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小寡妇,我带系统娇养三个崽》 第26章 讨价还价 干旱没有水也没有饲料,家里的老牛现在只能吃玉米杆,玉米杆里多少有点水分,还得铡短铡细点。 来福摸着半张肿脸:“还是现在铡吧,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娘说,如果我舅舅不把灰驴枣红马还回来,就让我们吃住在我舅家。” 真的要把驴和马牵回来? 吴二狗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他打小喜欢牲口,猪牛羊马驴骡子,甚至鸡猫狗他都喜欢,以前喂鸡喂猪喂牛喂羊喂马喂狗的活都是他干,他知道家里的老母猪喜欢吃什么野菜,搭配什么糠皮,知道马喜欢吃哪种草,驴喜欢吃什么料,喜欢什么时候吃,拌多少水。 那时候每天来后院喂牲口,听着牲口们的叫声,闻着牲口粪的味道,是他最高兴的时候,他还喜欢放羊,尤其是山羊,看着山羊长走在羊肠小道上,走在悬崖上吃着酸枣,他觉得自己也像山羊一样。 只可惜现在就剩一头瘦骨嶙峋的两眼无神的老牛了,如果不是家里只剩四亩薄田,老牛都要累死了。 他很快给牛槽添了草料,将洗锅水洒在草料上,飞快的看了眼来福,从怀里掏出半块黄面贴饼,很仔细的掰开揉碎撒在草料间。 牛的嘴很快伸了过来,也许是闻到了黄面贴饼的味道,微微抬起头哞的叫了一声,还用后蹄刨了刨土,这才香甜的吃了起来,边吃边支起尾巴,拉下一堆牛粪。 吴二狗来福看着热腾腾的牛粪,无限感慨。 看来牲口和人一样,人没粮食只吃树叶都便秘,有时候一两天都拉不下来,牛也一样,没有料只有草粪也少了,看牛吃了一会儿草,吴二狗拆了一铁铁锹土将牛粪盖着。 两人将铡刀抬出来,抱出玉米杆高粱杆,一个往铡??上塞草,一个一下一下的压铡刀,配合的很默契,均匀的草节一点一点的铡下。 吴二狗叹了口气;“要是这一个月还不下雨,牛也没草吃了。” 来福说:“如果我舅能把驴和马还回来,我们就进深山割草。” 吴二狗摇了摇头.“咱们三个不敢去,最少得十个人。” 深山说的是满谷村满坑村交界的迷魂山,有虎豹,多年前官府已经贴了文书,禁止百姓私自进入。 不过也有那胆大的猎户偷偷进山打猎,猎物倒没打到多少,死了几个人。 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说,进深山至少得十个人,十个青壮年,还得带着上好的弓箭,刀枪绳子。 来福不屑的说;“二叔,你别听豹子叔吓人,他上次可给我说,有三个人就敢去,我……” 话没说完前院传来罗氏高亢的声音:“旺财娘,你这算盘打的太响了吧,三个铜板就想换我六只鸡蛋,你的铜板是金子做的?” 两人急急忙忙将铡刀抬进窑洞,铡好的草收了进去,就往前院赶。 到了前院看见罗氏手里端着个碗,左手拿个木棍敲一下说一下的说: “招财爹怎么着都是你公爹,大狗的亲爹,旺财的亲祖父,平时我们这边吃点什么他都念着你们这边,念二牛念旺财念来福,你倒好,有点好吃的赶紧往这边拿,你怎么好意思!” 女儿贵枝跟在身后,小儿子进宝在大门外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和年纪很不相符的坏笑。 叶尖尖站在屋檐下笑盈盈的,她的脸比一般的村妇白,眼角脸上的抓痕很明显,头发不像别的村夫梳得光光的,而是毛毛的,看起来慵懒自在。 旺财也端个碗里面放着六只白白的鸡蛋,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中间,不知道该把鸡蛋碗递给山菊还是继续端着。 等罗氏敲着碗说,他忍不住小声说:“祖母,我给你铜板买鸡蛋的时候,你可什么都没说,现在镇上的鸡蛋也是这个价”。 罗氏顺手把手里的小木棍扔了,指着旺财说:“我跟你娘说话,你插什么嘴,我说的是你买鸡蛋的事么,一边去。” 旺财不敢说话了,他倒不害怕罗氏,他怕说错了话,给罗氏说娘的话把。 叶尖尖往前走了两步,脑袋歪了歪:“罗彩风,你是不是说昨晚二狗买回来的二斤黑面的事?” 又直呼她的名子了。 罗氏抬高了嗓门:“招财娘,就算我比你小,在你公爹头前站就是你婆婆,你不喊娘我也不说什么,你这么直接喊我的名字,你娘没教过你老幼尊卑吗?” 叶尖尖说:“你还知道你在我公爹头前站着是我婆婆呀,有婆婆来儿媳妇家敲着破碗数落儿媳妇儿的么?你知道什么人敲破碗吗?那是要饭的才敲呢,你都来我家要饭了,我还喊你婆婆,那不证明我也是要饭的了?” 居然说她是个要饭的?罗氏差点把手中的碗都扔了。 “我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门上的,只不过是你公爹年纪大了,每天辛辛苦苦的早出晚归,你买回来黑面也不知道孝敬你公爹,你这么做对吗?” 罗氏忽然明白,这么你来我往吵来吵去的,忘了主要的目的。 叶尖尖说:“有什么不对的,我爹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的,是为了养活妻儿老小,也就是你们一家几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个寡妇,和你们那边又早都分家了,我这边大大小小的人只要没饿死就不错了。” 吴二狗旺财来福翠翠山菊都站在了身后,叶尖尖觉得非常有底气,表情眼神语气就带着领导的的气势。 罗氏气的翻起了白眼,身后的贵枝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 罗氏这才想起过来的借口和目的,说:“你眼里从来没我这个婆婆,我也不跟你争高低,我来是跟你算个账。” “旺财拿来了三个铜板,换走了六个鸡蛋,我如果拿到老爷家的店铺,怎么也得给我换一斤黑面吧。” “一斤黑面是五个铜板,你得再给我四两面。” 罗氏这个女人,账算的真精细。 两个月前吴老爷家的店铺确实是这么交换,现在老爷家的粮仓也没多少粮了,就不再兑换鸡蛋了,罗氏还拿这么个标准算。 