按压。 一次，两次，三次…… 清妍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无力了，自己按了多长时间，她也记不清了。 胸部按压，人工呼吸，循环反复，一次又一次。 “咳咳……” 在清妍即将筋疲力竭的时候，余庆林咳出一大口水，有了呼吸。 “活了，庆林活过来了，庆林被陈知青给亲活了……” “太好了，庆林醒了，醒了……” “哎妈呀，庆林这是因祸得福了，被陈知青亲了这么多次，媳妇有了！” “亲嘴了，是不是就要生孩子了？” …… 清妍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臂软绵绵的，抬不起来了。 余庆林咳个不停，耳朵里充斥着周围人的惊呼声。 陈清妍亲他了，为什么？ “余队长，赶紧送余庆林去县医院，他溺水时间长，以防肺部感染，去县医院挂几天消炎针。” “好，这就去，这就去。清妍，等叔回来，这份恩情，叔要好好报答你。 罗森，你们搭把手，帮着把庆林扶上车。 老婆子，你也跟着，回家取钱，拿东西，去县医院。” 余队长看着蔫巴巴的小儿子，这是二十年头一次这么有气无力。 李会计，罗森他们一起，把余庆林扶上车，清妍缓了一会，感觉好一些了。 “清妍，好点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大夫，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了。等我缓一缓，咱们再回去。” 余家的人还有一些社员都回去了，江边空了一大半。 两个闯祸的孩子也被带走了，就连后面回来的杨树哥高大军也跟着车离开了。 “清妍，红姐也出事了。” “红姐？出什么事了？” 清妍愣了一下，不是来江边捞嘎啦吗，怎么出事了。 “马寡妇的儿子借着给红姐送大嘎啦，在江里和红姐拉扯，害的红姐衣服被扯破了，还跌到深水区。 要不是杨树哥水性好，游过去把红姐救回来，红姐就危险了。 不过，因为衣服被马寡妇的儿子撕破了，杨树哥把自己的衣服给红姐穿了，他光着膀子把红姐抱上岸的。 当时就有人说两人肌肤相亲什么的，话不太好听。” 楚清越把事情和清妍说了一遍，红姐已经回知青点换衣服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有清妍，刚才对着余庆林的嘴渡气，这可比红姐和杨树还要严重。 唉呀，真是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们千防万防的，居然还是没防住有心人作怪。 “马寡妇的儿子呢，大队没给个说法？” “当时着急救庆林哥，还没来得及。不过，罗队长说了，不会让马寡妇母子俩好看的。” 贺建国也是气的够呛，真是内心肮脏的两母子。 “这事，咱们回去以后再说。 钟大夫，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再去医疗点。” “清妍，不着急，你回去歇歇。有些事情，你要提前想想。” 钟大夫一直在，也听见了大伙的惊呼声。 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很重要。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清妍知道钟大夫话里的意思，这时候，人工呼吸应该还没有广泛流传。 国内又处在一个保守的时代，她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在外人眼里，她和余庆林太亲密了。 算了，先回去换衣服，其他的，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清妍她们回知青点了，余大队长他们已经往县医院去了。 刚进知青点的院子，红姐换好衣服迎了出来。 “清妍，怎么样了，余庆林同志救回来了吗？” 红姐还不知道江边发生的事情，当时杨树又返回江边救人，她也被郝丽丽她们扶着回知青点换衣服了。 “救回来了，送去县医院了。溺水时间有点长，害怕肺部感染。 红姐，我先去换衣服，咱们一会再说。” 清妍的衣服脏了，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 “你快去，别伤风感冒了。” 红姐看着贺建国和楚清越他们一脸严肃，有点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清妍是大夫，应该没什么事。 她自己被杨树救回来，流言蜚语的不会少了。 还有马寡妇母子俩，她也得要个说法。 “红姐，大队长他们都去县医院了，马寡妇母子俩的事情，可能还要等一等，等大队长和罗队长他们回来再说。 这几天，你和清妍最好待在知青点，先不要出去了。” 贺建国也很气愤，这都是什么事。 被救的和救人的都要经受这些流言蜚语，太憋屈了。 红姐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没有追问，一会，问问清妍。 有些事情，她还想让清妍帮她出出主意。 第75章流言蜚语 “红姐，你相中杨树了？” 清妍洗完衣服，回到房间，就听见红姐略带羞涩的问话。 “怎么说呢，不讨厌，但是喜不喜欢，我自己也说不清。 今天马寡妇母子俩算计我，是杨树救了我。 在江里拉扯的时候，我衣服袖子被马寡妇的儿子扯破了，杨树把他的衣服脱给我穿了。 所以，他光着膀子把我抱上岸的，周围的人都看着呢，一定会议论纷纷的。 我对家人死心了，也不想回城了。 杨树虽然一个人，但是，就像你说的，以后，我们一起过日子，没有婆媳关系，不用应酬各种亲戚，也挺好的。” 红姐自己也说不清，她当时为了躲避马寡妇儿子的纠缠，进了深水区。 那种被水淹没的感觉太可怕了，但是，被杨树护着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害怕了，反而很安心。 “红姐，杨树人不错，虽然被传了一些不好的名声，但是，真正是怎么回事，大伙心知肚明。 不是安安分分上工的就是劳模，只要能养家糊口，为人正直，不偷不抢的就是好同志。” 清妍多少知道一些，余庆林他们三个，打猎卖钱，都应该有一些积蓄。 “我知道，有时候，听到的不如亲身体会到的。 杨树家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菜地连棵杂草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大伙口中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红姐去过杨树家两次，知道他是过日子的好手。 “看来，我们红姐的春天来了。” “清妍，你打趣我。 不过，我回来以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说完自己的事情，红姐开始担心清妍了。 “嗯，是有些事情。 余庆林被救上来以后，状况很不好，几乎探不到气息了。 我给他急救，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大伙可能觉得有些惊世骇俗了，估计这时候，闲话已经传遍附近几个大队了。” 别说现在是七十年代，就是几十年以后，有些人，有些地方，对人工呼吸也戴着有色眼镜。 偶尔刷到救人的视频，尤其男人救女人的。很多键盘侠对这种救人的行为不好好宣扬，眼睛总盯着施救者心肺复苏的时候手放在哪里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工呼吸是什么？” “就是嘴对嘴的渡气。” 清妍用最直白的方式给红姐解疑。 “嘴对嘴？” 红姐惊呼出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 “你也吓一跳吧？ 我这也是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难得的，清妍还能轻松的开着玩笑。 “清妍，大伙不知道什么是人工呼吸，她们只会看到你在亲余庆林了。 妈呀，我这个被救的和你这个救人的，都会成为别人讨论的焦点。 不过，清妍，你怎么打算的？ 你家人对你好，盼着你回城团聚。可是，你嘴对嘴的给余庆林渡气，闲话肯定不能少。” 她被杨树救了，对方只是光着膀子抱她上岸，说闲话的都不少。 清妍这样的情况，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公社都得传遍了。 “还没想好，看看再说。” 清妍是真的还没想好，她知道，这时代的主流思想，像她这样的救人方式，百分之百会被诟病。 可是，让她见死不救，她也做不到，有些事情，刻在了骨子里。 更何况，余庆林对她的帮助，不是一次两次的。 至于红姐说的打算，无外乎回城或者直接嫁给余庆林。 回城，现在没可能。 嫁给余庆林， 她也有些忐忑。 上辈子，她和程牧野爱的轰轰烈烈，最后也以失败告终，她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尝试一次婚姻。 不过，这个时代，不结婚好像也不现实，也会被议论个不停，而且，容易被一些不好的人盯上。 清妍和红姐在说着江边的事情，其他人在议论。 而且，不仅是二道沟大队的社员在说，其他几个大队的社员也在说。 当时，江边不仅有二道沟大队的人，附近三棵树大队和三道岭大队也来了不少人抓嘎啦。 所以，清妍和余庆林亲嘴的话题，把杨树哥光着膀子抱红姐的事情压下去了。 用几十年的话说，清妍和余庆林事件上了热搜，而且是居然不下。 七十年代，谈性色变的年代，两口子走在路上，中间还要有一米的距离呢。 二道沟大队，余大队长夫妻，余大哥，余三哥，还有李会计，罗队长，都去县医院了。 整个大队，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家家户户的院门口，总有那么三两个人聚在一起，说着江边的事情。 “你们说，陈知青怎么那么大胆，就那么亲上去了，还亲了那么多次？” “钟大夫不是说那是为了救人吗？要不然，庆林就完蛋了。” “救人，咱们谁听过，亲嘴还能救人的？我看啊，陈知青和庆林早就在一起了，不然，她怎么能亲嘴？” …… “你们一天天闲的蛋疼？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一群扯老婆舌的玩意，以后，你们几家人生病了，可别去找陈知青看，在家挺着。” “就是，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做，就知道叭叭别人家的事情。” 罗森的媳妇和李会计家的大儿媳妇正好路过，听见这帮人在编排陈知青，气的够呛。 她们两家的孩子淘气，逃课跑到江边耍，不小心被卷进深水区。 要不是庆林路过，跳进江里去救人，两个孩子连尸体都找不到。 陈知青救了庆林，就等于救了她们两家人。 要是庆林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两家，怎么面对余队长一家，怎么向余家交代。 现在，这帮人闲出屁了，聚在一起，说三道四，让陈知青怎么做人。 “罗家的，李家侄媳妇，我们知道，陈知青救了庆林，庆林又救了你们两家的孩子，你们心里感激。 可是，陈知青和庆林亲在一起，也不是我们胡编乱造的。 你们可以堵住我们的嘴，可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今天在江边，还有三道岭大队和三棵树大队的人呢。 说不准，现在整个公社都知道陈知青和庆林亲嘴了。” “就是，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有瞎掰。” 几个妇人被骂了，也不甘示弱，她们说什么了，说的可都是实话。 “行，你们有能耐 说吧，继续说，我看余队长和余嫂子回来以后，你们还敢不敢说。 就是庆林回来了，也够你们喝一壶的。”罗嫂子气的够呛，又不能真的拿她们怎么办。 嘴长她们身上，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的看着所有人。 “走吧，咱们去知青点看看陈知青，和这帮人说不明白。” 罗嫂子拉着李家大媳妇去了知青点。 第76章维护 “余大嫂，你这也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清妍没想到余大嫂会给她送鸡汤，应该是余婶子嘱咐的，她和余大嫂不熟，都没说过几次话。 “陈知青，你就别推辞了，我婆婆去县医院之前特意嘱咐的。 我一会还要给杨树送鸡汤，就先回去了。 陈知青，这几天要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的，先不要往心里去，等咱我公公他们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余大嫂拍了拍清妍的手，这位，没准会成为她妯娌呢。 清妍也不好说什么，在大队社员眼里，她嫁给余庆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跑了。 算了，让她想想。 刚送走余大嫂，又迎来了罗婶子和李家大嫂子。 “陈知青，我们过来看看你。” “罗婶子，李家大嫂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家里的皮猴子淘气，才惹出的事情吗？ 多亏了你，两个孩子才平安无事。你还救了庆林，也等于又一次救了我们两家。 要是庆林有什么事，我们怎么面对余家。” 罗森媳妇现在说起这事，心里还忐忑不已。 “罗婶子说得对，我家公婆也是从心里感谢陈知青你。 我家男人和公公去了县医院，我就跟着罗婶子过来，想着方面谢谢陈知青。” 李家大儿媳妇三十来岁，说话唠嗑挺爽快的。 “罗婶子，李嫂子，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做了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真没什么。 余庆林和杨树同志才是真的英雄，和他们比，我这真不算什么事。” 清妍听说了，杨树是义无反顾的冲进江中心，又跳进漩涡，把余庆林拽出来的，九死一生。 “他们两个都是好样的，以后谁在嚼舌根子，说庆林他们三个是二流子，我就撕烂她的嘴。” 罗婶子说得那就一个义愤填膺，还挥舞着拳头。 “嗯，罗婶子说得对。 庆林他们三个多好的青年，怎么就碍了她们的眼了，一天到晚说个不停。” 李嫂子也附和着，她多少知道一些，庆林他三个不上工，可没真的闲着。 “余庆林和杨树同志都挺好的，还帮了我们很多。 好人有好报，用老人家的话说，过了这次的坎，以后会一生顺遂的。” 清妍真的挺佩服余庆林和杨树的，尤其杨树，他最后的选择，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心思的。 那个那个漩涡，处在江中心，马上到了交界处，是个禁区。 清妍不知道杨树当时怎么想的，怎么有勇气跳进去的。 “借你吉言了，他们会好好的。 不过，陈知青，这几天，你和钱知青尽可能的待在知青点，先躲一躲。 我知道，你们没有错，可是，一些人啊，就是喜欢说三道四，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们两个是没结婚的姑娘家，有些话，听了会难受。 等余队长他们回来，马寡妇母子俩还有哪些乱嚼舌根子的人，都会处理的。” 罗婶子想起刚刚听见的闲话，真是为难陈知青了。 “我们知道了，婶子。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们也控制不了。 说几天，我们不搭理，慢慢也就过去了。至于其他的，等大家都冷静一下，再做打算。” 清妍知道，罗婶子也想知道她们的打算，只是清妍还没有想好，也不能说什么。罗婶子她们待了一会，留下带来的鸡蛋，咸鸭蛋等吃的，就离开了。 “清妍，你明天还是别去医疗点了，过几天再去吧。” “红姐，没事的，那是我的工作，我不可能不去的。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根本不在乎。至于其他的，我还要再想想。 至于杨树同志，你也要好好考虑清楚。一旦做出选择，想后悔，就不容易了。” 清妍希望红姐想清楚，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这时代，一旦结了婚，想要离婚就不容易了。而且，对于离婚的女人，这时代的容忍度并不高。 再有就是，结婚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孩子是无辜的，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就要对她负责。 大人怎么都好说，离婚或者不离婚，都能过的还行。 但是，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管跟着爸爸还是妈妈，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难处。尤其是女孩子，需要注意的更多。 上辈子，她虽然没有孩子，但是，网络发达，这样的新闻太多了。 清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红姐要怎么选，她也不能帮着做决定。 晚上，吃了一顿美味的鸡汤，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清妍照常去医疗点。 当然了，这一路，清妍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议论个不停。 只是，碍于她赤脚医生的身份，没有嚷嚷到她跟前。 “清妍，你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一些闲言碎语，也没跑我跟前说，我就当听不见。” 清妍安慰钟大夫，让她不用担心。 “你能想得开就好，只是，这几天，先不要上山采药。 我怕有其他大队的二流子骚扰你，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嗯，我知道了，这几天不上山。” 清妍知道好赖，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你没做错什么，就是有些坏人以此为由，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 “清妍，你对余庆林做的那个急救，是从古书上看的吗？” “不是，十多岁的时候，苏城医院有个留洋回来的医生，看他做过。 当时，觉得挺新奇，就认真看了，还问过那个医生一些细节。” 又要说谎了，清妍也很无奈。 她知道，人工呼吸，在古代就有，只是没有这么详细，也没有流传开来。 只是，具体什么朝代有的，哪本书上有记载，清妍真的不清楚。 在钟大夫这个中医大家面前，还是不要瞎说了。 “嗯，我之前在古医书上看过一些相关的内容，就是没有你做的那么详细。” 钟大夫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清妍也是暗自庆幸，自己杜撰了一个出处。 接下来的时间，清妍详细的和钟大夫讲解了人工呼吸的关键点，按压的位置，频率，深度…… 钟大夫学的相当认真，而且还有一点小兴奋。 这就是医者的通病，对新的医疗手段，病例，尤为热衷。 两人一整天都在讨论这个，偶尔也会延伸到某个病例。 清妍也觉得很不错，又学了很多知识。 晚上，贺建国和楚清越过来接清妍的，他们觉得这时候，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清妍心里感激，这份情谊，她记在心里了。 第77章醒了 “水，水……” “庆林啊，你醒了，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可吓死娘了，呜呜……” 余婶子看见小儿子终于醒了，那根绷着的神经终于断了。 “娘，你先别哭，给庆林喂点水，我去找大夫。” 余大哥还算冷静，让他娘给庆林喂水，自己跑去找医生了。 “庆林，来，慢点喝，你刚醒，一会大夫来了，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吃点东西。 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饿了吧？” 昨天下午到了县医院，医生给庆林做了检查，说是需要挂水。 晚上，人还没清醒，就开始发烧，烧到四十来度，都要烧熟了。 医生说，发烧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多用湿毛巾擦擦，降降温。 “娘，我这是在哪？” 余庆林觉得自己嗓子像是被刀片砬过一样，疼的紧。 “在县医院，你在江里救人，被卷进漩涡了。要不是杨树冒死跳进去把你拉出来，清妍又给你渡气，你就死了。 你说说你，怎么那么莽撞，救人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 你要是没了，你让你爷爷奶奶，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呜呜……” 憋了这么久，心中的忐忑，不安，在看到余庆林醒过来了那一刻，得到了释放。 余庆林看着痛哭不已的老娘，没了往日的模样，变得有些脆弱。 “娘，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正在余庆林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大哥的声音传了进来。 来的真是时候，他习惯了大声嚷嚷着，骂他小兔崽子的老娘，还真不习惯这样哭哭啼啼的老娘。 “大夫，快给我家庆林瞅瞅，是不是已经好了？” “同志，你先别着急。人醒过来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本身底子好，昏睡只是一种自我保护。” 值班医生给余庆林做了检查，心率正常，肺部听着杂音也小了。 小伙子，体质真不错，恢复的挺快。 “余同志恢复的不错，继续挂两天水，吃两天药，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注意一下，如果发烧，继续用毛巾擦拭。” 大夫交代完，就离开了。 “娘，杨树怎么样？” “杨树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我让你大嫂在家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鸡汤，给杨树他俩还有清妍送过去了。” 余母想起清妍为了救庆林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庆林，你当时被杨树他们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要没气了。 是清妍，她给你按胸口，又嘴对嘴的给你渡气，一遍又一遍的做着，老半天了，你才咳了一声，吐出水来。 清妍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胳膊累得都哆嗦了，顺脸淌汗。 当时江边有很多人，她们当时就议论纷纷，说清妍亲你了。 我怕，因为这件事，清妍会被大伙说闲话。等你出院以后，想想办法，不能让清妍难做。” 余庆林脑子里乱糟糟，他没想到，自己的这条命这么值钱，差点搭上杨树的命，又让陈清妍名声受损。 “娘，庆林刚醒，这件事等回去以后再打算。 实在不行，就让庆林娶了陈知青，堵住大伙的嘴。” 余大哥觉得这事简单，陈知青救了庆林，名声受损，那她们结婚了，一切不就解决了了吗？ “大哥，陈清妍救了我，我们难道要恩将仇报吗？” “怎么就恩将仇报了，你娶了陈知青，闲言碎语不就没了吗？” “我娶陈清妍，我凭什么娶人家。她嫁了我，能过什么好日子。 苏城，那是很大的城市，据说一年四季都很暖和，不下雪。 咱们这呢，冬季漫长，地处边境，她嫁给我，要一辈子困在这山村里吗？” 余庆林心里喜欢陈清妍，但是，他把这份喜欢藏的很好。他知道，陈清妍从大城市来的，以后还是要回到大城市，那里，才是她最好的去处。 “庆林，现在知青一批一批的下来，能不能回去，谁也不知道。 陈知青嫁给你，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因为这些闲言碎语，招来一些二流子强。” 余大哥说的也是实话，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哥，你别说了。爹呢，他回去了吗？” “没有呢，李大爷和罗叔回去了，爹说等你醒了他再回去。” 余队长让罗森和李会计先回去了，回去管着那帮老娘们的嘴，少说一些有的没的。 他也知道，陈知青这次要面对的事情有些难办。 二道沟大队的人，他们可以阻止，让大伙不要议论。 但是，其他大队的人，他们也阻止不了。 也不知道，陈知青家里有没有关系，把她调回去。 余队长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庆林娶了陈知青，但是，他觉得这样做不对，属于趁火打劫了，庆林那瘪犊子也不能干。 怎么说呢，余队长平时掐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自家小儿子，但是，四个儿子，性子最像他的，还是庆林。 余庆林不知道他爹是怎么想的，但是，应该和他想的一样。 陈清妍，他一定会护好的。 “行了，你刚醒，吃点东西，早点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余大哥心疼庆林，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 余庆林也没逞强，他真的感觉浑身无力。要赶紧养好身体，早一点出院。 这样的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拖的时间长了，对陈清妍没好处。 余母把从食堂买回来的饭菜递给庆林，病号饭还不错。 虽然没有鸡汤，但也是细粮。 余庆林吃了饭，吃了药，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余队长回来的时候，知道余庆林已经醒了，大夫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心里也高兴。 “我和老大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在这照顾庆林。 陈知青的事情，等庆林出院以后，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整。 如果陈知青家里能把她调回去，我能把这边的手续帮她办好。” 余队长也清楚，想回城，有点难。 他今天听到信了，月底，还要来一批知青，比去年还要多。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城里的孩子，年纪都不大，就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 说是建设新农村，可是，她们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怎么建设新农村，纯属扯淡。 不过，他一个小小的队长，又有什么发言权。 余队长也就是自己在心里嘀咕几声，他人微言轻的，能说什么。 幸运的是，这一夜，庆林没有发烧，安稳的睡了一宿。 第78章马寡妇母子俩的惩罚 余队长回到二道沟大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大队部。 “清妍，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 “大队长，你回来了，余庆林同志怎么样了？” 清妍心里对余庆林还有些担心的，这个年代，医疗不发达，小病有时候也会死人的。 而且，罗队长他们回来的时候，余庆林还在昏睡中。 “已经醒了，昨晚也没有发烧，大夫说，再挂两天水，就能出院了。 清妍，你有没有联系家里，能不能给你办回城？ 要是可以，这边的手续，我会帮你办好。” 余队长一脸的担心，就怕这两天，一些闲言碎语伤到这个孩子。 “大队长，回城的事情没有希望。我爸就是普通的工人，我这下乡才一年，有没病没灾的，不符合回城的标准。 这件事，我还要想想，等余庆林回来以后，我要和他商量一些事情。 至于其他的，闲言碎语的，罗队长他们已经处理过了，影响不到我。” “行，那就等庆林回来。 我倒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可是，咱们这个小地方，没法和大城市比。 这几天，你不要单独上山，天黑之前，回到知青点。” 余队长心里五味杂陈的，既希望清妍和自家庆林能有点发展，又觉得这样的话，有点对不住清妍了。 内心的撕扯，有点难受。 “行了，你忙着吧，我去找罗队长他们，马寡妇母子俩的事情，总要有个说法。” 清妍看着余队长去了大队部的办公室，罗队长和李会计他们都在呢。 大队部的办公室，不仅罗队长他们在，妇女主任也在。 “大队长，你回来了，庆林怎么样了？” 罗队长几个一脸焦急，他们回来的时候，庆林还没有醒。 “已经醒了，昨晚也没发烧，大夫说，再挂几天水，就能出院了。” 余队长又重复了一遍庆林的情况，他知道，罗森和李会计他们惦记着呢，心里愧疚，。 毕竟，庆林是为了救他们两家的孩子才出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李会计和罗森心里喊着谢天谢地，庆林没事了！ “马寡妇母子俩做的事，咱们得好好处理一下。 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继续下去，要是不严惩，大家有样学样，那就麻烦了。” “是得严惩，整个大队，谁家没有闺女。咱们大队有这样的二流子，其他大队也有。这要是不严惩，咱们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敢出门了吗？” 罗森是退伍军人，最见不得这样龌龊的事情。 “马寡妇这人是个混不吝，惩罚的力度要大一些，不然，她又要撒泼打滚了。” 张英子也是真的烦这个马寡妇，不管啥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平时，大伙看在老马的面子上，不和她一般见识。 毕竟，老马当年在大队的人缘还是不错的，谁家有事，他都去帮忙。 谁曾想，马寡妇这人得寸进尺，把老马留下的那点情分都遭尽没了。 大队干部统一了意见，做出一致决定，罚马寡妇挑一年的大粪。马寡妇的儿子，送去林扬伐木头，为期一年。 离开马寡妇这个糟心的娘，希望马家小子能学好。 这件事已经商量好了，大队长开始用大喇叭通知。 “全体社员注意了，全体社员注意了，今晚六点，扬院集合，开大会。” 余队长一连广播了三遍。 “大队长，晚上还要说一下禁止去江边游泳的事情。 这次多亏了庆林，不然，那两个臭小子就回不来了。 现在这帮兔崽子，上学觉得没意思，就想跑出去耍。 马上要麦收了，更没有时间管他们了。得想个法子，让他们老实一些。 罗森想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天回来，他家小儿子的屁股就被他抽肿了。 “这事，真得好好想想。 这帮兔崽子精力旺盛，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消耗掉过多的体力。 现在的学校，就两个老师，教一帮孩子，也是力不从心。 新学校马上就建好了，下学期，老师多了，学校也会像城里学校那样，有体育课，唱歌课，画画课……孩子们就喜欢去学校了，就不逃课了。” 余队长听说了，学校还会整篮球架子，乒乓球桌子一些体育器材。 “那感情好了，有了这么多东西，孩子们就不惦记跑出来玩了。” 李会计也盼着新学校早早的建好，大队上这么多孩子，哪个出事了，都够孩子爹娘受的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六点，清妍和红姐她们一起到了扬院这边。 大队长他们已经到了，民兵队的人也一脸严肃的列好队。 “好了，都闭嘴，安静一会。 今天开会，主要是说一下马家母子俩的事情。 马家母子，对钱知青存了龌蹉的心思，差点害的钱知青差点溺水失了性命。 马壮，你害的钱知青跌入深水区，差点害了人家的性命。 大队一致决定，罚你去山扬伐一年木头，明天就出发。 马寡妇，罚你在大队挑一年的大粪。 所有人，都要以她们为前车之鉴，不要存了那种龌蹉心思。 这是没酿成大祸，不然，一个流氓罪，就够你们吃颗花生米了。” 余队长扫视一下底下的所有人，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了。 “老马呀，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走了，我们被人欺负的没法活了！” 马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撒泼打滚。 “没法活就去死，还有脸提老马，他留下的情分，这么多年，被你败的差不多了，你还有脸提老马。 马壮，你也不小了，这次去山扬好好反省一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还有，想想你娘说的话，真的对吗？” 余队长一瞪眼睛，马寡妇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她是真的怕了。 说完马家母子的事情，余队长又说了孩子的事情。 “再说一下孩子的事情，这次罗家小子和李家的小子，逃课偷溜到江里耍，差点小命不保。 如果不是余庆林冒死救人，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没了。 如果不是杨树冒死救人，要不是陈知青抢救及时，余庆林也救不回了。 不管是哪家的孩子，养到这么大都不容易，要是就这么没了，心不心疼？ 以后，再有逃课去江边玩的，只要发现，就要接受惩罚，一个也逃不掉。” 余队长的话在二道沟大队还是有威慑性的，尤其是小孩子，都害怕他。 正事说完了，天也不早了，就让大伙散了，明天，还要薅草呢。 第79章杨树托人说媒 “建国，大清早的，有什么好消息啊？” 贺建国麻利的把肩上的扁担放下来，先把两桶水倒进水缸。 “我刚才挑水的时候，看着民兵队的人带着马寡妇的儿子走了，去山扬了。” “真走了？” 清妍挺惊讶，她以为大队长他们也就是说说，没想到真的给送走，都不需要警察出面的。 “大队长，罗队长和李会计，二道沟大队的三座大山都发话了，谁能有机会作假？” 清妍再一次见识到这个时代村干部权利之大，也间接的了解了此时法律的不健全。 都说这个时代，革委会的权力，很多时候，比公安还要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吃完早饭，清妍去了医疗点，红姐她们要去上工了。 清妍一路走过去，感觉到了一些变化。 大伙对她不再小声议论，而是眼神躲闪，低着头，小声蛐蛐。 清妍知道，这是大队长发话了，大伙不敢明面议论了，改成背后蛐蛐了。 算了，她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红姐怎么样了？ 红姐呢，也感受到了大伙若有若无的眼神，知道她们在背后蛐蛐她，可是也没办法。 人家小声嘀咕，又没有说到你跟前，想吵架都没理由。 红姐闷头干活，就当是一群苍蝇在嗡嗡。 杨树也来上工了，庆林还在医院，他和大军也没有上山。 “杨树，你是不是要娶媳妇了？” “杨树，你小子运气真好，白捡一个媳妇，连彩礼钱都省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养的住？” …… 听着大伙带着羡慕嫉妒的话语，杨树抬脚把离他最近的青年踹翻了。 “杨树，你他妈的干什么？”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再瞎比比，我不介意帮你把它缝上。” 杨树一米八出点的个子，常年跟着庆林上山下河的，一身腱子肉，力气大的很。 “你敢做还怕人说，你光着膀子抱了钱知青，这事又不是我瞎编的。” “行，你祈祷你和你家人都别遇到事，都不需要帮忙的那一天。” 杨树又踹了两脚，被高大军拉走了。 “杨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钱知青这事，你怎么想的？ 虽然余叔他们不让大伙传闲话了，但是，那帮碎嘴的，明面上不说了，背地里可没少蛐蛐。” “我晚上去找张主任，让她帮着去问问钱知青的意思，如果她愿意，我们就结婚。” 杨树对钱知青印象不错，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他能看得出来，钱知青是个会过日子的。 “也行，贺建国总夸钱知青，会照顾人，做饭好吃，针线活也很好，你们要是成了，我和庆哥也放心了。” “滚犊子，少在我这充大辈。” 高大军被踢了一脚，笑嘻嘻的跑来了，两人嘻嘻哈哈的薅草去了。 下工以后，杨树回家换了身衣服，去了张主任家。 “婶子，在家呢吗？” 张主任看见进来的是杨树，赶紧招呼他进屋。 “杨树，我在家呢，进来吧。你过来，有啥事？” “婶子，我有事想麻烦你一趟。 去帮我问问钱知青，对我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我想和她一起过日子，一起进步。” 杨树有点不好意思，终身大事，都是父母帮着操办的。 “行，婶子把这几个窝窝头放锅里就去知青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抹不开面子的，看你这脸红的，都能摊鸡蛋了。” “婶子，你和钱知青说，结婚以后，让她当家，我先走了。” 杨树本来就不好意思，被张主任一打趣，脸更红了，匆匆的跑了。 “唉，没爹没娘的孩子，啥事都得自己张罗，也真不容易。” 张主任把最后一点苞米面捏成窝窝头，盖上锅盖，喊了家里的大丫头烧火，自己洗洗手，往知青点去了。 知青点的院子里，贺建国他们几个刚洗完澡，在院子里晾衣服呢。 “张主任，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我找钱知青，她在吗？” “红姐在屋里做饭呢，你进去找她吧。” 贺建国指了指女知青的屋子，他隐约猜出张主任过来的目的了。 “清妍，钱知青，做饭呢？” “张主任，你怎么过来了，吃完饭了？” “没吃呢，刚把窝窝头放锅里，我姑娘在家烧火呢。” 在农村，十多岁的孩子，能干的事情很多。 “钱知青，我过来和你说点事。” “红姐，你和张主任去咱们屋说，剩下的我来就行。” 清妍大概也能猜出来，张主任过来的目的。 “行，交给你了清妍。张主任，咱们去西屋说。” 红姐带着张主任进了她和清妍的屋子。 “张主任，你坐。” “钱知青，我有话直说了，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刚才杨树来我家，拜托我过来问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要是对他不讨厌的话，他想和你结成革命伴侣，一起过日子。 当然了，杨树也说了，结婚以后，让你当家。” “张主任，杨树同志人挺好。 只是，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需要和他提前说一下。 还得麻烦张主任和杨树同志说一下，明天找时间我们见一面，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红姐这两天也想了很多，杨树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那就太好不过了，婚姻大事，当面说清楚最好。 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大方方的说清楚，省的以后过日子，心里有疙瘩。 明天中午，你来我家，我让杨树也过来，你们俩自己商量一下，怎么样？” “那就麻烦张主任了，明天中午，吃完饭，我就过去。” “好，就喜欢你这爽利劲。” 张主任也没多留，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 送走张主任，清妍她们也做好饭了，四个人准备吃饭。 “红姐，张主任过来说媒？” “贺建国，你可以竞选下一任妇女主任了，知道的怪多的。” 清妍打趣贺建国，也佩服他的性子，真是一个社交悍匪，什么人都能说上两句。 “哈哈……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怕广大妇女同志不好意思，天天面对我这么俊的人，没心思干活了。” “你这脸可真大！” 楚清越都没忍住，吐槽一句。 “红姐，说说，是不是杨树哥拜托张主任过来的？” “嗯，是杨树同志拜托的，我们约好了，明天中午，去张主任家见面。 清妍，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呗？” “行，我陪你去。 你怎么想的，和杨树同志说清楚。” 红姐家的情况，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杨树不能因为红姐孤身一人，以后过日子，想要拿捏她。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省的以后麻烦。” 红姐和清妍说着明天见面的事情，贺建国和楚清越两个人听着，将来，他们也能用得到。 第80章成了 上辈子，她们医院的小护士去相亲，最关心的就是房子，车子，票子……物质条件是重中之重。 清妍和红姐到张主任家的时候，杨树已经到了。 “钱知青，陈知青，你们来了。” “杨树同志，咱们开诚布公的说说彼此的情况，不要有什么隐瞒。” 红姐说完，使劲的握了一下清妍的手，她有些紧张。 “杨树，钱知青，你们去西屋唠唠，我和陈知青在院子里说会话。” 张主任家是标准的三间房，东西屋住人，中间是外屋地，也就是厨房兼餐厅。 不过，东北的农村，这时候习惯在炕上吃饭，尤其冬天。 外屋地有灶台，水缸，碗架子等东西，冬天的酸菜缸，咸菜坛子，都在外屋地放着，东西比较多。 红姐看了一眼清妍，跟着杨树进了西屋。 “钱知青，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就剩我自己了，爹死娘嫁人，也没有什么亲戚。 如果我们结婚了，不会有什么助力，都要靠自己。 我家有两间草房，一些常用的家伙事。不过，我有一些存款，够日常开销。 等我们结婚以后，由你当家，我会把所有的积蓄都上交。 至于彩礼什么的，我也不懂，都听你的。” 杨树先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没有什么隐瞒。 “杨树同志，我也说说我的情况。 我家在川省，家里父母都在，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我爸妈重男轻女，我来下乡，是因为她们要求我把工作让给我弟弟。 不给的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去我们单位闹。我没办法，就只好下乡。 这一年多，我爸妈除了写信让我往家寄粮食，没有一丝关心。 我不打算回去了，也不打算联系他们了，也就意味着我没有娘家。 我希望以后过日子，两个人有商有量，相互尊重。 我不嫌弃你没有亲人帮衬，你也不能因为我没有娘家而看轻我，想拿捏我。 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将来有几个自己的孩子，过着简单的日子。” 红姐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她是没有娘家，但是，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钱知青，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我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干完活回来，有人在等我，有一口热乎饭吃。 衣服坏了，有人帮着缝补。 一般的家务活我都会做，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当甩手掌柜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你。 你有没有娘家，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结婚过日子，是我们两个人在过，跟其他人没多大关系。 咱们相互依赖着过日子，我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 杨树多少也能猜出一点，钱知青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这么长时间，她家从来没有给她寄过东西。 陈知青的包裹隔三差五的寄过来，都是女孩子，差别很明显。 “我也觉得咱们能把日子过好，我和你都不是懒惰的人。” 虽然大队上有很多关于杨树他们几个的闲话，但是，红姐自己有眼睛，能看的明白。 他们三个砍柴的速度，杨树家院子弄的干干净净的，这不是一个真正二流子能做到的。 “钱知青，那这事咱们就是说好了。到时候，我请张主任正式向你说媒。 别人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不会比别人少。 你有时间，让陈知青陪你去我家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你列出来，我会置办齐了。 现在都流行三转一响，我可能置办不齐，我尽量去置办。” 杨树想想手里的钱倒是不少，小一千呢，就是票不好弄。 “杨树同志，三转一响什么都不重要，现在票不好弄。 等事情定下来以后，我去你家看看，屋子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被褥需要置办一些，还有厨房的锅碗瓢盆，缺的添置一些。 咱们两个没人帮衬，就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红姐自己手里的积蓄不多，她希望杨树能把钱用在过日子上。 三转一响什么的，也不是生活必需品，真的没必要。 “钱知青，你不用担心钱不够，我有一些积蓄。 这样，我先请张主任正式向你说媒，咱们把名分定下来。 等庆林出院以后，我让他帮着弄一下布票，棉花票，怎么也要做两床新被子，也要给你做两套新衣服。 至于其他的，我就看着准备。” 杨树很开心，钱知青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过日子。 不过，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他不想弄的太简陋，也不想让钱知青太委屈。 本来就有一些闲话， 他不能让人看轻她。 杨树在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对钱知青好，一定要让自己的婚事体面一些。 两人初步达成共识，下午还要上工，就没有多说。 “张主任，我们说完了，一会就要上工了，我和清妍先回去了。” “好，没事过来玩，别客气。” “知道了。” 清妍和红姐手挽着手回知青点了。 “杨树，钱知青怎么说的？” “她同意和我结婚了，我们都说好了，还得请婶子帮我去正式说媒。 我明天去一趟公社，买一些东西，到时候，麻烦婶子帮我跑一趟。 我们先把名分定下来，其他的事情，慢慢进行。” 杨树心里美滋滋的，他就要有媳妇了，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行，这事交给婶子了。 就是，钱知青家里那边怎么办？” “她家离得远，我们有机会，会回去的。” 杨树没有说钱知青打算和家里断亲了，对她影响不好。 “也是，钱知青家里事川省的，离的太远。 你明天把东西买齐了，到时候，我找几个婶子，大娘，一起陪你去提亲。 钱知青是个能干的，你俩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张主任对钱知青很看好，是个过日子的人，不娇气，也能干。 杨树虽然孤家寡人一个，但也是能干的。她多少知道一些，杨树跟着余庆林进山打猎，手里应该有一些积蓄的。 现在，又有这么好的媳妇，以后日子不能差。 杨树谢过张主任，又去了余家，这事他还要和余叔说说。 “定下来？杨树，钱知青不打算回城了吗？” 余大队长挺惊讶，这钱知青来了一年了，虽然家里没给寄过包裹，但也来过信，能同意自家闺女嫁在农村吗？ “余叔，钱知青家里情况特殊，她爹娘重男轻女，她的工作被爹娘强行转给她弟弟，偷着给她报名下乡的。” 这事，杨树不能瞒着余叔，他也是关心自己。 “那就好，能好好留在这和你过日子就行。等你余婶子回来了，让他帮你张罗结婚的事情。” “嗯，我也打算拜托余婶子的。不着急，我明天去公社买点东西，请张主任先陪我去提亲。 等名分定下来了，就不会有人背后蛐蛐她了。” 余队长也高兴，杨树这孩子不容易，现在要成家了，他替他高兴。 也不知道他家庆林什么时候能娶媳妇？ 第81章余庆林出院了 烟酒糖茶，还有两块布料，让钱知青做两套新衣服。 张主任又找了两个大队上人缘好的婶子，一起去了知青点。 看着杨树和张主任拿了不少东西去了知青点，大队上的社员又激动了。 “张主任这是去说媒了？” “唉呀，马寡妇母子俩算计了半天，最后，啥也没捞着，还受了处罚，结果，便宜杨树这小子了！” “那是杨树应得的，当时钱知青跌到深水区，马壮那犊子自己游走了。 要不是杨树，钱知青指不定怎么样了呢？” “杨树那孩子仁义，冒死救了庆林，那可是漩涡啊，谁敢去，不要命了！” …… 不管怎么说，杨树那天的举动，让大队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大伙也就是说说嘴，喜欢扯些闲话。这么多年，杨树一个孩子能顺利长大，大队上的人，都释放过善意。 现在，看着杨树有喜事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你们说，杨树光着膀子抱了钱知青，俩人都要结婚了。 那庆林呢，陈知青可是和庆林亲嘴了，还亲了那么多次，她们是不是也要结婚啊？” “快闭嘴吧，大队长他们都说了，那是救人，救人！ 余庆林那小子可不是杨树，整急眼了，他可是会动手的。” 说话的小伙子打了一个激灵，他可是知道余庆林的拳头有多硬的。 知青点的人，除了清妍她们几个，其他人并不知道钱知青和杨树的事情。 等张主任她们离开以后，郑知青他们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钱知青，你真的决定和杨树结婚了？” “钱小红，你真的要嫁在农村，以后不回城了？” “钱知青，你想好了吗，结婚不是儿戏？” …… 大伙平时有些摩擦，但是没有什么大的不可调节的矛盾。 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们还是一致对外的。 “我想好了，决定和杨树结婚，不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的迫不得已，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钱小红，结婚了，以后回城的机会就更小了，以后，你就是农村人了。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宽阔平坦的马路，没有百货大楼，没有电视机，没有电影院，什么都没有。 一辈子困在这里，你真的不后悔？” 郝丽丽的声音比较大，看起来比红姐都激动。 “不后悔，我就想平淡的生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你说的那些，没有，也不影响什么。” 红姐态度坚定，她对那些真的没什么向往。 从小到大，她有忙不完的活计，带大一个又一个的弟弟妹妹，哪有时间逛百货大楼，更没机会去电影院，她娘才不会给她花闲钱买电影票呢。 对她来说，吃饱，穿暖最重要。 “怎么会不影响生活，没有那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过着围着锅台转的生活，真的不后悔？” 郝丽丽最后的问题，看似是在问红姐，其实，是在问她自己。 清妍觉得，郝丽丽之所以这么激动，大部分原因是在害怕。 她们知青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时代的产物。大伙吃住在一起，干着同样的事情，一同期待着能回城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有人放弃了，想要中途离开了。那么，剩下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她知道历史的走向，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们会在等待中感到绝望。 红姐没再多说什么，她自己选择的生活，没必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 郝丽丽也没再说什么，蔫头巴脑的回了东屋，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样。 “唉……” 其他人也都散了，各自找地方排解心里的苦闷去了。 “红姐，杨树还挺有心的，这两块布，都挺适合你的。” 清妍摆弄着手里的两块布料，一块碎花的，一块粉红色的。 “清妍，我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至于会不会后悔，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过好眼下的日子。” “红姐，生活是你自己的，别人的感受不重要。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 其他人的感受不是你的感受，其他的标准也不是你的标准，自己开心最重要。” 清妍对郝丽丽的话不做评价，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一样，对幸福的理解也不一样。 “嗯，你说得对，我自己觉得好就行。 清妍，你帮我参谋参谋，这块布做什么比较好？” 红姐不纠结那些了，她选好了，就不回头，往前走。 “这块布料颜色鲜艳，做一条布拉吉，结婚的时候穿，会很不错。” 清妍拿起那块粉红色的布料，在红姐身上比量一下。 “嗯，你说的对。 到时候，你帮姐裁剪，你做的衣服好看。” 红姐和清妍讨论着怎么裁剪，会让这块布料物超所值。 杨树和红姐的事情定下来，等麦收以后，就商量结婚的日子。 大队上的人也不再说三道四，时不时的打趣两句，也都没有恶意。 余庆林呢，经过医生的同意，可以出院了。 他和余婶子回到家，被余奶奶拉着哭了一扬，劫后余生，真的挺后怕的。 “娘，庆林，杨树哥钱知青定亲了，麦收以后结婚。” 余大嫂看了一眼庆林，也不知道陈知青和庆林有没有希望。 “真的，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余婶子既惊讶又高兴。 杨树和庆林从小玩到大，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半个儿子似的。 再说了，这次庆林能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了杨树。 “这两天定下来的，杨树托了张主任去说的媒，钱知青也同意了。 庆林，陈知青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大嫂，陈知青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余庆林不想讨论这件事，他知道家里人的想法，但是，他要听陈清妍的，其他人没有权利决定。 “庆林，你先回屋歇一会，下午再去找清妍。 这件事，我们都听你的。” 余婶子知道庆林的脾气，给大媳妇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说了。 余庆林拎着东西回自己屋了，不想听大嫂她们说的那些所谓的大道理。 陈清妍有着大好的前途，即便不回城，她有县医院的正式编制，为什么要因为一些闲言碎语，被迫困在这。 余大嫂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算了，庆林的事情，她也做不了主，说多了，惹人厌。 第82章一起面对 “娘，我去杨树家一趟。” “知道了，告诉杨树，晚上来家里吃饭。” 余婶子心里感激杨树，真的很感激。 这个时间，大伙都在上工，余庆林到杨树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这是上工去了？” 也是，他不在大队，杨树和大军也不可能上山打猎。 既然杨树不在，先去找陈清妍吧。 刚到大队部，就碰见推门出来的陈清妍。 “余庆林，你出院了，怎么样，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你这是要出去？” “想去附近的山上转转，采点草药。” 这段时间，清妍一直没上山。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正好说点事。” 余庆林低着头，不看陈清妍的脸，更不敢看她的嘴。 “你身体可以吗，才刚出院？” “没事，就在附近转转，也不进深山。” 清妍正好也想和余庆林说点事，去山林里安静，没人打扰。 余庆林拿过陈清妍手里的背筐，两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六月的山林，有风吹过，还挺凉快。 “陈清妍，咱们去那边看看。” 清妍顺着余庆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那边有条溪水流过。 “这水还挺清凉，是活水吗？” “嗯，从山上的一个泉眼流下来的。 陈清妍，你家里那边有没有消息，能让你回城吗？” 余庆林不想绕弯子，这几天在医院，他吃不好，睡不好。 害怕陈清妍被欺负，害怕陈清妍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心里难受，也害怕，她后悔救自己。 各种想法，冲击着他的脑袋。 “回不去，现在城里的工作岗位很紧张。马上，还会有一批知青下乡。” 清妍真打电话问了，想着如果能回城，那也不错。 回城有回城的计划，总不会饿死，总有办法养活自己。 可惜，家里那边没有办法让她回城。 既然，回城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不能回城，那能不能调回县医院？” “更不可能，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名额，就是因为县医院没有人愿意到乡下驻扎。 当时就说了，最少要驻村三五年的时间呢。” 陈清妍看着眉头紧锁的余庆林，有点想笑。 “余庆林，你真的希望我离开二道沟大队？” “陈清妍，你难道想和我结婚啊？” 余庆林语气有点冲。 “怎么，和我结婚还让你为难了？” “陈清妍，你是不是虎？和我结婚，一辈子留在这山沟沟里，有什么出息？ 我虽然没去过苏城，也知道那是一个好地方。 你有文化，会医术，将来会有更好的生活。” 面对陈清妍，余庆林心里是有些不自信的。 他在这里出生，长这么大，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没见过。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走出这片大山。 “余庆林，我们现在面临的实际问题是我回不去城，也调不去县医院，只能待在这里。 因为给你做人工呼吸，整个公社，都在说着我们的闲话。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大队，不敢独自上山采药，不敢一个人去公社，害怕遇到一些二流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又逃避不开，只能想办法解决。” 陈清妍这几天认真的想过，从她来到二道沟大队，从和余庆林的第一次接触，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能猜到，余庆林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解决，咱俩结婚？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稀罕你。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脱口而出的话，让余庆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讨厌，和你相处，没有负担，挺轻松的。” 清妍实话实说，她对余庆林，真的达不到喜欢的程度，最多，也就是有点好感。 毕竟，余庆林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这么板正的大小伙子，看多了，都会有些想法的。 “陈清妍，你想好了，和我结婚以后，就不能反悔了。 如果有一天，知青可以回城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余庆林，你先听听我的要求。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 现在是七一年，距离高考还有六年多。而且，她也没有信心，自己能通过高考，考上大学。 而记忆中，知青大返城的时间好像是八零年以后。 那时候，自己二十大多了，回到苏城，又能干什么呢。 家里兄弟都结婚了，有了孩子，还有地方给她住吗？ 知青大批回城，等待分配工作，她什么时候能有岗位，真的不好说。 到时候，没钱，没房子，没工作，还要在娘家跟着小辈挤一张床。 哪怕等到工作岗位了，也是要面临结婚的问题。 找一个条件差不多的对象，结婚，生孩子，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等到九十年代，还要面临下岗的浪潮。人到中年，还要重新开始，真的不容易。 与其选择那样的生活，还不如就在这里扎根。 余庆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还有县医院的编制，生活不会太难。 “陈清妍，你认真的？” “谁没事拿终身大事逗你玩。 如果我们结婚了，要对婚姻忠诚，身体和精神都不能出轨。” “什么是出轨？” 余庆林有点不理解。 “就是搞破鞋。” 清妍忘了，出轨，是后来流行的文明词语。 “啊！那不能，好人不干那事。” 余庆林没想到，清妍说的是这个。自己有媳妇，怎么会和其他女人胡扯。 “我只是提前声明，一旦背叛了婚姻，直接离婚，过错方净身出户。 还有，如果我们结婚以后，你要要一起分担家务，一起照顾孩子，不能做甩手掌柜的。 结婚以后，你不能对我动粗，一次都不行。 如果我们结婚以后，遇到家庭矛盾，你要学会调节，不能一味偏袒你的家人。 大家和小家，你要分的清。” 其他的，清妍暂时也想不到了。 “陈清妍，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挣的钱都交给你，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但是，在我没有犯错误的前提下，你要想离开，我也不会答应的。” 余庆林强忍着心里的激动，陈清妍，想和自己结婚呢。 虽然，她说只是不讨厌自己，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 不过，这也很好了。 现在不都这样吗，相看对象，见过两面就结婚的有都是。 他和陈清妍，已经认识一年了，比很多相亲结婚的好太多了。 “我也不是拿婚姻当儿戏的人，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咱们就能一直过下去。” “行，我会做到你要求的，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余庆林最后确认一遍，他总觉得像是做梦。 今天从县医院出来的时候，他还想着，送陈清妍一些什么东西，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陈清妍离开以后，他们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等着他。陈清妍居然不离开，还要和自己结婚。 “啪！” 余庆林没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 “余庆林，你打自己干嘛？” “看看是不是做梦！” 陈清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余庆林也有这样憨憨的一面。 噗呲一声，清妍笑了。 余庆林脸红了，自己刚刚有点虎了吧唧的。 第83章相互依靠 “陈清妍，我们什么时候去公社领结婚证？” 余庆林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两人的关系合法，合规。 “余庆林，咱们先说一下，结婚以后要怎么生活。” 既然选好了要走的路，就要努力走好，走的舒服一些。 “结婚后怎么生活？就那么生活呗，你是赤脚医生，在医疗点上工。 我和杨树他们照常上山打猎，去大队上工。” 清妍看着余庆林，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是说，结婚以后，咱们住在哪？” “住我家呗，我现在住的西厢房的房间还是挺大的。” 余庆林想着，他二哥几年也回不来一趟，西厢房那边就他们自己，也不会被吵到。 “余庆林，咱们能不能搬出去住？” 清妍不想和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虽然她和余婶子关系挺好，余奶奶对她也不错。但是，她还是想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搬出去？” “嗯，我想着咱们结婚以后，能有属于自己的小家。 一家人住在一起，人多，事多，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 我想着，咱们搬出去住，反正都在一个大队。 远了香近了臭，省的时间长了，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 不是清妍自私，只是她真的不习惯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感觉很不方便。 “我爹娘说过，我结婚以后，就彻底分家。 我家的房子是前几年盖的，比较新。你要是不想住在一起，我们就得去老房子住。” 余庆林想想也是，他家人口多，住在一起，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 搬出去也不错，就是看房子太破了，住人的话，有点危险。 “你家还有老房子呢，在哪？” “就在杨树家的前面，那是我爷爷奶奶盖的呢，好几十年了。” 清妍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 “余庆林，你手里有多少积蓄，够不够重新盖房子的？” 清妍真的不想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实在不行，她俩凑一凑。这时候，盖房子，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你想盖房子？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时间。” 余庆林想着他们尽快结婚，省的这帮人闲出屁的，说着不着调的话，让陈清妍不高兴。 “得多长时间？现在砖瓦不好弄，盖个土坯房应该不难吧？” 整个大队，除了大队部是以前小地主家的青砖瓦房，还有余家的房子，前脸贴的砖，房顶盖的瓦，其他的房子，都是土坯房。 “土坯房不难，自己脱坯，木头不缺，人工也不缺，盖起来也容易。 不过，马上麦收了，要盖，也得麦收以后。” “那就麦收以后，秋收之前怎么也能盖好吧？” 清妍在心里算了一下，现在六月下旬了，到秋收还有几个月，应该来得及。 “那是来得及，还有好几个月呢。 那你是打算盖完房子，咱们再结婚？” “怎么了，害怕我反悔啊？” “不是，这不是害怕之前的事情，有人说闲话，你听了心里不舒服吗？ 我想着，咱们结婚了，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要是有人再瞎逼逼，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打人了。” 今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听都谁背后说闲话了呢。 “这事容易，咱们可以先把结婚证领了。 等房子盖好了，再搬过去就行了。” 清妍的认知里，领证，容易的很。 “那行，我一会回去和我爹娘说，明天咱俩开了证明，就去公社领证。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想要什么样的，你和我说。 我手里有钱，盖房子足够了。 明天，我把所有钱都拿过来，你收着。” 余庆林想着自己的积蓄，两三千块钱呢，够生活了。 “不着急，你先放着，等领完证了，你再给我。” 清妍也没说不要，男人兜里有钱就容易飘。 “行，我晚上回去和家里人说咱们领证的事情，还有盖房子的事情。咱们要老房子，我爹娘会多补贴我们一点。” “你不是有钱吗？” “我有钱那是我的，分家给的是分家给的，两码事。” 余庆林分得清楚明白，他家哥四个，大哥是长子，爹娘以后会跟着他一起过。 二哥在外当兵，以后不会回来。 三哥和三嫂身体有些毛病，爹娘不放心他们离得太远。 他呢，手里有钱，他爹知道，但是，具体有多少，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父母对每个孩子都疼爱，但是，结了婚的兄弟姐妹，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更多的会为小家庭着想。 清妍想的挺好，远了香近了臭。 结婚了，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该孝敬父母的孝敬父母，其他的，就是两家人了。 他有信心，不依靠父母，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你分得还挺清。” 清妍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划拉。 “当然要分的清，结婚以后，我也要养媳妇，养孩子的。 对了，你是不是要和家里说一下，结婚的事情？” “要说的，不过，不着急，等我月底领完工资的。 我爸妈可能会反对，尤其我二哥。我来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不要在这边找对象。 等我领了工资，告诉他们我有正式编制了，她们也能放心一些。” 清妍觉得家里人会很着急，知道她在这边结婚。 不过，应该能理解。 现在下乡的知青一批又一批，回城的几乎没有。 她十八岁了，回城没希望，找对象是早晚的事情。 不是知青就是当地的青年，这样的事情太普遍了，她不是特例。 家属院的很多下乡知青，都在当地结婚了。 不过，等到高考复恢，知青大返城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离婚的，抛夫弃子，抛妻弃子的。 知青问题，影响了不仅一代人。 “陈清妍，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可能，没法让你过上城里的生活，但是，吃饱，穿暖，不缺钱花，我还是能做到的。” 余庆林说的认真。 陈清妍是他喜欢的人，他不可能让她吃苦受累的。 “我相信你，而且，我自己也有工作，也能挣钱。 结婚过日子，两个人一起努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根绳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容易。 余庆林同志，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清妍伸出手，余庆林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握住陈清妍的手。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紧紧的握在一起。 两个人的命运，从这一刻，有了牵扯，有了羁绊。 第84章又成了一对 “陈清妍，明天早上，我去知青点接你。” “行，你晚上回去和大队长说一声，明天去大队部开介绍信。”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拖拉拉的。 “清妍，你这是想好了？” “钟大夫，你回来了。想好了，我明天去和余庆林领结婚证。” 看着清妍脸上没有勉强，一脸的从容，钟大夫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也是，从初见面到现在，清妍一直表现得都很稳重。 “想好了就行，日子在哪都是过，过得舒心最重要。 撇开客观条件，余队长一家人都挺好相处的。 余庆林也是能扛事的男人，最起码，他能保护你。” 钟大夫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也有失察的时候，那就是背刺自己的那个徒弟。 “嗯，我也是综合考虑过的。 余庆林家里虽然人口多，但是，他说家里决定他结完婚就分家的，我们就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说回城的事情，暂时不考虑了。就算真的能回城，日子也不见得太好过。 别的不说，城里的人均住房面积是真的有限。 回城，结婚以后，两个人也是和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能有个独立的房间的都是条件好的了。” 大城市，不管什么年代，住房都很紧张。 现在是房子少，有钱也没处买。 以后呢，商品房是多了，价格也高了，房子有了，没钱买了。 “你想的也对，只要自己觉得好，在哪生活，怎样生活，都好。” 钟大夫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幸福。 余庆林呢，一脸幸福的走进自家院子，和刚才出去的时候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庆林，杨树晚上过来吃饭吗？” “娘，杨树没在家，我没看见他。晚饭之前，我再去找他。” “没看见杨树，那你这半天干什么去了？” 余婶子怎么感觉庆林出去一趟，心情变美了呢。 “我去找陈清妍了，她决定和我结婚了，我们明天去公社领结婚证。” “啥，你说啥，明天去领结婚证？”余奶奶刚从园子里出来，就听见老孙子说的话，激动坏了。 “奶，我和陈清妍明天去领结婚证，你高兴不？” “高兴，咋不高兴，奶就盼着这一天呢。” 余奶奶乐得直拍大腿，她老孙子终于要娶媳妇了。 家里其他人都去上工了，余庆林想晚上再说，直接进屋了，数数自己的家底去。 “唉，你这孩子，话说了一半就跑了，这不是急人吗？” “娘，等晚上志林他爹他们回来了，他就说了。” 余婶子也不着急了，媳妇有了，其他的都好说。 余庆林回到屋，把自己藏钱的铁盒子找出来。 这几年，他打猎挣的还有老猎人留给他的钱，都在这呢。 大队的人都说他们三个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其实，他们仨都不怎么花钱，这几年，手里都攒了一些。 当然了，他的肯定是最多的。 毕竟，打猎，他是主力。 打开铁盒子，掏出里面所有的钱。 大团结最多，用绳子绑着的，一共有三捆，一捆是一百张。 还有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 余庆林数了一下，五百多块钱。 数好钱，余庆林又把铁盒盖好，放回去。 自己十来岁跟着老猎人学打猎，练拳练功夫，学到了很多。 老猎人去世以后，给自己留了一些钱和一些东西，东西他都藏在秘密基地了。 再加上这几年打猎换的，积攒了这三千五百多块钱。 明天，他和陈清妍领证去，他们就是合法夫妻了。 晚上，余家所有人都回来了。 “爹，我和陈清妍明天去领证，你帮着把介绍信开了。” “领证？陈知青自己同意嫁给你了，你也不反对？” 余队长挺惊讶，之前老大说让庆林和陈知青结婚，他还一脸不高兴，觉得老大说的不对，那是恩将仇报。 “陈清妍同意的，我俩商量好了。 还有，我们先领证，等房子盖好了，再办婚礼。” 余庆林想起重要的事情，盖房子，需要他爹帮着张罗着。 “盖房子，盖什么房子？” 余队长皱起了眉头。 “爹，不是你说的，等我结婚以后就分家的吗？ 我要老房子，不在这边住。” “那老房子都要塌了，怎么住人？” “所以我要盖房子啊！” 余庆林看着他爹眉头都快拧一起了，怎么就听不懂他说的话呢。 “庆林啊，是打算结婚以后，和清妍搬出去住？” 余婶子听明白了，这小子不想和她们住一起。 “当然了，我都结婚了，以后要养家糊口，顶门立户了。 娘，咱家看着挺大，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我大哥家三个孩子，三哥家三个孩子，过两年，我们也会生孩子。到时候，孩子多了，住哪？ 这还不算我二哥他们呢，要是他们也回来，那就更没地方了。 趁着分家，我自己盖房子，住的宽敞。” 余庆林可不能让他家里人感觉到，是陈清妍想要盖房子。 “当家的，庆林说的也对。 结婚了，分家了，就是大人了，是得学着怎么过日子了。” “嗯，我知道了，等你们明天领完证以后，咱们就分家。 老房子归你，这边的房子就没你的份了。到时候，盖房子的钱，我会补贴你一些，不够的部分，你自己掏。” 余队长知道他手里有钱，至于有多少，他猜不着。 “行，就这么说定了。 我们明天先去领证，房子的事情，等麦收以后再弄。” “嗯，到时候找人脱坯，木头都是现成的，房草也有。 盖三间房，也用不了多少钱。” 余队长心里有数，在农村，盖房子用不了多少钱。 最费钱的是置办家里要用的东西，铁锅，棉被这些，不仅需要钱还需要票。 大队上很多人家都没有分家，不是还不起房子，是没钱，没票置办那些过日子的家伙事。 第二天，清妍早早起来，洗漱完，换了一身新衣服，背着挎包出门了。 余庆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我爹已在大队部等着了，咱们来了介绍信，我骑自行车带你去公社。 晚了，该赶不上去县城的客车了。” “那走吧，赶早不赶晚。” 领结婚证以后会发一些票据，她们打算去县城转转。 正好月底了，清妍顺便去县医院交报告，领工资。 到了大队部，不仅余队长在，李会计和张主任也在。 “恭喜啊！” “谢谢张主任！” 和清妍比起来，余庆林反而有些不淡定，脸一直红着。 两人拿了介绍信，骑着大队部的自行车，往公社去了。 第85章领证了 想起上辈子有段时间很流行的一句话，“宁坐在宝马里哭，不坐在自行车上笑。” 现在想想，这句话是对是错，真的无法定义，要看个人的选择了。 至少，她现在坐在自行车上笑得挺开心的。 把自行车放在寄存处，余庆林和清妍先去领证。 这时候的结婚证是像奖状似的一张纸，这张纸，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陈清妍，我们领结婚证了，我们是合法的了。” 余庆林小心翼翼的拿着这张纸，他要好好保存，不能弄皱了，也不能弄丢了。 “对，我们以后是受法律保护的关系了。” 清妍内心也挺激动，这张和上辈子不一样的纸，却有着同样的功能，就是不知道，未来，它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种形式。 “走，我们去坐车，去县城转转，带你去吃红烧肉。” 余庆林高兴，无法用语言表达，就想给清妍买东西，买很多东西。 “走吧，我先去县医院办事，再去吃饭，至于东西，暂时先不用买。 等房子盖好以后，需要买的东西会很多。 对了，回去以后，和三哥说说，让他帮着做一张大床。 夏天，我还是喜欢睡床。” 虽然东北的大炕睡着挺舒服的，但是，作为南方人，清妍还是喜欢睡床。 冬天没办法，天太冷。 夏天，还是睡床比较好。 “行，咱们盖三间房，盖得大一点。东屋搭炕，西屋放床，院子里在盖两间仓房，盖一个洗澡间。” 两人坐在客车上，小声的讨论着将来要住的房子，以后一起生活的家。 “还要盖一个猪圈，鸡架，养一头猪，几只鸡，有肉吃。 你看看，谁家有狗崽子，要一个，可以看家护院。 有猫仔的话也要一只，可以抓耗子。” 清妍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个画面，三间草房，屋前屋后种着小菜，有小鸡叽叽喳喳的叫着。 一只小狗在门口汪汪叫，一只小猫围在脚边蹭来蹭去。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把门前的树木染上了颜色。 “陈清妍，和我结婚，你很开心？” “嗯，挺开心的，这可是女人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你可要努力，不要让我后悔转弯。” “不会的，我余庆林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两人对视一下，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认真。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县城。 下了车，两人先去了县医院。 清妍要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余庆林说他出去转一圈，去见见朋友，一会，两人在百货大楼附近的国营饭店集合。 五林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几个厂子，有县医院，学校，邮局，电影院，国营饭店，粮站…… 清妍去找了科室主任，她的工作报告，要交给科室主任过目。 “陈医生，你来了，先坐一下，我把手上的病例看完。” “江主任，你先忙，我不着急。” 清妍和钟大夫这一个月接诊了不少患者，感冒发烧的，摔伤的，被虫子咬的，腰腿不好的，怀孕的…… 都是一些常见病，没有太复杂的。 江主任忙完手里的事情，拿起清妍的工作报告认真的翻阅。 “陈医生，你这工作报告做的不错，各种病例记录的很详细。 村里的人很信任你们，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病例。 做的不错，继续努力，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们，县医院，是你的后盾。” “谢谢江主任，我会继续努力的。救死扶伤是医护工作者的使命，我会牢记于心。” “好，说的好。 月底了，你去财务科领工资吧。” 江主任是真的很满意，陈清妍的工作报告记录的很全面，有些病症，他们处理的也不见得有陈大夫好。 清妍谢过江主任，开心的去财务室领工资了。 来到这个时代一年了，不算之前挣的工分，这是她挣的第一笔钱。 领了工资和票据，一会拿着粮本，去粮站换一些粮票。 她现在不需要买粮食，粮本上的定量可以存着，等搬家以后，再买一些细粮，尤其是大米。 作为南方人，她还是喜欢吃米饭。 清妍从粮站出来，直接去了百货大楼附近的国营饭店。 “清妍，事情办完了？” “嗯，办完了，咱们去吃饭吧，吃完了，去转转，时间到了，就回去了。” 县里往公社去的客车，一天就一趟。 “行，先吃饭。” 余庆林总给饭店的后厨送野味，和大厨挺熟悉的。 点了一盘红烧肉，一份炒青菜，一碗菠菜鸡蛋汤。 “够了，咱们没带饭盒，吃不了就浪费了。” “好，就这些，我还要了两碗米饭。” 余庆林知道，清妍喜欢吃米饭。 可能是领了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亲近，少了一份疏离。 “清妍，咱们去百货大楼，给你买一块手表。” 吃完饭，余庆林张罗着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买手表？你哪来的手表票？” 清妍知道，余庆林手里会有一些钱，但是票，他从哪里弄的？ “我和大厨换的，他家孩子都结完婚了，不需要手表票。” 余庆林小声地说道。 “你还挺厉害，人面还挺广。” 清妍早就想买手表了，钱她有，可惜，没有手表票。 主要是，她不开会看日头，估计不出时间。 “还行吧，也就认识那么一两个。” 余庆林得瑟了一把，能买到一块手表，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其他的，他有些无能为力了，主要是票太难弄了。 两人一起去了百货大楼，一个三层楼的老旧楼房，这可是整个县里最高的建筑物了。 这时候的手表品牌，清妍一个也不认识。 最后，选了一块梅花牌的女士手表，花了八十块钱和一张手表票。 清妍想着，自己现在有工资了，每个月也有票据，但是，手表票这些不容易得到，但是，也有机会。 等她得到手表票了，就给余庆林也买一块手表。 买了手表，又给余奶奶买了一些松软的糕点，给孩子们买了一些糖块，时间也到了，两人坐车返回公社。 没有在公社停留，两人骑着自行车回了二道沟大队。 今天只是领了证，清妍还是要住在知青点，等房子盖好以后，举办了婚礼，才能搬过去和余庆林一起住。 “余庆林，我到了，先回去了，你也回家吧。” “嗯，还有几天就麦收了，这几天，我先找人把老房子扒了，等麦收结束以后，我就找人脱坯，准备盖房子。 这期间，你要想采药，喊我一声，我陪着你去。” “行，我知道了。” 清妍挥了挥手，进了知青点的院子。其他人还不知道她去领结婚证了，不然，又要伤心了。 不是为了她伤心，是为了她们自己，为了那些未知的未来。 第86章余家分家了 “庆林，结婚证领了？” “娘，领了。” 余庆林小心的从挎包里掏出结婚证，递给他娘。 “真的扯证了，真好，我家老儿子也有媳妇了。 爹娘，你们看看，这是庆林的结婚证！” 余婶子小心的举着结婚证，让公婆也看看。 刚才庆林小心翼翼的样子，余婶子也谨慎了很多，生怕把这张纸弄坏了。 “好，好，我们老孙子终于娶媳妇了，还是那么好的清妍。 志林娘，等庆林结婚的时候，你要好好操办一下，让大伙都看看，我们庆林可不是什么二流子。 谁家二流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大城市来的，文化人，还是大夫呢！” 余奶奶夸赞的话虽然很直白，但是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最起码，余庆林喜欢听。 “爷，我明天找人把老房子扒了，等麦收以后，就开始脱坯，准备盖新房。” “行，明天让你爷去找人问问，什么时辰扒老房子比较好。 这里头有很多说头，不要犯了忌讳。” 虽然外面说什么破四旧，但是，老人家可顾不了那么多。扒房子，建宅子，讲究很多的。 余奶奶虽然舍不得老孙子搬出去，但是她也知道，孩子长大了，说媳妇了，早晚都要离开的。 好在，离的也不远。 “行，爷，你别忘了，我想赶紧收拾完，着急盖房子呢。” “知道了，臭小子，那时候还说什么让陈知青回城，现在又这么着急，真是口是心非。” 余爷爷瞪了余庆林一眼，这孩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又跟着老猎人学了好几年，更独立了。 “庆林，你问问陈知青，想要做什么样的家具，我提前给你们做出来。” “三哥，别的不着急，你先帮我们做一张大床，要长两米宽两米二的。 其他的柜子什么的，清妍说等房子盖起来，量好尺寸再做。” 余庆林不和他三哥客气，先把自己要做床的事情说出来。 “行，没问题，明天我就选木料，一定让你们满意。” 余三嫂也笑着点头，陈知青对他们有大恩。 余大哥和余大嫂也替庆林高兴，老小终于要结婚了。 余庆林把给爷爷奶奶买的鸡蛋糕拿出一块，给三哥家的两个小的，两个小家伙快十个月了，能扶着东西站一会了。 其他孩子还没放学，余庆林把买回来的糖块给了他娘，等孩子们回来，再给他们分了。 余奶奶高兴，都说她偏心庆林，能不偏心吗，她老孙子多惦记她们两个老的，每次去出去，回来都会带点吃的，喝的。 晚上，余队长回来了，知道余庆林结婚证已经领了，心也踏实了。 “明天，咱们把家分了。我今天给老二打电话，他说怎么分，他没意见。” “我们听爹娘的。” 余大哥夫妻没意见，他们是老大，爷奶和爹娘以后要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 “我和丁香也听爹娘的。” 余三哥看了一眼自己媳妇，丁香点了点头。 “行，明天分家。” 余队长两口子吃完饭，就回屋整理家的钱财了。 知青点这边呢，清妍回来以后，大伙都去上工了，她放好东西，去医疗点看看，忙不忙。 “钟大夫，今天忙不忙？” “不忙，没什么事，我上山采了一点药材，都收拾完了。 你呢，结婚证领回来了？” “领回来了，等麦收以后，余庆林就张罗盖房子，秋收之后就能搬进去了。” 清妍和钟大夫说了一下她们的计划，也说了一些县医院的情况。 看时间差不多了，清妍准备回去做饭了。 睡觉的时候，清妍才和红姐说了自己领证的事情。 “什么？清妍，你和余庆林领结婚证了，这么快？” 红姐后面的话压的比较低，害怕东屋的两人听见，郝丽丽又要崩溃了。 “嗯，既然决定了，就不拖泥带水。你和杨哥准备麦收以后结婚，亲事定下来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 我们盖房子，最快，也要秋收以后才能办婚礼。 我还要往家里写信，和我爸妈说一下。这样的话，领了结婚证要方便一些。” 其他的好说，盖房子清妍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收拾，要住很长时间呢。 她和余庆林商量盖房子的事情，就得经常见面，接触，领了结婚证，也省的村里人嚼舌根子。 “你们不住余家，要搬出来啊？” “对啊，余庆林说，他爹娘说了，等他结婚就分家。 我不习惯一大家子凑在一起过日子，还是两个人单独过比较好。” 红姐一想也是，余队长家人口不少，还有一些亲戚，家里都不断人。 两个女孩子，躺在炕上，设想着以后的生活，聊到很晚。 第二天，上工的上工，清妍也去医疗点了。 她先把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家里，前因后果都写清楚了，不想家人担心。 写完信，一会看见余庆林，让他有时间，跑一趟公社，把信寄出去。 余庆林今天还真挺忙，他没去上工，拉着杨树和高大军，去了老院子那边，先把杖子外边的杂草薅了。 至于其他的，余庆林没有说，等今晚分完家一起说。 晚上，余大队长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李会计。 分家，需要写分家文书，还要分户，都需要李会计。 “行了，人都到齐了，我说一下分家的事情。 庆林和陈知青领了结婚证，也算结婚了。他们要盖房子，婚礼等秋收以后再办。” 李会计刚才已经听大队长说了，所以也不惊讶。 倒是余二叔和余三叔挺惊讶的，没想到，庆林不声不响的把结婚证扯回来了。 “家里东西就这么多，房子，老大一家住的两间房归他们，老三住的东厢归老三一家，西厢的两间给老二。 庆林要了老院子，准备扒了重盖。 老院子虽然大，但是房子都不能住了，要重新盖，另外补贴他们三十块钱。 家里的东西，平均分成四份，我和你们娘带着爷爷奶奶一份，你们三兄弟各一份，老二不回来，用不到，就不分了。 家里的猪年底杀了，分肉。 鸡的话，一家分两只。 钱的话，中共就这么多，一家分一百块，其他的，就留着我们养老。 我们还能干的动，不和你们任何一家过，等干不动的时候再说。” 余队长没有废话，利索的把家分了。 其他人都没意见，余大嫂倒是挺意外，公婆他们不和自家过。 也挺好，她自己当家做主。 李会计把分家事宜写清楚，大伙都签字按了手印，明天，去公社分户就行了。 余婶子准备了饭菜，留李会计和孩子二叔，三叔在家吃饭。 余家的家，分完了。 第87章新知青要来了 “听说了吗，大队长家分家了？” “听说了，还听说余庆林和陈知青领证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有人看见余庆林他们在大队部开介绍信了。” …… 一夜之间，陈清妍和余庆林又成了大队的话题人物。 知青点，郝丽丽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 “陈清妍，你和余庆林领结婚证了？” “嗯，领了。” “为什么，就因为被人说了几句？” 郝丽丽一脸不可置信，一脸的意难平。 “也不全是。 闲言碎语是一方面，因为这些闲话，不仅是被说几句难听话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和余庆林结婚，我可能会面临被一些流氓骚扰，不管去哪，都会心惊胆战，过的不安宁的日子。 另一方面，我觉得余庆林挺不错的。即便以后回城了，不也要找对象，结婚，能遇到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我不想去赌那个无知的未来，就想抓住眼前人。” “即便你付出的代价是永远就在这里，不能回城？” “对，不能回城也没什么，我觉得能接受。” 清妍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鼓励大伙都留下。 回不回城，那是个人的意愿。 上辈子，她经历过繁华，对大城市没有那么强烈的向往。 但是，其他人对回城心心念念，执着的很。 那里，有他们的家人，熟悉的环境，对美好生活的回忆和向往。 “我想回城，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呜呜……” 郝丽丽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在害怕，在恐惧，钱小红和陈清妍这两个人的选择，让她感到了绝望。 回城，她还能等到吗？ 郝丽丽的哭声，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悲伤，对未来的迷茫。 清妍没有说什么，关于恢复高考，关于知青回城的信息，她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胆小也罢，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遇，绝对不能自掘坟墓。 二道沟大队没有那些牛鬼蛇神，不代表它不存在。 这辈子，她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想当一条咸鱼。 相较于知青点的愁云惨淡，余家可是喜上眉梢。 余爷爷找人算好了动土的时辰，余庆林带着本家的兄弟和杨树高大军一行人，动手把老房子扒了。 几十年的房子了，墙体都酥了，没怎么费劲，就推倒了。 余家老院子的占地面积大，不比余家现在的院子小，还是把头的，更显得空旷。 一圈的杖子还算结实，是这几年新换的。 房子虽然很长时间没住人了，但是，院子里的菜地可没荒芜，一直种着的。 “庆林，你打算盖几间房啊？” “三间，大三间。” 余庆林和清妍商量过，三间房，东屋搭炕，西屋放床，中间的这间做上隔断，把厨房隔出来。 暂时三间房就够用了，以后，觉得不宽敞了，就重新盖，到时候，就盖砖瓦房了。 余庆林现在浑身充满干劲，可不是平时上工的状态。 清妍过来看了一次，把写好的信交给余庆林，让他帮着寄了。 “行，交给我吧，中午我就去公社，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没有，我什么都不缺。” 清妍是真的不缺什么，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家里收到她的信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清妍也没多待，扒房子，到处都是灰，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余家的老房子占地不小，尤其西边，挨着大道，显得更宽敞。 等房子建好以后，她再想着，怎么设计一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出了六月，进入七月了。 田里的麦穗黄了，被风一吹，歌词里的风吹麦浪的意境有了具象化。 山里的野菜老了，很多都不能食用了，一些药材倒是正是采收的季节。 余庆林每天早上，陪着清妍去山里采草药，正好避过最热的时候。 杨树也在修房子，他家的房子年头也不短了，要把外面重新抹一层黄泥，还要把房草换一换。 屋里也要收拾一下，红姐说，杨树从收购站换回不少报纸，到时候，把屋里的棚和墙都糊上一层报纸，屋里会显得亮堂还省的掉灰。 在大家忙忙碌碌的时候，大队长过来知青点找郑向前了。 “郑知青，明天，要过来一批新知青，你们让大伙收拾一下，给新知青空出个地方。” “知道了，大队长，有没有说，这次下来多少个知青，几男几女？” “暂时还不知道，我明天让人去公社接人，回来以后才知道。 郑知青，咱们大队知青点这几年挺不错的。 这回，新知青来了以后，你也要管理好他们，让他们知道，好好上工，不要闹什么幺蛾子。 如果影响了大队的正常生活，我可不会留情面。” 