叶尖尖笑了:“你这么个算似乎也对,但是我是按照镇上市场的价格跟你买卖的,既然你已经同意三个铜版六只鸡蛋了,就不能用黑面来衡量。” “如果你觉得吃亏了,这样,你把下蛋母鸡买一只给我,我给你多算点。” 现在母鸡还没有鸡蛋值钱,鸡蛋买回家可以解馋可以吃,母鸡买回家宰的吃肉可惜,养着下蛋,人都养不活谁还养鸡呀,鸡没有饲料野草吃,靠着虫子也不好好下蛋。 罗氏开口说:“十五个铜板,加上还我的四两面。” 十五个铜板,也就是三斤黑面,就能换只下蛋老母鸡? 这么划算的生意,叶尖尖马上说:“十个铜板,二两面。” 虽然很便宜,也得讨价还价,要不然罗氏觉得她吃亏了。 一只鸡换两斤面,罗氏脑子飞快的转着,家里的母鸡都瘦的皮包骨,三天下不了一只,宰一只也不够一顿吃,二斤面,加点野菜树叶,拉拉扯扯能凑合三四天。 而且如果再没有粮食,树叶野菜也没有多少的情况下,鸡迟早要被宰的。 她手指重重的敲了敲碗:“十四个铜板,四两面,不能少。” 叶尖尖:“十三个铜板三两面。” 罗氏:“十三个铜板,四两面,行就行,不行,就给我四两面,我回家给你爹做饭去,他吃了还要下地呢。” 叶尖尖:“怎么还要四面呢?” 罗氏:“这四两面,和母鸡的四两面不在一块算。” 这女人真的太会算计了,叶尖尖以为四两面,就是刚才说的四两。 叶尖尖:“这样的话,十三个铜板六两面” 罗氏:“八两,一两都不能少,就当是你孝敬你公爹了。” 第27章 都是人精 罗氏抬出孝道这么说了,叶尖尖表现的很无奈很不耐烦:“话都让你说了,那就这样!我也是想通了,我娘家兄弟净想着算计我,关键时候都不帮我,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攒了几个铜子,本来想着给两个弟弟,让他们好好孝敬我爹娘,现在看来花在自己家里最划算” “我家山菊现在怀着娃呢,母鸡买回来下蛋给她补身子,等生了炖鸡汤做月子。” 山菊脸腾的一下红了,婆婆竟然给她买鸡。 谈好了价格,叶尖尖进了屋,好一会儿才出来,将蓝粗布一层的一层的打开,里面是一堆黑漆漆的脏兮兮的铜板,她一枚一枚的拿起来:“一,二,三,四……”数着数,叮叮咣咣的丢进罗氏端着的碗里。 想打发叫花子。 “十三,二狗,跟着去捉鸡。” 二狗?罗氏看着碗里的铜板,很是意外。 自打进了吴家门,叶尖尖喊吴二狗就从来只是哎,喂,你,更多的是白搭话。 现在竟然叫二狗,还叫的这么亲热,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叶尖尖身后,瘦瘦弱弱,畏畏缩缩的吴二狗。 将碗收了回来,铜板一个一个的捡起来,从衣袖拽出个脏兮兮的手帕,仔细的包了起来,塞给贵枝:“拿着。” 又举起碗:“八两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面给了二狗跟我去捉鸡。” 烦死了,叶尖尖心里烦的要死,还要演出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让山菊去找秤。 絮絮叨叨的:“罗彩凤,整个满谷村就你近最精,一只瘦不拉叽的,不知道能不能宰出二两肉的老母鸡,换了我十三个铜板,八两面,要不是我儿媳妇儿怀孕身子弱,需要补,我才不买你的这只破鸡呢。” “我可是实打实的铜子,面,你那只老母鸡今天在,明天还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呢,我这两天可看见有好几个人在山墙顶旋摸着呢。” 占了便宜罗氏也不说话了,叶尖尖说的她都清楚,老母鸡确实没有实打实的黑面值钱,村里谁家都没粮吃,除了牛,家家户户的牲口都换了粮食,或者卖了买了粮食,只有鸡仔不值钱,大多数人家都宰的吃了肉,她勉勉强强留了三只老母鸡,天天和女儿跟着在鸡屁股后面等着掏蛋,盯着确实有那游手好闲的人,不说外人,进宝是没逮着时间,如果她和贵枝出趟门,回来肯定会少只鸡。 山菊很快将以前吴大狗当货郎的杆秤拿了来,拿出布袋子。 正要将里面的面拿出来称,叶尖尖说:“昨儿个从店铺买回来的是二斤,你称出一斤二两,剩下的给她就是。” 大嫂真是太精了,吴二狗低下头看着脚尖,等不住罗氏回去,赶过来看的吴大拿也是耳朵一烧。 罗氏嘴张了好几张没说出来,看着山菊称够一斤二两,剩下的倒进粗瓷大碗里,满满的稍微高了个尖儿。 “走,跟我去捉鸡。”她撑了撑脑袋示意吴二狗跟着去。 心里暗骂叶尖尖是个人精,一点亏都不吃,昨儿吴二狗买了黑面往回走,吴大拿就捧了一捧,差不多也就是二两。 吴二狗低头跟着罗氏,出门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吴大拿,吴大拿尴尬地笑了笑,早知道罗氏跟叶尖尖尖儿演这么一出,昨儿个他就不捧面了,他一口没尝着,还被罗氏骂了一顿,嫌他没多拿点。 叶尖尖看人都走了,吩咐山菊:“给旺财来福贴几张饼吧,我估摸着你舅舅也不会给他们吃饭。” 虽然叶家湾地势比满谷村好,土地肥沃点,这些年她也帮衬两个兄弟置办了几十亩地,但连续两年干旱,也没吃的,也靠野菜树叶度日,只不过山势平整一点,靠高坪镇塬头打了几眼井,给门前的地里浇点,能有点菜吃。 叶尖尖的爹娘,两个兄弟兄弟媳妇,过日子都很节省,她每次去都带着东西,稍微错过饭点都吃不上。 旺财来福去就算正卡着饭点,娘也会说没做多余的。 山菊去厨房烙饼,将布袋里的黑面全部倒进盆里,叹了口气。 婆婆真的是不打算过日子了,这么点面贴几张饼后面吃什么,玉米碴子也没多少了,小米也熬完了。 但是贴饼是给旺财带的,她多加了点水,尽量让面软点多贴几张。 翠翠很有眼力见的坐在灶膛前烧火,她已经把叶尖尖丢给她的娟花别在头上了,头发弄干净了,戴着花看起来清丽了很多,只是脸上一片一片的白班更明显了。 山菊尽量将面饼烙的小点,薄点,勉强烙了十张,边烙饼子边看着放在案板上的六只白花花的诱人的鸡蛋,口水不时的渗出。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馋,哪怕肚子多饿,婆婆不让动的东西从来不敢有念想,现在也许是婆婆说的肚子里怀着娃的原因吧。 吴二狗不一会儿抱着一只鸡回来了,旺财来福山菊翠翠都出来看,叶尖尖也从屋里出来。 大家看着毛几乎脱完了,比落汤鸡还寒碜的小母鸡,都觉得吃亏了,这只小母鸡,连皮带毛带骨头估计都没二斤吧。 叶尖尖摆了摆手:“放后院去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是只母鸡,咱后院有虫子,过几天就养好了,翠翠给弄点水喝。” 翠翠欢欢喜喜的,去后院的鸡窝里找以前给鸡水的碗,她喜欢听母鸡下过蛋之后咯咯咯蛋的叫声,也喜欢摸母鸡刚刚下出来的热乎乎的蛋,娘不喜欢她,以前她只有替娘收鸡蛋,娘才不会骂她。 吴二狗将母鸡抱到后院子,放进围栏里,看着瘦的不像样子的母鸡飞快的啄着地上的虫子,还回头冲着吃草的牛咯咯蛋两声。 没听见叶尖尖像以前那样扯开嗓子骂他,刚才他抱着这只爹那边最小最瘦的,他觉得都下不了蛋的母鸡回来,就准备挨骂的。 最瘦最小的母鸡不是他捉的,是罗氏捉过来给他的。 吴二狗和翠翠看着鸡又吃虫子又喝水,牛也吃饱了又喝了点水,也是有了邻居,它有点小小的兴奋,不停的跑着后蹄子。 吴二狗摸着牛脖子,牛瘦的变了形,身上散发着腥味。 他对翠翠说:“要是旺财来福能把驴和马牵回来,我就住在后院,我看着牲口。” 村里人家的牲口都不多了,他担心有人晚上回来偷牛,以前侧墙豁口没堵上的时候,他晚上总是不敢睡觉,不停的出去查看。 翠翠说:“我娘肯定会答应的,我娘说一会儿让我和大嫂把杂物间整理出来,里面的东西都放在后院窑洞里,以后让我一个人住。” 吴二狗看着忽然间似乎长大的翠翠,有点发愣。 眼前似乎闪过贵枝狭长的眼睛,贵枝只比翠翠大两岁,却好像差了好几岁,贵枝的头发每天都梳得光光的,头上还会别个花,衣服也穿的干干净净,很合体没有补丁,长的也清秀,看起来利利落落的,像个大姑娘了,翠翠就整天头发乱糟糟的,头发上爬满了狮子卵,衣服补丁摞补丁,还都是娘的旧衣服改的,脸脏兮兮的,镇上的小乞丐就这样。 但是今天翠翠的头发也黑油油,梳的光溜溜的,头上别着绢花,脸也干干净净的,眼睛也有了光,虽然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却干净了,只是脚上的鞋子破了,脚趾头露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好,你一个人住,你娘就不会天天晚上打你骂你了。” 第28章 一视同仁 如果不是吴二狗亲眼看着翠翠出生,他一定会认为翠翠是大嫂抱来的,分家之后大嫂就跟翠翠睡,经常性的不是打就是骂,好多次翠翠晚上都不敢进屋睡觉,有好几次还被打跑了,山侧的张大嫂还带着大柱来讨说法,被大嫂给骂走了。 两人回到前院,叶尖尖正在交代准备去叶家湾的旺财来福:“你们千万不要跟你两个舅舅硬来,也不要跟你外公外奶顶嘴,就一句话,牵不回驴马,我会打死你们。” “晚上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实在不行了就回来。” 旺财答应着接过山菊递过来的布袋,打开看着里面的四个还热乎乎的烙饼,扎紧袋子别在腰间。 叶尖尖又拿出蓝布帕子,一层一层的打开,将剩下的七个铜板一个一个的放在旺财手心里:“如果你两个舅舅晚上不让你们住,又没饭吃就去镇上客栈,买两个馒头吃。” “哎,对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进屋,好半天才出来,手里拿着个薄薄的银钗,递给来福:“这是你爹活着的时候专门给娘买的,有两只一对,平时娘也舍不得插,现在灾年,明天镇上有集,你们要是晚上不回来,明天就去镇上的银铺,问问,看能不能兑三钱碎银,少点也行。” “如果能兑上,看着买点面,好歹再凑合些日子。可要收好了,千万别让你两个舅舅看见。” 旺财看着精致的银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知道爹对娘好,比村里哪个男人对媳妇都好,他相信娘说的,他不想让娘将爹留下的东西卖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家里这么多人,得吃饭。 他没说话,双手把钗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衣袋里,看了眼来福,说.“娘,我知道了。” 娘是个女人,二叔还没他大,现在外面的事情就得他做主。 他带着来福走了,来福出了门槛摸了摸腰,他刚才进屋拿了弹弓小刀,大哥今天身上带了值钱的东西,他得保护好大哥。 果真他在家里是多余的,以后应该是旺财当家了,大嫂把能换三钱银子的钗子交给旺财,还给了他七个铜板,这就证明把他当男人了,把家交给他了。 叶尖尖看着面色阴沉的吴二狗,这孩子也活得太压抑了,但看着他瘦瘦的的脸上忧郁的表情,就让难受。 相比之下,旺财虽然唯唯诺诺,来福虽然躲躲闪闪,面色是平顺的,来福脸上还透着机灵劲儿,旺财长得秀气。 她吩咐山菊翠翠:“今儿个饭有着落了,你们两个不用出去找野菜树叶了,就把杂物间整理出来。” “二狗也不用出去了,把后院整一整,你明儿个去集上把另一只钗子卖了,带上翠翠,,看能不能捉头小猪仔,鸡仔,剩下的钱扯几尺鞋面,再看能不能扯一丈粗布,要宽四尺的。” “你的衣服裤子都扇扇子了,补丁摞不上去了,你跟我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做过新衣裳,听爹说八月十五,舅舅想让你去一趟。” 吴二狗是个很敏感心思很重的人,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有多心了,叶尖尖便将准备晚上再交代的事情提前说。 他也能拿着银钗去镇上兑银子,还能扯新衣裳,吴二狗低头说:“是大嫂,” 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开朗了很多声音也轻快了。 