余队长看着占地不小的知青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走的却没有几个。 人多是非多，他们二道沟大队挺消停的一个地方，他可不想来一些能挑事的。 如果谁要是破坏了安定，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附近比他们更难的大队不是没有，到时候，就知道什么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大队长，我一定把话说明白。让他们知道，咱们大队是最好的地方，让他们知道惜福。” 郑向前也害怕来一些激进的人，当时在京市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那些闹事的，真的是不管不顾跟疯了一样。 他爷爷也是怕他们在京市被带偏了，赶紧让家里的几个孩子，下乡的下乡，去部队的去部队，都离开了京市。 前一阵，他爸说了，秋天的时候， 他可能去部队了。 送走大队长，郑向前招呼大伙开会。 “各位，大队长刚刚过来说了，明天，新知青就要来了。 你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把住的地方空出来一些。” “郑知青，大队长说没说，这回下来的知青有多少？” 贺建国他和楚清越住一铺炕，要是来的知青不多，他们屋就能少进几个。 还有就是，清妍和红姐要结婚了，他和楚清越面临重新搭伙的问题。 这一年，他们四个在一起搭伙，相处的很好，也不知道，新来的知青性子怎么样。 好在，红姐和清妍不是马上结婚，还有一个缓冲期。 唉，要是他们能当成嫁妆跟着红姐一起去杨哥家就好了。 贺建国脑回路还挺清奇，想着不可能的美事。 “大队长也不知道，明天接到人才能知道。 大队长叮嘱了，新来的知青，咱们要好好引导，不要有闹事的。 咱们大队，已经很不错了，是周围所有大队中最好的。 大伙都有认识的人在其他大队，过的什么日子，都清楚。 咱们大队长看着严肃，但是为人公正，可也不是没有雷霆手段的。 为了咱们自己以后的日子，对即将到来的新知青，还是多提点一些。 毕竟，对外，咱们知青点是一个整体。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郑向前可不想出什么事，万一影响他去部队就惨了。 “唉，又来了，又来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城啊？” 郝丽丽最近有点魔怔了，每天不想别的，就想回城的事情。 “好了，都回去商量一下，房间怎么分配吧。” 红姐和清妍已经商量好了，她俩搬到一个炕上，反正，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 至于新来的知青，她们不太想接触，怕麻烦。 不管大伙怎么想的，新知青就要来了，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是大环境下的产物。 第88章新知青到了 杨树和余庆林赶着牛车去的，杨树要去买一口大缸，还有两口二缸和几个坛子。 前天，杨树和红姐也去公社领了结婚证，现在也开始收拾房子。 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缺的家具，已经让余三哥做了。 红姐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还缺一些腌菜的坛子，下酱的二缸，这些过日子需要的东西，不准备不行。 杨树就拉上余庆林，两人顺道把知青接回来。 余庆林房子还没开始盖呢，先不着急买东西。 两人赶着牛车，到了公社，先去把需要的大缸，二缸和大大小小的坛子装上，用大绳绑好。 缸与缸之间，还用干草塞上，避免碰撞造成破损。 牛车本来就不大，装上这些缸和坛子，剩余的地方就不多了。 “庆林，车上没多少地方了，也不知道咱们大队今年会分过来几个知青。要是多的话，就坐不下了。” “坐不下就走着呗，现在不开始锻炼，怎么参加麦收。” 余庆林对新来的知青并不感兴趣，除了清妍和清妍一起的几个人，他和其他知青没有交集。 要不是认识了清妍，他连知青点都不会去。 “唉，希望这次来的知青也能像小红她们一样省心。” “省心最好，要是想闹幺蛾子，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后果。” 余庆林多少也知道一些外面关于红小兵的传说，他们公社也有革委会，但是，都挺消停的。 主要是，这边的人都挺熟的，即使没有亲戚关系，也都认识，尤其家里的长辈们，大多都一起抵抗过小日子的。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谁？要是哪家小辈带头胡闹，家里的老爷子，直接拎着烟袋锅敲破不孝子孙的脑袋。 别的地方不知道，至少五林这边，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红小兵。 两人把牛车停在公社办公区不远处的地方等着，知青还没到呢。 陆续的，其他大队接知青的人也到了，大伙都认识，聚在一起，相互调侃几句。 “余家小子，我听说你被一个大姑娘救了，真的假的？” “那是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她不仅救了我，还救了两个溺水的孩子。德叔，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着一些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和碎嘴的女人似的，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余庆林可不惯着这帮人闲出屁的人，他们语气里的话外音，他又不是听不出来。 “余家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小心我告诉你老子去。” 德叔在三棵树大队被捧惯了，今天被余庆林拿话当众刺了一下，心里能得劲吗？ “德叔，你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我说的不对吗？ 陈大夫救死扶伤，救了三条人命，你们不感到庆幸，感到骄傲，还暗搓搓的开着黄腔。 怎么，你们能保证自己或家人一辈子不生病，一辈子用不着陈大夫了？” 这话，谁敢说。 他们也听说了，二道沟大队的陈大夫医术不错，至少，去年冬天，二道沟大队没有老人因病去世，新生的孩子，也没有夭折的。 公社的大夫什么水平，大伙心里都有数。县医院离着又远，谁也不能保证，以后都不找陈大夫看病。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德叔心里有气也不好说什么了，不然，就要引起众怒了。 余庆林也没有乘胜追击，该说的都说了，他家清妍的医术在那摆着呢，谁也别想轻易污了她的名声。 “知青到了，咱们赶紧去看看，也不知道今年又来了多少人。” 三道岭大队的人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几个大队离得不远，这么多年，相互帮衬，彼此之间的婚嫁也不少，说起来，都有点关系，不能闹僵了。 “杨哥，你去接人，我在这看着牛车。” “行，我去接人，你在这等着。” 杨树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庆林和德叔吵起来，毕竟，德叔占着辈分和年龄呢。 余庆林坐在牛车上，靠着水缸，半眯着眼睛，脑子里想着家里的房子要怎么弄，才能更舒适。 他比较爱干净，清妍更是，所以，家里一定要弄得干净，整洁。 “庆林，人到齐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杨树带着新来的知青过来了，余庆林也从牛车上下来，把刚才想到的点子记在心里。 “把行李都放在车上，你们三人一组，轮流坐车。” 余庆林看了一眼新来的这六个知青，三男三女，还真不少。 “你们把东西放车上，山路不好走，坐不了太多人。” 杨树招呼新来的知青赶紧放东西，抓紧时间回去，下午还有活呢。 “我们是来建设新农村的，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用牛车来接我们就不说了，还装了一堆东西，让我们怎么坐？” 温红英很不满意，她在京市的时候，跟着一群革命小将抄家，那些人看见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 要不是学校给她们发了毕业证，家里又没有门路给她找到工作，居委会天天来家里催促她下乡，她才不来下乡呢。 没想到，折腾这么长时间才到地方，他们居然这么苛待下乡知青。 “就是，我们是来建设新农村的，你们这么对我们，小心我去革委会告你们，破坏团结。” 杜军也跟着帮腔，他爸就是革委会的，这些流程，他熟悉得很。 “你们想告就去告，没人拦着。别在这叽叽歪歪的，不想去，把行李拎着，从哪来滚回哪去。” 余庆林最烦这些本事没有，屁事一堆的家伙。还建设新农村，他妈的建设个屁，一群吃白饭的废物。 其他人麻溜的把自己的行李放上牛车，这人，看着不好惹，也不知道啥身份，说话这么不客气。 温红军和杜军看着其他四人居然没有跟随他俩声讨这两人，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气的要死，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京市，也没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女同志先坐车，一会再换男同志。” 余庆林板着脸，这两个不省心的，回去以后和他爹说一下，盯着点，别闹什么幺蛾子。 三个女同志爬上了牛车，刚才还叫嚣着苛待她们的温红英也上了车。 回去，她们往哪回，回不去了。 余庆林看了一眼，三个女同志都坐好了，杨树也上车了，甩了一鞭子，牛车动了。 杜军和另外两个男知青一脸灰色的跟着牛车往前走，不走也不行。 他爸在京市，虽然是革委会的，也就是一个小喽啰，没有什么话语权。 他家孩子多，不下乡，他爸工作就得没。 算了，先忍一口气，找机会再说。 公社到二道沟大队差不多二十里路，牛车走的不快。 到二道沟大队的时候，也中午了，余庆林把牛车停在知青点门口，让他们下车。 “郑知青，人交给你了，我们走了。” “余同志，杨同志，你们忙，我带他们去安顿。 各位新知青，我是郑向前，知青点的负责人。 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咱们知青点……” 郑知青的声音越来越小，余庆林和杨树赶着牛车去杨家了。 第89章热闹的知青点 “咱们知青点现有有十个知青，四名女同志，六名男同志。总共有四个屋子可以住人，女知青的两个屋子在东边，男知青的两个屋子在西边。” 郑向前指了指两个门，让他们分清男女知青的位置。 “郑知青，一个屋住几个人，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温红英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自己是什么特殊的人物。 “每个屋都有两铺炕，一铺炕可以睡四五个人呢。 二道沟大队的知青点是附近几个大队条件最好的了，你们刚来，我作为过来人，和你们说一下。 咱们大队从大队长到社员都比较正直，你们只要好好上工，努力干活，就饿不到。 但是，如果有人想闹事，我劝你们一句，不要自以为是。 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郑向前看着温红英，这个女同志，不像一个安分的主。 她想作死不要紧，不要连累其他人。 “不就是破草房吗，还说什么条件好，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温红英嘀嘀咕咕，声音不小，就是故意说给郑向前听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要连累其他人。毕竟，知青是一个整体。 好了，你们拿着行李进屋吧，选个位置，不要动别人的东西。” 郑向前带着男知青进了西边的门，三个女知青拎着自己东西，进了东边的门。 “这是厨房吗？东西两个屋，都住人了吧？” 宋微微是苏城人，这房子的格局和她们那的不一样。 “这算是厨房，也不完全是厨房，也放其他的东西。 我叫白荷，冰城人，你们呢？” “宋微微，苏城人。” “温红英，京市的。” 温红英拎着东西，进了东屋。 宋微微和白荷相互看了一眼，拎着东西进了西屋。 “宋微微，咱俩睡一个炕吧？” “行啊，正好这个南炕没有人住。” 两人进了西屋，看见空着的南炕，还挺高兴。 北炕上已经放了箱子，东西还不少，应该是老知青的，就不知道住了几个人。 “这炕上什么都没有，咱们一会问问郑知青，去哪买席子，还有箱子，得放东西。” “大队里应该有卖的，你看北炕上的东西挺全的。” 白荷和宋微微看着收拾整齐的北炕，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买些什么。 温红英呢，进了东屋，两铺炕上都有东西，应该都住了人。 她虽然想一个人住，但是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听郑知青刚才的意思，就是让她们不要只干活，别惹事。 哼，真是一群胆小鬼，亏他还是京市的。 温红英本来听见郑知青京市的口音还挺高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胆小的人。 温红英把东西放到了南炕，她喜欢有窗户。 在京市，她的房间虽然是独立的，但是，只是小小的一间，一张小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只剩下可以转身的地方。 没有窗户，不管白天晚上都没有光，黑得很。 温红英把自己的行李放在炕的另一边，中间还隔着很大一块地方呢，也能接受。 三个女孩子放好东西，重新回到院子里，正好，郑知青带着其他三个男知青也出来了。 “郑知青，我们的炕上没有席子，这里有卖席子的地方吗？” 南炕之前红姐住的，她买的席子拿到杨树家去了。 “大队上有木工房，常用的家具都有，一会带你们过去，缺什么少什么你们自己看着置办。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用的东西，就平摊费用。” 男知青那边还挺简单，每个炕上都有炕席，新来的三个人，选好地方，只需要买一个箱子放衣服就好。 郑向前带着新来的知青去找余三哥，东西应该都有做好的。 这边郑向前带着新知青去找余三哥了，顺便见一下大队长。 清妍从医疗点回到知青点，看见屋里放着的东西，知道新知青已经到了。 她对新知青不感兴趣，赶紧做饭吧，一会红姐她们该回来了。 小园里的菠菜还有不少，中午做一个菠菜苞米面团子，早上煮的大碴粥已经烂糊了，配上红姐做的泡菜，正好。 新知青中午在大队长吃了一顿饭，也知道了，上午那个不好说话的男青年是大队长家的小儿子。 “今天下午，你们安顿好自己，明天，开始上工。 咱们大队不养闲人，来到这，就要好好上工，听从安排。 如果觉得二道沟大队装不下你们，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阻拦。 要是有人想闹事，我可不会留情面，会让知青办把人领走。” 余队长看着六个知青，年纪都不大，希望不要闹幺蛾子。 “知道了，大队长，我们会好好上工的。” 几个人保证的话说的稀稀拉拉的，尤其那个翻白眼的女娃子，一看就是不省心的。 余队长没说什么，让他们去大队部，找李会计取口粮。 “爹，这批知青里，有两个不省心的，你要留心一些。 张口闭口革委会的，一看就知道，坏事没少干。 咱们大队可不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个大队长，责任重大。” “滚犊子，老子做事情用你来教。” 余队长看着余庆林，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病恹恹的时候是真的心疼，现在，也是真的看不顺眼。 “行，我这就滚，我得去看看我的院子，有几个地方，得修一修。” 余庆林也不在家碍他爹的眼了，等他搬走以后，别想他。 他媳妇说的对，远了香近了臭，他还是抓紧时间收拾房子，搬走吧。 “你又看庆林不顺眼，等他盖好房子搬走了，看你还骂谁去。” 得，被老娘骂了，余队长也不能说什么。 庆林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他手里具体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他从来不说，也不显摆。 陈知青呢，有县医院的正式编制，吃商品粮，也低调的很。 以后，这两个人过日子，一定能过的红红火火。 余队长心里放心的很，他家几个孩子，都不错，不用太操心。 低调的陈清妍，看着新来的知青，一个个，还很年轻。 只不过，有两个人看她的眼神怎么有点热切，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 宋微微和周利民看着和照片上没有什么变化的陈清妍，心里想着，怎么和表姐相认呢。 她俩，一个是陈清妍舅舅家的，一个是姨母家的。她们的父母，和陈母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她们小时候见过，后来，爷爷去世以后，就没见过了。 这次下乡，她爸和小姑厚着脸皮，带着她俩去大姑家，打听清妍表姐的地址，就想着，都在东北，有什么事可以照应一下。 没想到，她们居然在一个地方，宋微微心里还挺庆幸。 就是，清妍表姐看着不像热络的人。 第90章“亲戚”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我现在想起马上麦收了，胳膊就疼。” “你只是胳膊疼，我脸都疼，腿疼，浑身都疼。” “疼也得忍着，麦收，大队长不会给假的。” …… 新知青也听见了，对即将到来的麦收，既新奇又担心。 “大伙都齐了，咱们来相互认识一下，也顺便欢迎一下新知青。” 郑向前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赶紧张罗着让大伙认识一下。 “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老知青，从这边依次是郝丽丽，赵东，付强，王红军，吴小美，贺建国，楚清越，钱小红，陈清妍。 你们也做下自我介绍，彼此认识一下。” 郑向前这不废话，干了一上午活了，都饿了，也很累。 “我叫温红英，京市来的。” 清妍看着这个一脸倨傲的女孩子，仰着头，不可一世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优越感。 “杜军，京市的，领导人的革命小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小将，心里默默想着，这人，以后要远离。 “白荷，冰城人。” “宋微微，苏城人。” “周利民，苏城人。” “徐蔚然，京市的。” 清妍猛地抬头，看着最后说话的人，京市来的徐蔚然，难道是钟大夫的孙子。 看着瘦高的男孩子，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完全褪去。 也是，如果这个徐蔚然就是钟大夫的孙子，那也才十五岁，可不就是一个孩子。 清妍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惊讶，她可没忘了，刚才还有一个自称革命小将的人呢。 “那就先这样，你们初来乍到，需要慢慢熟悉。 有什么事，可以问我们，大伙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有缘分到一个知青点，也算缘分。 还有就是，吃饭的问题，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我们也是分着吃，你们想一起搭伙吃饭还是想和哪些人一起搭伙，自己沟通。” 郑向前把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需要慢慢磨合了。 清妍已经做好饭了，红姐她们几个洗完手，帮着把饭菜端上桌。 郝丽丽她们也准备吃饭了，都是早上做好的，中午回来炒个菜就行了。 新知青看着分伙吃饭的老知青，各自在心里琢磨，她们要怎么吃饭。 “利民，你说，咱们去和清妍表姐相认，她会不会认咱们？” “不知道，清妍表姐看着冷冷的，感觉不太好接近。” “那也要去试一试，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 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吃饭问题。” 宋微微也知道，清妍表姐跟她们不熟，也许都不记得她们了。 “那，一会找机会，去和清妍表姐说说话。” “行，不管怎么样，先挑明关系，认不认得，再说。” 周利民心里也没底，他妈和大姨也不怎么亲近，尤其外公去世以后，来往的更少了。 清妍可不知道自己即将多出两个亲戚，她现在正想着，怎么能确定徐蔚然的身份。 要是让钟大夫过来辨认，有点太明显，容易留下把柄。 一会，她先去医疗点，和钟大夫说一下。 下午上工的时间到了，红姐她们走了，清妍也要去医疗点了。 “清妍表姐，你等一下。” “你们喊我呢？” 清妍一脸疑惑的看着走向自己的两个新知青，她们认识吗？ “清妍表姐，我爸是你舅舅，周利民的妈妈是你小姨。 我们来之前去见过大姑，想着以后在这里，能相互照顾一下。” 宋微微也是硬着头皮说这些话的，清妍表姐看着就过的不错，不用上工，皮肤都没晒黑。 “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小时候见过。 你们既然来下乡了，就遵守知青点的规则，好好上工，别惹事，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还要去医疗点，先不说了。” 清妍没想到，在这居然能碰见亲戚。 记忆中，陈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关系很一般。尤其宋家老父亲去世以后，几乎没有来往了。 所以，清妍对所谓的舅舅，姨母没什么印象，何况她们的孩子呢。 不过，这件事，她还是要写信回去问问，陈母对这两个亲戚什么态度。 “我们知道了，会好好表现的。” 宋微微也知道，没见过几面的亲戚，没有什么感情。 她和周利民也就是运气好，真的和陈清妍表姐分到了一起。 也没指望陈清妍表姐对她们有太多的帮助，只希望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能伸把手，不袖手旁观。 “微微，我看表姐并不想搭理我们。” “利民，先不说我奶奶你外婆对大姑的态度，就是我爸和你妈跟大姑来往的也不多。而咱们这一代呢，和大姑家的人接触的更少。 咱们凭什么让表姐对咱们掏心掏肺，以后在一个知青点住着，慢慢相处，有什么事问问表姐，她不会不告诉咱们。 其他的，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嗯，知道了。” 宋微微听他妈说过，奶奶当年对大姑并不好，要不是大姑比较厉害能干，说不定会什么样呢。 正好，这时候，她们买的箱子，席子什么的送过来，准备收拾东西了，得先安顿下来。 清妍呢，对所谓的亲戚没什么想法，和普通知青一样相处就行，主要是新来的徐蔚然，她要和钟大夫说一声。 “钟大夫，我和你说点事。” 一到医疗点，清妍就拉着晒药材的钟大夫进了屋。 “清妍，怎么了？” “钟大夫，新来的知青中，有一个叫徐蔚然的，从京市过来的，看着十五六岁，不知道是不是……” “蔚然来了？” 清妍的话被打断了，钟大夫激动的抓着她的手，一脸不可置信。 “钟大夫，名字相同，又来自京市，年纪也相仿，至于是不是，需要你去辨认一下。” 清妍没和徐蔚然说上话，也不会贸然的去搭话。 “清妍，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蔚然，他怎么来下乡了？” “钟大夫，这次过来的新知青，有两个京市的，看起来挺不省心的。 张嘴闭嘴革命小将什么的，看起来，以前没少搞事情。” “嗯，我明白。即使真的是我的蔚然来了，我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和他相认的。 他就是知青，我的身份，不能影响到他。” 钟大夫心里清楚，自己是过来劳动改造的钟白芷，不是京市那个人人争相结识的钟大夫了。 “钟大夫，新知青明天开始上工，你找机会远远的看看。如果真的是你的孙子，也可以暗中照顾一下。” “好，谢谢你了，清妍。” 钟大夫的这句谢谢，不仅是感谢清妍告诉她蔚然的事情，也提前感谢清妍对蔚然的照顾。 如果真的是她的蔚然，以后，少不了麻烦清妍。 “跟我还客气什么，如果真的是你的孙子，我照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钟大夫没有继续往下说，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都是凭心而已。 第91章矛盾 知青点现有住着十六个人，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 性格各异的一群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 “唉呀，谁把我晒的水用了？” “谁用了我的牙膏？” “手巾，谁动了我的手巾？” …… 清妍听着各种吵闹声，真想现在就搬走， 她喜欢清静。 “红姐，杨树哥家的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基本收拾好了，现在就等屋里的家具呢，其他的都收拾完了。 清妍，我和你说，杨树说要给我买手表。” 红姐趴在清妍耳边小声地说着，心里美滋滋的。 “杨哥有心了。” 清妍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表带，余庆林给她买的手表，还是挺不错的。 “嗯，清妍，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杨树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自己很好，很重要。 我爸妈觉得我是赔钱货，泼出去的水。从小对我非打即骂，总有干不完的活，还吃不饱饭。 在我爸妈眼里，女孩子，只要不露着，饿不死就行。 杨树跟我说，我能干，会过日子，值得更好的。 要给我买手表，买布拉吉，买糖吃，买肉吃……” 红姐掰着手指头数着杨树说过的承诺，有的已经实现了，有的还在努力中。 清妍听着红姐的话，心里想着以后自己有孩子以后，一定要在能力范围内让孩子得到物质的和精神的上满足，尤其是女儿。 不是有过这样的的说法吗，女儿要富养，省的以后轻易被“黄毛”的三瓜两枣骗走。 很多“黄毛”不仅为了财和色，还会把人卖到缅北去。 想想都不寒而栗。 “清妍，我看新来的知青有两个性子挺特别的。以后，知青点不会消停。” “闹腾得太过了，就有人收拾她们了。” 清妍可听说了，大队长他们最烦没事找事的。之前运动最激烈的那几年，二道沟大队也有小青年跟着凑热闹，最后，被大队长他们给收拾的挺惨。 “唉，真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 红姐想起新来的那个温红英像个斗鸡一样，和郝丽丽斗完和吴小美斗，就是一起来的白荷和宋微微，也没有避免得了。 幸好，她和清妍总在一起，温红英有点不太敢往跟前凑。 “温红英，你要不要点脸，自己没有雪花膏就不要臭美，总偷用别人的东西，好意思吗？” “郝丽丽，你哪只眼睛看我用你的雪花膏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鼻子还闻到了。你真是贪心，偷挖了那么一大坨，想涂遍全身啊？” 郝丽丽看着自己雪花膏瓶里缺失的那一大块，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手。 “我抹的是我自己的，雪花膏味道都一样，你怎么证明就是你的。 你这是破坏团结，我可以去革委会揭发你，给你贴大字报。” 温红英也不甘示弱，不就是一点雪花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在学校，她随便拿同学的东西，谁敢吱声。 “还你的，你有雪花膏吗？ 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的香皂，肥皂，牙膏，哪样你没有偷着用？ 我就奇怪了，你是乞丐吗，什么都想白用别人的？” “郝丽丽，你说我贫穷，你看不上贫下中农，是坏分子，得被拉去批斗。” “温红英，你少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自己的东西不给你用就是看不起贫下中农，你是贫下中农吗，你是强盗吧？” 郝丽丽也不甘示弱，她又不是啥也不懂的无知村妇，批斗，她也见过，红色语录，她也不是不会背。 “就是，温知青，你不要总是用领导人的话来掩盖你偷用我们东西的事实。 领导人说团结贫下中农，可没说要免费给贫下中农提供物资。 我们可是工人家庭出身，不怕你的那一套。” 吴小美也帮腔，她也烦这个温红英，一身臭毛病，总喜欢偷用她们的东西。 自从她来了以后，她和郝丽丽都不敢在外面放东西了。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新来的，我要去找大队长告状。” “去吧，去吧，我看到时候，大队长是批评你这个偷用我们东西的人还是批评我们这些受害者。” “你们等着。” 温红英一敌二，不敌，落荒而逃。 “温红英，你这是怎么了？” “杜军，我被老知青欺负了，咱们去公社的革委会，告发她们，不团结贫下中农。” 温红英气冲冲的跑出去，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杜军。 “温红英，你不要冲动，这里和咱们京市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二道沟大队没有什么批斗，外面的红小兵也不怎么来这边。 而且，我听说，公社的革委会也不怎么管事。” 杜军这段时间去了两次公社，也悄悄的观察了革委会，真的不一样。 京市的革委会权力很大，只有军队能与之抗衡。 但是，这里的革委会好像没有什么权力，他们不批斗，不抄家，连投机倒把的也抓不到两个。 “那怎么办，我们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温红英焦急的问道。 她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家里孩子多，负担重，能给她的东西太少。 以前，她缺什么少什么，就从同学，邻居家孩子手里抢。大伙都知道她参加革命小将了，没人敢反抗。 可是，这里没人害怕革命小将，确切的说，这里好像没有革命小将。 她之所以偷用郝丽丽她们的东西，还不是她自己没有多少。 来的时候，家里只给她准备了基本的生活物资。雪花膏，那是没有的。 而且，她的钱也不多，不敢乱花。 “先看看，不能贸然行动。 我们离家这么远，真出点什么事，没人会救我们的。” 杜军虽然也想搞点事情，给自己捞点好处。但是，他脑子还没有全丢。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温红英也没去找大队长告状，她能感觉出来，大队长对她和杜军很不喜欢。 白冰和宋微微端着盆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温红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又吵架了？” “应该是，而且是吵输了。” 白冰和宋微微也见识了温红英惹事的能力，那真是一天不和人吵架都难受啊！ “咱们什么时候能分开吃饭啊，我真不想一大帮人一起搭伙了。” 白冰她们刚到，没有锅，没有厨房用具，只能跟老知青搭伙。 她们六个，加上郑知青他们三个，九个人，做饭，也很累的。 “再等等吧，咱们缺的东西太多了。” 宋微微也不想和一帮人一起搭伙，没办法， 她们新来的知青人心不齐，不能一起解决问题。 “唉……” 两人一起叹了口气。 第92章七十年代的纯情爱恋 清妍侧面打听了一下，徐蔚然现在和贺建国他俩住一铺炕。 但是，徐蔚然是个嘴严的，来了好几天了，除了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其他的信息一点没透露。 清妍也不敢过多的关注他，别帮了倒忙。 麦收开始了，清妍也不能一整天的都待在医疗点。 一些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或者肚子大不方便的孕妇在扬院看麦子，其他的人，几乎都上工了。 清妍和钟大夫在大队部的厨房煮了解暑汤，去年她和钟大夫采的野菊花，炮制好的，有不少呢。 “清妍，水开了。” “来了，来了。” 清妍把野菊花放在大的陶瓷盆里，再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盆里，简单粗暴的泡茶方式，虽然不精致但是实用。 整个大队那么多人，怎么精致得起来。 “这要是有点蜂蜜就更好了！” “钟大夫，现在蜂蜜可不好弄，那可是紧俏物资。” 清妍不太喜欢菊花茶，不习惯那个味道，她宁愿喝一点蒲公英茶。 “也是，现在什么物资都缺。” 钟大夫想起家里朋友送的野蜂蜜，也不知道便宜哪个王八羔子了。 “对了，钟大夫，你看见徐蔚然了吗，是吗？” “看见了，是我家蔚然。 长高了，瘦了，他也看见我了，只是，我们还没机会说话。 知道是他就行，至于他怎么来这了，过去一年过的好不好，我现在也不着急知道了。 来都来了，总会知道原因的。” 可能是在这待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自洽。 这块的人比较豁达，常说的话就是“来都来的，反正都这样了……” 是啊，反正都这样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是就好，其他的慢慢了解就行了。 徐蔚然是个谨慎的性子，这几天，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看着安安静静的，跟贺建国和楚清越住在一铺炕上，他俩人不错。 就是新知青吃饭的问题不太好解决，他们六个和郑知青他们一起搭伙。” 清妍把自己了解的事情和钟大夫说了，让她心里踏实一些。 “谢谢你了清妍，知道蔚然的一些情况，也就不担心了。 既然他来了，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咱们大队人不错，不会太难过。 蔚然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很坚强，他爸妈去的早，我们祖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蔚然很自立。 虽然下乡比较辛苦，但是，能知道彼此的近况，也很不错了。” “嗯，只要人平安就好，以后会好的。我会让余庆林也帮着照看一点，有他在，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人。” 清妍能做的也不多，但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她会尽力去做。 毕竟，钟大夫教授她医术是全心全意的。 提起余庆林，他也该过来取解暑汤了。 这两天，都是余庆林带着人过来取解暑汤，再送到地里去的。 自从她和余庆林领完证以后，他就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她，给她带一些野果子，两根黄瓜，几个洋柿子，一瓶罐头，偶尔还会送过来两个烤鸡腿。他自己在山上偷偷烤的野鸡，把鸡腿给她送过来了。 清妍感觉余庆林想要把她当成猪养，每天都过来投喂。 这种略带羞涩又朴实的爱恋虽然不浪漫，但是感觉很安心。 牵个手都能脸红心跳的年代，清妍也体验了一把纯纯的恋爱。 “清妍，解暑汤弄好了吗？” “余庆林，你过来了。今年的麦子怎么样，是丰年吗？” “大部分都不错，麦穗很沉，看着比去年还要好一些。 再过几天，麦子收完，送了公粮，我就找人脱坯了。 房子你还有什么想法，这几天画出来，开工以后就不容易改了。” 余庆林今年没有割麦子，上次溺水，虽然炎症消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好好养养的。 “上次给你的图已经很全面了，应该没什么要添加的了。 剩下的就要等房子建好以后，里面的一些细节要仔细弄一下。” 清妍理想中的小院子，已经慢慢的成型了，哪块放什么，哪块种什么，她在心里已经绘好了图。 “行，那就等房子盖好了，你再跟我说。 你先把这些送地里去，一会再回来。” “你晚上过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清妍想到钟大夫的事情，赶紧和余庆林说一声。 趁着农忙，让他找机会带徐蔚然过来一下，让他和钟大夫说说话。 “知道了，晚上过来。” 余庆林走了，清妍又接着烧水，这一天下来，一锅水可不够喝。 晚上，下工之前，余庆林过来了。 “钟大夫，我先走了。” “好，你先走吧，一会我锁门。” 钟大夫知道清妍要帮她说蔚然的事情，心里很是感激。 “清妍，你找我啥事？” “咱们去那边说。” 清妍看了看周围环境，指了指那边比较隐蔽的地方。 “余庆林，钟大夫的孙子徐蔚然在这批新知青里。 你能不能找个机会，找理由，把徐蔚然带过来，钟大夫想和他说说话，问问这一年的情况。 还有，你平时多照看一点，那孩子才十五岁。” “行，我知道了，这事容易。 明天，我带他过来取消暑茶，让他和钟大夫说说具体情况。 清妍，我给你摘了一兜子杏，都是树尖上的，可甜了。 你，拿回去尝尝。” 余庆林从兜里往外掏杏子，焦黄的杏子略带一点红色，看着挺诱人的。 “你留点自己吃，杏子不能吃多了。” 清妍感觉挺有意思的，两个人，躲在小树林里说着悄悄话。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连手都没牵，就是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你拿回知青点和红姐一起吃，我想吃再去摘。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喜欢吃水果，我尽力去找来就是了。” 余庆林把兜里的杏子都塞进清妍的挎包里，鼓鼓的。 “知道了，我先回知青点做饭，明天等你过来。” “嗯，我送你你回去。” 余庆林和清妍并肩走在路上，离的不远，时不时的，两人的手还能碰在一起又分开。 “我到了，你回去吧。” 清妍也受到了影响，感觉有那么一丝的害羞。 不过，余庆林的身材是真的好，一米八多的大个，肩宽腰窄腿又长，真想摸一把。 算了，还是忍一忍吧，把他吓坏了就完了。 “清妍，你一个人偷着笑啥呢？” “红姐，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杨树帮我割完了，让我早点回来歇一会。你还没说呢，傻笑啥呢？” “没笑什么，余庆林给我送了一些杏子，说是可甜了，正好，咱俩先吃几个，再做饭。” 清妍也没法把自己脑袋里的黄色物料说出来，再把红姐吓到。 这些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 “杨树也给我送了，你看。” 红姐从兜里掏出一把杏子，和清妍的差不多大小，就是没有清妍的黄。 噗呲一声，两个女孩子都笑了！ 杏子甜不甜还不知道，但是，此刻，她们的心里有点甜。 第93章亲人相见泪汪汪 做完早饭，清妍就去医疗点了。 她是县医院的在编医生，也不挣大队的工分，可以光明正大的不上工。 不管怎么说，清妍当咸鱼的第一步也算实现了。 有工作，不忙，时间相对自由。 有工资，也不算少。 有男人，能干，长得也不错。 有家，还在建设中。 “陈知青，今天心情不错？” “蓝天白云的，又是一个大晴天，麦子都能颗粒归仓，心情自然好。” 自从和余庆林领证以后，清妍总能被不熟悉的婶子，大娘拉着说上两句。 余这个姓在二道沟是大姓，用古代的话讲，很多人都是五服之内的亲人。 所以，大伙知道清妍和余庆林领证了，成了余家的媳妇，熟悉的，不熟悉的，碰见了，都能聊上两句。 “可不咋地，老天 爷照顾，今年又能多吃顿饺子了。” 老婶子说完，也不等清妍回答，赶紧着往扬院去了，要迟到了。 “婶子，这个给你。” “庆林嫂子，这个给你。” 快到大队部的时候，清妍又被拦下来。 “建设，铁刚，你们怎么在这，没去拾麦穗？” “给你送杏子，我们看见庆林（叔）哥昨天摘了，一定是送给你的。” 清妍看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余庆林冒死救回来的两个，罗队长家的小儿子罗建设，李会计家的大孙子李铁刚。 “谢谢你们，杏子我收下了，我请你们吃糖。” 两个小子因为逃课去江边，落水差点丢了性命，据说，都被揍了，屁股都被柳条子抽出血凛子了。 “我们不要糖，杏子给你，我们去拾麦穗了。” 两个小子，把杏子塞进清妍的挎包，手拉手跑掉了。 “还挺可爱的！” 清妍突然想起两个孩子的话，余庆林摘杏子，被多少人看见了？ “钟大夫，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出门听见喜鹊叫喳喳，会有好事的吧？” “应该会有好事，不都说喜鹊是报喜鸟吗？” 清妍没想到，钟大夫居然有一天，也会相信这样的话，唉，亲情，总会羁绊住一些人的脚步，改变一些人的态度。 这一上午，清妍发现钟大夫走神好几次。 “钟大夫，你快来看看，这位徐知青的脚崴到了。” “快扶进来，让钟大夫看看，崴脚可大可小，可别伤到骨头。” 一听见余庆林的声音，清妍立马反应过来，打着配合。 “钟大夫，你帮徐知青看看脚，我带他们去盛解暑汤。” 清妍拉着余庆林出了医疗点，到了大队部的院子里。 “余庆林，你们先把解暑汤送去地里。如果徐知青脚没什么事，让他自己回地里干活，行不行？” “行，我们先把解暑汤送去，今天比昨天还热呢。” “庆林哥，你家以后指定是嫂子当家做主。” “滚犊子，你看哪家不是媳妇当家的？” 余庆林被打趣了，也不生气，作势踢了一脚，一点都没用力。 “哼，等我长大了，就找一个听我话的媳妇。” 半大小子，还不完全理解啥是娶媳妇，说的理直气壮。 “毛都没长齐呢还娶媳妇，你多吃两碗饭，长长个再说吧。” “我才十四岁，我以后一定会长的很好，一定比你好。” “行，我等着。” …… 两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清妍继续烧水，给钟大夫祖孙两人留出私人空间。 “奶奶，你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打你，骂你，呜呜……” 徐蔚然扑进钟大夫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压抑的哭声，让院子里的清妍鼻头一酸。 “好了，奶奶过的很好，没有被打，也没有被骂。 余队长他们是个正直的人，我还叫陈知青医术，她把我照顾的很好。 你呢，怎么来下乡了？” “奶奶走了以后，我在付家过的还行。他们对我挺好的，我就是想奶奶。 我偷听到付爷爷和付奶奶说你在东北，我就想来找你，但是他们不让。 今年，付家的姐姐高中毕业要下乡，她不愿意，在家闹绝食。 我就和付爷爷说，自己想下乡，让他帮我办一下，我替付姐姐下乡，但是，得去东北。 我没想到付爷爷会把我直接送到奶奶这，那天，远远的看见奶奶，我都不敢相信，我终于见到奶奶了。” 徐蔚然把一年多委屈，彷徨，伤心都哭了出来。 脸，焖在奶奶的胸口，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我们蔚然长大了，知道惦记奶奶了。 这样也挺好，咱们祖孙俩在一起，知道彼此的消息，也省的心里惦念。” “嗯，奶奶，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徐蔚然白净的脸上挂着泪珠，有些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还是一个青葱少年。 “蔚然，你以后在知青点待着，不要总想来奶奶这。 大队长他们很好，但是，我们不能给人惹麻烦。 以后，有什么事，你让清妍姐姐告诉奶奶，明白吗？” “奶奶，我知道。我们一起来的两个知青，之前在京市就是革命小将，我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徐蔚然这几天在知青点虽然说的话不多，他留心观察了。 和他住一铺炕的贺知青和楚知青人不错，没有坏心思，他们和陈知青，钱知青走的近。 是同一批知青，也在一起搭伙吃饭。 郑知青虽然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但是，他的人缘没有贺知青好。 杜知青一肚子坏心眼，喜欢让温知青做出头鸟，自己在后面出谋划策。 至于其他的几个知青，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奶奶离开以后，他学会了察言观色。 付爷爷对他挺好，但是，付家人口多，事情也多。 他这一年，可是学到了很多。 “好，你心里明白就好。 二道沟大队的人不错，地方也不错，咱们祖孙俩就静静的等待，等待公平公正的到来。” “奶奶，那一天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奶奶，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领导人。” 钟大夫哪怕身陷囹圄，对背叛自己的学生心生怨恨，却没有觉得国家会抛弃她们。 这一切只是暂时的，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变得不一样的。 看着奶奶目光中的坚定，徐蔚然也充满了信心，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他们坚持住，静静的等待就好。 第94章杨树要结婚了 “好了，一会等余同志再来，你就跟着回去上工。 在知青点，有什么不懂的，问问你清妍姐。凡事多看，多想，不要冲动。” “我记住了，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知道你平安，我就不担心了，一定把自己照顾好。 奶奶，咱们家就剩下咱们俩了，我不想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不会的，奶奶还在呢，奶奶在。” 摸着蔚然的头，钟大夫忍着鼻头的酸涩，不让眼泪流下来。 “钟大夫，徐知青的脚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一会就可以回去上工了。” 清妍舒了一口气，看来祖孙两个聊得挺好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 清妍看着走过来的余庆林，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汗珠折射出的光，显得他更黑了。 不过，清妍自己没有觉察到，她嘴脸不自觉带出的笑容，让对面的男青年看得出了神。 清妍很白，小小的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却不会被忽略掉。 嘴脸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柔和一些。 “余庆林，看什么呢，怎么愣神了？” “清妍，你真好看！” “哈哈……” 余庆林脱口而出的话，让身后一起跟来的两个小子哈哈大笑。 清妍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热。 “闭嘴，笑什么笑，再笑，把你嘴缝上。” 余庆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也很帅，健康的美，真的！” 这是真心话，刚才余庆林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一种健康的美！ 余庆林看见清妍没有生气，还夸自己，也不踢后面的两个碍眼的家伙了，美滋滋的看着自己媳妇，怎么看都好看。 “徐知青的脚没什么事了，一会跟你们一起回去上工。 消暑的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抬走了。” 钟大夫和徐蔚然听见外面的声音，也从诊室那屋出来了。 今天的会面，成功完成。 “清妍，蔚然长大了，变得更坚强了！ 我相信公正早晚都会到来的，我一定能等到那天。” “会来的，钟大夫，我也相信！” 在余庆林他们走后，清妍和钟大夫彼此鼓励了一番，又继续忙活。 …… 令人疲惫又欣喜的麦收终于结束了。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略微好那么一点，交了公粮以后，大队长他们决定，给每分一斤麦子，庆祝丰收。 不管大人，孩子，都兴高采烈的笑着，跳着，忘了麦收的疲惫。 农民，真的很辛苦，也很容易满足！ 麦收结束了，余庆林开始着手盖房子的事情。 而杨树和红姐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 “红姐，布拉吉做好了，你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改一下。” 清妍把做好的布拉吉递给红姐，这是杨树上次送来的布料，粉红色的，很喜庆。 “清妍姐，你手真巧，这布拉吉，不比百货大楼卖的差。” 徐微微和白冰俩点头的频率居然对上了，看着还挺可爱的。 清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没有特别照顾，就当普通知青相处着。 她往家寄了两封信，一封关于自己领证的，一封就是问问这两个亲戚的。 这时候信件来往很慢，家里估计还没收到信呢。不然，大队部的电话早响了，二哥气急败坏的声音，想想都有点后怕。 “清妍，这布拉吉真的好看，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红姐眼圈湿了，心里的委屈，欣喜，忐忑一起涌上心头。 “红姐，会越来越好的！” 清妍多少明白一些红姐的感受，伸手抱了抱她。 “清妍，有你在，真好！” “呵呵……” 两个女孩子抱着哭，抱着笑，一起迎接人生下一阶段的到来。 杨树那边呢，余庆林，高大军，贺建国他们都在呢。 “庆林，你再帮我看看，还差什么不？” 杨树心里有点紧张，总感觉少点什么，还有哪里不够好。 “杨哥，你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下次就有经验了。” “高大军，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这经验，我可不要，送给你。” 杨树被高大军气的忘记了紧张，高大军的任务完成。 他庆哥就会给自己找好活，这以后，杨哥两口子真有什么不愉快，还不得赖他呀！ 杨树其实准备的挺好的了，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 屋里墙上糊了一层报纸，看着干净多了，不怕不小心蹭到灰。 家里新添了暖壶，茶盘，新的碗筷盘子，被子也做了两套新的。 很多东西，都是庆林找关系换来的，还有一张手表票。 东西都准备好了，距离结婚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杨哥，你新衣服做了吗？” “做了，你嫂子做的。” 杨树心里美啊，自己和小红有缘分，上次请她帮忙做衣服，想去相亲，结果黄了，衣服没用上，也没机会穿，一直压箱底呢。 这次，她帮自己做衣服，终于可以穿上了，还是在两人结婚的时候，这不就是缘分吗？ “杨哥，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洞房花烛夜吧。” 余庆林心里羡慕杨哥，他马上就能过上有媳妇的日子了，自己的房子还没影呢。 不行，这几天加快速度，勤翻动几次那些泥坯，让它们尽快干好，尽快动工。 房子盖好了，才能娶媳妇。 唉，也不知道清妍家里接到信没有，会不会反对清妍嫁给他。 一向自信爆棚的余庆林，只有在和陈清妍有关的事情上缺乏信心，甚至有点自卑。 算了，不想了，清妍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了，自己以后加倍的对清妍好，她家人总有接受的一天。 一群大小伙子在一起打打闹闹，谁也没发现余庆林刚才的走神。 杨树家里已经贴上了喜字和窗花，村里的婶子大娘手艺不错，剪的窗花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大方，得体，也很喜庆。 原本冷清清的小院子，现在充满欢声笑语，未来的某一天，这里会有孩子在跑，在哭，在笑，家的氛围就有了。 杨树站在院子里，看着房子的西北方向的山上，那里，埋着他的爷爷奶奶和他爹。 他要结婚了，他们应该很高兴吧？ 一定会高兴的。 至于那个离开的人，他没有多少记忆了，留在脑海里的是她头也不回的决绝的背影。 真好，要结婚了，要有自己的家人了。 钱小红，杨树会一直对你好的！ 第95章七十年代的婚礼 一早上起来，知青院就热闹非凡。 清妍早早的醒来，她要帮红姐盘头发，装扮一下。 现在讲究革命婚礼，一切从简。酒席是没有的，现在家家都没有余粮。 红姐是知青院第一个结婚的知青，郑知青和大伙商量了一下，一起集资准备一些东西，让红姐热闹的出嫁。 这次，所有人都没有反对。 十六个人，除了红姐，一人一块钱，总共十五块钱。 郑知青他们去供销社买了红纸，糖果，香烟，干果，点心…… 知青院贴上了喜字，宋微微剪了窗花，提前收拾过的院子到处喜气洋洋。 “红姐，你坐好，我给你盘头发。” 清妍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准备给红姐做一个简单版的新娘妆。 从男知青那搜刮来的刀片，先把眉毛修一修。 红姐个头不高，和清妍差不多，但是比清妍瘦一些，黑一些。 可能是之前的十九年都没吃饱过，哪怕这一年吃饱饭了，也没胖多少。 按照红姐的脸型，清妍修好了眉毛，用筷子把刘海乱了起来，开始编头发。 红姐的头发又黑又厚，清妍从中间分好缝，一边编了一条鱼骨辫，辫尾交叉着固定在脑后。 清妍偷着进入空间，从带来的碎布里挑出两块红色的绸布，做了几朵绢花，戴在红姐的头上。 “清妍姐，你这绢花做的可真好看！” 宋微微是真心的夸赞，她也是苏城人，也会一些刺绣的手艺。 “嗯，像真的花。” 白荷也跟着夸赞。 “清妍，这还是我吗？” 红姐看着小镜子里漂亮的脸，笑弯了眼。 “红姐，一会，杨树同志得惊艳到，以为自己娶了仙女了。” “唉，我小时候觉得当新娘子最好了，有新衣服穿，有花戴，想着自己怎么还不长大，长大了就能当新娘子了。” “我小时候就盼着我小姑结婚，能吃糖了。” …… 几个女孩子，聊着小时候的事情，气氛融洽。 “钱小红，这是送你的，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郝丽丽和吴小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她们准备的礼物。 郝丽丽的是两条粉色的毛巾，吴小美的是一个搪瓷盆。 “谢谢你们，快过来坐。 我今天很美吧，清妍给我弄的，我都有点不相信这是我自己了。” 红姐是真的高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觉那种满心愉悦的幸福感。 “嗯，陈清妍手艺不错，红姐长得好看！” 郝丽丽的夸赞中带着点别别扭扭，毕竟，她和红姐还有陈清妍都吵过架。 “红姐，你的布拉吉也好看！” “是吧，清妍帮我做的。” 红姐有点像炫耀家长的孩子，对清妍夸个不停。 “陈清妍，等你结婚的时候，也给自己做一条，把余庆林迷花了眼。” 郝丽丽心里不是滋味，好好的城市人，这下子真的变成农村人了。 “结婚？清妍姐，你也要结婚了吗？” 宋微微一脸惊讶，清妍姐怎么在这找对象了，大姑知道吗？ “嗯，要结婚了，秋收以后办婚礼。” 清妍没有过多解释。 “可是……” 宋微微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她有什么立扬，清妍姐不是小孩，既然决定了，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你们准备好了，接亲的来了。” 贺建国在门口喊了一声，院子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男知青们动起来了。 “快，把门关上，得让杨同志好好表现一下，不能轻易把红姐娶走。” 郝丽丽这下来精神了，一看就没少干“拦门”的活。 “对，让杨同志唱歌，问问他，以后家里谁当家。” 白荷也过去帮着堵门。 “噼里啪啦……” 知青点的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 “开门了，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嫂子，我杨哥来接你了！” “开门，有红包，有红包！” …… 所有喊声中，高大军的声音最响亮，最突出。 清妍看着朴实无华却热闹非凡的结婚现扬，还挺有意思。 “杨树同志，结婚以后，你们家听谁的，谁当家？” “媳妇当家。” “回答的不错！” 郝丽丽退了回来。 “杨树同志，唱首歌，表达一下你心里的喜悦之情吧。 毕竟，你可是娶了我们知青点最能干的姑娘。”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为人民谋生存，他是人民大救星。 毛主席爱人民，他是我们的带路人。 为了建设新中国，领导我们向前进。” 杨树高兴，歌声响亮，唱得美滋滋的。 …… 门开了，新郎手捧着一束野花进来了。 “小红，我来接你回家了。” 清妍她们让开，打扮一新的新娘子羞答答的露出来了。 “小红！你，你，你今天真好看！” 杨树看着和以往不一样的钱小红，有点结巴。 “哈哈……” “完了，杨哥被嫂子迷住了！” “嫂子漂亮！” “新娘子好看！” …… 一帮大小伙子，嗷嗷的叫着。 杨树拿出手表，给红姐戴上，一群年轻人，簇拥着一对新人往新房走去。 红姐的东西，昨天，已经送去新房了。 “噼里啪啦……” 刚到杨树家门前，鞭炮声就响了起来。 余婶子她们带头迎了出来。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小孩子围着一对新人，蹦蹦跳跳，等着一会捡地上的哑炮。 “吃糖了，吃糖了……” 杨树从兜里掏出好几把糖块，给周围的大人，孩子分。 他今天高兴！ 今天的证婚人是大队长，他还特意换了一身中山装，就是有点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清妍没想到，大队长的语录说的这么流畅还应景。 “今天，是杨树和钱小红的婚礼，在这里，我们祝福这对小夫妻。以后齐心协力，一起过好自己的日子。 咱们男人，在外努力干活，回家照顾好老婆孩子，要学会心疼媳妇，那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女人也要心疼自己的爷们，两人一起努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大队长的话不多，但是说的很到位。 最后，杨树和红姐对着伟人画像鞠躬，大伙又一起唱了很多红色歌曲。 虽然没有宴席，没有各种豪华的婚礼扬地布置，但是，清妍觉得，七十年代的婚礼更让人踏实，觉得温馨。 婚礼结束了，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就留下新婚的小夫妻。 第96章清妍结婚的消息到家了 “都走了，庆林他们帮着把东西都送回去了。” 今天的婚礼，杨树请余婶子帮着张罗了三桌席。 一桌请的是知青点的人，她们作为小红的娘家人。 一桌请的的是大队长，李会计他们这些年长的叔伯，代表二道沟大队的长辈，也代表男方长辈。 一桌坐的的是庆林和大军他们，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 酒席虽然不是特别丰盛，但是，鸡和鱼都有。 从今天开始，他杨树娶媳妇了，成家了，不是孤家寡人了。 “那就好，这些人情，咱们都得记着。以后，谁家有事，咱们也得去搭把手。” “嗯，我记着呢。 小红，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不会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的。” 杨树说的实在，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也会对你好，咱俩以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钱小红在娘家不受重视，日子过得辛苦，她希望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 “好，走，媳妇，咱们进屋，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以后，你当家。” 杨树拉着自己媳妇进屋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媳妇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媳妇，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你收好了，以后，我会努力挣钱。” “杨树，我也会和你一起努力的。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容易。” “好，等以后有了孩子，让他们过上不缺吃穿的生活，一定要比咱们过的好。” “嗯，咱们吃过的苦，不能让孩子吃。杨树，你不会重男轻女吧？” 钱小红想到自己的过往，一脸担忧的问道。 “不会，咱们这边的人家喜欢儿子，但是也不会苛待女儿。 而且，儿子，女儿对我来说，同样珍贵，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家人。” 这话，杨树没有说谎，他很早就一个人生活，太渴望有家人了。 “那就好，我害怕我自己的女儿重复自己的命运。” “不会的，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太煽情的情话杨树不会说，他只知道，以后要对小红好。 “嗯，我相信你。”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钱小红愿意相信杨树，相信自己的选择。 “媳妇，你先把咱们的家底放好，我去烧锅水，一会洗澡。”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树脸腾的一下红了。 钱小红看杨树脸红了，也想到了什么，自己脸也红了。 两个年轻人，突然觉得，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杨树出去的时候，都顺拐了。 钱小红也没好哪去，手里拿着的钱拿起来又放下…… “呼……好热啊！” 钱小红用手使劲的扇了几下，希望脸上的热气散下去。 不过，杨树挺会过日子啊，这钱可不少，摸着挺厚的一打。 钱小红没有打开布包，她想等着杨树回来以后，两人一起数钱。她的钱虽然不多，也有几十块，到时候，放在一起。 杨家这边，小两口数了钱，腻在一起，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晚上简单的吃了一点饭菜，洗漱完，上炕睡觉了。 洞房花烛夜，可不能错过。 第二天，杨树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饭，等着媳妇起床。 他媳妇，昨晚都哭了，应该很痛。 都怪他，没有经验，让他媳妇难受了。第一次，他也不好受。 三天回门，杨树陪着媳妇去了知青院。 贺建国负责招待的杨树，清妍拉着红姐进了她们之前的屋子。 “红姐，怎么样，新婚生活还好吗？” “挺好的。” 面对清妍，红姐也不好意思说太多夫妻间的事情，脸红了，太羞人了。 清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新婚夫妻，生活应该过的不错，不管哪方面，身体的还是身心的。 杨树婚礼过后，余庆林这边也开始盖房子了。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结婚了，过上有媳妇的日子了，他能不着急吗？ “爷爷，你帮着看看，这地基行不行？” 余爷爷看着火急火燎的孙子，也是很无奈。臭小子长大了，着急娶媳妇了。 “别催了，我看看。” 余爷爷看着石头砌的地基，还不错，缝隙找的挺好，很稳。 “行，可以垒土坯了。线要直，别把墙砌歪了。” 老爷子单眼吊线，看了一下，挺不错，这帮孩子也起来了。 “知道了，爷爷，我们要开干了，你在旁边看着，等盖好了房子，给你买酒喝。” “行，我看着，你可不能忘了自己说的话。” “那不能，你孙子一口吐沫一个钉，啥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爷孙两人说了一会话，余庆林赶紧招呼大伙干活。 早点把房子盖好，他也早点把清妍接过来。 正在想着以后搂着媳妇睡觉的余庆林，还不知道，此时的丈母娘家正面临着狂风暴雨。 苏城棉纺厂的家属院，陈二哥此时暴跳如雷。 “妈，你说什么，妍妍结婚了？还是嫁在了她下乡的大队，嫁给了当地人？” “嗯，妍妍信上是这么写的，她嫁的男人是她们大队长家的小儿子。” 陈母看着怒气冲冲的二儿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妍妍怎么想的，怎么就领了结婚证，她才十八岁，着什么急。 嫁得那么远，以后有什么事，家里人都帮不上忙。 等以后能回城了，她要怎么办？ “妈，妍妍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是不是被强迫的？” 陈青云想到家属院里听说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心里难受的很。 “没有，妍妍说她是自己同意的。因为觉得对方很好，她又考上了县医院的正式编制，工资待遇挺不错，就决定结婚了。” 清妍的心里没有写她救余庆林的事情，害怕家里人胡思乱想。 这时候，对于名声还是很看重。就怕事情说不明白，又被传得面目全非，影响家里人的生活。 还不如让家里人觉得，她是因为有了正式的编制，遇到合适的人，决定结婚的。 “偏远县城的正式编制怎么能和苏城的比？妍妍嫁的那么远，被欺负了怎么办？我不同意，我要去东北，去把妍妍带回来。” “青云，你冷静一点。 妍妍结婚了，领了结婚证了，你怎么把她带回来。 没有回城指标，妍妍怎么回来，车票都买不了。” 陈大哥也没想到妍妍会选择当地的青年结婚，太意外了。 “大哥，妍妍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都帮不了她。” 陈青云一脸担忧，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知道，大哥说的对，他没有能力带妍妍回来。 陈家其他人呢，陈父低着头，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陈奶奶满脸愁容，不停的擦着眼泪，心里的担心不知道和谁说。 陈清清无法理解清妍，怎么就相中当地的男人了呢，她不想回城了吗？ 陈青和呢，只知道她姐要结婚了，以后回来一次不容易了。 这么远的距离，想去看看妍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容易。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真的是因为有了正式编制吗？ 这一夜，陈家人的心情都很低落。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妍妍，想着嫁给当地人的妍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97章想要去东北 “奶奶，爸妈，我想去看看妍妍。” “你要去东北？” “嗯，我不放心，想去看看，妍妍是真的自己想嫁了还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嫁。” 昨晚一夜没睡，陈青云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他家妍妍是不是被强迫的，是不是被困在那，求救无门。 “青云，你先别冲动。 咱们先给妍妍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是真的要结婚了，是她自己相中的，咱们再过去。 女孩子出嫁，怎么也得置办嫁妆，有娘家人出席。 如果是有什么隐情，咱们也得问明白了，从长计议。 你这么贸然前去，帮不了妍妍，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陈父比较理智，他昨晚也没怎么睡，想了一宿，把能用的关系想了一遍。 “青云，你听你爸的，别冲动。” 陈奶奶也劝阻二孙子，这么远的路程，不能说去就去。 “我知道了，一会咱们就去邮局打电话。” 陈青云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 “好了，先吃饭吧。吃饱了饭，再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陈母也担心妍妍，只是再怎么担心，日子总要过的。 吃完饭，陈父去打电话了，陈青云紧随其后。 经过几次转接，电话终于打通了。 “麻烦找一下陈清妍，我是他父亲。” “找陈知青啊？行，等一下，我去喊她。” 陈父听见那头说去喊妍妍，心里稍微踏实一点。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应该没什么大事。 “喂，爸爸吗？我是清妍。” 陈父听见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眼眶湿了。 “妍妍，我是爸爸。” “爸，你们都还好吗？” 听见久违的声音，清妍心里也有些酸涩。 “我们都好，就是惦记你。怎么突然就领证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余庆林人挺好的，就是我嫁的那个人，他叫余庆林。 他之前为了救落水的孩子，差点没了命，是我把他救过来的。 我小的时候看见苏城医院大夫救过溺水的人，知道怎么渡气。 因为我给余庆林渡气，整个公社传了很多闲话，我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彼此印象不错，就领证了。 爸，你们不用担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我在这边有正式编制，工资待遇不错。 什么时候能回城，谁也不知道，与其麻木的等待，还不如选一条比较容易的路走。 爸，余家人性子不错。 余庆林是最小的，我们领完证以后，家里已经分家了。 余庆林正在盖房子，等房子盖好了，再举办婚礼……” 清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知道，家里一定会打电话过来，有些事，就没在信里说。 “好，我知道了，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你二哥也在，他不放心，你和他说。” 陈父把电话给了二儿子。 “妍妍，你是自愿的吗，有没有强迫你。要是有人强迫你，你别怕，二哥去把你带回来。” “二哥，我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你不用担心。 具体情况我和爸说了，电话费贵，我就不重复了。 你放心，我在这挺好的，你不要冲动，刚转正的工作，别弄没了。 二哥，你和方芳怎么样了？” “真的没事？” 陈青云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真没事，如果今年过年没事，我就带余庆林回去给你们看看。 你还没说你和方芳怎么样了呢？” “没事就好，我和方芳已经确定关系了，具体的，方芳会写信告诉你的。 妍妍，结婚了也不要委屈自己，你是有娘家的人。”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二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清妍能感觉到二哥的担心，尽量安抚他，让他放心。 说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电话费应该花了不少。 还好，屋里就清妍自己，没人看见她的失态。 苏城那边呢，陈父和陈青云亲耳听见清妍的声音，知道她真实的情况，心也稍微放下一下。 “爸，我去上班了。妍妍说，她们盖房子呢，秋天举办婚礼。 我回去问问领导，有没有去东北出差的机会，最好能赶在妍妍举办婚礼前过去，给她置办一些嫁妆。” “妍妍嫁妆的事情有我跟妈呢，你赶紧上班去，瞎操心。” 陈父感觉自己这个当爹的被冒犯了，他这个二儿子要越俎代庖了。 “你们准备你们的，我准备我自己的，不冲突。 好了，我走了，走了……” 知道妍妍没有被逼迫，陈青云的心情好多了，赶紧跑去上班了。 还得去问问同事，谁有缝纫机票，他换一张。 自行车票太难弄，收音机没有缝纫机实用，妍妍会做衣服，有个缝纫机更方便。 陈青云在心里琢磨着，妍妍结婚，还需要什么。 陈父也要去上班，妍妍嫁妆的事情，晚上回家再说，和妍妍妈妈商量商量。 晚上，陈父说了妍妍的事情，让家里人放心。 “妍妍没事就好，等过一阵，青云去单位找领导问问，能不能请假，我俩去一趟。 孩子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不露面，不能不准备嫁妆。 至于准备些什么，到时候，再看看。” 陈母的决定，其他人没有反对。 “妈，你也带我去呗，我也想我姐了。” “你是想你姐那的野兔和野鸡了吧，消停在家待着，哪都有你。” 陈青和被他妈批评了，一脸失望，他真想去看看他姐，顺便吃点野鸡肉和野兔肉。 “行了，这事就这样决定了。 青云，你到时候去单位问问，什么时候能请下来假。 青峰，清清，你们去单位问问，能不能换到缝纫机票。 妍妍在那边，有个缝纫机，做衣服什么的也方便。 村子里有缝纫机的人家不多，她也不能总用手工缝衣服，太费劲了。 家里给她陪嫁一台缝纫机，你们作为兄弟姐妹，相送什么礼物我不管，那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 兄弟姐妹之间相互帮助，也要有来有往。不能仗着血缘关系，把事情想的太理所当然。” 其他的，陈母没有多说，都不小了，应该学着人情来往了。 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自己准备自己的。 清妍领证的事情，在陈家算是通过了，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第98章房子盖好了 知道家里人默许了自己领证的事情，清妍心里也是开心的。 不管怎么样，家人对自己很好，迫于形势，她不得不先斩后奏。清妍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家人的认同和祝福的。 “清妍，你快来看看，我们的房子已经要上梁了。” 余庆林跑到医疗点，他要和清妍分享这份快乐。 “这么快，前两天不是还在打地基吗？” 这几天，有医疗知识宣传活动，清妍忙着在大队上科普一些医疗知识，宣传讲卫生的重要性。 盖房子的事情，没用她操心。 “我说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放心去工作就行。” 二十岁的余庆林，看起来还是一个青涩，嘴脸上的胡茬还不明显，但是，他在努力，让自己成为清妍可以放心依靠的对象。 “余庆林同志，你真厉害。 走吧，我也去看看，咱们家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清妍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就不忙了。 “走，去看看，你满不满意？” 余庆林和清妍并肩走着，偶尔，两只手碰到一起，又迅速的分开。 清妍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余庆林的耳朵红了。 真是有意思，她要是伸手拉着他的手，会有啥反应。 清妍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了，不能调戏老实人！ “清妍，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余庆林同志长得真不错！ 尤其这身高，这体型，真是让人羡慕啊！” 清妍真想伸手摸一把，感受一下肌肉的力量。 “我经常上山，身体能不好吗？” “嗯，以后，我也要多爬山。” 女人不仅喜欢身材好的男人，也喜欢自己身材好。 “行，我带你去爬山，让你身体棒棒的。” 余庆林认知里的身体好和清妍脑海里的身体好，不是一回事。 清妍拉了一下余庆林的手，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加快了脚步。 余家原来的院子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干活的身影。 “嫂子，你过来了？” “大军，辛苦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和庆哥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高大军站在地上，把手里的土坯使劲扔向上方。 房子砌的比大队上其他的土坯房要高一些，会让屋里更亮堂。 干活的的都是本队的社员，都是和余家关系走的近的。 有本家的亲戚，也有其他的相处好的朋友，邻居。 搭好的木架子上站着砌墙砌的好的，下面扔土坯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 清妍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房子，心里挺高兴的，她的农家小院马上就好了。 余庆林带着清妍转了一圈，就送她回知青点了。 干活的地方，人多，吵的很，也怕清妍不小心磕碰到。 “清妍，用不了几天，房子就盖好了。趁着天气好，抹上两层黄泥，粘上一层草围子，就可以安窗户了。” “行，这些天，你辛苦了。 等房子收拾好了，屋里的东西，我来准备。” 清妍空间里还有不少瑕疵布和棉花，屋里细致的地方，她来负责。 现在水泥不好弄，窗台只能用木板铺上，省的弄上水就和泥了…… 清妍脑子里想着房子的软装修，不知不觉就到知青点了。 “我到了，你回去吧，干活的时候别着急，注意休息，也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余庆林大步离开，他还要抓紧时间把房子盖好呢。 接下来的时间，余庆林和清妍各忙各的，没有多少时间见面了。 清妍接到通知，去县医院汇报工作，有市里的工作人员下来检查乡村医疗点的事情。 再一次回到县医院，住进员工宿舍，清妍有了一些归属感。 未来几十年，这里，将是她常来常往的地方，是她经济的主要来源地。 市里过来的工作组对清妍提交的工作报告挺满意的，觉得五林县医院工作做的到位，医生负责。 清妍被夸赞了，县医院领导脸上有光，还奖励了清妍不少票据，居然，还有一台收音机票。 清妍想着，等房子盖好了，她就把收音机买回来，以后也有个娱乐，也能听听新闻。 县医院的工作结束以后，清妍又领了工资，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大米饭，要了一盘红烧鱼。 虽然，她更喜欢清蒸鱼，可惜，今天国营饭店的供应没有这道菜。 一条鱼，清妍只吃了一半，剩下的用饭盒装好，又要了一份红烧肉和几个馒头，这是给钟大夫改善伙食的。 至于余庆林，等房子盖好以后，她会给他做好吃的。 坐车到了五林公社，还有二十里路，清妍也没有通知余庆林来接她，他正忙着盖房子呢。 本来打算走着回去的，没想到，遇到三棵树大队的牛车，他们往收购站卖鸡蛋和干菜。 清妍坐了一回顺风车，剩下的七八里路就好走了。 “谢谢大伯！” “客气啥，乡里乡亲的。” 清妍从兜里掏了一把糖塞进赶车大伯的手里，拿着自己的东西赶紧走了。 一进村，就看见自家的新房子变了样。 房顶已经盖上瓦片了，也不知道余庆林托了什么关系弄到的，之前还说用房草呢。 窗户也安上了，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看起来规整多了。 “清妍，你回来了，怎么没通知我去接你？” 余庆林刚从房子里出来，就看见走过来的清妍，急匆匆的迎了过去。 “正好碰到三棵树大队的牛车，我就搭顺风车回来了。 你这边事情这么多，我也不想你太累。” “我身体好，不怕累。下次你一定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现在道两边不安全，突然跑出来一个动物吓你一跳。” 余庆林害怕清妍被吓到，或者遇到一些二流子。 “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提前给你捎信。” 清妍知道余庆林是为了她好，以后，真不能自己走了。 刚才一路走过来，她其实挺害怕的，有点动静就吓一跳。 “走，看看房子去，屋里的棚和墙都抹好了。” 院子里没有别人，余庆林拉着清妍的手往屋里去，心却跳得厉害。 清妍没说话，只是回握了一下余庆林的大手，跟着他进了屋里。 三间房，东西屋和中间的外屋地都是一样大的，南北比东西长一些。 抹好的黄泥墙已经干了，还能看见里面混着的麦草。 墙抹的很平，地面也弄的很平整。 对于七十年代的农村，这就是相当不错的房子了。 窗户也比其他的土坯房做的大，屋里的光线很好，一点都不阴暗。 “余庆林，你真能干，房子盖得很好。” “你喜欢就好，等以后咱们再盖砖瓦房，现在红砖不好弄，只弄到瓦片了。” 余庆林挺遗憾的。 清妍倒没觉得怎么样，这房子，她挺满意的。 两人东西屋的转悠了半天，商量接下来怎么弄。 第99章丈母娘和二舅哥来了 杨树比余庆林积极，他娶媳妇了，以后还会有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 高大军看着他杨哥和庆哥都娶媳妇了，他也有点着急了。不过，着急也没用，没有合适的对象。 他几个嫂子给他介绍的，他都没相中。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们就想着让他赶紧结婚，好分家。 真把他当成累赘了，以后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脑子里东想西想的，高大军一没留神，脚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大军，怎么了？” “庆哥，没事，拌了一下。” 三人抬着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山间路不好走，天色也暗了。 高大军打起精神，不敢胡思乱想了。 趁着天还没有黑透，三个人加快了脚步，把野猪送去国营饭店。 …… 八月中旬的时候，余庆林的房子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余爷爷带人给东屋盘了炕，搭了灶台。灶台是两个锅眼的，清妍有工业劵，能买铁锅。 西屋准备放床，就没有盘炕，也就不用砌灶台了。 外屋地比较宽敞，东边搭了灶台，挨着灶台的北墙，放碗架子。旁边就是后窗户，窗户西侧放了一排架子，可以放置一些零碎的东西。 炕已经干了，清妍让余庆林去供销社买了不少大白纸，把东屋和西屋的墙和棚都糊上大白纸，屋子立马亮堂多了。 屋地夯的很平，虽然没有打水泥地面，也不怎么起灰。 余三哥做的床，炕柜都拉过来了。 清妍还画了图，让余三哥帮着做了一个四开门的大衣柜，放在东屋的地上，还有一张长条桌子，放在窗台下面。 炕柜也是清妍画的图纸，仿照上辈子定制款家具，量好尺寸，直接顶棚的，没留空隙，省得落灰。 炕柜上下两层，上面放被子，下面放一些换季的衣服。 余三哥还送了两个箱子，挨着大衣柜放置。 家具也就这些了，缺什么少什么，等搬进来以后再置办。 院子里，房子后面盖了厕所，挨着厕所的是猪圈。 清妍想着，接下来的十来年，都没法实现猪肉自由。 她又不喜欢吃野猪肉，太柴了。 自己养上一两头猪，可以吃肉，可以炼猪油，还能卖一点钱。 和队上的婶子大娘接触多了，耳濡目染，清妍也学会了一些日子经。 后院还搭了鸡架，上面养鸡，下面可以养两只大鹅。 大鹅不仅能下蛋还很厉害，据说，黄鼠狼都害怕大鹅。 余庆林已经和别人说好了，定了两只狼狗崽子还要了两只小狸花猫，就等着满月以后抱回来呢。 前院通往后院的道上，余庆林铺了一溜一尺多宽的厚木板，省的下雨天踩一脚大泥巴。 房子西侧，还盖了两间仓房，可以放粮食，放一些农具等东西。 “清妍，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东西？” “暂时不用了，等春天的时候，在院子里栽上两棵果树，杖子外边，栽上一些野蔷薇。 开花好看，还能防止动物跑进来。” “行，到时候，我去山上挖一些带刺的藤蔓，栽在杖子外面。” 余庆林想着他家的院子靠着道边，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 他有时候上山打猎，晚上回来的晚或者不回来，清妍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也行，咱家院子在边上，多一重保障更好。” 两个人有商有量，为将来的生活做准备。 清妍又让余庆林量好窗户的尺寸，她打算空闲的时候，把窗帘，门帘做出来。 又过了几天，房子全都收拾好了，只等着新人入住了。 此时，清妍还不知道，在通往二道沟的山路上，有惊喜等着她呢。 “陈大夫，陈知青，有人找你，说是你哥。” “罗队长，你说是谁？我哥？” 清妍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 “对，你哥。” 罗队长看着陈大夫失去平时的冷静的，也理解，她们这群知青，也不容易。 清妍也顾不上和罗队长说谢谢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跑。 远处，扛着大包裹，走过来的男人，正是她二哥陈青云，旁边拎着东西的中年妇女，是她妈宋小兰。 “妈，二哥！” 清妍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路飞奔过去。 “妍妍，妍妍……” 陈母看着飞奔过来的女儿，黑了，瘦了，吃苦了。 “妈，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好几千里地呢。” “你说呢，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主意这么大了，不和父母商量，就自己就把结婚证领了？” 陈母高高抬起的手，轻轻的落在清妍的身上，舍不得用力。 “妈，二哥，咱们先去知青点，歇一会，我再和你们说。” 清妍看着满脸淌汗的二哥，这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 “行，车厢里人多，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有味了。” “妍妍，你怎么又黑又瘦了，这得吃多少苦啊？” 陈青云心疼坏了，自己家的妍妍，原来可是白得很。 “二哥，我没瘦，还胖了两斤呢。黑是黑了一点，但是，看着更健康可不是嘛？” 清妍故作轻松的说着，不想家人担心。 她要上山采药，晒黑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即便晒黑了一点，她还是比其他人白很多的。 “清妍，我听说你娘家来人了，快家去歇歇。” 清妍没想到余婶子来得这么快。 “余婶子，这是我妈宋小兰，我二哥陈青云。” “妈，二哥，这是余庆林的母亲余婶子。” 清妍给双方做了介绍。 “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当家的去公社了，庆林上山还没回来，没来接你们，真是怠慢了。” 余婶子听罗森去家里说，清妍的家人来了，她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没事，我们来的突然，没有事先说一声，不怪你们。 我们先和妍妍去知青点收拾一下，明天再说。” “行，行，我送你们去知青点，你们先歇歇，这么老远的过来，累坏了。 来一次不容易，多住几天，正好清早她们的新房子也收拾好了。” 余婶子也知道，清妍的家人今天不会上门。 但是，她不能不出面打招呼，不能失了礼数。 “余婶子，我先带着我妈和我二哥去知青点歇歇，等余庆林回来了，让他来知青点找我。” “行，等他回来，让他去找你。” 唉，真是太不凑巧，庆林他们今天一早就进山了，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 余婶子帮着拎着东西，把人送去知青点，赶紧回家，去院子里摘掉蔬菜，再杀只鸡给清妍送过来。 亲家母大老远的过来，她们得好好好好招待。 第100章余家人的热情 知青点的人都上工去了，等晚上才能回来。” 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断断续续的，地里的活也不少。 “妍妍，你不用管我，我不累。” “背那么沉的东西能不累吗？我先给你倒点凉白开，你喝一点。 妈，你也先喝点水。” 清妍找出自己的搪瓷杯还有饭碗，倒上凉白开。 “妈，你先歇一会，我去烧水。” 陈母看着妍妍利索的拿柴火，点火，烧水，动作麻利的很。 这孩子真的成长了，不再是跟在哥哥后面到处打架的疯丫头了。 “妍妍，你们知青点有多少人啊？” “原来有十六个，前一阵红姐结婚了，还有十五个。 对了，这批新来的知青里有两个自称是我表妹和表弟的，说是舅舅家和小姨家的孩子。 我没什么印象，也没有和她们相认。我写信回去问你了，信，收到了吗？” “没收到，可能在路上耽搁了。 她们之前找到家里，想要你的联系地址，想着以后有个照应。 我看宋微微那孩子还不错，比她爸妈强。我想着，要是你们真的能遇到，万一遇到什么事，也能相互帮衬一下。就算不当亲戚处，还有同乡之宜。” 陈母也是内疚，妍妍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下乡，离的太远，她们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虽然内疚，但是她也不后悔。 清清是她的亲生女儿，身体又不好，她不能让她下乡。 “妈，我知道了。” 清妍了解陈母的意思，宋微微为人处世还行，就当普通朋友处着。 水烧开了，清妍兑好洗澡水，让陈母找洗澡。 又把陈二哥领到男知青洗澡的地方，让他也洗洗，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身上一定不舒服。 “清妍，我来给你送东西。” “三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拎这么多东西？” 清妍刚安顿好妈妈和二哥，就听见余三哥喊她。 “妈说亲家婶子和你哥哥来了，让我杀了一只老母鸡送过来，让你炖上，给她们补一补。 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 我还钓了一条江鱼，正好加个菜，婶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多做点吃的。 这是妈让拿来的榛蘑，还有一些蔬菜，她说明天请婶子来家里吃饭。” 余三哥把东西放下，没有多留，就赶紧离开了。 “三哥，帮我谢谢婶子。”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余三哥走远了，声音却还在回荡。 清妍看着收拾好的老母鸡，有四五斤重，肥嘟嘟的。 江鱼也有两斤多，晚上的菜有了，她开始准备做饭。 陈母洗完澡出来，看见摆了一地的东西，知道是余家送来的，心里还是挺熨帖的。 不是她爱占便宜，觉得人家送东西就好。 从余家人的态度来看，至少知道，她们对妍妍很重视。 接下来，就看妍妍对象怎么样了，他才是关键人物。 “妍妍，妈来帮你一起做饭。” “妈，不用，你歇一会。 我把鸡炖上，一会再做条鱼，让你尝尝这边的菜色，我学了很多。 余婶子拿来一些西红柿，我洗好了，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和家里的有没有区别。” 清妍拉着陈母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把洗好的西红柿放在一旁。 烧火做饭呢，厨房有点热。 看着忙碌的清妍，动作麻利，娴熟，这一年来应该没少做饭。 把鸡炖锅里，清妍又开始和面，一会往锅边贴一圈饼子，做一个简易版的铁锅炖。 自从红姐结婚以后，她的口粮拿走了，现在，只剩她们三个一起搭伙。 她做饭，其他的活都是贺建国和楚清越做的。 等她和余庆林举办婚礼以后，也要搬走了，到时候，就看贺建国他们怎么商量了。 如果可以，希望他们能把徐蔚然带着一起搭伙。 这样，她也有理由照顾徐蔚然。 清妍又往灶堂下塞了一块木头绊子，让火势更旺一些。 老母鸡，需要多炖一会，她添了不少的汤，不怕炖干锅了。 和好的面，放在锅台边醒一会，玉米面和白面混合的二合面，会更萱软一些。 鸡炖锅里了，干蘑菇也泡上了，清妍开始收拾鱼。 陈青云也想帮忙，可惜，他不会做饭，厨房的事情只会越帮越忙。 没想到，他陈青云的妹妹也有这样厉害的一面。等回苏城以后，他要和方芳说，和其他兄弟说，谁的妹妹，这么优秀。 知青点，陈清妍边做饭边陪着妈妈和二哥说话。 二道沟外面的山上，余庆林和杨树高大军也下来了。 今天运气不错，一只傻狍子，两只兔子，三只野鸡，一会送去国营饭店。 三人没有回村，从村外的树林里直接离开了。 等三人拿着钱从国营饭店后门出来以后，外面的天色有点暗了。 “庆哥，杨哥，你们俩可真会疼媳妇，一人一份饺子，嫂子们可真有口福啊？” 高大军看着他庆哥和杨哥，尤其他庆哥，以前多么硬汉的人，现在呢，一脸笑容的看着手里的饭盒，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 “你一个光棍知道什么，媳妇娶回来就是要疼的。 你学会了心疼媳妇，媳妇才会心疼你，生活才会更好。” 杨树想起她媳妇，感觉浑身是劲。 真好，晚上又可以回家抱着媳妇睡觉了。 “庆哥，你看杨哥，一脸的不正经，像村头的老光棍偷钻马寡妇家杖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真是难为高大军一个青头小子，懵懵懂懂的，说的还挺到位。 “滚犊子，你才像老光棍钻寡妇墙头呢。 你没有媳妇，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好。” 杨树被高大军气的说了荤话，真是的，他媳妇脸皮薄，以后，可不能啥都说了。 余庆林不想搭理他俩，他虽然领证了，但是，对于女人，他也不知道多少，他和清妍，只牵过手。 不过，他也不着急，房子都收拾好了，媳妇马上就能跟他一起住了。 他家清妍，白白嫩嫩的，多好看。不过，这些事，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怎么可能和其他人说呢。 杨哥是被大军气糊涂了，啥都往外说，虎不虎？ “快走，天都暗了，一会，饺子坨了，就不好吃了。” 余庆林只给清妍买了一盒饺子，他也没办法，爷爷奶奶和爹娘他们还有大哥，三哥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要是都买，他没有那么多的粮票。 只给爷爷奶奶买，他们也不会吃独食，还是会分给孩子们吃。 算了，明天上山，抓只野兔拿回去炖，一家人都能吃到。 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养，余庆林分得清楚明白。 成家了，亲兄弟姐妹之间，就是两家人了，要分的清。 第101章丈母娘看女婿…… “清妍，清妍，我给你买了饺子，你出来拿一下。” 满心欢喜的余庆林，还不知道，自己的丈母娘和二舅哥过来了，一身泥泞，就成了他留给丈母娘的第一印象。 “余庆林，你回来了？” “刚回来，我从国营饭店给你带了饺子，还热乎呢。” “你吃了吗？先进来，我妈和二哥来了，你进来认认人。” 清妍拉着一脸懵的余庆林进了屋里，陈母和陈青云也看见了妍妍的对象。 大高个，皮肤晒得黝黑，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肩膀宽阔，身板挺拔。这是陈母对妍妍对象的第一印象。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这是陈青云眼里的余庆林，把他家妍妍偷偷拐走的小子！ “妈，二哥，这是我对象余庆林。 余庆林，这是我妈还有我二哥。” “婶子好，二哥好，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和清妍好去接你们。” 余庆林虽然懵了一下，他没想到清妍的妈妈和二哥会过来。 醒过神以后，赶紧打招呼，这可是清妍的娘家人，不能怠慢了。 “这是刚回来，吃饭了吗？先过来一起吃饭，我们也刚吃。” 陈母对余庆林印象不错，高高大大的小伙子，眼神很正，不躲闪。 “余庆林，我带你去洗手，在山上跑了一天，指定饿了。 今天做的饭菜多，够吃。” 清妍做了小鸡炖蘑菇，贴了饼子，红烧鱼，柿子拌白糖，菠菜炒鸡蛋，拌黄瓜丝，炒茄子丝。 “好，婶子和二哥先吃，我一会就来。” 余庆林跟着清妍出去洗手了，屋里贺建国和楚清越陪着陈母和陈二哥唠嗑。 “清妍，我今天是不是让你没面子了？” “嗯？” 清妍有点不明白，余庆林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一身泥泞的过来，你妈和和二哥会不会觉得我不重视你？” “不能，她们知道你上山了，谁干活也不会穿好衣服的。 我妈和二哥都是明事理的人，你不用紧张，平常心就好。 走吧，去吃饭，你不饿啊？” 清妍没想到一向自信爆棚的余庆林同志也有这样的一面，刚才明显的紧张了。 “饿，都快饿死了。” 余庆林现在和清妍在一起，越来越能放得开了。 “走吧，进去吃饭，都等着呢。” 两人进屋，贺建国已经给他庆哥拿了碗筷了。 真有意思，他庆哥居然紧张了，不知道一会会不会被他二舅哥刁难。 他可是感觉到了，清妍的二哥对清妍找对象的事情不是很满意。 “庆林是吧？先过来吃饭。” “听婶子的，你也尝尝，这是国营饭店的饺子，猪肉白菜馅的。” 余庆林打开饭盒，里面的饺子还有一丝余温，没有凉。 “好，我尝尝，你也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聊。” 陈母夹了一个饺子，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个孩子长得不错，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还挺惦记妍妍的。 “二哥也尝尝。” “嗯。” 陈青云脸上依然没有笑容，狼子野心，一定是他用小恩小惠骗了妍妍，才让她这么早就领了结婚证，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以后，回一趟娘家都不容易。 贺建国看了一眼楚清越，两人默默的低头，庆哥的笑话可不能看得这么明目张胆，小心他秋后算账。 清妍看着桌上的几个人，除了她和她妈，都有点不正常。 “余庆林，吃饭。” 夹了一个饼子放进余庆林碗里，再看下去，都半夜了。 几个人开始夹菜吃饭，不再说话。 吃完饭，余庆林跟着贺建国和楚清越收拾碗筷。 “二哥，你晚上去贺建国他们屋睡觉，我一会去给你找一套行李。” 清妍想着，一会去红姐那借一套行李。 “清妍，让二哥去咱们新房子睡吧，东西都准备好了，能住人。” 余庆林赶紧开口，他这个二舅哥对他意见不小，他得招待好了。 “那也行，你正好带着二哥看看咱们的房子。” 清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贺建国他们那个炕上已经住了四个人了。大夏天的，人多，热。 “妍妍，新房子你们还没有搬进去，现在住人，合适吗？” 陈母不知道这边的习俗，新房入住有没有什么说法。 “婶子，没那么多说头，我已经住进去了。” 房子收拾好之后，余庆林拿着清妍攒的工业劵，买了两口铁锅回来，余爷爷算了日子，直接按锅入住了。 余庆林想着新盖的房子，他提前住进去，暖暖房，增加一些阳气。 “那就好，那就好。” 陈母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到时候闹出矛盾，让妍妍难做。 她们在这待不了几天，妍妍要生活一辈子的，和婆家关系弄僵了不好。 天气不早了，清妍让余庆林带着二哥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人都走了，就剩陈母和清妍在屋了，母女两个，也可以好好说会话。 陈母吃饭前见过宋微微和周利民了，也说了几句话。 不管怎么样，两个孩子性子还不错，以后，清妍在这边也是有亲戚的人。 知青点的人还挺惊讶，新来的两个知青和清妍还有亲戚关系。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好多问。吃完饭，宋微微和白冰借口有事出去了，给清妍母女留出空间，说说话。 “妍妍，在家的时候，我和你爸商量了，给你陪嫁一台缝纫机，这样你做衣服就省事多了。 票已经换好了，明天或者后天，让你二哥带你去买回来。我给你做了两套被褥，你奶奶给你准备了两套被褥。还有一些瑕疵布，够你用一段时间了。这些，就是你的嫁妆了。 等明天和余家人见面以后，挑个吉日，你办完婚礼之后，我和你二哥就回去了。” “谢谢妈妈，让你操心了。” 清妍是真的感激，这么老远，折腾好几天来到这里，真的不容易。 “谢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妈，这不是应该的吗？” “嗯，有妈妈在真好！” 清妍虽然心里明白自己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但是，她知道，陈家对她没有亏欠。 “傻孩子，叫宋微微她们回来睡觉吧，我也累了，在车上没睡好。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怎么也能待上三五天的。” 陈母倒是没什么事，她也不上班了，家里有孩子奶奶在。但是青云还有工作，请不了太多假。 主要是，路程太远，一来一回就需要好长时间。 “行，你先睡觉，我去喊她们。” 清妍在炕稍铺好褥子，让陈母先睡，她还要去洗漱。 先把宋微微她们喊回来，明天还要上工呢，不能耽误她们睡觉。 清妍洗漱好，回屋以后，陈母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真是累了。 躺在炕上，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呼噜声，清妍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这辈子，她很幸运，遇到不错的家人，朋友，爱人。 第102章招待亲家 “清妍，你们早上吃什么？” “妈，我们早上一般都是吃粥和菜团子。 二道沟大队旱田多，没有水田，大米不常见，大多时候都是吃苞米面和大碴子。” “都差不多，玉米高产，咱们家也不可能顿顿大米饭。 要怎么做，我来做。” 陈母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帮着妍妍做做饭，让她轻松几天。 “妈，不用你，我来就行，我们这边是大锅饭，都是定量的。” “那我和你二哥吃的是大伙的口粮？” 陈母觉得要是这样就不妥了。 “没有，我的粮食足够吃，我多加了两份。” 清妍边做饭边和她妈聊了一些知青点的事情。 大伙都来自哪里，和她一起搭伙的几个人，还有前几天结婚的红姐，还有教她医术的钟大夫。 能说的，清妍都说了一些。 只有足够了解了，才不会担心。 “你们这帮孩子，也真不容易！” 陈母往灶坑里添了一些干树枝，嘴上感叹不已。 十六七岁的孩子，离家千里之外，要适应新的环境，适应高强度的劳动，适应一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太不容易了。 “妈，现在谁都不容易，都是咬牙坚持的。 没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们的国家。” 经历过后世的繁荣昌盛，清妍自信十足。 母女俩做好饭，贺建国他们也把水缸的水灌满了。 “清妍，这是我娘让我拿过来的咸鸭蛋，让婶子和二哥尝尝。” 余庆林带着陈家二哥到了知青点，手里端着一个盔子，里面有几个咸鸭蛋。 “婶子，我爷爷奶奶和爹娘请你和二哥去家里吃饭，顺道认认门。 一会，我过来接你们。” 余庆林把咸鸭蛋递给清妍，把他娘交代的事情说了。 真好，他和清妍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 “好，我们一会过去。” 陈母没有犹豫，这是结亲的必要流程，她也正好去余家看看，是不是好相处的人家。 清妍今天不去医疗点，她起早去和钟大夫说了。 吃完饭，其他知青都去上工了，清妍收拾完厨房，余庆林也过来了。 陈母拎着一些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余家有老人，第一次见面，不能空手。 “亲家母，快进来，快进来。” 余婶子早早的在大门口迎着了，看见清妍她们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陈母还有点不太适应余家女主人的热情，这大嗓门，真洪亮。 “爹娘，当家的，清妍娘来了。” 余婶子本来就稀罕清妍，她家庆林能娶到这样的姑娘，那是祖坟冒青烟了都。 昨天，她还无意间听她家当家的说清妍考上了县医院的正式编制，那可是吃商品粮的。 他家庆林，绝对的高攀了。 “亲家母，欢迎你来，一路辛苦了。” 余队长也出来了，还有余家爷爷奶奶。 “叔婶，打扰了，这是我带来的一些家乡特产，请不要嫌弃。” 陈母先和余家长辈打了招呼，又和余庆林爹娘说了话。 “来就行，怎么还拿东西，见外了不是。 庆林啊，你赶紧去山上，抓两只野兔，再去江边钓条鱼回来。” 余爷爷知道自家孙子的能力，赶紧吩咐下去。 “知道了，爷爷，我这就换衣服去。” 余庆林也有这个想法，昨天清妍和他说了，他娘杀了鸡送过去，三哥还送了一条鱼呢。 “庆林，我也和你去，我还没抓过野兔呢。” 陈二哥虽然对余庆林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和妍妍已经领证了，自己只能接受。 “行，二哥和我去换衣服，我们一起上山。” 余庆林知道，清妍的二哥和自己同岁，只是人家是自己的舅哥，自己得敬着。 “青云，你在山上不要乱跑，跟着庆林。” “我知道了，妈，你别担心。” “婶子，我们不去深山，就在外围，我知道哪有野兔。” 余庆林赶紧保证，不能让丈母娘担心。 清妍倒是不担心，她见识过余庆林的本事，也相信他的能力。 余婶子不管庆林，他心里有数。 “亲家母，我带你转转，我们这虽说地方有些偏僻，好在地方够大。” “是很宽敞，比我们家的小院子大多了。” 这一点，陈母比较喜欢。虽然还没看见妍妍她们的新房子，但是，看到余家的院子，也能想到，妍妍她们的新房也不能小了。 “这不能比，你们那是大城市，我们这是农村。 亲家母，我不知道清妍和你说了没有。我们家呢，有家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庆林是最小的，他的哥哥姐姐都结婚生子了。 庆林他们领完证以后，家里分了家。庆林大哥，三哥还住在这个院子里，他二哥在外地当兵，回来的少。 庆林想要独立生活，要了老院子，重新盖了房子。 我跟你说亲家母，我家庆林虽然不爱上工，被大伙说是不务正业。 但是，我家庆林会打猎，也顾家，一定不会让清妍受苦的。 我这个人呢，性子直，说话嗓门大，但是，我和清妍投缘，以后也会好好待她的。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把姑娘嫁到这么远，心里会有很多担心，能理解。” 听着庆林娘说的实在话，陈母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至少，余家人看着挺不错，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都说相由心生，余家人的面相都不错。 “我也说些实在话，清妍下乡，那是政策的要求，我们做父母的没有什么能力，不能让她留城。 可是，我们也没想过她这么早就结婚，还是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以后，回一趟家都不容易。 不过，我们家虽然没有什么权力，离得远，但也不是不心疼女儿的人。 以后，如果清妍过的不好，我们也会想办法把她带回去的。” 陈母丑话说在前头，她希望清妍被婆家拿捏。 “那不能，我们余家不会苛待儿媳妇，我家庆林也稀罕清妍，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 两位母亲，说了很多，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 等余庆林带着陈青云回来的时候，他们结婚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 晚上，余家院子里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余庆林抓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余婶子全都给炖上了。 江里钓上来的两条大鱼，也给炖上了。 余爷爷还拿出自己珍藏的酒，让几个小辈陪着一起喝点，今天高兴。 陈母也见到了余家的大儿子一家和三儿子一家，感觉还可以，都不像难相处的人。 尤其余庆林三哥夫妻，对妍妍是真的喜欢。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陈母心里又放心了不少。 妍妍的对象，婆家，都不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是农村，以后，想回城，希望不大了。 唉，有失必有得，有得也有失。 第103章清妍的嫁妆 “妍妍，你二哥去县里买缝纫机了，你自己做一条布拉吉，我这次带来的那块红布正好够用。” “知道了，妈。” 清妍这几天忙着结婚的事情，医疗点去的都少了。 好在，这几天，没什么病人。 本来陈母想去看看钟大夫的，感谢她教清妍医术。钟大夫拒绝了，她是下放人员，要低调，不能给自己，也不能给别人惹麻烦。 清妍也理解，特殊时期，小心无大过。二道沟大队这边没有那些批斗，不代表它不存在。 清妍准备裁剪衣服，她的布拉吉，余庆林的中山装。陈母在绣门帘，她看过清妍的新房子，收拾的真不错。 不过，清妍做的门帘太简单，都没绣朵花。 娘俩在屋里各忙各的，炕上放着陈母带过来的棉被，被面上的图案非常的喜庆。 “清妍，婶子，忙着呢？” “红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闲？” 清妍看着进来的红姐，还挺惊讶。 自从红姐结婚以后，忙得很，回来的次数真不多。 “这不是过来看你们忙不忙，还有啥要做的，我过来搭把手。 杨树和庆林他们去县城了，家里的事情总算收拾利索。” 红姐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杨树家里人口简单，就他一个人。 结婚以后，她们俩过着小日子，没有公婆妯娌掺和，什么事情都是两人商量着办，自己当家做主真的很好。 杨树还有不少存款，家里的粮食也不缺，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小红是个能干的，手脚麻利。” 陈母听自家妍妍说过很多次小红的事情，也见过她家的院子，收拾的干净利索。 “谢谢婶子的夸奖，清妍也很好，我俩以后有伴，你回去以后，也不用太担心。” “行，你们好好处着，处的好了，不比亲姐妹差。” “那是，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有红姐在这陪着陈母聊天，清妍轻松多了，她真的不太擅长聊天。 三个人坐在炕上聊着天，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 余庆林他们呢，从县里的供销社买了缝纫机，还有清妍的收音机票也用了，买了一台红灯牌的收音机。 马车上，崭新的缝纫机被阳光一照直晃眼睛。陈二哥还买了两个铁皮的暖水壶，红色带着牡丹花图案的，很喜庆。两个搪瓷盆，也是挑的大红色的，一套茶具，红色的茶盘，白瓷的茶壶带着六个茶杯，样式精巧…… 来的时候，陈青云换了不少军用的票据，可以全国通用。 陈青云昨天和余庆林上了一回山，两人虽然没有说太多话，但是，他也算看到了余庆林的本事，养家是没问题的。 看着他娴熟的狩猎技巧，对大山的熟悉程度，一定没有间断过打猎行动。 这年头，虽然禁止私人买卖，严抓投机倒把，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怎么可能完全禁了。 不说别的，他们运输队的司机，哪个没有私下倒腾过东西。 余庆林有这门手艺，又是有想法的人，怎么可能只满足口腹之欲。 现在这样的环境，妍妍回城没有希望，余庆林能力还行，将就着，也算能配上他家妍妍。 等以后政策变了，再想办法让妍妍她们回城。 陈青云想好这些，对余庆林的态度稍微好一些。 两人都想给妍妍最好的，所以，东西就买的比较多，以至于，马车一进大队，就惹来众多的围观。 “哎妈呀，余庆林买缝纫机回来了，崭新的，冒着黑光！” “啥玩意冒着黑光，让你一说，怎么这么吓人呢？ 那是缝纫机，蝴蝶牌的，大城市来的，做衣服，可快了。踏踏……几下子就能做好一条裤子。” “还有暖水壶，搪瓷盆，大镜子，那个盒子里装的不知道是啥，四四方方的，不会是电视机吧？” “电视机，不可能，电视机要比那个大，应该是收音机。” …… 余庆林赶着马车往知青点去，惹了很多婶子大娘看热闹，也让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不已。 “这是陈大夫的嫁妆吧？真好，真多啊，我结婚的时候，就买了一个搪瓷盆，还不是红色的。” “那个大镜子真大，整个身子都能照进去吧？ 还有那个缝纫机，我只在供销社远远的看过，都没摸过。” “余庆林家的房子盖的多好，里面收拾更好，早知道余家给他准备这么多，我就把闺女说给他了。” 有个大娘一脸的懊悔，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座金山。 “你可拉倒吧，就你家闺女那个黑样，余家老小子能相中，他可挑着呢。” “我闺女黑怎么了，我闺女多能干，不比陈知青能干啊？” 自己闺女被嫌弃，刚刚说话的那个婶子不干了，转过头和人吵了起来。 余庆林可不管村里人的羡慕嫉妒，他要和清妍举办婚礼了，以后就能在一个被窝睡觉了，他心里美着呢。 “清妍，你听，是不是庆林他们回来了？” 红姐放下手里的针线，下了炕，穿鞋往院子里跑。 清妍慢了一点，也跟着跑了出去。 “清妍，真是他们回来了，快看，缝纫机买回来了，真好看！” 清妍看着赶着马车进来的余庆林，他也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清妍，东西都买回来了。” “好，都搬下来吧，我妈说结婚的那天，再搬到新房去。” “当然要结婚那天再搬去新房子，这都是你的嫁妆。” 余庆林可不想让大队的人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余家准备的，这都是清妍娘家给的嫁妆，是清妍的脸面。 “二哥，你是不是把所有工资和工业券都花了？” 清妍看着成套的茶具，搪瓷盆，大镜子，暖水壶……这要不少工业券呢。 她的工业券之前买了铁锅，菜刀就不剩什么了。 “没事，我来的时候大哥和清清也支援了一些，我换了部队专用的票据。 妍妍，你不用担心，你一个人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家里怎么也要给你准备好嫁妆，这是你的底气。” 陈青云虽然才二十岁，但是，这两年，在运输队，他见得多，学了很多。 妍妍一个人远嫁，娘家要给她准备东西，给她底气。 “二哥……” 清妍笑了，啥也不说了，一切记在心里。 她妈说了，家里给她的陪嫁是缝纫机和被褥，剩下的东西，都是二哥给她准备的。 收音机是她自己花的钱，余庆林把所有的积蓄都给她了，她手里不缺钱。 不说那些了，等她二哥结婚的时候，她多准备一些东西。 清妍看着大伙一起帮着往下搬东西，院子里，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婶子大娘，时不时的爆出一串笑声，小孩子好奇的童言童语，整个院子热闹非凡，真有办喜事的气氛了。 第104章风光出嫁 陈清妍出嫁，虽然和十里红妆搭不上边，但是，她出嫁那天，也是非常瞩目的。 至少，在未来十年，都会被人拿来比较，都会被大伙津津乐道的提起。 想当年，陈知青…… 婚礼当天，一大早，知青院又贴上了喜字，窗花，远远望去，红彤彤的。 “清妍姐，你看头发这么编可以吗？” “行，不错。” 宋微微按照清妍教的手法，帮她把辫子编好，盘上。 陈母把之前做的绢花，亲手给清妍戴上。 摸着妍妍光滑的辫子，陈母心里感慨万千。当年小小的一个小团子，现在，居然要出嫁了。 感觉昨天还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每天风风火火的跑进跑出，喊着肚子饿。今天，已经穿上嫁衣，即将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我闺女今天真漂亮，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妈，我突然不想嫁了，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净说傻话。 虽然我们不希望你嫁的这么远，但是缘分把你牵到这，以后和姑爷好好过日子。 妈觉得庆林很不错，余家人也是讲理的，你们又分家单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陈母把清妍的碎头发往耳朵后掖了掖，还想说点什么，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接亲的来了。 “快，拦门，拦门，微微，白冰，你们把门关上。” 红姐虽然才结婚不长时间，已然成了厉害的小媳妇了，指挥大伙为难为难接亲的队伍。 “清妍，我来接你了。” 余庆林穿着清妍做的崭新的中山装，里面是一件白衬衫。 衣服被清妍用灌了热水的大茶缸子熨的很平整，板正。 “余庆林，先唱支歌听听。” “对，听说余同志唱歌可好听了，想接新娘子，得过了我们这关。” 白冰和宋微微堵着门，嘻嘻哈哈的朝着门外的一大帮人喊着。 “庆哥，唱吧，娶了这么好的嫂子，怎么也得付出点什么。” 高大军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杨哥和庆哥都娶上媳妇了，他连对象都没有呢。 余庆林清了清嗓子，开口就唱，歌声嘹亮。 屋里的女子军团听的挺入迷的，这嗓音真不错！ 为了娶媳妇，余庆林也是拼了，唱歌，表忠心，让他的兄弟们倒立，讲笑话…… “新娘子上车了，装嫁妆喽！” 妇女主任是负责接亲的，张罗着抬嫁妆。 两个箱子，缝纫机，四套被褥，暖水壶，搪瓷盆，收音机……满满登登的装了半车斗。 嫁妆装好了，清妍被她二哥背了出来，坐上车。 二道沟大队的宝贝拖拉机出扬了，担负接亲的重任。 车启动了，离的又不远，开的很慢。 出了知青院，就有不少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光着屁股的孩童…… “陈大夫的嫁妆真多啊，那被面，可真好看，那图案是凤凰吧！” “那叫什么龙凤呈祥，一红一绿，都是好兆头。” “还有那个花，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真鲜艳！” “那是收音机吧，真好！” …… 女人们关注的重点是嫁妆，男人们看着穿着笔挺的余庆林，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都有点不认识了。 大队上被嫌弃的几个小子，庆小子和杨小子都娶上媳妇了，还是大城市来的，有文化的知青，这是谁能想到的事啊！ 看看自家的媳妇，再看看人家的媳妇，真是比不了啊，比不了。 余庆林满面春风，身板挺得笔直，看起来更加亮眼了。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房子门口，余家的近亲，帮忙的左邻右舍，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快把大门挤破了。 “妈，庆林娶知青，你怎么能同意呢，还不如我介绍的那个呢。” 余家二女儿余小美挺着肚子，嘟嘟囔囔个不停。 “你可消停的吧，这话让庆林听见了，看他和你翻脸。 你怀着孕，别往跟前凑，再碰到你。” 余婶子对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也是愁的很。 “吃糖了，吃糖了，新娘子发糖了……” 孩子们的喊声让余婶子加快了脚步，赶紧出去，迎新媳妇进门。 清妍被红姐和余庆林护着往屋里走，宋微微她们手里拿着清妍的嫁妆跟在后面。 东西多，小件的物品是女同志负责拿，大件的物品，知青点的男同志负责搬，一溜烟的东西跟在新人身后进了新房，让院子里的人看得眼花缭乱。 “庆林的新娘子陪嫁不少啊？大件小件都有，真是咱们二道沟大队的头一份啊！” “不仅是二道沟大队的头一份，我看整个五林公社也是头一份。” “可不咋地，缝纫机，收音机，搪瓷盆，暖水壶，大棉被……” 有个余家的婶子不停的掰着手指数着，手指用完了，差点脱鞋掰脚趾头。 “大嫂，这真是庆林丈母娘家陪送的？” “二妹，不是娘家陪送的还能是哪来的？” 余大嫂也满心羡慕，但是，相比于清妍，这个小姑子不高兴她才更开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陪嫁多又怎么样，不是一样在地里刨食。” 余小美哼了一声，她和她男人可都是有工作的，每个月领工资，吃商品粮的。 “小美，我们都是地里刨食的。” 余大嫂怼了一句，赶紧跟进屋里，她可不想搭理这个小姑子。 余大嫂进了屋，看着清妍的嫁妆已经放好了，屋子里摆的满满登登的。 “好了，大伙先出去说话，让新娘子歇一会，一会要举行仪式了。” 妇女主任看着挤了一屋子的人，赶紧张罗着，让大伙先出去。 这次的婚礼，证婚人是李会计，他已经准备好了。 流程和杨树他们结婚的时候一样，证婚人念了祝福词，新人向伟人画像鞠了躬。 当然了，比杨树他们多了一个环节，新娘要改口的。 余爷爷，余奶奶和余队长，余婶子坐在炕上，清妍端了茶水，给婆家长辈敬茶。 “爷爷，请喝茶。” “唉！” “奶奶，请喝茶。” “好，喝，我喝！” 余爷爷余奶奶满脸笑容，显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一些。 “来，这是给你的，以后和庆林好好过日子。” “谢谢爷爷奶奶，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清妍接过红包，道了谢。 “爸，请喝茶。” “好！” “妈，请喝茶。” “好，好，终于听见你喊我妈了。” 余婶子很激动，曾经做的美梦居然成真的，感谢老天爷，感谢余家祖宗显灵啊！ 清妍不习惯喊爹娘，就按照自己的喜欢，改口叫了爸妈。 清妍也收到了余家父母的红包，整个婚礼仪式就算完成了。 除了一些近亲和长辈留下来吃饭，其他的人都离开了。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现在，谁家也没有能力办流水席，只能简单的置办几桌席面。 院子里的席面撤了以后，陈二哥他们跟着回了知青点，今晚，他去知青点睡觉。 新房这边，只留了新婚的小夫妻。 第105章余家亲戚 这年代，不管谁家办事，桌子，凳子，盆，碗筷都是从各家借的。 在盆底，碗底，凳子下面做上标记，用完了，挨家挨户的送回去。 清妍在屋里收拾东西，被褥要放起来一些，不能都放外面，都弄脏了。 现在没有被罩，脏了，需要拆下来清洗，洗完后还要缝上，麻烦的很。 看着现在的褥子，都是单人的小褥子，清妍想着，有时间，把小褥子改成一个大褥子，省着中间有缝。 用不到的被褥放进炕柜里，瑕疵布又不老少，用包袱皮包好，也放进柜子里。 缝纫机已经放在西屋了，收音机放在箱子上就行，大镜子已经挂好了，位置就在箱子上方…… “清妍，你这都收拾好了，怎么没等我回来再一起收拾？” “没多少活，早收拾完早利索。院子里的东西都送回去了，没弄混吧？” “没有，都写着记号呢。 媳妇，晚上去爹娘那吃饭，明天咱们再自己开火做饭。 我大姐和二姐也回来了，你顺便认认人。” 余庆林想起他二姐，心情都不太好了。 “你大姐，二姐也回来了？她们都嫁到哪了？” 清妍真没见过余家的两个女儿，不知道人怎么样？ “我大姐嫁到了三棵树大队，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我二姐在公社的邮局上班，二姐夫是公社小学的老师。 我大姐老实本分，二姐有点眼高于顶，嫁人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受婆家人影响的，有点自私。 晚上见到的时候，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用让着她。 要是不想搭理她就和我说，我说她。” 余庆林太了解他二姐了，总喜欢没事找事，体现出她的优越感。 “好，我知道了，我这人脾气不好，不能受气。” 清妍笑了笑，她是认真的。 “咱俩真是夫妻，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亏。” 余庆林看着笑靥如花的媳妇，突然觉得很渴，又不想喝水。 “行了，咱们先不说那些，今天的人情来往得记上，省得以后忘记了。” “嗯，都听你的。” 余庆林看着清妍拿着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今天收到的礼，有东西也有钱。 从今往后，他就要顶门立户，有了自己的家。人情来往，这些事情都要学着去做了。 小夫妻在新房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天就要黑了。 “老叔，老婶，奶奶喊你们吃饭呢。” 余大哥家的大闺女余静哒哒的跑进来，喊她们去吃饭。 “知道了，小静，进来，给你糖吃。” 清妍抓了一把糖放进兜里，一会去婆婆家，孩子多，一人分一块。 “谢谢老婶！” 余静62年出生的，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经像个小大人了，帮着她娘做家务，看弟弟，做的像模像样的。 “不客气，走吧，奶奶还等着呢。” 锁好门，清妍和余庆林带着余静去了婆家。 “哎呦，新媳妇架子就是大，不做饭吃现成的还要人去请。” “余小美，你赶紧闭嘴，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呢？” 余婶子真是生气，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左性，说话做事不着四六的。 “娘，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总说我？” “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进屋，吃完饭赶紧回家。” 余婶子拉了二女儿一把，真是个不省心的。 “清妍，进来吃饭。” “知道了，妈。” 清妍看着被婆婆拉走的二姑姐，她也没说什么。 “庆林媳妇，我是庆林大姐，快进来吃饭。” “大姐好，我是陈清妍，你叫我清妍就行。” 庆林媳妇这个称呼，清妍有点不习惯。 “行，以后我就喊你清妍了。” 余大姐性子直爽，干活也麻利，和余婶子很像。 清妍跟着余大姐进屋，余爷爷余奶奶也在，余二叔一家，余三叔一家，还有一些生面孔，清妍不认识。 “清妍，快过来，奶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庆林的姑姑，姑父。” “姑姑好，姑父好！” 清妍第一次见余庆林的姑姑，和余奶奶长得挺像的。 “娘，你就是偏心。那时候，我说把陈知青介绍给川林，你和大嫂还横八竖档的不让，说什么陈知青将来要回城的。 现在呢，陈知青和庆林结婚了，你们也不提回城的事情了。” 余三婶忍了一天了，这会忍不住了，一顿抱怨。 “你给我闭嘴，瞎叭叭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 这是什么扬合，说些有的没的？” “他三婶，你要是想吃饭就留下好好吃饭，要是觉得我家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就回自己家吃去。” 余婶子刚被自己家的二闺女气的够呛，没想到，这个毛丽萍也是个不省心的，说些疯言疯语。 庆林和川林情况能一样吗，要不是清妍救了庆林，又被大伙说三道四，她们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说结亲的事情。 “哼，我才不回去，我还没吃饭呢。” 余三婶看到自家老公公和大伯哥都黑了脸，她也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也不能怨她，陈知青那么多的嫁妆，谁看了不眼馋。 “吃不吃饭了，不吃饭我们就回去了。这是要干什么，看我结婚，你们都有意见啊？” 余庆林就晚了一会，就有人弄出一堆幺蛾子。 “行了，赶紧吃饭。” 余奶奶看自己老孙子急眼了，瞪了三媳妇一眼，张罗着吃饭。 余家人多，摆了三张桌子，还坐的挤挤叉叉的。 清妍不怎么饿，忙叨一天了，她就想好好洗澡，躺床上歇一会。 “清妍，你就吃这么点，吃饱了吗？” “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清妍放下筷子，离开了桌子。 “啊，啊……” 余三嫂怀里的小家伙朝着清妍啊，啊的喊了两声，哈喇子也跟着流了下来。 “毛蛋，你在喊我吗？来，小婶抱。” 清妍看着余三嫂怀里的毛蛋，已经快一周岁的小家伙，呆萌呆萌的，挺可爱的。 清妍伸出手，小家伙也不认生，也伸手让清妍抱。 “三嫂，我抱着毛蛋，你吃饭吧。” 余庆林的三个嫂子，二嫂还没见过，大嫂接触的也不多，就三嫂丁香她比较熟悉。 三嫂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挺好的，因为她和钟大夫给她接过生，她和余三哥真的把感激之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余三哥时不时的帮着医疗点干活，给钟大夫送吃的，帮着劈柴，真是力所能及的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 “谢谢！” 余三嫂比划了一下，看着小儿子搂着清妍的脖子，没有哭闹。 “不用谢，三嫂你吃饭吧，我带毛蛋去院子里转转。” 清妍不太习惯这么多人，宁愿去院子里哄孩子。 而且，毛蛋这孩子发育的比妹妹慢一些，清妍心里多了一份心疼。 余庆林看着媳妇抱着毛蛋去院子里了，也就不担心了，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了，好回家洗漱，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第106章新婚夜 “来，把毛蛋给我，你们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收拾。” 余婶子接过清妍怀里的孩子，催促她们离开。今天家里人多，清妍是个喜静的性子，怕她不习惯。 而且，小美这个不省心的，一会再说些不着调的话，真的惹毛了庆林，他可不会惯着小美。 都是亲姐弟，真的闹掰了，伤了感情，他们做爹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当老人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妈，那我和庆林回去了。” 清妍也不推辞，她真的不太适应这么多人。一人一句，吵的脑仁疼。 “走吧，媳妇，回家了。” 余庆林拉着清妍的手往家走，心里激动的很，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清妍，我去烧水，你先歇一会。 明天早上，咱们叫妈和二哥回来吃饭。我之前找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换了二十斤的大米，你不是喜欢吃米饭吗？” 余庆林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清妍最好的生活，她救了自己的命，却被迫陷在这里，无法回城了。 “好，我知道了。” 这些琐碎的好，虽然没有鲜花，钻戒看着光鲜亮丽，却让人心里暖和，熨帖。 两人轮流洗完澡，回到炕上。 清妍穿着一条自己做的睡裙，坎袖的圆领套头棉布裙子。 没有穿内衣，胸前因为发育的好，外形很壮观的。 余庆林穿着一条大短裤，光着膀子，看着炕上的清妍。 灯光下的女人白白嫩嫩的，胸口鼓鼓的，看的人心跳加速。 “媳妇，我关灯了。” “好，关灯睡觉。” 清妍还好，她不像余庆林，是个没开荤的毛头小子。 “啪！” 余庆林拉了一下灯绳，屋里一下子就黑了。 炕上铺的两条褥子，两人一人一条，平躺在炕上，手臂挨着手臂。 “媳妇，我，我想，我想亲你一下。” 余庆林因为紧张，都有点结巴了。 “余庆林，你很紧张？” 清妍侧过身，把手放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的心跳还有肌肉的弹性。 “你，你不紧张吗？” “我是学医的，医书上有很多人体结构介绍，也了解生命的起源。” 清妍说着话，手在余庆林的身上慢慢移动，感受他紧绷的肌肉。 身体摸起来手感很好，触觉比视觉要更真实。 “媳妇，我难受。” “哪里难受？” 清妍像是突然起了玩性，手一直往下移，直到碰到障碍物。 “我不知道，就是难受。” 余庆林忍不住了，翻起身，上半身悬在清妍身上，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愣了一下，低头，去亲清妍的嘴唇，动作有些笨拙。 “媳妇，你的嘴唇真软。” 余庆林感慨一句，又去啃清妍的嘴。 是的，毫无技巧的亲吻，感觉像在啃西瓜。 男人可能都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啃了一会，感觉娴熟多了。 手也不自觉的伸进清妍的衣服里，在她胸前抚摸着。 “媳妇，媳妇，我难受，难受。” 余庆林一边嘟囔着难受，一边把清妍的衣服脱了下来，自己的大短裤也被脱下扔到一边去了。 清妍能感受到抵在自己身上的硬物，赶紧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计生用品，她才十八岁，可不能这么早有孩子。 “庆林，这个给你。” “媳妇，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余庆林浑身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 “媳妇，我看不见，我开灯了。” “开吧。” 清妍害怕黑灯瞎火的，再给弄破了，那就白准备了。 “啪！” 灯亮了，清妍看着满脸通红的余庆林，身上一层密汗。 “媳妇，你给我气球干什么？” “这不是气球，是计生用品，防止怀孕的。 庆林，我年龄还小，现在怀孕会有风险。等再过两年，我们再生孩子好不好？” 余庆林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他媳妇不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晚两年也好，他三嫂难产的情景他可是记忆犹新呢。 “好，我们晚几年再生。 媳妇，这玩意怎么用，你教教我？” 清妍看着一脸懵的余庆林，只好手把手的教他怎么用。 最后…… 清妍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腰酸背痛的。 没有经验的蛮牛，真是要了血命了！ “媳妇，你醒了，还疼吗？” 余庆林很紧张，昨晚媳妇都疼哭了。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没掌握好力道，伤到媳妇了。 不过，结婚真好！ “疼，你去给我端盆水，我要擦一擦，用那个白色的搪瓷盆，那个是用来洗屁股的。” “知道了，知道了，洗屁股，洗脚，洗脸要用不同的盆，我记着呢。” 昨晚尝到甜头了，余庆林心里美，想着把媳妇伺候好了，才能快点过上好日子。 以前，他可不知道还有这么美的事情，虽然，一开始他也疼。 哼着歌，伺候好媳妇，两人打算去知青点接陈母和二哥过来。 “妈，二哥，你们吃饭了吗？” “吃完了，庆林，你二哥找你有事，你们去外面说。 清妍，咱们进屋说话。” 陈母想要问问，妍妍怎么样？ “二哥，咱们去院子里说话。” 余庆林不知道二舅哥是真有事还是丈母娘有事和清妍说。 “走吧，我真有事找你。” 陈青云看着余庆林黏糊糊的眼神，真是受不了。 “二哥，什么事？” “我想买几根人参，你有门路吗？” “二哥自己用还是帮别人带？” 余庆林没想到二舅哥还真有事找他。 “我给别人带的，之前清妍给我寄过来一根人参，我送领导了。 这次，我能请假过来，也是领导想让我顺便帮着买几根人参回去。” 他能这么快转正，也多亏了妍妍寄回去的人参，他领导的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参入药。 “那行，我明天给你弄回来。” 余庆林知道二舅哥是帮领导买，心里就有数了。 人参，他有。 只不过，财不露白，这事不能张扬。 这次丈母娘她们给妍妍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他投桃报李，也要送一根人参给丈母娘。 正事说完了，清妍和陈母也出来了。 “庆林，咱们把剩下的东西搬去新房，让妈和二哥在新房住几天，正好陪陪我。” “好，收拾好了吗，我去搬。” 余庆林觉得这样最好，等这次丈母娘她们离开以后，清妍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娘家人了。 几个人一起，把清妍留在知青点的所有东西都搬去了新房，她的知青生活在此划上了句号。 第107章离别 “亲家母，这是我们这的一些吃食，都是自己从山上采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带回去，自己吃还是给亲友分分，让大伙沾沾喜气。” 余婶子把准备好的一大袋子东西拎出来，有一些干菜，干果，风干的肉，还有烙好的糖饼，煮熟的鸡蛋和咸鸭蛋。 “庆林娘，谢谢你，妍妍以后请你多照顾了。 我们离得远，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等农闲的时候，让两个孩子回家来看看，妍妍奶奶，爸爸也盼着呢。” 陈母拉着余婶子的手，轻声的拜托着。不管怎么样，婆媳关系处的好了，妍妍的日子会更轻松一些。 毕竟，以后妍妍生孩子坐月子，都要婆婆帮忙照顾的。 “亲家母，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清妍的，不会让她受屈。” 清妍也准备一些东西，是她请钟大夫配的药。 陈奶奶腿不好，配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希望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还有余庆林拿回来的风干野鸡，野兔，狍子肉…… 余庆林卖给二舅哥四根人参，都是他前几年采到处理好的，年头在三十到五十年之间。 又送了丈母娘一根五十年的人参，这是他作为女婿准备的礼物。 来的时候大包小裹，走的时候也是小裹大包。 余庆林开着拖拉机，送丈母娘和二哥去县里坐火车，一路上，清妍挨着她妈，心里有太多不舍。 县城的火车站，小小的站台，上演着一幕幕的离别。 “妍妍，妈回去了，你和庆林好好过日子，别让自己受委屈。有什么事，往家写信。”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尤其是奶奶，年纪大了，更要注意。 等有时间了，我请假回去看你们。” “好，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陈母拉着清妍的手，有太多的话要说，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余庆林，我家妍妍交给你了，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二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清妍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余庆林郑重的承诺着，他一定不会让清妍有机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 “行，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食言了，我就把妍妍带走。” “二哥，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二十岁的男子汉一脸认真，他的保证，一辈子有效。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车进站了。 “妍妍，车来了，我们走了，你记得往家写信。” “我会的，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余庆林帮着拎东西，一会从窗户往车厢里递东西。 车停了，陈母和陈二哥拎着东西上车，清妍和余庆林在下面看着，等她们坐好，顺着窗户，把东西递了进去。 车走了，清妍的眼泪落下来了。 曾经，有再多的委屈，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重来一世，居然能轻易流泪了。 “媳妇，等年底，你放假了，我们去苏城，去看看家里的人和你的朋友们。” “嗯，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哭一会，就好了。” 清妍觉得自己矫情了，在这个二十岁的男人面前，轻易的破防了。 余庆林拉着清妍，走出车站，准备回家，回他们自己的家。 陈母她们走后的第三天，秋收开始了。 清妍也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了，她虽然不用上工，也要守着医疗点。 工作组下来检查工作，钟大夫要参加劳动的。 今年二道沟大队是工作组的驻点，公社，县里，总有人过来。 孩子也放了秋收假，大的跟着去地里干活，小的在家待着，满村子跑。 “庆林，吃饭了，你一会上工的时候，把这个饭盒带着，我多烙了几张饼，你给钟大夫送去。 今年有工作组驻村，钟大夫累得够呛。” “好，我一会走的时候带着。 媳妇，结婚真好！” “哪好？” “哪哪都好，吃得好，穿的好，晚上睡觉也好！” 说到最后，余庆林脸红了，想着媳妇软软的身子，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腿。 清妍不是这个时代的土著，生活习惯和消费习惯做不到和这时代的人一样。 搬过来以后，两人的一日三餐，清妍都不会简单的糊弄，按时按点的做着可口的饭菜。 这辈子，就想健健康康的活着，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虽然现在物资比较紧张，但是，这里是林区，有山有水有野物，只要用心，真的不缺吃食。 清妍放平了心态，开始享受生活。 每顿饭，最少两个菜，换着花样的做。粗粮，可以细作。 今早上，清妍做的糊涂粥，烙的西葫芦鸡蛋饼，凉拌土豆丝。 “脸都红了，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没有，我吃饭，一会上工迟到了。” 余庆林被媳妇逗得不好意思了，埋头吃饭。 清妍笑了，没有乘胜追击，放过他一马，也开始吃饭。 吃完饭，余庆林拿着给钟大夫的饭盒，去上工了。 清妍收拾完厨房，简单收拾一下卫生，拎着挎包，锁好门，去医疗点了。 大队部没有人，大队长他们也都去地里干活了。 清妍把医疗点的门打开，开始盘点药品，这个月月底，要去县医院拿一批药品和器械。 清点完药品，清妍看了一眼手表，忙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病人，清妍又拿出记录本，整理这段时间的病例。 一忙活，就到中午了。 看了一眼手表，清妍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准备回家做饭。 昨天庆林拿回来一条江鱼，还养在水缸里呢。 余庆林在仓房里放了一个二缸，里面养了他钓回来的鱼。 知道清妍喜欢吃鱼，余庆林就没让家里的鱼断过。 一条大鱼，清妍打算鱼头做汤，鱼身子红烧，放一把粉条和几片白菜叶。 作为南方人，清妍吃饭离不了粥和汤，之前在知青点，没有条件，现在，她可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余庆林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好养活的很。 主要现在也没有可挑的空间，能吃饱肚子就不差啥了。 刚做好饭，余庆林就回来了。 “媳妇，我回来了，中午吃什么？” “鱼头汤，红烧鱼贴饼子，还拌了土豆丝。” “媳妇，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每天过的太好了，一顿饭，吃两个菜一个汤，神仙日子。” “好像你知道神仙过的是什么日子似的，洗手吃饭。” 一张小方桌，两道小菜，两个人，院子里还有两只狗一只猫在小心的试探着新环境…… 第108章出主意 清妍起早去了县医院，又到了交工作报告和领工资的日子了。 秋收时节，都忙着秋收，除了几个外伤患者，也没有其他的病例。 清妍很快就从县医院出来了，先去副食品店，买了一些大枣，二斤猪肉。 家里其他的东西不缺，清妍去供销社买了一斤鸡蛋糕和两包桃酥，在国营饭店吃了一碗面条就回来了。 余庆林骑着自行车来公社接人，他掐着时间过来的。 接了人，很快就回到了二道沟大队。 “媳妇，我去把自行车还回去，直接去地里上工了。” “行，我知道了。” 清妍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把脱下来的衣服洗干净。 三点多了，今天就不去医疗点了。 去仓房转一圈，想想晚上吃什么。 今天买的肉，肥的比较多，一会炼点油，油滋啦明天早上包点包子。 剩下的肉，切成片，炒一下，放点盐，能吃几顿。 秋收累人，她希望伙食好一点，不能亏了余庆林的身体。 清妍看了一眼装鱼的水缸，不知道庆林什么时候钓回来的两条大草鱼。有了，做点鱼丸吃，也给公婆和红姐她们送点。 清妍先把买回来的猪肉处理了，省的时间长变质。 处理好猪肉，开始杀鱼。 两条大草鱼，一条有两三斤重。 收拾好的鱼，去头尾，剔骨去皮后剁碎成肉糜，再仔细检查，确保没有细小的毛刺。 将鱼肉糜与葱姜汁、盐、料酒、蛋清混合，顺时针搅拌至胶状，或反复摔打使肉质紧实。 当然了，家里没有料酒，清妍放了一点点的白酒，会不会影响口感，清妍也不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做鱼丸。 鱼糜做好了，清妍先把鱼骨，鱼头煎一下，加水熬汤。 另一口锅烧水，煮鱼丸。 鱼糜通过虎口挤出丸子，下到烧开的水中，煮至浮起后捞出。?? 两条大草鱼，做了满满一大盆的鱼丸。 另一个锅里的鱼头，鱼骨已经熬成乳白色的汤汁了。 清妍把做好的鱼丸倒入汤锅中同煮，加盐，胡椒粉，最后撒上香菜和葱花提鲜就可以了。 一大锅的鱼丸汤，一会给各家分一些。清妍又洗锅，开始蒸馒头。 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玉米面特意磨的细一些，不影响口感。 泡好的木耳，洗干净，焯水再撕成小块。胡萝卜和黄瓜切成菱形片，拍几瓣大蒜，做一道凉拌木耳。 晚饭做好了，清妍看了一眼时间，快要下工了。 先拿饭盒盛了一饭盒，又拿了两个馒头，给钟大夫送去。 钟大夫还没回来，清妍把东西放屋里就出来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下工回来的红姐。 “红姐，你来我家一下。” 清妍招呼红姐进屋，正好让她把鱼丸汤端回去，省得她再跑一趟。 “清妍，怎么了？” “我做了鱼丸汤，你盛一些回去，晚上少做一个菜。” 清妍打开门，进屋去盛汤。 “清妍，你这鱼丸汤做的真有食欲！” 白胖胖的鱼丸，翠绿的香菜，看着就有食欲。 “今天去县医院了，回来的早。正好家里有两条大草鱼，我就都给做了。 第一次做，你尝尝味道。” 清妍盛了一大盔子鱼丸汤递给红姐，她还要给老宅送一些过去。 “行，托你的福，我和杨树有口福了。等闲了，你教我做做。” 红姐也不推辞，她和清妍，杨树哥余庆林关系都不一般，相互送吃食都是常事。而且清妍手艺好，这鱼丸汤看着就好吃，晚上再蒸点发糕就行了。 送走红姐，清妍又盛了一盔子鱼丸汤，一会给贺建国他们送去。 现在，贺建国和楚清越和宋微微，白冰，周利民还有徐蔚然一起搭伙。 又用大盆盛了一盆，给公婆他们送过去。 锅里还有很多，够她们自己吃了。 清妍从知青点回来，正好余庆林也到家了。 “媳妇，你干什么去了？” “给贺建国他们送了一点鱼丸汤，我下午没去医疗点，把仓房里的草鱼做成鱼丸了。 你饿不饿，赶紧洗洗，我去给爸妈送一些，咱们就吃饭。” “媳妇真厉害，我还没吃过鱼丸汤呢。 我洗洗手，咱俩一起去。” 余庆林想和媳妇在一起，他都想媳妇了。 “行，那你端着盆，咱们回来一起吃饭。” 清妍和余庆林到余家的时候，他们也没吃饭呢。 “老叔，你端的什么，好香啊？” “臭小子，长个狗鼻子，这么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余庆林看着院子里的一群萝卜头，大哥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三哥家的老大四岁，双胞胎刚满一岁，都是不能干活的年纪。 “清妍来了，吃饭了吗？” “奶，我们还没吃呢。下午做了鱼丸汤，端了一些过来，你们尝尝。” 清妍塞给老太太一个油纸包，里面包了几块鸡蛋糕。 “清妍，你帮我想想，现在农忙，队上的小孩子有太多，家里没人看着，干活都不放心。” 余队长一脸愁容，这两年，队上新生的孩子不少，现在忙着秋收，这帮小崽子，没人看着也不行。 “爸，这事也好办。 在大队开一个育红班，把所有孩子集中在一起看护。” “育红班？是像城里那样的育红班吗？” 余队长知道城里的工人家庭，孩子从小就送去育红班。 “对，就是那样的育红班。 每家出点口粮，给孩子统一做饭，一日三餐，不用家长担心。 等下工以后，各家再把孩子接回去。” 清妍觉得这样挺好，二道沟这边有山有水，一不留神，孩子就容易有危险。 “这么多孩子，找谁看护？” “队上性格好的婶子，做饭好吃的大娘，会一些才艺的知青，看孩子多少，取决用多少人。 知青会一些才艺，可以教孩子们唱歌，跳舞，做游戏，也省的孩子们哭闹。” 清妍不知道现在的育红班是什么样的形式，她参考着几十年以后的幼儿园的管理模式说的。 “行，你这点子不错，我一会和李会计他们商量一下。” 余队长转头出去了，性子还真急。 清妍她们也没多待，让余母把鱼丸汤倒出来，一家分一些，她和余庆林拿着空盆回家吃饭了。 “媳妇，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我爹居然还主动问你的意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余庆林想起自己老爹，对他可是横眉冷对的，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 “这说明我优秀！” “是，没看这是谁媳妇？” 余庆林拉着清妍，小跑着往家走，他都饿了。 媳妇做的鱼丸汤看着就好吃，他都要流哈喇子了。 “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媳妇，要不，我背你。” “不用，那么多人看着呢。” 清妍捶了余庆林一下，真是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收到清妍鱼丸汤的，吃的都很开心，第一次知道，鱼，还可以这么吃。 “小红，哪天咱们去庆林家，学学这鱼丸汤咋做的，真好吃！” “嗯，我也这么打算的。清妍对吃食这块，能花时间琢磨，你没发现，余庆林都胖了吗？” 两口子边吃边想着，哪天去和清妍学学，怎么做鱼丸汤。 余家那边，孩子们吃的最欢，都吵着以后还要吃。 “清妍真有闲工夫，这玩意怎么弄的？” 余大嫂做饭手艺一般，没有什么耐心。 “老婶长得好，会医术，做饭好吃，我以后娶媳妇就娶老婶那样的。” 余峰小孩不大，志气不小。 “臭小子，你长得不怎么地想的倒是挺美的。” 余大哥看着大言不惭的儿子，都气笑了。 余爷爷余奶奶他们，吃着清妍送过来的糕点，鱼丸汤，心里熨帖的很。 他老孙子就孝顺，现在，娶回来的媳妇也孝顺。 反正，这一天过后，清妍的鱼丸汤在二道沟大队出名了。 第109章育红班 “大队长，咱们大队七岁以下的孩子有好几十个。 需要一个做饭的，兼顾收拾卫生，两个看孩子的，三个人，应该就行了。” “够了，三个人，每天十个工分，也算合理。 大队上谁做饭好吃，心眼正的，选一个，再选一个性子好的，有耐心的。 再从知青点选一个能歌善舞的，会哄孩子的。” 余队长想着清妍说的那几点，真的挺实用的。 “大队长，就按你说的，必须找心眼好使的，不能好心办坏事，让孩子遭罪，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罗森了解人性，就怕有些人，时间长了，生出其他心思。 毕竟，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 “嗯，英子了解队上妇女的情况，让她选几个，到时候你再了解一下。 知青点那边也选一个，她们从大城市来，会的东西多。” 事情定下来了，大伙分头行动。 因为新的小学还没有建好，二道沟大队的小学还在继续使用。大队长在大队部找了两间厢房，作为育红班的教室。 幸好大队部房子多，不然，真没有合适的地方。 这个育红班，也不长时间开，忙过秋收，就结束了。 清妍早上到医疗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收拾房子了。 “陈大夫，你来了。 大队长让我们过来收拾房子，说是要开什么育红班。” “葛大娘，除了你，还有谁啊？” 清妍没看见其他人。 “还有庆林二婶，她做饭好吃。还有知青点的宋知青，说是她会唱歌跳舞。 她俩一会过来，我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 葛大娘去年冬天一直咳嗽，清妍没少往她家去，针灸，按摩，送药。 今年已经好多，能干些轻松点的活了。 她是五保户，老两口唯一的儿子不在了，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孙子。 队上对她们很照顾，怎么也不能让人饿死。 “葛大娘，你先忙着，我先去医疗点了，有事你叫我。” 这几天，余庆林起早陪着清妍采了不少草药，都需要炮制。 之前她二哥买人参，她们又进账了千八百块钱。 现在，两人有不少存款了。 清妍想着，再过几年，政策松动了，她们去县城买个院子。 至于京城的房子，以后有机会了也买上两个，留着升值。 她重来一回，怎么也得利用先机给自己谋点福利。 以后，退休了，当个包租婆，那就能彻底躺平了。 一上午，清妍炮制了不少草药。 快中午了，清妍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看看育红班收拾得怎么样了，就回家做饭。中午做麻辣兔丁，昨天晚上庆林抓回来的，兔子很肥。 “清妍姐，你忙完了？” “微微，你们也收拾好了？队里说了没，孩子们什么时候送过来？” “明天就送过来，下午余三哥过来安一块黑板，让我领着孩子们学写字，画画。” 宋微微觉得看孩子也挺好的，地里的活真的很累，她都哭了好几扬了。 “微微，公社在几个大队中心位置建了学校，马上快完工了。 完工以后，就要招考教师，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 清妍虽然没有在口头上承认这个表妹，但是，也希望她过的好。 毕竟，宋微微人还不错。 “知道了，清妍姐，谢谢你。” 宋微微现在也不纠结表姐表妹的事情了，顺其自然的相处，真心换真心。 “二婶，堂哥家的孩子也要送过来吧？” “也送过来，我到这上工，家里就没人了。” 余二叔家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小女儿在县里念高中。 余二婶老实本分，轻易不吱声，和余三婶完全不一样。 “也是，二堂嫂刚怀孕，得注意一点，别磕到碰到，前三个月很关键。” 前几天，清妍才诊出余庆林二堂嫂的喜脉，还没到三个月。 “嗯，小丹这几天得反应有点大，吃什么吐什么，请假了，没上工。” 余二婶对这个侄媳妇有点小心翼翼，觉得大城市来的，害怕自己说错话。 “我下午去看看二堂嫂，实在吐的厉害的话，我给她按按或者开点止吐的药。” “庆林媳妇，麻烦你了。” “二婶，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清妍看出余二婶的不自在，也没在多说什么，回家做饭了。 兔子，余庆林已经收拾好了，剁成了小块。 清妍蒸了一盆二米饭，余母种的二茬豇豆角长得很好，给她们送来不少。 红姐帮着做了一坛子泡菜，剩下的，清妍焯水以后，做了凉拌菜。 兔肉焯水，热油爆炒几分钟，放一点酱油调色，又放了一点农家酱，放水大火炖上。 灶坑里烧的木头绊子，也不用看着，清妍找出泥炉子，用陶罐煮一点绿豆粥。 午饭准备就绪，清妍顺手把厨房收拾好，就等余庆林回来吃饭。 她们家院子里的小园种的是粘苞米，都是春天的时候余母种的。 现在，她们吃菜，都是去余家菜园摘的。 等明年春天，她们要自己种园子，各种蔬菜都要种一些。 到时候，再抓一只猪，养几只鸡鸭鹅，加上抱回来的猫狗，这就是真正的田园生活了。 “媳妇，你做什么了，这么香？” “你回来了，还得几天能完事？院子里我晒得水，你赶紧去冲个凉，满头大汗的。” “行，苞米叶子砬脸疼。 黄豆收完了，今天开始收苞米了，怎么也得半个多月。” 余庆林端着水盆去冲凉了，身上汗津津的，挺不舒服。 清妍想起自己早上做好的大短裤，赶紧去西屋缝纫机上拿过来。 结婚以后，清妍发现余庆林的衣服不多，外套就那么两件，背心裤头也没几个，还都有些小了。 她翻出来一块棉布，今早上做了两条大短裤。 庆林，你一会冲完凉，换上这个短裤，我新做的，大小应该合适。” 没等余庆林回答，清妍就赶紧回屋，锅里的兔肉应该炖好了，别糊锅。 余庆林洗完澡，穿上媳妇新做的大短裤，真舒服。 裤子够肥，够大，穿着得劲。 “媳妇，裤子穿着得劲，你真好！” “舒服进行，我做了两条呢，你换着穿。明天找时间，我再给你做两件短袖和裤子。” “媳妇，你给自己做就行，我一个大老爷们，不露肉就行。” 余庆林对穿着不在意，他媳妇做饭好吃，还变着花样的做。 这个秋收，大队上的人大多都瘦了一圈，就他没瘦，还胖了一点。 “我也做，家里布料够。” “行，听媳妇的。” 吃着美味的兔肉，穿着舒服的大裤头，这日子真是美啊！ 第110章毛蛋 想起昨天余二婶说的二堂嫂孕吐的事情，清妍拿起医药箱，去余二婶家看看。 孕吐这事，可轻可重。 余二婶家在东头，离大队部隔了好几趟房。 清妍来过余二婶家一次，位置还记得。 “呕……” 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一阵呕吐声，证明自己没走错。 “二堂嫂，我是陈清妍，我进来了。” 清妍推开院门，看见蹲在墙根呕吐的堂嫂。 “庆林媳妇来了，呕……” 刚说一句话，又恶心了，继续吐。 清妍进屋，倒了一碗温水。 “二堂嫂，你喝点水，漱漱口，吃块水果糖，压一下。” 清妍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递给二堂嫂。 “谢谢你，庆林媳妇。” 二堂嫂漱完口，接过糖，吃进嘴里，她真的没力气了。 “走，我扶进屋歇一会，再给你摸摸脉。” 清妍把人扶进屋，让她躺在炕上，缓一缓。 “二堂嫂，感觉好点没？” “好点了，不那么恶心了。早上吃的饭，都吐出去了。 庆林媳妇，你怎么来了？” “二堂嫂，你叫我清妍就行。昨天二婶说你孕吐的厉害，我过来看看。” 清妍看她好一点了，伸手，开始把脉。 “二堂嫂，你这脉象还行，胎像挺稳的。我帮你按一下穴位，你没事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按一按。 胎像不错，孕吐的话可能就是个人体质的问题，没什么大事。 这几天，你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酸的，辣的都行。 等孕吐好一点了，多喝点鱼汤，补充营养，孩子生下来也更健康。” 这时代，能吃饱就不错了，谈不上营养不营养。 几十年以后，女人怀孕，各种营养补充，叶酸，钙片，维生素等，现在，钙片都没有。 很多孩子生下来哭闹不已，大多情况是因为缺钙。 药补做不到，那就食补。 “好，我记住了，等不吐了以后，我让你毛林哥多钓点鱼，熬鱼汤喝。” 白小丹知道清妍是为了她好，她领情。 “二堂嫂，这里还有几块糖，你留着，实在难受，就吃一颗。 要是可以，让二堂哥弄点水果，你尽可能的吃一些。 要是营养不良了，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这时候想买一些对孕吐有帮助的水果也买不到，要不，吃点香蕉会好很多。 物质匮乏的年代，真的不容易，尤其怀孕的女人。 清妍交代了一些事，就拎着医药箱离开了。 刚到医疗点，就听见大队部院子里孩子的哭闹声。 “孩子们都送来了？” “都送来了，二十多个，大的五六岁，小的才几个月大。” 葛大娘三个在哄着这帮小萝卜头。 清妍看了一眼，余大哥家的老三余航，余三哥家的老大余柏，毛丫，毛蛋都在呢。 余三哥腿不好，秋收的时候，不能干重活，但是，掰苞米还是能干的。 余三哥也要上工，一家连大带小五口人，都要吃喝的。 “清妍，你忙不忙，帮我看看毛蛋，不知道怎么了，哭个不停。” 清妍接过葛大娘怀里的毛蛋，小家伙哭得满脸通红。 毛蛋刚到清妍怀里，小脑袋趴在清妍肩头，哭声小了，只剩下抽嗒了。 清妍想着，毛蛋可能刚到陌生的环境不适应。他的发育比双胞胎姐姐慢一些，反应也慢一些。 毛丫能听懂一些话了，毛蛋就要差一些，他可能害怕了。 “余柏，你看着点妹妹，小婶哄一会弟弟。” 余柏六七年出生的，四岁了。这孩子很懂事，知道妈妈不会说话，平时都会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不会跑出去疯玩。 “老婶，我会看好妹妹的。弟弟一直哭，老婶哄他就行。” 小家伙一脸认真，看着真可爱。 “葛大娘，我先抱毛蛋回医疗点，他哭得有点狠了。” “行，那就麻烦你了。” 葛大娘也松了一口气，余队长家这个孙子真能哭。 清妍抱着毛头回了医疗点，小家伙也不哭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清妍，怪可爱的。 “毛蛋，看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婶婶给你洗洗脸。” “啊，啊……”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啊，啊的叫了两声。 清妍从暖壶里倒了一点开水，兑成温水，给毛蛋洗了脸，又洗了手。 “毛蛋，有没有尿，婶婶抱你去嘘嘘？” “啊，啊……” 得，除了啊，啊，没有其他音了。 清妍害怕他尿裤子，这里没有能换的，抱着毛蛋去外面，让他蹲下，看看能不能尿。 毛蛋蹲了一会，还真尿出来了。 “行，你还挺给婶婶面子。” 清妍抱着毛蛋，进了屋。 “毛蛋，你扶着床走一走，婶婶要写几个字，好不好？” “啊，啊……” “好，婶婶就当你同意了。” 清妍把孩子放在地上，这屋里只有两张床，没有尖锐的东西，小家伙扶着床，走着玩，时不时的啊，啊两声，清妍就抬头看他一眼，和他说两句话。 两个人，各忙各的，还挺和谐，毛蛋也没再哭闹。 把刚才给二堂嫂诊脉的情况记录下来，又写了一些孕吐的情况，清妍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毛蛋还在围着床转来转去，玩的挺乐呵。 “毛蛋，婶婶送你找哥哥和妹妹好不好？” 小家伙也不啊啊了，直接把头扭过去，不看清妍了。 这是能听懂话，不愿意。 清妍也想看看毛蛋的情况，平时都是给他把个脉，问问三哥孩子的情况，真没长时间接触过。 对于发育有些迟缓的孩子，清妍也没有太多经验。 算了，今天先这样，让他跟着自己，也方便观察毛蛋的情况。 快中午了，清妍要回家做饭了。 “毛蛋，婶婶要回家做饭了，你去找哥哥和妹妹，好不好？” 清妍抱着毛蛋往育红班去，小家伙双手搂着清妍的脖子，眼泪含眼圈，看得清妍都不忍心了。 “陈大夫，把毛蛋给我吧，一会要吃饭了。” “毛蛋，去葛奶奶那好不好，吃饭饭了？” “哇哇……” 毛蛋双手紧紧的搂着清妍的脖子，哇哇大哭。 “陈大夫，你看这……” “葛大娘，我先抱他回家，下午再给你送过来。” 清妍赶紧抱着毛蛋出来，她怕屋里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哭，小孩子的哭声是会传染的。 “得，你这小家伙，真不知道你是心眼多还是心眼少？” 清妍抱着毛蛋回家了，让他在外屋地扶着凳子玩。 清妍一边做饭一边看着毛蛋，小家伙挺乖的，自己玩的挺高兴，也不会往地上坐。 清妍给毛蛋蒸了一碗鸡蛋羹，她们中午吃丝瓜鸡蛋汤，还有凉拌海带丝，二合面的馒头。 余庆林下工回来的时候，看见屋里的毛蛋，还挺惊讶。 “媳妇，毛蛋怎么在这？” “今天孩子们都送去育红班了，毛蛋可能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哭闹的厉害，我就抱过来了。 你去洗手，先吃饭。” 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鸡蛋羹也凉了，清妍先喂毛蛋吃饭。 余庆林洗完手，看着媳妇耐心的喂孩子吃饭，感觉心里暖呼呼的。 以后，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画面会常看到的。 第111章红姐的宫寒症 余三哥知道清妍帮着带了一天孩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晚上送过来一条大鱼，表示感谢。 “三哥，你们留着吃吧，家里庆林钓了不少鱼呢，都在缸里养着呢。” “是啊，三哥，你们留着吃。秋收累人，你和三嫂也多补补，别把身体累垮了。” 清妍和庆林都推辞着，她们家真的不缺鱼。 “家里还有，咱们守着江，还能缺鱼吃。你们收着，这是我和你三嫂的心意。” 余三哥不容分说，把鱼塞到庆林手里就走了。 余庆林只好把这条鱼扔进缸里养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秋收是累人的，也是令人欣喜的。 在清妍变着花样做吃的美食攻击下，余庆林整个秋收没有瘦，感觉还长个了。 “媳妇，你说我是不是长个了，怎么感觉裤子短了？” “有可能，你才二十岁，不都说二十三还能窜一窜吗？” 清妍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也可以说大男孩。 二十岁的年纪，已经为人夫了。 十八岁的她，也为人妻了。 想想就挺神奇的。 “别长了，我的个头够高了，长那么高，做衣服都费布。”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两条裤子。” 清妍手里布料有不少，留着也不能下崽，正好余庆林的衣服，裤子也不多。 “好，听媳妇的。 今天扬扬，等送完公粮，我陪你上山采药。” “嗯，这个季节，很多药材都可以采摘了。” 清妍想着，山上的灵芝，平贝母，人参，这些比较珍贵的药材，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小两口说着话，家里的，队上的，大多时候都是余庆林在说，清妍听着。 “汪汪……” 院子里的小狗子突然叫了起来，声音还不凌厉。 “清妍，庆林，你们在家吗？” “杨哥，怎么了，这么急？” 余庆林看着杨哥满头大汗的冲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庆林，我找清妍，你嫂子肚子疼的厉害，让她去我家看看。” “杨哥，红姐怎么了？” “肚子疼，脸都白了。” 杨树真的急了，他媳妇会不会有事。 “我去拿医药箱，跟你去看看红姐。” 余庆林去拎媳妇的医药箱，几个人去了后院的杨树家。 红姐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身体蜷缩着。 “庆林，你先出去，我看看红姐。 红姐，你肚子怎么个疼法？” “清妍，我来例假了。” 清妍松了一口气，这是痛经。 “红姐，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摸摸脉。” 清妍跟着钟大夫学了这么长时间，对脉象，掌握的还算可以。 “红姐，你这痛经多长时间了？” “从来例假那天就疼，尤其受凉或者累到会更疼。 我前两天去河里抓蛤喇，水有点凉。” 红姐有气无力的，她例假不准，自己也没注意。这次例假一来，就疼的厉害。 “红姐，你这宫寒有点重。” “清妍，会不会影响怀孕？” 红姐一脸紧张，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有什么波折。 “红姐，宫寒可以慢慢调理，你不用着急。我和庆林去找钟大夫，她是妇科专家，让她来帮你看看，调理一下。” 安慰完红姐，清妍出去找余庆林，她们去找钟大夫。 “杨哥，我和庆林去找一下钟大夫，红姐身体需要调理一下。” “好，麻烦你们了，我进去看看小红。” 清妍和余庆林往钟大夫住的地方走去，那是之前的医疗点，也在村头，离的不远。 “钟大夫，歇了没？” “清妍啊，没歇呢，进来吧。” 清妍推门进屋，余庆林在外面等着。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我刚从杨树家过来，红姐来例假了，肚子疼的厉害。 我给她把了脉，宫寒挺重。 她担心影响怀孕，心里负担有点重。” “宫寒的症状可大可小，我去看看。” 钟大夫对钱知青的事情也听说了一些，家里重男轻女，干的多吃得少。 “行，你去掌掌眼，我有点信心不足。” “不用妄自菲薄，你已经很不错了。” 钟大夫说的是实话，清妍的天赋一般，但是够努力，也能静下心来。 学医，是一个漫长又枯燥的事情。 三人一起去了杨树家，钟大夫先给红姐摸脉。 “钱知青，你身体的底子有点差，这一两年最好不要怀孕，不然，对母体和孩子都不好。 调养一两年，身体好了，手脚不再冰凉的时候，再准备要孩子。” 钟大夫没想到，钱知青这身体底子这么差，营养不良。 “钟大夫，我们先不要孩子。小红的病，需要吃药吗？多吃肉是不是就能好？” 杨树很紧张，他虽然也想要孩子，但是，不能让小红有危险。 “我开个方子，你们先吃一个月，我再给你调方子。 吃的方面，鱼，肉，蛋，蔬菜搭配着吃，调个一年半载就没事了。 你们看看庆林，整个秋收，脸色红润，身体一点没亏损。 不要仗着年轻，觉得没事，等老了，就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了。” 钟大夫托了清妍的福，整个秋收，身体也没有亏损。 清妍想的开，一天三顿饭，做的精心，搭配得当。 “小红，咱们听钟大夫的，先不着急要孩子，先把身体养好。” “好，我们听钟大夫的，以后，咱们多吃点好的。” 红姐想到杨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不知道身体有没有隐藏的病痛。 “钟大夫，麻烦你帮杨树也看一下，他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痛没被发现。” “行，手伸出来。” 钟大夫想着两个苦命的孩子凑在一起，什么也没有身体好重要。 “嗯，杨树身体还不错，胃有点不好，以后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一下。 三餐按时按点吃，吃饭速度不要太快，多吃一些软烂的，热乎的，少吃一些辛辣的食物。” 杨树和红姐都记在心里了，他俩真是两口子，都有点小毛病。 看完病，清妍和余庆林送钟大夫回去，药方明天去医疗点再开。 从钟大夫家出来，清妍抬头，看着又圆又亮的月亮，还有满天的繁星，还有身边陪着的人，心情不错。 远离喧嚣的环境，在这宁静的小山村，日子过得平静又安稳。 “媳妇，我们以后不要省钱，该吃吃该喝喝，钱不是省出来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身体健康，争取长命百岁。” “好，争取长命百岁！”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走在秋天的繁星之下，心情格外平静。 第112章两个小苦瓜 刚才他问过钟大夫，这是比较简单又营养的吃食。 锅里烧开水，掰几个鸡蛋进去，等一会，蛋清成型，再加入红糖，姜片，炖煮几分钟就可以了。 家里有大碗，鸡蛋和红糖水一起盛出来，端进屋。 “媳妇，起来吃点红糖鸡蛋，钟大夫说这个对你身体好。” 杨树轻轻的叫醒小红，刚才清妍帮着按摩一会，疼痛减轻了一些。 “杨树，你做了什么？” “红糖鸡蛋，这个对身体好。我晾了一会了，不烫了。” 红姐坐起来，看着一大碗的红糖鸡蛋，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媳妇，你怎么哭了，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杨树，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一大碗红糖鸡蛋，这么多的鸡蛋，真的是第一次。” 红姐抹了一把眼泪，噗呲一声，又笑了。 “像个孩子似的，以后，咱们也要像庆林两口子学习，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咱俩都没有什么亲缘，不养好身体，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留下孩子，多可怜。” 杨树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重复他走过的路。 “嗯，我到时候去和清妍学学，怎么搭配着做饭。 她自从离开知青点以后，每顿饭都要做两个菜，还要做汤或者煮粥。 杨树，谢谢你，不嫌弃我。 当时肚子疼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完了，以后不能生孩子怎么办？ 从小到大，我爹妈就念叨着，女孩子有什么用，长大了嫁人了，给婆家生孩子，传宗接代，没别的用。 我当时想着，要是不能生孩子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我离婚了。” 红姐从小被爹妈灌输的思想真的不太友好，女人，除了生孩子，帮扶娘家，没有其他的用处。 “不会的，即使你不能生孩子，咱们还可以领养孩子。 能有自己的孩子是很好，没有，也不强求。 我家从爷爷辈逃荒到这里，人丁一直不兴旺，到这辈，就剩我一个了。 能不能生孩子又能怎么样，我家祖坟在哪都不知道。 再说了，你爹妈说的不对。女人能做的事情很多，生孩子只是顺带的，不是唯一。 你看钟大夫，陈大夫，她们多厉害，治病救人，比很多男人都强。 小红，咱们一起努力干活，生儿育女，是为了拥有幸福，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杨树真的这么想的，他不觉得生儿子就能养老送终，也不觉得女人不生孩子就是罪过。 “杨树，你真好。 我最大的幸运就是来到这里下乡，遇到你，嫁给你，让我知道被疼惜的感觉是多么的快乐。 我以后会努力忘掉我爹妈说的话，努力对自己好，对你好。 等我身体养好了，咱们生几个孩子，好好扶养她们长大，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痛快的活着。” “好，你再吃几个，喝点汤水。” 看着媳妇满眼星星的样子，杨树觉得值了。 “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吃，咱俩都要好好的。” 红姐真的吃不下了，杨树做了好几个鸡蛋，太多了。 “真的吃饱了？” “吃饱了，肚子都不怎么疼了。” 红姐没说谎，她真的吃不下了。 杨树把剩下的鸡蛋和红糖水都吃掉了，去厨房把碗刷干净。 “杨树，你知道你妈的消息吗，她走后有回来看过你吗？” “没有，我都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的背影，走的很决绝，头都没回一次。 我姥姥家离的比较远，好像是云贵那边的，我娘是我爹花了高价彩礼娶回来的。我爹死后一年，我姥家那边来人了，把我娘带走了。 我当时哭着抱着她的大腿，求她不要丢下我，她掰开我的手，跟着来人就离开了，头也不回。” 杨树那时才七八岁，真的不记得他娘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个背影。 “没事，以后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以后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决不能早早的死掉。” “嗯，以后不要舍不得花钱。 我跟你说，我和庆林还有大军一起上山打猎，一年到头，也能挣下不少钱。 庆林很厉害，我和大军帮着打下手，挣的也不少。 庆林是个念旧情的，我和大军没有他能干，没有他脑袋瓜子好使，但是我们听他指挥，他不会亏待我们。” 杨树不羡慕庆林挣的比他们多，那是他应得的。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好好配合庆林，以后不会缺了他的好处。 “嗯，庆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时候看起来很老成。”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猎人在山里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 余爷爷说能被老猎人看中，是庆林的福气，不让家里人过问。 直到前几年，老猎人生病去世，庆林给他安葬好，才让我和大军跟着他上山。 他虽然比我小，但是，确实照顾我最多的。 小的时候，村里孩子欺负我，也是庆林帮我打回去的。”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苦是真的苦，但是，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真好，比我强多了。 我从记事开始，就是不停的干活。 我妈做饭我烧火，我妈生孩子，我帮着洗尿布。 床上总有比我小的弟弟妹妹，感觉就没间断过。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我爸和两个弟弟的，没有我的份。 弟弟们在外面惹了事，挨揍的却是我。 我那时候就盼着长大，嫁人，离开家。可惜，我爸妈不舍得我的工资，不让我嫁人。 没想到，下乡活动开始了，我爸妈省不得弟弟下乡，逼迫我把工作让给我弟弟，不给，她们就打骂我。 后来，我也怕了，想着给就给吧，去下乡，离他们远远的，没准，会有好日子过。” 想起在娘家生活的十九年，真是没有一丝觉得温馨的时刻。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杨树搂着媳妇，想着她也是一个小可怜。 …… 这一夜，两个小苦瓜说了很多，心也更近了。 之前结婚，是因为合适，现在，两人之间除了合适，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彼此之间多了一份心疼。 第113章山间野炊 驻村的干部走了，钟大夫又回到医疗点坐诊，清妍就可以放心的上山了。 十月下旬了，五味子，刺五加，防风，菊花……这个时节，能采收的草药不少，都是纯野生的。 六七月的时候，清妍挖了不少平贝母，和钟大夫处理好，储存起来了。 十月份的林区，树叶慢慢脱落，随风飘落，红的，黄的，紫红色的……洋洋洒洒，像是下了一扬树叶雨。 “清妍，咱们今天晚点下山，就当散心了。” “好啊，我带了几个馒头，到时候，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咱们烤馒头吃。” “都上山了，还吃什么烤馒头？一会，让你见识一下你男人的厉害，尝尝我做的烤鸡和烤鱼。” 余庆林一脸得瑟，不是吹牛，他的手艺可是得了老猎人的真传，相当的好吃。 “行，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清妍觉得这时候的余庆林，充满了青春活力。 “走吧，先去采五味子，我知道哪块有。” “庆林，这片大山有你不熟悉的地方吗？” “也有，但是不多，除了那几处老猎人强烈禁止过去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我都熟悉。 媳妇，我跟你说，我还有一个秘密基地，是老猎人留给我的。 我之前和你换的风干肉，都在那边制作的，那里只有我和老猎人知道。 我在那边还撒了很多的人参种子，形成一小片的人参生长基地。 我每年都会撒一些种子，让它们自然生长，和野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规模还不大，也就千八百棵，而且多是三五年的幼苗。 让它们慢慢长着，等咱们孩子长大以后，它们也够二三十年了，也就值钱了。” 余庆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真的惊到清妍了。 余庆林这头脑真的挺灵活的，这不就是几十年以后的林下参吗？ 那时候看东北林区的视频，有很多包山种植林下参的。 “庆林，你太厉害了！ 这种仿野生环境种植的人参，药用价值很高。 不过，你那块真的隐蔽吗？” “很隐蔽，那里像是被布了一个迷阵，需要特定的步法才能走过去，中间还隔着一个天然山洞。 等有机会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就是位置很偏，并不好走。 我想着，等以后政策变了，可以包山种植了，我就把那一片的山都包下来，种植山货。” 余庆林眼里有光，他并不知道历史走向，只是心里有这么一个念头。 “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一定会实现包山的愿望。” 清妍也被感染了，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两人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没一会，清妍就看见五味子红彤彤的果实了。 “今年的五味子真不错，颗粒饱满。” “这边都是野生的，没有人为干预，长得好不好，全靠老天爷的脸色。 媳妇，咱们开始摘吧，也不知道一天能不能摘完，这一片，有不少五味子呢。” “先摘着看，不行，明天再来一趟。” 清妍已经开始采摘了，她拿了两副手套，人一副，省的扎手。 筐底垫了软草，摘下来的五味子果实直接扔进筐里。 五味子的果实不大，一粒一粒的，放进筐里，不出数。 两人闷头干活，好不容易，一人摘了半筐，也到中午了。 “清妍，中午了，歇会，那边有一条溪流，咱们去歇会，吃点东西。” “好，我感觉眼睛都花了，看哪都是红彤彤的。” 清妍也累了，这活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 余庆林背着一个背筐，手里拎着一个，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砍刀。 虽然这边不是深山，以防万一，还是要拿着防身工具的。 两人走到溪水边，余庆林开始生火。 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小鱼游来游去…… 忙活了一上午，出了不少汗，清妍先用溪水洗洗脸。 凉凉的溪水，刺激着毛孔，感觉无比舒服。 “清妍，我去附近转一圈，你在这别走。” “好，知道了，你也小心。” 清妍洗完脸，回到余庆林生好的火堆旁。 从几岁就跟着老猎人在这片大山里活动，余庆林熟悉这里，知道哪块有什么，哪块危险，哪块安全。 拎着砍刀走出去一小会，再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野鸡。 “庆林，你真厉害，这么一会功夫，就抓到野鸡了！” “你男人厉害的地方多着呢，等着，一会吃烤鸡。” 自从婚礼过后，真正的一起生活了，余庆林不再患得患失，也不再自卑，两人相处的轻松，自然。 “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歇着。” 余庆林拎着野鸡去溪边收拾，这是他常干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把野鸡收拾干净。 来的时候，特意带的调料，均匀的涂抹在野鸡身上。 最后，用一根棍子，从野鸡中间穿过，放在火堆上慢慢烤着。 “庆林，喝口水。” “媳妇，你喂我，我手忙着呢。” 清妍笑了笑，知道他是故意的，拧开水壶，递到他嘴边。 “真好喝！” 清妍瞪了他一眼，都是一样的水，哪好喝了！ 坐在溪边，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看着头上变化莫测的白云，闭上眼睛，感受又更鲜明一些。 大山的生活虽然不轻松，但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容易让人放松。 “媳妇，烤好了，你要鸡腿还是鸡翅？” “鸡翅。” 清妍接过余庆林递过来的鸡翅，焦黄的色泽，独特的肉香味，让人食欲大振。 “媳妇，怎么样，你男人厉害吧？” “厉害，焦而不柴，肉质细腻，味道正合适。” 清妍毫不吝啬的夸赞，让余庆林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媳妇，多吃点，吃饱了才能干活。” “嗯，我还带了馒头，一会烤两个馒头，只吃肉，太腻了。” 清妍口味清淡，肉吃的真不多。 余庆林是肉食主义，喜欢吃肉，无肉不欢。 一只烤鸡，两个馒头，被吃的干干净净。 “吃撑了，赶紧活动活动。” 清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一会就消化没了。” 余庆林把火堆熄灭，再三确认，没有留下一点火种。 “也是，还有那么多五味子要摘呢。” “走吧，再摘一会，天黑之前得下山。” 余庆林不想清妍走夜路，他习惯了，没什么影响，但是，夜晚的山林，对清妍来说，很危险。 两人手脚麻利，又摘了不少五味子，背筐都快满了。 看这天色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不少五味子，两人也没有贪多，准备下山。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清妍也算体会一把。 好在，有余庆林在旁边保驾护航，一路顺利下山。 先把五味子送去医疗点，钟大夫先做个简单的处理。 回到家烧水洗漱，感觉又活过来了。 中午吃的比较饱，晚上，清妍煮了小米粥，做了拌菜，又给余庆林热了几个馒头，两人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饭。 这一天，就过去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从少年到暮年，匆匆几十年，其实，过的很快。 第114章捉妖的 这座大山里，为周围的人提供了太多的物产。 她和钟大夫配合默契，她负责上山采药，钟大夫负责炮制。 清妍还和大队长他们申请，让徐蔚然过来帮忙。 大队长他们也同意了，现在秋收结束了，队上组织人修路，挖河道，这些都是体力活，徐蔚然才十五岁，真干不了多少。 钟大夫很高兴，虽然祖孙两个没有相认，但是，能经常见到，说说话，也是好的。 修路，挖河道都不是轻松的活计，对于二道沟大队的社员来说，也很吃力，何况是知青点的知青。 “郑知青，这活什么时候能干完啊？天天敲石头，我的手都磨起泡了？” 温红英伸出自己的手，手掌和手指头上都有血泡。 秋收的时候，她就累得够呛，哭了好几扬。 但是，大队上管的严，她们不能随便请假，也没有机会去公社或者县城。 她倒是想做点什么，就是没有机会。 “是啊，我们天天挖河道，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杜军也是苦不堪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样的苦。 “修路是为了出行方便，挖河道是为了防止明年雨水大，淹了庄稼。 这活怎么也得干到十一月初，下雪以后，就不干了。” 郑向前看着两个事多的，耐着性子解释着。他已经接到家里的信了，最晚十一月末他就要去部队了。 “十一月初？那不是还有十多天呢吗？ 我一天都干不了了，这哪是建设新农村啊，这是来受苦的。” 温红英都喊破音了，她觉得自己一天也干不了了。 “温知青，注意你的言辞。” 郑向前难得严肃一回，真是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学不会接受现实呢。 不管你们在京城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都下乡了，就要接受现状，好好上工。余队长他们可不是软柿子，真的惹出什么事，他俩兜不住。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温红英一肚子委屈，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怼一遍。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体会，好自为之。” 郑向前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说多少都白费。 温红英看了一眼杜军，这两人，眼神对了一下，心照不宣了。 等吃过晚饭，两人在知青院后面的河边碰面了。 “杜军，这样下去，咱们得累死在这，是不是想个法子，给自己谋点福利？” “是得想想法子，我也受不了了。” 杜军他们年轻力壮的男青年去清河道，水凉，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是，二道沟大队这边也没有什么地主，富农的，咱们想批斗，都找不到对象。” “没有地主富农，不是有下放人员吗？你看看那个姓钟的，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 杜军这段时间，经常在队里溜达，对唯一的下放人员了解不少。 “医疗点的那个？她是过的不错，秋收都没干什么重活。 现在，天天在医疗点，修路都没去。” 温红英想起那个钟大夫，一点都不像下放人员，既不被批斗也没有吃苦受累，过得滋润的很。 “那行，咱俩好好筹谋一下，怎么利用姓钟的，给自己谋福利。” 杜军也不想干活，他想像在京市一样，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两个人，嘀咕了一阵，才一前一后回到知青点。 其他人都睡觉了，谁也没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 又过了两天，大队长宣布休息一天。 一连干了十多天，大伙都乏了，歇一歇，再干个十天八天就完工了。 一大早，温红英和杜军就出了知青点，往公社去了。 到了公社，正好赶上去县城的客车。 到了县城，她们直接去了革委会，想要去举报。 “你好，同志，我们要举报。” “举报？你们发现特务了？” 革委会的也很激动，这要是抓住特务，他们也能立一功。 “不是，没发现特务。我们是举报大队上的下放人员待遇太好，没有真心改造，是享乐主义。” 温红英本来想连余队长他们一起举报的，但是杜军没让。 万一这边的革委会不管事，他们不就把大队长得罪了吗？ “举报下放人员，你们是哪个大队的？” “我们是二道沟大队的。” “二道沟大队，余队长他们那？ 我记得那边只有一个下放人员吧？” “对，就一个，京市过来的大夫。” 革委会的两个同志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心里有数，那个，可是有人打过招呼的，让照顾一些的。 “同志，我们说的是真的。 下放人员，不是要参加劳动改造，改过自新吗？越苦越累越能体现他们的决心才对，可是，我们大队的下放人员干的都是轻松的活计。 这不是违背了领导的方针政策，是阳奉阴违吗？” 温红英叭叭的说了一通大道理，还背了一段革命语录。 “行了，这事我们知道了，现在跟你们走一趟，去看看什么情况？” 有人举报，他们不得不处理。 革委会的两个同志和领导说了一下情况，跟着两个举报的人往二道沟大队去了。 因为一天一趟车，几人到二道沟大队的时候，已经快黑天了。 “余队长，这两位同志举报你们大队下放人员钟白芷逃避劳动，没有接受改造，违背了领导的方针政策。” “王同志，我们大队可没有。劳动改造，就是让犯了错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为人民服务。 钟白芷没有逃避劳动，这事县里，公社来参加秋收的同志都能作证。” 余队长看着这两个知青，真是不省心，觉得日子好过了。 “余队长，钟白芷可没有参加修路，没有一起清河道。” 温红英对修路这事耿耿于怀，手上的泡现在还没下去呢。 “温知青，钟白芷虽然没有修路也没有清河道，但是，她帮助陈大夫炮制了很多药材，这些药材，可是队上千百人健康的保证。 领导人也说过，做自己擅长的，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余队长也是看报纸的，口号，政策，他知道的不少。 “好了，这事我们了解了。 