他转身去后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低下头说:“大嫂,我想把后面的草料窑收拾出来,以后住后院看牲口。” 叶尖尖说:“也好,草料窖收拾收拾还挺紧凑的,不过得收拾好了再住进去,你这些日子把外面的土坯搬进去,等旺财回来了盘个炕,再把窖掌旋旋,明天去镇上买些纸,把墙糊一糊,门修一修,窗户也修一修。” 后院的两个窑洞都是分家时才掏出来的,窑洞冬暖夏凉,山里好多人家都住的是窑洞,挺好的。 只是她本来是想让他住牲口窑的,操窑草料太多。 “当然你是暂时住窑洞,等明年开春条件好了,在后院修几间屋子,旺财三间你三间,中间隔一下,都和前院连着,把牲口棚也隔开。” “我是这么盘算,你也可以规划规划。” 吴二狗脚步轻轻的去后院了,大嫂的意思是后院盖六间屋子,有他三间,这是打算给他娶媳妇儿? 不过他越想越不对,从来讨厌他嫌弃他的大嫂,怎么会替他着想,应该是又要和爹谈什么条件吧。 该不是要爹山下溪边的那十几亩地吧?那可是肥地,爹一定不会答应的,爹身边还有招财进宝呢。 山菊翠翠把杂物间的东西往外拿,都是农具,平常在外面收拾的杂物,叶尖尖惊讶的发现还有两个树根工艺,一个神似飞鹰,一个神似奔马,纯天然的,没有任何艺术加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妥妥的天然工艺品! 也不知道是什么树根,还挺光滑。 见她很有兴趣,山菊说:“这是去年旺财来福跟着豹子叔进山打猎捡回来的,来福喜欢,说有时间收拾收拾当凳子,可能忘了。” 叶尖尖说:“这好好擦擦,放我屋里当个摆设。” 翠翠忙端了盆水,好好的擦洗过,抱进了屋子,放在了墙角。 叶尖尖又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原汁原味的树根,每一条根似乎都是精心打造的,不需要上漆,只需要把上面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当凳子,只是这样天然的艺术品当凳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杂物间不大,里面装的东西不少,拿出来的农具有铁锹,镐头,铁耙木耙,锄头,木锤,藤耙,铁犁,架子套绳,粪筐,竹筐,镰刀斧头,还有大锯,扫把,摆篓,斗,升,梯子,还有个立在墙上的独轮车,堆了一大推。 农具倒还挺齐全的,只是农具都年代长了,铁的豁口口还都生了锈,木头的都破了。 吴二狗把窑洞收拾出来,草料放在了外面的棚子里,翠翠山菊把杂物间里的农具都放在另一孔窑洞,也就是牲口圈里。 三人还把杂物间和腾出来的窑洞都扫的干干净,窑洞顶和屋顶都踩着梯子上去扫的。 吴二狗还去外面柴禾里找了两根木头做了两个门槛,安在门下。 杂物间的门还凑合着能用,窑洞的门本来是两块木板,得旺财回来重新做成门板,吴二狗心里热,打算晚上就睡窑洞,叶尖尖说门没安上炕每盘上,等门安上炕盘好了,再搬过去。 第29章 怎么这么命苦呢 清理了两个地方,叶尖尖身上有伤都没插手,全程跟着。 她看得出来,吴二狗是个干活的能手,不只只是不惜力,还很细心有规律,先干那样后干那样,顺便还能干一样,一点不浪费时间,干过的活肉眼看得见的整齐,没有返工的。 她也看得出吴二狗非常喜欢老牛,一会儿去摸摸头一会儿去摸摸身子,还会捋一捋牛尾巴,老牛放个屁,他都不嫌臭还笑呵呵的,比对人温和多了。 不只只是对牛,刚刚捉来的小鸡,都得到了他特殊的照顾,他的破口袋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一会儿摸出一点喂给鸡吃。 翠翠干活也很泼辣,十岁的小姑娘,抱着笨重的农具一趟一趟的,上高爬低,也许是因为很快就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她非常的卖力。 相比之下,也许是怀有身孕,山菊就有点磨洋工的意思,这点叶尖尖也能理解,怀孕前三个月很危险,应该是哪个过来人告诉了她。 不过很快叶尖尖就发现,山菊似乎对她有防备之心,干活躲着她,她回前院也偷偷的跟着,不知道在防备什么。 杂物间腾空了屋顶扫干净了,扫墙面的时候就发现墙缝处有两只壁虎,一大一小,因为身上的颜色和墙皮差不多,不动,大家都没发现。 叶尖尖眼睛发亮,喊吴二狗;“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两只蝎了虎子装进去。” 吴二狗利索的抱来只空坛子,直接用手捏着两只壁虎扔进了坛子,盖上盖子,手速快到壁虎都没反应过来。 叶尖尖拿过坛子往大门外走:“看来今年咱家有好运,又是蝎子,又是蝎了虎子的都盯着了。” 吴二狗低头没说话,翠翠说:“往年倒是见过蝎了虎子,我在杂物间就见了好多次,蝎子没见过。” 蝎子大多数在石头缝,土堆处,家里收拾的还是比较干净,她每天早上都前院后院的扫。 叶尖尖抱着坛子到了大门外,左右看看没人,揭开盖子挽起袖子,浮光闪过点了兑换扫描之后,兑换了几个宝塔糖片,一小盒的叶酸,找了两个铜板。 宝塔糖是给翠翠驱虫的,翠翠脸上一片一片的班班点点,应该是肚子里有蛔虫,宝塔糖是最原始的驱蛔虫的药,有点像麦芽糖,叶酸片也是麦芽糖形状的,叶酸片是给山菊的,对婴儿好,对孕妇也好。 刚刚点了确认兑换好,叶酸和宝塔糖还没装进口袋,身后传来招财微弱的声音:“大嫂。” 叶尖尖飞速的将手抽出来,扭头看到招财攥着两只拳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们把厨房旁边的杂物间腾出来给翠翠住,墙角有蝎了虎子,我给送出来。” 招财将两只手展开,都是蝉蜕,说:“大嫂,我找了些知了皮,蚂蚱没抓到。” 他将两只手里的蝉蜕放进叶尖尖手里的坛子里,又从口袋里掏一把一把的还挺多。 叶尖尖等他掏完,说:“糖吃完了吗?忘了告诉你一天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我先把这些知了皮攒着,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去镇上给你买药,先把你的肠胃治一治,以后你多吃东西,身体就好了,明年肯定就能长的,嗯,比翠翠高了。” 