余队长，一会我们去跟社员了解一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就没问题。 至于你们两个，关心国家大事是好事，但是也要了解清楚具体情况。” 革委会的同志要去走访，罗队长赶紧陪同，余队长看了一眼去举报的两个知青，什么也没说，走了。 革委会的同志大老远的过来，今晚回不去了，晚上，怎么也要留人吃顿饭，住一宿。 赶紧回家，让家里杀只鸡，做两个菜。 看着余队长的背影，杜军突然感觉身体一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走吧，这边的革委会跟咱们京市的不一样。 以后，咱俩消停一些吧。” “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没有好处而已。要是有个资本家，你看他们往不往上冲？” 温红英很不服气，忙了一小天，啥收获也没有，真是不甘心。 杜军没再说什么，自己往知青点走去，希望今天的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第115章作的欢死的快 钟大夫被举报的事情，清妍是第二天听说的。 “庆林，我听说县革委会来人了，钟大夫被举报了？她会不会受影响？” 中午回到家，清妍急急的问道。 “没事，革委会的人已经被送走了，我刚从公社回来。 昨晚他们在咱爹那吃的饭，今天早上我开拖拉机送他们去公社坐车的。 钟大夫态度良好，思想报告交的及时，又积极参加劳动改造，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五林县这边的革委会就是革委会，不是刽子手。 整个五林，想当初也是轰轰烈烈抵抗过小日子的入侵的，烈士家属可不止一家两家。 当初外面的运动如火如荼，五林这边都没乱起来。 那些小地主，富农，交了家底，老老实实的上工，也没有人为难他们。 不过，这次的两个知青要倒霉了，咱爹他们不会让这些激进分子留在二道沟大队的。” 他们来的时候，余庆林就看出来了，那两个人不是安分的。 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没忍住蹦哒出来了。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她们在家的时候蛮横惯了，以为同样的手段，在这里也能行得通。 庆林，咱爹会把他们送走吗？” 清妍还挺好奇的，自家公公认识的人不少啊！ “会通过知青办把人调到其他知青点，再往北，其他林区的知青点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越往北气温越低，交通越不方便。真是不作不死，自作自受。” 清妍并不同情温红英和杜军，两个人干活拈轻怕重，在知青点也不消停，总引起事端。 现在好了，把他们送走，其他人也能松口气。谁也不想总被人盯着，也不想睡个觉都不安稳。 而且，温红英还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的，和她同住的郝丽丽还有吴小美都烦死她了。东西用完了，赶紧锁起来，只要落在外面，就会被温红英用。 因为这一条臭鱼，郝丽丽和吴小美也不吵架了，空前的团结。 “好了，媳妇，你不用担心钟大夫，没事的。 咱们中午吃什么？” 余庆林不想媳妇关注别人，赶紧转移话题。 “天凉了，中午做点热汤面条。 前一阵，家里寄过来一些紫菜和海米，正好可以炝汤。” 前几天，清妍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还有信。 信里说了一些家里的境况，奶奶用了清妍配的药，腿不那么疼了。 大嫂生了一个儿子，两口子很高兴，尤其大嫂，那是走路都恨不能仰着头。 陈清清去相亲了，男方妈妈嫌弃清清身体不好，不同意。 男方很满意清清，但是又做不了他妈的主，清清没同意。 包裹里，有一些特产，还有一些毛线，是清妍托她二哥帮着弄的。 她想给余庆林织一套毛衣毛裤，但是她手里的毛线好几种颜色，每个颜色的量都不够织一件成年男人的毛衣。 陈二哥有时候会去一些地方出差，很容易弄到毛线，棉花这些物资。 最重要的是，她还接到方芳的信了。 方芳说，她和陈二哥成了，已经订婚了，明年结婚。 陈二哥单位明年可能会分房，他们可能会分到一间三十平左右的房子。 这次陈二哥帮着领导带回去好几根人参，他们领导对他很是照顾，私下和他说了分房的事情。 等过完年，两人就把结婚证领了，分完房，再办婚礼。 字里行间，清妍能感受到方芳的欢喜。 没想到，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嫂子了。 方芳性子单纯，又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情绪稳定，和二哥挺般配的。 她二哥那人比较护短，只要是他认可的人，他会一直护着。 她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她下乡，二哥给她准备的东西真的不老少。 真的挺好，虽然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这么不断了书信来往，感情也不会轻易变淡。 清妍收回思路，准备去做饭， 余庆林拿起扁担去挑水，家里柴火不缺，都是劈好的木头绊子，还有搂回来的松树毛子，折好的细树枝，方便引火。 家里有挂面，清妍锅里放油，切了葱花，放一点酱油，加水，烧开。 水开了，放一点紫菜，海米，扔一把挂面，出锅的时候，再放一点香油，就可以了。 农闲的时候，很多人家都会吃两顿饭了，清妍不打算那样做。 她和余庆林都年轻，消化的话，还没有多少油水，很容易饿。 饥饿，对胃不好。 吃了中午饭，清妍要去医疗点，余庆林要去山上一趟。 两人在家门口分开，各忙各的。 这几天没什么事，清妍忙着织毛衣，过几天，气温会更低，穿单衣服就冷了。 织完毛衣，还要看看余庆林的棉衣，可能都短了。 棉鞋也要做两双，脚不能受凉。 清妍对健康尤其注意，她不想重蹈覆辙。 简单的日子重复过，每天没什么不同，又有一些不一样。 十一月上旬，修路和清河底的事情结束了，彻底进入农闲阶段。 这天，知青点的大门被敲响了，县知青办来人了。 “温红英，杜军在吗？” “同志你好，请问你真是？” 郑向前看着陌生的同志，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们是县知青办的，过来接温红英和杜军，他们要调去其他知青点。” “调去哪里？你们有介绍信吗？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 温红英语气很不好，自从大伙知道他们去县里举报钟大夫以后，对她们爱搭不理的。 队里的社员也是，看她们的眼神充满厌恶。 “这是我们的介绍信，还有余队长给你们开的介绍信。 赶紧收拾东西，车还等着呢。” 知青办的同志有些不耐烦，真是不作不死，好好的待着不好吗，非要弄出点事情。 “我们这就是收拾，麻烦你们等一下。” 杜军看过介绍信，知道这是知青办的同志，不是冒充的。 他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来了，余队长他们出手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从社员的态度中他就知道，他们的惩罚早晚会来的。 与其每天提心吊胆，还不如痛快地接受处罚。 至于调去哪个知青点，不会比二道沟大队更好就是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 二道沟大队他们没有用武之地，其他地方有没有，那就不一定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跟着知青办的人离开了。 知青点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能闹事的走了，她们也能消停一些。 温红英和杜军的离开，也让其他人知道，二道沟大队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待着，别有其他想法。 第116章幼稚的余庆林 两个爱作妖的被送走了，知青点突然安静下来，大伙真正意识到余队长说的那句话，“好好上工，不要起幺蛾子，否则后果自负。” 之前觉得这就是一句空话，现在想来，真的不是吓唬人的。 她们这些外来人，怎么也整不过地头蛇，是的，现在在知青们眼里，余队长就是厉害的地头蛇。 温红英她们离开没几天，郑向前也离开了，走的悄无声息。 他的所有手续，都是悄悄办的，知青点的人都不知道。 等所有人知道的时候，郑向前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了。 “郑向前，你也要离开了？” “郝丽丽，我不是回城，我要去部队了，不在京市军区。” 郑向前知道郝丽丽在意什么，他告知了自己的去向。 “不是京市军区？那就回不了家了，没准也是哪个山旮瘩。” 郝丽丽小声地嘀咕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郑向前听。 “国家不会一直这样的，你们坚持住，总能等到回城的那一天。” 再多的，郑向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多了，更显得苍白无力。 他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分给了其他人，自己只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和贵重物品，轻手利脚的离开了。 看着郑向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郝丽丽哭得不能自已。 她感觉，回家的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真害怕，什么时候，就找不到家的方向了。 贺建国他们虽然也挺感慨，郑向前去部队了，他们也很向往，可惜，没有门路。 现在，当兵是光荣的，但是，名额也是真的不容易弄到。 算了，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最起码，能吃饱饭。 知青点一连走了三个知青，算上结婚的清妍和红姐，有五个人离开了知青点，现在他们还有是十一个人。 贺建国他们现在六个人一起搭伙吃饭，赵东还在村里的林家搭伙，剩下的四人一起吃饭。 知青院安静下来了，村里却很热闹。 进入十一月，一场又一场的雪下个不停，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清妍最近也很忙，余庆林的毛衣毛裤织好了，已经穿了一段时间了。 清妍织的毛衣是鸡心领，元宝针，胳膊上织了两趟鱼骨针，看起来很时尚。 毛裤就是平常的反正针，不费时间。 因为余庆林可能还会长个，清妍特意留出空间，裤腿和胳膊都稍微长出一些。 当时，余庆林换上一身新毛衣毛裤，整个人都兴奋了。 这是他第一次穿新的毛衣毛裤，毛线太难得，他家兄弟姐妹都没有。 “媳妇，好看吗？我觉得很暖和，很得劲。 走，咱们去看看爷爷奶奶去。” 余庆林穿上鞋，拉着清妍往爹娘家去。 “唉呀，你还没穿外裤呢。” “不冷，就这么去。” 余庆林可不想穿上外裤，那样的话，毛裤就看不见了。 清妍看着一脸得瑟的余庆林，也是很无奈，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刚出自家大门不远，就听见很多赞美声。 “哎呦，庆林啊，这是谁给你织的毛衣，样子真好看。这胳膊上织的是什么，像是鱼骨头。” “这是我媳妇给我织的，毛线是我二舅哥寄过来的，羊毛的，可暖和了！” “庆林小子命真好，娶了个心灵手巧的媳妇，连毛衣都穿上了。” “可不咋地，咱们二道沟大队老老少少加一起，也没谁穿过这么好看的毛衣。” “这毛线票多难得啊，咱们上哪去淘换去，人家陈知青家里都是工人，比不了啊，比不了。” …… 从家里到余家，一路上，听见各种惊叹声，夸赞声，清妍看着笑不拢嘴的余庆林，真是后悔，怎么就和他一起出门了，太难为情了。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余婶子看见清妍进来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娘，你看我的毛衣带劲不？” 没等清妍想好怎么回答，余庆林笑嘻嘻的进来了。指着自己身上的毛衣，一脸骄傲的问着他娘。 “好看，这是清妍织的？” “当然了，别人谁能给我织毛衣。你看看，胳膊上还有鱼骨型呢，你摸摸，你摸摸。” 余庆林凑到他娘跟前，让她娘摸摸自己的毛衣。 “看把你得瑟的，我就说，怎么外面吵吵嚷嚷的，都是你惹的啊？” “谁惹什么了，又惹祸了？” 余奶奶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奶奶，看看我的毛衣，清妍新给我织的，好看吧？” “嗯，好看，我老孙子穿上更俊了！” 余奶奶摸了摸庆林身上的毛衣，真软和，毛呼呼的。 “我本来长得就俊好不好？” 余庆林显摆够了，又拉着他媳妇回家。赶紧回去套上衣服，别弄埋汰了。 余庆林媳妇给他织了一套老好看的毛衣毛裤的事情，没用半天，整个二道沟大队都知道了。 清妍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就怕被拉着，问她还有没有多余的毛线。 自从结婚以后，余庆林已经穿了好几件新衣服了，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惹得队上的未婚青年对知青关注多了起来，不过，其他人可没有陈知青的实力，都结婚了，娘家还时不时的寄包裹过来。 其他知青，过得也没比他们好多少。 红姐过来找清妍玩，还打趣她呢。 “清妍，你现在可出名了，整个二道沟大队，都知道余庆林祖坟冒青烟了，娶了一个好媳妇。” “红姐，你也跟着打趣我。 余庆林那个幼稚鬼，我都快被他气死了，怎么那么能得瑟。” 清妍一脸无奈，但是，心里并没有真的恼怒。 “那是庆林高兴，想让大伙都知道你多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秋收的时候，有一些闲出屁的人，说你结婚了，还不好好上工，逼叨个没完，你家庆林可没少套人家脑袋。” 这事还是杨树和她说的，说余庆林真的很稀罕清妍，一点不好听的话都不让说。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时也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你不喜欢说闲话，也没人往你跟前凑。你不在意，你家庆林可在意的很。” 红姐觉得余庆林很爷们，能护住媳妇。 “说得好像你家杨树不护着你似的，那些背后议论你是不下蛋的母鸡的，家里不也被泼了大粪。” “那倒是，杨树对我真的很好，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珍视了。” 红姐宫寒和身体营养不良，杨树就变着法的弄回来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才一个多月，红姐的气色好多了。 脉象也变好了，来例假的时候，也不会疼的死去活来了。 两个女孩子，诉说着自家男人的好。虽然夸的不是自己，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第117章猫冬了 “媳妇，炉子我升起来了，你一会再起床。 昨晚下雪了，我去院子里扫雪。” “嗯，让我再睡一会，好困呢。” “好，你睡吧，多睡一会。” 昨晚两人没羞没臊的折腾了好几回，余庆林满足了，清妍累惨了。 穿上棉衣，戴上帽子和手套，余庆林推开房门，出去了。 昨晚的雪下的不小，他家又在村子一头，西北风一刮，这雪都刮进院子里了。 先撮出一个道，再把其他地方清理干净，还得把房上的雪扫一扫。 余庆林搬来梯子，先上房，扫房顶的积雪。 “庆林，起来了？” “杨哥，我刚起来，你家房子上的雪也不少啊！” “正经不少，我这房子年头久了，不赶紧把雪清理干净，都害怕把房盖压塌了。” 杨树家的房子盖了十多年快二十年了，还是他爷爷盖的呢。 “明年推倒重盖得了，冬天怕雪压，夏天怕雨浇的，提心吊胆的犯不上。” “嗯，明年推倒重盖，也盖你家这么大的。” “行，以后有孩子了，也能住得开。” 两人顶着西北风，唠得热火朝天的。 清妍醒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幸好，她现在不用整天待在医疗点。有病人的话，就来家里找她了。 清妍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方式，有事就忙，没事就待在家里。 昨晚有点兴奋，两人折腾了好几回，不过，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和谐的性生活也是夫妻感情稳定的重要因素，对彼此身心健康有好处。 清妍伸了个懒腰，套上棉袄和棉裤。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清妍穿的是薄棉裤，薄棉袄。 炉子上的水壶里有热水，清妍洗脸刷牙，准备做饭。 今天起晚了，早上做点面片汤，热乎的喝上一碗。 余庆林喜欢吃辣椒，清妍还烧了几个干辣椒，这是和她婆婆学的。 “媳妇，你做好饭了？” 余庆林开门进来，带着一股凉气。 “做好了，赶紧过来吃饭，暖和暖和。雪清理干净了？” 清妍拿着扫帚旮瘩拍掉余庆林身上的雪，让他去洗手，吃饭。 “给，我烧了几个辣椒，你自己搓碎了放碗里。” “媳妇，你还烧辣椒了，真好！” 余庆林把烧的有些发黑的辣椒搓碎放进碗里，他就好这一口，这要是酸菜汤就更好了。 清妍吃了一碗面片就饱了，剩下的让余庆林都给包圆了。 刚吃完饭，就听见大队部的大喇叭响了，没听清喊的是什么。 “庆林，你开门听听，大喇叭喊什么呢。” “知道了，大冬天的，应该没有什么事。” 余庆林打开门，就听见他爹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各位社员，现在通知一个事。 新的小学建成了，现在开始招老师。 只要是初中以上学历的，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 再说一遍，公社通知，初中以上学历的，可以报名参加老师考试。 考试时间，明天上午十点，公社食堂统一进行。 有要参加的，一会来大队部开介绍信，需要拿着毕业证。” 原来是要招老师，那跟他们家没关系。 “媳妇，咱爹通知公社招考老师，明天去公社考试。” “招老师？新学校建好了？” 清妍最近没出去，真不知道学校建成什么样了。 “建好了，院墙什么都砌好了，教室也收拾好了。因为学校在三个大队的交叉口，为了安全，砌的院墙，而不是木头杖子。 三月份开学，学生就要去新学校上课了。 挺不错的，操场上还安了篮球架，还有两个乒乓球桌，几个单双杠。” 余庆林前几天路过，特意看了一眼。 “那挺好的，孩子们还是要多读书。” “那是，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会轻易被骗，不会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没有自己的想法。” 余庆林虽然自己不喜欢读书，但是，他可不觉得读书没用。 以后，他的孩子，都要去读书的。 “也不知道红姐参不参加考试？” 清妍有县医院的正式编制，用不着去考老师的岗位。 而且，现在考上了，也是民办教师，没有正式编制。 不过，当老师，怎么也比下地挣工分轻松一些。 “没听杨哥说过，你要是想知道，咱们一会去杨哥家问问。” “下午的吧，参不参加，红姐自己有主意。 我一会要给你做棉裤，你之前的厚棉裤短了，棉花都硬了，不保暖了。” 清妍自己的棉衣棉裤都是新做的，余庆林的也不知道穿了几年了。 “有媳妇真好！” 余庆林抱起清妍，转了好几圈。 “啊……快放我下来，吓我一跳。” 清妍使劲拍了余庆林几下，真是的，突然被抱了起来，怪吓人的。 “呵呵……媳妇，你是不是瘦了，感觉没之前重了？” “起开，我还那样，是你的感觉错了。” 从柜里掏出棉花包和棉布，清妍开始裁剪布料。 余庆林的尺寸，她心里有数，都不用划线，用手量一下，就能裁剪出来。 看着媳妇忙着做衣服，余庆林又往炉子里添了一大块木头疙瘩。 清妍怕冷，余庆林今年特意从山上挖了不少干枯的树桩子回来，劈成小块，比树枝抗烧。 整个冬天，都是烧木头旮瘩，木头绊子取暖的，农村没有煤票，买不到煤。 不过，清妍有正式编制，发了煤票，余庆林从县城拉回来一些煤炭，等着最冷的时候再烧。 “庆哥，庆哥，你在家吗？” “大军，我在家呢，你进来吧。” 余庆林打开门，看着外面缩着脑袋搓着手的大军，帽子手套都没带。 “庆哥，上山啊，好几天没吃肉了，肚子空落落的。” “行，正好家里也没有肉了，抓几只野鸡，你嫂子喜欢喝汤。” “嫂子喜欢喝汤，咱们去抓几只飞龙，它炖汤才好喝。” “嗯，遇见当然要抓几只，现在外面也能冻住了。” 飞龙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炖汤的滋味比野鸡好。 而且，飞龙跟狍子似的，傻乎乎的，也不怎么怕人，挺好抓的。 尤其这大雪天，撵急了，就扎雪堆里了。 “清妍，我和大军上山溜一圈，你自己在家，没事别出去，外面冷。” “知道了，戴上帽子和手套。” 清妍刚才用缝纫机，没注意高大军什么时候来的。 “知道，我走了。” 余庆林和大军出了门，把自家院门关好，又去后院喊杨哥，三人拿着砍刀，背着背筐，往山上去了。 知青点的人，刚从大队部报名出来，就看见三人往往山上去。 “唉，余同志他们又上山了，我也想吃肉了。” “想吃肉，咱们可没那个本事。去年上山，差点没回来。” “这边的山范围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路了。咱们还是消停一些，万一上山出不来，小命都搭上了。 不行，去凿冰钓鱼吧。” 知青点的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晚上做梦，在梦里吃吧。 第118章朋友小聚 余庆林三人也没往深山里去，走出去五六里的路，海拔七八百米的高度。 “庆哥，昨晚刚下的雪，咱们顺着野鸡的爪印就能找到它们的藏身地。” “嗯，今天咱们是第一波上山的，没有那些杂乱的脚印，容易多了。” 跟着庆哥跑了好几年山，大军也摸出一点门道。 “庆哥，野鸡，三只呢，咱们撵上去。” “追！” 余庆林一声令下，三人小跑起来。 大雪壳子，一踩，禁不住人，都没了小腿肚子了。 好在，三人年轻，速度够快。 野鸡在这雪地里，跑的也不快。 昨晚下的雪，还没有被西北风吹实，禁不住人，野鸡跑起来也不容易， “咕咕咕……” 三只野鸡听见动静，落荒而逃，最后，慌不择路，一头扎进雪地里。 “哈哈……这三个傻鸡，顾头不顾腚的，居然把脑袋扎雪堆里了！” 高代军乐得直拍巴掌，走过去，像拔萝卜一样，把野鸡薅了出来。 余庆林动作快，没一会，就撵上野鸡，一把抓住它的脖子。 杨树动作也不慢，只比余庆林慢了一点，也抓到野鸡了。 三人把野鸡用草葽子捆上，塞进麻袋，扎上袋口，背着继续往前走。 “咱们再往上走走，看看有没有飞龙。刚下完雪，更容易抓到。” “行，要是抓到飞龙，就能喝到嫂子炖的汤了。” 高大军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嫂子做的饭，好吃。 自从杨哥结婚以后，他就搬回家住了，和侄子们挤一铺炕上。 明年，他让他爹分家，他也申请一块宅基地，盖房子，相媳妇，过上有媳妇暖被窝的好日子。 “抓到再说，把哈喇子擦擦。” 余庆林真拿这个没心没肺的没办法，脑子里除了吃，啥也不想。 高大军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一下嘴，发现，被他庆哥骗了，哪有哈喇子。 三人又往上走了两里多路。 “停，我听见飞龙的叫声了。” 余庆林抬了一下手，杨树和高大军停了下来。 不同于其他鸟叫，飞龙的叫声和鸽子更相近。 “庆哥，我没听见啊？” “嘘，慢点走，离着不远了，听着不是一只。” 余庆林耳朵灵敏。 虽然没听见飞龙的声音，但是，杨树和高大军对余庆林是绝对的信服。 三人放慢脚步，尽可能的降低声音，小心的靠近。 “我听见了，真的是飞龙的声音。” 高大军小声地嘀咕着，他庆哥耳朵就是好使。 声音越来越大，视野里，飞龙的身影也出现了。 “庆哥，庆哥，好多飞龙，一，二，三，四……我数不过来了，它们总动。” 高大军有点激动，这回赚到了。 “杨哥，大军，咱们三面包抄。” 十多只飞龙，停在一片灌木丛前面，正好可以围拢过去，形成一个包围圈。 “得嘞！” “看我的！” 高大军和杨树向左右散去，余庆林从正面过去。 飞龙不太怕人，三个人又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看距离差不多了，余庆林挥了挥手。 三个人迅速出击，飞快的奔过去，朝着目标伸出手。 余庆林动作快，在飞龙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摁住四只，迅速的塞进腰间的袋子里。 又去抓慌乱之下躲进灌木丛中的两只，总共逮到六只飞龙。 “庆哥，我抓到三只，杨哥，你抓到几只？” 高大军知道他庆哥的实力，不用问，也知道，他庆哥指定比他抓的多。 “我也抓到三只，有两只跑了，没撵上。” 杨树拎着三只飞龙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是很明显的。 “庆林，抓到几只？” “六只，两只跑到灌木丛中，不然，也抓不到。” “今天收获不错，庆哥，咱们下山吧，不然，晚上喝不上鸡汤了。” 高大军肚子咕咕叫了，早上在家吃了两个大饼子，现在都消化没了。 “下山，晚上你们都到我家吃。” 余庆林想着，哥几个有段时间没聚了，一起吃顿饭，唠会嗑。 “快走，我太想嫂子做的饭了。” 高大军高兴啊，抓到野鸡和飞龙。如果不去庆哥家吃，他的那份拿回家，他又能吃上几口。 最主要的是，几个嫂子吃着肉也不领情，何苦呢。 三人归心似箭，下山的脚步更快了。 猫冬的季节，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出来。 天冷，大伙的棉衣棉裤都不够厚实，出来受冻，还不如在家躺在炕上，暖和。 余庆林家就在道边，三人拎着袋子进了院子，没碰上人。 “媳妇，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抓到野鸡了吗？” 红姐先出来的，杨树走了以后，她就拿着针线活过来找清妍了。 “衣服湿没湿，我熬了红糖姜水，你们一人喝一碗。” 清妍从锅里盛出三碗红糖姜水，让三人赶紧喝。 “谢谢嫂子。” 高大军高兴，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干了。 “你喝吧，我和清妍已经喝过了。” 杨树知道媳妇喝过了，放心的喝了。 “媳妇，我们抓了三只野鸡和十多只飞龙，晚上，在咱家吃顿饭，一起聚聚？” “行啊，你们歇一会，把鸡收拾了，我去发点面。” 清妍觉得挺好的，这大冬天的，没什么消遣，聚在一起，唠会嗑也挺好的。 几人分头行动，清妍去发面，一会贴点大饼子。 红姐去烧水，一会秃噜野鸡和飞龙。 “庆林，炉子上我扣了几个土豆，你们饿了，先点垫垫。” 平时都吃三顿饭，今天起晚了，清妍害怕中午饿，在炉子上扣了几个土豆。 这还是庆林教她的。 选不大不小的土豆，清洗干净，摆在炉盖上，在用一个铁盆扣上。 炉子里有火，慢慢的，土豆就熟了。 “行，正好有点饿了。” 余庆林掀开铁盆，拿出土豆，给杨哥和大军一人一个。 三人吃了土豆，就开始杀鸡。 鸡血和飞龙血都放进奎子里，撒点盐和水，搅拌一会，省的凝固。 三只野鸡，十二只飞龙，都秃噜完了，几个人一起摘鸡毛。 “嫂子，野鸡都炖上吧，一次吃个够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清妍不是抠搜的人，野鸡没多大，三只野鸡，也就一盆肉。 家里还有粉条，晒干的榛蘑，一会放一起炖上。 “杨哥，飞龙你一会拿家去两只，大军也拿回去两只。 再炖上三只，剩下的，我就留下了。” “庆哥，我不往家拿，我那两只存你这吧。哪天，嫂子炖汤了，给我留一碗就行。” 高大军可不想往家拿，没事惹一身腥。 拿回去，嫂子们不会领情，还会追问他总共抓到几只，庆哥和杨哥分了多少，烦人的很。 “行，哪天炖汤，给你留一碗。” 余庆林也知道他的顾虑，也就没再说什么。 收拾好的野鸡剁成了小块，清妍开始炖鸡肉。 需要多炖一会，不然，不容易烂糊。 另一口锅炖汤，三只飞龙，剁成几大块，焯过水以后，清水下锅，小火慢炖。 清妍没放乱七八糟的调料，只放了葱，姜和枸杞，红枣。 厨房里，雾气缭绕，几个人说着家长里短，烟火气十足。 第119章朋友小聚（二） 高大军刚吃完两个土豆，感觉不但没有饱，反而更饿了。 “出息，刚开锅多大一会，肉还没烂糊呢。” 余庆林踢了高大军一脚，真是个吃货。 “庆林，你去地窖里拿颗白菜上来，我拌个白菜丝，解腻。” “好，我这就去。媳妇，还需要什么不？” “再拿根胡萝卜，一会炒木耳放里面。” 之前婆婆拿过来不少干木耳，都是秋天的时候采的。 清妍挺喜欢吃这种纯野生的黑木耳，口感特别好。 她家的地窖在仓房里，盖房子的时候特意挖的，地窖冬暖夏凉。 北方几乎家家都有地窖，秋天的白菜，土豆，萝卜都放在地窖里，能储存很长时间不腐烂。 时间差不多了，清妍和红姐开始贴饼子。 一大锅的鸡肉炖粉条还有榛蘑，再贴一圈饼子，连菜带饭的都有了。 贴好饼子，清妍又在炉子上煮了一陶锅小米粥。 米少水多，主要为了米汤。 冬天黑天的比较早，没到四点，天就要黑了。 杨哥他们都是吃两顿饭，现在都饿了。 清妍拌好白菜丝，饼子也熟了。 捡出饼子，盛出鸡肉，满满的一大盆。 “庆林，你盛一盘鸡肉和粉条，再盛一盔子飞龙汤给爷爷奶奶和爸妈送去。 大军，你也给你爹娘送一些过去。” 都住一个村子，做了好吃的，不给老人送一些过去，不是那么回事。 至于兄弟姐妹，那就顾不上了。 “嫂子，我不送，送了我爹娘也舍不得吃，都进了孩子们的嘴。” “让你送你就送，这次他们不吃，以后你再不送。” 余庆林真想踢死他算了，都住一个村子，他给爷爷奶奶他们送吃的，高大军不往家拿点，不是等着被说闲话。 他连个对象都没有的人，要爱惜点名声，真是一根筋。 “知道了，庆哥，我听你的。少盛一点，别盛太多。” 高大军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他知道庆哥都是为了他好，他不问为什么，听话，照做。 余庆林和高大军拎着篮子出了家门，一个往东，一个往南。 “爷爷奶奶，吃饭了吗？” “庆林啊，快进来，冷不冷？又往过送什么，你和清妍手太松。” 老太太心疼孙子，就怕他不会过日子。 “爷爷奶奶，我今天上山了，抓了野鸡和飞龙，清妍做好了，让给你们送过来一些，趁热吃。” “老婆子，庆林拿过来了你就吃，哪那么多话。 喊老大两口子过来一起吃，我都闻到香味了。清妍手艺好，咱们有口福了。” 老爷子活的通透，自从大儿子撑起家以后，他就不管事了。 自己能干什么干什么，不做吗那嘴多舌惹人烦的老家伙。 小孙子孝顺，给他买什么，他都接着，该吃吃，该喝喝，身体好比什么都强。不过，他有好东西，也给庆林留着。 余庆林可不知道老两口的想法，他着急回家吃饭。 赶紧把他娘找过来，把盘子和盔子倒出来。 余婶子看着小儿子一副着急的模样，知道他着急回家吃饭，赶紧把盘子和奎子倒出来，洗干净，让他拿回去。 余庆林火急火燎的走了，也没顾上和大哥他们打招呼。 余大嫂看见小叔子拎着筐进来，知道这是给爷爷奶奶他们送吃的了。 “你说，庆林是不是又上山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想着孩子们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吗？ 要不，你明天问问庆林，什么时候再上山，也带上你。 他每次上山，不都带着杨树和高大军吗？ 再怎么说，你才是他亲兄弟。” “赶紧闭嘴吧，少眼皮子浅，庆林上山抓回来的野鸡，野兔，你少吃了。 现在，他也结婚了，以后要养老婆孩子，不得多想想。 再说了，杨树和高大军一直跟着庆林，之前被传了多少闲话，他俩都没说远离庆林。 以后，这样的话少说。” 余大哥多少知道一些，庆林打得猎物换钱的事情。 不过，具体的，他不清楚。 庆林能打猎，那也是他从小被老猎人训练出来的，苦可没少吃。 余大嫂不吱声了，庆林那小子，她可不敢惹。 余三哥两口子哄着孩子玩，没注意庆林进来又离开。 清妍家的屋子里，饭菜已经摆好了，大伙也坐好，准备吃饭。 “庆林，西屋柜子里有酒，你们三个一人喝一杯，别贪多。” “谢谢嫂子，你真是我亲嫂子，比亲嫂子还亲。” 高大军激动坏了，他眼馋庆哥的酒好久了。 “德行！” 余庆林起身去西屋拿酒，一人倒一杯。 “来，为了这美好的生活，干一杯！” 三人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小口酒。没舍得一口闷，这酒太珍贵了。 清妍和红姐一人盛了一碗汤，慢悠悠的喝着，听着他们三个人吹牛皮。 “红姐，多喝点汤，对你有好处。” “嗯，自从喝了钟大夫开的药，我现在好多了，手脚不那么凉了。 而且，你杨哥隔三差五的往家弄吃的，我都感觉自己胖了。” 看着一脸幸福的红姐，清妍觉得现在的人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快乐。 几十年以后，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但是，欲望也多了，总不满足。 很多人，总感觉到累，情绪不稳定，感受不到真正的快乐。 “胖一点挺好的，太瘦了，不抗折腾。” “嗯，我也觉得胖一点好，力气都大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家长里短，没有什么主题，没有什么目的，想到哪说到哪。 余庆林他们一杯酒下肚，也没再续杯，开始喝汤吃肉。 “庆哥，我打算明年让我爹分家，我自己申请一块宅基地，盖个房子。 到时候，我找张婶子帮我介绍个对象，我也要过有媳妇的日子。” 高大军满脸通红，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单纯的喝酒上脸。 “也行，正好我家前面还有一块宅基地，咱们住的近，可以照应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和几个哥哥掺和一起了，没意思。” 高大军对几个哥哥失望透顶了，总觉得他占了便宜，是他们养着他。 真是笑话，他虽然上工不积极，但是也不是没有上工。他挣的工分，养活自己一点问题没有。 “你和高叔好好说说，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你的几个哥哥也想分家，他们不会拦着。” 杨树劝着大军，不要吵闹，心平气和的分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分，总想着所有的孩子守望相助。 “嗯，我知道了，过完年的，我就和我爹说分家的事情。” “好好说，别犯倔。” 余庆林了解大军，好冲动，还认死理，有时候倔起来，谁说都不好使。 “知道了，我也不傻。” 高大军眨巴眨巴眼睛，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真烫，眼泪都出来了。 几个人，边吃边唠，吃到很晚。 朋友们在一起，吃吃喝喝，感觉真不错。 送走杨哥他们，清妍和余庆林一起收拾了厨房。 “媳妇，我给你端水，你泡泡脚，做了半天饭，累坏了。” “还行，你也泡泡脚，在山上跑了一小天，解解乏。” 两口子泡了脚，舒服多了。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120章蒸粘豆包 清妍清闲了几天，又开始忙了。 队上的老人，孩子，感冒发烧的，腰酸腿疼的，咳嗽不止的…… 一般情况，清妍都能处理。 开药，按摩，针灸，她都处理得得心应手，不慌不乱。 如果碰到比较复杂的病情，清妍就得请钟大夫出手，她在一旁学习。 大冬天，顶着西北风，从这家到那家，清妍也冻得哆哆嗦嗦。 “陈大夫，先进来暖和暖和。这大冷天，真是难为你了。” “王奶奶，今天好点没有？” 清妍摘下手套，搓搓手，一会还要针灸。 “好多了，感觉喘气不那么费劲了，胸口也不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了。” “那就好，说明咱们的方法是正确的。再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调整药方。” 清妍缓了一会，开始诊脉。 “王奶奶，脉象也有好转，你再注意一些，别喝凉水，别吃辣的。” 病人情况有好转，作为医护人员，心里的成就感也拉满了。 “记着呢，我家儿媳妇记得比我清楚。” 提起儿媳妇，老太太一脸满足。 “王奶奶福气好，有孝顺的儿媳妇，要长命百岁。” “可别活那么多年，给孩子添麻烦。” 清妍了解，人啊，平时说着不想活了，但是，真的到了那天，都会害怕，没人真的想死。 针灸完，收了针，又叮嘱几句，清妍戴好帽子，手套，离开了。 医疗点，钟大夫带着徐蔚然在学习。 “清妍姐，你回来，快喝点水。” “谢谢蔚然！” 清妍接过自己的搪瓷缸子，水是温热的，正好能喝。 “清妍，今天还有没看的了吗？” “没了，都看了，王奶奶是最后一个。钟大夫，我一会去婆婆家蒸粘豆包，有事，让蔚然去那喊我。 晚上，你们别做饭了，我给你们送粘豆包。” “行啊，你婆婆蒸的粘豆包好吃。” 钟大夫已经很适应东北的猫冬生活了。外面冰天雪地，一切皆可冻。 馒头，包子，粘豆包，豆腐……每家院子里都有一口大缸，里面都是冻的吃食。 清妍又喝了一口水，背上自己的挎包走了。 今天婆家蒸粘豆包，她得去帮忙，不能只吃不干活。 “奶奶，妈，蒸几锅了？” “清妍来了，忙完了吗？” “刚从王奶奶家出来，她是最后一个。” 清妍把帽子和手套摘下来放好，洗手，准备干活。 “自从你和钟大夫来了以后，队上的这帮老家伙少遭了多少罪。” 余奶奶自己也是受益者，她的老寒腿，也好了不少。 “奶奶，你的腿没疼吧？” “没疼，你拿过来的药包，我天天都用。” 老太太喜欢庆林，顺带的，也喜欢庆林媳妇。 “清妍，你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布？” “大嫂想要做什么？” 清妍手里布料不少，瑕疵布和好布都有。不过， 她打算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奶奶还有公婆做一件新衣服。 “我娘家侄女要出嫁了，我想着换一块颜色鲜艳的布，给她做件新衣服。” 余大嫂娘家是三棵树大队的，家里兄弟姐妹不少。 “大嫂，我那有一块红花棉布，但是，是瑕疵布，布料上有星星点点跳线的地方。” 清妍不喜欢大红大紫的颜色，余大嫂要是不嫌弃，换给她也不错。 “没事，跳线不怕，大不了绣朵花。 清妍，你能换给我吗？” “行啊，大嫂要多少，我那块布大概四米呢。” 一般的，一件女士上衣，也就两米布就差不多了。 “能都换给我吗，剩下的，过年给小静做件新衣服。” “行，明天给你拿过来。 大嫂，供销社棉布四角钱一尺，还需要布票。 我这布有点瑕疵，不要你布票，四角钱一尺，一块二一米。 你要是觉得行，你就换。” 清妍没有多要，现在棉布不贵，但是布票不好弄。尤其农村，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多少布票。 “行，太行了。” 余大嫂真的愿意，四米呢，那得多大一块啊！ “老大媳妇，你换可是换，换完了，好了孬了的，别找后事。” “娘，我不能。现在布票多难弄，我知道好赖。” 余大嫂赶紧保证，她可不能得罪清妍，小叔子稀罕不说，家里爷爷奶奶也向着，最重要的是，清妍有个好娘家，总给她寄东西，她自己还是有本事的。 清妍看了婆婆一眼，她家婆婆，还是挺不错的。不会找儿媳妇的茬，也不会插手儿子家的事情。 “娘，这个要怎么包，你教教我。” 清妍岔开话题，余大嫂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背后说三道四，她就不和她打交道了。 “你看着，我教你。 揪一块粘面，团成圆形，在按出一个坑，把豆馅放进去，封口，在手里团成圆形，再上下按一按。 最关键的是，一定把里面的气按出去。” 余婶子手把手的教着，这些事情，她得教会了，以后，都要她们自己准备的。 清妍看了一遍，心里大概有数了。 学着她婆婆的样子，先揪了一块面，团好，按一个坑放进豆馅，封好口，用手把里面的气体捏出去，再修一下型。 “妈，你看这样行吗？” “行，相当行。” “哎呦，清妍这手真巧，这豆包包的都不像豆包，像大珍珠了。” 余奶奶夸起人来，真是让人脸红啊！ “奶奶，还是你有眼光，我媳妇不仅手巧，长得也好看呢！” 余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厨房蒸着干粮，水汽很重。 “臭小子，你还骄傲上了。 你干啥去了，这时候才来？” “奶奶，我给你抓野兔去了，晚上炖兔子吃。” 余庆林一早上就上山了，他一个人去了一趟秘密基地，拿回来不少兔皮。又把之前弄的风干肉动一动，过几天，还要给丈母娘家寄一些过去。 “行，晚上吃肉，炖的烂糊点，你爷爷牙口不行了。” “知道了，多炖一会。” 余婶子满口答应，老太太看见她老孙子就高兴。 清妍听着余庆林逗奶奶高兴，心里也明白，为什么老两口对他格外好。 一个是因为他最小，还有就是，余庆林对老两口也是真惦记。 之前，他就给老爷子换酒，换茶叶，每次去公社，都会给老太太带一些软和的糕点。 “娘，豆包好了。” 余大嫂喊了一声，清妍她们又开始忙着揭粘豆包。 第121章要给小叔当儿子 清妍去年也吃过粘豆包，不过，不是自己蒸的，而是和别人换的。 今年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zhuang豆包。 一大帘子上满满登登的挤满了一个个小豆包，除了露出来的圆脑袋，感觉豆包的身子都融在一起了，分不出你我。 清妍傻眼了都，这要怎么弄。 “没见过吧？” “妈，这样怎么分开，感觉都黏在一起了。” “你看着，要像这样整。” 余母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薄木片，修的很光滑，宽窄和豆包差不多。 “这个木片，先蘸一下水，再顺着这个缝隙切下去，就像这样。” 余母做了示范，很容易就掀下来一个豆包，迅速的放在高粱杆穿成的长帘子上。 “刚开始，动作慢一点，容易烫手。” 余母把手里的木片递给清妍，让她试一试。 清妍刚才记住要领了，木片蘸水，顺着两个豆包之间的缝隙切下去，动作要麻利，不能拖泥带水。 一个豆包，至少有两面是和其他豆包黏在一起的。 动作慢了，刚切开的地方又合在一起了，而且，容易把皮弄破，豆馅就露出来了。 “不错，就是这样。 旁边放一盔子凉水，不小心烫到了，赶紧放水里拔一拔。” 余婶子心里感慨，清妍这孩子，动手能力是真强。什么事情，教过一遍，基本就能掌握。 “妈，我和大嫂一起弄粘豆包，你去炖兔子肉，你炖的好吃。” “行，我去炖兔子，红烧兔子炖土豆，再炖一锅酸菜汤。” “粘豆包和酸菜汤是绝配，娘，你再拌一点咸菜条子。” 余大嫂也变相的夸了婆婆，她家小叔子已经够会来事了，娶的媳妇虽然话不多，但是，人家能说到点子上。 哪像她们三家。 老二一家常年不回来，老三两口子，一个闷声不响，一个压根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的余三嫂，闷头包着豆包，专注的很。 她家男人，更是闷声不语，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 余大嫂看着低头干活不吱声的清妍，真是比不了啊！ 清妍觉得这活挺有意思，挺解压的。什么也不用想，同样的动作重复着做，不费脑子。 至于余大嫂心里的小九九，她可不知道，她也没有读心术。 一帘子粘豆包都揭下来了，另一帘子粘豆包也下锅了。 “余志林，你过来一趟，把粘豆包抬出去冻上。” “来了，来了。” 余大哥从外面进来，带进来一股凉气。 “孩子们呢？” “在外面疯跑呢，一帮孩子打雪仗呢。” 余大哥端着大盖帘子出去，放在外面的木架子上，一宿，就能冻得邦邦硬。 “媳妇，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一会？” 余庆林刚把兔子扒完皮，手上还有不少血呢。 “我不累，挺有意思的。 我给你兑点温水，你赶紧洗洗手，擦点嘎啦油。” 清妍看着他满手脏污，赶紧去给他弄水，一会不好洗了。 余庆林先用灰擦一遍手，才用水洗，不然，洗不净。 “媳妇，咱们明天多拿点冻豆包回去，早上热一下，省事。” “能蒸多少，咱们都拿回去了，爸妈他们吃什么？” 清妍对粘豆包没有特别的喜好，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偶尔吃一点行，常吃不行，不容易消化。 “每年都会蒸好多呢，冻好了，能装一大水缸呢。 你不用担心不够吃，足够的。” “那也不用拿太多，粘豆包吃多了，不好消化。 拿一些换着吃就行，家里还有别的吃的。” 她们家里不缺吃的，但是，公婆她们这边人口多，孩子也多。 “行，听你的，我对粘豆包也不是特别喜欢，吃什么都行。” 余庆林只要能吃饱肚子，对吃食没有太多的要求。 不过，这段时间，被她媳妇变着花样的做着饭菜，胃口也刁了一些。 “清妍，粘豆包出锅了。” “来了，大嫂。我和大嫂揭豆包了，你去奶那屋躺一会。 在山上跑了半天，赶紧去歇歇。” “嗯，听你的。” 余庆林虽然没觉得累，但是，他知道清妍是为了他好。 清妍又去揭豆包了，越干越顺手，速度也越快。 不过，这活干一次还行，就当体验生活了，要是一直干，可受不了。 清妍不是怕吃苦，就是不想吃苦了。 清妍最后也记不清到底包了多少锅粘豆包，反正有不老少，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摆了好多，还挺壮观的。 “都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余母喊了一声，就忙着往外盛菜了。 “哇，晚上吃肉，好多肉。小叔，小叔，你抓到兔子了？ 小叔，我可不可以给你当儿子？” “臭小子，咋地，给我当儿子委屈你了。” 余大哥照着余峰后脑勺拍了一下。 “爹，你偷袭我。 你又不会抓野鸡，也不会抓野兔，我娘做饭也没有小婶好吃。” 余峰的大实话，惹来爹娘的混合双打。 “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为了口吃的，居然想给自己换个爹娘，不打你打谁。” 余母无视大孙子求救的目光，还火上浇油一番。 “呜呜……我说实话怎么了，都打我。” 余峰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他爹娘不喜欢他了，他奶奶也不喜欢他了。 “余峰，你再哭一会，肉都没了。” 余庆林幸灾乐祸的很，他可不要便宜儿子，他和清妍的孩子，一定是余家最好看，最聪明的孩子。 “小叔，你也不喜欢我了。” “唉，这兔肉真香，你们几个快吃。” 余庆林故意夹了一块兔肉，在余峰眼前晃一圈，放进自己嘴里。 “我的肉啊！” 余峰也学乖了，再不赶紧吃饭，留给他的就剩骨头了。 两张桌子都坐满了，清妍还在适应中。 其实，她还不饿。 闻了一下午粘豆包味，还吃了两个，感觉肚子有点胀。 “媳妇，你怎么不吃肉，净吃土豆啊？” 余庆林看了一眼清妍，给她夹了一块好肉。 “我还不饿，下午吃了两个豆包，我喝点酸菜汤。” 清妍把肉又夹给了余庆林，她真的不想吃。 “那行，你先喝点汤，一会再吃肉。” 余庆林知道清妍喜欢吃青菜，可惜，这大冬天的，也没有绿叶菜。 “奶奶，能不能倒点白糖，我想蘸粘豆包吃。” “你看我像不像白糖？” 余母看着刚才还哭咧咧的大孙子，这会又不哭了，吃的满脸油污，还要白糖，把他能耐的。 余静看了一眼余峰，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弟弟，真是缺心眼。 她奶的糖罐子藏的严严实实的，轻易不会拿出来，还蘸豆包吃，咋想的。 其他几个都还小，努力吃肉中，没理会哥哥（堂哥）说什么。 余大哥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天天就长个吃心眼，屁事不想。 一大家子，好久没凑一起吃饭了，除了一些小插曲，倒也其乐融融。 最高兴的就是余爷爷余奶奶，看着子孙聚在一起，心里高兴。 第122章护短 进入腊月以后，温度又降了很多，晚上得零下三十多度了。 余庆林害怕清妍冷，半夜起来，会往灶坑里添上几根木头绊子，让炕热起来。 他们家在村子西头，挨着道边，一点遮风的都没有。 烟道虽然设置了插板，但是，后半夜，炕也会凉了。 所以，余庆林睡到半夜，会起来烧炕，让炕热到天亮。 清妍心里挺感动的，这个男人，虽然才二十岁，但是，对她照顾周到，也细心。她呢，也想着他，念着他，对他好，对他在意的人也好。 不管什么年代，婚姻都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旅程！ 早上起来，屋里已经热乎了，余庆林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是那几年跟老猎人养成的。 清妍穿好衣服下地，炉子上的水是热的，正好洗脸刷牙，准备做饭。 早饭要吃好，清妍昨天让余庆林从地窖拿了一个萝卜，用温水泡一把粉条，昨晚发的面已经发好了，蒸一锅萝卜粉条海米馅的二合面包子。 外面零下三十多度了，像一个天然大冰箱，很多人家，喜欢包很多二合面的馒头，包子，窝窝头冻上，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 可是，清妍不太喜欢，她还是喜欢现吃现做，虽然麻烦一点。 不过，猫冬的季节，没有什么事，又没有什么娱乐，用心的做点吃食，也挺好的。 刚把包子放进锅，余庆林就推门进来了。 “媳妇，我回来了。” “赶紧进来，你眉毛都结霜了。” “我不冷，都跑出汗了。媳妇，早上吃什么，我饿了。” 这要不是吃三顿饭，余庆林早上都没力气去跑步。 “萝卜粉条海米馅的包子，煮了高粱米粥，拌了一盘海带丝。” “媳妇，咱家这伙食行啊，一点不糊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现在物资虽然有限，但是，我还是想吃好每一餐。 你赶紧洗脸刷牙，一会包子蒸好了，给爷爷奶奶送一些过去。” 余家老两口对余庆林是真的偏爱，那是排在所有儿孙前面的。 “行，我媳妇真好！” 余庆林嘴都笑不拢了，他们整个大队，谁有他媳妇孝顺。这不是吹，就是他三个嫂子，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总惦记他爷奶，十次能想起来一两次就不错。 他们老余家，孩子算是孝顺的，其他人家，大多时候，都顾着小的，容易忘了老的。 “少贫了，快去洗脸刷牙。” 清妍嗔了他一眼。 将心比心，余庆林对她和她的家人也好。 前两天，他张罗了不少的风干肉，干货，细粮往苏城寄了过去。年前能寄到，这是她们结婚第一年的年礼。 爱屋及乌，她俩做的都不错。 余庆林洗漱完，正好清妍的包子也出锅了。 拿奎子捡了四个，又把前天做好的棉坎肩装上，让余庆林都拿过去，她是真的不想出门，太冷了。 “庆林，这是给爷爷奶奶做的棉坎肩，你顺道拿过去，让爷爷奶奶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行，我一会就回来，你别出来了，今天阴天，感觉要下雪。” 余庆林对天气的变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么多年在山里行走，掌握天气至关重要。 一大早上，道上没有人，家家都吃两顿饭，早饭吃的比较晚。 “庆林，你这拿的什么？” 余队长刚从茅房出来，就看见拎着筐进来的小瘪犊子。 “我媳妇给爷爷奶奶做的棉坎肩，在屋里穿，省的身上凉飕飕的。 早上蒸的包子，给你们端过来几个，尝尝，萝卜粉条海米馅的。” 余庆林害怕包子凉了，也不和他爹说了，赶紧进屋。 “爷奶，起来了吗？” “起来了，你这一大早怎么过来，也不多睡一会，耽误长个。” 余奶奶心疼孙子，习惯性把他当成小孩子，忘记他都结婚了。 “娘唉，你老孙子都多大了，还耽误长个，再长，清妍又得给他做新衣服，哪来那么多布票。” 余婶子可是知道，清妍给庆林做了好几套新衣服了。 “费布票也不能不让长个，我老孙子这大高个，多带劲。” 得，老太太眼里，他老孙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爷奶，我媳妇给你们做了棉坎肩，穿着暖和，省着膀子总受凉。” 余庆林拿出两件棉坎肩，蓝色的棉布，样式差不多，就是余奶奶的那件，前襟多了两行小花。 “清妍这手艺没得说，还给绣花了，真好看。 没想到，土都要埋脖子的人了，还能穿上绣花的衣裳。” 余奶奶用手轻轻的摸着那几朵小花，爱不释手。 “奶，别摸了，赶紧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不合身，还要改一改。” “嗯，试试，我现在就试。老头子，你也试试。” 两位老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坎肩穿上了，大小正合适。 “正正好好，清妍的眼睛就是好使。” “得劲，感觉暖和和的。” 老小孩，小小孩，穿了新衣服，高兴劲是肉眼可见的。 “得劲就穿着，可别压箱底。 清妍早上蒸了包子，刚出锅，你们先垫吧一口。 行了，我回去了，清妍还等我吃饭呢。” 余庆林饿了，喊了他娘，把奎子倒出来，放进筐里，赶紧回家吃饭。 “当家的，你看庆林这小子，结婚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谁能想到，他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余婶子看着老儿子干净利索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之前，庆林这小子不喜欢上工，整天就想着上山。 家里倒也不缺他那点工分，何况，他还时不时的往家拿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 但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不务正业，是养不起老婆孩子的孬货。 庆林过了十七岁以后，家里有闺女的，都躲着她走，就怕她上门提亲。 庆林这孩子，长得不错，个子又高，就是名声不太好。 他自己也不介意，该干啥干啥，谁说也不好使。 他爹揍他，老两口横八竖挡着，护得紧。要不是知道他和老猎人学了一些本事，她都得愁的睡不着觉。 “庆林心里有数，清妍又是一个稳重的。两人以后日子不能孬。” “现在就不错，你看庆林，结婚以后，毛衣毛裤，新衣服都做了好几套了。 我可知道，他俩一天三顿饭，还都是认真准备的，不糊弄。 你没看出来，庆林这个冬天都长个了，也胖了一点。” “结婚了，就是大人了，日子怎么过，咱们别管。 两个孩子都是有成算的，也孝顺。 别的不说，对老人，那是十个头的。做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了给他爷奶送一份。” “那倒是，清妍也是大方的，就是手有点松。” 余婶子节省惯了，有点担心。 “手松，说明她不缺。” 余队长看得明白，庆林他俩，没有意外的话，会是所有兄弟姐妹中过的最好的，包括在部队当兵的老二在内。 做父母的，一颗心分了八瓣，总有操不完的心。 第123章余志林的骚操作 天阴沉沉的，余庆林回到家，清妍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爷爷奶奶起来了吗？” “起来了，他们年纪大了，起的比较早，不睡懒觉。” “那他们应该吃三顿饭，早上起的早，活动一会，就会饿了。” 余庆林想想也是，明天去和他爹娘说说。 两人吃完饭，一起收拾碗筷，又收拾收拾屋子。 清妍看了一会钟大夫给的病历，又把箱子里的布料都倒腾出来。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有些东西，要提前准备。 她打算给自己和余庆林都做一套新衣服，再给公婆和爷爷奶奶一人做一件。结婚第一年，年礼还是要准备的，虽然公婆说了，他们还能干，不需要给养老钱。 清妍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她们把作为子女该做的做到位，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话柄。 余庆林今天也不出去，在院子里劈柴火。挨着西边的杖子，特意盖了一趟棚子，专门放柴火的。 劈好的木头绊子，码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很壮观。 还有专门引火用的松树毛子，树皮。 两人各忙各的，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饭是大碴粥，炒土豆丝还有早上剩的包子。 刚吃完饭，碗筷还没收拾呢，院门就被敲响了。 农村一般时候都不会锁门，尤其大门，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从里面栓上。 不过，清妍家在村子一头，白天，她也习惯在里面拴上大门。 “这天，谁能过来？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余庆林披上棉袄，出去开门。 “庆林啊，救命啊！” 余庆林被他三婶这一嗓子喊懵了，救什么命？ “爹，怎么回事？” “川林那个瘪犊子，偷摸带着几个同学上山了，都一上午了，还没回来。” “这天上山，他是不要命了？” 余庆林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阴天呼啦的，还刮着风，上山，那不是胡闹吗？ “庆林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川林要是有个两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余三婶哭咧咧的，说出的话，让人心里不舒服。 “不活就去死，二十岁的人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不知道吗？ 这天上山，他咋那么能呢？ 你家川林没事找事，跟我家庆林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天气上山，出事了，算谁的？” 跟过来的余婶子气的够呛，老三家的川林都被惯坏了。 二十岁的人了，高中念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毕业了，也不正经上工，天天往公社跑，说是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前一阵，小学招考老师，队上考上好几个，川林考了个倒数第一。 余川林比庆林还大几个月呢，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偷奸耍滑的很。 余婶子气的够呛，这样的天气上山，她也担心庆林有危险。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川林不是自己上山的，还带着几个公社的半大小子。 真出事了，对咱们大队也不好。 庆林，你穿上厚实的衣服，叫上杨树和大军，罗森也去召集民兵了，先去把人找回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余队长这时候不仅是余家的当家人，更是大队的主心骨。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 余庆林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虽然对余川林他一点也看不上，平时也不怎么来往，但是，现在这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庆林，谁啊？我怎么隐约听着有哭声呢。” “咱爹娘和三婶过来了，川林偷偷带人上山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爹让我带人上山找找，这天气，要是在山上待一晚上，人都得冻硬了。” 余庆林一边穿衣服一边和清妍说了事情的原委。 “庆林，你把兔皮护膝戴上，手套，帽子，围巾，都戴好了。” 清妍知道，这时候，庆林不可能不去，明知道有危险，也不能不去。 别说余志林是他堂哥，即便是其他人，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 一个村里住着，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一家有难，八方支援。 平时没事的时候，大伙有点小摩擦，吵个架，甚至动手打架都正常，不算毛病。但是，真遇到事，整个屯子的人，不会有看热闹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清妍又打开柜子，拿出一包桃酥，手电筒，水壶里灌上热水，这些东西，关键时候有用。 余庆林已经穿戴好了，大棉袄，棉裤，狗皮帽子棉手套，还有能护住腿的兔皮护膝，这些都是清妍给他做的。 “庆林，挎包你背着，手电筒，桃酥，热水，万一回来晚了，垫吧一口。 找人很重要，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了。 媳妇，我走了，要去和罗叔他们汇合。” 清妍站在门口，看着余庆林大步流星的走出院子，最后看不见踪影，才关门进屋。 又往灶坑里添了一些绊子，锅里半锅水呢，等庆林回来，泡泡脚。 心里有事，清妍也没心思继续做衣服了。 没一会，红姐过来了。 “清妍，我心里慌慌的。” “红姐，杨哥也去了？” “去了，还有大军，村里青壮劳力去了不少。余大队长也去了，还有罗队长他们。” 红姐刚才过来的，正好看见大部队出发了。 “咱们在家等着，庆林和杨哥他们对山上比较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清妍安慰着红姐，其实，她心里也很不安。 外面的天越来越阴，感觉大雪马上就要降下来了。 如果下了大雪，会更不好寻找。大雪会把脚印盖住，让人找不到方向。 “唉，你说余川林是不是有毛病，又不是外地来的，什么都不懂。 他一个本地人，明知道这天气上山会有危险，还领人上山，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太自大？” “谁知道呢，他一天天的不着家，总去公社晃荡。 庆林看不上他，几乎不和他来往，我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脑子被驴踢了。” 红姐担心杨树，气的要死，真想破口大骂。 此时的余家，大队长他们带人上山找人了，家里还有几个陌生人在呢。 她们从公社过来的，家里的孩子跟着余川林来了二道沟大队，中午都没回去。 看着外面的天气，想着他们说过要上山的话，心里不踏实，就找了过来。 余婶子心里有气，又不能对外人说什么，忍着气，招待她们。 余三婶现在像一只鹌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知道，今天这事没完。 等人找回来，她公婆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老头老太太轻易不管事，但是，遇到大事，他们也不会轻拿轻放。 一屋子人，眼巴巴的看着窗外，明知道，人刚走，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还是忍不住往外瞅，希望能看见他们回来。 第124章有惊无险 余庆林他们一行十好几人，匆匆的走到山脚下。 因为不知道余川林他们从哪个方向上的山，所有人要分成几队，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寻找。 “罗森，你带一队人，庆林，你带一队人，杨树和大军带一队人，朝着三个方向寻找。 我和李会计带几个人在下面接应，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就找空地，点燃两个二踢脚。” 余队长做好安排，希望能尽快找到人，大伙平安归来。 “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罗森挥了挥手，率先带人上山了。 余庆林和杨树他俩说了几句话，叮嘱一些注意事项，才带人离开。 天阴的厉害，才过了晌午，树林里就有些看不清了。 “庆林，咱们这是一直往山上走吗？” “嗯，顺着脚印走，这一片，只有这一趟脚印，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 余庆林说完，其他人才注意到，其他地方的积雪平平整整，只有这一溜，有着凌乱的脚印。 “行，你比我们有经验，我们听你的。”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李会计的弟弟，平时也喜欢上山找东西，对这片大山也熟悉。 不过，和余庆林比起来，他还是差很多。余庆林这小子，可是老猎人带出来了。 “都跟紧了，咱们不能走散了。回头，人没找到，还得找你们。” 余庆林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看着天，雪很快就会下来。 到时候，风雪交加的，视线更不好，人也容易迷失方向。 几个人都记在心里，紧紧的跟着庆林，谁也不想出意外。 又往前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下来。 余庆林看着远处的天，可见度又低了。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刚才看了，脚印就到这附近就没了。 我去附近找找，要是有发现，我就喊你们。” 这时候，人多没用，还容易出事。 “庆林啊，你自己小心，千万注意安全。” 李二叔忧心忡忡，这恶劣的天气，真是要了命了。 “你们自己也注意，不要大声说话，这附近有黑瞎子。” 余庆林辨别一下方向，凭着感觉走着。 “救命啊，救命啊……” 余庆林站住，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他不怀疑自己的耳朵，求救声虽然微弱，但是，他听见了。 确认好方向，余庆林快速的走了过去。 “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们？” 余庆林听出来了，是余川林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没有男人的粗犷，也没有女儿的尖细。说难听点，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 “别喊了，你们人都在吗？” “庆林，是庆林吧？呜呜……庆林啊，你来救我了，呜呜……” “赶紧给我憋回去，人都在不在？” 真想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得了。 “在，我们四个都在。” 余川林害怕余庆林，他打人一点不留力气，真疼啊！ 眼泪憋回去，再哭，他怕余庆林不管他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余庆林观察到，他们应该是掉进陷阱里了。 雪下的大，已经把他们的痕迹盖住了，不过，这边的陷阱，余庆林大体都知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把你们拉上来。” 四个人，只靠他自己，不容易把他们拉上来。 余庆林沿路返回，其他人还在原地等着呢。 “庆林，怎么样，发现了吗？” “李二叔，找到了，掉进陷阱里了。我过来找你们，咱们拿着绳子，把他们拉上来。” “找到就好，都在一起呢吧？” “嗯，四个人都在。” 余庆林带人往外走，他们来的时候，带着绳子。 “李二叔，就在这里。 我慢慢过去，把绳子扔给他们，你们拉着绳子的一头，把人拽上来。” “行，慢点。 雪太大了，看不清，你自己别掉进去。” 余庆林挥了挥手，太冷了，感觉冻的张不开嘴了。 一点一点试探着，小心的走到陷阱边，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 这附近有黑瞎子出没，陷阱都是又大又深的。 “我把绳子扔下去，你们拉着绳子，一个一个往上爬。 余川林，你最后再上来。” 余庆林知道余川林的尿性，赶紧叮嘱一句。 “知道了，我最后。” 余川林不敢不听，帮着把绳子系到其中一个人的腰上。 “庆林，好了，往上拉吧。” 余庆林挥了挥手，李二叔他们开始拉绳子。 余庆林看着陷阱口，看见人冒头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伸手，拉了一把，把人拽了上来。 “谢谢，谢谢！呜呜……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呜呜……” “算你们命大，不然，这场雪下下来，你们连尸骨都不会被发现。” 余庆林可不是吓唬他，这要是找不到他们，一宿，人就冻硬了。这么大的雪，下一宿，明天根本连陷阱口都看不到，更别说尸体了。 同样的方式，把剩下的三个人也拉上来。 余川林上来以后，快速的跑到李二叔身后，远离余庆林，害怕他揍他。当着他朋友的面被揍，一点面子都没了。 余庆林懒得搭理他，又不是他儿子，他懒得管。 “好了，赶紧下山，天黑了，再把黑瞎子招出来，就完蛋了。” 余庆林现在就想赶紧回家，他媳妇一定担心着呢。 好在，几个人虽然掉进陷阱了，都没受伤。 刚刚的经历，让他们担惊受怕，就想赶紧回家。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往山下走，李二叔还点了两个火把，照着点路。 雪大，火把烧的也不旺。 余庆林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光线还可以。 又冷又饿，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自己吃独食。一包桃酥，一人分一口也不顶啥事，留着，拿回家给清妍吃。 一路上，连滚带爬的，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终于看到远处晃动的火把了。 “庆林，我们平安回来了。” “嗯，李二叔，把二踢脚放了，让我爹他们和另外几伙人听到声音。” 李二叔拿出兜里的二踢脚，点燃，抛向空中。 “砰，砰……” 几个二踢脚都点燃了，声音还挺大。 下面的人应该听见声音了，火把向这边移动。 余庆林他们也加快速度，往下走。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罗叔。” 余庆林听出罗队长的声音，回了一句。 “赶紧下来，杨树他们还没回来，我去再放几个二踢脚去。” 罗森听见人找到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去放二踢脚，杨树他们还没回来呢。 “爹，杨树他们往哪边去了，一个人也没回来？” “往那边去了，还没回来，你罗叔刚才放了几个二踢脚，他们应该能听见。 李会计，你带着他们回去，我和罗森还有庆林他们在这等杨树他们。” “行，我们先回去，有事，回去喊一声。” 李会计带人回去了，余庆林往杨树他们去来的方向迎了迎。 没一会，就听见远处传来的二踢脚的声音，这是回来了。 杨树他们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一行人，都回来了。 “好了，都回来了，咱们回家，都累坏了，明天，再说。” 余队长发话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又累又饿的，都想快点回家。 余庆林到家的时候，院子的门还开着，屋里亮着灯。 “余庆林，是你吗？” “媳妇，是我，我回来了。” 清妍听见这话，开门出来了。 “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饿了。” “桃酥你没吃啊？” “那么多人，我也不好吃独食，索性，就拿回来的。” 清妍把锅里的姜水舀出来，让余庆林边吃饭边泡脚。 “媳妇，你也吃。” “嗯，我陪你一起吃。” 清妍炖的酸菜汤，蒸的大米饭，余庆林最喜欢大米饭泡酸菜汤了。 他穿的多，又一直在走路，倒也没怎么冷。 新棉衣就是暖和，还有兔子皮护膝，真的很保暖。 他祖上积了多少德，做了多少好事，让他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第125章教子 余队长领着余川林几个回到自己家，人家孩子的父母还在等着呢。 “爹，娘！” “爸，妈！” 一进院子，几个孩子看见自己父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没受伤吧？” “有没有害怕？” …… 公社的三家父母，看见自家孩子的那一刻，心终于放下了。 毛丽萍也想拉着自己大儿子问问，关心关心。 但是，看着黑着脸的公婆，她没敢上前。 “余队长，孩子找回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这次真的谢谢了！” “谢啥，要不是余川林这瘪犊子，他们也不会来这边上山。 今晚太晚了，外面又下着大雪。走夜路太危险，你们在这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孩子们又冷又饿，先让他们吃点东西，睡一觉。” 外面的雪还下着，半夜三更的，余队长怎么也不能让人现在往回走。 “是啊，这里到公社二十来里路呢，走夜路，太危险。” 余婶子也劝着，虽然生气毛丽萍他们不会教孩子，惹出这些破事。 但是，现在人在二道沟大队，她们不能不管。 “麻烦余队长了！” 几个孩子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余队长说的对。 饭菜都做到，大伙简单的吃了一点，安排去睡觉。 “余大山，明天和单位请假，你们一家吃完饭过来。” “知道了，爹。” 余爷爷发话了，余三叔麻溜的答应下来，余三婶心里害怕。她公公很长时间没这么郑重其事的吩咐事情了，感觉很不妙。 余川林不敢看他爷爷和大伯，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娘也护不住他了。 这一夜，有多少人睡不着，有多少人睡的香甜？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清妍家的门就被拍响了。 “陈大夫，我家那口子发烧了，你去看看吧。” 陈清妍已经穿戴好了，拎着医药箱，跟着去看病人。 昨晚那么冷，她已经猜到，会有人感冒发烧。 一连走了好几家，给他们把了脉，开了药，清妍才一脸疲惫的回家。 “媳妇，快来吃饭，饿了吧？” “嗯，饿了。 走了好几家，路上的雪都到膝盖了，不好走。” “昨晚下了一宿呢。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你再睡个回笼觉，我去扫雪。” 余庆林煮了粥，热了几个粘豆包，还有昨晚的酸菜汤。 几家欢喜几家愁，余庆林小夫妻其乐融融，余队长家，气氛紧张。 吃过早饭，把公社的几家人送走，余三叔一家五口也到了。 “余大山，余川林，跪下！” 余爷爷盘腿坐在炕边上，一脸平静，但是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跪在地上的父子俩胆战心惊。 老爷子很多年不管事了，但是，没人忘记，曾经雷厉风行的余老憨。 “爹，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会管孩子，也管不好媳妇。” 余大山低着头，想着自家的过往。 他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只喜欢闷头干活，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家里三个孩子，他们的吃喝拉撒，都是他媳妇负责的。 “你是管不好孩子，也管不好媳妇。可是，你最大的错误是管不好自己。 你那么怕麻烦，为什么还结婚，打一辈子光棍多好，省的害人害已？ 余大山，我和你说过，让你不要闷头干活，多用点心思在家里。 川林小的时候我说过一次，川林上初中的时候我也说过一次。 你当时答应的挺痛快，但是，实际上，你只是学会了敷衍。 事不过三，作为你爹，我该做的都做了。老牛不喝水，我也不能按着头让它喝。 这些年，你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你娘提醒过你媳妇，她改了吗？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阴奉阳违这方面，你俩是绝配。 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我也土埋半截了人了，也懒得管你们。 但是，川林今天干的事情，祸害的不是你们小家，他祸害了整个二道沟大队，我不得不管。 余川林，你知道错了吗？” 老爷子说话不急不躁，但是，却让人不容忽视。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带人上山了，我好好在家上工。” 余川林吓坏了，他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怕的人是他爷爷，第二怕的人是余庆林。 他爷爷每天乐呵呵的，但是，真整治起人来，那是真的苦不堪言。 余庆林呢，他是真的下死手，是真疼，他被打怕了。 余川林这孩子，被养歪了。 “余大山，现在有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第一，你把户口迁出二道沟大队，去公社落户，我找人安排。 第二，收拾你的懒惰，好好管你的小家，不敷衍的管着。再出现类似的问题，我就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爹，我不迁户口，我会管好自己家的，管好我自己，管好媳妇和孩子。” 余大山猛地抬头，焦急的看着他爹。 “行，既然选择了，就做好，不要给我收拾你的机会。” “知道了，爹，我知道了。” “行了，回家去吧，不想看见你们。” 余大山踉跄着站起来，跪的时间久了，腿麻了。 余小凤上前扶着她爹，毛丽萍扶起川林，一脸懵的余小林跟在爹娘身后往外走。 回到家，余大山一屁股坐在炕上，感觉浑身无力。 “当家的，咱爹说给咱们户口迁到公社，你怎么不同意？” 刚刚在公婆跟前，她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公公注意到她。 “把户口迁去公社，咱们一家怎么活，饿死吗？” “怎么会饿死，你不是有工资吗？” “毛丽萍，你长没长脑子，我那点工资，能买多少粮，够咱们一家五口吃吗？ 我要是选了迁户口，咱爹就彻底的放弃咱们了。 没有根基，没有亲人，有什么事都要自己扛，你觉得，咱们会过得怎么样？” “我……” 毛丽萍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么多，只觉得去了公社以后，她就不用上工了。 “你们也听见爷爷说的话了，以后，都老实的，尤其是川林。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去林子捡柴火，不可以出二道沟大队。如果你管不住自己，以后，我也不管你了，自生自灭吧。 毛丽萍，把你手里的钱交给我，以后，我来管家。你再偷摸拿钱给川林或者娘家，咱们就一拍两散，你带着余川林永远回娘家。 你们两个，也是一样。” 余大山没收了毛丽萍的管家权，简单粗暴的解决了家里的事情，至于效果如何，还需要时间的验证。 第126章余二哥一家要回来 现在年节过的简单，但是，很多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喝了腊八粥以后，清妍也忙起来了。 给娘家的年礼早就寄走了，剩下的，就是给爷爷奶奶公婆准备年礼了。 余庆林也很忙，临近过年，野物的需求也大了。 清妍知道他们打猎卖钱，具体的情况她没问过，只知道他们不去黑市。 可是，最近看着早出晚归的余庆林，清妍有些担心了。 “庆林，你们这么频繁的卖野物，会不会被抓，投机倒把的罪名可不轻。 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钱，要不，你就少上几趟山，也少遭点罪。” “担心了，傻媳妇，你真以为我这是投机倒把呢？” 余庆林被媳妇严肃的表情逗乐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胆子再大，我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国营饭店，国营工厂送猎物啊？ 我是有介绍信的，用的是大队的名义，公对公的。” 余庆林之前以为清妍不感兴趣，也就没说。谁想到，她媳妇想歪了。也难得， 她忍了这么久。 “公对公，大队其他人没意见吗？” “有什么意见，我可是交了四成的收入，那可是真金白银的钱。” 余庆林笑着给媳妇解释。 “大队出个名头，就能收到四成的利润，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不过，我们偶尔也会藏私的，也不是全都走公账。” 余庆林能懂这些，也是老猎人教的。又要过年了，他今年还得弄瓶好酒，让清妍做两道好菜，去祭拜老猎人。 他们谁这不知道老猎人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 他在半山腰住下来开始，大伙就喊他老猎人，虽然，那时候他还不老。 “那你和杨哥他们怎么分？” 既然提起这个话题了，清妍就多问了几句。 “我们三个，杨哥和大军一人占一成，我自己占四成。 寻找猎物，做陷阱，找买家，这都是我的活。杨哥和大军帮着运猎物，帮着打下手，我们这几年，合作愉快。” 余庆林觉得这样的分配挺合理的，付出的多，得到的多。 “大哥他们知道这件事吗？你带着杨哥和大军挣钱，家里人没有意见吗？” 清妍很好奇，一般情况下，不都讲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 “大哥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具体的他不清楚。至于为什么带着杨树和大军，而没有带本家的兄弟。那是因为，他们担心上山有危险，害怕丢了性命或者伤了，残了。 我跟你说，你男人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方圆百里，因为上山抓猎物，死的，伤的，残的，十根手指都不够数。” 余庆林得意洋洋，他那些年吃的苦头可不是白吃的。 “庆林，上山这么危险，你千万不要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现在经济还可以，也没有用大钱的地方。 以后，尽可能的减少去深山。 偶尔在外围抓只野鸡和野兔，打打牙祭就行了。” 清妍这辈子，就希望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这么好的媳妇，我可不能轻易的死了。 我要是死了，你不就成别人媳妇了？” “嗯，你说对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你的钱和孩子改嫁，让你的孩子喊别人爸爸。” 清妍翻了个白眼，想的还挺多。 “哼，要是那样的话，我做鬼也不会离开你的。晚上，我都缠着你，让你们不能好好睡觉。” “德行！” 清妍拍了他一下，拿起剪刀，开始裁衣服，没空和他叨叨。 余庆林也不闹清妍，他还要去找杨哥，年前，再进一次山。 清妍忙着在家做衣服，偶尔红姐也会过来和她一起。 红姐不做衣服，但是，要纳鞋底，做鞋，开春以后干活，费鞋。 幸亏有缝纫机，清妍花了两天时间，做了四件衣服。 还用棉布，给钟大夫做了两件背心，短裤，穿在里面，也没人知道。 大面上，钟大夫很是注意，她是下放人员，衣服裤子都是补丁摞补丁的，只是清洗得干净。 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布料都发白了。 清妍理解也支持，只是，贴身的衣物还是要穿得舒服。 正好，趁着过年，清妍也给自己和余庆林做了两身内衣内裤。 方芳之前给她寄过来棉纺厂的新产品，弹性很好的布料，适合做内裤，穿着很贴身。 尤其余庆林的内裤，她按照几十年以后的款式剪裁的，特意留出子弹头的设计，这样会舒服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天就是二十三了，小年了。 她们的房子是新盖的，也不用大收拾，简单的擦擦灰就行了。 晚上，余庆林想起他娘说的事情，赶紧和清妍说了一下。 “媳妇，今年过年，我二哥一家要回来了。” “是吗？你二哥在哪当兵？” “辽省的部队，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清妍没见过余庆林二哥一家，她来这也两年多了，没听说大队长家当兵的儿子回来的消息。 “三年多没回来，之前是因为出任务，过年都在外面过的。 后来我二嫂怀孕，生孩子，孩子小也不方便回来。 今年我二哥没出任务，孩子也三岁了，请了假，回来过年。 我爹娘惦记他们，孩子从出生，还没见过呢。” “二嫂生孩子的时候，咱娘没去吗？” “没去，我记得她是是二月份生的孩子，正好赶上大雪封山，半个多月没通路。 我娘急得够呛，后来我二哥说他丈母娘在，让我娘不用担心。 后来，路通了，我二嫂也要出月子了，我娘只邮了东西和钱，人没过去。 三月份，要准备春耕了。” 想想也是，这时候交通不方便，尤其林区这边，冬天雪大，封山是常有的事情。 余婶子一个人，坐车去外地，其实也有些胆怯的。 “今年过年，咱们也得一起吃年夜饭，是不是要准备一些东西？” “嗯，咱们拿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其他的就不用了。 拿太多了，大哥和三哥面子不好看，咱们心意到了就好。” 要是以前，余庆林不会考虑那些。 现在不一样了，他倒是无所谓，但是，清妍不行，她是媳妇，有时候，就会被拿来比较。 他们做事情，不用出头也不会落后，中不溜最好，无功亦无过。 不过，他们平时做的已经很多了，做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爷奶他们送一些。 两口子说着过年的事情，清妍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 问明白了，心里踏实。 第127章长得很像的两兄弟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余二哥一家是腊月二十五到家的，部队的吉普车送他们回来的。 每年过年前，队上都会组织人清雪，把去往公社的道通开。 所以，余二哥一家也顺利的到了家。 清妍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上午有几个患者，清妍和钟大夫一直忙着。 中午饭都是在医疗点对付一口，有输液的。 好久没这么忙了，清妍活动活动胳膊腿，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小年开始，就忙活这几个病人，现在终于痊愈了，可以安心的过年了。 “钟大夫，我明天去县医院，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帮我带一点糖果，蔚然喜欢吃甜的。” 其他的东西，没什么要买的。 “行，我知道了。 这边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家吧。” 两人锁好门，各回各家。 “媳妇，二哥他们到了，娘喊咱们晚上过去吃饭。” “行，家里的野鸡你拿两只。” “嗯，我这就去找。” 他二哥三四年没回来，他还挺想的。 清妍她们到余家的时候，屋里正热闹着呢。 大人的嘘寒问暖，孩子的叽叽喳喳，各种声音，填满整个屋子。 “哎呦，庆林和清妍来了。” 余大嫂和余三嫂在外屋地忙着洗菜，准备做晚饭。 “大嫂，三嫂，我进屋打个招呼，一会过来和你们一起做饭。” “不着急，我们先准备着。” 余大嫂虽然觉得公婆偏心小儿媳妇，但是，她也拎得清，自己和清妍的区别。 在这里，她是大嫂，以后公婆跟着她们生活，她是主人。 清妍又和三嫂打了招呼，两人比划两下，清妍跟着余庆林进屋了。 “二哥，回来了？” “回来了，你这是跑哪去了，才过来。” “去山上转了一圈，刚回来。 二哥，二嫂，这是我媳妇陈清妍，是一名大夫，很厉害的大夫。 清妍，这是我二哥余广林，二嫂周丽娟。” 余庆林一脸骄傲的介绍着自己媳妇，满脸得瑟。 “二哥，二嫂好！” 清妍看着这个和余庆林长得六七分像的男人，一米八多的身高，比庆林略高一些。 可能是常年训练的关系，面容看起来很是硬朗，皮肤比余庆林还要黑一些。 余二嫂个头比较高，大概有一米六七左右。长得比较英气，看起来像是军人。 但是余庆林说过，他二嫂是小学老师。 “清妍，你好，早就听说庆林娶了个漂亮媳妇，今天一见，果然漂亮。” 周丽娟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行事作风，也带着一些军人简单利落的方式。 “二嫂，小侄子呢？” 初次见面，清妍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把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 “跟着哥哥姐姐去大嫂她们那屋玩了。” 两个不熟悉的人，第一次见面，有点尬聊的窘态。 “庆林你们和你二哥他们唠会嗑，丽娟去奶奶那屋躺一会，折腾一道，累得不轻。 清妍，咱们去厨房看看，晚上做点什么吃。” 余母也看出来了，清妍和丽娟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丽娟，你听娘的，去歇会。 余松跟哥哥姐姐一起玩，不会闹人的。” “那行，我先去躺一会。” 周丽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是她二次来婆家。 结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没待几天就走了。 后来她怀孕，生孩子，一直没回来。这次回来，面对婆家的一众人，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清妍和婆婆去了厨房，余大嫂和余三嫂已经把前期工作做好，就剩炒菜了。 “娘，菜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做？” “现在就做，先把野鸡煮上，多放点水，一会，用野鸡汤煮面条。” 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老二一家刚到家，必须吃上一顿面条。 清妍去炖鸡汤，她喜欢清汤，不喜欢鸡汤上面飘着一层油。 而且，二哥一家舟车劳顿的，也不适合吃太油的食物，容易坏肚子。 余母和面，又指挥老大媳妇切白菜丝，拌点凉菜，老三媳妇烧火…… 外屋地忙的热火朝天，屋里，爷几个也聊得热闹。 “庆林，没想到啊，你这结婚以后，变化这么大，我都不敢认了，这还是我们家那个老小吗？” 余二哥从小性子比较活，不像大哥和老三，从小就不喜欢说话，性子闷的很。 “二哥，人总会长大的，我现在有媳妇了，以后还会有孩子，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那怎么行呢。 而且，我媳妇大城市来的，有文化，还是很厉害的大夫，我不得好好珍惜啊！” 余庆林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就是稀罕他媳妇。 “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真是比不了啊！” 余二哥虽然嘴上调侃自己的弟弟，但是心里还是为他高兴的。 庆林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又有他爷奶护着，他爹都怕他长歪了，没事就修理修理。 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两个妹妹先不说，他们兄弟四个，大哥和老三性子相近，长相相近。他和庆林虽然相差七岁，但是，两人性子和长相最像，身材也相差不多。 只是庆林现在还小，身高和体重比他都略差一些。 三四年没见，庆林长大了，不仅是个头，性子也变得更稳重了。 “二哥，这次能待多久？” “能过了正月十五，好几年没回来了，我想多陪陪爷奶和爹娘。” “好啊，多待几天，和家里人亲近亲近，尤其是孩子，和兄弟姐妹熟悉熟悉。” 余爷爷挺高兴，虽然在他心里，最稀罕的是庆林，但是广林也能排第二。 “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松都三岁了，第一次回来，怎么也得让他好好熟悉熟悉。” 他在辽省当兵，虽然都是东北地区，但是，路途也不近。 他又经常出任务，回来一次，不容易。 “二哥，你现在还是副营长吗？” “正营长了，年前刚提的。爷，爹，三月份，我要去进修，为期两年，去京城。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我可能又回不来了。” 余广林心里愧疚，他十八岁入伍，到今年，已经快十年了，总共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家的的爷奶，爹娘，他顾不上。 “能去京城进修，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 我们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有时间，多陪陪媳妇，孩子，她们也不容易。” 余队长明白二儿子愧疚的心情，但是，进了部队，你先属于国家这个大家，然后才是小家。 “二哥，你就安心去进修，家里还有我们呢。 爷奶身体好，尤其我家清妍给调养以后，咱奶的皱纹都少了，腿脚也利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娘不是我奶奶呢！” “你个瘪犊子，说说就不正经。” 余队长抬脚就给了他一脚，可惜，被躲开了。 “爹，你真使劲啊。奶，我爹使劲踢我。” 余庆林嗷唠一嗓子，也不给他爹反应的机会，一下子就窜出去了，留下自家老爹骂骂咧咧。 余家三个哥哥见怪不怪，他爹拿老旮瘩没办法。 第128章余三嫂一家来做客 余广林不是唯一一个入伍当兵的，却是唯一一个留在部队，还当了军官的。 于是，从余广林到家第二天开始，余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年纪大的，年纪小的，男的，女的都过来溜达溜达，唠会嗑。 清妍其实挺理解的，这时代，出门不方便，需要介绍信，车速也慢，关键还没钱没票。 又不像几十年以后，电视，网络，各种消息随时随地被推送到跟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 在封闭的环境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就很好奇。 余广林这个从外面回来的，就成了大伙想要了解外面世界的途径。 虽然理解，清妍还是无法适应一群人坐在一起聊天，太吵了。 余庆林呢，这几天，也尽可能的躲着不去爹娘家。 他二哥是整个大队的骄傲，他就是反面教材，是被拿来教育孩子的失败典型。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但是，反复被拿出来比较，还是让人很不爽的。 所以，除了他二哥第一天回来一起吃了顿饭，这两天，他们没往爹娘那边凑。 等队上的人稀罕够了，他们兄弟在好好聚聚。 两口子很有默契，每天躲在自己的小家里吃吃喝喝，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媳妇，你饿不饿，我给你烙土豆片吃啊？” “烙土豆片？” 清妍有些懵，土豆片怎么烙，像烙饼一样吗？ “就是土豆削皮，切成片，放在炉盖上烙熟。两面烙出泡泡，略带焦香味，可好吃了。” 余庆林这么一说，清妍也被勾出了食欲。 “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好奇的。” “哈哈，媳妇，你就瞧好吧。” 余庆林挑了两个大土豆，洗干净，削皮，切片，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常弄。 炉盖用厨房的抹布擦两遍，把切好的土豆片挨排的摆好。 “好了，等一会，翻个面，一会就熟了。” 清妍看着还挺有意思，两人拿着凳子，围着炉子坐着，等着土豆片熟。 余庆林又出去一趟，拿回一把黄豆，放在边上，不停的扒拉。 “媳妇，你尝尝，这片熟了。” 清妍被喂了一片土豆片，还别说，挺好吃的。 两人边烤边吃，玩的成分比较高。 直到院门声响起，有人来了。 “谁来了？” 余庆林起身，开门，看见三哥一家过来了。 “三哥和三嫂来了。” 清妍一听，也赶紧站起来。 余三嫂轻易不出门，难得的，来她们家了。 “老叔，老婶，你们在烙土豆片吗？” 余柏一进门，小鼻子不自觉的嗅了两下。 “你小子鼻子倒挺好使。” 余庆林伸手搓吧一下余柏的脑袋，让他去小婶那吃东西。 “清妍，你三嫂想让你帮着裁两件衣服。” 余三嫂怀里抱着毛丫，没法比划，只能看着清妍。 “给谁做衣服？布料拿过来了吗？” 清妍把炉子上的黄豆和土豆片都捡到盘子里，让余柏吃。她去洗手，刚才吃烤黄豆，手上弄上不少黑灰。 “吃，吃……” 毛丫看大哥有吃的，她也要。 毛蛋呢，看了一眼，伸手要清妍抱。 土豆片有些热，黄豆粒害怕卡到两个小的。 