招财体弱肠胃弱,这从他的肤色和舌苔的颜色就能看出来,现在没粮食吃,天天野菜树叶的,消化系统肯定更弱了。 招财从口袋摸出几块钙片糖,将手展开,他的手指也短手也小。 “大嫂,我昨天就吃了两颗。” 叶尖尖点了点头:“一天就吃三颗,等我下一次去镇上再给你买点。” 她又跟招财说了几句话,罗氏的破锣嗓子就喊了起来:“招财,你这个挨千刀的,命都保不住了还瞎跑什么,滚回来!” 招财低下头,看着怪可怜的,叶尖尖拍了拍他的后背:“回去吧,你娘也是担心你,怕我把你怎么着,真是的,我能把你怎么滴。” 招财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泪汪汪的看着叶尖尖:“大嫂,你不要和我娘一般见识。” 说完转身走了,走的很慢,走几步停下来等一等,罗氏还在大门口扯开嗓子口骂,骂招财骂叶尖尖。 招财走两步停一步,他习惯了娘高一声低一声的咒骂,都麻木了当耳边风了,其实他这两天已经可以不用休息从家走到大嫂这边,可现在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为的是走的慢点。 叶尖尖不理会罗氏的叫骂,看着罐子里的蝉蜕,抬起手腕浮光闪过按了兑换,选择了两样适合招财吃的药,一种是调理儿童脾胃的,一种是儿童营养液,找零四个铜板 旺财来福晚饭还没回来,晚饭吃的是早上剩的贴饼,一人只有一张,配了点树叶熬的汤,叶尖尖让山菊蒸了鸡蛋羹,让她一个人吃,山菊怎么都不吃,说让叶尖尖吃,她有伤。 叶尖尖不喜欢她这么推让,冷下脸,筷子都摔桌子上,山菊才受气包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吃毒药般的。 叶尖尖十分想不通,现在这种状况,鸡蛋不就是美味佳肴吗,山菊有身孕,吃个鸡蛋羹补补,怎么就像吃毒药似的痛苦呢? 她也不想过多的去想这个问题,吃了药早早睡了。 翠翠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听到她插上了门栓,没敢问要不要尿罐,和山菊一起进了屋。 叶尖尖那边没点灯,山菊翠翠也不敢点,翠翠怀里抱着小木盒子,摸着黑将头上的绢花取下来放进去,很高兴。 山菊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她靠在墙上一只手摸着木盒子,一只手摸索着将头上的银钗取下放进去,腹内有点不舒服,不过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有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翠翠躺下好长时间了,伸手摸了摸身边没有山菊,问:“嫂子,你怎么不睡?” 她觉得嫂子今天也应该高兴,有粮吃,还吃了个鸡蛋,还有了装私人物品的木盒子。 山菊说:“我害喜呢,睡下就恶心想吐,坐一会。” 婆婆被屠夫娘子打过之后,没打她没骂她,倒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旺财走的时候悄悄告诉她,娘应该还是不想她把孩子生下来,要不然粮都没有,怎么还能花钱从罗氏手里买老母鸡买鸡蛋? 旺财让她注意点,以前村里也有婆婆给儿媳妇碗里下药,下的太多,儿媳妇肚里的孩子没了,半条命都没了,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 旺财的话让山菊很害怕,想到婆婆拍着筷子让她吃鸡蛋羹,就觉得鸡蛋羹有问题,煮个鸡蛋多方便,婆婆为什么要她蒸鸡蛋羹,还亲自搅了鸡蛋。 山菊手压着肚子,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流,婆婆骂她是丧门星扫把星,她也觉得是,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命苦呢。 第30章 有人扔土块 山菊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三岁死了娘,七岁死了爹,她跟着比她大二十多的大哥一家生活,大哥大嫂嫌弃她,侄子侄女们都欺负她,尤其是两个比她大的侄子,稍不如意就打她,比她小的侄子侄女都是她带大,她十岁就得做一家十口人的饭。 她和旺财是娃娃亲,是吴大狗当货郎的时候定的,她比旺财小一岁,两年前成亲的时她还不满十五岁,如果不是因为婆婆是个寡妇,她应该还会结的早。 她在娘家从早到晚的干活,累的都没了人样,成亲的时候都没来葵水,婆婆骂她没长成就急着嫁人,就是为了来婆家吃干饭,婆婆对她很苛刻,当姑娘时她看嫂子的脸色过日子,成亲后她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的,婆婆心情好她就好,婆婆心情不好她做什么都不对,婆婆对她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婆婆炕沿放的锥子不是为了纳鞋底子,就是专门调教她的。 可是不管是在娘家受累,还是在婆家受苦,她都能忍能受,可现在好不容易肚子里有了孩子,如果婆婆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能不能忍,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还不到三个月,她觉得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婆婆的心她永远猜不准,没怀娃婆婆骂她是不下蛋的鸡,怀了娃又说养不活,可婆婆如果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也没办法。 她不敢想如果鸡蛋羹里有药,她会不会也半死不活。 翠翠忙了一天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山菊靠着墙坐了很长时间,月亮都穿过屋顶瓦片的缝隙照了下来,她觉得肚子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恶心反胃的感觉也不是太重,这才身子斜了鞋,准备躺下休息。 呯,院子里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下来,她吓了一大跳,忙爬到窗台看出去,明亮的月光下,院子里是一大块土,已经摔碎了。 这么大一块土,能摔在前院,肯定是从院墙外扔进来的,而且是从空着的那边院墙扔进来的。 她推了推翠翠:“起来,有人往院子里扔土块。” 翠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怎么啦嫂子?” 她爬过来胳膊肘子撑在窗台上,看到了院子一边的一大块土。 麻利的溜下炕,穿上鞋子:“我去看看谁这么坏?” 山菊也跟着下了炕,到侧墙,叶尖尖拉开门走了出来,吴二狗也出来了。 白天腾杂物间扫屋顶的土,梯子正好在前院,吴二狗将梯子拿到侧墙靠着墙,爬了上去。 月亮亮堂堂的照在院子里,叶尖尖看了看高高的院墙,虽然破破烂烂,却有两个人摞起来那么高,墙头还插着瓦砾碎石,那边的豁口堵上后,谁想翻进来也不容易。 那么是谁这么恶心人,把这么大一块土从院墙外扔过来,还扔的挺远的,都快扔到院子中间了。 这个人得有一把子力气。 吴二狗爬到了墙头四周看了看,夜静悄悄的,月亮亮堂堂的什么都没有。 他扭过头说:“什么都没有。” 叶尖尖说:“看来得养只狗了,二狗,你以前不是爬过屋顶么,你把棉袄穿上,爬到屋顶,看看一会儿扔石头的人从哪条路上走。” 石头扔进院子没一会儿他们都出来了,扔石头的人肯定是藏起来了。 吴二狗从梯子上下来进屋,从墙角拽出冬天穿的破棉袄,搬过梯子爬上了房。 叶尖尖说他以前爬过屋顶,说的是分家不久,他想和爹在一个家,可是爹不要他,他心里转不过弯儿,闹脾气爬上屋顶的事,那次他爬上了屋顶,却没有人理他大嫂甚至嘲笑他,刺激他让他跳下来,当然他没敢跳下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上过屋顶。 叶尖尖看着他爬到了屋顶说:“你看清楚人从哪边走了,有什么特征或者最好能认出就下来,我知道你舅舅把你的黑狗勒死吃了肉,你心里很不舒服,过些日子给你买只狗,现在买也行,就是怕被人吃了狗肉。” 吴二狗愣了下爬到了房顶中间,披上棉袄坐在房顶,心里很难。 当年分家的时他苦苦哀求了好几天,爹才同意让他将那只他从豹子叔家捉来的小黑狗带了过来,可是去年,大嫂的弟弟硬是把黑狗拉走吃了肉,他哭了好几天,大嫂不但不同情他,还骂他,质问他狗是不是他亲爹,亲爹死了,他会不会哭的这么伤心。 以前黑狗是看家护院的,狗窝就在大门进来的地方,黑狗被勒死之后,他亲手将狗窝拆了,但是他每天进门出门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狗窝的地方。 叶尖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秋风瑟瑟的,很冷。 便对山菊翠翠说:“回屋吧,要让我知道谁往咱家院子里扔土块,我保证用土块将他家院子填了。” 山菊翠翠吓得都不敢说话,叶尖尖说用土块将院子填了肯定是说大话,但是如果她知道谁往院子里扔土块,肯定会堵上门骂三天三夜。 叶尖尖进了屋子躺在炕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谁会在深更半夜的,往她这个寡夫家院子扔土块?她家现在可不是孤儿寡母,招财来福吴二狗都是大小伙子了。 肯定不会是罗氏,吴大手驼背肩周炎,罗氏贵枝招财进宝谁都没那个本事。 那么会是谁呢?这面山腰就住了他们两家人,别人家都离得远。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吴二狗在门外说:“往家里扔石块的是王富贵和双牛,我看的很清楚,他们两人藏在墙角下,刚才出来了。” 叶尖尖说:“他们走了吗?” 吴二狗说:“走了。” 叶尖尖说:“你回去睡吧。” 吴二狗没有着急走,等了一会儿问:“真的会给我买只狗吗?我还要黑的。” 叶尖尖说:“卖,你明天去镇上看,要是有先定下来,等下个集日,我去娘家,把借的钱讨回来就买。” “只是现在大家都饿疯了,我怕被人吃了狗肉。” 吴二狗说:“我把它养在窑洞,我每天吃一顿,养它。” 叶尖尖说:“知道了,你去睡吧。” 吴二狗打小喜欢牲口,以前家里的马下马驹,牛生小牛他都睡在牲口圈守着,两个弟弟牵走了驴马骡子,他跟了很远,还少有的和她争了几句。 只是原主一心想着娘家,把他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庄稼人爱牲口没错!是个好庄稼人。 第二天早上,吴二狗一个人去沟底挑了两次水,吃了点玉米碴子煮杏树叶子,半个黑面饼子,准备去镇上。 叶尖尖说:“兑了银钗,饿了就买点吃的,猪仔小鸡看好了再买,狗的事不着急,看上了再买,鞋面子要买,布也要扯上,唉,这两年天旱,都没有棉花,要不然咱家里人穿衣服的布,我跟山菊翠翠就织出来了” 山里种棉花不占用种粮的地,就是在边角洼洼门前坡上种点,收了棉花纺线织布,只是往年织的布都被布行收购了、 她叮嘱翠翠:“你要听你二叔的话,娘给你四个铜板,你两个你嫂子两个,喜欢什么买点。” 两个铜板也许买不了什么,但是现在只有这点了,而且也不能给的多,给的多容易被怀疑。 第31章 骗回家 庄稼人农闲时没事儿逢集日都会去镇上逛逛,那怕什么都不买。 吴二狗以前也经常去,可后来他发现去镇上也只是转转看看,口袋比脸还干净,有什么新鲜的好吃的都没钱买,从来都没钱买,也就不去了。 