清妍赶紧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三块桃酥，一个孩子给了一块。 有了吃的，孩子也就老实了。 余三嫂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的比划着谢谢。 “三嫂，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当婶婶的，给孩子吃块桃酥，不值当什么。” “丁香，清妍说的对，一家人，有来有往，咱们记心里就行。” 余三哥拉了拉媳妇的手，他理解，丁香的心情。 他们身体有毛病，多数时候，是被照顾的一方，要心存感激。 清妍也理解三哥三嫂的心情，没有人想成为被照顾的弱势群体。 “三嫂，你想做什么样的衣服？” “三个孩子的衣服，过年穿的。” 余三嫂比划一下。 过年了，给孩子做套新衣服，欢欢喜喜过大年。 “布料在哪，我看看。” 余三嫂从带来的兜子里掏出一块灰色的布料，这是用今年发的全部布票买的，将吧够三个孩子做衣服。 清妍看着梳着小啾啾的毛丫，已经快一岁半了的小丫头，能走会跑了。就是，这一身灰朴朴带着补丁的衣服，有点掩盖了孩子的颜值。 打开布料，用手量了一下，布料也够，就是做出的衣服可丁可卯。 “三嫂，我这有一块花布，你看看，给毛丫做一套衣服够了。” 不是清妍手松，只是觉得这时候的人太不容易了。 大人难，孩子也不容易。 昨天，家里寄的包裹到了，除了一些苏城特产，就是瑕疵布。 她家和方芳家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尤其方芳家，她妈管着后勤，瑕疵布真的很容易得到。 她家寄来的布料，够她用两三年了。不光有瑕疵布，还有好布料呢。 清妍拿出一块红底粉花带着绿叶的布料，她是真的没勇气用它做衣服穿出去。 她喜欢素雅一些的，花布可以，不能是这种大红大绿的。 “这布真好看！” 余三嫂快速的比划着，看样子，是真的挺喜欢这块布料的。 “三嫂，用这个给毛丫做一套衣服或者做两件上衣，让毛丫和毛蛋穿一样的。” 清妍想着两个孩子是龙凤胎，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挺可爱的。 “嗯，嗯……” 余三嫂一边比划一边点头。 余三哥难得看见自己媳妇这么高兴，他也高兴。 “清妍，这块布料有多少，我们按供销社的价格给你。” “嗯嗯……” 余三嫂一个劲的点头，一脸希翼的看着清妍。 “行，就按三哥说的。” 清妍不想成为施恩者，余三哥他们努力的生活不需要被施舍。 事情说定了，清妍和余三嫂一起给孩子量尺寸，准备裁衣服。 小孩子长得快，清妍留出余地，等孩子长大一些，放出来还可以穿。 小孩子的衣服好裁剪，没一会，三套衣服就裁好了。 “三嫂，你会用缝纫机吗？” “不会。” “那我教你吧。” 妯娌两个，比划着，沟通的还算顺利。 机器也不怕用，余家实在亲戚不少，她可不想成为大伙的专用裁缝。 余三嫂直摆手，她害怕弄坏清妍的缝纫机。 “没事，缝纫机很好掌握，三嫂这么聪明，一学就会。” 清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余三嫂坐在缝纫机前。 冬天西屋没怎么烧火，清妍让余庆林把缝纫机搬到东屋来了。 清妍给余三嫂讲了缝纫机的操作要领，拿出一些碎布让她练习走线。 妯娌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还挺和谐。 余庆林和他三哥哄着三个孩子，不让他们闹，打扰他们妈妈和婶婶做活。 余庆林真的觉得他媳妇敞亮，大方，一点也不抠搜。 缝纫机这样的稀罕的东西，轻易让人碰，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可是，对于清妍来说，这些东西，她见识过更好的。 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思考方式，不会轻易改变。 第129章兄弟谈话 余三嫂一家被留下吃了一顿午饭，清妍她们三顿饭，不会因为三嫂她们改变。 简单的家常饭，两家人，吃的很热闹。 毛蛋一如既往的喜欢黏着清妍，真是说不清为什么，清妍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太多。 余三嫂今天最高兴，不仅给三个孩子做了新衣服，还学会了用缝纫机，虽然她跑线还不是很直。 “清妍，谢谢你，丁香今天很高兴。” 余三哥看着眉眼都在笑的媳妇，对清妍的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了。 “三哥客气了，三嫂人很好，孩子们也可爱。 三哥有时间，帮我做几个小盒子，我想用来装一些零碎的东西。” “想要多大的，要几个？” 清妍比划了一下大小，她想用来装厨房的调料。还需要两个稍微大点的，装缝纫机用的线，尺子等零碎的东西。 “行，我明天就给您做，都是小东西，好弄。” “三哥，不着急，过完年再弄就行。” 清妍是真的不着急，只是觉得不让三哥三嫂做点什么，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行，我知道了。” 毛蛋和毛丫开始揉眼睛了，这是困了。 余三哥他们抱着小的，领着大的，回家了。 “媳妇，你说，咱们会一直这么穷下去吗？” “不会的，这只是暂时的，国家会发展，一切都会改变的。” 清妍知道未来的走向，经历国富民强的好时代，对余庆林的迷茫，尽可能的安慰着。 “希望那个时候快点到来，希望我们的孩子能不愁吃喝，没有烦恼的长大。” 余庆林也是看到三嫂为了孩子们的一套新衣服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突然有感而发。 “好了，悲春伤秋不符合你的人设。” “什么人设？” 余庆林一脸懵。 “你二道沟大队小霸王的人设，我刚来的时候，老知青们说的，二道沟大队的余庆林不好惹，让我们躲着点走。” “胡扯，我从来不主动惹事，被我揍的，都是犯到我手里的，都该打。” 余庆林觉得自己很冤，他真的不会主动惹事，却总有事找上他，害的他被他爹收拾。 “我想也是，我们家余庆林同志可是好同志。” 清妍难得开一回玩笑，最后惹来余庆林按着她呵痒痒，两人笑闹成一团。 下午，清妍睡了一觉醒了。 余庆林不在屋里，不知道是去找杨树他们了还是去余家了。 清妍下地，往炉子里添了一块木头疙瘩，烧一壶水，一会要做晚饭了。 余庆林没去杨树家也没回爹娘那边，而是被他二哥叫出去，两人一起上山了。 余二哥在家当了两天解说员，让来家里的乡亲们满足好奇，今天终于脱身了。 “庆林，你有没有想过出去？” “出去，去哪？” “去我那边，年后部队兵工厂要招工，我弄到一个名额，你想不想去？” 余广林想把庆林带出去，家里这边条件还是比较艰苦。 他现在升了营长，又有老丈人家的帮扶，在部队，也有一定的话语权了。 他老丈人一家都是部队的，职位都不低。 家里兄弟四个，大哥家里孩子多，老三夫妻俩身体有些毛病，都不太适合出去。庆林年纪小，又刚结婚，两口子轻手利脚，出去比较合适。 “二哥，谢谢你想着我，但是，我不太想出去。” 余庆林喜欢这片大山，喜欢在山里讨生活。 二哥说的事情很好，是个不错的机会。能走出林区，去城里吃商品粮，是多少人的梦想。 但是，那不是他的梦想。 他不喜欢被拘束，比起钢筋水泥的大城市，他更喜欢从小生活的这片大山。 “庆林，我知道，你习惯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想被束缚。但是，你要为以后考虑啊，以后有了孩子，上学，工作，城市户口，要比农村户口有优势。” “二哥，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想去。 清妍有县医院的正式编制，以后，孩子户口随着妈妈，他们可以去县里上学。” 余庆林知道二哥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和清妍目前的情况很好。 城里虽然能吃商品粮，但是，很多物资也紧张，吃口肉都费劲。 “弟妹有县医院的正式编制？” “嗯呐，今年考上的，就是暂时要留在队上，她属于县医院驻乡村医疗服务的医生。” 清妍说，等过了几年，她能调回县医院。 “这样的话，你们不走也行，以后你跟着清妍去县里生活。” “二哥，我现在打猎，采草药，一年收入也不错。 家里粮食不缺，鸡鱼蛋肉也不缺，就不想出去折腾了。 不过，你等我回去问一下清妍，如果，她想出去，我就出去。” 余庆林虽然自己不想出去，但是，清妍要是想出去，他勉为其难的出去也不是不行。 “你小子，还挺疼媳妇。 行，你回去和清妍商量一下，给我一个准信。” “嗯呐，去不去，我都谢谢二哥想着我。” “德行，和我还来这套。” 余广林抬腿踢了过去，余庆林迅速躲开。虽然自己没在部队练过，但是，他这么多年打猎，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踢到的。 余二哥也来了兴致，两人一来一往，在雪地里比划开了。 余庆林练得是野路子，学的是怎么追踪猎物，拳脚功夫和正规部队出来的余二哥没法比。 几十个回合下来，余庆林被他二哥制服了。 “行啊，这身手，不错啊！” “和二哥比不了，你这实战比我强多了。我顶多和野猪较较劲，揍几个二流子。” 余庆林是真的服气，他二哥这营长，不是靠关系当上的。 “你二哥我可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要是被你轻易制服，我这条小命早没了。” 哥俩气喘吁吁，也不打算往山上去了，准备下山回家。 余庆林到家以后，清妍已经做好饭了。 “你这又上山了？” “陪二哥溜达溜达。” “二哥出来了，家里没人参观了？” 清妍想着来来去去的乡亲，头皮发麻。 “也就新鲜两天，马上过年了，家里一堆活，谁能没事总去别人家串门。 媳妇，我和你说点事。” 余庆林把二哥说的事情学了一遍，想看媳妇什么意见。 “你想去吗？” “媳妇，我不想去。到了那边，虽然有正式工作，但是，吃的，用的，不会比家里强多少。 最主要的是，你的工作就没了。” “那就不去，咱们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清妍可是知道，八十年代很多兵工厂都办不下去了。 再说了，现在的城里，比农村也好不到哪去。 在这里，她们能养鸡种菜，她有工资，余庆林有收入。 攒一些钱，等改革开放以后，她们可以去县里买房，孩子上学也没问题。 余庆林想要包山养殖也不冲突，进可攻退可守，挺好的。 那我就和二哥说了，咱们不去。至于这个名额给谁，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 第130章招工名额 过年的前一天，大伙又聚在了一起，余二哥说起招工名额的事情。 上次和庆林说完，余庆林和清妍商量完，第二天就和余二哥说了， 招工名额他不要。 所以，吃饭的时候，余二哥在饭桌上提起招工名额的事情。 “爷奶，爹娘，我们部队的兵工厂有招工名额，正式编制，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其他福利待遇都有。” “招工名额？” 余大嫂一激动，声音有点大，吓得旁边的毛蛋一哆嗦。 “老大家的，你小点声，吓我一跳。” 余婶子心里有气，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娘，我这不是激动吗？” 余大嫂缩了一下脖子，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对招工名额还是一脸期待。 余志林他们兄弟四个，老二当兵，老三有木工手艺，老四会打猎，只有她家男人，啥也不会。 虽然跟着公公处理一些队上的事情，但是，不也得靠着工分过日子。 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能不想要吗？ “老二，这个招工名额有什么要求吗？” “身体健康，成分没问题就行。这是部队给营级以上军官的补贴，大多数是为了家属随军准备的。 丽娟自己有工作，用不上这个名额，我就想着，家里兄弟姐妹有没有想去的。” 庆林已经明确拒绝了，剩下的大哥和老三，不知道他俩谁想去。 “庆林去，庆林年轻，他去最合适。” 余奶奶听明白了，这是工厂招工名额，她老孙子去最合适。 “奶奶，我家志林也合适呀！” “我不去，我不离开家。” 余大嫂和余庆林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云，我是老大，我怎么能离开家呢？” 余大哥瞪了自己媳妇一眼，他是长子，以后要赡养父母的。 “老大怎么了，老大就不吃不喝了，咱家三个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光靠大队的工分，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做，你还光荣了？” 余大嫂也不管公婆怎么想了，这个机会， 她不想放弃。 “都闭嘴，这还没怎么样呢，你们俩倒是先吵起来了。 老二，这个招工名额怎么个说法，能不能落户？” “娘，可以落户。 不过，暂时只有一个名额，只能迁一个户口。” 余广林没想到大嫂这么激动，他本来是给庆林准备的。 “老大，老三，庆林，你们怎么想的？” “我都说了，我不去，谁愿意去谁去。” 余庆林又重复了一遍，他不去。 “我也不去。” 余老三也拒绝了，他和丁香这样的情况，哪也不适合去。 “爹娘，我不能离开家，我是老大。” 余婶子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大想去，只是碍于自己是长子，不好开口。 “余志林，你……” “你闭嘴，先别说话。” 余婶子对着老大媳妇，疾言厉色的说了一句。 兄弟姐妹之间，有什么事不想着谦让一下，真是眼皮子浅。 “老大，你不用想着你是不是长子的事情。现在都分家了，各过各的。虽然这边大多数是长子养老的多，但也不是必须得这样。 你要是想去，你们夫妻商量好了。去了以后，媳妇孩子怎么办，是带着还是留在家里？” 老三和庆林明确表示不去了，老大想去，她也不拦着。 “老二，如果你大哥去了，你大嫂和孩子有机会落户吗？” 余队长听了半天，问了关键的问题。 “爸，暂时可能落不了户，需要有单位接收。 孩子户口随着母亲，我大嫂落不了户，他们也落不下。 不过，我大哥可以先过去，等有合适的机会，再把我大嫂和孩子接过去。” 余广林当时想着是庆林过去，他媳妇是知青，有文化，他帮着运作一下，也能找到工作。 现在，庆林不去，大哥去的话，大嫂的工作，就不太容易了。 “行了，先吃饭，这事你们都回去考虑一下，过完年再说。” 一家之主发话了，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开始吃饭。 刚吃完，余奶奶就喊庆林去她屋里。 “奶奶，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庆林，你是不是虎？你二哥给的招工名额，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呢？” “奶，我走了，你不想我啊？” “想啊，但是，你留在这有什么出息？ 去了你二哥那，就是城市户口，能吃商品粮，不用上工，多好啊！” 老太太啥都知道，她老孙子就应该过好日子。 “奶，我不喜欢去工厂上班，我在家，打猎，一年也有不少收入。 再说了，我走了，你和我爷不得想我啊。 城里住房紧张，一家子住那么一点大的房子，吃的东西哪有家里这么方便。 我可不去，还是家里好。” 余庆林没有说清妍工作的事情，省的以后老太太觉得自己不去是因为清妍。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打破脑袋想往城里钻，你还嫌弃。你看看你大嫂，都急眼了，啧啧……”提起大孙媳妇，老太太直撇嘴。 “好了奶奶，我不去，我三哥去不了，大哥和大嫂想去，不正好吗？难道，这名额，还能便宜外人不成？” “那不能，志林想去就去。唉呀，我还是觉得你去合适。” 老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手抬得高高的，最后轻轻的落在孙子身上。 余庆林安抚好奶奶，牵着媳妇回家了。 一个工作名额，他不想去，谁愿意去谁去。 余大哥夫妻回到自己屋，气氛有点尴尬。 “志林，你不要怪我挣这个名额。家里几兄弟，老二是军官，老三虽然腿脚不好，但是有木工的手艺，老四会打猎，手里不缺钱。 咱们俩呢，三个孩子，以后说不定还有第四个，第五个，兜里就那么几个钱，够干什么？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先过去，一个月三十多块钱，怎么也能剩一大半。 有机会了，我和孩子也过去，咱们一家就都是城里人了，吃商品粮了。以后孩子们结婚，也是城里户口，不用在村里干农活，靠天吃饭。” 余大哥心里清楚，他媳妇说的是对的。可是，他是长子，就这么扔下爹娘，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可是爹娘他们还在家呢。” “爹娘年纪也不大，再说了，不是还有老三和老四呢吗。” 余大嫂知道，余志林已经同意了，她心里都乐开花了。 以后，她们也有工资了，也有各种票了，也有机会去城里生活了。 经过商量，招工的名额，落在了余大哥头上。 马上过年了，年后才能去报到，先过年再说。 第131章团圆年 除夕这天，清妍和余庆林早早的起来了。 “媳妇，我去贴对联了。” “好，窗花也贴上，过年了，红红火火的才有年味。” 清妍在做早饭，今天要去余家吃饭。不过，要到下午才能开饭，她们得在家先吃早饭。 多少年了，过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词语。每年，不是在医院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必要和拖家带口的挣假期。一个人，在哪过不是过，在医院值班，还有不菲的加班费。 “媳妇，我贴好了。” “奥，好，好，我这边也马上好了。” 那些好久不曾想起的记忆，被踢出脑外。 清妍也没做什么复杂的，简单的煮了热汤面。 两人热热乎乎的吃饱，收拾完，换上新衣服，拎着年礼，准备去余家过年。 “爷奶，爹娘，新年快乐！” “你俩怎么才来，吃饭了没有？” 余奶奶穿着清妍给做的新衣服，看见她俩进来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奶，我们吃完了。娘，这是给你们买的年礼。” 余庆林把东西给他娘，两瓶酒，两瓶罐头，两包桃酥还有两包茶叶。 “你们先去东屋坐会，一会才做饭。” 余婶子拎着东西，心里美滋滋的。 昨天清妍过来，拿来四件衣服，给庆林爷奶和她和孩子爹一人一件。 孩子的心意，不管是什么，她们心里都高兴。 老两口不用干什么，穿上新衣服，看着儿孙忙活。 等所有人都收拾完出来，清妍真正体会到了余家的人多。 大大小小加起来，差不多快二十口人了。这还不算嫁出去的两个女儿，要是她们也携家带口的回来，那就更多了。 不过，清妍对余家的两个姑姐不太了解，接触的不多。 大姑姐婆家是三棵树大队的，她嫁的是大儿子，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娘家几次。 二姑姐婆家在公社，她自己是邮局职工，吃商品粮的。 据说，有点自视甚高，眼高于顶，和余庆林这个弟弟关系不太好。 不过，清妍觉得能处的来就多来往几次，处不来，她就远着点。 “太奶奶，我们来陪你了。” 余峰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后面跟着余家其他的小辈。 余大哥家两儿一女，余二哥家一个儿子，余三哥家也是两儿一女。 最小的毛蛋和毛丫也能走会跑了，毛蛋比毛丫动作缓慢，没有姐姐灵活。 “婶，婶……” 毛蛋嘴里喊着婶，慢慢悠悠的朝着清妍走过去。 目前，他能说的话不多，娘，婶，奶，太……都是单字蹦的，毛丫能说简短的句子了。 不过，她知道，余三哥和三嫂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余柏很有大哥样，照顾弟弟妹妹，尤其是毛蛋，总是不厌其烦的跟他说话。 清妍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块，一人分了一颗。 “小静，你看着点弟弟妹妹，别被糖卡到。” 清妍拿出的糖不大，小小的一颗。 “清妍，我看着呢。” 余奶奶挥挥手，让她出去，外面开始做饭了。 有奶奶看着，清妍也就不担心。大过年的，不能好心办坏事。 厨房里，余母带着四个儿媳妇做饭，余队长带着四个儿子聊天，余爷爷穿着新衣服，出去唠嗑了。 过年，讲究一点的人家，要做鱼，炖鸡，讲究个好兆头。 对于二道沟大队，鱼，很容易得到。这时候的江里，鱼获还是很丰厚的。鸡也不缺，家家都养了。 两口锅都炖上菜了，香味弥漫整个厨房。 余大嫂切菜，余二嫂不会做饭，她负责烧火，三嫂在削土豆皮，清妍洗米，今天吃的二米饭。 红烧鱼，小鸡炖蘑菇，红烧肉，麻辣豆腐…… 十个菜，寓意十全十美。 放了两张桌子，每桌都是十个菜。清妍不喝酒，她和余三嫂跟孩子们坐一桌，顺便照顾一下孩子们。 “难得今年家里人聚齐了，咱们一起喝一杯。” 余队长平时寡言的很，今天高兴，语气都不那么严肃了。 “爷，奶，祝你们身体健康，爹娘，也身体健康！” 余大哥先说了祝福的话，余二哥接上。 “爷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爹娘平安喜乐！” 余三哥也不能落下，也举起了酒杯。 “爷奶，爹娘，天天开心！” 最后到了余庆林，他也站了起来。 “爷爷，希望你以后天天有可炫耀的事情。奶奶越活越年轻，笑口常开！爹，希望你以后少生气，多笑笑！娘，明年发大财！” 余庆林插科打诨，逗的爷爷奶奶哈哈大笑。 余队长习惯性的想要骂他一句瘪犊子，话到嘴边，看着笑不拢嘴的父母，把话生生的咽回去了。 清妍也忍不住的笑了，余庆林这人的脸皮，有时候真是厚的很。 祝福的话说完了，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呢。 “好了，吃饭吧，都动筷子，吃饭。” 余爷爷率先夹了一块鱼肉，余奶奶也夹了一块鱼肉。 其他人也开始夹菜，年夜饭正式开始。 “娘，我要吃鸡肉。” “臭小子，你没长手啊，自己不会夹啊？” 余大嫂瞪了大儿子一眼，夹了一块鸡肉扔他碗里。 “娘，过年可不兴骂人，奶奶说的。” 余峰皮皮的回一句，又忙着啃肉吃。 “肉，肉，婶，肉。” 毛蛋挨着清妍，看着哥哥姐姐都吃肉了，他也着急了。 清妍给他夹了一块鸡腿肉，又挑了一块鱼肉。 小家伙用勺子撅了半天，没吃到嘴里，最后，干脆用手抓了。 两桌子人，孩子这桌只吃饭没喝酒。大人那桌，余爷爷带着儿子，孙子慢慢的喝着。 余二哥和余庆林都买了酒，今天过年，都敞开了喝。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个来小时，孩子们先吃饱了，大的带着小的去玩了。 清妍和三嫂她们一起先把孩子这桌撤了下去，收拾干净。 别看都是孩子，饭量都不小，十个菜，吃的不剩多少，尤其是肉菜。 等所有人都吃完，大伙一起收拾了，家里也有过来串门的了。 先来的是余二叔一家。 余二叔家两个儿子都结婚了，还有一个闺女，明年高中毕业。 两个儿子都过来，余二婶和两个儿媳妇没过来，在家准备晚上包饺子的馅料。 余三叔一家随后也到了，余三婶没来，余三叔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余川林被教训一顿，这段时间，老实多了。在家捡柴火，没去公社乱窜。 人多，显得房子都小了。 余爷爷他们也没闲着，爷几个拿出一副牌九，玩的挺热闹。 清妍看不懂规则，没往跟前凑，也不喜欢烟味。 饺子馅都弄好了，她跟着余三嫂，在她们屋里逗着孩子玩。 毛丫和毛蛋太小，不能跟着哥哥姐姐出去跑，急得不行。 清妍拿着口袋，和他俩一起丢着玩。 过年，人多热闹，有气氛。 余庆林知道清妍喜欢清静，但是，过年，也是没办法。 他端了一盘冻梨，冻柿子过来，还有毛嗑，糖块，让清妍和三嫂吃。 除夕夜，大伙一起，吃吃喝喝，玩的挺热闹。 第132章初二回娘家 除夕夜吃了饺子，初一拜大年。 清妍准备了红包，所有孩子，一人一个，一个红包里放了两张五分的。 至于这个红包，最后是被妈妈替孩子保存了还是交给孩子自己了，清妍就不清楚了。 余庆林要去拜年的，余家还有不少长辈在，都是五服之内的。 清妍也回家了，打开大门，准备了瓜子，花生，榛子，松子，水果糖等一些小零食，等着上门拜年的小孩子，一人给一把。 清妍在大队当了一年多的大夫，给很多人看过病。 初一这天，来家里的乡邻不老少。 大伙都没空着手，一棵白菜，一兜子榛子，一捧榛蘑…… 这是她们的心意，清妍收了，同样回了一些糖果什么的。 这几个月，糖票攒了不少，贵的糖买不起，水果糖买了不少。 村里人都比较实在，他们来陈大夫家里拜年，拿点东西是礼数，没想到，陈大夫居然回礼了，而且回的是水果糖，一家一大把呢。 有岁数大的老人，眼泪八叉的，想起解放前，村里人请大夫，那可是卑躬屈膝的，好话说尽，就差跪地磕两个了。 家里热闹了一上午，清妍感觉自己一年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脸都麻了。 “媳妇，怎么样，累不累？” “腮帮子疼，说了太多话了！” 余庆林看着外屋地上各种东西，这都是大伙送给她媳妇的年礼。 “我媳妇人缘真好，这么多东西，都是大伙对你的感谢，对你医术的认可。” “嗯，心里还挺开心的。 我治病救人这是医者的本分，但是，能被人真心感谢，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比起后世动辄几百上千的红包，这些农产品更让人心安和欣慰。 “媳妇，你躺一会，这些东西，我收拾。 晚上咱们在自己家吃，就不去爹娘那了。” “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都分家了，爹娘的粮食也有数，不能总去吃吧。 明天初二，出嫁女要回娘家。丈母娘家离得远，你也回不去，我带你去县里看电影，散散心。” 余庆林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爹娘那的粮食有限。 “真的？明天你姐姐们不是回来吗？” “回就回呗，明天大嫂和三嫂也回娘家，咱们不过去也没毛病。 二嫂这么多年，头一次来婆家过年，也该她出点力了。” 余庆林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媳妇不能回娘家已经很难受了，再去婆家伺候回娘家的姑姐，那怎么能行呢。 “余庆林，你真好！” 清妍心里是高兴的，不用去婆家面对回娘家的姑姐，心里轻松多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起来，吃完饭，背着包，就出门了。 余家，一大早，余婶子就忙活开了。今天小姑子一家和两个女儿全家都会回来，吃饭的人不少。 老大一家和老三一家已经去丈人家了，老二媳妇在厨房帮忙。可是，她除了烧火，不会做其他的。 余奶奶也在厨房帮着忙活，时不时的看看外面，闺女一家到没到呢。 “娘，我们回来了。” 先进来的是余小美一家，她们骑着自行车回来的。 余小美肚子挺大了，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她男人魏勇义骑着二八大杠，孩子坐大梁上，余小美坐后座上。 “快进来，冷不冷啊？” 虽然这个女儿有时候挺让人生气的，但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呢？ “还行，勇义骑的快，没咋冷。我大姐她们到了吗？” “没有呢，她们走着走，没那么快。” 余婶子招呼小闺女一家进屋，自己接着在厨房忙活。 余小美进屋转了一圈，亲亲热热的和余二哥余二嫂说会话，又夸了二哥家的侄子，给了一个红包。 二哥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以后，她还指着借二哥的光呢。 过了一会，余家大女儿余小红一家和余姑姑一家也到了。 余小红的婆家是余姑姑介绍的，姑侄两人婆家一个村，平时也相互照应。 “大嫂，我们回来了，爹娘呢？” “在屋里呢，快进来，冻坏了吧。” 余婶子招呼小姑子一家和大闺女一家进屋。 两家的孩子，争先恐后的打着招呼。 叫舅妈的，叫姥姥的，好不热闹。 余二哥听见姑姑一家到了，也有迎了出来。 余奶奶有段时间没看见自己闺女和外孙们了，也亲热的招呼她们吃糖，吃毛嗑。 “娘，你这新衣服真好看，还绣了花呢！” “那是，没看看这是谁的手艺，清妍给做的。我和你爹一人一件，在屋里穿着暖和。 过年还给我们做了新衣服，可带劲了。” 余奶奶说起喜欢的孙媳妇，那是赞不绝口。 “是吗？庆林两口子孝顺！” 余家姑姑能不明白老娘的心思，所有孙子中，她最稀罕庆林了。现在，连带着，庆林媳妇也稀罕上了。 “娘，庆林媳妇呢？” “清妍啊？今天没过来，你找她有事？” “我找她能有什么事，就是看她没过来帮忙，问一下。” 余小美语气很不好，奶奶怎么夸起个外人没完没了。 “今天初二，她过来干什么？” “她又不能回娘家，婆家出嫁的姑姑，姑姐回来了，不过来帮忙做饭，这说的过去吗？” 余小美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理直气壮的。 “余小美，你别一回来就挑事。 清妍娘家离得远，初二回不去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过来看着别人回娘家啊？” 余奶奶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孙女，怎么这么多事。 “你奶奶说的对，你们都回娘家了，清妍回不去娘家，庆林带她出去溜达去了。” 余婶子早上碰见小儿子两口子，知道她们去县城了。 “就她金贵，还出门溜达。” 余小美撇撇嘴，不以为然。 “娘，要做什么，我帮你去做饭。” 余小红看她奶脸色沉了下来，知道她生气了。 赶紧岔开话题，拉着她娘出去做饭。 “余小美，你要是不怕庆林和你闹，你就说。” 余婶子瞪了她一眼，真是不省心的。庆林什么脾气不知道吗，还说着有的没的。 余小美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说什么。 庆林那个混不吝的，可不会因为自己是姐姐就对她言听计从。 “广林啊，你们这回能多待几天不？” 余姑姑也想不明白，小美这孩子怎么回事。一个出嫁的闺女，回娘家当好娇客就完了呗，咋这么多事。 “姑姑，我们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过了十五就得往回走。” “唉，这一走，再回来又不知道哪年了。 丽娟呢，余松也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要老二啊？” 余二嫂没想到，话题聊到她身上了，赶接上。 中午的伙食不错，有鱼有肉，余婶子做了八个菜。 余庆林她们回来的时候，余姑姑她们正打算往回走了，冬天黑天的早。 清妍赶紧从兜子里掏出事先包好的红包，一个孩子给一个，都是两张五分的毛票。 妈呀，这一个年，光红包就包出去好几块钱。 孩子多，也有好处的！ 第133章远行 清妍上午去医疗点待着，刚过完年，别的好说，这拉肚子的不少。 可能是过年饭菜的油水比较大，很多人的肠胃不太适应，尤其老人和小孩。 余庆林倒是挺忙的，几个老客户要的野味多了起来。 过年期间，请客吃饭，送礼的不少。 他们三人组又开始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夜不归宿。 清妍很担心，但是也没法阻止，这是余庆林喜欢的事情，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划过，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明天余二哥一家就要回去了，余大哥也跟着一起走，去兵工厂报到。 余大嫂带着孩子在家，等有机会了，她再跟过去。 今天要去余家吃饭，清妍在家包了不少汤圆。 年前收到家里的包裹，里面有二斤糯米粉。 清妍取了一半糯米粉，和成面团备用。黑芝麻没有，炒熟的花生擀碎，拌上糖做馅。 面团揉成长条，切成均匀的剂子，放入馅料，团圆，一个小巧的汤圆就包好了。 清妍的汤圆包的小巧，一斤糯米粉，也包了几十个，一人尝两个也够了。 清妍端着包好的汤圆，余庆林拿了一只狍子腿，两人去了余家。 屋里，余母也带着余大嫂她们在包汤圆。 这边糯米粉不好弄，用的是包粘豆包用的粘玉米面，用的豆馅。 “娘，这是我包的汤圆，拿过来给大伙尝尝。” “哎妈呀，清妍，你家还有这好东西，这是糯米做的吧？” 余大嫂看着清妍带过来的白白的汤圆，还挺激动的。 “嗯，年前我妈寄过来一点糯米粉。” 清妍让余庆林把包好的汤圆先拿去外面冻上，晚上才吃呢。 “清妍娘家虽然离得远，但是，人家对闺女是十足的好。” 余奶奶自己是逃荒到这里的，从小在余家长大，算是童养媳。 她没有娘家人，特别羡慕清妍她们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都有娘家人惦记。 清妍她们妯娌不知道奶奶的过往，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清妍娘家大方，记挂女儿。 初二的时候，余姑姑她们回娘家，走的时候，东西也没少拿。 余大嫂还暗地吐槽几句，就余小美那抠搜玩意，拿回娘家的没多少，拿走的可不少。 不过，她也就自己嘀咕两句，都分家了，婆婆给出去多少，她也管不到。 真要说点什么，她婆婆可不会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她婆婆虽然不会磋磨儿媳妇，但是，她婆婆厉害也是出名的。 余大嫂手里包着汤圆，心里想的，也只能自己想想。 大伙一起动手，汤圆很快就包好了，拿外面冻上了。 离做饭还有段时间，余母开始给二儿子准备东西。 虽然她们这里的东西辽省也有，但是，广林要上班，没时间去弄。 还有就是，广林老丈人家，她也要准备一些回礼。 老二回来的时候，他老丈母娘也给带东西了。 家里的干菜，榛子，蘑菇，松子，小米，灵芝…… 都是她们当地的特产，余母收拾了一大包。 “娘，够了，你们自己还要吃呢。” 余广林看着他娘不停的往包里塞东西，心里既感觉到温暖又愧疚。 “家里还有，这些你拿回去，给你老丈人，大舅哥，大姨姐他们分一分，还有交好的战友。 你去进修，丽娟和孩子还要他们帮着照顾。 你大哥这次过去，你安排好他，把一些厉害关系说清楚了，你大哥不是惹事的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余母有太多的话想要嘱咐，但是，一时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要是有机会，也会把大嫂的工作落实，让她和孩子也过去。” “行，你多操心，两口子，也不能总分开。 孩子们也不能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爹，影响感情。” 余母收拾好东西，进进出出的，就怕落了什么。 余三哥给余松做了不少玩具，木头手枪，木头小车，木头嘎…… 余庆林也从秘密基地拿出来两只野鸡，两只野兔，都是风干好的。 余大嫂盼着自家男人有出息，能吃商品粮，月月有工资。 但是，真的要走了，她也是一百个不放心，不舍得。 “志林，你去了以后，要多想着我们娘几个。 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想着帮我争取，我好带着孩子去找你。” “嗯呐，你在家带好孩子，我发了工资，就给你寄回来。” “嗯，你也不要全寄回来，留一些，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也不怕拿不出来。 广林给我们这个机会，其他的，咱们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他们。” 余大嫂虽然爱争，但是也知道人情世故。 余志林也了解自己媳妇，说白了，他媳妇争来争去，也是为了他们小家。 别人能说她，他没有立扬说什么，受益的是他和孩子们。只是作为大哥，他觉得有点对不起父母兄弟。 余静带着两个弟弟也围着爹娘，她们也知道，爹要出远门，她们很长时间都看不到爹了。 “小静，小峰，你们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听你们娘的话，照顾好弟弟，帮着你娘干活。 等爹来发了工资，给你们买糖吃。” 看着三个孩子，余志林心里有很多不舍，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听娘的话，照顾好弟弟们的。 爹，你要常回来看我们，我们会想你的。” 余静眼泪下来了，她爹要走了。 余峰对他爹出远门没什么概念，但是，他姐哭了，他也有点难受。 最小的余航才四岁，啥也不懂，坐在一旁，拿着一把木头手枪玩着。 余家的气氛有些压抑，面对分离，心里都不得劲。 下午吃了一顿团圆饭，晚上一起吃了汤圆，余庆林他们回自己家了。 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说太多，也感觉苍白无力。 长大了，面对分离，谁都无能为力。 第二天早上，余母早早起来，和大媳妇一起包了两盖帘饺子。 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这些说头，虽然不知道灵不灵，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余庆林到的时候，他二哥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二哥，把东西放车斗里。娘，拿一床棉被，让二嫂和孩子盖着。” “知道，都准备好了。” 余母抱出一床棉被，扔进车斗里。准备好的行李，都搬上车斗。 “爷奶，爹娘，我们走了，等放假了再回来。” “走吧，自己注意点，丽娟，照顾好孩子。” 余母摸了摸孙子的头，不舍得也没办法。 “志林，你到了那边安顿好以后，往家写信。” “知道了，你在家好好的，有事听爹娘的，照顾好孩子。 爹娘，小云和孩子们，你们费心了。” 余大哥心里难受，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去吧，家里有我们呢。” 余队长挥了挥手，余庆林开车离开，拖拉机突突的声音越来越远。 “走吧，进去吧，爹娘。” 余队长招呼爹娘进去，天刚蒙蒙亮，太冷了。 第134章又一年春暖花开时 漫山遍野，野草，野花争先恐后的钻出地面，享受春日暖阳的照耀。 “清妍啊，上山采野菜，你去不去？” “红姐，你等我一下，我去。” 春耕还没开始，社员们还没有全面上工。 “不着急，咱们今天不去太远的地方，下午杨树说去把小猪崽抓回来。” “余庆林也说了，红姐，你家养几只猪？” “养一只就行，没那么多粮食。清妍，你家呢？” “我家也养一只，主要是没经验，害怕养不好。 正好，秋天咱们两家一起交任务猪，还能剩下一头猪，到时候，一家还能剩半拉猪。” 清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时代，养猪也要交任务的。 “行，咱们两家一起交任务猪。 我都想好了，多打猪草，把它养的胖胖的。冬天杀猪，就不缺肉吃了。” 比起山上的野猪，野兔什么的，大伙还是喜欢吃家养的猪肉，有油水，香！ “嗯，山上不缺猪草，勤快一点，猪舍打扫的干净一些，也省的生病。” 清妍两辈子都没养过猪，只知道，猪舍要弄干净一些。 “对，只要不懒，总能吃饱饭。” 红姐很有干劲，这一冬天，好吃好喝的养了好几个月，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气。 前几天，钟大夫给她看过了，宫寒的症状减轻很多了，身体也养的很好。下半年，她们就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两人刚走到山脚下，就碰到同样出来采菜的余大嫂和余三嫂。 “清妍，小红，你们也来了？” “大嫂，三嫂，咱娘没来啊？” “没来，在家看着几个皮猴子呢。我和你三嫂过来采点，趁着还没上工，晒点干菜，还得给你大哥寄一些过去，他就喜欢吃山上的野菜。” 余大嫂现在手里余钱多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余大哥正月十六跟着余二哥一家去的辽省，到了以后就办好手续进工厂上班了。 到现在，已经往回汇了两回钱了。余大嫂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现在就盼着她能被招工，一家就能团聚了。 余二哥年后去京市进修了，据说适应的很好。等学习结束以后，再回到原部队，发展会更好一些。 这个春天，高兴的事情不少。 清妍前几天接到二哥和方芳的信，他们俩领证了，已经申请分房了，这次差不多能分到一个三十平左右的房子。 等房子下来以后，俩人再举办婚礼，现在，还是各住各家呢。 清妍已经开始琢磨，二哥和方芳结婚，她送点什么呢。 “这边居然有刺老芽，还不少呢！” 红姐一嗓子，让清妍回过神。 “真的是刺老芽，这是刚出的嫩芽，看着胖嘟嘟的，真不错。” 清妍虽然还不太适应蘸酱菜，但是，她喜欢吃刺老芽炒鸡蛋，味道很独特。 “赶紧动手掰吧，一会，人多了，咱们就掰不到多少了。” 余大嫂动作很快，抬手就够到一根刺老芽的树枝，另一只手果断的掰掉新出的芽。 清妍有样学样，她戴着手套呢，不然，这么多刺，没法下手。 这一片刺老芽正经不少，四个人也顾不上唠嗑了，赶紧动手掰。 矮的还挺容易，高的就比较麻烦了。 余大嫂有经验，找了几根长的带着枝丫的树枝，当做钩子，把高的刺老芽树枝勾住，往下拉，再用手去掰嫩芽。 “清妍，你小心一点，勾住了，不然，弹回去，你的脸就得毁了。” “知道了，大嫂，我会小心的。” 清妍小心翼翼，她不贪快，慢慢来。野菜，吃个新鲜。 刺老芽好像不适合晒干菜，这时候冰箱还是紧俏货，一台好几千块钱不说，也没有票。 不过，掰刺老芽的过程很解压，咔嚓，咔嚓的，比看别人的视频过瘾。这一片刺老芽掰完，清妍筐里的菜够炒一盘了。 家里还有婆婆送的鸡蛋，晚上吃刺老芽炒鸡蛋。 分家的时候，清妍她们没要母鸡，放在余家养了。 她和婆婆说好了，让她帮着寻摸几只鸡崽，两只鹅崽。 现在每家养鸡的数量都是有定数的，二道沟大队这边管控的不太严。清妍打算养六只鸡，两只公鸡四只母鸡，两只大鹅。 大鹅可以看家护院，尤其能对付黄鼠狼。 母鸡留着下蛋，公鸡冬天杀了吃肉。 “这是山葱吧？” 红姐又发现了一片野菜，和余大嫂确认，是不是山葱。 清妍和余三嫂也过去了，去认识一下。 “是山葱，正是嫩的时候，采回去，蘸酱吃，包包子，味道相当不错。” 四个人也不多说，开始动手薅山葱。 这片山葱薅完，也该回去了。 清妍背筐里野菜种类还不少，有刺老芽，山葱，婆婆丁，还有一些荠荠菜。 回到家，已经三点多了，余庆林还没有回来。 清妍先把晚上要吃的野菜洗出来，其他的放在仓房。 婆婆丁去掉老叶子和根，摘完有一小盆。 清洗两遍，用水泡上，晚上，余庆林可以蘸酱吃。 刺老芽挑一挑枯枝，洗干净，焯水，一会炒鸡蛋。 又洗了一把山葱，也可以蘸酱吃。 看了一眼时间，清妍去仓房舀了两碗面，晚上烙饼吃。 刚和好面，院子里就传来动静，余庆林回来了。 “媳妇，快看，我抓回来一只小花猪。” “哼哼………” 清妍一出来，就看见余庆林两只手，拎着小花猪的四条腿，往后面走过去。 “真是小花猪。” 清妍觉得挺新奇，这种黑白花的小猪挺可爱的。几十年以后，这样的本土猪已经很难看到了。 到处都是国外进口的白条猪，肥肉少瘦肉多，但是没有猪肉的香味了。 清妍看着在猪圈里到处拱的小猪崽，可能是刚离开妈妈，没有安全感。 清妍去杖子边，薅了两把野菜，扔进猪圈。 小猪慢慢凑过去，用嘴巴子拱了拱，鼻子嗅了嗅，才开始吃。 “庆林，这小猪看着挺欢实，应该能养活。” “嗯，猪比较皮实，只要不遇到瘟疫，一般不会遭尽。 媳妇，猪圈我收拾，不用你动手，太脏了。” 余庆林可不想他媳妇每天和猪粪打交道，都熏臭了。 清妍笑了，不用她扫猪粪挺好的。虽然她也能适应，但是，有男人做这些，她心里也美滋滋。 伺候完小猪，清妍晚饭也做好了，婆婆丁，山葱，鸡蛋炒刺老芽，还有粥，烙的油饼。 “媳妇，我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真的？” “嗯呐，每天忙完回到家，有可口的饭菜，有干净的衣服，还有比这还幸福的吗？” 清妍想想也是，人活着，不就是这些吃吃喝喝，一些琐事吗？ 一顿具有特色的晚饭过后，两口子洗漱完，躺在热乎的被窝里，又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相互搂着睡着了。 第135章高大军要要相看对象了 早上起来，无意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清妍偶尔还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十九岁的女孩，满脸的胶原蛋白，舒展的眉眼，怎么看怎么舒服。 “媳妇，你看什么呢？” 余庆林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看见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媳妇，有点好奇。 “看看自己，记住年轻时候的样子。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就想不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那不能，我会记得的，我媳妇是全屯子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情人眼里出西施，余庆林是真这么觉得的。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清妍笑了笑，推门出去，洗手做饭。 余庆林也出去，先把院子里菜秧子栽上。 刚才跑完步，从他娘的那拿回来的，茄子秧，洋柿子秧，辣椒秧，黄瓜秧…… 余庆林刨坑，浇水，培土，动作麻利，清妍做好饭，他也把所有菜秧都栽完了。 “庆林，吃饭了。” “来了，我收拾一下工具。” 把镐头和水桶拎进仓房，又去洗干净手，余庆林才进屋。 “媳妇，早上吃什么？” “荠荠菜鸡蛋馅包子，二碴粥，拌的野菜。” 当然了，饭桌上少不了一份蘸酱菜。发芽葱，婆婆丁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媳妇，我觉得自己快赶上咱家小花猪了，一天三顿吃的太好了！” 余庆林咬了一口大包子，香，真香！ 提起家里的小花猪，清妍也觉得它挺幸福的。 每天早上，余庆林都会把猪圈清扫干净，让它有个干净的居住环境。 清妍每天都会采两筐野菜，剁碎了，拌上苞米粕喂它。 家里的六只小鸡崽也褪去绒毛了，跟在两只鹅崽后面，咕咕……的刨食吃。 家里的两只狗崽子长大很多，也厉害了，汪汪叫着看家护院。 那只狸猫，更是抓耗子的能手，时不时的刁回一只小耗子，不吃，用爪子扒拉着玩。 蓝天，白云下的篱笆院，两间茅草房，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猫猫狗狗，郁郁葱葱的小菜园，这样的环境，是很多文人笔下的田园生活吧！ 经济高速发展的那个时期，有很多人逃离城市，跑去农村，享受退休后的慢节奏生活。 不过，现在，没人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享受。没有各种机器辅助的种田生活，那是真的累。 春耕即将开始，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家里家外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不过，余庆林履行了他的承诺，没有当甩手掌柜的，家务活做的很像样，连菜都学会几样了。 鸡鸭鹅喂完了，小猪也吃饱了，猫狗也各司其职了。 余庆林一会要去公社拉化肥，清妍要去医疗点，锁好门，两人一起去了大队部。 随着温度的提升，土层已经化透了，再过个三五天，就开始播种了。 清妍刚背着一筐草药回来，迎面碰上一脸兴奋的高大军。 “嫂子，把筐给我，我送你回去。” “行，正好累了。” 清妍也不和高大军客气。 “嫂子，求你个事。” “啥事，怎么还客气上了？” 高大军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张婶子帮我说了个对象，后天来相看。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做件新衣服，我想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高大军难得害羞，这是上心了。 “行啊，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谢谢嫂子，你真是我亲嫂子。就要庆哥那样的就行，我看庆哥穿着很精神。” 清妍知道了，这是相中庆林那套中山装样式的衣服了。 “行，我晚上回去找布，你晚上来家里，我给你量个尺。” “得嘞，吃完晚饭我就过去。” 高大军把背筐放在医疗点门口，一溜烟的跑远了。 二十岁的男子汉，还有一些稚气。 晚上，高大军来了余庆林家。 “嫂子，我来了，庆哥，我要相亲了。” “听你嫂子说了，哪个大队的？” “鱼脊岭大队的，张婶子娘家外甥女，很厉害的一个小丫头。” 高大军咧着嘴，心情美的冒泡了。 “你见过人家？” “嗯，有一次上山，迷了路，跑到鱼脊岭地界去了，是她把我送出来的。 她父母兄弟都会打猎，她自己也很厉害，敢一个人进深山。” 高大军见过那个姑娘以后，上心了，又去过几次鱼脊岭大队，打听到一些消息。 闫朵朵，今年十八岁，比他小两岁。家里有爷奶，父母，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从小力气比较大，喜欢舞枪弄棍的，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 家里父母兄弟和睦，对唯一的闺女也很疼爱。 高大军自己上心了，偷偷了解以后，自己去找了队上的妇女主任张英子，让她帮着说和。 张英子对自己的外甥女也是了解，那孩子干活是把好手，就是脾气有些爆，力气大。鱼脊岭大队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子，就没有能打的过她的。 还有一点，这孩子外面的活干的很好，但是家务活不行，做饭糊锅，缝衣服能把针捏弯了。 她姐都愁坏了，孩子大了，该相看了，却没有合适的。 本大队的人家倒是有年纪相仿的小伙，也知根知底，就是太知根知底了，朵朵的情况，都清楚。 做婆婆的，不想娶不会做家务的儿媳妇，做丈夫的，不想娶自己打不过的媳妇。 所以，朵朵十八岁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张英子看着眼前的高大军，大高个，五官端正，虽然平时总嘻嘻哈哈的。虽然名声被传的不太好，但是，这孩子虽然上工不积极，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和余庆林，杨树几个打猎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大队的账上，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大军，你见过闫朵朵？” “见过，我一次我在山里迷路，是她把我带出来的。 我去鱼脊岭大队打听过，她还没有对象。 张婶子，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我哥嫂对我不是很待见，我爹娘对我也没多上心。 我结婚以后，家里会分家。 我都打算好了，在庆哥家前面要一块宅基地，盖两间房子，以后过自己的小日子。” 张英子了解了原委，觉得大军这孩子不错，答应她回娘家说和，让他自己回家和爹娘说明情况。 两厢一合计，高大军的亲事有眉目了，女方同意来这边相看。 高大军爹娘哥嫂也不反对，他们希望高大军早点结婚，好分家。 余庆林也知道闫家，挺不错的一家人。清妍呢，她给高大军量好尺，就去裁剪了，让庆林和大军说话。 第136章高家的过往 请清妍帮着做了衣服，自己又去供销社买了一双新鞋，去理发店剪了头发。 还别说，这一捯饬，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清妍衣服做的很快，做完又用灌了热水的茶缸熨烫一下，衣服很硬挺，很有型。 相亲当天，高大军一早上起来洗脸刷牙，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 吃过早饭，叮嘱他娘把家里收拾干净，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高大娘心里不痛快，想不管又怕队上的人戳她脊梁骨，说她不配为人母。 高大军之所以爹不疼娘不爱也是有原因的。 高大爷性子比较软，高大娘脾气急躁，人也厉害，把高大爷管的死死的。 高大军奶奶看儿媳妇把儿子管的溜溜的，不高兴，婆媳关系很紧张。 高大娘陆续生了四个儿子，腰杆硬，对婆婆的刁难一点也不忍让。高大爷夹在婆媳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出去了。 高大军出生的时候，高家小姑因为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就想着把小侄子带回去当儿子养。 高大娘不同意，最后婆媳闹了好长时间，最后，一向软弱的高大爷难得硬气一回，高大娘战败了，高大军被姑姑抱回去养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离开爹娘，跟着姑姑姑父生活。 小孩子慢慢长大，学会了喊爹娘，回姥姥家的时候，对着高大娘喊舅娘。 高大娘心里难受，对婆婆和小姑子更有怨言了。 高大军五六岁的时候，高家奶奶去世了。第二年，高家姑姑突然被诊出有孕了，最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有了亲生的孩子，高大军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 高家姑姑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以后，侄子就多余了。又赶上那几年收成不好，天灾人祸的，饿肚子是常事。 侄子再怎么亲也亲不过亲生儿女。 高大军九岁的时候，被送回高家，他也知道了，姑姑不是娘，舅娘才是他娘。 刚开始，他不习惯，总往回跑，又被撵回来。 亲生父母对他有隔阂，亲哥哥和他不亲，姑姑也不想要他。 最后，他留在了高家，又认识了余庆林和杨树，十多岁，三个孩子就混在一起，也算有了依靠。 大人犯的错，往往要孩子买单。 高大军就这样，游离在高家亲情之外孤独的长大。 高家的事情，这几年没人提起了，清妍和红姐她们外来的都不清楚，只是觉得高大军爹娘对他不太亲近。 这次相看，高家虽然不太上心，但是，为了赶紧分家，高大军三个嫂子也闭上嘴，不瞎叭叭。 张英子陪着闫家人过来的时候，高家该准备的也准备了。 闫家来的是闫家父母和闫朵朵的大哥大嫂，他们要考察一下高大军和高家其他人。 “高家嫂子，人家姑娘来了。” “他张婶子，辛苦你了，快进来，喝点茶水。” 高大军昨天从清妍那换了一些茶叶，今天特意泡上了。 “姐，姐夫，这是高家大哥，大嫂还有高大军。” “高大哥，高大嫂，这是我姐姐和姐夫，还有他们的女儿闫朵朵。” 作为介绍人，张英子给双方做了介绍。 “闫家大兄弟，大妹子，进屋坐。我家大军盼了一早上了，脖子都盼长了。 这孩子从小皮实，身体也结实。” 高大娘难得的夸了自家小儿子几句，就希望这次相看能成，结了婚了，他就搬出去住了。 不在自己跟前晃，以前的事情就不会总想起来，也就不那么闹心了。 “高家大姐，咱们大老远的过来，也是奔着两孩子有缘分来的。 我家妹子提起过大军这孩子，夸了又夸，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家里的情况。” 闫母已经从妹妹那里听说过高家的事情，觉得大军这孩子挺不容易的。 她自己闺女相中了，她们做父母的，过来看看人，看看家，只要不是太差，都会顺着孩子的。 “那是，那是，两家相看，都为了往好了处。 既然大妹子这么爽利，我也有啥说啥了。 大军他们兄弟四个，他三个哥哥都成家了。 等他结婚以后，家里就分家。 家里有的，他们一人一份，我们老两口和大儿子一起过。 等我们干不动了，或者有个病有个灾了，他们兄弟四个一起负责。” 高大娘也不算说谎，她们家虽然没分家，但是，各方除了工分在一起，其他的收入都是自己收着的。 家里东西，钱财就那么多，分了之后，能过什么样，就看他们自己了。 闫母不关心钱财的事情，她也管不着。她只想确定，高大军结婚以后会不会真的分家。 她们家朵朵虽然不擅长家务活，但是，打猎的本事不小。而且，他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也不会放着他们两个小的不管的。 “高家大姐这话没毛病，养儿防老，都是一样的儿子，该做的事情谁也不能推脱。” 高大娘的言下之意是不该负责的也不要强加于人。 屋里，高大娘和闫母你来我往，彼此拿话试探，敲打着。 外面，闫家大哥也和高家的几兄弟说着话。 高大军陪着说了一会，就和闫朵朵在一边说话了。 “闫朵朵，我已经和大队长申请在基地了，就在村头，在我庆哥家前面。 我庆哥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好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二道沟大队的余庆林，我听说过，会打猎，会打架，不爱上工。” 闫朵朵还真听说过余庆林，只是，大伙口中的二道沟三人组，名声可不咋地。 “听他们瞎说，天天上工又能怎么样，就那些活，一个个磨磨唧唧的磨洋工，看着就闹心。” “嗯，是挺烦人的，一天能干完的活，非得磨叽两三天干完。 我也不爱上工，我们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也不会天天上工的。” “嗯，我们干完人头活，挣的工分换的粮食够我们吃就行。” 高大军没有说他们打猎卖钱的事情，这事没有庆哥同意，他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这样最好，守着大山，大江，大河的，咱们怎么都不会饿到。” 闫朵朵觉得高大军和自己挺合适，至于他家的情况，她娘和她说了，她没放心上。有她在，不管是老婆婆还是妯娌，不讲道理，就抡拳头。 两方唠了半天，都挺满意，高家张罗着做饭，这亲事就算成了。 至于其他的，需要中间人帮着说和。这时候，家家情况都差不多，也没什么可扯皮的。 吃了一顿饭，闫家人走了，高家人也挺高兴，拖后腿的终于要分出去了。 高大军心里美啊，他今天捯饬的这么俊俏，也不知道闫朵朵看没看到。 闫朵朵倒是没怎么注意，但是闫大嫂注意到了，觉得高大军挺重视自家小姑子的。 至于高家其他人，不重要。 她们高家在鱼脊岭大队也是大姓，叔伯兄弟也多，有事，真不怕。 只要高大军是那样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137章高大军的质问 等房子盖好了，再办婚礼。 闫家也了解高家的情况，闫朵朵同意了，闫家爹娘最后也没有反对。 两人开了介绍信，去公社扯了结婚证，高家的分家也提上了日程。 当天，大队长被请了过去，高家老夫妻和四个儿子，儿媳妇都在扬，分家开始了。 “老四领了证，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今天，咱们把家分了，以后，你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高大娘是一家之主，说了开扬白，高大爷低着头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咱们家这些年，大事小情的也不少，总共攒下四百块钱，你们哥四个加上我和你们爹，一人一份，一家分八十块钱。 我们和老大一起过，老大一家留在这，你们其它三家，自己申请宅基地盖房子。 老大，你们要了房子，补给他们三家一家二十块钱。 家里的其他东西，一家一份，分清楚以后，这个家就算分完了。” “娘，家里的鸡都是我们妯娌三人养的，老四了没出一分力，鸡就不分给他了吧。” 高二嫂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听了不舒服。 “就是，家里的两头猪，我是我和大嫂，二嫂打猪草，收拾猪屎，老四可没动一手。” 高大嫂虽然没说话，却一直点头。 “爹娘，你们也这么认为的？” 高大军笑了，真是他的好兄嫂。 “老四，你嫂子们说的也没错，那确实是她们养的，你没出力。” 高大娘刚说完，闫朵朵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想要说道说道。 “别生气，我来。” 高大军拉住自己新出炉的媳妇，不让她动手。 “爹娘，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出生，是不是就是错的。 娘，当年的事情，你怨恨我奶奶，怨恨我爹，怨恨我姑姑，可是，怎么也怨恨不到我身上吧。 我一个刚出生的小崽子，有什么权力说不。要是真有权力，我就决定不托生在你们家了。 小的时候，我不明白，我喊你舅娘，你冷漠的眼神代表什么。 后来，姑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成了烫手山芋，最后被扔了回来。 我才知道，我喊了七八年的娘不是娘是姑姑，我喊了七八年的舅娘才是亲娘。 可是，这个亲娘看见我就皱眉头，亲爹也一脸冷漠。 我想，如果可以，你们也想把我扔出去吧，只是害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在这个家，我是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们恨不得把我吃了。 你们背地里偷偷的打我，不让我跟爹娘说。其实，你们不威胁我，我也不会说的，说了也没用。 十岁的时候，你们说带我去找野果子吃，我乐坏了，以为哥哥们终于接受我了。 高高兴兴的跟着你们进了山，可是，你们却把我扔到山上让我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碰见庆哥和老猎人，我现在骨头渣子都不剩啥了。 现在，要分家了，爹娘说家里就这么多钱，我不想分辨真假。我刚结婚，你们既没给我们准备房子，也没有被褥，更没有彩礼，一家分了八十块钱，你们觉得自己没偏心，真的没偏心吗？ 今天，我把话放这，家里该分给我的东西，你们最好一样不少的分给我，否则，我要是做出什么事情，就不要怪我了。 爹娘生我养我，以后，等你们老了，他们三个怎么做的，我也照做，其他的，就各自安好。”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几次哽咽。 “高大军，你以后归我了。” “嗯呐，我以后都听你的。” 闫朵朵心里难受，高家的人，真不是东西。 要不是怕大军难做，她就动手了，先揍一顿再说。 高大爷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了，看着高大的小儿子，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自己的老娘，婆娘，妹妹，因为这个孩子，闹得不可开交，他当时就想，还不如不生出来呢。 现在，听了他的话，他心里有愧疚，有无奈，也有解脱。 分家了，以后各过各的吧，谁对谁错，说不清了。 “你们听见了，别再找事，赶紧分利索了，各过各的。 大队长，麻烦你了，把分家文书写了，我们签字。明天，麻烦你帮着把户口分开，以后，各过各的。” 余队长什么也没说，大军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以后，有闫家人照顾着，会过得更好。 写好分家文书，兄弟四个和高家夫妻签了字，就没他什么事了。 余队长拿着文书走了，高家留饭，他也没吃。 “朵朵，我送你回去。” “好，你不要被欺负了。” “知道了，你男人也不是软柿子。” “最好是，你要是被欺负了，我闫朵朵的脸还要不要了，鱼脊岭大队的狗都要笑话我了。” 闫朵朵挥了挥拳头，她自己选的男人，当然要护着。 “不会给狗机会的。” 高大军被逗乐了，他媳妇长得端庄大气，皮肤虽然被晒的有些黑，但是，个头不矮，都到他鼻子了。 小两口亲亲热热的出去了，没有理会高家众人。 有些人，可能注定成不了亲热的家人。 高大军出去了，高家其他三个儿子相互看了看，他们这是被小四威胁了。 这么多年，他们和小四别别愣愣的处着，也不得劲。 但是，小的时候，看见他们娘和奶奶吵，和爹闹，都是因为小四，他们很多次都想着，要是没有小四就好了。 这些年，小四几乎不在家住，跟着余庆林和杨树混在一起，只有吃饭的时候回来，晚上住在杨树家，他和他们更像亲兄弟。 不过，现在已经分家了，以后各过各的，爱咋地就咋地吧。 高家老二和老三要新建房子，一会就去大队部申请宅基地。 高大爷弯着腰出去了，家里他说了不算，也没人听他的。 算了，他干好活，有口饭吃，想那么多干什么。 高大娘躺在炕上，感觉哪哪都不得劲，也说不出来到底哪块不得劲。 老四已经和她们离心了，这么多年，看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没想到，他心里啥都清楚。 算了，已经都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以后，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烦。 高家人鸵鸟心态倒是挺一致的，一脉相传。 第138章人情来往 高大军已经申请了宅基地，大队已经批下来了。 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去收拾自己的宅基地。 余庆林和杨树也陪着，还有大队上玩的比较好的朋友。 倒是高家，没有人过来帮忙，连看看都没看。 高大军已经习惯家里人的冷漠，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春耕，没时间盖房子，他打算春耕结束以后开始盖房子，麦收结束以后办婚礼。 闫朵朵也同意了，她现在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对于高大军选择的宅基地也很满意。 在村子一头，地方也宽敞，也不像村中间那么吵闹。 闫朵朵经常听高大军说起余庆林两口子和杨树两口子，她对陈清妍和红姐也挺好奇。 就让高大军带她去认识了两人。 闫朵朵身高一米七出头，站在刚过一米六的清妍和红姐跟前，显得更高了。 “清妍姐，红姐，以后等我们房子盖好了，咱们住的就近了，到时候，多来往。 我从小力气大，你们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活，别跟我客气。 我呢，不擅长做家务，以后少不了麻烦两位姐姐。” 闫朵朵这个北方姑娘，说话直来直去，嗓门也大，一点不见外。 “朵朵，以后咱们常来常往的，前后院住着，相互照应。” 清妍挺喜欢闫朵朵这性格的，有话直说了，不藏着掖着，挺好的。 “就是，他们男人有时候不在家，咱们在一起做伴，挺好的。” 红姐自己没有娘家，杨树家也没有什么亲戚。有清妍和朵朵一起，她觉得不孤单了，心里有底。 “行，咱们虽然是通过男人们认识的，但是，咱们女人也不用事事依附男人，咱们也能做很多事。” 闫朵朵独立惯了，很多时候，喜欢独来独往。 今天和清妍姐还有红姐相处了半天，感觉挺好的，能说得来。 三个女人，说的热闹，直到三个男人找过来，她们才散了。 “媳妇，你对大军媳妇挺喜欢的？” “嗯，朵朵性格比较直，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的，和她相处，不累。” 清妍想起自己的好朋友，现在的二嫂方芳了，也是性子单纯的人。也不知道二哥他们房子分下来没有，两人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庆林，你那还有风干肉吗？” “有，你想给谁寄？” “我二哥和方芳领证了，等单位分了房，他们就举办婚礼。 我想着，咱们这边买东西没有苏城方便，而且方芳和我二哥都能弄到一些纺织品，咱们就不费劲倒腾那些寄过去了。 还不如寄一些他们没有的，风干肉自己吃还是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余庆林一想，清妍说的有道理。 他二舅哥对他们是真的用心，这么长时间，不管结婚前还是他们结婚以后，寄过来不少东西。 “行，我那里有风干好的野兔，野鸡，狍子肉，飞龙也有，还有灵芝呢，到时候，都寄一些过去。 二哥在运输公司，和领导打好关系，对他有好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句话老猎人经常挂在嘴边，什么意思他也能倒背如流。 “二哥和方芳走在一起，挺神奇的事情。不过，我也是真的高兴，一个是想着我的哥哥，一个惦记着我的朋友，以后，相处起来，矛盾会少很多。” 清妍可是知道的，结了婚的哥哥，能相处的怎么样，多半取决于嫂子。 “知道你高兴，你的好朋友做了你的嫂子，以后姑嫂问题会少很多。” 余庆林自己家又不是没有兄弟姐妹，日常相处中，他可是深有体会。 别的不说，就他二姐，那就是一个不好相处的。 不过，他二姐对他的事情不敢指手画脚。但是，背后，在他娘那没少蛐蛐。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说到他媳妇跟前，他娘也不会被他二姐影响，他就没找她麻烦。 “对了，你二姐快生了吧，咱们送点什么？” 清妍想起余小美，过年的时候，肚子就四五个月大了。 “咱们结婚的时候，她就送了两条毛巾，两板邮票。 咱们到时候回她一块花布，十个鸡蛋就行了。” 提起这事，余庆林也挺无语的。自己亲弟弟结婚，她亲二姐送的东西，都是单位发的福利，没有一样是用心准备的。 他大姐没拿东西，但是，包了五块钱的红包。 不是他嫌东西不值钱，他是嫌弃他二姐没用心。 他二哥家生孩子的时候，她二姐可是邮寄了奶粉，布料，还包了红包的。 在她二姐心里，他二哥是军官，有出息，以后能用的到。 他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以后不去她家打秋风就不错了，用不到他。 亲情都被分成三六九等，太没意思了。以后，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行，听你的。” 清妍和余二姐不熟，但是，也听余大嫂说过一些，真假不做评论，毕竟，她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但是，她和余庆林结婚，余二姐送的东西在那摆着呢。 人情来往就是这样，有来有往，大差不差就行。 虽然结婚有段时间了，清妍对婆家的事情参与的不多。 很多事情，都是余庆林出面。 还有就是，余家爷奶对庆林偏爱的很，连带的，对她也偏爱，很多事情，不需要她说什么，奶奶就帮她怼回去了。所以，她给两位老人准备吃的，用的，很用心，一点也不心疼。 还有她公婆，对待几个孩子，也能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 想想，自己的婚后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同时，清妍也想起了苏城的陈清清，她俩同岁，都十九了。 在这个时代，十九岁，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一般情况下，家里或组织都会帮着张罗亲事了。 也不知道陈清清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她有正式工作，要不是身体弱了一点，对象很好找。 因为身体原因，男方会挑剔，陈母又不想凑合，就这么一个亲闺女，怎么也要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 清妍希望陈清清能遇到好人家，最起码，要遇到有担当的男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妈宝男这个词，但是，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 听妈妈的话不是什么缺点，但是，太听妈妈的话就是问题了。 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道难解的题目，如果作为丈夫的，不能处理好自己妈和媳妇的关系，那将是一扬灾难，至少是婚姻生活的灾难。 两口子说起人情来往，引得清妍想了很多。 目前，她和余庆林的婚姻生活处在良性循环状态，希望未来几十年，也能保持这样。 两人有商有量的说完这些生活琐事，天也不早了，清妍去做饭，余庆林去喂猪，喂鸡鸭鹅狗。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阳春白雪，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 第139章知青点的现状 黑土地上那点点绿意，不是野草，是刚长出来的麦苗。 苞米苗也拱出土了，嫩绿的小苗，迎风而立，接受大自然的考验。 黄豆种子刚刚播种，还在湿润的土壤中孕育着。 …… 随着各种作物的破土而出，72年的春耕结束了。 伴随着农作物生长的是各种杂草，灰灰菜，水稗草，蓝花菜…… 忙完春耕，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除草了，一茬又一茬的野草，锄之不尽。 没有农药的时代，野草的生命力更顽强。往往是这片地锄完了，下一片地野草快比苗高了。 好不容易，锄完最后一片地，以为可以歇着了。那是做梦呢，第一片地的草又长起来了。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锄下去，直到苞米苗，黄豆苗长起来，把野草全面覆盖住。 不过，即便大部分野草被覆盖住了，也会有一些落网之鱼，悄悄的长出来，在一片整齐的黄豆苗中迎风招展，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的大草是必须薅掉的，不然，它就会结籽，来年春天，地里的野草会更多。 清妍不用上工，一个月去一次县医院送工作报告顺便领工资，偶尔也会参加一些学习交流，工作轻松愉快。 清妍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还有一些票据，粮票什么的，余庆林经常上山打猎，自己吃或者卖钱，一年下来，也能攒不少钱。 两人现在花销不大，吃的，喝的，大多都是自己采的或者种的，真花不了什么钱。 去年领证到现在，两人又攒了不少钱。 在这个时代，手里有几千块钱，是真的不少了。 “清妍，清妍，你知道吗，郝丽丽要回城了？” 红姐风风火火的进来，气喘吁吁的。 “谁？郝丽丽要回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说啊？”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刚才去大队部办手续，我正好遇见了。” 红姐今天没上工，她昨天来例假了，肚子有点疼，杨树让她在家休息一天。现在地里活不着急了，请假比较容易。 “郝丽丽盼了这么长时间，这次总算得偿所愿了。” 清妍也替她高兴，来下乡的，没有几个不惦记回城的。 “也没啥可高兴的，郝丽丽家里给她介绍个对象，才能回城。 她自己其实也挺矛盾的，那个对象比她大十多岁，家里有三个半大孩子，老婆去年去世了。 好像是郝丽丽爸爸单位的一个小领导，家里有些人脉。 郝丽丽虽然能回城了，却是用自己的婚姻换的。 大了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三个半大的继子继女，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轻松。” 红姐挺感慨的，郝丽丽的家人也不见得多爱护她，否则，怎么也不会给二十出头的黄花闺女找那么一个丧偶带孩子的老男人。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郝丽丽应该深思熟虑过才做的选择。 红姐，每个人的需求不同，没什么好惋惜的。” 这样的事情，清妍看得多了。 几十年以后，名校大学生给有钱男人当情人的比比皆是。有人追求物质享受，有人追求精神共鸣，一种米养百样人而已。 “也是，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郝丽丽看起来挺开心的，她一直盼着回城，这下得偿所愿了。” “郝丽丽上次教师考试没通过，不然，她可能还能坚持坚持。” 去年新学校建成以后，公社组织了教师考核，附近几个大队，有好几十人报名了。 最后，招收多少，清妍不清楚。 二道沟大队知青点的楚清越，宋微微，白荷，吴小美，赵东几个人考上了。每个月十元工资，各大队还会出一些工分，秋天折算成粮食。 虽然教小学生也不轻松，但是，比起起早贪黑干农活还是轻松很多的。 郝丽丽要回城了，知青点现在还剩下十个人了。 郑知青走了以后，贺建国成了知青点的负责人。 现在，他们已经一起搭伙吃饭了，没再分开做饭。 贺建国人缘比较高，不管是和村里人还是知青点的人，相处的都不错。 他做事认真负责，又不会推卸责任，把知青点管理的不错。 今年，知青点养了两头猪，十只鸡还有四只大鹅。 菜园子也扩大了，不仅种了菜，还种了几根垄的粘苞米，冬天包粘豆包用的。 徐蔚然现在留在医疗点打下手，顺便和钟大夫学习医术。 这是清妍和大队部提出的请求，今年开春以后，不仅二道沟大队的社员来看病，鱼脊岭大队还有附近几个大队的人也过来看病了。 清妍把这些情况和县医院汇报了，县医院给二道沟大队的医疗用品多了一成。 清妍带着徐蔚然采药，这是无本的东西。本大队的社员用草药，都是用工分抵的，其他大队是需要付钱的。 这样，草药这块，也算给大队创收了。清妍没要草药的钱，也算为大队做贡献了。 这样一来，医疗点的事情，清妍就有很大的话语权。 知青点的人，最早的是68年过来的，除了离开的那几个，剩下的，年纪也二十二三岁了。 现在，回城的希望不大，又到了结婚的年纪，该怎么办，大多数人心里都没有合适的安排。 有了清妍和红姐的先例，队里的婶子大娘对找个知青媳妇或者女婿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了。 她们觉得，陈大夫和钱知青能踏实的过日子，其他知青也能。 毕竟，知青干活不行，又回不去城，早晚都得在这里结婚生子。 大队上家里有适婚儿女的，目光也会往知青点身上流连几次。 剩下的十个知青，吴小美是女知青中最大的，她和红姐同岁，二十一了。王红军和赵东是男知青中最大的，二十三岁了。 赵东是黑省的，冰城人，家里应该有所安排，他不着急。 王红军是沪市过来的，家里没能力让他回城，他又不想娶当地的姑娘，据说，他和同是沪市来的吴小美走的比较近，不知道两人会不会走到一起。 剩下的女知青，她和红姐七零年过来的，已经结婚了。 去年过来的宋微微和白荷年纪还不大，还可以挺几年。 贺建国他们男知青目前没听说和哪个女同志走的近，没传出什么风声。 二道沟大队管的严，不会出现强娶强嫁知青的事情，这一点对于知青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距离恢复高考或者大批返城还有好几年，知青点的情况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今年，会不会再来新的知青，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什么时候能回城，什么时候有招工名额，谁也不知道。大伙能做的，只剩下等待了。 第140章脱坯 进入六月以后，雨水比较少，有点旱了，地里的荒草长的慢。 一大早上，余庆林从河边挑了好几趟水了。 “庆林，还有多少没浇？” “最后两桶了，马上就浇完了。” “浇完了进屋吃饭吧，我先把饭菜盛出来。” 清妍拿着毛巾擦了一把汗，今年气温比较高，雨水又比较少，地里的苗长得比较慢。 园子里的菜还能挑水浇一浇，地里的庄稼就没办法了，太多了，浇不起。 “媳妇，早上吃什么？” “锅出溜卷土豆丝，还有小米粥配小拌菜。” 杖子边长了不少苋菜，挺嫩的。清妍采了回来，摘干净，焯水，拍点蒜末，滴几滴香油一灿，味道不错。 清妍口味清淡，余庆林呢，习惯了重口味的菜。 但是，清妍知道，吃的太咸对身体没好处。 北方地区的心脑血管疾病比其他地方发病率高，跟当地的饮食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结婚以后，清妍慢慢的改变余庆林的饮食习惯，时间长了，他也适应了。 园子里的发芽葱，小白菜，小生菜，小白菜，洗干净以后，就是饭桌上不可缺的蘸酱菜。 一张锅出溜，铺上一层炒土豆丝，放两根葱，一点小菜，卷起来，咬一口，贼拉香！ “媳妇，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挑了一早上的水了，累坏了。” “没事，我有劲。” 余庆林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就想咽进去。看着对面媳妇细嚼慢咽，他也减慢速度，不再狼吞虎咽。 “庆林，你今天干什么去？” “大军家今天脱坯，我和杨哥去帮忙。” “大军着急了吧？” “嗯，自从分了家，他天天盼着呢。之前，已经把四圈的杖子夹好了，院子里的菜地都种上了，还养了几只鸡和两只大鹅呢。 等房子盖好，他们举办了婚礼，直接就能过日子了，什么也不缺。” 高大军一系列的举动，让整个大队的人刮目相看了。 之前，他不正经上工，跟着余庆林他们上山打猎，高家也没见他拿回多少猎物，更别提钱了。 高家的几个嫂子心里不痛快，可没少说闲话。 高大军好吃懒做的名声，多半是她们传出来的。 没想到，刚分家，大军就支棱起来了。宅基地申请下来了，院子也围起来了，菜园子也开出来了，种上菜了。 这段时间，他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棚子，分家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自己就在木棚子生活。 没想到，高大军把院子收拾的那么利索，照搬着余庆林家的院子整的。 闫朵朵过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想到，高大军还有这本事。 她还担心，两人结婚以后，吃饭问题呢。 没想到，高大军手艺不错。 这几年，跟着余庆林打猎，高大军也攒了一些钱。 这次分家，很多东西都没有，他都是托了他庆哥，帮着置办了被褥，厨房用的东西。 居家过日子，很多东西，需要一点一点的置办。 闫朵朵也没闲着，她手里也有钱。 闫家打听了，二道沟大队的余老三木工手艺不错，从家里抬了木料过来，给自家闺女置办了三十六条腿。 其他的嫁妆也准备了，等着房子盖好了，办婚礼的时候再送过来。 闫家对闺女，那是相当的宠爱的。 两口子，边聊边吃早饭，吃完饭，余庆林去前院帮高大军脱坯去了，清妍去了医疗点。 “清妍姐，你来了，我泡了菊花茶，你喝点。” “谢谢蔚然，钟大夫呢，没来吗？” 往常，钟大夫来的比她早。 “来了，去查看昨天采回来的草药了。我听见你开门声，才过来看看。” 徐蔚然现在过的很开心，每天都能看见奶奶。虽然他们还不能相认，但是，知道彼此过得好，就可以了。 “那行，你在这看着，我也去看看。” 清妍放下东西，去找钟大夫了。 “钟大夫，这草药再晒一天就行了吧？” “可以了，最近天气干燥，晒得时间缩短了。 看这情况，如果再不下雨，小麦就要减产了吧。” 钟大夫现在也算半个农民了，对农作物的生长，成长，收获什么，也知道不少。 “嗯，小麦快要灌浆了，过两天再不下雨，可能就要人工浇水了。” 清妍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人工浇水不容易。地头没有抽水井，需要人工从附近的河里挑水，这活，不轻松。 “那也没办法，不能看着减产啊！” 靠天吃饭，吃好吃坏，自己决定不了的。 晒了一会药材，没有人过来看诊，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了。 “钟大夫，我要去高大军那看看，他在宅基地脱坯呢。 要是有事，让蔚然去喊我。” “去吧，有事喊你。” 清妍拎着包走了，她还没脱过坯呢。去年余庆林他们脱坯的时候，她去县医院了，回来的时候，都整完了。 清妍到的时候，看见宅基地的人还不少。 她家余庆林，杨树，贺建国，赵东，付强，王红军，周利民，知青点的男知青都过来了，看来，贺建国的领导能力不错。 还有一些大队的人，清妍认不全。 “媳妇，你怎么过来了，医疗点不忙？” “我可过来看看，有事，徐蔚然过来喊我。 这一块一块的就是土坯？” 清妍看着地上一块一块的长方形泥块，四四方方还挺有意思。 “嗯呐，这个是坯模子。” 余庆林指了指脚边上的长方形模具，木头做的。 “你看那堆黄泥，里面掺了闸碎的麦秆，更结实。 用洋杈把黄泥放进坯模子，压实，弄平，最后把坯模子拿下来，一块土坯就做成了。 这样的天气，晒上一天，再把它立起来，让它干透，就行了。” 余庆林说完，动手做了一块。清妍看着还挺新奇的，自己上手试了一下，挺吃力。 “陈大夫，怎么样，能整的动吗？” “不行，没那么大力气，做一两块还行，多了，胳膊没劲了。” 清妍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她弄了三块，就感觉胳膊酸了。 “媳妇，给我吧，你歇一会。红姐一会过来，你俩一起帮着做午饭吧。 大军把粮食和菜都拿过来了。” 早上，闫朵朵起早送来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她们大队已经开始挑水浇地了，她家人没法过来帮忙。 在农村，一家有事，左邻右舍来帮忙是正常现象。 没一会，红姐和村里两个嫂子一起过来了。 午饭要在清妍家做，四个人，一起拿着东西去清妍家了。 第141章唠忙 “陈大夫，你家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都不像农村的院子了！” “可不咋地，连根草刺都没有，我都不太敢落脚了。” “庆林吧，从小到大，被传这样或那样的闲话，但是，从来没人说过他埋汰。” “那是，即便和人打完架，也不会弄的浑身灰土狼烟的。” …… 知道东北人能说，又能提供高超的情绪价值，清妍又一次体会到了。 两个嫂子，从进院子开始，话就没停过。一人一句，连夸带赞的，那叫一个顺溜。 清妍和红姐相视一笑，她俩半天没插上话。 其实，也不怪两个嫂子赞不绝口。 清妍家的院子，在整个二道沟大队乃至整个五林公社，都是屈指一数的。 去年盖完房子的时候还不明显，今年开春以后，两个人把院子重新规划了一下。 杖子一圈，被余庆林栽上了带刺的山刺梅，都是从山上挖的成年植株。 现在，陆续的，有零星的花开了，玫粉色的花朵，有单片花瓣的，也有双片花瓣的，凑近了，还有淡淡的花香。 推开大门，有一条一米宽的石子路，延展到房门口。墙根前，窗户下，也铺了两米多的碎石子。碎石子被夯实了，很平整。 石子路西侧是菜园子，栽满了各种蔬菜，郁郁葱葱的。 石子路东侧，有两棵果树，挨着果树的是一趟葡萄架，和石子路一齐。 余庆林用木头搭的葡萄架，两米多长，行多宽，葡萄藤已经爬满了架子。 葡萄架下面，余三哥帮着做了长条木椅，两张小桌子，放在两头，可以放个茶盘，一些小东西。 清妍家院子大，西侧种菜，东侧栽了果树，葡萄架，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都是余庆林从山上给清妍倒腾回来的。 后院也不小，猪圈，鸡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味道。 清妍对自家的小院也是喜欢的紧，没事就拾掇一番。 既然已经安下心在这里生活了，就要在有限的条件下，让日子过得舒服。 两个嫂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夸赞的话都不重样。 “罗嫂子，李嫂子，咱们开始做饭吧。” “哎妈呀，可不得做饭了，都要饷午头了。 我们俩被陈大夫家的院子迷住了，养了正经事了。” 了罗嫂子是罗队长大哥家的儿媳妇，李嫂子是李会计家的大儿媳妇。 两人清妍都见过，但是，不熟。 清妍熟悉的都是患者或者患者家属，她不太喜欢唠嗑，和村里的小媳妇都不太熟悉。 “别说你们了，我这前后院住着，恨不得一天来一趟，对这院子也是百看不厌。” 红姐接过话，和两个嫂子说笑着，她知道清妍不太擅长聊这些。 今天是帮高大军做饭的，干正事要紧。 罗嫂子烧水秃噜鸡，中午野鸡炖蘑菇，放土豆，这是一道硬菜。 兔子没有杀，晚上还有一顿呢。 山上的野菜还有，高大军拿来一背筐，他起早上山采的。 清妍发面，红姐和李嫂子收拾野菜，四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小时，小鸡炖锅里了，一会快熟的时候贴上大饼子就齐活了。 另一口锅，红姐要炒菜。 黄瓜香炒鸡蛋，酸辣土豆丝，清炒猴腿，最后，清妍又做了半锅榆黄蘑鸡蛋汤。 昨天，余庆林带着她上山，找到一棵长满榆黄蘑的枯树。 焦黄的榆黄蘑，从根部长到半当腰，老壮观了。 余庆林拿着刀，唰唰的，噶了满满一背筐。 榆黄蘑非常的鲜嫩，不好保存，不太适合晒干，味道会差很多。 清妍给各家分了一些，吃个新鲜。 余家各房，红姐，钟大夫，知青点，都送了一些。 剩下的，昨晚包了一顿饺子，今天做了一锅汤。 十二点，干活的人过来了。 “媳妇，好饭了吗？” “好了，赶紧洗手吃饭。” 清妍端出水盆，备用的毛巾，让大伙洗手，准备吃饭。 外面阳光明媚，不冷不热，清妍她们把桌子放在了院子里。 家里的碗筷不够，红姐把她们家的还有高大军准备的碗筷盘子都用上了。 干活的人有十来个，都是年轻爷们，清妍用茶盘盛菜，省的总盛。 “媳妇，你们也去吃饭，不用管我们了。” 余庆林怕清妍饿到，赶紧催她去吃饭。罗嫂子和李嫂子家里都有孩子，本来想回去吃的，后来还是她们自己家的男人说话了，她们才安心坐下吃饭。 孩子可以在爷奶家吃一顿，不用惦记的。 “余庆林，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娶了这么能干的媳妇。 还有杨树，你小子也是，钱知青也很厉害。” 李会计的大儿子比余庆林他们要大一些，孩子都七八岁了。 他平时和余庆林他们来往的不多，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自从上次余庆林救了他家儿子，他们走动的多了。 “李大哥，我和庆林运气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我们睡觉的时候，偷着乐醒多少回了。” “德行，说你胖还喘上了。” 李家老大在桌子下踢了杨树一脚，谁能想到，吃百家饭长大的杨树，现在也结婚了，还娶了大城市来的知青。 “庆哥，你问问嫂子，知青点还有没有合适的女同志，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红林啊，你想啥美事呢？知青点现在还剩几个女同志了，人家在学校教书，一心想着回城呢，没戏。” 余庆林看了一眼这个堂弟，他二爷爷家的孙子。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她听清妍说了，知青点的几个女知青，都没有想在当地找对象的想法，都想着回城呢。 “唉，我怎么就没赶上好时候呢！” 余红林也没有多想娶女知青，就是凑合趣。 “所以说，庆林和杨树运气好啊！碰上两个想在咱们林区安家落户的女同志。” 李老大经常跟着他爹做账，也去过几次公社，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一些。 其他大队，也有女知青嫁在当地，但是，踏实过日子的并不多，很多是迫于无奈。 之前，余志林跟着余队长身边处理一些队上的事情，大伙都默认了，余志林没有意外的话，会接余队长的班。 现在，余志林招工进城了，他的机会就来了。 等大队长退了以后，他也有机会当大队长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余队长至少还能干个十年八年的。 下午还要脱坯，几个人吃完饭，也没回家歇着，继续去干活。 一直忙到天黑，土坯的数量够了，大伙又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这次唠忙，算是圆满结束。 罗嫂子她们帮着清妍把厨房收拾好，红姐把她家的家伙式拿回去了。 清妍烧了一锅水，余庆林去洗澡，一身泥巴。 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看外面满天星斗，估计够呛。要是再不下雨，就得挑水浇麦子了。 清妍躺在床上，脑子里想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142章挑水浇麦子 接下来的三天，依然晴空万里。 高大军家的土坯经过几天的暴晒，基本干透了，可以码起来放着了。 这几天，最上火的是大队的干部，尤其余队长，嘴上起了一圈火泡。 清妍给开了一些撤火茶，效果不明显，主要是老天爷不下雨。 “爹，明天要挑水浇麦子了？” 余庆林看着满嘴火炮的老爹，也挺心疼的。平时见到他，恨不能踢他两脚。现在，整个人都萎靡了。 “嗯，再不浇水，麦子减产的就多了，秋天拿什么交公粮，过年，拿什么包饺子。” 余队长看了一眼满天星斗，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去大队部，通知明天挑水浇麦子。” “爹，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我拿手电筒了。” 余庆林拿着手电筒追了出去，清妍把拿过来的药包递给余母。 “唉，这天不下雨，你爹这火就下不去。” “我这心里发慌，也不知道会不会像那几年似的，颗粒无收，山里的野物都差点死绝了。” 余奶奶磕磕了手里的烟袋锅，嘴里苦涩得很。 “奶奶，不会的，河里的水位没有下降多少。” 清妍脑海里没有多少那三年的记忆，可能是年纪小，也可能是城里的影响没有农村大。 不过，那三年自然灾害，在历史上都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老太婆，你不要杞人忧天。今年虽然有些干旱，但是，和那年可不一样。” 余爷爷也是老庄稼把式了，多少懂一些天气变化的。 “我就是担心，唉……” 老太太起身进屋了，明天要挑水浇麦子了，她也得去看看，能干点什么。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明天挑水浇麦子，要是四点，场院集合。 明天四点，场院集合，带上扁担和水桶，不要迟到。” …… 余队长嘶哑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让人心里慌慌的。 没一会，余庆林陪着他爹回来了。 “庆林，你和清妍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干活。” “爹娘，我们回去了。” 余庆林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拉着清妍，往自己家走去。 “庆林，过几天，咱们去县里，多买些粮食回来吧。” “害怕了？” “不知道，心里慌慌的。我粮本上还有不少定量没动，买回来，放家里，安心。” 清妍想起上辈子疫情期间，大伙隔离在家，吃的用的都没了。 那时候，还有政府组织人力物力送物资，现在这时代，干旱要是严重了，粮食可不好弄。 “行，等忙过这段时间，要是还不下雨，我就去县粮站买粮食。” 清妍枕着余庆林的胳膊，感觉这样会心安一些。 第二天，清妍早早的起床，和面，准备烙饼。 挑水浇麦子，那可是体力活，余庆林也才二十一岁，不能亏空了身体。 煮了一锅绿豆粥，又炒了一盆土豆丝，早饭齐活了。 “庆林，吃饭了，你去后院干什么了？” 看着余庆林从后院回来，清妍有点不理解。 “我把猪圈清理了，省的一会你干。” 余庆林洗洗手，准备吃饭。 “我干也没什么，你赶紧吃饭，吃饱饱的。 一会，我去打猪草，喂猪，你不用管了。” 清妍把晾凉的粥推给余庆林，他嘴急，吃不了热粥。 “媳妇，你心疼我了。” “德行，赶紧吃，我做的多。” 两口子过日子，不就是你惦记我我惦记你吗。 余庆林对她很好，尽可能的不让她累着，脏的，累的，他都干完了。 余庆林喝了两碗粥，吃了四张油饼，一盔子土豆丝。 这饭量，清妍是真的比不了。 “媳妇，我走了，你不用着急去打猪草，早上蚊子多。” “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一会，爹又该骂你了。” 余庆林走了，清妍收拾好厨房。 家里的园子昨天已经浇过水了，清妍把石子路扫一扫，一会去打猪草。 另一边，大队长他们已经分好任务了。 妇女浇离河近的麦地，青壮年浇离水源远的麦地。 哨声一响，大伙就分头行动了。 平时可能有偷懒耍滑的，但是，这时候，没人耍小聪明。 这是庄稼，不好好浇水，秋天收成减少，交不上公粮，大伙也分不到粮食，就得饿肚子。 所有人，卯足了劲，扁担在肩膀上磨的肉皮疼，也没有人抱怨，咬牙挺着，能多挑一挑是一挑。 多一挑水，麦子就能多一点收成。 挑水的，一挑一挑的挑过来，倒进大伙拿来的大盆，木桶里。 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拿着水瓢，水瓢一瓢一瓢的往麦地里浇水。 小麦已经出穗了，不能用水桶直接往麦地里泼水，容易把子泼倒，麦穗挨到地上，容易变黑，腐烂。 四点集合，干到日头上头顶的时候，所有人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大队长，什么时辰了？” 余队长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大概九十点钟的样子。 “看日头，得有十点来钟了。 再挑几趟，就回去歇息，下午三点以后再接着干。 