翠翠属于没人疼没人爱的,长这么大只去过两次镇上,都是大哥带着,只是大哥身上也一个铜板都没有,她也就是饱饱眼福,眼巴巴的看着街道两边摊位上的东西,以至于到现在都觉得,高坪镇就是最繁华最大的地方,那条不长的街道两边摆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很向往。 两人今天身上都有钱,心情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吴二狗再三确认银钗就在贴肉的口袋里,拿来勒腰的布带,稍微靠腰上绑了。 翠翠也将四个铜板装进山菊给的小钱袋,紧紧的绑在腰带上,走出去很远还看到她的手按在袋子上。 叶尖尖山菊目送两人走过山岗头,下了坡。 叶尖尖说:“今儿也没什么事,咱俩去后山的地里转转,把小锄头小铲刀都带上。” 山菊有点犹豫;“娘,你身上还有伤,我一个人去吧。” 叶尖尖平时不去镇上的时候,除了和罗氏斗嘴,就是东游西逛,地里的活儿根本不插手,现在没粮食吃,找野菜捋树叶都是她和翠翠的事。 山菊觉得婆婆应该是跟着她要做什么事,想起旺财临走时说的话,额头的汗都渗出来了。 叶尖尖说:“都是些皮外伤,我就是要出去走走让大家都看看,以后找屠夫娘子讨说法的时候,有证人。” 山菊根本不相信婆婆会找屠夫娘子讨说法,她磨磨蹭蹭的去后院找小锄头小铲刀,叶尖尖等的很不耐烦;“昨天才搬去后院的东西,我都看见在最显眼的地方,再磨蹭会儿,天都黑了。” 现在叶尖尖很少用严厉的口气跟山菊说话,山菊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加快了脚步,叶尖尖夺过小铲刀装进随身被的大挎包里,山菊扛起小锄头,走在前面,她尽量的感受肚子里动静,可并没有村里的恶婆婆给儿媳妇下药,儿媳妇难受的那种死去活来,相反前些日子那种随时随地想要吐的感觉也没了,走路脚下也轻快了。 难不成婆婆下的是小剂量的药,得两三天才见效? 两人走过山岗头,拐上小路下坡,到了去张大嫂家的岔路口,张大嫂提了个篮子等着。 远远就打招呼:“山菊,你和你娘这是要去哪儿?” 没提篮子应该不是去找野菜捋树叶。 张大嫂个子瘦高背有点驼,三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她长着一张黝黑朴实的脸,看起来就是厚道人。 山菊说:“婶儿,我娘想去地里看看。” 张大婶很喜欢管她家的事,婆婆比较反感山,山菊不敢多说话 张大嫂看了眼叶尖尖,说:“旺财娘,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快当祖母的人了,以后翠翠还要找婆家呢,你说你这个样子,哎……!” 张大嫂说话跟长相不相符,快人快语,总是喜欢说叶尖尖的不是,还为翠翠抱不平了好几次,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做的说的都没毛病,却让叶尖尖非常讨厌,她不但没帮到翠翠,还让叶尖尖狠狠的打了翠翠好几次,不许她随便去张大嫂家。 叶尖尖淡淡的说:“翠翠找不到婆家不是更好吗?你让大壮把她骗回家就是了。” 骗?张大婶放下手里的篮子:“旺财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叫大壮把翠翠骗回家?我们大壮行的端走的正,是个正派人,就算娶媳妇儿,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切”叶尖尖说:“你家大壮正派不正派,你自个儿知道,我家翠翠虽然没见过世面,我家也穷,但我家也是本分人家。” 说话绕过张大婶走了,等在路边的山菊慌忙转身往前走,听婆婆话里话外的意思,张大壮不正派了? 张大婶子愣了好半天,冲着叶尖尖的背影大声问:“旺财娘,你话里有话的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我家大壮……?” 张大婶子没敢再追问,她忽然想到前两天,出了门看见儿子大壮和翠翠站在核桃树下说话,儿子的手都伸到翠翠衣襟下了,她喊了一嗓子才把儿子喊回家。 那是她看见了,看不见的山前山后犄角旮旯盖棱底下,想做点什么,谁看得见呢。 该不是儿子对翠翠做了什么?被叶尖尖看见了吧? 乡里乡亲邻里邻居的,叶尖尖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张大嫂有点发慌。 不过随即淡然了,就叶尖尖那个脾气那个性格,如果真的儿子对翠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还不骂破天了。 可她什么意思呢?张大婶确实有让翠翠当儿媳妇的想法,只不过现在这个想法还没表达出来,也还没想好,因为翠翠虽然已经十岁了,可又瘦又小又弱满脸的斑斑点点,郎中都说好像有什么病。 张大婶本来想去山里找找野菜,捋个树叶也不去了,转身往回走,她得告诉儿子张大壮,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翠翠还小,翠翠娘也惹不起! 山菊在前面走叶尖尖跟在后面,晌午的太阳懒洋洋的照着,山上除了半山腰住的他们两家人,还有山脚下的吴四叔家,四叔是吴大拿的远房堂弟,出了五服,前两年才搬过来。 到了山下,四叔四婶正在那大门口说话,他们的儿子金安也在。 金安,是四叔四婶成亲十年才生的儿子,今年二十岁,也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子,被四叔四婶捧在掌心里,他的名字是有山神庙的守庙人吴老道起的,字面意思。 金安是在爹娘的溺爱中长大的,他长得文弱性格腼腆,去年刚娶了媳妇粉桃,粉桃嘴巴也很厉害。 叶尖尖被打之前,还和粉桃吵了一架。 叶尖尖在村里人缘不好,却和四婶关系好,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四婶家串门,村里人都没粮吃了,粉桃骂金安没本事,说她嫁了个穷鬼,稍话带信骂公公婆婆,没挣下家底。 