大伙都累了，天也热了，浇水就不适合了。” “行，下午接着干。 大伙都挺卖力，已经浇了不少了，下午贪点黑，差不多能浇完一少半了。” 李会计用手捶捶腰，他虽然没挑水，但是，猫腰洒水也不轻松，腰疼。 余庆林抹了一把汗，挑起扁担，继续往前走。 肩膀火燎燎的疼，不知道是破了还是肿了？ 幸好，他媳妇是大夫，不用来上工，不然，他得心疼死。 “哔哔……” 大队长特有的哨声响起来了，这是要下工了。 大伙都松了一口气，又累又饿，快坚持不住了。 “下工了，下午三点再继续。回去好好休息，咱们咬紧牙关，坚持几天，麦地浇透了，多打几斤粮。” “能坚持，为了过年吃一顿白面饺子，咋地都能挺住。” “就是，咱们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 可能要下工了，大伙的精神头又足了。 三三俩俩的往家走，空扁担真轻快。 余庆林回到家，清妍已经做好饭了。 现在也顾不上到没到中午了，一大早起来干了好几个小时活，肚子指定空了。 “媳妇，我回来了。” “怎么样，肩膀破没破，我烧了水，你去冲一下，我给你上药。” “媳妇，你真好！” 余庆林凑上去，亲了清妍一口，跑去洗完澡了。 清妍看着余庆林红肿的肩膀，心疼了。 不管什么年代，农民是真的辛苦。 拿出药膏，轻轻的涂了一层，这是消肿止痛的，是她和钟大夫自己调配的。 “媳妇，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余庆林突然觉得肩膀不疼了，被珍视的感觉真好！ 第143章旱了又涝了 整个大队，几乎全员出动，耗时五天的时间，才把所有小麦地浇了一遍。 人困马乏的忙活了五天，天终于阴了。 “大队长，这雨能下来吧？” “不好说，这云层不太厚，空气也不那么湿。” 余队长叹了一口气，大伙没日没夜的干了五天，感觉效果不明显。 太长时间没下雨了，浇的水和雨水没法比。 这边浇完，那边又干了。 “老天爷不下雨，咱们干着急也没用。唉，听天由命吧。” 李会计也叹了一口气，靠天吃饭，他们能做的太少了。 余庆林回到家，清妍已经找出换洗衣服，让他去洗澡。 “媳妇，我明早去县里，多买点粮食。看这情况，今年减产是避免不了的了。 咱家苞米不缺，小麦和高粱还有一些。 我再去多买一些大米和小米，你喜欢吃米饭。” “好，把粮本上的定量都买回来，存在家里，心里踏实。 马上又到月底了，这个月的定量可以留着，下半年看看情况。” 清妍一个月几十斤的定量，之前买了一些大米，其他的都没用。 夫妻俩商量好了，吃完晚饭，喂完鸡鸭鹅狗，又浇了一遍菜园子，洗洗睡觉了。 第二天，余庆林早早的起床了。 轻声的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虽然天还没大亮，但是，也能感觉出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昨天的那点乌云，已经跑没影了。 关好院门，余庆林去跑步了。 可能是惦记着下雨的事情，村里人早早起来的不少。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知道大旱的后果。 “唉，这雨又下黄了！” “这天热得让人心里发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 这要是再不下雨，麦子减产不说，黄豆和苞米也要废了。”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给老农民一条活路吧！” …… 岁数大的老人家，聚在一起，说说就难受起来。如果不是政策不允许，他们都想祈福求雨了。 真是想不明白，管天管地，还管人迷不迷信。一定是老天爷生气了，这么长时间没吃到供奉，不高兴了，命令龙王不下雨了。 几个老太太心里想着这些，嘴上没敢说出来。虽说二道沟大队挺消停，但是，万一被抓到小辫子，被罚着背语录或者游街，脸还要不要了？ 老天爷听没听到大伙的心声没人知道，反正，太阳依然按时按点出来上班了。 余庆林吃完晚饭，拿上清妍找出来的粮本和钱，背上背筐，出门了。 清妍收拾好厨房，喂了鸡鸭鹅狗，猪圈已经被余庆林清理干净，添上猪食和水了。 希望早点下雨，不然，大伙的心都提溜着。 时间差不多了，清妍去了医疗点。 “清妍，你说，今年这情况，会不会又像那三年似的，粮食绝产啊？” 钟大夫心有余悸，她也经历过那个困难时期。 “应该不会的，山上的树木还很绿，河流水位降的也不多。” 清妍印象中，七二年，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灾害天气。 虽说上辈子她是七零年出生的，但是，如果有什么严重的天灾人祸，史书或者课堂上，多多少少会被提及的。 既然没有一点消息，那就说明，七二年，没有太大的灾情。 清妍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愿历史没有太大改变。 钟大夫也是一时情急，被清妍劝了一会，心里也就踏实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一定要稳住。 一上午，来医疗点开去火药的人不少，这几天，大伙又累又急，嘴上起泡的，嗓子哑的，情况有轻有重。 忙活一小天，下午三点多，清妍惦记余庆林，和钟大夫说了一声，先回家了。 “媳妇，我回来了。” 清妍刚到家没一会，余庆林就回来了。 “怎么样，粮店有粮食吗？” “有，我买了五十斤大米，三十斤小米，还有三十斤白面。” 清妍粮本上的细粮定量都用了，不过，这些粮食，也是他们的底气。 “你快歇歇，我煮了绿豆水，你赶紧喝一些。 天气干热，别中暑了。” “嗯，我还真渴了。” 余庆林背着背筐，拿着袋子，一百斤的粮食，扛回来也挺费力气。 “冲个凉，躺床上歇一会，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余庆林把粮食妥善保管好，冲了凉，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现在六月下旬了，还有十来天，上半年就过完了。 余庆林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的时候，清妍已经做好饭了。 “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去看看爷奶，老两口指定也上过了。” “嗯，一会去看看，正好买了一点吃的，给她们送过去。” 清妍和余庆林到余家的时候，余父没在家，去大队部商量事情去了。 “爷奶，我今天去县城了，买了一点吃的，你们留着饿的时候吃。” “又花钱，你俩日子过不过了？清妍，你不要给他钱，从小手就松。 现在没孩子，花钱的地方少，以后有了孩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余奶奶心里高兴，但是也为庆林他们担心。害怕两人大手大脚，以后用钱的时候不顺手。 “奶奶，你放心，我管着呢。 这段时间天气干旱，庆林也怕你们上火，买了一点绿豆糕。” 清妍能听出奶奶是真的怕她们乱花钱，担心她们。 “行，有你管着，我就不担心了。” 老两口也就是惦记余庆林，但不会强行插手小两口的生活。 陪着爷奶说会话，两口子回家去了。余婶子也不知道干什去了，没在家，余大嫂去串门了，余三哥一家也没在家。 干旱又持续了十来天，虽然这期间，队上没停了浇水，但是，减产是避免不了的了。 进入七月以后，久违的雨水来了。 一连数天，阴雨连绵，旱情是缓解了，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小麦马上要成熟了，再过几天，就能收割了。 但是，这天像是漏了一样，大雨小雨轮流着下，没有停歇。 如果不晴天，小麦就没法收割，很容易生芽子，那就全泡汤了。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之前盼着下午雨，盼得眼睛都红了。 现在，又下起来没完没了，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没办法，农民靠天吃饭，能不能吃饱饭，自己决定不了。 媳妇，以后，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有机会走出去，去城里，吃商品粮。” 余庆林自己不想走出去，不想离开这片大山。但是，他也知道，以后，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好弄了。 他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吃的了那些辛苦。 所以，让他们离开这片大山，去过轻松一点的生活。 “庆林，不用担心，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以后，孩子们的日子指定比咱们过的好。 他们想在哪都行，咱们留在这，给她们做后盾。” “嗯，你陪我，不离开我。” “嗯，陪着你，不离开。” 两口子依偎在一起，想象着，几十年以后，变成老爷爷，老奶奶了，也挺好的。 第144章乐观的人 眼看着麦子就要成熟了，老天爷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直下雨，看不见下面百姓的现状。 这时候天气预报还没有普及，对天气的预估，都是凭着多年种地的经验。 “火烧云了，西边有火烧云了，明天是不是要晴天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很多人顶着毛毛细雨，跑出家门，向着西边望去，真的有一片红彤彤的云彩。 “真的是火烧云，看来，明天能晴天了。” “也该晴天了，这都下了多少天了！” “唉，麦子没借上多少力，但是苞米，黄豆借力了。” “可不是，老天爷不能把所有窗户都关上。 今年小麦减产是避免不了的了，秋天，多采点山，怎么也饿不死。” …… 听着大伙自我开解的声音，清妍也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 突然就想起上辈子网上的段子，说东北人抑郁的少，很会自我开解，不和自己较劲。常说的话就是，“反正都这样了，来都来的，这有啥……” 是啊，方正都这样了，着急上火也解决不了问题。 带着对晴天的向往，整个大队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清妍醒来，立马下地，拉开窗帘，天晴了。 走出屋子，东边，初升的太阳，映红了地平线。 “媳妇，你醒了，天晴了，下午可能要收麦子了。” 余庆林左手拎着镰刀，右手拎着一土篮子野菜进来。 “真好，咱爹会很高兴，这段时间，又旱又涝的，他嘴上的泡就没断过。” “那咋整，他当着大队长，能不操心吗？” 余庆林太了解他爹了，大队上的事情比自家事情重要多了。 “因为有爹和李会计，罗队长他们这样的干部，咱们大队才能过得比其他大队好一些。 不过，光靠着种地，想要发家致富也不容易。” “现在政策不允许，很多事情，不好操作。” 余庆林想着自己和杨树他俩偷摸做的事情，找机会和媳妇说一下。 “总有一天会改变的，不会一直这样的。” 清妍小声嘀咕一句，离那一天，还有几年的时间。 “咕咕……” 后院传来余庆林喂鸡的声音，六只鸡，已经长大不少了，明年，家里鸡蛋就不缺了。 四只鸡，每天怎么也能下三个鸡蛋吧。 吃过早饭，余庆林去余家了，看看他爹有什么安排。 自从他大哥走了以后，余庆林去爹娘那边的次数多了。 没办法，家里三哥腿脚不方便，爷奶年纪大了，他要多看顾一些。 “庆林，你爹说下午收麦子了，太阳出来了，麦子不能糟践了。” 余爷爷满脸笑容，发自内心的高兴。对于农民来说，没有什么比收割粮食更让人高兴了。 “指定不能糟践，爷，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嗯，我老孙子说不能糟践就不能糟践。” 余爷爷就喜欢他家庆林，看着他就觉得万事不愁。 爷俩在院子里唠着闲嗑，大喇叭里传出来余队长的声音。 “所有社员注意了，下午开始收麦子，下午开始收麦子。所有人都不可以请假，全员出动，全员出动。” …… 下午，场院上人声鼎沸，队上能动的人都来了。 “现在开始分配任务，各小队队长带好头，我们要和老天爷比赛，抓紧把麦子收回来。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多收回来一点是一点。” “放心吧，大队长，大伙心里清楚，这时候，要是还有人偷懒，那他是不想在二道沟大队混了。” “就是，咱们二道沟大队的老少爷们，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的。” “我们妇女也能顶半天边，也不会掉链子的。” 有厉害的大娘，嚎唠一嗓子，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好了，开工了！” 大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有序的奔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余庆林他们这样的青壮年，挥舞着镰刀，不停的割着麦秆。 力气小，干活慢的的女人被安排在后面捆麦子。 现在，一切以收麦子为重，其他的，都要靠后。 全大队的人都出动了，就连余川林也磕磕绊绊的扛着麦捆，往场院运麦子。虽然他不想干农活。但是，他娘的钱被他爹收去了，又被他爹狠狠收拾几回，也消停了。 马寡妇的儿子马壮也从林场回来了，经过一年的劳动改造，他变可不少。可能是在林场被教育了，回来以后，不再招猫逗狗，好好上工了。 清妍和钟大夫把煮好的消暑茶送到地头，让干活的人喝上一碗，解渴又消暑。 知青点的知青也都下地了，学校放暑假了，老师也要干农活的，不然，粮食从哪来。 总之，男女老少齐上阵，顶着太阳，干的热火朝天。 天公作美，一连五六天都是大晴天。 最先割下来的麦子已经晒干了，开始脱粒。 地里还有一少部分麦子了，看来，今年的麦收有惊无险的过了。 最后半天的时候，天又阴了，感觉要下雨。 场院上，大队干部组织社员，把晾晒得差不多的麦子收进仓库，还有一点没脱力的，赶紧脱粒。 如果被雨水一浇，容易生芽子。 地里割麦子的，抡起镰刀，快速的割着，最后一点了，怎么也不能扔在地里。 “大伙加把劲，最后一点了，赶紧收回去，这雨马上就来了。” 罗队长一边挥舞着镰刀，一边招呼大伙加快速度。 眼看着，最后一点麦子割完了，雨滴也落下来了。 “快，先把麦子捆好，往场院运。” 罗队长指挥着，其他人也加快手上的动作。 还好，剩的不太多。 十几号人，动作麻利的捆麦子的捆麦子，挑着麦捆往场院去的步伐也很迅速…… 在大雨来临之前，所有的麦子算是收了回来。 “老天爷也算开恩了，最后一天才下雨，不当误啥事。” “可不咋地，剩下这点，咱们用火炕都能炕干了。” “那是，咱们谁家没有两铺火炕，木头有的是，烧呗。” …… 虽然下着雨，但是大伙脸上没有愁苦的模样，说说笑笑，说着接下来要怎么弄。 场院上，一张张满足的笑脸，让人觉得，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这都不算事”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这样的话，孩子从小听到大，已经深入骨髓了。 第145章高大军新房落成 麦收结束了，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交了公粮以后，每家还能分上几斤，最起码够除夕夜的一顿饺子了。 天气放晴了，大伙忘了麦收的愁云惨淡，又开始忙活着。 种蔬菜，采山货，山里的野果子陆续成熟了。 蓝莓，托盘儿，蓝锭果，高粱果，红菇娘……这些野果子虽然不好保存，但是，采回来，给老人孩子甜甜嘴，也是不错的。 不管收成怎么样，日子还要继续过的，与其每天唉声叹气，还不如乐乐呵呵的，最起码福气不会被赶跑了。 清妍带着徐蔚然，跟着余庆林上山，余庆林他们打猎，清妍带着徐蔚然采草药。 “清妍姐，这是什么果子，蓝色的？” “这是蓝莓，营养价值很高的。” 清妍看着背筐里的草药，已经采了不少了。 “蔚然，咱们采点蓝莓回去，给钟大夫尝尝，吃这个对眼睛好。” 清妍是想弄点蓝莓酒了，虽然没做过蓝莓酒，但是，苏城那边的果子酒种类也不少。 一通百通，步骤应该差不多。 别人家没条件做果酒，需要冰糖和白酒，清妍倒是不缺这两样。 “行，正好还有一个空筐。” 一听对眼睛好，徐蔚然上心了，她奶奶自从家里出事以后，眼神就不太好了。 想想都难过，他奶奶一个妇科圣手，一手针灸技术用的炉火纯青，可惜，现在伤了手，眼神也不行了。 “动手采吧，这么一大片，能采好几筐。挑大的，颜色深的采，会更甜。 不过，蔚然，注意点，别伤到植株，明年还要继续采呢。” “知道了，清妍姐，我会注意的。” 这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要保护好它们，持续发展。 两人开始采蓝莓，筐底垫了一层茅草，避免蓝莓果碰碎。 没有拇指盖大的小果子，要轻轻的采摘，不然，容易破碎。 清妍挑大的采，越大颜色越深，酸度越低。 边采，边尝尝，甜的是真甜，酸的也是真酸。 吃到甜的还是酸的，谁也说不准。 徐蔚然第一次在山里采野果子，觉得很新奇。 野果子不洗，从树上摘下来直接吃了，这是从没体验过的。 从小，奶奶教他讲卫生，入口的东西必须洗干净了再吃。 这次和奶奶重逢，他发现，奶奶变得没那么讲究了，虽然还是很爱干净，但是，比之前要随意多了。 清妍和徐蔚然采了一个多小时，才采满一筐。 “媳妇，你们完事了吗，咱们要回去了。” “完事了，你们抓到野鸡了吗？” 高大军家明天开始盖房子，今天他们三个上山抓几只野鸡，野兔子。 “抓到了，还抓到一只傻狍子，今天的运气不错。” 余庆林他们过来了，三个人都没有空手。 余庆林和高大军抬着一只五六十斤的狍子，杨树背筐里东西应该也不少，他的肩膀都有点塌了。 “这狍子直接抬回村里行吗？” 清妍有些担心，现在的政策，大山里的东西，也属于集体的。 “没事，一会大军回去拿条麻袋，我们等天黑一点再抬回去，直接抬到他家的院子，连夜收拾了。” 余庆林他们一点不担心，虽然说大山里的东西也是集体的，但是，有本事自己去抓。 虽然他爹这个大队长不徇私，但是，作为大队干部家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优待的。 至少，明面上，没人说他们。 余庆林这么说了，清妍就不担心了，他们打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几个人一起拎着东西下山了，余庆林让杨树哥高大军在林子里等一会。他先送清妍回去，顺便拿条麻袋。 东西被余庆林背着，她顺道采了一些曲麻菜，水稗草，嫩嫩的，回家喂猪，喂鸡。 清妍把采药送到医疗点，钟大夫和徐蔚然会处理，她要回家处理蓝莓，这东西，可不扛放。 余庆林拿条麻袋走了，清妍知道他心里有数，也就不担心了。 蓝莓放进大盆里，倒上水，挑出里面的树叶，树枝，淘洗两遍，倒进笸箩里控干水分。 家里有坛子，清妍找出来，清洗干净，擦干净水，放一边备用。 蓝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控干水分，清妍先去做饭。 晚上，余庆林回来了，身上有一些血迹，这是把狍子收拾好了。 “媳妇，我给爹娘那边送了一些狍子肉，还拿回来一些，明天，你给钟大夫送一些，剩下的留着咱俩炒着吃。” “行，我知道了，锅里有热水，你赶紧洗洗，准备吃饭。” 清妍和好猪食，一会让余庆林端过去，小猪变成大猪了，可能吃了。 第二天，余庆林早早的起来了，去了前院高大军那。 清妍去医疗点的时候，前院的房子墙体已经砌得一人高了。 男男女女，感觉人还不少。 清妍今天没时间去帮忙，昨天采回的药材，钟大夫和蔚然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今天要仔细炮制了。 “终于处理好了，我肩膀都麻了。” “清妍，下午没事，你就不用过来，在家歇歇。” “嗯，我不过来了，高大军家盖房子呢，我下午去看看。” 不说高大军和余庆林的关系，就是前后院住着，人家盖房子，她也要过去瞅瞅的，去搭把手。 余庆林中午没回来吃饭，清妍到家以后，简单的做了一点吃的，在炕上躺了一小会，就去前院了。 “清妍姐，你过来了，忙完了吗？” “朵朵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那忙完了，昨天采的药，今天必须炮制好。” “清妍姐真厉害，我们也采草药，不懂什么炮制，就直接晒上，再卖到收购站。” 闫朵朵拉着清妍，给她介绍自己的嫂子们。 她们早上过来的，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堂哥，表哥，来了不少人呢。 “清妍姐，这是我大嫂，二嫂，她们过来帮忙做饭的。 我大哥他们也过来了，帮着盖房子。” “这速度挺快，我看用不了两天就能盖好。” 清妍看了一圈，没看见高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很不理解，高家人是怎么想的，分家以后，就不走动了。 “清妍，你忙完了？” 红姐回家喂猪去了，忙完了，又过来帮忙了。 “忙完了，晚饭什么时候做？” 清妍过来帮忙的，别的干不了，只能帮着做饭。 “一会再做，赶趟。 咱们先去帮着轧草，留着过两天用。” 红姐对这些事门清，比清妍这一头雾水的强多了。 农村盖房子，大多数用茅草盖房顶。 清妍也不太懂，跟着红姐，看她怎么弄。 茅草一捆一捆的立在杖子边，旁边放了两把铡刀。 闫家两个媳妇一人抬着铡刀，一人搬了一捆茅草放在铡刀上，两手按住草捆，另一个按下铡刀，把茅草捆的根部铡去，弄整齐。 清妍看了一会，她默默的选择了搬草捆的活计。 按铡刀和按草捆，她都干的不太利索。 人多力量大，高大军他们又准备了那么多肉，大伙吃得好，也不省着力气，活干的又快又好。 没用几天，房子就盖好了，上了梁，房顶也很快弄好了，就差窗户没安了。不过，窗户什么的，余三哥已经打好了，安上也不费什么劲。 有了房子，有了一起过日子的人，一个家就形成了！ 第146章厉害的朵朵 高大军想早点结婚，早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房子盖好以后，他催着余三哥帮着把窗户和门安上，拉着余庆林和杨树收拾屋里，砌炕，搭锅台，抹墙，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一下子就把房子收拾好，住进去。 与此同时，清妍也收到家里的信和包裹了。依旧是两封信，家里一封，二哥一封。 家里的信说了家里所有人的现状，陈奶奶身体很好，就是惦记清妍。 陈父前段时间获得了优秀工作者的称号，家里人都很高兴。 余大哥一家三口依然住在父母家里，单位没有分房子。 陈清清目前没有合适的对象，陈母还在积极寻找中。 陈青和上初中了，目前来看，学习成绩一般。 清妍开工资以后，就不让家里给她寄钱了，谁家也不容易。 这次，家里给寄的最多的还是瑕疵布和棉花，知道她这边缺这些。 一些劳保用品也寄了不少，家里工人多，这些东西不缺。 二哥的信是方芳写的，字迹比较工整，清妍一眼就认出来了。 二哥他们的房子下来了，三十多平的筒子楼，已经开始收拾了。 两人很满意，能隔出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加饭厅。 做饭的地方统一在走廊的两头，厕所在外面，不过，他们的房子在二楼，倒也还算方便。 方芳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陈大哥夫妻现在住在家里，孩子由陈母看着，他们没打算申请住房，想一直住在家里，说是孩子舍不得爷爷奶奶。 陈大嫂给陈清清介绍了好几个对象，清清都没相中，因为这事，两人闹得挺不愉快的。 方芳说，她一点也不想赖在家里，自己单过虽然辛苦一些，但是省心。 清妍想想也知道，留在家里，有老人看孩子做饭，自己省钱又省力，傻子都知道这样选最好。 陈大哥夫妻觉得自己是家里长子，又生了长孙，心理上总会有一定不同，觉得自己应该被优待。 清妍挺赞同二哥和方芳的决定，与其每天勾心斗角，惹气升天的，还不如辛苦一点，过清静的小日子。 苏城的消息都算是好消息，娘家没有让她惦记的。 等二哥他们搬进新家，她再把东西寄过去，不然，有人会眼红的。 当然了，给家里也要寄一份的，但是，数量不可能一样的。 收拾好信件和东西，外面传来大黑和二黑的叫声。 清妍出去一看，来的是闫朵朵。 “大黑，二黑，安静。朵朵，快进来，这是刚到的？” “清妍姐，你家这两只是狼狗吧？养的真好，这毛，油光铮亮的。” 闫朵朵喜欢狗，她家也有两只狗，是二串子，不纯。 “你庆林哥抱回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两只狗很通人性，一个多月大就抱回来了。” “可不是，狗就是要从小养才会认主。 清妍姐，你家这院子弄的真好，和我们这的院子不太一样。” “也没啥不一样，就是多了一些花花草草。” 清妍家的院子多少有点南方庭院的影子，清妍就是凭着感觉弄的。不管南方还是北方，自己喜欢的就好。 “清妍姐，我来了求你个事。 大军这边的房子快要收拾完了，我们快要办婚礼了。 大军说你做衣服好看，我这上山撵个兔子还行，做衣服，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闫朵朵名字取得挺乖巧，性子嘛，真是和名字一点不符。 “日子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我和大军都想早点办婚礼。我之前听我老姨说过高家的事情，知道她们偏心，不太稀罕大军。 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过分。 自己儿子盖房子，准备结婚，做父母和哥嫂的，居然一面没露。 我们家出人出力，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大军要当上门女婿呢。 清妍姐，我这人比较直，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就高家人的尿性，以后，也别指着我有啥好脸色。 当爹娘偏心很正常，但是，偏成这样的是真少见。 儿子结婚，不张罗彩礼，不准备东西，和其他成家的儿子一样，给了八十块钱就算完事。 真以为他家的八十块钱能当成八百块钱花呢。 高大军盖这个房子，里里外外花了可不止八十块钱。” 闫朵朵对高家人一脸的不待见，以后，没事也不会来往了。 “孩子没法选择父母，你们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大军没有得到爹娘的疼爱，这不是遇到好媳妇，有了好的的丈人丈母娘还有舅哥，这也是他的运气。” 清妍和闫朵朵接触的多了，知道闫家人都是比较实在的人，也很护短。 “那是，高大军能遇到我这么厉害的媳妇，那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不对，高家的祖宗也不一定稀罕他。” 闫朵朵一脸的傲娇，这是一个在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子。物质条件不一定充裕，但是精神生活一定很好，才能养出这么阳光，自信又纯朴的性子。 “嗯，高大军能遇到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清妍想起上辈子的网络用语，感觉这时候用挺好的。 “清妍姐，你就是我亲姐，我就喜欢听你说话。 这次我和大军的婚礼，新衣服就拜托你了，我一定要美美的嫁过来。 我爹娘给我准备三十六条腿，还有不少东西，我嫁妆多，这一点，就甩了高家其他三个儿媳妇一条街。 以后，高大军有我罩着，谁也别想欺负他，要欺负，也只能我自己欺负。其他人，都得掂量掂量，我闫朵朵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把拳头挥舞的干净利索的闫朵朵，清妍真的觉得，高大军能遇到闫朵朵，是真的运气爆棚了。 一个从小不被关爱，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其实，对亲情极其的向往，想要拥有。 闫家能给高大军亲情，这是他需要的。 “清妍姐，明天把布料送过来，你帮忙做两套衣服，我和高大军一人一套。” “行，你布料够吗？” “够，我爹娘提前准备了。我们大队，姑娘家结婚的都比较早，我算是晚的了。 一方面是我的名声，鱼脊岭大队的人都了解我，一般人不敢娶我进门，害怕被我揍。另一方面，我爹娘其实想让我嫁出去，鱼脊岭大队太偏了，出来一趟不容易。 他们已经没办法了，就希望下一辈能有个好的环境。 二道沟大队算是五林公社条件最好的大队了，我老姨之前也留意过，只是合适的。高大军，你也知道的，之前的名声也不太好。” 闫朵朵实话实说，清妍也知道，她刚来的时候，余庆林他们三个被传成二流子了，大队上的姑娘都不想嫁给他们。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的，总能遇到。” “对，清妍姐你懂的真多，我就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 得，这姑娘很会夸人，虽然她不觉得这是夸人。 清妍和闫朵朵唠了很久，直到高大军过来喊人，闫朵朵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还喊了一句，“清妍姐，我还会来的！” 第147章躲骚窝子 高大军和闫朵朵的婚礼办的很温馨，闫家来了很多人送亲。 最最瞩目的是闫朵朵的陪嫁，那真是挺亮眼的，虽然比不上清妍那时候的嫁妆，也是各大队嫁闺女的头一份了。 三十六条腿，两套被褥，搪瓷盆，木盆，暖水壶…… 这些东西，闫家也是攒了好几年，钱还容易攒着，就是票和工业券不容易弄到。 农村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几张票，更何况是工业券呢。 不过，即使再不容易，闫家通过各种渠道，也给闺女准备了像样的嫁妆。让鱼脊岭大队的人看看，没娶到他们家闺女，是他们的损失。 高大军办婚礼那天，高家父母来了，三个哥嫂也来了。 只是，大伙心明镜似的，方面没说什么，背后可没少蛐蛐他们。 儿子盖房子不露面，结婚不出彩礼，现在来了，真是不嫌害臊。 高家父母本不打算来的，但是，害怕以后真的断了亲，不得不出来被人指指点点。真是冤孽啊，老四就是一个讨债鬼，生出来就是为了气他们的。 高家其他三兄弟，看着老四媳妇丰厚的嫁妆，宽敞的三间新房，敞亮的院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心里清楚，分家的那百八十块钱，可置办不下来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是闫家暗中给的还是老四自己偷摸攒下的？ 不过，再怎么羡慕嫉妒，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闫家过来的壮小伙子可不少。 婚礼形式还是那样，热闹过后，就剩下过日子了。 现在，他们三家，余庆林家在中间，高大军家和杨树家一前一后，三家在一趟线上，离的近，彼此有个照应。 新婚的第二天，高大军一脸满足的起来了，他终于体会到结婚的好了。尤其，他媳妇体力惊人，真是太幸福了。 不行，昨晚，他媳妇好像流血了，喊疼来的，他得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高大军自从知道闫朵朵不会做饭以后，特意和杨嫂子庆嫂子学艺了。现在，一般的饭菜他都会做，他敢说，他的厨艺，比庆哥和杨哥都要好。 两人都喜欢吃肉，昨天还剩了一只野鸡没杀，正好，杀鸡，炖汤吃。 高大军手脚麻利的杀了鸡，褪了毛，收拾干净，学着庆嫂子，炖一锅清亮的汤。 闫朵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大军，你做什么了，好香啊！” “炖的鸡汤，还蒸了窝窝头，你去洗脸刷牙，饭菜马上就好了。” “马上，我马上就好。” 闫朵朵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想起昨晚的奋战，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高大军两口子对自己的婚后生活适应的很不错，尤其闫朵朵，她发现，高大军真的是个宝藏，会做饭，会洗衣服，还会缝衣服呢…… 后院的余庆林家，早早的吃完了饭，清妍今天不去医疗点，两人打算一会上山溜达一圈。 “庆林，在家吗？” “娘，你找庆林，他去后院喂猪了。” 余母看着老儿子家的院子，规整的真不错，有菜，有花，还有果树，看着心情就好。 谁能想到，她家不服管教的小儿子，结婚以后，会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娘，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你这张臭嘴，也就清妍不嫌弃你。” 余母也体会到自己家掌柜的那种心情，对着这瘪犊子，就有种想挥扫帚旮瘩的冲动，太气人。 “娘，有事说事，不带损人的，也不带挑拨离间的。” 余庆林可不怕他老娘，他娘不是他爹，也就嘴上骂几句，不会真的动手。 “你二姐已经出月子了，你去接她回来住几天，让她们娘俩躲躲骚窝子。” “我爹咋不去呢，我烦老魏家那帮人，狗眼看人低，也不知道傲个什么劲，一个个的，脖子抻得比大鹅都长。” 余庆林是真的不愿意去老魏家，一家人，没有一个招人待见的。 “行了，我还没死呢，你二姐再不对，你们也是亲姐弟。 我不强求你们必须亲近，但是，面子上的事情怎么也得像点样吧？” “行了，我知道，一会就去。 你去不去啊？” “我不去，清妍，你和庆林去一趟吧。 你三哥这几天累到了，腿有点疼。” 余母也知道，老儿子两口子和小美关系一般。可是，再怎么不好，面子情也要有的。 “三哥咋样，要不要清妍去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最近活多，累到了。” 余母家里还有一堆事，也没多待，就走了。 两人的计划泡汤了，清妍进屋换了一套衣服，收拾一下，和余庆林赶着牛车去公社接人了。 老魏家在公社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人家，有一个不小的院子，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大女儿出嫁了，还有一个小闺女在上学。 两个儿子和老两口住在一起，家里人口也不少。 今天是周末，清妍她们到的时候，魏家人都在。 “叔婶，我来接我二姐和孩子回娘家住两天。” “是庆林啊，今天没上工？” 魏母看着笑呵呵的，但是，她的笑很假，脸上在笑，眼睛却没一丝笑意。 “嗯，地里暂时没活。 二姐，你收拾好了没有？” 余庆林懒得搭理魏家人，如果不是看在老娘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踏进魏家的门槛。 “来了，来了，也不知道你一天急什么？清妍，你帮我搭把手，拎一下东西。” “你男人没手啊？少指使我媳妇，什么毛病。” 余庆林盯着魏勇义，看得他直发毛，这个小舅子，他可惹不起。 “小美，我来，我来，你赶紧抱着孩子上车。 小楷，你也上车，挨着你妈坐好，不要乱动。” 魏勇义开口了，余小美也知道，余庆林的脾气，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魏家人虽然看不上余庆林，但是，也不敢和他支愣毛。 余家这个小儿子，下手可狠了。 上了牛车，余庆林让他媳妇坐好，甩了一鞭子，牛车动了。 魏勇义看着远去的牛车，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自己这个小舅子是真的怵得慌。 “老二，你离你这小舅子远点，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驴的吽的，谁也不惯着。” 魏母一脸不屑，当初要不是看在小美有邮局的工作，她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娶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 “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他有太多来往的。 现在，我大舅哥也被我二舅哥带出去了，去了辽省进了工厂，以后，也是城里人了。 剩下的两个，一个腿不好，一个人没本事，一辈子的农村人，我才不会搭理。” 母子两人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小心思太多了。 余小美呢，虽然一肚子不高兴，也不敢和余庆林发火，想要拿捏一下兄弟媳妇，可惜，人家不搭理她，余庆林也护得紧。 余庆林可不管那么多，把人送给他娘，拉着他媳妇就回家了。 第148章榆黄蘑馅的饺子 因为接余小美回娘家躲骚窝子，清妍她们没来得及去山上。 第二天，余庆林又陪着清妍去县医院，交工作报告，领工资。 起早走到公社，坐上去县城的客车，清妍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二十里路，走起来真不轻松。 “媳妇，咱们买一辆自行车吧，你这一个月走一回，太累了。” “买自行车倒是行，就是，咱们没有自行车票啊？” 现在一辆二八大杠不到二百块钱，虽然不便宜，但是，对于她们俩来说，也不是什么事。 就是，现在自行车票太难弄了。 “我找人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用东西换。” 余庆林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中，谁能淘换到自行车票。 “行，我也问问县医院的同事，看看谁有门路。” 清妍想着，有一辆自行车会方便很多，来县医院还是庆林送猎物，都能省不少时间和体力。 到了县医院，清妍先去找江主任汇报工作顺便给他拿一些蘑菇，蔬菜，东西不贵重，送同事正好。 人情来往，清妍还是能掌握好分寸的。 江主任，她的直属领导，培训时带她们的温医生，还有一个宿舍住着的护士，财会室的同事，这些有来往的同事，清妍每个月过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东西，山上的野菜，园子里的蔬菜，偶尔，也有同事让她帮忙换一些粮食，鸡蛋什么的。 人际关系，都是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中联系起来的。 “陈大夫，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了，驻村工作完成的很好。 咱们县医院的这项工作，得到了市里的表扬，年底，院领导也会对你提出表扬的。 年轻人，好好干，等过了几年，政策过了，你就能调回来了。” 江主任这不是画大饼，他说的是真的。 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陈医生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医术不错，在年轻医生中也算佼佼者了。 “谢谢江主任，我一定会再接再厉，增进自己的业务水平，好好为人民服务。” 钟大夫是妇科圣手，这两年，清妍是真的学了很多。 以后，有机会，她再去进修一下，提高一下硬件条件。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她想办法调回县医院，县里的条件比村里要好很多。 “好，说得好，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咱们县医院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有贡献的职工。” “那就先谢谢江主任了，我先回去，下个月再过来汇报工作。” 清妍去财会科领了工资，又和温医生交流了一些病例，才离开医院，去找余庆林。 两人去副食品店买了一斤肉，回去包饺子吃。 下了客车，正好遇见三棵树大队的马车，两人坐了一趟顺风车，少走了十来里路。 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清妍，你们回来了。我和杨树今天遇到蘑菇窝子了，一树的榆黄蘑，老壮观了，我们采了两背筐回来。 给大军拿了一篮子，这一篮子给你们。” 红姐看见清妍家里回来人了，赶紧把蘑菇送过来。 “红姐，你这蘑菇送的真及时，我正想着晚上包什么馅的饺子呢！” “哈哈……我们晚上也包饺子，榆黄蘑鸡蛋馅的，巴适的很。” 一高兴，红姐的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红姐，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吃榆黄蘑啊！” “你不喜欢？” “喜欢，太鲜了！” 红姐着急回去包饺子，连篮子都没拿，就回去了。 “庆林，咱们也抓紧时间，榆黄蘑放久了就不新鲜了，我去换衣服，和面，你也换衣服，把肉馅剁了。” 难得买到不错的五花肉，清妍想着，多包一点饺子，给钟大夫和爷奶都送一些。 一斤猪肉，挑稍微肥的地方切下来，留着明天炖豆角吃。 其他的，余庆林都剁成肉馅了。 红姐她们采的榆黄蘑很干净，清妍简单的挑了挑，焯了一下水，捞出来，过一遍凉水，稍微攥出水分，放菜板上剁成馅。 五花肉，榆黄蘑馅放在一起搅拌均匀，放点葱花，盐，熟豆油，不需要其他调料，吃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 面已经醒好了，余庆林开始擀皮，清妍包饺子。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口子边干活边聊天，感觉没用多长时间，就包了两大盖帘饺子，有一百五六十个呢。 清妍揪的面剂子比较小，饺子包的也不大，不像婆婆她们包的包的饺子，都是薄皮大馅的。 大锅烧水，水开了下饺子。 过大就是好，一百多个饺子，一锅就煮下了。 清妍煮饺子，余庆林去后院喂猪，喂鸡鸭鹅狗。 “庆林，饺子好了，你去给爷奶送去一盘，我给钟师傅送一碗过去。” 清妍盛了一大茶盘饺子，得有三十多个，余家不仅有爷奶，还有爹娘，一人怎么也得五六个饺子。 还有好几个孩子，老人不可能吃独食，一人分一个，也要好几个呢。 钟大夫就一个人，清妍盛了二十来个饺子，就够她吃一顿了。又盛了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来北方以后，清妍也习惯了，吃完饺子，喝一碗热乎的饺子汤。 余庆林端着一茶盘饺子进了爹娘的院子，几个侄子侄女都在院子里玩呢。 “小叔，你又给太爷爷和太奶奶送啥好吃的了？” 余峰眼尖，看见他小叔端着茶盘进院子，就知道有好吃的了。 “饺子，肉馅的饺子。” 余庆林逗着孩子，他媳妇装的多，明显是想给孩子尝尝味道。 “哇……饺子，还是肉馅的，小叔，我们能尝一个吗？” “一人一个，剩下的给太爷爷和太奶奶他们。” “知道了，我们排好队，小叔，你喂我们。” 余峰打头，其他孩子一个挨一个的排在他后面，没有吵闹。 余庆林一人嘴里塞了一个饺子，也不管他们了，端着茶盘进屋了。 “庆林，你又送什么过来了？” “清妍包的榆黄蘑馅的饺子，爷奶，快来尝尝，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余爷爷和余奶奶知道庆林两口子孝顺，做啥好吃的，也不会落下他们老两口。 “嗯，香，真香，还放肉了！” “好吃，清妍的手艺真好！” 老两口一人尝了一个，好吃。 “妈妈，我还要吃饺子，我还要吃饺子……” 院子里，余小美的儿子吃完一个饺子，哭唧唧的还要。 “什么饺子，你姥姥做饺子了？” 余小美刚才在给二儿子喂奶，不知道余庆林过来。 “不是，舅舅拿的。” 余小美的儿子魏泽楷四岁了，很多话都能说明白了。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 余母在后院喂猪呢，听见孩子哭就过来了。 “奶奶，我老叔给我太爷爷送饺子，给我们一人吃了一个，魏泽楷吃完还要，所以就哭了。” 余静最大，十来岁的孩子，什么都懂。 “庆林也真是的，饺子也不多拿一点，就给一个饺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牙缝那么大啊？我的饺子是给爷奶他们吃的，你儿子想吃，回魏家吃去。 这么多孩子，怎么就你儿子哭闹，真是惯的。” 余庆林听见他二姐的话，一点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娘，你看看庆林，怎么和我说话的？” “他也没说错，本来就是给你爷奶送的，孩子们尝尝就行了，谁家的粮食不是定量的？” 余母瞪了一眼二女儿，真是不省心，好好的姐弟情，早晚都得磨没了。 “娘，饺子你的我爹也尝尝，不要惦记这个惦记那个。你们要是不喜欢吃，我下次就送我爷奶的份。” 余庆林懒得搭理他二姐，该说的说了，直接走了。 “行了，赶紧放桌子，准备吃饭。” 余母叹了口气，说什么也没用，小美自己不往心里去。 余庆林不管那些，回到家，两口子一起吃着鲜香的饺子，停都停不下来。 榆黄蘑饺子，就是好吃！ 第149章秘密“鸡地” “咕咕……” 清妍把和好的鸡食倒进鸡槽子里，六只小鸡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吃食。 “庆林，咱家这六只鸡得有二斤了吧？” “有了，一天三顿的吃着，要是再没有二斤，它们都对不起咱俩的辛苦。” 余庆林把最后一点猪粪扔进粪坑，小花猪哼哼着要吃的，饿了。 “咱家今年养了猪，还有鸡和大鹅，冬天能过个好年。” “媳妇，我跟你说，我在老猎人的房子那里，还养了好几十只鸡呢。 明年，咱家的鸡蛋随便吃。” 余庆林看着自己媳妇惊讶的眼神，得瑟的摸了摸她的头。 “余庆林，你什么时候偷偷养鸡了，不怕被割尾巴？” 清妍真的很惊讶，这人，怎么闷声干大事呢。 “没事，我在地窖里养的，没人知道。那里有老猎人的坟墓，一般人不会过去。 媳妇，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 余庆林也是第一次在地窖里养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没和清妍说。 现在，小鸡养了好几个月了，也有两三斤沉了，应该不会糟践了，他才和清妍说。 “行，正好去采点野菊花。” 吃完饭，两人换上干活的衣服，背着背筐上山了。 老猎人的房子在半山腰，石头砌得房子，里面抹了好几层黄泥。 两间小房，一个人住着也算宽敞。 余庆林十八岁的时候，老猎人去世的。余庆林不知道老猎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最后，按照老猎人的要求，把他葬在小屋后面的空地，那是老猎人提前选好的墓地。余庆林安葬好老猎人，棺材，寿衣，该有的，余庆林都准备了，也算风光大葬了。 这两间小屋，余庆林时不时的过来收拾一下，每年都会抹一层黄泥，查看房顶有没有漏水，隔两年换一茬房草。 大伙都知道，这是余庆林的地盘，很少有人过来这边。 “媳妇，你先歇一会，我收拾下，再带你去看看老猎人。” 余庆林先去后边接水，午后有一个泉眼，一年四季，水流不断。 清妍看着这两间小屋，收拾得利索的小院，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余庆林应该经常过来收拾，小院一点也没有落败，也不萧条。 “媳妇，走吧，咱们去给老猎人收拾一下坟头。” 余庆林拉着清妍，出了小院，不远处就有一个坟包。 “老猎人，这是我媳妇清妍，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也不知道你去没去投胎，找没找到你在意的人。 小院子我一直收拾着，没有荒败了，你要是没走，晚上可以回来看看。 我在地窖里养了鸡，你帮着看护一下，别让黄皮子盯上。” 余庆林蹲在坟前，把坟头上的草薅干净，嘴里不停的叨叨着一些琐事。 清妍能看出来，庆林和老猎人的感情不错，关系应该很亲厚。 “媳妇，走吧，走带你你看看我的秘密养鸡场。” 余庆林拉着清妍，往山上走。 这一片应该是少有人来，密密麻麻的荆棘丛，让人无从下脚。 “媳妇，这里。” 清妍看着余庆林从荆棘丛中扒拉开一个口子，有点像穿越时空的时空之门。 闪身进入那个口子，眼前又是一番天地。 原来，荆棘丛后面是一片榛子林，再往里，就是红松林了。 “咕咕……” 越往里走，小鸡的叫声越明显。 “媳妇，这是我养的小鸡，一共六十只鸡崽，糟践了七个，还有五十三只鸡，三十五只母鸡，十八只公鸡。” 清妍看着在笼子里啄食的小鸡，看着比她家的鸡还要大一些。 “庆林，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多鸡，你是怎么养的啊？” “你男人厉害吧，我这不是怕你没有鸡蛋吃吗？ 家里不让养太多鸡，就那么四只母鸡好干啥。 我就想着，找个地方，多养几只鸡。我自己可以糊弄着过，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不是吗？ 这边很少有人过来，荆棘丛这边更没人过来。 春天的时候，我在山坡那边挖了地窖，让三哥帮我做了不少鸡笼子。 地窖我做了加固，通风，窖口做了遮挡，一般人发现不了。” “地窖照明怎么弄的？” 清妍不知道地窖养鸡具体怎么操作，但是，科学养鸡，需要足够的照明她是知道的。 “走，我带你去看看。 怎么说呢，说是地窖，和地窖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沿着红松林往里走，五百米左右，就到了一个山坡下。 “这是一个小坡，不陡，我就在这挖的地窖。” 清妍没看出哪块有窖口，都是绿油油的杂草。 余庆林用力一拽，居然拉开一个门，关键，这个门上长满了杂草。 “媳妇，慢点，这边我做的台阶。” 余庆林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清妍跟在后面，台阶弄的挺平整，踩上去很踏实。 走了十来个台阶，就到了。 地窖有六七十平，中间分成几个空间，每个空间里放着一排鸡笼子。 “为了不坍塌，我特意弄成几个隔间，还用粗木头支撑着。 一看，每个隔间，我都弄了一个天窗，既可以通风，也会有一些光线照进来。” 清妍一开始还没注意，余庆林这么一说，他才注意，这些光亮不只是手电筒的光，还有上面射下来的太阳光。 “庆林，你每天早上都过来？” “嗯呐，我晨跑就是跑到这，把鸡抓进笼子里，放进松树林里面的笼子里。 再把这里的鸡粪清出去，不然，时间较长了，会有瘟疫。 我今年还在里面种了两亩地的苞米，留着喂鸡。鸡粪都扔到苞米地里了，今年新开的荒地，产量不会太高。” 清妍不知道，余庆林做了这么多，心里酸酸的。 “这个天窗，下雨的时候不会漏雨吗？” “不会，窗口是倾斜的，我用桦树皮做了排水槽。” 余庆林念书不多，但是，他脑子转的快，动手能力强。 “你真厉害！” “那是，没看我是谁的男人吗？” “臭贫！” 两人参观完，走出去，关上窖口的门。 “庆林，我咱们一会去采点草药，晒干了，具有杀菌功效的草药。 到时候，你在地窖里撒上一些，也能预防瘟疫。” 余庆林费了这么大劲，清妍也不想出了什么意外，让他的努力白费。 “媳妇，那样最好了，多了一层保障。” 说干就干，两人出了这片林地，往深山里去了。 天黑之前，采了两背筐草药，还抓了一只肥兔子。 又去把那些鸡从笼子抓出来，放回地窖，晚上林子里不安全。 忙活完，两人抓紧时间下山，天黑了，山里不安全。 清妍没想到，在七二年的时候，她家居然拥有五六十只鸡，感觉自己拥有全世界了似的！ 第150章姐妹吵嘴 晚上，野兔没有时间做了，两人简单的煮了一锅疙瘩汤，热了窝窝头。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鸡刺激了，清妍晚上做梦，梦见自己一直在捡鸡蛋，一个又一个，捡不过来。 “媳妇，媳妇，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余庆林睡梦中被媳妇摸醒了，坐起来，打开灯，他媳妇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庆林，怎么了？” “你做梦了，一直在嘟囔着什么，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弄的我浑身难受。 不信，你摸摸。” 余庆林抓着媳妇的手，往身上摸了一把，惹得清妍掐了他一下。 “耍流氓啊！ 庆林，我梦见自己在捡鸡蛋，好多鸡蛋，捡也捡不完。还有一些藏在草里，所以我才摸了摸去。” “媳妇，既然都醒了，我们做点两口子做的事情，让我撤撤火。” 余庆林翻身压住清妍，清妍的双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脖子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昨晚的情事，余庆林早上起来晚了。看着清妍还在睡，他小心翼翼的穿衣服出去，先去山上把鸡搬出来，顺道打一些猪草。 清妍醒了以后，知道余庆林出去了，她也赶紧收拾，准备做早饭。 吃完饭，清妍去医疗点了，余庆林把昨天采回来的草药晒上，这些东西，有大用。 这种草药他认识了，以后上山，看见多采一些，留着备用。 “庆哥，我看见你家大姐回来了。” “什么时候？” “刚过去，我看你没在院子里，想着你可能没看见。” 高大军刚才在后院薅草，看见余家大姐带着孩子回来了。 “我刚才在木棚里收拾兔子了，昨天在山上抓到的，没来得及吃呢。” “得，这回也不用吃了，直接给余婶子送去得了。” 高大军了解他庆哥，对大姐和二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嗯，一会拿过去，你嫂子去医疗点了，中午才能回来。 你们俩怎么样，没什么矛盾吧？” “没有，朵朵那人，性子比较直。她不擅长家里的事情，没事就往山上跑。我家现在我做家务，她也从外面往家里划拉东西。” 高大军觉得结婚很好，他和朵朵有事说事，一起商量，虽然有也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是，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余庆林知道大军两口子过得不错，就没说什么，一家过日子有一家的方法，外人不要说太多。 高大军家里还有活，待一会就走了。 余庆林收拾完东西，想着一会把收拾好的野兔给他娘送过去。中午，让他娘炖了，他大姐回来一趟不容易。 “庆林，清妍，在家吗？” “大姐，在家呢，进来吧。” 余庆林刚把床单晒上，余大姐推门进来了。 “清妍去医疗点了？” “嗯呐，早上就过去了。 大姐，姐夫和你一起回来的？” “没有，你姐夫在家跟着清河道呢。我这不是想着又要秋收了，趁着现在不忙，回来待两天。” 余大姐嫁的男人是家里的老大，这两年小叔子，小姑子陆续结婚，她才有些空闲。 之前，婆家的事多，孩子陆续的出生，她一年也回不了两次娘家。 “那就多待几天，等秋收就没时间了。秋收以后还要采山，一忙起来就没头。” “可不咋地，这个给你，我们大队养的鸭子下蛋了，一家分了一些。 我婆婆腌了咸鸭蛋，我拿过来一些，一家分几个，尝尝。” 余大姐篮子里放着十来个咸鸭蛋，个头还挺大。 “谢谢大姐，我媳妇喜欢喝粥。” 余庆林把咸鸭蛋接过来，放进锅台上。 “没想到我家老小结婚以后，日子过得真不错，这这小院收拾的正好！” “清妍喜欢，我也觉得这样也挺好。 大姐，我们后院还养了一头猪，几只鸡，两只大鹅呢。” “你俩是正经过日子的，我家老小做的也不错，清妍是大夫，你多做点，她就轻松一点。 两口子过日子，你心疼我我心疼你，日子才能长久，才能和美。” 余庆林又和大姐说了一会话，拿着收拾好的野兔，一起去了爹娘家里。 “娘，昨天抓了一只野兔，刚收拾好，中午炖了。” “哎呦，大姐就是大姐，刚回来，就有人送肉来了。” 余小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余庆林眼皮都没抬。 “那是，我至少看见咸鸭蛋了，不像有的人，空着两只手回来。” 论怼人，余庆林真是没服过谁。 “我空着手怎么了，我回来躲骚窝子。” “是啊，你躲骚窝子关我什么事，我抓的兔子，想给谁吃也是我说了算。 娘，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大姐，一会吃完饭，带着孩子来家里玩，清妍下午不去医疗点。” 余庆林觉得他二姐脑子不好使，和她说话浪费口舌。 “娘，你看庆林，他都不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眼里。” “你这个当姐姐的就把他放在眼里了？”不等余母说什么呢，余大姐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大姐，你怎么回事，你也看我不顺眼？” “余小美，谁看你不顺眼了？你自己先把兄弟姐妹分了三六九等，还想别人怎么看你？” 余大姐看不惯这个妹妹，虽然她嫁进公社，一家子都吃商品粮，但是，为人处世有点不厚道。 “我怎么就把兄弟姐妹分成三六九等了？” “分没分的，你自己清楚。 你敢拍着心口说，你对二哥和对庆林是一个态度？” “庆林怎么和二哥比？” “怎么就不能比，都是一样的兄弟。这么多年，庆林可没去你家打秋风，也没借你的光。” 余大姐实话实说，她知道这个妹妹看不上她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轻易不会上门。 “哼，你们是一路人，你当然向着他说话。” “我们是哪路人？算了，和你说不清。 娘，中午做什么，我去做饭。” 余大姐回娘家，可不能等着让她娘伺候，她不忍心。 “中午炖兔子，家里还有鱼，再炖条鱼，贴点饼子。” 对于这个二女儿，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嘴皮子都磨破了，油盐不进。 她明天就回去了，产假要结束了。日子是自己过的，该说的都说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说多了，还嫌烦。 中午，余母喊了老大一家，老三一家过来吃饭，让余峰去喊庆林和清妍，他们没来，已经在家吃了。 余小美吃了一顿兔子肉，晚上，魏勇义过来了，接了她们娘几个回去。 余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去也好，省的姐妹俩又吵吵。 第151章旧衣服 余小美回家了，余大姐就没着急离开，留在娘家住两天。 亲生的两姐妹，本应该关系融洽，亲密无间，可惜，余家这两姐妹，从小关系就一般。 余小美喜欢掐尖，运气好，考上邮局的工作以后，那更是鼻眼朝天了。 “娘，我们去老舅家玩啊？” “莲花，怎么想去老舅家了？” 余大姐看着大女儿，五岁的小丫头，天天在外面疯跑，衣服卡破了，刮坏了，补了又补，真是补丁摞补丁。 “余峰哥说老舅家院子里有好看的花，还有狗，老厉害的狗了。” 段莲花喜欢狗，尤其是大狗。她家没有狗，她奶说养狗费粮食。 “等吃完中午饭的，你老舅家现在没有人在家。” “娘，那我去玩了。” 段莲花也不纠缠，她娘说吃完饭去就能去，开心的跑去玩了。 院子里就剩下老三家的双胞胎还有她家的老三，这三个孩子还小，追不上哥哥姐姐，自己在院子里玩。 余大姐也没闲着，她忙着拆被，把爹娘和爷奶两屋的被拆洗了。 “红啊，你别忙活了，好不容易回娘家待两天，干什么活，歇着。” “奶，我不累，我算什么活。现在天好，把被拆了洗洗，再把被瓤子拿出来晒晒，也能蓬松一点，晚上盖着舒服。” 余大姐手脚麻利，已经把拆下来的被里被面泡上了。 又把被瓤子拿出来，搭在杖子上晒一晒，敲一敲，都是灰。 她爹娘爷奶的被子有年头了，棉花都硬了。唉，现在就这条件，棉花和布料都不好弄，做一床新被褥太难了。 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几张布票，还要紧着家里大大小小的衣服。 幸好，她娘儿子都娶了媳妇，姑娘也都嫁人了，不用张罗彩礼，准备结婚用品，日子能过的轻松一些。 余母打完猪草回来，就看见大闺女坐在院子里洗被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一样的闺女，小美回来把自己当成qie，锹镐不动。小红一回来，就抢着干活，心疼她这个当娘的。 “娘，还有什么要洗的吗，我一招搓出来。” “没啥要洗的了，我前两天刚洗完。孩子们呢，怎么就剩这三个小的？” “都跑出去玩了，老三两口子去木工房了，我爷奶也出去串门了。” 余大姐拧干手里的被面，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毛丫，毛蛋，杏花，你们三个不行碰这个。” 抻了抻被面，和三个小家伙强调一遍。 她家杏花两岁，老三家的双胞胎刚满一岁，都不太明白话。 三个小家伙蹲在一起，也不知道捣鼓啥呢，头没抬。 洗完被，又把爷奶和爹娘房间的窗玻璃擦擦，一忙活，一上午就过去了。 吃完午饭，余大姐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去庆林家串门。 其他孩子没跟着，余大嫂午饭后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她现在可是娘家的娇客。 余志林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这是十里八村都被羡慕的。不过，余大嫂虽然有得瑟的心，但是，她手紧的很，钱都攒着，谁也别想要去一分。 余大姐到庆林家的时候，院子大门开着，两口子在院子里晒蘑菇呢。 “大姐，你来了，快进来。” 清妍抬头看见余家大姐，赶紧招呼人进来。 “庆林，清妍，你们上山了？” “庆林起早去的，采了不少蘑菇回来，我们正晒着呢。” 秋天山上最多的是榛蘑，猴头菇也有一些，这两样蘑菇适合晒干。 “庆林对大山熟悉的很，从小就喜欢往山里跑。” 余大姐想起小时候的庆林，那是真的皮实，胆子还大。 “老舅，我想去看狗狗。” “我也想看。” 段春生有点害怕他老舅，听见妹妹开口了，才敢说话。 “行，我给你们把狗叫来。不过，你们摸摸可以，可以弄疼它们。” “我们不会的，会轻轻的。” 段莲花赶紧保证，她喜欢狗子。 “大黑，二黑，过来。” 余庆林喊了一声，两只狗子癫癫的跑过来，在他腿边嗅嗅。 “好了，你们和它们玩吧，不要弄疼它们，不然，咬你们我可不管。” 余庆林吓唬完外甥外甥女，继续挑蘑菇，一上午，他采了一背筐和一土篮子榛蘑，还有半筐猴头菇，松树伞也采了一些，晚上够炒一顿了。 余大姐也帮着挑蘑菇，庆林采的这蘑菇真好，都是蘑菇丁。 人多力量大，半个多小时，三人把所有蘑菇都挑完了，晒好。 “大姐，洗洗手，歇一会，一来就帮着干活。” “这算啥活，我在家也不闲着。” 余大姐洗完手，看了一眼三个孩子，没淘气，围着两只狗，稀罕的紧。 “大姐，让三个孩子洗洗手，过来吃点东西。” 清妍从箱子里拿出一包桃酥，一把糖块，给几个外甥外甥女吃。 “唉呀，你赶紧搁起来，刚吃完饭，肚子饱着呢。” “大姐，这东西不占地方，让他们吃吧。” 余庆林知道他大姐想替他省东西，是真不想让孩子吃。 余庆林招呼三个孩子过去洗手，看见吃的，狗子也不香了，三个孩子跑去洗手。 余大姐家三个孩子被教的挺好的，不争不抢，大的还能照顾一下小的。 “大姐，我有两件衣服，颜色有点鲜艳，不想穿了。你嫌不嫌弃，不嫌弃的话，拿去给莲花杏花改两件衣服？” 清妍衣服真不少，尤其是之前在苏城时候穿的衣服，陈母给做的都是粉的，红的，颜色比较鲜艳。 她和陈清清的衣服鲜艳颜色的比较多，她自己比较喜欢素色的。 “嫌弃啥，现在谁家有多余的布料。孩子的衣服都是大人穿不了了，改小了给孩子穿。” 听见大姐不嫌弃，清妍进屋找出几件不穿的衣服。 一条碎花裙子，有点瘦了，她这一年，胖了几斤。一件粉色小花的上衣，一件底蓝花的裤子，都洗干净，一直放在箱底了。 清妍还找出一套余庆林的衣服裤子，都是他穿小的。余庆林比之前长高了四五公分，得有一米八六了。 “大姐，这些衣服我和庆林都不穿了，你拿回去，给孩子改改，应该能做几件，换着穿。” “这么好的衣服，给孩子改了，白瞎了。” 余大姐摸着清妍找出的几件衣服，有点爱不释手。 尤其那几件颜色鲜艳的，真好看。 “大姐，庆林的那两件小了，我的那几件还是没结婚的时候做的，现在，穿着，颜色有些不合适了。” 清妍真不缺衣服，自从结婚以后，她给自己和余庆林做了不少衣服。 家里寄来的布料，足够她们用的了。 “那行，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颜色太好看了，我家莲花和杏花还真没穿过这么鲜亮的衣服。” 当了娘以后，自己吃什么穿什么都不重要，孩子成了生活的重心。在能力范围内，谁会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的好，穿的好。 清妍挺喜欢余家大姐的，给她东西，她不心疼。 家里还有不少碎布，清妍拿出一些，让她留着做鞋面或者给孩子做个头花什么的。 余大姐没想到，来一次庆林家，还收获这么多东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想着，回去以后，再攒点鸭蛋，到时候给清妍送过来，庆林说她喜欢吃咸鸭蛋。 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第152章远近亲疏 清妍给余大姐拿了一些旧衣服，可以改一改，给孩子穿。 余母看着大闺女拿回来的衣服，都是挺好的，没有补丁，颜色也好。 她家老儿媳妇手松，她一直知道。 不说别的，这么多年，她和孩子爹，还有孩子爷奶可没有收到过其他儿媳妇准备的衣服。 当父母的，虽然不会挑孩子的理，但是，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清妍给你了，你就收着，她不是抠搜的人。红啊，你弟弟弟媳不抠搜，你当姐姐的，也不能太理所当然，只想着进不想出，那样的话，再亲的关系，慢慢也会淡了。” “娘，我知道，人情来往，人情来往，有来有往才是真的人情来往。” “你明白就好，不要像小美，心里只想着自己，说了也不当回事。我也不说了，说多了，她觉得我偏心，向着儿子。 好在，她有一份正式工作，没什么意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对二女儿，余母也是无能为力，她的话，小美听不进去。 “娘，我们都大了，你和我爹该说的都说了，以后过得好与坏，都怨不着你们。 和其他家比起来，你和我爹做的已经够好了。 整个公社，有几家的孩子都上学了，学的好不好是我们脑子好不好使的问题。 我们结婚，你和我爹尽最大的能力，让我们风风光光的举办了婚礼。 和大城市没法比，但是，在整个五林公社，我们都是头一份。” 余大姐说的是真心话，她结婚的时候，爹娘也准备了嫁妆，也是周围大队比较出众的。 “你们能念着我和你爹的好就行，别埋怨我们。 对了，老三一家呢，没回来呢？” “没回来呢，好像去丁叔家了，我听余柏说了一嘴，晚上去姥姥家吃饭。” 老三媳妇不会说话，没事很少出屋，和家里人交流的少。 余大姐在娘家待了两天，第三天，余庆林赶着牛车，把大姐娘四个送了回去。 余母给收拾了一些吃的，都是家里种的或者山上采的，也没拿太多，家家都有。 清妍这两天和余大姐相处的不错，她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对婆家的亲戚，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余大嫂是个利己主义者，在她眼里，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没有自己一家五口人重要。 她的心很小，就只能装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人嘛，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自家不能吃亏，有什么东西，都想往自己家划拉。进了她兜里的东西，很难再出来了。 余二嫂呢，离得远，几年也见不了一次。她自己本身在部队大队长大的，格局和眼界不一样，说话唠嗑，多少都带有一些优越感。 余三嫂呢，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有一些自卑，还比较敏感。 平时很少跟人交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只有余三哥和孩子们，当然了，她对娘家人比较亲近。 余大姐比较大气，不会斤斤计较，对爹娘比较孝顺。每次回来，都帮着干活，从不闲着。 余二姐呢，人比较自私。总想着得到，不想着付出。对人也比较势利眼，而且势利的明明白白，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余庆林他们兄弟姐妹六个，清妍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 她呢，对婆家长辈该孝敬的孝敬，根据自己的情况，不会刻意和其他人比较。 对妯娌大姑姐，性子合得来的就多接触，性子合不来的，维持面子情就行。其他的，都交给余庆林来处理。 丈夫作为妻子和家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有责任和义务处理好双方的关系，这一点，余庆林做的很好。 结婚到现在，清妍没有陷入婚姻的困境，一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目前来说，她对自己的婚姻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 进入九月份以后，大队上又开始忙了，为秋收做准备。 清妍的工作没什么变化，守着医疗点，为社员的健康保驾护航。偶尔，县医院也有一些宣传任务，清妍也会做一些医疗知识宣传。 二道沟大队，一半以上的社员不识字，清妍有时候也会画一些简单的漫画小册子，只是画技有限，也就堪堪能表达出相关的意思。 没想到，清妍画的小册子还挺受欢迎，大人孩子都喜欢翻一翻，讲一讲，说的多了，里面的内容记住了一大半。 “汪汪……” 大黑叫了两声，听声音，来的是熟人。 清妍把柴火往灶坑里塞了塞，起身出去看看，红姐也走进来了。 “臭大黑，对着我汪汪叫，以后，不给它吃骨头了。” “大黑知道你是熟人，叫声都不一样。” 清妍对两只狗稀罕的很，很通人性。 “知道，它只汪汪叫了，没往我身上扑。这两只狗养的真好，这毛又黑又亮。” 红姐也想养一只狗，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 “清妍，我例假晚了好几天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怀上了？” 红姐一脸焦急，她是真的想要孩子了。 “晚了几天了？” 清妍去洗手，让红姐坐在凳子上。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有十多天了。这阵子忙着采蘑菇，没留心上个月是几号来的。” 清妍伸手搭在清妍的脉上，静静的感受了一会。 “红姐，脉象还不太明显，但是，没意外，应该是怀上了。 你明天去医疗点，让钟大夫把把脉，她比我有经验。” “行，让你看过，我就放心了。 明天，我去找钟大夫看看。清妍，我想要个孩子，感觉没有孩子，家里像是缺点什么。” 清妍理解，这时代的人，结婚，生孩子，到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至于不要孩子的事情，好像没有，丁克一词还没有出现。 “红姐，放平心态，怀孕以后，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孕妇和孩子都好。”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孕期检查，有了就生，至于孩子健不健康，只能等到生出来以后才知道。 清妍又说了一些孕期要注意的事情，有的是钟大夫教的，有的是上辈子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红姐得偿所愿，清妍也替她高兴。 她和红姐的关系，比和余家的嫂子们要亲厚一些。 远近亲疏和血缘关系没有太大的关系，有时候，血脉至亲的人也不一定相处的好。 她们两个同一批下乡到这里，又住在同一间屋，吃同一锅饭，这样的缘分，这样的际遇，注定她们关系要亲近一些。 第153章又一个怀孕的 红姐第二天去找了钟大夫，确诊怀孕了。 红姐轻轻的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之前钟大夫说她宫寒，身体亏空，营养不良，暂时不要生孩子。 虽然钟大夫说调养好了，不影响她怀孕，但是，她自己心里的担忧没有减少。 杨树对她很好，好的她有些不踏实。如果她不能生孩子的话，杨树会不会和她离婚，会不会不再对她好了。 清妍说，孩子不是婚姻长久的必要条件，但是，没有孩子，怎么维系婚姻。 她就想安稳的过日子，有对她好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这才是安稳的家。 “怀孕期间，注意控制情绪，大喜大悲都不利于孕妇和胎儿的健康。” “我记住了，谢谢你钟大夫，就是有点太高兴了。” 冷静一下，红姐满脸笑容的回家了。 杨树还不知道呢，红姐害怕空欢喜一场，就想着等确定以后再和杨树说。 晚上，杨树下工回来。 “媳妇，发生什么好事了？” “你看出来了？” “你一脸笑容，眼睛都在发光，我能看不出来吗？” 杨树了解自己媳妇，脸上藏不住事。 “杨树，你要当爹了！” “什么？我要当爹了？媳妇，你怀上了？” “嗯呐，钟大夫和清妍都看过了，我怀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红姐下意识的摸着肚子，这里有她盼望已久的宝贝。 “媳妇，钟大夫说没说，你身体怎么样？” 虽然养了些时日，喝了好几个月的药，钟大夫也说小红身体没问题了。但是，之前她来例假肚子疼的模样，让他印象深刻。 “没事了，钟大夫说我身体很好，孩子也稳当。以后注意一些，别抻到，别想太多，心情放松，其他的顺其自然就行了。” “哈哈……我要当爹了，媳妇，我要当爹了，以后，咱们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知道媳妇身体没事，杨树心放下来了，也有了真切的喜悦，家里要有新成员了，他有孩子了。 “杨树，高兴吗？” “咋不高兴，都要乐疯了，我恨不得现在跑出去溜一圈，让全大队的人都知道，我要当爹了。” “不行，还没满三个月呢，先不要声张。” 红姐赶紧阻拦，等孩子稳定以后再说。 “好，好，先不说，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媳妇，我一会去和余叔说一声，今年秋收，给你安排轻松的活，不能累到。” 杨树听媳妇的，不说，先不说。 “行，听你的，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还是小心点。” 红姐虽然不舍得秋收的工分，但是，她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不想出什么意外。 杨树小心的摸着媳妇的肚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想到这里有自己的孩子，他就高兴。 杨树夫妻因为新生命的到来，高兴不已，时不时的笑上两声。 前院的余庆林喂猪的时候，听见杨树的笑声，还挺奇怪的。 “媳妇，杨哥家有啥好事吗？” “怎么这么问？” 没头没脑的，庆林这话从何说起。 “我刚才喂猪的时候，听见杨哥家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笑声。” “你耳朵还挺好使，人家在屋里笑，你都能听见。” “那是，你男人的耳朵灵着呢，不然，靠什么打猎。” 余庆林一脸得瑟，他要是没点本事，能入了老猎人的眼。 “是，你厉害，你最厉害了！” 都说两个人生活久了，会被相互影响。清妍觉得自己被余庆林拐带的变得幼稚了。 “媳妇，你吃没说，杨哥家有啥好事呢？” “红姐怀孕了，杨哥要当爹了，能不高兴吗？” “真的？我就说嘛，杨哥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像是刚下完蛋的母鸡，咯咯哒的。” 余庆林也替杨树高兴，他这个小苦瓜，开始走运了。 “庆林你想要孩子吗？” 清妍有时候也矛盾，这时代，很少有人避孕，都是结了婚就生孩子。像她俩这样的，几乎没有。 “媳妇，你不是说年纪太小生孩子不好吗？ 咱们不着急，又不是不能生，晚两年咋了。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你告诉我，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我去收拾她们。” 余庆林对孩子没有杨树那么渴望，他现在很满意自己的生活。清妍对他好，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给他做新衣服，做好吃的。 有了孩子以后，清妍要分心照顾孩子，对他，就会不这么上心了。 一想到这，余庆林就觉得晚点有孩子挺好的。 不行，他一会看看，家里的计生用品还有没有了。没有，他得去公社拿一点回来。 “没有人说闲话，我这不是想着你是不是也想当爹了吗？” “媳妇，我不着急，咱们再过两年也赶趟。” 清妍看出来了，余庆林是真的不着急。 接下来的秋收，红姐没去地里干活，直接在场院看堆，驱赶前来偷粮食吃的小鸟和鸡鸭鹅。 因为夏天的旱情，苞米和黄豆也受了一些影响，但是，影响不太大。 黄豆荚没有往年饱满，苞米棒最上头没有粒，高粱穗也没有往年饱满，沉甸。 秋收的关键时刻，不是下不来炕的，都得去上工，轻易不会给假的。 余庆林也不上山了，猎物再挣钱，也没有粮食重要。 今年秋天天气不错，一直艳阳高照，没有下雨，粮食收的很顺利。 送完公粮，余庆林他们到家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媳妇，我饿了。” “马上就好饭，你先去洗手。” 清妍今天特意提早做了饭，就怕余庆林送粮回来饿肚子。 “吃饱了，真舒服。今天排队的人多，中午都没时间吃东西。” “早知道给你带两个饼子了，还以为中午能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呢。” 清妍早上给余庆林揣了钱和粮票，让他中午去国营饭店吃碗面条。 “没时间，就算有时间我也不能去，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吃独食不太好。”余庆林可不想当冤大头，请大伙吃国营饭店。 要是只有他和他爹还行，那可是十多个人呢。 “汪汪……” 两人说着话呢，院子里大黑和二黑汪汪的叫起来了。 “嫂子，嫂子，你快看看，朵朵怎么了，她一直喊肚子疼。” 高大军背着闫朵朵冲进来，一脸焦急。 “唉呀，你慢点，把朵朵放在炕边。” 清妍心里有些猜测，赶紧让高大军把人放下。 洗了手，清妍开始摸脉。 “朵朵这是怀孕了，有点动了胎气，我去医疗点抓药去。” “怀孕了？嫂子，朵朵没事吧？她一直喊肚子疼。” “没事，先让她躺下着缓缓，我去抓点安胎药。 秋收的时候累到了，这几天，卧床休息，养养。” 清妍也是佩服这两人，孩子都两个多月了，自己一点不知道。 也就是闫朵朵身体好，不然，这孩子早没了。 高大军一个大老爷们，不懂什么例假，闫朵朵呢，自己也没留意，她例假不太准，也烦每个月的那几天，一点不方便。心里想着，不来才好呢。 清妍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是无语，算了，去抓药吧。 第154章不下蛋的母鸡 闫朵朵怀孕了，动了胎气，差点流产。 没用两天，整个二道沟大队都知道这事了。 清妍给开了三天的药，高大军小心翼翼的扶着媳妇回家了。幸好离得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闫朵朵身体好，在家养了几天，又活蹦乱跳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怀孕了，上山不可能了。让她在家待着，她也待不住。 索性，每天吃完饭，她就去杨家，找红姐唠嗑。 两个人怀孕的时间差不多，都两个多月，到时候，谁先生那就说不准了。 清妍每天还要去医疗点，今年大队长发话了，社员们采药送到医疗点，验收合格，也可以抵工分。 清妍和钟大夫带着徐蔚然画了一些中草药的简笔画，告诉大伙，哪种药需要哪部分，是根，是茎还是叶，讲的明明白白的。 所以，清妍现在基本不用特意上山采药，每天在医疗点，有社员送草药过来。 清妍和钟大夫她们负责验收，整理，炮制，比之前省事多了。 时间慢慢推移，已经初冬了。 红姐和闫朵朵已经怀孕四个来月了，都显怀了。 闫朵朵身体好，基本没有什么孕期反应，能吃能喝，啥都不耽误。 她婆家靠不上，娘家还是很给力的。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她娘和嫂子过来好几趟了，送吃的，喝的，用的。知道她不擅长做针线活，她娘和两个嫂子给准备了不少尿布，小包被，小衣服。 虽然都是旧的衣服改的，还有她侄子侄女穿小的，但是都洗的干干净净，弄的平平整整。 高大军自己也让余庆林帮着淘换了一些布料，棉花，他媳妇怀孕了，家里吃的，用的，准备的很充足。 红姐底子差，虽然养了一段时间，看着好多了，但是，还是不一样的。 怀孕两个多以后，开始有孕期反应，还挺严重的。 吃什么都吐，最严重的时候，喝水都反胃。 清妍和钟大夫给她按摩，针灸，慢慢的，状态还好一些。 杨树更是上心，山上的果子，供销社的糕点，罐头，只要能淘换到的，都弄回来，让红姐换着样吃。 好在，四个月以后，孕期反应减轻了。只有一早起来会反胃，干呕，大多数时间不会吐了。 东西也吃的多了，胃口大开。 清妍和钟大夫都建议她不要吃的太多，现在这边可没有剖腹产，孩子太大的话，不好生。 红姐对清妍和钟大夫很信服，说什么听什么，一点也不含糊。 余庆林他们三个结婚的时间很相近，现在，杨树和高大军的媳妇都怀孕，倒是余庆林家的陈大夫没有一点动静，大伙都在嘀咕，是不是陈大夫不能生啊？ 现在，是农闲阶段，村里的婶子大娘结伴上山，有啥采点啥，啥也没有，还能弄点柴火呢。 “大山媳妇，庆林媳妇结婚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余三婶看了一眼周围竖起耳朵，等着听闲话的人，翻了一个白眼。 “你们这么好信怎么不去问余庆林，我咋能知道。人家自己是大夫，有没有毛病，还用得着你们操心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没准会顺着话头说两句。余庆林好不好的，关她什么事。家里两个老的偏心的很，她心里有气。 可是，自从去年出事以后，余大山现在不把工资给她，家里的事情看得紧。他还给川林定了亲事，女方可是厉害的很。 现在，她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余大山都敢和她离婚。 “毛丽萍，你是怕你大嫂吧，所以不敢说实话。 陈大夫是大夫又能怎么样，谁规定大夫就一定能生孩子了？ 你们看看，比她先结婚的杨树媳妇还有比她后结婚的高大军媳妇都怀上了，就她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能瞒多久，早晚得露馅。” 说话的是胡家媳妇，她和余婶子不对付，从年轻的时候就相互看不顺眼。 这么多年，余婶子在大队处处压她一头。 男人比她男人强，孩子生的也比她多，家里还有当兵的，这次又出了一个当工人吃商品粮的。 胡婶子这口气瘪了太时间长了，心里难受得很。好不容易有机会看杨兰花的笑话，她可不想放过。（余婶子名字叫杨兰花） “胡家的，你和杨兰花不对付，不要把怨气撒在孩子身上。 陈大夫这两年为大队的人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别说她是不是真的不能生孩子，就是真的不能生，也没有咱们说嘴的。” 于人看不惯胡家的，说了她几句。 “哼，就你们会做好人。 陈大夫怎么了，她一年到头不上工，守着医疗点，悠闲的很。” 胡婶子一脸不服气，凭什么好事都让余家的占去了。 “你想守着医疗点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你是会扎针还是会开药？” “可不咋地，大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家老娘的老寒腿要是没有陈大夫给扎针，现在都下不了地。 就凭着陈大夫做的这些好事，老天爷也不会让她没孩子的。” …… 胡婶子一个人，说不过所有人，气咻咻的下山了。 没两天，余庆林媳妇生不出孩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的闲话就传了出来。 余婶子和余奶奶也听到了，她们很生气，不知道是哪个烂嘴丫子的胡说八道。 不过，内心深处，她们也有一些担心。毕竟，庆林他俩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杨树媳妇和高大军媳妇都怀上了。 她们也不好直接去问清妍，害怕她多想，就偷偷的喊了余庆林回来。 “庆林啊，队里这几天得闲话你听说了吗？” “啥闲话，我这几天早出晚归的，没听说啥啊？”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是清妍不能生孩子。” 余母一脸担心，她觉得，要是真有什么毛病，赶紧治，别耽误了。 “哪个烂嘴的胡说八道，我们好得很。钟大夫说过，女人年纪太小怀孕有危险，容易难产。 三嫂那时候多危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和清妍想着过两年，她年纪再大一些再要孩子，就做了措施。” 余庆林气得要死，怎么有这么多闲出屁的人，他们生不生孩子碍着她们啥事？ “我就说嘛，清妍怎么可能有毛病，真是的，害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娘，奶，你们明天打听一下，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看我不砸了她家水缸。” “这事你别管，指定是哪个老娘们说的，明天去打听下，到时候，要她好看。” 余婶子可不是软柿子，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有名的泼辣媳妇。 “对，听你娘的，要是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和你娘打上门去，不用你出面。” 余奶奶知道清妍能生，心里踏实了。她老孙子怎么能没孩子呢，老了怎么办，养儿防老，怎么也得生两个。 余家婆媳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怎么打听闲话是谁传出来的。 余庆林知道自己奶奶和娘的战斗力，一点也不担心。 二道沟大队，真没几个人能让他娘吃亏。 第155章婆婆给清妍出头了 清妍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基本就是家和医疗点。关于不能生孩子的闲话，还没传到清妍耳中。 所以，当清妍知道自己婆婆和别人打架的事情的时候，还很惊讶。 她知道，她婆婆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什么原因和人打起来了，她还很好奇。 “娘，你这是因为啥事啊？” 清妍用红药水给她婆婆处理伤口，手上有两块没皮了都。 “还不是老胡家的嘴欠，到处造谣，说你不能生孩子。 这事，也是我连累了你。 老胡家的臭婆娘和我不对付，从年轻的时候就和我比。比嫁人，比生孩子，啥都想比一比，又啥都比不过。 这回，杨树媳妇和大军媳妇都怀孕了，只剩下你没怀孕。 臭婆娘觉得机会来了，能看我笑话了，到处哔哔，说你生不出孩子。 庆林都说了，你们暂时不要孩子，可不是不能生孩子。 我能让她胡说八道，把没有的事情说得跟真事似的。 我就找她说道说道，结果，一言不合，我俩就动手了。 不过，她比我惨。” 余婶子伸伸胳膊，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战斗力下降了。 “娘，谢谢你！” 清妍没想到，她婆婆会为了她去和别人打架。虽然她嘴上说，是因为对方和她有旧怨，但是，清妍也知道，如果不是为她抱不平，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不会轻易和人动手。 清妍给自家婆婆上好药，让她先别碰水。 “娘，你晚上别做饭了，我一会回家包饺子去。” “咋地，这是要奖励我啊！” “嗯呐，必须的！” 说完，清妍有些不好意思了，都被余庆林拐带的。 清妍拎着医药箱往家走，遇到好奇的婶子，大娘，她也没藏着掖着。 “陈大夫，你这是出诊去了？” “也算是吧，我婆婆因为我被传闲话，和人闹了矛盾，手都被抓破了。 我和庆林暂时不要孩子，打算明年再生。没想到，就被传成不能生孩子了。我婆婆气不过，找对方理论，居然被抓破了手。 我刚给她上完药，赶紧回家炖只鸡去，给她补补。” 清妍就是故意的，她婆婆和胡家的打架，队上早传遍了。 这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着陈大夫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这是多着急啊，回家给她婆婆炖鸡汤。 余嫂子就手破点皮，胡家的比她严重多了！余嫂子的战斗力，不减当年啊！胡家的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打不过吧，还总聊骚。 清妍家里没有肉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 幸好，仓房里还有两条大草鱼，做鱼肉馅的饺子。 清妍先和好面，放一边醒着。 两条草鱼，收拾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的。 弄好鱼肉，放上特制的姜料水去腥。园子里，余庆林弄的草棚子，里面有青菜，为了给她解馋的。 拿刀割了一小把韭菜，切碎，放进鱼肉中搅拌均匀，饺子馅就做好了。 当然了，要是再放一点五花肉就更完美了。没有五花肉，清妍放了一些荤油，聊胜于无吧。 余庆林回来的时候，清妍已经包了一盖帘的饺子了。 “媳妇，今天吃饺子？还是纯白面的，这是有啥好事？” “咱娘今天去给我打抱不平了，手都破皮了，我得做点好吃的，给她补一补。 你再去开一瓶桃罐头，还有那个肉罐头，也打开一瓶，我一会用来炒菜。” 前一阵，清妍二哥寄过来不少东西，水果罐头和肉罐头各两瓶。 秋收前，清妍收到方芳的信，她们搬进新家了。 余庆林准备了不少风干肉和一些特产，寄了过去，地址写的是二哥他们的新家。 “行，我洗洗手，这就去弄。” 余庆林去山上设陷阱了，国营饭店要了不少肉，他和杨哥还有高大军在山上忙活了大半天。 “庆林，你去喊爷奶还有爹娘来吃饭。水开了，我要下饺子了。” “得嘞，我这就去。” 余庆林刚喂完猪，洗洗手，出了院门。 “爷奶，爹娘，饭好了，清妍喊你们吃饭呢。 娘，听说你光荣负伤了？” “可拉倒吧，就破了块皮，再晚一点，都看不到伤口了。” 余队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家婆娘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和人动手，真是不怕磕到碰到。 “你知道啥，有时候，该动手的时候就不能动嘴。 胡家的就该打，别人打她不合适，我打她没毛病。” 余婶子心明镜似的，庆林倒是年轻，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小辈，和长辈动手，好说不好听。 “得，你有理，你啥时候都有理。” 余队长说不过自家婆娘，干脆不说。 “娘，咱们走，清妍包的饺子老好吃了。” 余婶子扶着自己婆婆，一起去老儿子家吃饺子。 “娘唉，我爷奶他们去我老叔家吃饺子了，我也想吃饺子。” “我看你像饺子，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敢挑剔，皮痒了吧？” 余大嫂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这孩子，嘴馋的很。 “娘，我爹寄钱回来了，咱们也包饺子吃呗。” “吃个屁，你爹寄回来的钱不得攒着，以后你姐出嫁，你娶媳妇不要钱啊？” 余大嫂手紧的很，轻易不会花钱。 “那我不娶媳妇了，我要吃饺子。” “啪……” 余峰挨了他娘一巴掌，消停了。 余婶子呢，出了自家院子，一路挺胸抬头，走的那叫一个气势。 “余嫂子，这都要吃饭了，你们干啥去？” “去庆林那，清妍给我包了饺子，要给我补补。 胡家的那个碎嘴的，非说我家清早不能生，太缺德了。 我实在没忍住，和她打了一架，手破了点皮。我家清妍心疼我，非要给我补补。” 余婶子显摆的心态不要太明显。 “庆林两口子孝顺，胡家的太不应该了，人家小两口才结婚多长时间，怎么能那么说呢。” “就是，结婚两三年有孩子的不也很多吗？” “人家陈大夫比咱们强，知道什么时候生孩子好。” …… 一路走过来，余婶子把该说的都说了，以后，看谁还敢胡咧咧。 清妍不仅包了饺子，还炒了菜，开了罐头，凑了四个菜。 “爷奶，爹娘，快来吃饭。” “唉呀，清妍啊，你包了饺子怎么还炒菜了？自家人，简单吃点就行。” 余婶子没想到，清妍不仅包了饺子，还做了四个菜。 “娘，你为我出气，还受了伤，不炒俩菜，我心里过意不去。 再说了，咱们一家人，吃点好的，还有啥不应该的。” 清妍的话让余婶子高兴的很，她的付出，被看见了，心里美。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好吃的。 第二天，胡婶子就听说了，杨兰花那个女人，手就破了一点皮，她儿媳妇给包了饺子，炒了四个菜。 她呢，受的伤比杨兰花重多了，不仅没人管她，还一顿埋怨，真是气死了。 有时候，人比人气死人！ 第156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余婶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经过她去胡家闹的这一通，队上的闲话少了。大伙心里也明白，陈大夫能不能生孩子，和他们没啥关系。 人家余庆林和余队长他们都没说啥，还出面维护陈大夫，其他人再说长道短的就没意思了。 不过，这事一闹，二道沟大队没人说闲话了，附近几个大队以及公社却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三棵树大队，段家门口。 “青山媳妇，我听说你娘家兄弟媳妇不能生孩子，是真的吗？” “啥玩意？这话你听谁说的？” 余小红在一家门口被一群三姑六婆堵住，各个都一副看热闹的嘴脸。 “大伙都这么说，这话是从二道沟大队那边传过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没听说，不可能吧？” “就是，我也听我家大姑姐的妯娌的三婶子说的，她和你娘家在一个大队。” 拐了八百个弯的亲戚，这话也不知道过了几个人的嘴。 “听她们放屁，她们说是就是啊，她们说屎是香的你们也跟着吃啊？” 余小红气的够呛，这都是什么人啊。她家庆林两口子结婚才多长时间，怎么就传出这样的闲话。 “青山媳妇，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不也是好心吗？要是真不能生，我这还有一些生孩子的偏方呢。” 有个婶子撇撇嘴，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你留着偏方给你儿媳妇吃吧，我家弟媳妇用不着。她自己医术很好，能不能省的，还真不用你们给下判断。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给自己积点德。” 余小红把看热闹的都轰走了，自己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 “媳妇，咋地了？我刚才看见好几个婶子大娘从咱家这边走了？” 段青山拉了一板车木头回来，一脸疑惑。 “一帮没事干的，跑过来问我庆林媳妇是不是不能生孩子，让我给轰走了。” “小舅子媳妇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段青山和庆林关系不错，媳妇家四个兄弟，他俩关系最好。 “我这心里也画魂，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怎么好好的就传出这样的闲话。” “媳妇，你明早回去看看，是不是的，咱们在家瞎猜也猜不明白。” “那行，我明天吃完饭就回去看看。” 余小红一想也对，不回去问问，她还惦记着。 “红啊，我怎么听说，庆林媳妇不能生孩子了，这是咋回事啊？” 余小姑也听到传言了，过来侄女家问问。 “老姑，我也不清楚咋回事。刚才一帮三姑六婆来我这说三道四的，刚被我轰走。 我明白回去看看，应该是她们瞎说的。清妍是大夫，要是有什么问题，早就给自己治了。” “也是，哎妈呀，这事闹的，心里慌慌的。你明天赶紧回去问问，问完了告诉我一声。” 余小姑心里乱乱的，千万别有什么事，不然，她爹娘一定难受。老两口最稀罕庆林这个孙子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余小红第二天吃完早饭，碗都没收拾，就急匆匆的往娘家赶。 “娘，娘……” “红啊，你这是咋了，着急忙慌的？” 余母听见大闺女的声音，从屋里出来。余大嫂她们也出来了，不知道大姑子有什么急事。 “娘，我们大队上的人都在传，说清妍不能生孩子，这是咋回事啊？” “这帮烂嘴丫子的，真是揍得轻了。” 余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叫啥事啊！ “娘，到底咋回事啊？” “还不是胡家的那个死婆娘，胡说八道。 这不是杨树媳妇和大军媳妇都怀上了吗，她们就说清妍不能生孩子。 庆林他俩做了什么措施，在县医院拿了那个啥了，就是计生用品。 他们打算明年再要孩子，清妍年纪小，害怕太早生孩子有危险。” 余小红一听就明白了，她们大队的妇女主任也说过，不想生孩子的，可以去领计生用品。 但是，村里人，哪好意思去领那玩意啊！ 再说了，大伙都觉得，孩子多了是福，哪家不是三五个的。 “这帮人，真是能造谣。我老姑昨天也着急忙慌的跑我家来打听了，也被她们说的担心了。” “没事，你一会回去，跟你老姑说一声，别惦记。” 知道没事，心里都放心了。 “娘，娘，我听说庆林媳妇不能生孩子？我就说，不能娶知青，不能娶知青，不知根不知底的。还不如我介绍的那个，虽然有点残疾，但是人家条件好啊！” 吴小美一进院子，嘴就跟激光枪似的，说个没完。 “你快闭嘴吧，啥都不知道，瞎说啥。再说了，有你这么说自己兄弟和弟媳妇的吗？” 余母伸手，狠狠的拍了余小美两下。 “娘，你打我干啥，又不是我生不出孩子？” 余小美被拍了两下，跳着躲开了。 “谁说我媳妇不能生孩子的？” 余庆林刚才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一晃好像看见他大姐回来了。 想着收拾一下，过来看看，咋回事。 刚收拾完，就看见他二姐骑着自行车也回来了，他还以为发生啥大事了呢。 “大伙都这么说的，又不是只有我这么说。再说了，无风不起浪，你们要是没啥事，人家就说了。” 余小美觉得自己冤死了，好心好意回娘家看看，居然还被她娘捶了两下。 “人家说你就信，你脖子上的不是脑袋是马粪包啊？” 余庆林真的觉得他二姐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那次考邮局的工作上，不然，就凭她这脑子，能考个鸭蛋。 “娘，你看余庆林，他怎么说话呢！” “行了，你说的话也不好听。 清妍她们的事我刚才已经说了，以后，别在听风就是雨。 小美，你一会骑车捎你大姐一段。” 余母也没招，这小女儿，越长越回旋，脑子不够用。 “知道了，娘，给我拿点小米，家里粮本上的定量用完了。” 这才是余小美回来的主要目的，余庆林他们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我真是欠了你的。” 余母嘴上骂了一句，还是给她舀了一些小米。 都说吃商品粮好，也没见好哪去。 余家姐妹俩骑着自行车回去了，余小红家里事多，余小美只请了一上午的假。 清妍知道的时候，两姐妹都走半天了。 “你是说，大姐和二姐是听说了我不能生孩子的闲话，特意回来看看的？” “大姐是担心，回来问问，老姑也惦记呢。 我二姐，我看她就是回来要粮食的。 整天觉得自己吃商品粮，高人一等，实际上，吃的喝的还赶不上咱们。” 余庆林不管那事，他爹娘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反正，他是不会贴补他二姐的。 “城里不像咱们这，有菜园子，吃菜不愁。她们吃颗葱都得去副食品店买，口粮还是定量的。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般人家，粮食都不太够吃，也就六七分饱，很少有能吃十分饱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又各自忙开了。 清妍也算知道，任何时代，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都很快。 第157章准备回娘家 入冬以后，各种慢性病又找上门来。 别人猫冬，清妍开始忙碌了。 至于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大伙不再议论，没人提及了。 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清妍她们那点事，早被遗忘了。 东北的冬季比较漫长，农闲时间，婚嫁的比较多，生孩子的也比较多。 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年代，两口子，没事干，努力为国家人口总数添砖加瓦。 进入十二月以后，清妍就计划回苏城。 “庆林，月底我去县医院汇报工作的时候，直接和主任请假，咱们下个月初回苏城，我想家了。” “好，听你的。” 余庆林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清妍来这边两年多了，惦记娘家的亲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是，他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就去过县城，看见过火车，但没坐过火车。 对未知的事情，多少有些胆怯。 “我是想着，今年回苏城看看，明年咱们打算要孩子了。 孩子小的时候，出门不方便。 接下来的几年，再想回去，也不太容易。” 旅途太远，在车上折腾几天几宿，大人还好说，孩子就太遭罪了。 “媳妇，你说得对。 咱们这次回去，要准备一些东西带过去。你第一次回娘家，我这新女婿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去。” “带一些咱们这的特产就行，其他的。咱们要到冰城转车，到时候，买点冰城的肠，烟酒什么的。” 清妍想着，冰城的一些特产还是很有名的，哪怕几十年以后。 “行，我再去换一些票，再拿一些风干肉，干蘑菇，松子，榛子什么的。 我力气大，可以多拎一些。” 平时邮寄，邮费有些贵，东西寄的不多。 “行，再去大队换一些小米，磨点玉米面带着。咱们这次回去，少说也要待上十天半个月，粮食多带一些。” 城里吃商品粮，都是定量的。她不想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再因为粮食问题，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行，我去和咱爹说。 咱们出门，家里让爷奶过来给看家。猪过几天交了任务猪，不用喂了。那几只鸡和大鹅还有猫狗都要照看。” “行，让爷奶帮着看一段时间家，家里粮食，吃的用的都有。” 清妍和余庆林想着这次出门的安排，两人一起合计，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为出行做准备。 月底，清妍去县医院汇报工作，顺便和主任请假。 “陈大夫，你要请假？” “江主任，我来下乡两年多了，还在这结了婚，想带着我丈夫回去看看。” 清妍感觉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她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是该回去看看，打算过完年回来吗？” “嗯，过完年回来，需要请一个月的假。医疗点那边，有人看着。” 钟大夫的身份，清妍没有明说，但是，她相信，县医院这边，应该也知道一些情况。 “行，这个假我批了。” 江主任对清妍很满意，工作认真负责。工作报告写的很详尽，比很多留在医院的医生写的都要好。 办完事，从县医院出来，余庆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两人又去粮站换了不少全囯粮票，出门，粮票必须带够了。 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吃的，两人坐车回家了。 到家以后，把东西放屋里，两口人又去余家，要和余队长说说请假的事情，余庆林需要开介绍信。 清妍的介绍信县医院开的，她的关系现在在县医院，户口都迁过去了。 “爹娘，我和清妍打算下个月初去苏城，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 “回苏城？是该回去了，清妍来了两年多了，你们结婚以后，还没去清妍娘家走动呢。 清妍，和医院说了吗？” 余队长不反对，按理说，早该回去了。只是，农村，只有农闲的时候才能出远门。 “爹，我今天去医院请好假了，介绍信也开完了。 庆林的介绍信，需要大队开。” “我一会去大队部，把庆林的介绍信开出来。 家里呢，怎么安排的？” 余父知道，庆林他们家里养着不少活物呢。 “家里我想让我爷我奶去看着，家里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 有什么事，大军和杨哥离得近，能照看一下。” 余庆林把自己的打算和他爹说了，他爷奶身体不错，在他家住着，没问题。 “那你自己和你爷奶说，我去给你开介绍信。” 余父披上棉袄出门了。 余母去收拾东西了，庆林第一次去老丈人家，得拿一些东西。 余庆林和清妍去和爷奶说看家的事情。 老孙子让他们去给看家，老两口答应的很痛快。 “庆林，清妍，你们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爷呢。 清妍好不容易回去一次，啥也别惦记，好好陪家里人。” 余奶奶知道，清妍和她奶奶关系很好，理解老人惦记孩子的心情。 “爷奶，你们不用带啥东西，拿着换洗衣服过去就行。 家里啥都有，吃的，喝的，用的，我媳妇都准备好了。” “那不行，我们得拿着自己的行李。盖习惯了。 吃的喝的我们不拿了，就吃你们的。” 老太太很有分寸，庆林他们新结婚，被褥都是新做的，她们可不能给盖了。 “行，都听你的。 明天交任务猪，交完任务猪，把家里的猪杀了，我们就走。” 家里养了一年的猪，有二百多斤呢。 余庆林和杨树家交一头任务猪，剩下一头。一家一半，也有不少肉呢。 肥肉炼油，剩下的，腌一些，冻一些，再往苏城带一些，也就不剩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路肉能不能放住，会不会坏掉。 事情说完了，清妍她俩又去了一趟杨树家和高大军家。 要出门了，清妍给红姐和闫朵朵号号脉，再让杨树和高大军帮着照看一下家里，下雪了，帮着清清雪。 “清妍，你这次回去，要年后才能回来吧？” “嗯，过完年回来，好不容易回去一次，想多待几天。” 红姐倒是很平静，她一点也不想回娘家，那里，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记忆。 杨树一脸心疼，一个人，受了多大委屈和伤害才对回家没有渴望。 “行，多待几天。等以后有了孩子，想回去就不容易了。” 红姐不想回家，这里才是她的家。娘家，已经和她断了往来。 接下来的时间，队里统一交了任务猪，清妍家的猪比较肥，留着自己杀。 杀完猪，分了猪肉，炼了油，还往油坛子里腌了一些肉，留着明年夏天炖豆角吃。 二百多斤的猪，一家一半，去了毛，内脏什么，一家分了不到一百斤的肉。 清妍她们一点也没卖，都留着自己吃。 肉分成小块，在院子里挂上一层冰，放进大缸里，那可是天然的大冰柜。 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人大包小裹的上路了。它们先去县里坐车，再到市里坐火车到冰城，才能买票去苏城。 一路折腾，需要好几天才能到达。 第158章久违的家门 上次从苏城到二道沟大队，清妍一路紧跟着领队的，上车下车，没怎么注意途中的风景。 这一次，只有她和余庆林两个，拎着很多东西，同样的忙忙叨叨，也没怎么注意外面的情况。 好不容易到了冰城火车站，这座具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城市，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虽然是冬天，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但是路上的行人神采奕奕，没有一丝愁苦。 自行车的铃声，叮铃铃的响着，伴随着东北人特有的爽朗的笑声。 余庆林去买车票了，清妍在候车室看着行李。 不知道这时候的中央大街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和几十年以后一样，到处都是人。 应该不会，这时候旅游还没有兴起，出门需要介绍信的年代，真的不太方便。 媳妇，票买好了，你把介绍信放好。 清妍接过来，放进挎兜，实际上是偷渡到空间里了。 说起空间，清妍觉得自己浪费了这个金手指，这么长时间，她用空间的次数少之又少，只当保险柜使用了。 家里的钱和票什么的放里面了，其他的还是她从苏城淘换的一些布料，棉花什么，其他的就没有了。 清妍也没觉得可惜，这辈子，就想无忧无虑的活着，没想干什么大事业。 “媳妇，苏城和冰城一样吗？” “不一样，建筑风格不同，季节也不同。这时候的苏城，依然穿着单衣呢。 庆林，出门在外，咱俩别走散了，你一定不能离我太远。 人生地不熟的，轻易不要管闲事，我怕有人贩子，要是把我拐跑了，你就没有媳妇了。” 清妍了解余庆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有时候，正义感爆棚。 不是她自私冷血，她只是害怕。 这个时代，法律还没有健全，坏人从不缺席。她可不想重活一世，经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万一被拐到哪个偏远地区，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多管闲事的，也不会离你太远。” 余庆林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对于媳妇说的话，牢记于心。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要是他媳妇出了什么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来的时候，两个人带了干粮，天气冷，也不能坏。 余庆林拿着水壶打了一壶开水，两人简单的对付了一口。 离火车进站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拎着东西，打听一下附近百货大楼的位置，想去买一些特产。 东北人的热情不分年代，很快，热心的大娘就把位置说的明明白白。 清妍她们俩拎着东西，找到了大娘说的百货大楼，去副食品的柜台，买一些特产。 幸好，两人准备了不少票，不然，有钱买不到东西。 买好东西，又回到火车站，等候上车。 随着汽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火车进站了。 清妍她们不是干部，买不到卧铺票。 因为是始发站，车上的人不多，清妍她俩找了一个进出方便的位置，把行李放好，坐着等待火车启动。 这一路，还算顺利。 只是，随着列车运行，清妍她们穿的大棉袄棉裤就有些热了。 幸好，清妍有所准备。 两人轮流去厕所换了衣服，把棉衣折好放起来，回来的时候，还要穿呢。 “媳妇，你看，这边的树还是绿的呢！” “这边冬季温度也不太低。” 余庆林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远门，有很多东西让他好奇不已。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土包子，他可是忍了一路，不那么大惊小怪，不给他媳妇丢脸。 “媳妇，你真好！” 清妍有点摸不清头脑，余庆林这是怎么了？ 余庆林笑了笑，他媳妇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南方小姑娘，嫁给了他，以后留在大东北，很难回一次家，很难在大冬天看见绿树红花。 “庆林，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火车快要进站了。” 窗外的景物越来熟悉，是记忆深处的模样，清妍知道，苏城，到了。 随着广播员报站的声音响起，车厢里的人动了起来。 不管是回家的还是出来办事的，这是终点站了。 终于要下车了，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车停了，车门开了，大伙争先恐后的往下走，感觉早一分钟下车，心里能更舒服似的。 清妍和余庆林没有着急，她们行李多，等到最后再下。 两人身上背着，手里提着，随着人流慢慢的往出走。 这时候，还没有几十年以后的那种春运高峰，人虽然不少，但是，也没达到那种密集恐惧症的感觉。 “清妍，庆林，这里，这里……” 刚出了站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清妍，是二哥！” “嗯，还有方芳，就是我二嫂。” 清妍看见不停挥着手向她迎过来的女子，记忆中的少女，模样也有了变化。 “方芳，方芳……” “清妍，清妍……” 激动的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她们此刻的身份，不是姑嫂，是久别重逢的好友，是陪伴彼此童年的玩伴。 “累坏了吧，清云哥说要坐好几天的车呢。” “是挺累的，感觉腰都要断了。 方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余庆林。 庆林，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方芳，现在是我二嫂了。” 余庆林赶紧打招呼。 “二嫂好。” “你好，你好，青云哥，你快点过来啊！” 方芳看着高大的余庆林，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喊自己男人。 虽然结婚了，大多时候，方芳还是习惯喊青云哥，那个自己从小叫到大的称呼。 “你个小短腿，跑的还挺快，我都没追上你。” 陈青云看着自己媳妇，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丫头，现在想想，他们居然结婚了。 “庆林，妍妍，走，回家！” 陈青云很想像方芳那样，给妍妍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看着人群中，戴着红袖章巡视的老太太，还是忍住了。 “二哥，家里都好吧？” “都挺好的，清和也要来接你们的，被咱妈指使着干活呢。” 陈青云想着家里拥挤的院子，这次清妍打电话说要带新婚丈夫回来，家里就开始倒腾住的地方。 院子就那么大，四间房，住的满满登登的。这次，他爸妈在自己卧室加了一张单人床，让奶奶和他们住一个屋。 清和被发配到他们那去了，奶奶她们住的房间，腾出来，给清妍她们住。 这边的住房就是真的紧张，和余庆林他们那边没法比。 四个人，拎着东西，上了通往纺织厂家属院的公交车。 清妍再次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院门，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 第159章心里有些酸涩 “妍妍啊！妍妍……” 陈家院子里，陈奶奶焦急的等着，等着她的妍妍。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清妍推开院门，看着站在院子里翘首以待的老人家，头发花白了，感觉比两年前要苍老了一些。 “妍妍回来了，回来了，真好！” 陈奶奶伸出双手，陈清妍放下手里的兜子，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奶奶。 奶奶颤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泪水，她是真的担心了。 “奶奶，我回来了看你了，我很好，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清妍站在奶奶跟前，转了两圈，让她看看，自己过的很好。 “哪胖了，都瘦了！” 在爱你的人眼中，什么时候，都觉得你过的苦，过的累，都累瘦了。 “奶奶，这是余庆林，你孙女婿。” “奶奶好，我是余庆林。” 余庆林赶紧打招呼，他看出来了，媳妇和奶奶的关系很亲近。 “好，真好，这体格看着就有劲。” 陈奶奶笑着打量眼前的小伙子，大高个，身体看着就结实。主要是，他看妍妍的眼神，能看出来，他喜欢妍妍。 “妍妍，庆林，进屋说话，我煮了糖水蛋，你俩先吃点。” 陈母从厨房出来，让清妍和余庆林进屋。 “妍妍，听你妈的，咱们进屋。 奶奶太高兴了，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现在，都结婚了。” 老太太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家里几个孩子，只有妍妍赶上了下乡，还在那么远的地方结婚了。 以后，想回来一次太难了。 也不知道以后政策怎么样，会不会允许知青回城。可是，就算可以回城了，妍妍结婚了，以后还会有孩子，到时候，真的能回来吗？ 清妍看着奶奶紧锁的眉头，心里也难受。她虽然不是原身，对奶奶的感情可能没有原主那么深切。 但是，她有原主大部分的记忆，也能体会到奶奶的爱意。知道她在愁什么，却也无能为力。 因为，她没有打算回城。 虽然城里各方面条件都比农村好，但是，八十年代，城市户口卡的很严。 到时候，她拖家带口的，即便回了城，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与其在城里过的筋疲力竭，还不如留在东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不说别的，她有正式工作，余庆林有挣钱的门路。 以后，两个人的日子不会差。 “来，一人一碗，甜甜嘴。” 陈母煮了两碗糖水蛋，让清妍她俩赶紧吃。 红糖水中，几个白嫩嫩的荷包蛋，看着挺有食欲。 清妍接过来，夹起一个鸡蛋，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余庆林跟着媳妇，她吃，他也吃。 这是陈母的一番心意，清妍心存感恩的接受。 “妈，你给我拿两张澡票，我带庆林去泡澡，在车上好几天，泡泡澡，松快松快。” 陈青云来的时候，忘记带澡票了。 “妍妍，咱俩也去洗洗。” 方芳拉着清妍，她正好想和清妍说会话。太长时间没见了，她有很多话想说。 “去吧，现在混堂人不多，一会下班了，人该多了。” 陈母找出四张澡票递给青云他们几个，自己又回到厨房，晚上人多，饭得提早做。 清妍找出她和余庆林的换洗衣服，真的去洗洗了，衣服都有味了。 四人离开院子，往混堂去。 棉纺厂有职工澡堂，离家属院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四个人分开，陈青云带着余庆林去男澡堂，方芳和清妍去了女澡堂。 “清妍，你这身材可真不错啊！” 方芳比清妍矮一点，偏瘦。不像清妍，看着不显，一脱衣服，前凸后翘的，真是有料啊！ “你这结婚以后，啥都敢说了！” 清妍没想到，以前腼腆害羞的姑娘，变得不一样了。 “那有什么，结婚了，知道的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再说了，你自己二哥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啊？” 方芳也是结婚以后才知道，青云哥嘴花花的很。 “怎么，后悔了？” 清妍能看出二哥和方芳感情不错，故意打趣她。 “不后悔，青云哥很好。 我们现在自己过着小日子，虽然累点，不像大嫂她们，下班以后能吃现成的饭，但是，我们俩也自在。” 新婚小夫妻，腻在一起，有时候会有些过火。自己住，不用顾虑家里人的反应。 “我也觉得单独过日子比较好，有机会，你让我二哥带你去东北。 我家的院子很大，一面种了各种菜，一面种了果树，搭了葡萄架，还做了长条椅子。夏天，在葡萄架下，泡一杯茶，悠闲自在的很。” “清妍，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方芳能想象出，清妍描述的画面，应该真的很美。 可是，以后呢，有了孩子，会不会想给孩子更好的条件，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应该不会后悔，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满意余庆林。 虽然林区的条件比苏城差了很多，但是，那里很安静，很安逸。 以后，有了孩子，林区的条件也会有所改变。 而且，我有县医院的编制，户口也在县城，孩子以后的户口也可以落到县城，不耽误他们上学。 当然了，小县城没法和大城市相比，但是，我们在能力范围内，给他们最好的，剩下的，就需要他们自己努力了。” 任何年代，都有贫富差距，都有特权的存在。 她们知道普通百姓，即便回城了，能接触到的资源也不多。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孩子成不成才，大部分取决于孩子自己。 八九十年代，大学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她的孩子，如果有能力，就出去闯闯，她尽可能的提供一些帮助。 如果没能力，在家里置办一些家底，让他们学会谋生的本领，将来，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金字塔上的那波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都要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上辈子，她拼命的努力，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累死累活，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不过，现在她这么想，不知道真的有了孩子以后，会不会改变想法。 不是说，做了父母以后，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很多。 “行，只要自己不后悔，日子过得舒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方芳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挫折。 她爸妈只希望她活的简单快乐，无忧无虑。目前，她的生活和爸妈预想的差不多。 “方芳，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好好保持，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清妍很羡慕方芳，两辈子，她都做不到像方芳这么豁达。 没一会，混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清妍和方芳也洗好了，穿上衣服赶紧出来了。 不然，总有熟人过来打招呼，感觉怪怪的。 清妍她们出来的时候，二哥和庆林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们了，四人汇合，一起回家。 第160章家人 “大姐，我要去车站接你，咱妈非要我去排队买鸡。” 陈青和看见他大姐进院了，噌的一下子窜了出来。 “清和长高了，都比我高半头了！” 十四岁的男孩子，嗓音有些不同了，人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跳脱了。 “你不去排队买鸡，晚上能吃上鸡肉吗？” 陈母在厨房忙活半天了，煮了鸡汤，又蒸了一条鱼，还有炒青菜，一共做了六个菜一个汤。 “妈，还有什么没做，我来做。” 方芳是儿媳妇，要有自觉。 “都做好了，你陪着妍妍说会话，一会你爸他们下班了，咱们就吃饭。” “哇哇……” 陈母刚说完，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妈，冬冬醒了。” 陈青和不喜欢哄孩子，听见侄子哭了，赶紧喊他妈。 “你把他抱出来，看看尿没尿裤子。” 陈母也知道小儿子不喜欢哄孩子，不过，她锅里的菜好了，要先盛出来。 “妈，我去看看。” 方芳赶紧进屋，大嫂家的这个宝贝疙瘩脾气不太好。睡醒了就哭，不好好哄，能哭好长时间。 清妍都没见过大嫂，更何况侄子了。 她和余庆林换下来的衣服需要洗洗，两人一起去了水池边洗衣服。 陈清清先回来的，她单位离的比较近。 “妈，我回来了，清妍到了吗？” “到了，在这呢。” 清妍看着进来的姑娘，模样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 “清妍，你好像胖了，变好看了！” 清妍是真的胖了，比刚去乡下的时候胖了五六斤，现在有一百零五斤了。 这个年代，胖的人比较少，也不是没有胖的，只是相对而言，瘦的比较多。 这时候大伙吃的粗粮多，油水也少，想胖也不容易。 清妍也算和余庆林结婚以后，饭菜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来了，才胖了一些。 “你倒是没怎么变，胃口还是不太好吗？” “还那样，吃多了，不舒服。” 陈清清不会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吃药了，这么多年，胃口一直不好。 “我在二道沟大队跟一个大夫学了医术，到时候，给你看看。” 清妍知道，早产的孩子体质一般都比较弱，陈清清是弱中更弱的。 归根结底，她也算有一些因果。这几年，跟着钟大夫学了不少，没准，她真能帮上忙。 “听妈和二哥说了，等吃完饭，你帮我看看。” 陈清清其实不抱什么希望，这么多年，她看过的医生也不少，只是失望了太多次。 如果不是怕她妈担心，她早就放弃治疗了。 这一两年，因为她的婚事，她妈着急上火的，她也心疼。 “行，吃完晚饭，我给你看看。” 两姐妹好长时间没见面，彼此之间还是有些生疏的。 “庆林，这是我双胞胎妹妹陈清清。 清清，这是我丈夫余庆林。” 余庆林有点惊讶，双胞胎姐妹，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不过，他心里诧异，脸上没怎么露出来。 “你好，我和清妍习惯叫名字，还挺不习惯喊姐夫的。” “没事，喊名字就行。” 余庆林倒觉得无所谓，丈母娘家他只熟悉二舅哥，两人还挺聊的来。 “清清，你先进屋吧，有点起风了。” “那行，我先进去了。” 清妍和余庆林继续洗衣服，这一路折腾的，衣服换了好几回。 都洗干净了，不然，脏衣服放着，心里不舒服。 余庆林力气大，他洗第一遍，清妍用清水洗第二遍。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没一会，衣服都洗完了，晾在院子里的晒衣绳上了。 两人刚擦干净手进屋，陈父和陈大哥还有陈大嫂进了院子。 “爸，大哥，大嫂，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路上顺利吗？” 陈父虽然不善言辞，但是，看见两年多不见得闺女，还是有些激动的。 “挺顺利的，就是时间有点长。” “顺利就好，安全到家最重要。你男人呢，怎么没看见？” 陈父心里挺担心的，虽然老二和自家媳妇回来说了，妍妍男人不错。但是，没亲眼看见，他还是有些担心。 “庆林，爸他们回来了。” 余庆林刚才和二舅哥去放行李了，听见老丈人回来了，赶紧过来了。 “爸，我是余庆林。” 已经被介绍好几次了，余庆林已经不紧张了。 “好，不错。” 陈父看着高高大大的女婿，模样先不说好不好，就是这身板，还有眼神，看着就不错。 “庆林，这是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好！” 陈大哥看着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的妹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好，你好，妍妍在那边托你们照顾了。” “大哥客气了，妍妍很优秀！” 两个人说得很客气，气氛有点小尴尬。 “这就是清妍啊，看起来比照片上好看。你没回来的时候，奶奶总叨咕你，惦记你。 现在回来了，要多陪陪奶奶。” “大嫂也很漂亮，我会多陪奶奶的。” 陈大嫂长得不丑，就是脸上的表情不那么柔和，平时应该是比较强势的人。 “大嫂，冬冬找你。” 方芳刚哄好孩子，小家伙听见妈妈的声音，嘴又咧了，要哭。 “冬冬，想妈妈了？来，妈妈抱。” 陈大嫂接过儿子，抱着孩子回了她们自己的房间。 陈家的人，都回来了，陈母张罗着开饭。 新女婿第一回上门，陈父拿出一瓶好酒，几个男人，一人一杯，开始喝起来。 “妍妍，吃鱼，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陈奶奶给清妍夹一块鱼肉，也不知道她在东北，能不能吃到清蒸鱼。 方芳也给清妍夹菜，就怕她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和家人生疏了。 “奶奶，你不用担心，你看妍妍的状态，就知道她在那边过得不错。” 陈大嫂有些不以为然，下乡的人多了去了，不说整个苏城，就是棉纺厂家属院就有很多。 谁家也没像陈家，一年到头，往东北寄那么多回包裹。 “奶奶，大嫂说的不错，我在东北过得很好，吃喝不愁。 那边物产丰富，只要人不懒，就不缺吃的。” 清妍也看出来了，这个大嫂是个喜欢掐尖的。 “知道你不缺吃喝，要是缺吃喝，能寄回来那么多东西吗？ 妍妍，多吃点，这是家乡的味道。” 陈青云看了一眼他大哥，语气不善的说道。 “冬冬妈，给孩子喂饭。” 陈大哥说了一句，他这个媳妇，在娘家很受宠，习惯了大伙围着她转。 处对象的时候，她撒娇，生气，觉得是情趣，挺有意思的。结婚以后，她依然不改，和家里人有些格格不入。 陈大嫂想回一句，但是想想，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下去了。 本来挺温馨的一顿饭，因为这一插曲，有些不自在了。 “庆林，咱们喝一口，过几天，我休息，带你四处转转。” 陈二哥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己招呼好余庆林，不能让他心里不舒服，对他们家有什么看法，到时候对妍妍不好。 清妍倒没觉得怎样，没受什么影响，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还是那句话，合得来就多走动，合不来，就少走动。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气场合适，才能相处愉快。 第161章这里和东北不一样 陈家在苏城亲戚不多。 陈父这边，往上数几代，都是独苗苗。唯一的妹妹，也早早的离世了。 陈母这边呢，母亲去的早，继母对她也是面甜心苦。老父亲去世以后，基本没什么往来。 虽然后来因为宋微微两个要去东北下乡，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找上门来，但是，关系并没有改变。 清妍呢，除了方芳这一个好朋友，也没有其他相处得好的同学，朋友了。 从小，她和方芳都是跟着二哥后面跑的。 所以，回来以后，清妍不用出去应酬，没有需要特意拜访的人。 第二天，上班的都去上班了。 清妍吃过早饭，和余庆林一起陪着奶奶在家附近转悠转悠。 “老陈啊，这是你那个下乡的孙女？” “是我家清妍，还有清妍的对象，回来看我了。” 陈奶奶在这边住了几十年了，家属院的人都熟悉，特意带着清妍和庆林出来，她孙女和孙女婿长得多好。 “这小伙长得真高，模样也不错！” “不是说陈家闺女结婚的对象是乡下人吗，怎么看着不像？” “是乡下人，我听陈家的邻居说的，他们两家住的近。” …… 陈奶奶就想让大伙看看，她家妍妍，即便是下乡了，即便是嫁到了乡下，也过的很好。 清妍和余庆林也是有准备的，回来之前，一人做了两套新衣服呢。 家属院的人虽然嘴上说着，陈家闺女可惜了，嫁到了农村，以后回城难了。 但是，心里清楚，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面相上是可以看出来的。 陈家这闺女一看就是过的不错，下乡两年多，没有被晒黑，眼睛有神，身上没有一丝哀怨。 “妍妍，奶奶能感觉出来，你过得不错。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用惦记奶奶，奶奶这身体，还能挺个十年八年的。 虽然离得远，但是，奶奶只要知道你过的好，就放心了。”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她那个倒霉催的闺女，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你也放宽心，等以后出门方便了，我接你去东北，看看不一样的景色。” “好，奶奶等着。 为了能去看看妍妍生活的地方，奶奶也要好好的活着。” 清妍挽着奶奶的胳膊，祖孙两个慢慢的走着，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 余庆林默默的跟在清妍后面，听着奶奶说起他媳妇小时候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陪着奶奶溜达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奶奶要休息了。 清妍帮着陈母收拾完碗筷，又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倒腾出来。 “妈，这些东西有一部分是我婆婆给你们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我和庆林准备的。还有这些粮食，是我们带回来的口粮。” 清妍把给家里准备的交给她妈，还有一些，是要送给方芳的娘家的，感谢方阿姨给倒腾的布料。 还有一些，要送给二哥的朋友们的。当初，二哥可没少从朋友那搜刮香烟，白酒给自己寄过去。 而且，二哥的朋友，清妍也都熟悉。 “怎么准备这么多，你们回来待这么几天，还自带口粮，家里怎么也不能少了你们吃的。” 陈母看着清妍拿出来的东西，心情有些复杂，这孩子，好像和家里生分了。 “妈，家里这边口粮都是定量的，我那边从大队换一些粮食比较方便。” 清妍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但是，她很庆幸，自己准备的东西够多。 这次回来，深刻感觉到了，大哥态度的变化，大嫂也不是很好相处。 不过，这些和她关系都不大，她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何况，还有二哥和方芳呢。 把东西分完，清妍带着余庆林出门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们怎么也得好好逛逛。 出了家属院，坐车去一些还开着的景区溜达溜达。 “庆林，你吃饱了吗？” 吃饭的时候，清妍感觉余庆林没吃多少。 “还行，七分饱。” 余庆林没敞开了吃，丈母娘家的人，饭量都不是很大，他没好意思吃太多。 “我就感觉你没吃饱，一会带你去吃一些苏城的特色吃食。 以后你要吃饱了，咱们带着口粮过来了的，又不是一天两天，要待十多天呢，不吃饱怎么能行。” “听你的，我以后吃饱了。” 余庆林觉得他媳妇说得对，心里美滋滋的，他媳妇惦记他呢。 两人转悠了一下午，余庆林也算开了眼界，看到了之前没见过的景色。 “媳妇，这边和咱们那不太一样，所有东西，都感觉很精致。” “嗯，这边的事物不像北方，更加磅礴大气，不拘一格。” 尤其是山林，清妍体会很深。 晚饭前，清妍和余庆林回到了棉纺厂家属院。 清妍去厨房陪她妈做饭，余庆林陪着陈奶奶唠嗑。清妍奶奶和他奶奶年纪差不多，怎么哄老太太开心，余庆林心里清楚的很。 晚上，除了二哥和方芳，其他人都回来吃饭了。 “大姐，你又拿肉回来了！” “你姐不仅拿肉回来了，还带了口粮。” 陈母看着桌上的人，这话，也是让其他人知道，人家夫妻俩自备口粮回来的。别说着有的没的，尤其是大儿媳妇。 “妈，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没说什么。” 苏梅给儿子喂了一口饭，对于婆婆的态度，她有点不满意，还想说什么，被陈青峰踢了一下。 “都吃饭，要是吃饱了，就下桌。” 陈父一般很少开口，破天荒的过了一句，效果不错，都安静了。 陈母想着，年后，让老大两口子申请住房，搬出去住，她不伺候了。 吃完饭，陈大嫂借口哄孩子，没收拾桌子就回屋了。 清妍和陈清清一起，帮着陈母把桌子收拾了。 “陈清清，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好啊，咱们去我屋里。” 陈清清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她觉得晚饭的时候，气氛有点不太好。 大嫂那人，总是让气氛变得尴尬，她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 清妍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她不想她心情不好。 余庆林不好去小姨子的房间，回他和清妍暂住的房间了。 清妍跟着清清进了她们曾经的房间，在这里，她住了十七年。 “你真的学习医术，还当了大夫，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可置信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 清妍让陈清清躺下，她准备给她把脉，可惜，她没有银针，没法针灸了。 清妍手指轻轻的搭在陈清清的脉搏上，用心感受脉搏的跳动。 这样的画面，着实有些意想不到！ 第162章还有的治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妍对陈清清的身体，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虽然有些顽固，但是，也不是不可治，只是，要她本人有足够的意志力。 “神医，怎么样，还有得治吗？” 陈清清开着玩笑，她真的没把清妍的说的医术放在心上。 以前，她和清妍的关系一般，没有别人家双胞胎姐妹的那种亲密。 内心深处，她是嫉妒清妍的。 有记忆以来，她就是医院的常客，总是药不离口。 清妍跟着二哥东跑西颠的时候，她在住院。清妍在烈日下啃着冰棍的时候，她喝着温水，吞下苦涩的药片。清妍和别人打架，衣服弄的脏兮兮的时候，她只能独自坐在院子里望天…… 那种无力感，真的很让人崩溃。 所以，从小到大，本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关系还不如外人。 直到清妍下乡后的第二年，她突然觉得，比自己大几分钟的姐姐（陈清清不知道清妍不是她爸妈的亲生孩子。），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是在烈日下锄草还是在秋风中割庄稼？ 她想给清妍写信，提起笔，又不知道这些什么。这么多年，两人各自有各自活动的圈子，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直到这次她回来，那种想亲近的感情与日俱增。借着这次诊脉的机会，两人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怎么，不相信我的医术？” “是不敢相信，我脑海里，停留最多的画面，就是你屁颠屁颠的跟在二哥后面跑进跑出，手里还拖着方芳。 我那时候很嫉妒，嫉妒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嫉妒方芳能跟着你跑来跑去。 你自己想想，那样的画面和你安静的坐在这，给我诊脉的画面，能重合吗？” 清妍觉得，陈清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像看破了什么，这个人，淡淡的。 “人都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吗？” “我能不变吗？ 从十八岁以后，咱妈就在不停的给我找合适的对象。 有一段时间，我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不断的相亲，不断的被嫌弃，我都要疯了。 后来，咱爸不知道和咱妈说了什么，我才算停止这种被挑选的尴尬。 好像突然间，我就释然了，不再羡慕其他人，就想着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 清妍笑了，这是顿悟了。 “没那么严重，你这身体，虽然有些棘手，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我需要一套银针，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借到。 你别不信，我今晚先帮你按摩一下，你自己感受一下有什么不同。” 清妍知道，家里人对她的医术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也是，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医术的人，怎么可能在两年之内变成厉害的医生。谁能知道，她的芯子换了。不再是真正十七岁的少女，而是一个在三甲医院从事几十年护士工作的人呢。 “行，你按吧。” 陈清清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按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顶多疼痛一下。 “你换好衣服，趴在床上。” 睡眠不好的人，睡着了被叫醒，很难入眠的。 陈清清睡眠不好，这也是她身体虚弱的一个原因。 换了衣服，趴在床上，陈清清抱着姐妹亲近的想法，慷慨就义了。 清妍没再说什么，而是根据自己刚刚诊脉了解的情况，开始在不同的穴位上用力。 陈清清闷哼一声，不知道是疼了还是舒服了？ “放轻松，什么也不要想，让你的脑袋放空。” 清妍的双手移动到陈清清的头部，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按着。 从头顶向下，清妍能感觉出陈清清的身体逐渐放松了。 等按到腰部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打呼了。 清妍给她从头到脚做了一遍全身按摩，陈清清已经睡熟了。 她抖抖自己的双手，有些酸了，按的时间不短了。 轻手轻脚的离开陈清清的房间，陈母在门外等着呢。 “妍妍啊，清清的身体怎么样，还有希望吗？” 陈母虽然对清妍的医术有所怀疑，但是，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她也不想放过。 “妈，你不用紧张，虽然有些棘手，但是也不是没有希望。 我刚才给她按摩了，清清睡熟了。 只是，我需要一套银针，不知道家里能不能淘换到。” “真的，不是清清让你骗我的？” 陈母不敢置信，这么多年，她失望了太多次。 “真的，教我医术钟大夫医术很好，我虽然没有学到十分，七八分还是学到了。 针灸，按摩加上适当的运动，应该会有好转的。 药就不要吃了，清清吃了太多的药。是药三分毒，她身体承受不了太多了。” 清妍现在要做的，就是用银针，通过针灸，让陈清清身体里的毒素往外排一排。 “好，好，我知道了，银针是吧，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母听说清清睡熟了，就对清妍相信了，她家清清睡眠不好，很少有熟睡的时候，几乎有点声音就会醒。 清妍也累了，回房间准备休息了。 “媳妇，累了吧？” “嗯，手有点酸。” 清妍对余庆林的依赖越来越多了，很自然的和他示弱。 “我帮你揉一揉。” 余庆林让清妍靠着她坐在床上，自己伸手帮她按摩手指和手腕。 清妍放松的倚靠在余庆林怀里，很舒服。这也就是房间里，不然，两人亲密的动作，会被批评的。 一夜无梦，清妍睡的很舒服。 “早，清妍！”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半夜没有醒？” 刚出房间，就看见从房间出来的陈清清，眼底的青色稍微少了一点。 “没醒，一觉到天亮，我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清妍，我现在相信，你真的会医术。” “那就放心的让我帮你治疗，在我离开之前，你应该可以好很多。 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坚持了。 说白了，你这病也不算大病，需要持之以恒的锻炼。 抵抗力增强了，病痛就少了，病痛少了，就不用总吃药了。不吃那么多药，你胃口就会好很多，胃口好了，人就有精神了，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你之前吃了太多药，需要往出排一排毒素，再辅以按摩，针灸，运动，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是没问题。 不过，需要一个过程，不能着急。” 清妍就怕病人心急，往往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着急，就容易坏事。 “好，我听你的，不着急。” 知道自己能像其他人一样生活，陈清清心里又有了希望。 能好好的活着，谁又想死呢。 “清清，你真的相信清妍能治病，乡下的赤脚医生根本不算大夫。” 苏梅是医院的护士，她倒不是针对清妍，只是不能相信，清妍下乡两年多，就能学会医术。 “大嫂，我相信清妍。我这身体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与其这么半死不活的活着，我宁愿赌一把。” 被病痛折磨太久了，陈清清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行，你自己愿意我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清妍，你要的银针，是想换回来留着以后用，还是借用几天？” 婆婆早上和她说了银针的事情，她倒是有些门路。 “如果大嫂有门路，我付钱买一套。” 清妍想着，有一套自己的银针，以后用着方便。 “行，我知道了。” 许梅这语气，真是做了好事也让人不想感谢她。 第163章母女聊天 清妍刚洗漱完，她二哥就到了。 “二哥，你今天不上班吗？” “上班啊，我过来找庆林的。” 陈青云起早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二哥，你找我，有啥事？” “我昨天和领导说好了，今天带你去我们单位。 我想着，你去我们单位，跟着师傅学学开车，修车，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余庆林担心妍妍，他在单位人缘不错，想着趁机会，让余庆林学学开车，修车，以后也是一门手艺。 “二哥，我真的能去你们单位学修车？” 余庆林挺激动，开农用拖拉机他会。大汽车的话，应该差不多。 但是，修车，他不会，想学。 “当然是真的，我都打好招呼了。你这人看着挺灵活的，应该能学的很快。 到了我们单位，你会来点事，勤快一点，人家能多教你一些。” “我懂，谢谢二哥！” 这些人情世故，老猎人没少和他说，他知道。 “二哥，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清妍也挺高兴，她们要在这待半个多月呢。天天在家待着，也没意思。 余庆林喜欢，正好可以多学点东西。 “没事，都打点好了。” 之前妍妍寄过来不少东西，他走了不少人情。现在，正好用到了。 “那就好，庆林跟着你去单位，也省的在家待着无聊。” 这里她和余庆林都不熟悉，家里也不宽敞，余庆林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待上半个多月，也没什么意思。 “吃饭了，你们三个赶紧进来。” 陈母喊了一声，三个人赶紧进屋。 “爸妈，我和领导说了，一会，带着庆林去我们单位，让他跟着学学开车，修车。” “那挺不错的，什么时候，有手艺的人都不会差了。” 陈父觉得老二这主意不错，庆林要是学会了开车，修车，以后，有机会，没准能进当地的运输队。 早知道，现在会开车的人可不多，更别说修车了。 “青云对清妍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 “大嫂这话说的，妍妍是我妹妹，我不替她着想还能替外人着想？” 陈青云对他大嫂可一点不惯着，当他不知道呢，他大嫂对方芳可没少挤兑。方芳那个单纯的，有时候听不出来他大嫂的话外音，也不往心里去。他不行，他媳妇有他护着，谁也不能欺负。 “许梅，快点吃饭，一会上班要迟到了，你不是说今天有领导检查工作吗？” 陈青峰想不明白，许梅这几天是怎么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唉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不吃了，一会来不及了。” 许梅把剩下的粥和发糕推给陈青峰，回房间拎着兜子急匆匆的走了。 “二哥，咱们也走吧。” 余庆林也吃好了，要去运输队了，还有机会碰到汽车，想想就兴奋。 “走吧，我也吃完了。” 陈青云带着余庆林走了，其他人也吃好了，陈父和陈清清去上班了。 清妍帮着陈母收拾碗筷，陈奶奶看着陈大哥家的儿子。 陈青和跑出去和同学玩了，不饿不回家。 “妍妍，你说，清清以后，真的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吗？” “可以的，没问题。妈，这两年，你先不要给清清介绍对象了，让她好好养养。不然，嫁到婆家，想要调养就不容易。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体，即便怀孕了，对大人孩子都危险。” 清妍昨天通过号脉，了解到了，陈清清睡眠不好，消化不好，便秘挺严重的。早产的问题，导致后来的一系列问题。还有就是，从小到大，陈清清因为生病的原因，家里对她管的比较多，运动量不够。 “不看了，先不看了，是我着急了。” 陈母也没办法，清清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不抓紧时间找对象，年纪越大越不好找。 到时候，她和孩子爸岁数大了，清清要是一直不结婚，家里的兄弟们会没有意见吗？ 兄弟们没有，兄弟们的媳妇会没有吗？ “妈只是关心则乱，太害怕清清以后过的不好了。 这段时间，我给她针灸，按摩，先把睡眠和脾胃调理一下。 清清要适当的运动，增加身体抵抗力，减少生病的次数，减少药物的摄入。长久的坚持下去，身体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要是在几十年以后，在先进医疗条件下，陈清清早产这点事真不算什么。 “我会看着她的，让她坚持下去。 做父母的，对你们的要求不多，好好活着，不做出有损国家的事情，不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行。 你也一样，在那边结了婚，也好好过日子，对自己好。 我们离得远，有很多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 庆林这孩子看着不错，对你也是喜欢。你呢，也要好好对他。 夫妻过日子，就是要知冷知热，相互关心。 能陪着你一辈子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孩子，而是你的丈夫。” 陈母这番话说的实在，她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期望。不做违法的事情，不可以不务正业，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她们一个老百姓，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点事情吗？ “我知道，我会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等年后回去以后，我和余庆林打算要孩子了。 之前钟大夫说，年纪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现在，年纪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了。” 清妍难得和陈母这么推心置腹的聊天，虽然起因是为了陈清清的病情。 她心里清楚，和陈清清比，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在陈母的心里是要差一点。但是，和大多数家庭比，陈母这个母亲做的并不失职。 从小到大，她对原主是真的不错，不然，周围的邻居不会没闲话的。而且，原主虽然性子有点大咧，但是，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她还是知道的。 只有在下乡这件事上，陈母坚定的选择了陈清清。 “你有想法就好，下乡这两年，你真的变了不少，稳重了，也安静了。” 清妍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不会被发现了吧？ “看你变化这么大，我心里也挺不好受。只有经历过事情的人性格才会变得不一样。 这两年，你写信回来，都说过得不错，报喜不报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清妍悬着的心放下了，没怀疑就好。也是，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奇遇。 “妈，这没发生什么大事，可能是突然离开家，又没有二哥在前面挡着，什么事都需要自己去想，去张罗，时间长了，就学会了很多。” “行啊，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母女两人，开诚布公的说了很多，感觉彼此亲近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有些责任，她就要承担起来的。 第164章相处之道 这一天，余庆林跟着二哥去了运输队，清妍在家陪着奶奶待了一上午，吃完午饭，老太太要睡午觉，清妍要去逛逛。 陈清清暂时不能吃药，可以吃一些药膳，进行食补。 就是不知道，这时候买东西方不方便。 逛了小半天，清妍心里有数了，大多数东西都可以买到。 回到家，陈母正准备做饭。 “妈，明天，我给你写几个药膳的方子，等清清胃口好一些以后，你做给她吃。我刚才出去逛了一圈，大多数东西副食品店都有。” “行，我会好好琢磨，给清清做着吃的。 清妍，这几天，你也能感觉到，你大嫂有点掐尖要强了。 她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和你二哥他们比起来，你大哥大嫂有点不太好。” 陈母都想好了，过完年，她就让老大两口子自己过。 “妈，我不在意。 大哥大嫂的态度不代表家里的态度，再说了，兄弟姐妹之间，成家以后，感情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成家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再亲的兄弟姐妹，也要排在小家以外。 不止大哥大嫂，我以后也会如此的。尤其以后当了父母以后，孩子，可能会排在第一位了。” 清妍对大哥大嫂的态度不在意，她秉行着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原则，绝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也不会内耗，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至于以后，合则来，不合则散。 当然了，这样的话，没必要说出来，让她妈听着心里不舒服。 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相亲相爱，友好相处。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年后，让你大哥他们申请住房，单独过日子。我也不能一直帮衬他们，你二嫂也不小了，孩子说来就来了。” 陈母心里清楚，自己几个孩子，她虽然不能做到完全一碗水端平，但也要尽量端平。 “也是，二嫂和我同岁，过完年二十了。” 清妍想着，没准，她和方芳一起怀孕呢，到时候，就不知道两家的孩子谁大谁小了。 “媳妇，我回来了。” 余庆林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看来，今天在二哥单位过的不错。 “看来今天过得不错？” “嗯，那是相当不错。 二哥带我看了大汽车，我还上去试了试，跟拖拉机差不多，但是要高级多了。 清妍，汽车的速度贼拉快，而且一点都不墩屁股，驾驶室也很好，还有方向盘……” 余庆林滔滔不绝，看起来，相当的兴奋。 “这么喜欢，以后，有机会，给你也买一辆。” “哈哈……媳妇，你真会开玩笑！不说一辆大汽车得好几万块钱，把我卖了也不值一辆车的钱。 就是咱们老百姓，也没有买大汽车的资格啊！” 余庆林乐坏了，他媳妇多好，还惦记着给他买大汽车呢。 清妍也就是看余庆林是真的喜欢，有感而发。 不过，再过几年，改革开放以后，也不是不可能。 她记得，部队有淘汰的大解放，价格还不算太贵。 以余庆林的折腾劲，真到那一天，也许，买一辆大解放，也不是没可能。 夫妻俩兴高采烈的说了半天，余庆林才想起来，二舅哥交代的事情。 “媳妇，二哥说，这个周末， 让咱们去他家吃饭，还有几个他的朋友。” “我知道了，都是和二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刚到二道沟大队的时候，我二哥可没少从他们那搜刮烟票，酒票，你换去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们贡献的。” 余庆林想起刚开始和清妍认识的事情，感觉像做梦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余庆林每天按时去运输队报到，很是积极。 陈大嫂还真把银针弄来了，一整套，看起来像是新的。 清妍很是感激，痛快地付了钱，这套银针就归她了。 许梅也很满意，这套银针，对很多人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朋友早就想出手了，只是苦无没有识货的人。现在，她既帮了朋友，又在婆婆那刷了好感。 她可是感觉到了，她婆婆对她意见不小，想让她们申请住房，搬出去住。 她可不想搬出去，那样孩子就没人帮她看了，太累了。 至于清妍，她一个嫁到千里之外的小姑子，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而且，她能感觉出来，青峰对两个妹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清妍和许梅都又各自的打算，谁也没想往深了处，维持面子情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 有了银针，清妍开始给陈清清针灸。 一连几天的针灸，按摩，再加上适当的运动。陈清清自己能感觉出来，她身体有所好转。 晚上，睡的沉了，不像之前，很难入眠，又容易惊醒。 现在，几乎一觉到天亮。即便中间醒了，也能再睡着。 还有就是，她的便秘好了一些。 以前，三四天排一次便，干的跟羊粪蛋似的。 现在，两三天排一次便，也不像之前那么干，那么费劲了。 陈清清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盼头，态度也积极了。 清妍教她的那个韵律操，她也学的很积极。 而且，她妈说了，暂时不会让她去相亲了，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清妍的功劳，这份感激，她会记在心里的。 经过几天的磨合，大伙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相处起来，融洽多了。 尤其是许梅，不知道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有高人指点，她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再像个刺猬似的，得谁扎谁。 清妍除了给陈清清按摩针灸，也会给奶奶按摩，针灸。 奶奶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好，还咳嗽。清妍找出病根，对症下药，倒也让奶奶的腿疼缓解不少。咳嗽没有根治的办法，清妍配了药，能让症状缓解一些。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周末了，要去二哥家吃饭。 她准备的东西，到的第二天，就让二哥帮着转交了。 明天去，也没什么能拿的了，到时候，就聊聊天，了解一下彼此的境况。 二哥的几个朋友，清妍脑海里有一些相关的记忆。虽然不是很全面，但是，大体情况还是了解的。 晚上，躺在床上，清妍又把脑海里的记忆过了一遍。 她这个外来者，应该不会露出马脚，她二哥那都能过关，其他人那应该也没问题。 带着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清妍睡着了。 第165章朋友相聚（一） 第二天，清妍一早起来，拉着陈清清锻炼身体。 “清妍，我不行了，跳不动了。” “慢慢走，不要停下来。” 清妍也出了不少汗，不过，感觉很舒服。 “你家那位，在家也天天锻炼吗？” 陈清清挺好奇的，清妍的对象和他印象中的农村人不一样。 “嗯呐，他习惯了，都锻炼十来年了。 你也要坚持，持之以恒，将来老了，就会发现，你比不锻炼的同龄人强很多。” “会坚持的，我能感觉出来身体的不同。 这几天，虽然很累，但是，不像之前，干什么都觉得没力气，提不起精神。 能好好活着，谁又想死呢！” 放平心态以后的陈清清，觉得自己和清妍这个双胞胎姐姐相处的很轻松。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清妍变了，或者她们两个都变了。 “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以后，日子越来越好了，有机会，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行，我争取多活几年，到时候，咱俩可以结伴。” 缓了一会，陈清清感觉自己又行了。 过犹不及，清妍掐着时间，两人结束运动。 “一会，我帮你针灸。” “好，辛苦你了。 这几天睡的好，心情好，感觉外面的景色都不一样了。” 二十年了，两人终于有种是姐妹的感觉了。 吃完饭，给陈清清针灸完，清妍和余庆林去二哥家了。 “妍妍，进来。” 方芳等半天，看见清妍进来，赶紧拉她进屋。 “方芳，清妍，你们在家说话，我和庆林去买菜。” “知道了，你们去吧。” 方芳拉着清妍进屋，拿出糖果盒，让她吃糖。 “真是不一样了，我们方芳现很有嫂子的架势了。” “什么叫有嫂子的架势，我就是你嫂子，嫡亲的嫂子。” 方芳和清妍同岁，生日也没差几天。小的时候，都是清妍照顾方芳的。 “是，你是我最亲的嫂子。” “陈清妍同志，你觉悟很高，知道和谁亲，该奖励。” 两人玩闹一阵，陈青云和余庆林回来了。 “你俩说什么高兴事呢，老远就听见你俩的笑声？” “秘密，不告诉你们。 东西买完了，我们去做饭。” 方芳会做饭，就是手艺一般。陈青云之前不会做饭，现在也能做一点简单的。 清妍看了一下她二哥买回来的东西，一条鱼，一只鸡，还有一条肉，荤菜不少，剩下的就是青菜了。 清妍和她二嫂准备去厨房做饭，余庆林和陈二哥已经把鸡和鱼处理好了，就没去帮忙。 公共厨房，地方不大，人太多挤不下。 “清妍，我泡了蘑菇，一会，你做一次正宗的小鸡炖蘑菇行不行？” “行啊，我挺喜欢吃这道菜的。 余庆林经常上山，抓回来的野鸡，很多时候，我都给熬鸡汤了。 有野菜的时候，鸡汤里放野菜，有蘑菇的时候，鸡汤了蘑菇，味道相当不错。 家里养的的小鸡，我喜欢做小鸡炖蘑菇。 我们今年养了六只鸡，两只鹅还有一头猪。 来之前，猪杀了，但是路途太远，没敢带猪肉，害怕半路臭了。” 说起乡下生活，清妍的描述中没有抱怨，不满，反而是有趣，愉快，轻松。 方芳知道，清妍之所以过的不错，一个是她机缘巧合学了医术，不用上工。一个是余庆林做的很到位，没让清妍操心太多事。 她家亲戚中也有下乡的，写回来的信，满篇都是各种不满，各种诉苦，没有一个人觉得乡下好的。 既是姑嫂又是朋友的两人，边做饭边唠嗑，时不时传出笑声和惊呼声。快中午的时候，陆续的，有人来了。 “青云，我来了，开门迎接一下。” “接个屁，自己进来，你当自己是什么呢？” 陈青云都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 雷军一点也不意外，陈青云这家伙，对他一点也不会客气，自己推门进屋了。 “他们几个没到呢？” “没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妍妍的对象余庆林。 庆林，这是雷军，你喊雷哥就行，妍妍就这么喊的。” 这几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们相处起来很随意。 “雷哥！” 余庆林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哎呦，你还是坐下吧，你这一站起来，显得我更矮了！” 雷军刚刚一米七，站在一米八五的余庆林跟前，是显得有些矮。 “你本来就不高，不显也矮。” 门口的调侃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赵旭阳到了。这小子，嘴毒着呢。 “旭阳，你这破嘴，没挨揍真是老天不长眼了。” 雷军捶了赵旭阳一下，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洪亮呢，还没到呢？一个大男人，干什么磨磨唧唧，出个门，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 赵旭阳这是无差别攻击，谁也没逃过。 “就你不磨叽，那嘴跟抹了毒似的。” 被说的洪亮正好过来，这话，听的真真的，一个字都没落下。 “行了，认识一下，这是妍妍的对象余庆林。 庆林，这是赵旭阳，你喊赵哥，后面的是洪亮，你喊洪哥。” “赵哥，洪哥！” 余庆林在二舅哥介绍完，就赶紧喊人。 “洪哥，嫂子怎么没来？” “孩子要去姥姥家，闹人，她们娘俩就没过来。” 洪亮比陈青云大一岁，结婚早，孩子都快两岁了。 “妍妍呢，两年多没见了，变没变样，会不会晒得黝黑？” 赵旭看着很文静的一个人，算是他们朋友中学习最好的，也是嘴最欠的。 “唉，谁能想到，妍妍下乡以后，居然没被累哭，还把自己嫁出去了。”雷军也挺意外，陈清妍这个妹妹，比他家里的一些堂妹，表妹都亲。 从小跟在他们身后跑，没想到，说下乡就下乡了，还把自己嫁到乡下了。 不是他瞧不起农民，只是，现在谁不想留在城里，谁不知道乡下日子苦。 “妍妍和方芳在厨房做饭，一会就进来了。” 陈青云招呼几个哥们坐下聊，站着显着屋里拥挤。 “要我说，咱们这帮人里，就属他陈青云不是个东西。” 赵旭阳抓了一块糖，卡巴卡巴的嚼碎了。 “我怎么不是东西，你把话说明白了？” 陈青云拿起桌上的榛子壳，扔向赵旭阳。 “我可没冤枉你，咱们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后来，妍妍和方芳也跟着咱们一起跑。 我们谁不是把妍妍和方芳当成亲妹子，就你这个狗东西，娶了方芳。” “旭阳说的对，青云你是不地道，早知道你能这么做，我也把妍妍娶回家去了。” 雷军跟着起哄。 他目前还没有对象，开句玩笑。 “滚犊子，少瞎逼叨，我家妍妍已经结婚了。” 陈青云真想踹这家伙一脚，没喝呢，就醉了，说什么醉话。 “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妍妍就是我亲妹子。” 反应过来的雷军，冲着余庆林道歉。 “我相信清妍，我们俩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余庆林知道几个人没有恶意，拿清妍当亲妹子处。 屋里几个大男人聊的热火朝天，厨房里，清妍和方芳也做好了饭菜，准备开饭了。 第166章朋友相聚（二） “妍妍，你这手艺可以啊，这香味，都飘出半条街了！” “你也太夸张了。” 清妍觉得，方芳和二哥结婚以后，被影响了。 “哎呦，青云媳妇，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满院子都是香味？” “没做啥，家里来客人了，炖了一个鸡。” 是同楼的阿姨，方芳笑着打招呼。 “那你快点往屋端，那家娘几个回来了。” “谢谢阿姨，我们这就往屋里端。” 清妍不明所以，看着方芳着急忙慌的往屋端菜，好像鬼子进村了似的。 “妍妍，端那条鱼，我喊你二哥过来端其他的菜。” 方芳速度很快的往家走，清妍虽然不明所以，也紧随其后。 “青云哥，你们快去厨房端菜，隔壁阿姨说那娘几个回来了。” “知道了，庆林，旭阳，走，去端菜。” 陈青云立马起身，他也很烦那家人，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清妍看着二哥带着她家庆林和赵旭阳出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他们就冲进公共厨房了。 两年多没见，赵旭阳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了。 “妍妍，欢迎回来。” “洪哥，好久不见！” 在门边的洪亮先打了招呼，清妍也赶紧回应。 “雷哥，好久不见！” “妍妍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出来。” 雷军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胖了一点。但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你们说出什么？妍妍，欢迎回来！” 赵旭阳习惯性的刺了雷军一句，不过，他也觉得，妍妍的整体气质不一样了。 “赵哥，你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你赵哥变了，嘴变得更毒了。” 雷军忍不住吐槽一句。 “赶紧找地方坐下，妍妍和方芳做了这么多菜，赶紧吃。” 陈青云招呼着大伙坐下，清妍坐在余庆林旁边，挨着方芳。 “这一晃两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妍妍，你这一点没晒黑，看来，下乡的日子没吃多少苦头！” 赵旭阳想起前一阵子回来的堂妹，整个人瘦了，黑了，眼里没光，整个人暮气沉沉的。 “是没吃什么苦头，我在那边遇到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跟着学了医术，后来就不用上工了。” 清妍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具体的事情没有说。 “那你运气不错，而且，东北那边冬季长，不像云省那边，一年四季都有活，根本没有歇着的时间。” 洪亮想起前一阵子接到的信，是去云省下乡的周伟涛寄回来的。 “嗯，东北那边干活的时间没有猫冬的时间长。除了冷一点，其他的都适应的很好。” 清妍现在已经很适应东北的生活了，对她来说，就像退休生活。 “来，吃菜，尝尝妍妍做的小鸡炖蘑菇，味道相当不错。” 陈青云招呼大伙吃饭，一桌子菜，赶紧吃啊！ “嗯，我都忍半天了，你们也没人动筷子啊！” 雷军率先夹了一块鸡肉，他都馋了。 其他人也开始夹菜，这么多好菜，香味冲鼻子。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妍妍，你这厨艺见长啊！” “赵旭阳，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做的呢？” 方芳反驳了一句，她现在可不是之前的方芳了。 “方芳，你变了，之前跟着妍妍，在我们后面跑，一口一个赵哥的叫着。 现在，哥也不叫了，还敢挑衅我们了！” 赵旭阳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方芳怎么就相中陈青云了呢。 “闭嘴吧，没让你喊嫂子就便宜你了。” 陈青云可不能让自己媳妇受欺负，朝着赵旭阳扔了一块鸡骨头。 “赵哥，周哥和梁哥在云省那边怎么样？” 清妍挺喜欢这个氛围的，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有什么顾忌。 这是她上辈子没有体会的生活，那时候的自己，都在忙什么呢？ “他俩可没你运气好，在云省过得挺不容易的。 周伟涛结婚了，娶了当地的姑娘。 他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有后妈就有后爹，家里一点不管他。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去了以后，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差点没了。 后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救了他一命。 春天的时候来信，他媳妇生了一个胖小子，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赵旭阳想着两个去云省的朋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梁立国还好点，他家里时不时的接济他一下。暂时还没有结婚，他一心想回城，轻易不会结婚的。” 洪亮家和梁立国家住的比较近，都是棉纺厂的职工。 “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人啊，就怕没有盼头！” 雷军难得的，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惹得除了余庆林以外的人都看他。 “看什么，我也是初中毕业的！” “是，考试从来没及格过！” 赵旭阳精准打击，这话也就他能说，其他人上学的时候，成绩没比雷军好多少。 雷军摸了摸鼻子，没法反驳。赵旭阳这家伙嘴是毒了点，但是，学习好也是真的。 他们这群人，就他一个考上了高中。 剩下的，都是初中毕业。 陈青云是因为人缘好，认识的人多，机缘巧合，弄到运输队的学徒工。 他呢，是家里托关系，进了铁路部门。洪亮呢，他是接他爷爷的班，长孙的地位可不低。 剩下的周伟涛和梁立国，招工没考上，家里也没什么关系，六八年就去云省下乡了。 余庆林看着二舅哥的这些朋友，也是清妍的朋友，他知道这种感情，就和他跟杨哥，高大军一样。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处的不比亲兄弟差，甚至某种程度上，比亲兄弟还要好。 两年多没见面了，几个人没怎么喝酒，坐在一起，回忆以前的事情，说着现在的事情，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 “行了，我们就先走了。妍妍，庆林，有时间，咱们再聚。 庆林，我们妍妍以后就拜托你了，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然，我们这些当哥的可不答应。” 雷军拍了拍余庆林的肩膀，因为身高问题，他拍的不是很顺利。 “妍妍，你要记得，在苏城，还有我们这是哥哥在呢。有事，不用客气。” 赵旭阳也叮嘱一句，他是真的把清妍和方芳当妹妹的。 “我知道，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们去东北，我和庆林带你们体会一下北方的天地。” 清妍这次是真的体会到了朋友相聚的乐趣，很温暖。 “有机会来东北，我带你们去打猎。清妍我会照顾好的，不会给你们收拾我的机会。” 余庆林不会给这帮舅哥机会的， 他真心希望，他们有机会去东北。 送走赵旭阳他们，余庆林和陈青云去厨房洗碗，清妍和方芳把客厅收拾出来。 房子小，人一多，感觉更拥挤。 现在，人都离开了，感觉还好一点。 不过，这次聚会，大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 第167章大采购 上次和朋友相聚以后，清妍感觉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归属感又强了一分。 有爱人，有自己的小家，有关心自己的家人，有彼此关心的朋友，这一切的一切，让生活变得真实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余庆林依然风雨无阻的去运输队，跟着学开车，修车，乐此不疲。 清妍呢，给陈清清调理身体，给奶奶按摩，针灸，也挺忙碌的。 至于清妍会医术的事情，陈家人并没有对外宣传，她们害怕清妍累到。好不容易放假了，能歇歇就好好歇歇。 虽然她不用上工，但是，家里家外事情也不少，也不得闲。 在陈家人心里，清妍在乡下受苦了，只是她不说而已。 临近年关的时候，各个单位，工厂，都开始发过年的福利。 有些工厂，供销社也要卖出一些瑕疵品。 “清妍，我们供销社有一批瑕疵品要对外出售，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带你去库房挑选。” “还可以去库房挑选？” 供销社的瑕疵品，她倒是挺感兴趣的。别的不说，一些金属制品，可是很抢手的，像菜刀，搪瓷盆，饭盒，剪刀这些东西。 “上午内部员工可以优先选择，下午，就会对外出售了。” 清妍懂了，这是给内部员工的福利，剩余的，才会轮到普通老百姓。 要不说呢，不论什么时候，有人，就好办事。 “那我去挑一些，有没有什么限制？” “没什么限制，你看着挑就行，数量稍微控制一些，” 陈清清知道乡下物资紧缺，尤其是需要票据的。清妍买一些瑕疵品，既可以自己用，也可以走人情。 清妍兜里不缺钱，多买一些瑕疵品，还可以偷渡一些到空间里去，省的不好拿。 反正，东西多，她具体买了多少，也没人注意。余庆林去运输队了，他也不会知道。 清妍跟着陈清清去了供销社，把自己送到库房，和同事打了招呼，陈清清就回自己的岗位了。 库房很大，已经有不少人在挑东西了，看样子，都是内部员工家属。 物品分了几个区域，生活用品，针织品，食品…… 清妍转了一圈，选了一些毛线，染色不均，还有乱成一团的，需要回去捋顺出来。 还有一些跳线的背心，短裤，也选了不少。 布料也选了一些，细棉布选的最多。年后准备生孩子，这些东西需要的多。毕竟，现在可没有尿不湿之类的婴儿用品。 奶瓶子也选了几个，都是有些小毛病又不耽误使用的。 搪瓷盆，搪瓷杯，茶盘，菜刀，都选了几个，回去有用。 居然还看见匕首类似的刀具了，可以给余庆林上山防身用，两把，都拿了。 又在食品区选了一些压碎的饼干，桃酥，压变形的肉罐头…… 雨衣，雨靴，解放鞋，雨伞，只要没有坏，清妍都选了一些。 看着差不多了，清妍就停下了，倒腾几趟，去结账。 总共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好大一堆东西。 清妍管人家借了几个袋子，把东西装好，一会再把袋子送回来。 这么多东西，清妍也不可能一次拿走，请库房的大姐帮着看一下，清妍先拿一部分送回去。 半路，找到一个视线盲区，把东西偷渡到空间里去。 她提前分好类了，哪些是需要放空间里的，哪些是需要放在明面的。 清妍来回倒腾几次，最后，拎回去的东西就剩两兜东西了。 折腾这么半天，清妍累得够呛，出了一身汗。 “都买了全了？” “买了，都是一些实用的，回去自己用或者走人情都行。” 陈母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没有陪着清妍一起去。 “那就行，供销社的瑕疵品，说是有瑕疵，但是不耽误使用。” 清妍把东西拎回屋，打了一盆水，擦擦汗。 上午累着了，下午就没有出去。 晚上，二哥和方芳过来了。 “妍妍，我妈说，后勤有一批瑕疵布和棉花要对外出售，你要不要选点带回去？” “要选一些，什么时候？” 清妍想着，要是棉花多，她就多选一些，回去以后，给余爷爷，奶奶做一套新被褥。 这次老两口给他们看家，清妍才发现，老两口的被褥有不少补丁不说，盖的时间长了，棉花都硬了。 “明天早上，你去后勤，我妈带你过去。” 方芳就知道妍妍会需要的，现在不止乡下缺物资，城里也没强多少。 “好，明天去找阿姨。” 清妍和方芳之间，就少了一份客气，多了一份亲近。 明天还要上班，二哥和方芳也没多待，告诉清妍明天几点去找方母，他们就回去了。 “媳妇，你这是买的什么？” “陈清清带我去供销社买的瑕疵品，给你看看，这是我找到的匕首。” 清妍拿出一把匕首，给余庆林看。 “媳妇，这匕首真不错，除了刀鞘有些塌陷，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 余庆林爱不释手，男人，没有几个人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我明天去找方家婶婶，多买一些瑕疵布和棉花，带回去，能用得到。 要是棉花多，回去以后，给爷奶换一套新被褥。” “媳妇，你真好！” 余庆林放下匕首，紧紧的搂着清妍，重重的亲了一口。 在丈母娘家，他们没办法太亲近，他现在，憋着呢。 转天，清妍一个人去找方家婶婶。 方母本来就喜欢清妍，现在两家又成了姻亲，方芳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陈青云对方芳好，她们就想对清妍再好些。 自家女婿对这个妹妹很好，方芳和清妍关系也好，好上加好的后果，就是清妍从棉纺厂后勤仓库买了很多布和棉花。 不就不说了，棉布，涤纶布，劳动布，绒布，都选了不少。 主要是棉花，清妍真的买了不老少。 这批棉花，当时出了意外，被水浸泡了，处理的不及时，没法用了。 因为方家婶婶的关系，清妍买到的棉花都是比较好的，没有太多霉点的。 一共花了三百来块钱，清妍买了一百多斤棉花还有很多布料。 因为方家婶婶有事，清妍自己把这些东西分几批倒腾出去，偷渡到空间里去大部分，剩下的，拿回家属院。 这些东西，她和余庆林往回折腾，也不容易了，不能再多了。 至于空间里的东西，慢慢往外拿，余庆林也不会察觉出来。 不是一次性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细水长流，应该不会有问题。 陈母和陈奶奶也没有细问清妍都买了什么，她们棉纺厂的家属，真不缺布料。 马上要过年了，今年人全，清清的身体也有起色，陈母心情好，每天都在研究，年夜饭的菜色。 清妍也不打算再买什么了，再多，就拿不回去了。 这些东西，够她用很长时间了。 第168章假期要结束了 七二年的除夕，陈家人员齐全。 一大早，陈母就早早的起来忙活。 清妍和陈清清也起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陈清清好多了。 要想完全痊愈没可能了，但是，比普通人稍微弱一点，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 身体好了，心情也好，看什么都顺眼。 “清妍，咱们贴窗花吧，昨天剪了那么多，还有对联呢，也贴上。” “奶奶剪的窗花惟妙惟肖的，是得都贴上，让大伙看看，咱奶的手艺，杠杠的。” 清妍配合着陈清清，倒是把陈奶奶逗的乐呵呵的，笑声就没断过。 “这是说什么呢，我里老远就听见笑声了？” 陈青云和方芳过来了，拎着东西，穿着新衣服，很有过年的气氛。 “清妍说奶奶的窗花剪的好，我们贴窗花呢。二哥，二嫂，过年好！” “哎呦，这还是我家清清吗，感觉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青云打趣着清清，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参与过这些活动，总是静静的坐着看，又一脸不耐烦。 “这不是遇到陈大夫了，药到病除，我可就是不一样了！” “行，这样多好，以后继续保持，小同志。” “二嫂，你看看我二哥。” …… 院子里，兄弟姐妹几个，说说笑笑，气氛真的不错。 这一年的年夜饭，余庆林意识到了苏城和东北的不一样。 在东北，先不说菜码的大小，就是烹调方式也不同。北方，炖菜为主，口味咸香，而且，年夜饭不可少的是饺子。 苏城这边，猜码比较小，摆的很好看，炒菜为主，甜口的比较多，而且，汤圆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即使在物资不太丰富的七十年代，苏城的餐桌上，盘碗也尽可能选择那种比较好看的，稍微精致点的。 摆盘也很讲究，热菜，冷盘，分得非常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饭菜准备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难得的团圆年。 “今年，妍妍和庆林回来过年了，一家人聚齐了，高兴，很高兴！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你们兄弟姐妹好好相处，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我们是普通老百姓，虽然不能为国家做出多大的贡献，但是，也不要给国家添麻烦。 好了，吃饭吧！” 陈父言简意赅，没有长篇大论。 不过让清妍感慨的是，这个时代的人集体主义观念很重，大伙都害怕给国家，给集体添麻烦。 陈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陈奶奶，一顿饭，自己没吃多少，一个劲的给清妍和余庆林夹菜了。 其他人也没什么想法，都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妍妍。 过完年，她又要离开了。 这次离开，再见面，说不准又是两三年，三五年的。 清妍她们初三往回走，票都买好了。 这次回去，可以轻松一些，雷军帮着买了卧铺票。 过了除夕，七二年就算过完了，迎来了七三年。 初一和初二，清妍没有出去，余庆林依然跟着二哥去单位，这时候可没有过年七天乐。 除了去单位，还和朋友聚了一下。 清妍呢，她没有出去，就在家陪奶奶了。 “奶奶，这个你收好，留着自己买点啥。” 清妍把一叠大团结塞到奶奶手里，不多，十张。 自从她决定去下乡，奶奶都快把自己压箱底的钱掏光了。 钱，清妍当时没要。但是，每次家里寄过来的东西，奶奶都给她准备了吃的，用的，一次也没落下。 “你给我钱干什么，我又不缺钱。” 老太太不要，她家妍妍，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了。 “奶奶，我现在工作了，每个月都有工资，真的不缺钱。 这钱你留着，以后，想吃什么，买什么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清妍把钱塞进奶奶兜里，这位对自己满心惦念的老人，真的给了她很多温暖。 “不用，奶奶有什么要买的，也没什么想吃的。但是你，嫁的那么远，手里有钱，心才不慌。” “奶奶，我有钱，余庆林挣的钱都给我了。你拿着，不然，我回去以后，心里不安稳。” 老太太最后妥协了，为了让妍妍安心，大不了，以后买东西给她寄过去。 过了初一，就到了初二。 明天清妍她们就要回去了，陈母这两天都在整理东西，给清妍带回去的东西。 布料什么的，清妍买了很多，她就没再准备。她准备的都是吃的，笋干，茶叶，豆干，能放住的糕点…… 而且，最难得的是，陈母还淘到一大块火腿，还是金华火腿。妍妍喜欢喝汤，带过去，偶尔解解馋。 当然了，陈母也单独给余庆林爹娘单独准备了一份回礼。 初二晚上，陈家又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明天，妍妍就离开了。 “二哥，别再装了，放不下了。” 清妍看着地上的行李，大大小小四五个兜子，都装的满满的。 家里给准备的吃的，她自己买的各种瑕疵品，二哥还给她准备了一份，还有雷哥他们给准备的，真的不老少。 “没事，这个我特意缝了背带，可以背着。其他的，你俩拎着，上车以后，塞铺位下面就行了。” “听青云哥的，这些东西你拿着，过日子用得到。我们在这边容易淘换到，你那边就不太容易。” 方芳拉着清妍的手，满心的不舍。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分开过。后来清妍去下乡，她们第一次分开那么长时间，两年多没见面。 这次分开，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好，我拿着，都拿着。” 看着眼泪含眼圈的方芳，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又是自己的嫂子，一辈子的家人。 “对吗，都拿着。” 两个人，又哭又笑的。 初三，清妍她们要离开了。 陈青云初二晚上有出车任务，他没法过来送清妍了。 陈父请了假，带着陈母，清和一起送清妍她们离开。 “清和，你帮着你姐把东西拎上火车放好。妍妍，你回去以后，照顾好自己。你自己身体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陈母不放心的叮嘱着，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曾经那么小小的一个小家伙，现在长大了，结婚了，一时之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离别在即，那种不舍之情充满心口。这一刻，清妍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好了，上车吧，经常写信回来。” 陈父抬头，看向远方，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光。 “爸妈，清和，我走了。” “爸妈，我会照顾好清妍的，有机会，我就带她回来看你们。” 余庆林看着自己的丈人丈母娘，做出保证。 “好，有机会就回来看看。照顾好妍妍，好好过日子。” 火车要开了，车上车下的人使劲挥着手，想要留下什么，想要说什么，都在挥动的手臂中表达了。 第169章回来了 清妍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 “媳妇，有时间了，咱们还回来。” 余庆林手忙脚乱的安慰清妍，他有点慌，自己媳妇很少哭的。 “我就是心里难受，咱们走的时候，我听见奶奶的哭声了。” 害怕老太太太伤心，就没让她去车站送。 “我知道，我知道，等以后，咱们多回来几次，多陪陪奶奶。” 清妍知道，这是余庆林在哄她。 以后，至少十年二十年，等到交通发达了，往来才会方便一些。 还有，她们生了孩子，孩子小的时候不方便出门，孩子大了，能出门了，又要上学，出行也不方便。 唉，不想那么多了，路，已经选完了，她就不会后悔。 “庆林，我想睡一会，你看着点东西。” 清妍昨晚就没睡好，先是和奶奶说话，又给陈清清做了最后的针灸，还被她拉着问了很多处对象的事情。 她身体好转了，对未来抱有希望，自然会考虑到以后的事情。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对男人，对婚姻好奇，很正常。 清妍从医者的角度和她说了一些两性生活，又从姐妹的角度，和她说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还有婆媳，妯娌，姑嫂关系，这些，清妍都有一点经验。 毕竟，余家人口多，婆婆，妯娌，姑姐，这些她都不缺。 当然了，她说的只是她的经验，陈清清可以参考，不能照搬全抄。 每个人遇到的人和事会不同，处理的方法也不同。 总之，姐妹两个，二十来年，第一次这么敞开心扉的聊天，感觉还不错。 可惜，刚刚亲近了，就分开了。 雷军帮他们弄到的是两张下铺，清妍刚哭过，眼睛胀胀的，头也有些晕。 躺在铺上，随着列车运行的节奏，没一会，清妍就睡着了。 余庆林坐在对面的铺上，看着睡着以后，眉头微皱的清妍，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知识青年下乡运动，他和清妍才有了交集，有缘分成了夫妻。 没见识过苏城之前，他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大城市来的知青，只停留在字面理解上。这次，从北到南，一路走来，亲眼看到什么叫大城市，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清妍之间的差距，生活环境的不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让清妍离开自己。当时结婚的时候，他问过清妍了，以后可以回城了，她也不能后悔，不能离开他。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什么都行，他和清妍结婚了，一起过日子了，做了那么亲热的事情，以后还会生孩子。 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妈，自己也不想没有媳妇。 余庆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对面的清妍，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也睡熟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倒也顺利，两人平安抵达冰城。 拎着行李下了车，清妍看着东西，余庆林拿着介绍信去买车票。 冰城，距离五林公社所在的县还有七八百公里呢。 这一趟旅程，大多数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等余庆林和清妍到达五林县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了。 已经没有回五林公社的客车了，两人拿着介绍信，结婚证去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 是的，开了两间房。 这个时代，即使是夫妻，在外面，也要保持距离。 把东西放好，余庆林让清妍在屋里反锁上门，他自己拿着饭盒，去国营饭店买饭。 一冷一热，清妍这两天有些感冒。 热乎的吃了一顿晚饭，清妍吃了药。余庆林从水房灌了两壶热水，拧紧，放在被子里，当热水袋用。 清妍当时从供销社买了好几个磕掉漆，有轻微凹凸的水壶，军绿色的，扁圆型的。 “媳妇，你把门锁好再睡，有事就大声的喊我。” 余庆林又摸了摸清妍的额头，没有发热。 清妍一夜睡的不错，余庆林睡得不踏实，一会一醒，就怕清妍有事喊他。 吃了早饭，两人也没着急退房，客车要下午才往回返呢。 清妍吃了药，又睡了一觉，感冒的症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掐着时间，两人拎着东西去坐客车。 车上的人不少，余庆林放好东西，和清妍坐在一起。 客车走的不快，听大伙唠嗑中知道，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道路昨天才通开。 一路晃悠到了五林公社，余庆林他们拿着东西下车，高大军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早上，余庆林往大队部打了电话，让高大军赶着牛车来接他们，还让他带上一床棉被。 “庆哥，嫂子，快上车，我带了两条棉被呢。” “辛苦你了，大军。” 清妍笑着道谢。 “嫂子跟我客气啥，庆哥，苏城大不大，你在那边都干什么了。” 高大军把帮着把东西放上牛车，余庆林扶着清妍坐好，用棉被把她包住，就露了一双眼睛。 “苏城很大，很好，还有很多电车。百货大楼，供销社也很大。 那边树木还是绿的，不用穿棉袄棉裤……” 余庆林安顿好媳妇，高大军坐在前面赶车，他在后面说着自己在苏城的见闻。 “真好，我最远去过五林县，也不知道啥时候也能出去看看。 我还没坐过火车呢，听说火车上还能躺着睡觉……” 高大军一脸向往，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座大山，走出这一亩三分地，去外面见见世面。 他不行，也不知道将来他儿子行不行？ “会有机会的，以后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咱们去京城，去看看领导人住的地方。 去看升国旗，去爬长城，去吃烤鸭，还有涮羊肉！” 余庆林听徐蔚然说过京城的事情，他也很想去看看。 “庆哥，到时候你不能自己去，你得带着我，带着杨哥，咱们一起去。 我还要把我媳妇领着，带她去见见世面！” “去，一起去。” 在这条颠簸的山路上，两个人说的热火朝天，感觉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能站在天安门前见证那庄严的时刻了。 一路上，清妍没怎么说话，听着庆林和大军聊的热火朝天，自己心里的那点难受，慢慢的消散了。 “汪汪……” 牛车刚停在自家杖子外，就传来大黑和二黑的叫声。 “媳妇，咱们到家了。” “终于到家了。” 清妍被余庆林扶着下来，感觉自己屁股都麻了。 “回来了，冻坏了吧，快进屋上炕，你爷爷把炕烧的可热了。” 余奶奶听见狗叫，知道庆林他们回来了，赶紧出来。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怪冷的，赶紧进屋。” 清妍和余庆林拎着东西，高大军也帮着往下拿棉被。 “不冷，一点都不冷。” 老太太看见老孙子回来了，心里高兴，真的没觉得冷。 一行人进了屋，清妍也顾不上收拾东西，先脱鞋上了炕，她觉得自己的脚都没知觉了。 余庆林倒没觉得冷，把东西放下，先去后院转了一圈。 明天一早，他要上山，一个月没去了，也不知道他的鸡怎么样了？ 他走的时候，把鸡笼子都绑在大树上了，放了足够的苞米，应该没事吧？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苏城之行，他收获还挺多的。 第170章小鸡安然无恙 余奶奶已经做好饭了。 一锅煮的稀烂的大碴粥，放了几颗红枣的发糕，还有一锅酸菜猪肉炖粉条子。 在苏城火车站的时候，清妍还难受的很，那种离家的不舍，真的充斥满胸膛。 可是，回到这个她和余庆林打造的小院，闻着熟悉又陌生的饭菜香味，好像，那点思乡情淡了很多。 “清妍啊，寻思啥呢，吃饭，喝点热乎的酸菜汤。” “来了，奶奶。” 清妍洗洗手，上炕，准备吃饭。 “庆林啊，锅台边上，我给你烧了几根辣椒。” “太好了，还是奶奶你最好了！” 余庆林一句话，让老太太笑眯缝了眼。 余庆林盛了一大碗酸菜汤，把烧糊的干辣椒捏碎撒在汤里，喝上一大口，这味道，绝了。 一顿饭，余庆林送了两回裤腰带。 “庆林，吃完饭了，你把我和你爷的行李扛着，我们要回去了。” “爷奶，不用着急。” 清妍没想到，老太太刚吃完饭就张罗着回去。 “不是着急，你们就这一铺炕，睡着不方便。” 清妍明白了，老太太这是为她着想呢。 其实，这这铺炕挺大的，能睡下四五个人。 但是，要让清妍和余奶奶睡一个炕上，她能接受。但是，和余爷爷他们一起睡一铺炕上，清妍真的接受不了。 她本来打算今晚她和余庆林在西屋床上对付一宿的。 “行，我这就送你老回去。 今晚太晚了，行李明天再整理，我们可是给你带了好吃的。” 余庆林也清楚媳妇的性格，也感激奶奶处处为他们着想。 余爷爷已经准备好了，背着手，前头带路了。 余庆林赶紧扛着行李跟着，清妍在后面，挽着奶奶的胳膊。 外面已经黑了，手电筒的余光照在路面上。雪地上黄色的光晕，一晃一晃的，还挺有意思。 一行人进了余家院子，几个房间都亮着灯，看来，都没睡呢。 “庆林，你们回来了，路上没啥事吧，你丈人他们都好吧？” 余队长正好开门出来，看见余庆林他们一行人。 “爹，都挺好的，没啥事。我爷奶那屋烧炕了吗？” “烧了，热乎着呢。” 清妍她们进了屋，余母也进来了。 “清妍，你娘她们都挺好的？” “挺好的，我妈还准备了一些特产，今天有点晚了，行李没收拾。 明天，收拾好了，我给送过来。” 清妍现在就想躺在热炕上睡一觉，啥也不想动。 “着啥子急，你们赶紧回去睡觉，这一道，指定没睡好。” 老太太心疼所以，催促他们赶紧回去。 “你奶奶说的对，赶紧回去睡觉，歇好了再说。” 余母也让她们回去，余庆林昨晚就没睡好，拉着媳妇，赶紧回家。 洗漱完，躺在自家热炕上，整个人都舒服了。 “媳妇，睡觉，我明早得去看看咱家那些鸡，也不知道糟践没有？” “希望没有，不然，白瞎你那些功夫了。” 清妍眼皮也睁不开了，身下的热炕，让人整个放松下来。浑身热乎乎的，尤其是腰，舒服极了。 余庆林搂着清妍，使劲亲了一口，想干点什么，有心无力，太困了！ 没一会，两人的呼噜声，都把月亮吵醒了。 第二天早上，余庆林早早的醒了，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出去了。 进仓房背上背筐，拎着砍刀，翻出清妍买的匕首，他就上山了。 天还没大亮，倒也能看清路。 山上雪还很厚，余庆林花了比平时多的时间才走到养鸡的地方。 穿过荆棘丛，走进红松林，就听见咕咕的鸡叫声，看来，还有幸存的。 又往前走了一会，看见他挂在大树上的鸡笼子。 他选的都是几十年以上的参天大树，枝杈离地好几米高。 余庆林当时弄了五个笼子，一个笼子里十多只鸡。他特意让他三哥编了几个长圆型的没有底的筐，只是筐口逐渐收拢，越来越细，还拐了个弯。 他把这种特定的筐绑在树上，就挨着鸡笼子。筐口对着鸡食槽子，就在上面一点的位置。 鸡笼子和筐固定好，余庆林才把鸡抓进鸡笼子。倒挂着的筐里放满苞米粒，一点一点的落到鸡食槽子里。 鸡笼子用茅草盖住，只留着鸡食槽子这面露出来。 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给鸡保暖，笼子外面的鸡食槽子有苞米粒还有落下的雪，解决了吃食和饮水问题。 这个办法，余庆林试了很多次，最后才整成他想要的样式。 至于能不能行，他心里也没底。 只是没办法，这些鸡过不了明路。这个地方也不能公开，而且，这里也不是百分百安全。虽然老虎和狼不常过来，但也不是不过来。 他不敢冒险，让杨哥大军过来，万一遇到危险，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就是，大家都结婚了，身后有了媳妇，媳妇身后还有娘家人，他也不敢保证，杨哥和大军会不会说漏嘴。 老猎人说过，人心隔肚皮，有些事，就是要天知地知，自己知道。 当然了，现在，他有媳妇了，媳妇可以知道。他俩是两口子，睡一个被窝，吃一锅饭，不应该有所隐瞒。 余庆林挨个树爬上去，检查一番，还好，除了两只比较小的鸡冻死了，其他的都挺好的。 把冻的邦邦硬的小鸡拿出去，其他的鸡都挪回地窖。 地窖里，他已经消过毒了，还熏了艾草，这是清妍告诉他的。 又去老猎人的木屋，烧了一些热水，又从地窖里掏出一些白菜，都是他在山上种的。 忙活完，太阳都挺高了。 余庆林收拾完，赶紧下山，他怕清妍担心自己。 清妍在家做好了早饭，余庆林还没回来，她知道，小鸡应该没事，不然，早就回来了。 她还不饿，也没吃饭，想等着余庆林回来一起吃。 昨天在县城，她去了县医院，已经和主任打过招呼了。 明天，她再去医疗点，今天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一下。 趁着余庆林不在，又从空间里偷渡出一些物资。 一收拾，就收拾了两个小时。 快九点的时候，余庆林回来了。 “这么半天才回来，小鸡没事？” “媳妇真聪明，只冻死了两个小的，其他的没事。不过，小鸡瘦了一圈。接下来的日子，得多喂点食了。” 余庆林换好衣服，洗漱完，清妍已经把饭菜摆上桌子了。 “先吃饭，一会把带回来的东西，给各家分一分。 明天，我要去医疗点了。” “嗯，明天我也要去公社和县里走一圈，有些关系需要走动一下。 咱们带回来的东西我要拿一些，走走人情。” 余庆林心里想着，公社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县城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采购，几个工厂的后勤，要走动的人情也不少。 “东西都收拾出来了，需要什么，你自己搭配。” 这些事情，清妍不太了解，也不会贸然出主意。 人情来往这方面，余庆林比她强！ 夫妻俩吃完饭，开始忙活。 第171章两个大肚婆 “清妍，这都收拾好了？” “红姐，你这肚子不小啊，杨哥没少给你弄好吃的吧？” 看着挺着肚子进来的红姐，四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 “那你还没看见朵朵的肚子，比我的还大呢。” 红姐知道清妍回来了，早就想过来看看了。但是，想着她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指定要好好收拾一会。 她来了，帮不上啥忙，还挡害。 “清妍姐，我来了。” 真不禁念叨，刚说完闫朵朵，她就进来了。 “快进来，看看你这个大肚婆肚子多大了？” 闫朵朵一直喊清妍姐，没跟着高大军喊嫂子。她觉得叫姐比较亲近，她喜欢清妍姐。 “清妍姐，我跟你说，这孩子生出来也是个淘气包。 现在就不老实，一天到晚的不消停了。” 闫朵朵进来了，她个子高，骨架大，肚子看起来是比红姐的肚子大一些。 “孩子活泼还不好，皮实一点挺好的。” 清妍把从苏城带回来的吃的拿出来，让她们尝尝。 “这饼干真好吃，又甜又酥。” 红姐和朵朵跟清妍处的好，挨个尝尝，没有假假咕咕的。 “这些都是瑕疵品，我家妹妹在供销社上班，托她的关系买的。” “在供销社上班好啊，现在不是都说听诊器方向盘，杀猪刀子营业员吗，这可都是最抢手的工作。” 红姐当时最羡慕营业员的工作，可惜，她考上的是工厂操作工。 清妍想想也是，现在这几种职业还真是香饽饽。 嗯，不错，他二哥握方向盘，陈清清是售货员，她家大嫂虽然没拿着听诊器，但是，护士，也靠点边。 这么一算，她娘家人的工作都不错。 “清妍姐，苏城和咱们这边不一样吧？我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连县城都没去过呢。 我啥时候能坐一回火车啊！” 闫朵朵从小跟着父兄在大山里跑，对这附近的山熟悉的很。但是，她没去过外面，对外面知之甚少。 “不用着急，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不要说火车，飞机也能坐得。” “坐飞机？真的吗？我还没见过飞机长啥样呢！” 闫朵朵一激动，噌的站了起来。 “哎妈呀，闫朵朵，你可长点心吧，别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红姐都替她担心，这人啊，一天到晚毛毛愣愣的。 “没事，你家小崽子结识着呢。” 闫朵朵拍了拍自己肚子，没当回事。 “朵朵，你注意点，月份大了，不要猛地起来，坐下的。” “我知道了，清妍姐。” 闫朵朵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很听清妍的话。 “对了，这是我带回来的瑕疵布，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两块，到时候，给孩子做小衣服，小被子还是尿戒子都行，棉布的，软和。” 清妍把准备好的布料递给两人，这是特意给红姐和朵朵的。 “清妍姐，你真好，我正愁呢。我娘和嫂子们给拿来不少旧衣服，尿戒子，都是我侄子侄女们小时候用的。 但是，我想着，孩子出生了，怎么也得做套新的啊！ 可惜，我们结婚的时候，布票都用完了。” 闫朵朵摸着两块新布，高兴的很。 “我家布票都是有点，但是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准备，用的布多。 我把我和杨树以前的旧衣服都拆了，剪了不少尿布。” 红姐和杨树没有亲人帮衬，一切靠自己。 “没事，就当攒经验了，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清妍不止一次听红姐说，她和杨树至少要三个孩子。等孩子大了，相互有个帮衬，有个照应。 现在是七十三年了，离计划生育严格执行还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生三个孩子，没什么问题。 清妍又给红姐和闫朵朵准备了一些苏城的特产，笋干，蜜饯，还有她买的海米，海带。苏城虽然没有海，但是，这些东西还挺容易买到的。 清妍很感激，她们走了一个来月，杨哥和高大军一定没少帮着忙活。 她们回来的时候，家里房顶上的雪都清理干净了，院子里也没有积雪。 红姐和闫朵朵待了一会就回家了，她们知道，清妍一会还要去余队长家。 送走红姐和朵朵，清妍喊了余庆林，她们要去余家了。 她妈给她婆婆单独准备了回礼，她得给送过去。 还有她给各房也准备了东西，不管怎么样， 她回了一次苏城，各家都得分一点特产。 大哥和三哥家，还有姑姑和大姐家，这几家都准备了，其他的就没有特意准备。二姐家就算了，她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剩下的余二叔，余三叔家，她就没有特意准备什么东西，孩子要是赶上，抓把糖，那块饼干就可以了。 知青点， 她准备了一些吃的，到时候送过去。 钟医生那，吃的，用的，她都准备了一些。 余庆林在后院收拾鸡舍，猪圈。 猪虽然杀了，猪圈收拾一下，天暖和以后，还要继续养猪的。 “媳妇，咱们今年养两头猪，还是家里猪肉吃着香。” “行，养两头也行，咱家粮食够吃。” 清妍自己有定量，余庆林挣的工分都换粮食了，没换钱。 “走吧，我拎着东西，咱们去爹娘那。” “嗯，东西都在那，我都收拾好了。” 现在还没出正月，天还很冷，一路上，也没遇到啥人，都在家里待着呢。 “庆林，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大城市好吗？” 余大嫂看见余庆林两口子进来，赶紧问问，她现在也想去城市生活呢。 “挺好的，大嫂也不用急，等大哥站稳脚跟，就把你们接过去了。” “我倒是想啊，谁知道啥时候能去上呢？” 余大嫂叹了一口气，自己老爷们走了一年了，她也想他啊。 “大嫂，这是我带回来的东西，给你和孩子们的。” 清妍从挎筐里拿出她准备的东西，一些吃的，一块瑕疵布。 给余三哥家准备的也是一样的，一会给送过去就行了。 “唉呀，谢谢清妍了，大老远的，还给我们带东西了。” 余大嫂高兴的说着感谢，能听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 清妍笑了笑，说了不客气。 她不太擅长应对太热情的举动，赶紧拎着东西，进了东屋。 把她妈给余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还有她准备的。 “娘，这些烟酒糖茶还有布料是我妈准备的。这两件跨栏背心是我买的瑕疵品，给爹穿的，还有这两双解放鞋。” “你妈也太客气了，我那点东西都是山上采的，家里园子里的，不值钱。” 余母有点不好意思，她准备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亲家母回了这么多好东西。 “娘，不能这么比，你准备的那些，到了苏城，也是好东西。” 清妍觉得礼尚往来，心意也很重要。 东西都分完了，清妍也没多待，想着，回去拾掇棉花和布，给爷奶做被褥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而且，她也要准备要孩子了。 第172章备孕 清妍打算要孩子了，但是吧，现在的备孕，能做的也不多。 既没有办法检测身体是否缺少各种微量元素，也没有像是钙片啊，叶酸啊，这些保健品。 清妍能做的就是先调节自己的作息，刚刚长途旅行回来，身体还很疲惫。她和余庆林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余庆林不怎么喝酒，烟抽的也不多，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孩子不是说要就能马上有的，清妍上辈子经历过求子的痛苦，心有余悸。这辈子，她只想顺其自然。 第二天，余庆林早起上山了。 清妍收拾好，拎着东西去了医疗点。 “钟大夫，我回来了。” “回来了，这一路折腾的够呛吧？” 钟大夫现在已经把清妍看成自己的关门弟子了，不是交易的对象。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这两年，多亏了清妍的照顾，她和蔚然才能过得这么平静，安逸。 “还行，回来的时候我二哥的朋友帮着买了卧铺，轻松不少。 钟大夫，这是我从苏城带回来的一些特产，还有一些瑕疵品，都是你和蔚然能用到的。” “你费心了，这两年，多亏了你的照顾，不然，我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清妍觉得自己没做太多，反而是钟大夫对自己很用心。她不是天赋型选手，靠的是上辈子的经验和钟大夫的用心教授。 “不会的，即使没有我，你也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心里有牵挂的人，不会轻言放弃的。钟大夫，一切都会好的。” “嗯，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信念，她也支持不下去的。 “钟大夫，我打算要孩子了。” “也是时候了，余庆林对你不错。过来，我给你看看。” 清妍乖乖的走过去坐下，伸出胳膊。 钟大夫拿出脉枕，开始给清妍诊脉。 过了一会，钟大夫示意清妍可以了。 “清妍，你身体不错，各方面都挺好的。最近休息，规律饮食。 如果可以，最好让余庆林也过来，我给他也看看。” “行，我们晚上去你那。” 清妍觉得这样更好，父母都好，更容易生出健康的孩子。 只不过，从古至今，关于怀孕的问题，大家下意识的认为是女人的问题。 哪怕几十年以后，生不出孩子，也都是女人先去做检查。 “你好好说清楚，不要让余庆林误会什么。” 钟大夫是真的把清妍当做小辈看待了，为她想的更多。 “我会的。” 清妍走了一个多月，还有一些工作报告要写。这一个多月，接诊的病例，钟大夫都做了记录。 清妍看记录，还要查看药品的情况，哪些需要去县医院申请了，哪些药用的快，那些中药没有了…… 一忙活就到中午了，清妍回家做饭。 余庆林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中午不回来。 他把鸡笼子搬出来以后，就直接和杨哥大军上山了。 清妍起早做的饭，余庆林吃饱了才上山的。 中午就自己一个人，清妍煮了一点粥，家里还有昨天剩的馒头。 没有青菜，清妍泡了一把干黄瓜片，清炒了一盘，聊胜于无。 下午，清妍依然去了医疗点，要把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整理好。 晚上，清妍焖大米饭，炖的红烧肉，清炒笋片。 她们杀完猪就走了，一半的猪肉，除了炼油的，腌在油缸里的肉块，其他的冻在外面的肉，爷爷奶奶几乎没有吃。 清妍知道，两位老人舍不得，总想把好东西留给孩子们。 所以，清妍晚上多焖了一碗米的饭，肉也切了很多，炖的时间稍微长一些，更加软糯。 饭菜刚做好，余庆林就回来了。 “媳妇，饭好了吗，我饿了。” “好了，你赶紧换衣服洗洗，我去给爷奶他们送一些过去，回来就吃饭。” 清妍掀开锅盖，往盘子里盛菜。 “真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 “红烧肉，大米饭。” 清妍盛了一盘子红烧肉，又盛了一盔子米饭，打算给爷奶送过去。 “媳妇，我去送，外面起风了，冷。” 余庆林接过她媳妇装好的篮子，拎着就出去了。 清妍搅拌一下炉子上的陶锅，里面是她煮的红糖姜水。 余庆林一路上闻着篮子里飘出来的肉香，肚子咕咕的叫得更欢了。 “爷奶，清妍做了红烧肉大米饭，给你们改善伙食了。 娘，快拿盘子倒一下，我要回家吃饭呢。” 一进院子，余庆林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院子吵闹起来。 “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余队长推门出来，把余庆林吵吵一顿。 “你老说他干啥，我孙子给我送好吃的了，你不乐意咋地？” 余奶奶随后出来，对儿子骂她孙子很不满。 “娘唉，你这心偏的没边了。” 余队长眼不见心不烦，往茅房去了。 “庆林啊，快进来，别听你爹的。” 老太太见不得别人骂自己老孙子，谁也不行。 余母见怪不怪，赶紧把篮子里的饭菜倒出来。 “奶，我肚子都咕咕叫了，要回去吃饭了。爷，一会多吃点肉，清妍炖的可烂糊了。” 不等老爷子回话，余庆林拎着篮子走了。 “唉，还得是我老孙子和清妍，吃点啥都惦记我们两个老家伙！” “嗯呐，你老孙子最孝顺！” 余婶子看着满脸笑容的婆婆，老小孩老小孩，一点不假。 余庆林小跑回到家，快速换了衣服，洗手，把清妍递过来的红糖姜水干了，两人开始吃饭。 “媳妇，太香了，还有这个米饭嘎巴，嘎吱嘎吱的，好吃。” “慢点吃，细嚼慢咽，对胃好。” 余庆林没说什么，但是吃饭的速度降下来了。 “庆林，咱们准备要孩子吧。” “你问过钟大夫了吗，可以吗？” 余庆林最关心的是媳妇的身体，孩子不着急。 “钟大夫今天给我号过脉了，没问题，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那就好，需要我做什么？” 余庆林傻傻的问了一句，说要就后悔了，自己是个大傻子吧。 “需要你做的很多！” 清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余庆林，这个傻瓜。 “媳妇，我说错了，我可是主力，需要卖力气的。” “德行，你一会和我去钟大夫那，让她帮你号个脉，看看身体是不是在最佳状态。” 清妍不知道余庆林能不能接受。 “媳妇，我身体挺好的，没毛病。” “没说你有病，就是看看整体情况。父母身体状态最好，孩子也会更健康。” 清妍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行，吃完饭咱们就去，必须生一个壮士的孩子，省的你操心。” 余庆林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媳妇不会害他，他听媳妇的。 吃完饭，两人拿着手电筒去了钟大夫那。钟大夫没想到余庆林能这么快想通，今天就过来了。 号过脉，他身体很好，状态不错。 余庆林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什么毛病。 天晚了，两人也没多待，回家了。 余庆林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兴奋。准备要孩子了，他就不用使用计生用品了。那玩意，真的不怎么地，感觉隔了一层东西，差点意思。 第173章喜脉 二道沟的三月，还看不出多少春天的影子。 从苏城回来半个多月了，雪陆续的下了两场，寒气逼人。 山上，阳面的地方，雪有融化的迹象了。但是，一眼望去，还是白茫茫的，没有一丝绿意。 “媳妇，你明天去县城，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没什么要买的，家里啥也不缺。你去县城干什么，送猎物吗？” 清妍有些疑惑。 “不是，马上开春了，是动物繁殖的季节，是不能打猎的。 当然了，野兔除外，那东西繁殖能力太强了。 我去给冷师傅送两只母鸡，她家闺女生孩子了。” 余庆林前一阵，已经把一些关系走了一遍，留个烟火情。 “抓山上的吗？” “不的，山上的母鸡太小，我在队上换了两只老母鸡。 他们喜欢用老母鸡熬汤，说是有营养。” 清妍想说老母鸡汤不适合孕妇喝，想了想没有吱声。这时候，大伙肚子都缺油水，觉得老母鸡汤大补。 有时候，所谓的科学的事情并不一定被接受，大家更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媳妇，咱们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那玩意了？” “啥玩意？” 清妍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脑子里想的是老母鸡汤的事情。 “就是计生用品那玩意啊，咱们俩调养了半个多月了，可以了吧？” “可以了。” 清妍想乐，又怕余庆林恼羞成怒，影响一会的发挥。 “想笑就笑，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得跟哥求饶！” “我好害怕啊！” 清妍突然玩性大起，配合着余庆林做出害怕的表情和动作。 “完了，你完了！” 余庆林说着话，一把抱起清妍，把她放在炕上。 “媳妇，我们睡觉吧。” “睡觉。” …… 这一晚，清妍求饶了几次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男人不能太长时间禁欲，尤其二十郎当岁，血气方刚的男人。 余庆林起早走了，神清气爽的，和清妍完全是两个状态。 清妍是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才醒过来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天啊，怎么这么晚了！ 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散散味。 院门外，也不知道谁在敲门，清妍赶紧出去看看。 “红姐，怎么了？” “唉呀，你没事啊？我看你家烟囱一直没冒烟，以为有什么事呢？” 杨树一早上跟着余庆林去县城了，她都吃完早饭了，也没看见清妍家烟囱冒烟，心里有些不放心。 她知道，清妍没有跟着去县城。 又过了一会，还没有动静，她害怕清妍哪里不舒服，赶紧过来看看。 “红姐，我没事，就是起晚了。” “你没事就行，那我回去了。杨树也去县城了，我在家给孩子做小被呢。” 红姐已经做了不少了，她的预产期大概在六月，这是钟大夫和清妍说的。 那时候挺好的，不冷不热，尿戒子容易干，可以少整一点。 “红姐，你慢点。” 清妍有点不好意思，她们两个昨晚胡作非为了半宿，害的红姐担心了。 收拾完，吃了一顿中午不中午，早上不早上的饭，清妍去医疗点了。 要开春了，气候变化大，忽冷忽热的，还有倒春寒，最近感冒，咳嗽的很多，老人孩子都有。 春天的寒冷和冬天还不太一样，春天，寒气重。 很多老人，他们身体机能下降，穿的棉衣不太保暖了，盖的被子不够厚实，棉花板结了……太多原因，使得老年人身体不健康。 清妍前几天做好了两套棉被，余庆林给爷奶送过去了。 清妍当时不在场，余庆林回来说的，他爷奶眼泪都掉下来了。 老太太摸着软乎的被褥，心里有欣喜，有委屈，还有满足。 她们老两口的棉被盖了多少年了，她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年结婚时候的棉被，孩子小的时候，拆了给孩子做棉衣棉裤了，后来，陆续添置的棉被，也都是先紧着孩子。 几个孩子结婚，生子，老两口真的没有顾上给自己换一套新棉被。 没想到，土埋半截子的时候，孙媳妇给她们做了新的被褥。 第二天，老太太就来了。 一进门，就往清妍手里塞了一个大金镯子。真正的大金镯子，沉甸甸的，只压手。 “奶奶，你这是闹哪样，怎么整出这么一个大金镯子？” 清妍都懵了！ “赶紧收起来，这是你奶奶我的压箱底的东西。 那几年动荡不安，地主家的太太姨太太们为了换一些粮食，掏出不少家底。” 刚开始的时候，地主家上交了土地，家产，划分成富农。 她们养尊处优惯了，不会干农活，分到的地，都荒芜了。 后来，为了生存，拿出不少私藏的东西，和贫农家里换粮食。 她手里的几个老物件，都是那时候换来的。 后来，情况有变，地主一家偷偷跑了。 老头子让她把东西藏起来，她就没再拿出来过。 这次，清妍给她们做了新的被褥，她不拿出点东西，心里不得劲。 她们老两口一辈子儿子女儿都有，这么多年，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准备了嫁妆，都是尽了力的。 但是，除了庆林和清妍，总是惦记她们，送吃的，穿的，用的。 其他人呢，是真的拿不出来吗？不见得，只是，人老了，没用了，很多时候，被排在后面。 儿女有了自己的儿女，孙子女，需要顾着他们。 他们没有抱怨，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她有好东西，偷偷的留给庆林和清妍，心里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奶奶，这东西你留着，以后能值钱，你们留着傍身。” “孩子，收起来吧。我们老了，能吃多少，穿多少。 你也不用顾忌什么，这东西，只有我和你们爷爷知道，你爹他们都不知道。 给你们，是你们应得的。” 老太太话说到这了，清妍也没再推脱。 余庆林和爷奶感情好，有没有这东西，他也会孝敬爷奶。 “这东西，现在还不能露面，你放起来，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能换钱。” 老太太又叮嘱一句，转身就走了。 晚上，余庆林回来，清妍给他看了大金镯子。 “奶奶给的，可重了！” “没想到啊，我奶还有这好东西。你放起来，以后留着给咱闺女当嫁妆。” 余庆林用手掂了掂，感觉有半斤重。 “你闺女连影都没有呢！” “早晚会有的，你要相信哥的实力！” 清妍真想啐他一口，真是不要个脸啊！ 金镯子被清妍放进了空间，奶奶说的对，这玩意，还不能露面。 三月过去了，四月的天终于有了春天的感觉。 雪化的差不多的时候，清妍给自己摸了脉，能明显感觉到滑脉了。 清妍又请钟大夫确诊一下，就怕自己弄错了。 “是喜脉，快两个月了，胎像很稳。” “真的？我就是有些紧张，有点不相信自己了。 现在五月中旬了，算一下，预产期就在年底了。” 清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上辈子，想了各种办法，最后也没怀孕。这辈子，孩子来的太快了！ 不管怎么样，孩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第174章买自行车了 五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清妍从医疗点回到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就是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摸着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是她来过的最佳证明。 坐在葡萄架下的凳子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清妍笑了，控制不住内心的欣喜。 她啊，也是俗人一个。 即便经历过繁华盛世，见识过大千世界，骨子里，依然是一个传统的人。 结婚生子，孕育子嗣，依然是她最后的归宿，逃不开，也不想逃。 上辈子，婚姻失败，无儿无女，自己一个人死在医院。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就是遗憾，自己一直梦想的田园生活没有实现。 现在，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心里的那种满足还是很明显。 可能，内心深处，她害怕向往那种平凡的婚姻生活。有丈夫，有孩子，虽然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但也好过孤独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激素分泌异常，这么一会功夫，脑子里想东想西的，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 “铃铃……” 清脆的铃声伴随着嘈杂的吵闹声传入耳中，清妍站起来，就看见余庆林推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走了过来。 “媳妇，自行车买回来了。” “庆林媳妇，你这是高兴傻了，你家余庆林能耐了，买了一辆自行车！” 清妍还没反应过来，隔壁的婶子喊了起来，看起来比她还兴奋。 “我的妈呀，这真是自行车，新的，闪着光呢！” 余庆林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他感觉清妍有些不对劲。也不管那些围观的人了，赶紧跑了过去。 “媳妇，你咋了，可别吓唬我？” “没咋，就刚才在这坐久了，没反应过来。” 清妍可不想这时候说怀孕的事情，到时候，余庆林一嚷嚷，大伙都知道了。 现在还没满三个月，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看看咱家的自行车去。” 余庆林拉着清妍，扒拉开人群，让他媳妇看看自己家的车。 上次帮冷师傅换了两只老母鸡，又帮他弄了根人参，他记着人情。 上个月，说能帮他弄到一张自行车票，最后，真弄到了。 自行车票有了，但是，供销社没有货，等了半个多月，才有新货到。 他今天接到信，走了四十多里路，走到县城，把自行车买了，骑回来了。 “庆林，这一辆自行车得不少钱吧？还有票呢，票可不好弄，你小子，行啊！” 看热闹的大叔满脸羡慕，也不知道自家瘪犊子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自行车。 “嗯，差不多快二百了。” “哎妈呀，庆林你行啊，居然攒了这么多钱，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以后看谁还说庆林的坏话，谁家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能买得起自行车！” 看热闹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清妍也想起自己刚来时听到的关于余庆林的传说。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行了，别都糊在这了，不回家做饭了？” 余队长从外面进来，嗷唠一嗓子，大伙就都散了。 有人临走还喊了一句，“大队长，庆林买了自行车，不得放一挂鞭啊？ “爹，你看看，我这车不错吧？” “嗯，还行。你小子，别太得瑟，尾巴别翘的太高！” 余队长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是，嘴角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我爹也真是的，明明很高兴，怎么就不夸我一句？” “余庆林是最棒的！” 清妍理解余庆林，他被自己爹批评的时候多，想得到肯定。也了解余父，他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即便心里觉得孩子做得好，也不会说出来，就怕他们骄傲。 一个想要夸赞的儿子，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孩子，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媳妇，还是你最好！” 余庆林其实也看见他爹嘴角的笑意了，也知道，他心里对自己的认可，就是，没听见他夸赞的话，心里有些遗憾，有些委屈。 “余庆林，你以后要学着夸赞自己的孩子，多和他们沟通，让孩子们知道你既是严父也是慈父。” “嗯呐，我一定学着做一个好爸爸。媳妇，你说，咱们的孩子啥时候来，我提前好准备。” 余庆林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做不好父亲。 “庆林，你来。” 清妍招招手，余庆林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 “媳妇，咋了？” 清妍抓着余庆林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媳妇，你肚子疼，来例假了吗？我去给你煮姜水。” 余庆林以为他媳妇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了。 “你个傻子，我让你摸摸，你的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 “什么？孩子？媳妇，你怀上了？” 余庆林放在清妍肚子上的手不知道该拿下来还是继续放着，有点手足无措。 “小声点，还没到三个月呢，先不要声张。” “好，好，不声张，不声张，谁也不告诉。妈呀，我媳妇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哈哈……” 余庆林笑了两声，又赶紧捂上嘴巴，他媳妇说了，不能声张。 “媳妇，你咋样，难不难受？你给自己号脉了吗，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高兴过后，余庆林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担心清妍的身体。 他见过自己三嫂难产，杨树媳妇吐个不停，怀孕，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钟大夫也帮我看了，我的身体很好，胎像也很好，你不用过度担心。” 听到清妍的保证，余庆林心里稍微踏实一些，但是，不到孩子顺利生下来的那一刻，心里的担忧都不会停歇。 “媳妇，你有没有啥想吃的，酸的还是辣的，你跟我说，我去给你淘换来。 对了，奶在屋里种了两盆小菜，长挺高了，我去薅一点过来，你不是喜欢吃青菜吗？” “不用，现在月份还小，还没有什么反应，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山上的野菜陆续都下来了，你采点野菜就行了，就别惦记奶那几棵苗了。” 清妍现在真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想吃的，也没什么不想吃的。 “那行，明天早上我从山上回来，多采点野菜回来。阳面的坡上，野菜长得好。 媳妇，我一会去找三哥，让他给我做一些鸡笼子，今年还要养一些小鸡。 山上的母鸡要下蛋了，公鸡我单独分出来，到时候给你炖鸡汤喝。” 余庆林算着，山上的五十多只鸡，有三十多只母鸡，留着下蛋，公鸡都留着，给他媳妇炖汤喝。 “你总让三哥给你做东西，他没问你干什么啊？” “三哥没问，他嘴严着呢，谁也没说。我三哥心里有数，要不是腿受伤了，他会比大哥二哥有发展。” 余庆林自小和三哥就比较亲近，两人岁数差的比较少。 “行，你也别让三哥白干，该付钱就得付钱。”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省的以后生分了。 “知道，我给钱了，三哥也不容易。” 余庆林又摸了摸媳妇的肚子，真神奇这里有一个孩子了，也不知道生出来像他还是像清妍？ 第175章满三个月了 清妍怀孕还没满三个月，这件事，除了钟大夫，其他人都不知道。 倒是红姐和闫朵朵，月份大了，肚子也不小。 她俩月份差不多，都是七月的预产期，都到孕后期了。 六月中旬，清妍怀孕满三个月了，余庆林才乐癫癫的把这事告诉家里人。 “啥，清妍怀孕了？” “嗯呐，都满三个月。” 清妍看着一脸得瑟的余庆林，再看看一脸怒容的婆婆，感觉他要挨揍。 “都满三个月了你才吱声，你个瘪犊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你是不是缺心眼，自己媳妇怀孕了，你不知道过来说一声。这么长时间，磕到碰到怎么整。 清妍啊，你有没有什么反应，想不想吃什么？吐不吐啊？” 余婶子是真的想捶死余庆林这个王八羔子。 “娘，不是没满三个月不能往外说吗？” 余庆林觉得自己这个骂挨的比较冤。 “那是对外人，我们是外人吗？你们两个小年轻的，啥经验都没有，咋这么胆大呢？” 清妍看着发飙的婆婆，也不吱声了，就让余庆林顶在前面，接受所有火力吧，她可是孕妇。 “清妍，来，吃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余奶奶拉着清妍去一边吃果子，杖子边长得小野果，刚熟没几个。 “奶，你也吃。” 一老一小远离战场，无情的把余庆林抛弃了。 余庆林被他娘收拾了一顿，老实的听他娘说一些忌讳，都是家里有孕妇要注意的。 虽然，有些听起来像是封建迷信，但是，余庆林都认真听了。到时候，他和清妍商量着来，清妍是大夫懂得多，还有懂得更多的钟大夫呢。 从余家出来，拎了一筐东西，都是余母和余奶奶找出来，给清妍的吃的。 至于孩子的棉布，小被子什么，先不着急，孩子得冬天才能出生。 余大嫂和余三嫂也知道清妍怀孕了，都替她高兴，在她们看来，结婚了，就要生孩子。 六月末的时候，清妍去县医院交工作报告。 “陈大夫，这是怀孕了，几个月了？” “江主任，我这马上四个月了。” 拿到县医院的编制也两年多了，清妍和医院的医生，护士也熟悉了，说话也随意多了。 “你这状态看起来不错，看来没什么反应。” “嗯，孩子比较心疼人，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清妍和江主任聊了一会，交了工作报告，又接到一些医疗宣传的任务，才从江主任办公室出来。 “陈大夫，怀孕了，恭喜恭喜。” “清妍，你这几个月了？” “陈医生，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 去财务室的一路上，清妍收到不少同事的祝福。 她也一一道谢了，这两年，她帮着医院的同事们换了不少农产品，给关系近的同事送了不少自家园子里的蔬菜，山上采的野菜，蘑菇什么的，清妍和同事维持着不错的关系。 “媳妇，怎么样，累不累？” 余庆林推着自行车在医院门口等着清妍，就怕她累到。 “没事，我也没干啥。咱们去粮站买点大米，再去副食品店买点猪肉，明天包饺子吃。” 清妍在东北待了两三年了，已经习惯这边有事没事包饺子的事情了。 不管是白面的，苞米面的，二合面的，总之，只要能包住馅行。 “行，明早我上山，看看能不能采到榆黄蘑，包榆黄蘑鸡蛋馅的，鲜灵。” “老山芹或者黄瓜香也行，这时候山上的野菜太多了，哪样都挺不错的。” 清妍喜欢这个季节，山上的野菜陆续的出来了，她就有青菜吃了。 两人运气不错，买到一斤五花肉，还有一斤后丘肉。 这几个月吃的是家里的肉，肉片攒了一些。 现在天热了，冻在外面的肉也吃完了，油缸里还有一些腌的咸肉。 清妍想着，自己怀孕了，尽可能不吃太多盐渍的食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反正，她们暂时还有条件吃得好一些。 两人买完东西，清妍坐上自行车的后座，余庆林在后座上绑了厚厚的垫子，害怕颠到清妍。 “庆林，我坐好了，走吧。” “媳妇，你搂着我的腰，坐稳了，我骑慢点。” 有自行车的好处就是不用等客车，从他们屯子到县城四十里路，骑自行车的话，骑的慢，一个小时也到了，要是骑的快，用不上四十分钟。 两人慢慢悠悠的骑，中午前也到家了。 “媳妇，你赶紧躺炕上歇一会，中午饭我做。” “行，我躺一会。” 清妍有点疲倦，折腾一趟，累了。 她刚才把写好的信寄了出去，告诉家里，她怀孕的消息。也不知道二嫂怎么样有没有怀孕？ 清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余庆林进来看了一眼，给清妍盖上毯子，轻轻的出去了。 早上发的面已经好了，蒸点发糕，再给清妍煮点小米粥，煮几个鸡蛋。 家里的四只鸡和山上的鸡都开张了，一天能捡二十多个鸡蛋。 家里有杨嫂子送的泡菜咸菜，还有蘸酱菜，不用再炒菜了。 余庆林试过很多次，他炒菜的水平不行，一样的步骤，炒出来的菜味道就是不对。 但是，他蒸的馒头，发糕都很不错，很软和。 “媳妇，饭好了，起来吃饭吧。” 余庆林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喊清妍起来吃饭。 “嗯，醒了，睡着了。” 清妍起来洗把脸，她肚子咕咕叫了。 “媳妇，我给你煮了鸡蛋，还有小米粥，发糕也蒸好了，就是没炒菜。” “这就够吃了，不是还有蘸酱菜呢吗，我现在也挺喜欢吃的。” 入乡随俗，清妍现在也适应东北的饮食文化，就是餐桌上，缺不了咸菜酱。 这时候，婆婆丁，曲麻菜，刺五加叶子，鸭嘴菜……好多野菜都下来了。 “庆林，现在鸡蛋可不少，咱们俩也吃不完，要不要给爹娘他们送一些过去？” “不能送，说不清来路。偶尔，做好菜，给他们送过去一些就行。” 余庆林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到时候，事就大了，闷声发大财的道理，老猎人当时就差揪着他耳朵告诉了。 “那行，晚上喊爹娘和爷奶过来吃饺子吧。” “嗯，我一会上山，采点野菜，一会就回来。 再去倒点鱼，前两天下的鱼篓，应该有鱼了。” 余庆林吃完饭，背着背筐，拎着喂得啰就走了。 清妍收拾完桌子，扫扫地。 院子里，各种蔬菜已经长挺高了，有的已经开花了。 东侧的葡萄架郁郁葱葱，葡萄藤爬满了架子。 余庆林从山上挖回来的野百合也活了，还有几样不知名的花。 杖子外一圈的野刺梅打了花苞，玫粉色的花骨朵在绿叶中若有若现。 …… 清妍看着满院子的景色，再抬头看看湛蓝湛蓝的天空，心情愉悦，那种满足感很强烈！ 第176章三样馅的饺子 余庆林真没用多长时间，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媳妇，你看看，我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都采了什么？” 清妍刚给剁了一些野菜，给后院的鸡，猪，鹅加餐。 “发现了一片榆黄蘑，一根树干都长满了，摘了半背筐。 大叶芹也采着了，还有黄瓜香，山葱，最重要的是，我倒了一喂得罗鱼，柳根，老头鱼，还有好几大大板鲫，给你炖汤喝。” 余庆林说着话，把喂得罗里的鱼倒到大木盆里。 “媳妇，我把这些鱼挑挑，你把榆黄蘑和野菜分分，一会给杨哥大军还有大哥三哥他们送点。” “行，红姐和朵朵要生了，杨哥和大军也没心思上山了，也不敢走开。” 前一阵，余庆林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凉棚，砌了灶台，很多时候，她们在院子里做饭。 天气热了，在屋里做饭的话，炕会太热。 余庆林采的蘑菇和野菜很干净，不用怎么收拾，只要分一分就好。 余三哥给做的大桌子，放在棚子下面，挨着灶台，摘菜，收拾蘑菇，放些盆盆罐罐，很方便。 余庆林采回来的蘑菇和野菜多，清妍给几家都分了一些。 “媳妇，我把野菜和蘑菇给他们送去，顺便让娘和奶奶过来包饺子，让爷过来收拾鱼。” 余庆林安排的明明白白，拎着东西就走了。 先给前院的大军送一份。 “庆哥，你上山了？” “嗯，你嫂子想吃榆黄蘑饺子。运气好，碰到爆杆了，采了不少，给你们送点过来。” 高大军接过筐，倒出来。 “庆哥，我跟你说，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就怕朵朵半夜发动。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丈母娘没来吗？” 余庆林没看不见大军眼眶发青吗？ “这几天就过来，她们那边山地多，锄草比咱们这还麻烦。” 高大军现在对自己爹娘和哥嫂是彻底死心了，他们以后不用来往了。 他媳妇怀孕以来，他家从来没人问过，这都要生了，也没见他娘过来问问。 “行，有事你去喊我。不过，你小点声，你嫂子也怀孕呢，别吓到她。” “知道了，这点轻重我还能不知道。”高大军觉得他庆哥太瞧不起人，再怎么说，他家孩子先出生，他比他有经验。 余庆林还有事，没功夫他瞎贫，说几句，缓解一下他的情绪就行了。 杨树就淡定多了，从小一个人独立惯了，事情弄的井井有条。 红姐也是有成算的，两口子已经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了。 最后去的余家，把东西给他大嫂和三嫂，又喊了他娘和奶去包饺子。 “婶，婶呢？” 毛蛋看见他老叔，四处转转，没想到老婶。 “你老婶在家呢，你还想你老婶了？” 余庆林看着小侄子，都快两岁了，说话还是单字崩的时候多。 比他早出生几分钟的毛丫说话已经很利索了，跑的也快。 “嗯，婶。” “三哥，毛蛋想他老婶了，我把他抱我家去了。” “能行吗？清妍怀孕呢，别让毛蛋撞到。” 余三哥对小儿子也是怜惜，知道庆林两口子心疼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但是，他也怕毛蛋不懂事，撞到清妍。 “没事，毛蛋不淘气，很乖。 爷，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帮我把鱼收拾收拾。 晚上请你喝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余庆林和他爷说完了，拎着筐，抱着毛蛋先走了。 “这混小子，连他爷爷都敢指使。” 余婶子看着走远的小儿子，他是真不客气。 “那是庆林和他爷亲，老头子，你快点，一会鱼都死了。” 余奶奶不觉得庆林不对，她们是老了，又不是废物，能干很多事呢。 余婶子啥也不说了，余庆林放个屁，老太太都不会觉得臭。 余庆林抱着毛蛋进院子，清妍已经把蘑菇和野菜洗干净了。 “媳妇，你放那，一会我就洗了。毛蛋想你了，你去那边和他玩，剩下的，我整。 娘和奶奶过来了，爷过来收拾鱼，你不用动手。” 余庆林拉着清妍去葡萄架下坐着，把毛蛋放在一边。 “毛蛋，婶婶肚子里有小宝宝，你不可以让婶婶抱，也不可以往婶婶怀里扑，知道吗？” “道，知道。” 毛蛋看着老叔，回答的很认真。 “行了，你去把肉剁了，毛蛋很乖的。” 余庆林去剁肉馅了，清妍让毛蛋坐在自己身边。 “毛蛋，这是葡萄架，以后会结很多葡萄，甜甜的。 葡萄刚开始是绿色的，慢慢的会变成紫色。” …… 清妍没有一句一句教毛蛋说话，她像聊天一样，和毛蛋说身边的事情。 小家伙心里明白着呢，就是反应比较慢。 和他说话，不能着急，要给他反应的时间。 余婶子她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清妍和毛蛋在葡萄棚下唠嗑，毛蛋笑呵呵的，看起来很高兴。 “娘，你快来把老山芹切了，我肉馅都剁好了，我要去和面了。 爷，鱼在木盆里呢。 大板鲫先养着，明天给我媳妇炖鱼汤。 花泥鳅也养几天，过两天，我去公社买块豆腐，做泥鳅钻豆腐。 今天吃柳根和老头，做个酱焖的。” 余庆林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用清妍操心。 “庆林啊，奶干什么？” “奶，你一会炖鱼，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酱焖鱼了。” 余奶奶高兴了，她老孙子喜欢吃她做的饭。 “行，奶先去薅点毛葱，还有生菜，臭菜，香菜，一会蘸酱吃。” 老太太乐癫癫的去菜园子了，余婶子是真的服了，这一老一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高兴的很。 余爷爷话不多，但是，看着收拾鱼的动作，心里也是高兴的。 清妍让余庆林多和两碗面，多包点饺子，晚上，给大哥三哥他们一家端一盘子，还有钟大夫，红姐和朵朵她们。 榆黄蘑鸡蛋馅的，老山芹五花肉，还有韭菜鸡蛋海米的，三样馅，除了五花肉，其他的都很多。 余庆林知道媳妇的想法，他把毛蛋抱来了，还有其他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钟大夫，那是清妍的师傅，红姐和朵朵，前后院住着，关系好。 和了三盆馅，余庆林擀皮，清妍她们三个人包。 余爷爷收拾完小鱼，带着毛蛋在院子里溜达。 饺子包好了，余婶子在院子里煮饺子，余奶奶在屋里炖鱼，两个锅一起，不耽误事。 煮饺子，有饺子汤，就不用另外做粥或者煮汤了。 “娘，你煮饺子，我去喊我爹吃饭去。” “去吧，你爹在大队部呢。” 余婶子看着三大盖帘的饺子，得有二百多个。 清妍是个大方的，手也是真的松。这些饺子，要是她们自己吃，够吃三回了。 不过，她就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 孩子们结婚了，日子怎么过，她们自己说了算。 不过，今天这顿饺子是真的香，纯白面的，还有肉呢！ 第177章机遇 余庆林去大队部找他爹吃饭，顺便喊了高大军过来端饺子，刚才出来前，他在后院喊了杨树了来家里端饺子了。 余队长呢，刚接完二儿子的电话，满脸沉重。 “爹，吃饭了。” “嗯，这就回。” 心事重重的余队长锁好大队部的门，跟着余庆林往他家去了。 “爹，发生啥事了？” 余队长看了一眼小儿子，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有事。 “别这么看我，你那一脸深沉的样子，我还能看不出来？我又不是傻子！” “唉，一会再说。” 有些事不适合在外面说，隔墙有耳。 “庆哥，余叔，我先回去了，朵朵在家等着我呢。” 高大军乐癫癫的端了一盘子饺子往外走，他庆哥和嫂子就是讲究，有好吃的，从来不会忘了他们。 “赶紧回去吧，饺子还是趁热好吃。” 余队长见怪不怪，庆林和大军他们处的好。 “志林他爹，赶紧洗手吃饭，饺子都煮好了。 你这一天到晚的待在大队部，大队部都快成你家了。” 余母边捞饺子边唠叨，余队长也不吱声。 大伙见怪不怪，习惯了。 余庆林往筐里装了三盘饺子，给钟大夫还有大哥，三哥家送过去。 等余庆林回来，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饺子，酱焖杂鱼，蘸酱菜，鸡蛋酱，很丰富的农家饭菜。 “清妍，你让毛蛋自己吃，你也赶紧吃饭，怀孕肚子饿的快。” 余母招呼清妍先吃，毛蛋可以自己吃饭了。 “行，我把饺子吹吹，太烫了。” 清妍看着乖乖坐在自己旁边的小不点，真的很招人稀罕。 “爷，我给你倒一小杯，饺子就酒正合适。” 余庆林用家里的小杯子倒了一两多酒，他爷爱喝，但是酒量不大。 “爹，你来不来点？” “不来，你也别喝了，有事和你说。” 余庆林难得看他爹这么心平气和的要和他说事，还有点不太习惯。 “啥事啊？” “你二哥打电话回来，过几天，有几个孩子会跟着今年的新知青一起过来，让咱们帮着照顾一下。” 余队长想起儿子的话，心里也是矛盾的。 “啥孩子啊？” 余庆林倒是没瞎想，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二哥在外面偷生的孩子。 “你二哥部队首长的老首长被带去学习了，家里弄的四分五裂的。 有几个年岁小的孩子，之前托付给人照顾。现在，两个大的孩子出了点事，那边待不了了。 你二哥的老丈人就想到了你二哥，想着咱们大队比较偏，想把孩子送过来，省的出事。” 老二在电话里也没说得太多，大体意思就是家里大人遇到事了，几个孩子没人照顾，想来这里躲几年。 “爹，你问明白了吗，那个什么首长什么情况，会不会连累咱们？” 余庆林现在有媳妇，媳妇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不想冒险。 这件事，做好了，对他二哥以后的仕途有帮助。做不好，他们要受牵连。 好处没他们的份，坏处却跑不了。而且，这时期，他可没想过干什么大事，平安是福。 “你二哥说了，老首长已经被秘密保护了，几个孩子已经辗转多处，名字都换了，追查不到。 这次，要不是当地的大队长的儿子老人家姑娘长得好，想要强娶，也不会闹出事。 那边的事情有人帮着处理了，不会追查到咱们这边。 两个大的是以知青的身份过来的，两个小的七八岁，以你二哥战友遗孤的身份过来的。 你二哥的老丈人本来想把两个小的留下，让你二嫂带着。 但是，你二嫂怀孕反应挺大，都五六个月了，还吐个不停。 而且，你二哥他们军区也不是铁板一块，害怕有些人打听出些事情。” 余队长把二儿子说的情况都说了，他觉得，参加过革命的老同志，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更不应该祸及家人。 他们家，目前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二，他现在在京都进修，以后发展的会更好。 庆林他们几个兄弟大了，老二能帮助的不多。 但是，家里还有小的呢。 以后，小一辈的长大了，老二有能力，就能多照顾一些。 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片林区，心里当然希望子孙后辈能走出去。 “爹你是怎么打算的，两个大的，住在知青点，咱们偶尔照顾一下就行。 那两个小的呢，七八岁的年纪，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呢吧？” “我忘记说了，你二哥的首长帮你大嫂解决了工作的问题，你大嫂马上要带着孩子去你大哥那了。 两个小的和我们住一起，住你二他们的房间或者跟我们住一屋就行。 七八岁的孩子，到时候跟着队上的孩子去学校念书。 平时，你娘给做点饭，洗洗衣服。” 余队长已经想好了，余婶子没什么意见，这事，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她们家也是得了实惠的。 老二先不说，走了这份情，以后在部队也算有人照顾了。 老大媳妇得了工作，户口能调到城里，孩子的户口也能跟着调过去吃商品粮，以后不用在地里刨食了。 “既然答应了，就照顾好人家的孩子，别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功劳没有倒弄出一身不是。” 余爷爷咂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 “知道了，爹。” 余队长心里有事，饺子都吃的囫囵个似的，没尝出啥味。 “既然你们决定了，我没什么意见。” 余庆林看了一眼自己媳妇，他只照顾好自己媳妇孩子就行。 至于那些大人物，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和钟大夫的事又不一样，钟大夫就是一个大夫，没有太大的利益牵扯，尤其是权力牵扯。 但是，这几个孩子不一样，他们的身后可是有部队关系的。 既然二哥和他爹说好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照顾孩子，用不到他们，和他们关系不大。 事情说完了，余队长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家里的主力已经不是几个大的了，而是最小的庆林了。 之前，他总怕这孩子学坏，他和那个老猎人学了太多的东西，就怕他一不留神走错路。 现在好了，他娶媳妇了，即将有孩子出生。有了牵挂，做事就会三思而后行，不会冲动行事。 “婶，饱。” “毛蛋吃饱了，走，婶婶带你去洗手。” 孩子的话打破了屋里沉闷的气氛。 “爹，这次要来多少知青？” “还不知道，去年没有安排知青过来，今年不能少了。 咱们大队知青点的人不算多，比其他大队少多了。 只希望这次安排过来的人都老实一些，别弄什么幺蛾子。” 对知青，余队长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好好上工，别上蹿下跳就行。 “不老实的就送走，别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余庆林现在和知青点的人处的不错，尤其是贺建国他们几个。 “嗯，是不能留不老实的。” 余队长也不希望队上有人带头闹事，一天到晚的活已经很辛苦了，谁也不想好好的生活被打破。 事情说完了，饺子也吃好了，余母帮着收拾完，他们抱着毛蛋就回去了。 至于即将到来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178章闫朵朵发动了 余队长他们回去了，还要和老大媳妇说事情。 “老大媳妇，你过来一下。” 余婶子到家以后，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让老大媳妇去她们屋说事。 “娘，奶奶喊你呢。” 余静刚洗完碗，老婶家的饺子真好吃！ “娘，咱家啥时候买肉包饺子，我都馋了。” “刚才不吃了吗，饺子还在肚子里没拉出去呢！” “那才几个，都没怎么尝出味呢。” 余峰虽然才八岁，但是，个子长得不小，能吃着呢，他们余家的孩子都不矮。 “就知道吃，念书咋没见你这么卖力，你看看，你作业本上的那些大叉，还好意思要肉吃。” 余大嫂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大儿子，赶紧去婆婆屋，不知道有啥事。 “娘，你喊我啥事？” “老二今天打电话回来了，他老丈人帮忙，给你解决了工作的事情。 老大这两天就回来接你，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到时候，让你爹把介绍信开了，把你和孩子的粮食关系迁过去，以后，你们就能吃商品粮了。” 余大嫂都傻了，她早就盼着能去找自家男人了。 苦无工作机会太难弄了，她都担心，时间长了，余志林会不会变心，到时候不要她。 这下好了，她也能去上班了，也要吃商品粮了，挣工资了。 “娘啊，真是太感谢老二两口子了。你放心，我过去以后，一定和老二媳妇好好相处。 她不是要生了吗，到时候，我一定帮忙。” 余大嫂现在对老二两口子感激的很，她一定会好好和老儿媳妇处好关系的。 “你自己明白就好，这次多亏了老二他们。行了，你赶紧回去收拾吧，老大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呢。” 余母了解这个大儿媳妇，除了只顾着自己小家，有点小心思以外，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她手里有钱，谁也抠不出来，她亲爹娘也不行。 “娘，我妈和你说啥了，你咋这么高兴？” “小静啊，你爹要回来接咱们了，咱们也要去大城市了。” 余大嫂高兴的搂着大闺女，狠狠地亲了她一下。 “真的？我爹要回来接咱们了？” “真的，你奶说这两天就回来，让我赶紧收拾东西呢。” 余大嫂也不管闺女了，开始翻箱倒柜，把能带走的都带走。过日子，缺啥都不行。 刚刚忘记问了，给她找的是啥工作，她们去了以后住哪？ 算了，她婆婆也不一定知道，等余志林回来她再问。 余大嫂在家忙着收拾东西，余庆林和清妍收拾完，在院子里溜达消食，也在说刚才余父说的事情。 “媳妇，你说二哥整的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清妍倒也知道一些这个时代的历史，那十年，有很多人遭受迫害，不乏部队的首长。 既然老首长已经被秘密保护了，那家里的几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毕竟，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辗转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且，现在已经73年了，离结束也没几年的时间了。 “既然二哥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几个孩子还小，不成气候，也不会有人揪着不放。 他们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就这么几个小孩子，其他孩子应该也被保护了。 咱们不用刻意做什么，他们都是部队大院长大的，比咱们精着呢。 如果他们在这平安待到家人来接，这对二哥是个不错的人情。以后，他在部队会顺利很多。 二哥升官了，咱们也高兴。 以后，说不定，还需要二哥帮忙呢。” 清妍觉得她公公也是这么想的，家里有人在部队做官，对其他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后，下一辈的孩子长大以后，可能需要做二叔，二伯的帮衬。毕竟，这个林区，能在外面闯荡出来的不多。 “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只想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以后，孩子有能力了，就走出去。没能力了，就学会一技之长，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咱们俩呢，也还年轻，说不定以后，也能给孩子攒一些家底。 别的不说，以后结婚的房子，闺女的嫁妆是能攒出一份的。” “你想的还挺长远，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想着彩礼嫁妆了。” 清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这个小家伙也就比拳头大一些吧。 “老猎人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虽然没上几天学，但是，一些道理还是知道的。” “嗯，余庆林最棒了！” 清妍顺口就夸了一句，感觉自己也变得油滑了。 “媳妇，你真好！” 余庆林觉得，他一定哪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得了，别臭贫了。赶紧溜达的差不多了，洗洗脚，准备睡觉了。” “行，你先进屋，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余庆林乐癫癫的去给媳妇打洗脚水，他媳妇怀着孩子，辛苦着呢。 洗漱完，两口子就躺炕上睡觉了。 半夜，余庆林隐约听见有人喊他。 他动作麻利的披上衣服，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庆哥，庆哥，我媳妇要生了，我丈母娘让我去找钟大夫，你陪我去一趟。” 高大军知道嫂子也怀孕呢，不敢大声喊，也不能让嫂子去帮忙。 “怎么这么快？行，你等我一下，我去穿衣服。” 余庆林穿着大短裤，披着衣服出来的。 赶紧回屋，穿上裤子，又出来了。清妍睡的很熟，一直没有醒。 余庆林关好门，拴好大门，打着手电筒，和高大军往钟大夫住的地方跑去。 “钟大夫，钟大夫，高大军媳妇要生了，麻烦你去看看吧。” 余庆林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屋里的灯亮了。 “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钟大夫睡眠浅，余庆林喊完，她就醒了。 没一会，钟大夫推门出来了。 “什么时候发动的，怎么样了？” “刚刚发动的，她这一宿起来上几次，总想去茅房。 我丈母娘说这是要生了，让我来喊你。” 高大军现在还有点懵呢，他媳妇这反应来的比较快。 “快走，你媳妇平时活动量大，孩子应该生的比较快。” 钟大夫了解钱知青和高大军媳妇的情况，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幸亏离得近，都在村口这边。 “媳妇，我回来了，钟大夫来了。” 高大军一进院子，就听见自己媳妇的叫声，着急的喊了一句。 “啊，高大军，你快点进来，让我捶两下，疼死我了。” 闫朵朵精力旺盛，嗓门还很大呢。 钟大夫赶紧就去了，余庆林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也不能进去，又不能回家，只好在外面站着。 屋里，高大军媳妇的喊叫声，高大军的痛呼声，闫家婶子的安抚声，还有钟大夫轻声说着什么，余庆林心里有些怕，他媳妇生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 第179章生了一个大胖姑娘 “烧水，多烧一些热水。” 钟大夫把愣在一边的高大军指使走，在这帮不上忙。 “烧水，我去烧水。” 高大军蒙头转向的出来，看见院子里的余庆林，像是看到救星了。 “庆哥，要烧水，烧很多水。” “你去刷锅，多刷几遍，刷干净了，我去拿柴火。” 高大军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庆哥说的，去刷锅。 刷了好几遍以后，从水缸里舀了好几盆水，锅都要满了。 余庆林抱着劈好的木头绊子进来，两人顺利的点燃灶坑。 “大军，你看着，我在院子里待着，有事，你喊我。” 余庆林不好待在外屋地，东屋时不时传来的声音，他一个男的，待在这不方便。 “庆哥，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不少。” 高大军比余庆林小一岁，是三个人中最小的，没想到，他家孩子最先出生。 东屋，钟大夫检查完了，宫口开了五六指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生。她检查过了，胎位很正，应该会很顺利。 “你下地活动活动，宫口开了五六指，快了。 去给产妇做点吃的，一会生的时候有力气。” 闫母听了吩咐，赶紧出去做吃的。 闫朵朵穿好鞋，在屋里走来走去。 没一会，闫母端了一大碗鸡蛋面进来。 “朵朵，吃点面条。 钟大夫，你也吃点，我做了不少。” 钟大夫想了一下，去了外屋地。 “钟大夫，快来吃一碗面条，这大半夜的，真是麻烦你了。” 高大军盛了一满碗的面条，！上面放了两个荷包蛋。 “太多了，我吃不了，不能浪费食物。” 钟大夫自己动手，挑出去一些面条和一个荷包蛋，她自己的饭量自己清楚。 高大军也没拦着，钟大夫这样的文化人，他从心里敬重。 “钟大夫，你吃着，我给庆哥送一碗。” …… 吃了东西，又溜达了一会，闫朵朵肚子又开始疼了。 “差不多了，上炕。”钟大夫指挥闫朵朵脱裤子，准备生孩子。 院子外面，余庆林带着余母和余奶奶过来了。 高大军这边就有一个丈母娘，余庆林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妥。 他去喊了自己老娘，没想到，奶奶也醒了，跟了过来。 余奶奶和余母洗干净手进屋帮忙了，闫朵朵的喊叫声又响起来了。 “听我指令，别瞎喊，留着力气，让你用力的时候再用力。” 钟大夫又看了一下，孩子已经往下走了，快了。 “朵朵，你听大夫的，留着力气。” 闫母给自己闺女擦擦汗，真是遭罪了。 余母和余奶奶也在旁边，帮着递递东西，换换水。 “好，用力，看见孩子的头了。” “啊……” “哇哇……” 闫朵朵的痛呼声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一起传出来。 “生了，生了，呜呜……” 院子里，高大军听见媳妇的痛呼声，心里也不好受。紧接着，孩子的哭声也传出来，他既紧张又激动，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他一定要好好对自己的孩子，让孩子高兴的长大。 屋里，陈大夫剪了脐带，帮着闫朵朵做最后的处理。余母和闫母给孩子擦洗，胖乎乎的小丫头，得有七斤重。 “洗干净一点。” 钟大夫一边按着产妇的肚子，一边分心看了一眼孩子。 闫朵朵这一刻反而精神不少，感觉最疼的时候过去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姑娘还是小子？” “一个胖姑娘，笑开花后结果，姐姐能帮着照顾弟弟。” 余母担心大军媳妇伤心，头一抬没生儿子，有的小媳妇心思重，会难过。 “姑娘好啊，姑娘是妈的小棉袄。” 闫朵朵对姑娘小子没啥想法，都是自己生的，都一样。 再说了，她以后又不是不生了，怎么也能生个儿子。 在农村，谁家没有儿子，会被骂绝户头。 屋里的人在忙活，屋外的高大军眼巴巴的往屋里瞅着。 “庆哥，你说我媳妇生的是姑娘还是儿子？” “咋的，你还重男轻女啊？” “哪有，我就是想知道是男是女，姑娘儿子我都喜欢。” 高大军想着，屋里的人咋不出来说一声呢，他都要急死了。 “把水倒了去。” 余母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孩子洗干净了，大人还要擦一擦。 “婶子，姑娘还是小子？” “大胖闺女，可胖乎了！” 余婶子挺稀罕闺女的，要是清妍生的也是闺女，她更高兴。 “真的，庆哥，我有闺女了，哈哈，我有闺女了。 庆哥，到时候让嫂子帮我闺女取个好听的名字，嫂子有文化。我闺女可不叫红啊，蓝啊，花啊草啊的。” 高大军兴奋坏了，麻溜的去把水倒了，他要进屋看看自己大姑娘去。 没一会，余奶奶和余母出来了。 “奶，娘，大军媳妇没事了吧？” “没事了，钟大夫真厉害，孩子生的快，大军媳妇也没遭啥罪。 希望清妍也能这么顺利，那就谢天谢地了。” 余母感叹一下，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她家老三媳妇差点丢了性命。 “会的，我媳妇一定会顺利的。” 余庆林在心里默默祈求着，他媳妇是大夫，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好人有好报。 “奶，娘，我送你们回去，天要亮了，还能睡一会。” “嗯，回去了，没啥事了。” 这块没啥要忙的了，余奶奶和余母回家了。 余庆林送完他奶和娘，又回来看了一下，真的没啥事了，他也回家了。 钟大夫没有走，她留下来，看看后续有没有啥情况。 余庆林到家的时候，清妍还在睡。 他看了一眼天，太阳要出来了，东边能看见橙红色了。 算了，不睡了，起来把粥煮上。 煮好粥，天也麻麻亮了，余庆林背着背筐，拎着砍刀，上山了。 清妍起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最近特别困，一不留神就能睡着。 钟大夫说这是正常反应，有人怀孕会呕吐，会嗜睡，会改变口味，她只嗜睡，已经很好了。 洗漱完，看见院子的锅里煮好的粥。 清妍看了一下橱柜，里面还有一盘子昨天剩下的饺子，一会稍微煎一下。留着油锅底，煎几个荷包蛋，饭菜都有了。 园子里，有不少生菜都老了，清妍薅了一些，剁吧剁吧，拌上一点麦麸子喂鸡。 大黑跟着余庆林上山了，二黑围着清妍转悠。 两条狗吃的好，毛黝黑锃亮的，已经长成大狗了。 清妍慢悠悠的在院子收拾着，余庆林背着背筐从山上下来了。 寻常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180章天生没有母子缘分 “媳妇，大军媳妇生了个胖闺女。” 余庆林一进院子，就和媳妇说了这个消息。 “朵朵生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清妍一脸懵，昨天白天还看见闫朵朵大着肚子在后院溜达呢。 “昨天半夜发动的，大军过来喊我，让我带他去找钟大夫。 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喊你，再说了，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再把你磕到碰到。 钟大夫在，也不会出什么事。 后来，我看大军那也没个帮手，就把娘叫过去帮忙。咱奶听见了，也起来一块去了。” 余庆林喝了一大杯温水，他水壶里的水喝光了。 自从和清妍结婚以后，她说喝生水不健康，家里常年备着热水和凉白开。 “没想到是朵朵先生的，我还以为红姐会先生呢。 多多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清妍现在嗜睡，睡得也沉，睡着之后，不会轻易被吵醒。 “钟大夫说一切顺利，大人还要都健康。 等吃完饭，你可以去看看。 大军那完蛋货，昨天呜呜哭半天。” 余庆林现在还嘲笑高大军呢，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有什么反应。 “行，吃完饭我去看看。 家里有鸡蛋，一会拿篮子捡一些，我之前做的小衣服拿着，还有红糖也拿一包，仓房里的缸里还有鲫鱼，也拎上两条。” 清妍数着，这四样东西作为下奶礼，不少了。 两人吃完饭，清妍收拾去看闫朵朵的东西，余庆林去后院收拾猪圈，喂猪，明天又要开始上工了。 前一阵锄了一遍草，现在又长出一层。 清妍在后院朝着杨树家喊了一声，问问红姐怎么样了，能不能去大军家，一起看看闫朵朵。 “清妍，你说朵朵生了，啥时候的事？” 红姐也快生了，肚子很大了，杨树扶着她，慢悠悠的走过来。 “昨晚生的，我也是才知道的。想着去高家看看，你去不去？” “我也去，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东西。” 红姐火急火燎的往回走，杨树在后面紧张的跟着。 没一会，红姐和拎着篮子的杨树过来了，两人拎着东西去了前院的高大军家。 “嫂子，你们过来了，快进去看看我闺女，老好看了！” “大军，恭喜你喜得贵女！” 清妍看出来了，高大军真是真高兴。 屋里，闫母在给孩子换尿布，看见清妍她们进来，赶紧招呼着。 “你们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小家伙，一大早就尿两泡尿了。” 闫朵朵听见她娘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 “杨嫂子，清妍姐，你们来了。” “朵朵，怎么样，疼不疼？” 红姐也要生了，想取取经。 “杨嫂子，你这是担心了？” “可不咋地，有点害怕了。” 红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没事，不咋疼，使使劲就出来了。”昨晚疼的时候，还想揪着高大军揍两拳呢。不过，早上看过自己的胖闺女，好像忘了疼。 “你轻点，钟大夫没告诉你别突然动作吗？” 清妍也是服了，闫朵朵真是皮实。 “说了，说了，我一激动，忘了。” 闫朵朵知道清妍姐是为了她好，这情，她领。 “就是，你这孩子，整天毛毛愣愣的，我真担心，你能不能养好孩子！” 闫母心里是真的担心，自己这闺女，上山下河啥都行，就是家里的事情做不好。高大军呢，家里又是这么一个情况，也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照顾好孩子。 “娘，你放心，有啥带不好的，我闺女像我，皮实着呢。” 闫朵朵不担心，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这是个心大的，真是万事不知道愁。 闫母手脚麻利的换好了尿布，重新包好孩子。 清妍和红姐凑跟前看看，小家伙脸上还有些红，但是真挺胖乎。 “朵朵，你有奶水了吗？” “还没呢，钟大夫今天过来帮我按按。” 清妍知道，顺产的话，一般产后一到三天能有初乳，因人而异。 “你听钟大夫的。” 钟大夫本来就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主攻这方面的。 清妍和红姐看过孩子，把东西留下，两人没多待就准备离开了。 “朵朵，你好好休息，听钟大夫和闫婶子的，别大意，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清妍叮嘱一句，闫朵朵身体好，就怕她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把坐月子当回事。 “清妍姐，我会注意的。 你没事来看看我，一个月不出门，我怕自己会疯的。 杨嫂子也快生了，到时候，你就得前后院轮流跑了。” 闫朵朵一想到要在炕上待一个月，脑袋都嗡嗡的。 “赶紧闭眼睡一觉，别想那些没用的。” 红姐也是服了，这才第一天，就想着坐月子的难受了。 清妍刚走出屋，张主任拎着东西进了院子。 “陈大夫，你过来了，朵朵怎么样？我姐也真是的，朵朵发动了，也不知道去喊我。 要不是早上碰见你婆婆，我还不知道朵朵生了呢。” 妇女主任张英子是闫朵朵的小姨。 “这不是忙忘了吗？朵朵发动的太突然了，大军着急忙慌的去喊了庆林，两人又喊了钟大夫。 我都忙懵了，庆林怕忙不过来，把他娘喊了过来。” 闫母出来送清妍她们，听见自己妹子的话，赶紧解释一下。 “你们啊，真是够可以了的，居然还能忙得忘了朵朵还有我这个小姨。 姐，我来看着朵朵和孩子，你赶紧去睡一觉，昨晚一宿没睡吧？” “睡啥啊，哪有时间睡。” 清妍走出院子了，还隐约听见姐妹俩的说话声。 有个姐和妹挺不错的，相互照应着。 清妍把红姐送回家，回家和余庆林说一声，她要去医疗点。 余庆林在园子里收拾菜地，薅草，茄子打底叶，柿子秧要掐尖，窝瓜花要授粉…… 农村的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 清妍往医疗点去，正好碰见有人在和高大军他娘说话。 “高家嫂子，你家大军媳妇生了，你没去看看？” “不去，我给他娶了媳妇，以后，他的事情我啥也不管了。” 高婶子是真的不想管，大军这孩子和她犯冲。 一生下来，婆婆和小姑子就因为这孩子，和她吵个不停。后来，孩子被送回来，她心里也不舒服。 她婆婆死了以后，这孩子整天混在外面不着家，也没谁说三道四了。 谁想到，他相中媳妇要结婚了，又把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翻出来，让她再次成为大伙议论的对象。 说她没有当娘的养，偏心，以后没有好下场…… 她是真的烦了，以后各过各的，眼不见心不烦。 清妍进了医疗点，高家的事情，她不想听。 有些人，可能天生不适合做母子，远着点也挺好的。 第 181章余大哥回来了 闫朵朵生了，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 她身体好，孩子生的也快，奶水也好，高大军逢人就要说上两句他闺女如何如何了，妥妥的女儿奴。 清妍嗜睡的情况好多了，不再总睡不醒似的。 余奶奶三天两头的过来看看，想帮着干点什么，就怕清妍累着。 清妍真不累，家里的事情大多都是余庆林做的。喂猪，收拾猪圈，喂鸡鸭鹅狗的，清妍只是偶尔喂喂鸡。 之前清妍嗜睡，早饭都是余庆林做的。 现在，清妍早上能起来了，早饭还是她来做，余庆林做饭的手艺有限。 医疗点，清妍每天照常去，事情不太多，但是也有。草药，陆续的有人送过来。本大队的，需要合计工分。其他大队的，要合计现金。 事情就这么多，有钟大夫和徐蔚然在这帮忙，清妍倒也不忙碌。 徐蔚然来到这两年了，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孩，一脸稚气。如今，两年过去了，十七岁的少年，模样改变了不少，也变得更稳重了。 那天吃饺子，余父说了，今年还会有新知青来，看时间，也快了。而且，余大哥今年也会回来，回来接余大嫂和孩子，也送那两个孩子过来。 余大哥是在新知青来之前到家的，这天，正好是高大军闺女出生的第三天。 清妍在高家给闫朵朵娘俩检查身体，按照古代的风俗，孩子的洗三很重要。只是，现在没人重视了。 余大哥风尘仆仆的回来，余庆林赶着牛车去公社接的人。 “大哥，这就是二哥战友的孩子？” “嗯呐，你二哥和家里说了吧？” 余大哥这一路也是胆战心惊的，两个孩子，他也第一次见，真怕有什么意外。好在，两个孩子比较懂事，没给他惹麻烦，一路顺利到达。 “说了，咱们现在回去？” “回吧，我们在县城吃过饭了，赶紧回家，歇歇。” 余庆林看出来，他大哥现在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两个孩子脱手。 两个孩子七八岁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太多，眼睛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防备。 余庆林只是帮着把他们的行李放上牛车，没有特意去关注两个孩子。 一路颠簸到了二道沟大队，刚进村，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余志林，你咋回来了？” “三大爷，我回来看看我爷奶，爹娘他们。” “志林啊，这是哪来的孩子？你小子，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情了吧？” “王大娘，你真能开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我家老二战友的孩子，家里有事，让我爹娘帮着照顾一下。” 余志林回来前老二的老丈人说了，要是有人问起，别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老二战友的孩子啊，那也是军人后代，都是好孩子。没事，咱们大队人不会欺负两个孩子的。” 罗队长正好也在，他心里酸涩不已，难道两个孩子是烈属了？ “婶子大娘们，我大哥坐了挺老长时间的火车，孩子也累了，我们先回家了，过后再唠。” 余庆林看着围着牛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咋这么爱凑热闹？ “得嘞，咱们散开，让庆林过去，余队长他们在家等呢。” 有年纪大的开口了，其他人也就散开了。大伙就是爱凑个热闹，村里一年到头也没啥新鲜事。 余庆林牛车刚到余家院门外，余大嫂带着孩子已经等半天了。 “志林，回来了？” “爹，我爹回来了！” 余峰冲过去，把他娘和姐姐弟弟都甩在后面。 “臭小子，想没想爹？” 余大哥下了车，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大儿子。 “想了，爹，你给我买好吃的了吗？” 余大哥感动的心啪的掉了下来，这是想他吗？这是想好吃的。 “余峰，你就长个吃心眼。” 余大嫂照着余峰后脑勺拍了一下，真是不孝子，为了吃，想去给他老叔当儿子的臭小子。 “娘，你又打我，把我打傻了你就有一个傻儿子了。” 余峰和他娘叨叨个不停，余静拉着小弟靠近他爹。 “小静，想爹了没？” “想了，爹，我太奶说这次你回来接我们过去的，是吗？” 余静大了，很多事她比余峰懂得多。 “嗯，接你们过去。” 一年多不见，他闺女长高了不少。 余大哥抱起小儿子，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想说什么，人多，啥也没说出来。 一行人进了院子，余队长他们也在等着呢。 “爷奶，爹娘，我回来了。” 以前不觉得家里有多么好，出去以后，才知道，家里有多好，有爹娘在，心里有多安定。 “回来就好，先进屋，让两个孩子歇歇。饿不饿，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在县城吃的。 爹，这是老二战友的孩子，男孩八岁，叫林安。女孩岁，叫林苗。” 这是老二老丈人说的，两个孩子的基本情况就这些。 余队长让余婶子带两个孩子进屋歇歇，他有事和老大说。 “老大媳妇，你把老大带回来的东西拎进去，小静，带着弟弟回屋里里玩。” 余庆林把人送到了，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参与，赶着牛车去牛棚了。 余队长和余大哥进了西厢房，那里是留给老二一家住的。 “爹，老二的老丈人说两个孩子，就当自家孩子养就行，该干啥干啥，不要特殊对待。 我回来的时候，他给拿了一些钱和票，是两个孩子的伙食费。” 余老大从裤子里面的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厚厚的一打，他没打开过。 当时拿回来以后，就在裤子里面缝了兜，把信封缝在里面了。 “嗯，我知道了。 你媳妇过去，干什么工作？” 两个孩子也到了，他能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就不是他该问的了。 “也在军工厂，被褥车间。到那，会有人带着，学着用缝纫机。” 余志林进的军工厂是生产军事用品的，军用的铲子，铁锹一类的金属制品。他媳妇进的是生产被褥，衣服的工厂，两个厂子离的不远。 “住的地方有吗？” “有，给分一个带小院子的两间房。” 余志林他们待遇挺不错的，刚去，留给分了房。 “挺好的，你和谢云好好干，照顾好孩子。 好了，你回屋歇会。” 余队长没说其他的，大儿子一家也算有着落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剩下的老三和庆林，他能帮的就多帮点，养孩子，不到死那天就有操不完的心。 余志林回了自家屋子，媳妇和三个孩子都在等着呢。 “志林，咱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就走，我假不多，待不了多长时间。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想想就高兴，我也要上班了，要挣钱了，能发各种票了。” 余大嫂一提起这事，心里就高兴，搂着小儿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余静也高兴，她要去城里上学了。听说城里有电视，还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余峰呢，眼睛盯着他爹带回来的兜子，也不知道里面有啥吃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爹咋还不往外掏好吃的？ 余航呢，懵懵懂懂的，靠在他娘怀里，对他爹还有些陌生。 一家人，各有不同的反应。 第182章杨树有儿子了 余大哥回来的突然，走的也匆忙。 临走前，他们一家去了一趟丈母娘家，算是道别，也是交代一下家里的去处。 余大嫂对娘家人不好也不坏，只要不提前，啥都好说。 谢家人也了解她，只是叮嘱她们好好过日子，以后有机会了，拉巴拉巴家里的子侄。 余大哥满口答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真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从丈母娘家回来，余大哥又找了余三哥和余庆林单独说话。 “老三，庆林，我这次走，一半会也回不来了。家里爷奶和爹娘，要你们费心照顾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心里惭愧。” 余三哥低着头，没说什么，他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 “大哥，看你这话说的，爷奶，爹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照顾是应该应分的，谈不上费心不费心。 爹娘年纪又不是很大，需要我们照顾的地方不多。 这话，大哥留在十年以后再说，到时候，该谁尽的责任就谁尽，孝顺这事，又不能谁代替谁。” 余庆林觉得他大哥出去一趟，说话变得事故了。 爹娘是所有人的爹娘，现在真不用他们窗前尽孝。真到需要尽孝的时候，别推脱就行。 “庆林说的对，大哥说错话了。” 余大哥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大哥，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早点休息吧。带着孩子出门，不能大意了。” 余庆林之前不知道，自从去了一趟苏城，他见识过车上的拥挤，还有潜在的危险。 “行，我这就回去休息了，带孩子出门，是真的不容易。” 余大哥这次送两个孩子回来，也是担惊受怕的。 余三哥一直没说话，听着大哥和庆林说，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腿不方便，也没出过远门。家里媳妇不会说话，三个孩子，很多时候，还需要他奶和他娘搭把手。 幸好，他丈母娘家就住在他家后院，对他媳妇也是心疼，照顾的也多。 他没有大哥二哥的能力，也没有庆林的不管不顾，他能照顾好自己的小家，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错了。 余大哥看了看两个弟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屋了。 “三哥，清妍说毛蛋对声音很感兴趣，喜欢听小喇叭广播了。每次给他听，他都能学着说话。 如果可以，你们也买一台收音机，给孩子多听听，有好处。” 余庆林想起媳妇说的话，对他三哥提了个醒。 “买收音机的钱我有，就是票不好弄。” 余三哥知道庆林两口子对他们很照顾，尤其对毛蛋。 “有钱就好说，票的话，我想想办法。大哥的话，咱们不必放在心上，该咋样就咋样。” “你别担心我，我是你哥还是你是我哥？” 余三哥笑了，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余庆林不知道他三哥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也不会辩解，嘴硬心软吗？他不觉得，那也要分人的。 余志林把媳妇孩子接城里享福去了！ 这件事，让整个二道沟大队热闹好几天。 那可是城里，是吃商品粮啊！ 余家老大老二都出息了，都挣脱了泥腿子的身份。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猜测是余老二出的力，不然，余老大刚出去多长时间，哪来那么大能耐，把媳妇孩子也接过去。 他媳妇还有工作，正式工。没见城里的娃都下来下乡了吗？ 说是建设新农村，那是糊弄鬼的。要是头两年大伙相信这说法，这都多少年了，城里来的知青真不是干活的料，来的多，回去的少。 不过，不管余老大还是老二有出息，都是老余家的，都是大队长的儿子。一时之间，余婶子又被羡慕了一回。 这一热闹，倒是让余家新来了两个孩子少了关注。 余婶子询问过两个孩子，他们想自己住一个屋，不想和她住一铺炕。 本来想让两个住在西厢房，后来考虑孩子还小，让他们住在余静他们住的那屋，两个孩子就此在余家安顿下来了。 余家院子里，现在住着余家爷奶，余队长两夫妻和林家的两个孩子还有余三哥一家。 林安和林苗做事很小心，生怕哪里做错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很明显。 余婶子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么多。 不知不觉，对两个孩子多了一份心疼和耐心。 日子还在继续，马上麦收了，新知青也要来了。 新知青是余庆林去接的，这次是他带着贺建国一起去的，杨树和高大军都走不开。 余庆林刚走没多久，杨树就跑来医疗点了。 “钟大夫，清妍，我媳妇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钟大夫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吃完早饭就有点疼，她忍着没说，现在疼的有点受不了了。” 杨树一脸焦急。 “别着急，我们去看看。” 钟大夫和清妍一起往杨家去，路上遇到张主任，知道杨树媳妇要生了，也跟着一起去了。 “红姐，你怎么样？” “清妍，我肚子疼，很疼。” 红姐躺在炕上，头上的汗都成溜了。 “帮她把裤子脱了，我检查一下。” 钟大夫淡定自若，其他人也放松下来。 杨树被安排去烧水，隔壁的婶子听见动静也过来帮忙。 钟大夫和清妍看了一下，才开了三指，还早着呢。 张主任和隔壁的婶子扶着红姐下地溜达，钟大夫要回去抓点药。 钱知青这情况，需要备上一点催产汤，宫口开的慢，容易消耗太多体力。 清妍刚才也摸脉了，也了解情况。 “清妍，钟大夫干什么去了，小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杨树一脸紧张的问清妍。 “杨哥，没事，红姐宫口开的慢。钟大夫回去抓点催产的药，要是宫口一直开的不快，就需要喝点催产汤，减少体力消耗。 红姐胎位很正，没什么问题。” 杨树这才放心，他真怕小红出什么事。 红姐在溜达了一会，钟大夫又帮着揉了揉肚子，让孩子往下走走。 一直到中午以后，钟大夫看了一下，可以生了。 屋里，钟大夫，张主任，还有隔壁的婶子，都在忙活着。 清妍没有上手，在一旁观看。 红姐生的没有朵朵痛快，但是也算顺利，并没有难产。 杨树在院子里，看着婶子端出来的血水，心七上八下的。 “哇哇……” 生了，孩子洪亮的哭声让人欣喜万分。 “杨哥，红姐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好，好，平安就好！” 杨树使劲眨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多少年了，他都忘了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