叶尖尖听不过去说了两句,粉桃就骂她,说她整天东游西逛,搬弄事非,还说她总是赖在家里混饭。 两人差点都打起来了。 现在想想叶尖尖确实去搬弄事非了,她在四婶面前说了粉桃娘家的坏话,粉桃娘家也在叶家湾,两人在叶家湾也有亲戚关系,只不过比较远。 四叔四婶看见她,装作没看见,眼睛都飘向了远处,金安尴尬的叫了声:“大嫂子。” “金安,四叔四婶。”叶尖尖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准备拐上山下小路,转过山侧去山后的地里。 “啊……”忽然一声惨叫,四叔四婶金安都到了大门口,可是大门紧紧的关着,金安叫着粉桃,使劲摇着大门。 叶尖尖停下,山菊小声说:“粉桃中邪了,说什么东西上身了,那天就在家又哭又闹的,把四祖父四祖母都赶出去了,金安叔都拉不住。” 中邪?能中什么邪,叶尖尖想过去看看,山菊拉着她:“娘,不敢管,娘那天去镇上了,金安婶子又哭又闹的,我和翠翠去看,她追着我们打,她发起疯来谁都不认。” 发起疯来?叶尖尖忽然想起粉桃的娘就有病,发起病来六亲不认,见谁打谁,不发病的时候是个正常人,郎中说是癫狂症,也有说是心疾的。 其实应该是精神病,如果不过好好治疗,以后就疯了! 第32章 隐瞒了病史 叶尖尖想起兑换系统,药品兑换有治疗精神病类疾病的药,抬起手腕,耳边叮的一声:柴胡,根可入药……一斤五十铜板,随着眼前浮光闪过,面扳出现,屏幕主画面是路边小洼坡一堆柴胡,一个连一个的,地面的茎叶有干死的,有被人当采野菜采走的。 她锁定有柴胡的地方,放下胳膊,过去坐在小山坡上招手让山菊过来:“不知道粉桃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在这儿等等看看,能不能帮上你金安叔的忙。” 山菊坐在离叶尖尖有一米距离的地方,她不想婆婆多管闲事,因为婆婆从来管不到点上,但是又不敢说。 叶尖尖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地面,干枯的草被拨来拨去,忽然拽着了几乎埋在土里的连着柴胡根的一点茎,惊讶的说了:“柴胡,山菊快把这根柴胡挖出来。” 山里人也挖药材,每年秋天主要的药材就是柴胡,柴胡最好挖也最多,只不过药店把柴胡的价格压得很低,一斤柴胡不如两只鸡蛋的钱,很多人都不屑的挖,这两年倒是想挖,可是柴胡的茎叶都干死了找不见。 山菊过来先用手将土刨开露出柴胡头,用小锄头一点一点的将柴胡根挖出来,很完整。 叶尖尖根据刚才屏幕上显示的地方一根一根的找,山菊一根一根的挖,用了半个多时辰,差不多挖了有一斤。 叶尖尖将柴胡根上的土都磕掉,基本上都半干了也没多少水分,全都塞进随身背的大挎包里,大挎包是山村妇女下地干活背的,装要带的东西,有两根长长宽宽的带子,包就是大大的四四方方的,能装东西。 金安家的大门还紧闭着,粉桃还在院子里又哭又闹又喊又叫的,四叔四婶金安急得团团转。 叶尖尖对山菊说:“你去那边转转看有没有野菜树叶,有了就采点,没了就看看咱家的地,看看高粱玉米有没有干死,我看能不能帮上你金安叔的忙。” 金安从小被爹娘惯的性格十分的温顺,懦弱的没一点主见,孩子也真是可怜,娶个媳妇脾气暴躁,厉害就不说了,还有家传的精神病史,现在是隔段时间复发,以后指不定就跟她娘一样,成了真正的神经病,村里人都的叫疯子。 粉桃娘就在叶家湾整天胡喊乱叫,见人就打,逢人便骂,上次去娘家,听说被关起来了。 山菊想劝婆婆别管这种事,又不敢多说,又想婆婆不跟着正好,要婆婆跟着她胆战心惊的。 叶尖尖等山菊转过了山侧打开布包,扫描之后显示湿柴胡一斤三十个铜扳,点了兑换,挑了两样听过的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剩两个铜板,再点了成交确认,找零。 转眼几瓶药丸,几包药粉,两个铜板就在手里了。 怎么才能把药给粉桃吃下去呢,她从里面插着大门也进不去。 叶尖尖正在发愁,村里的守庙人吴老道从小路上走了过来,他穿件淡青色的道袍,头顶是牛鼻子抓髻,清瘦矍铄,仙风道骨的。 “道长道长”叶尖尖起身迎了上去,满脸虔诚的笑:“你来的正好,粉桃中邪了,把自个关在院子里,又哭又闹的。” 又神秘兮兮的说:“说是什么东西上身了” “哈哈哈。”吴老道爽朗的笑了几声,说:“你也知道我这个道士就是凑数的,也没什么道行,捉不了鬼,不过我可以去看看。” 吴道士并不是真正的道人,他小时候家里穷被送去道观,当道童,跟道长着学了点医术,对道教感兴趣,后来都回家成亲了,又跑了出来,到了满谷村的山神庙,看没人打理,便和村保乡商量住进了山神庙,将山神庙周围的土地开出来,种点粮食蔬菜。 他懂医术会给人看病,平时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找他,他还和村里的郎中一起研究医术,外出行医,用的药都是两人进山采的,收费很,口碑极好。 吴老道到了金安家门口,简单的和四叔四婶金安说了几句话,推了推门腰身一纵,徒手爬上了快一丈高的院墙,上了墙头跳进院子,院里传来粉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砸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小了,大门开了,粉桃呆呆的坐在地上。 吴老道拍了拍手,拱手施礼;.“吴老四,你儿媳妇得了失心疯,贫道只能点穴,只是贫道手法不精,只能暂时稳住。” 四叔忙说:“感谢师父,稳住就好稳住就好。还请师父施点药,我这儿媳妇儿一旦发起疯来,就得两三天,我们一家三口都控制不住。” 叶尖尖围着粉挑转了圈,看她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是伤,衣服上全是土,还衣冠不整,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 “哎,真的跟她娘一样了,再不好好治,以后就疯了。”她叹息着帮粉桃整好衣服,吴老道问她:“旺财娘,你是说粉桃娘也是失心疯?” 叶尖尖点了点头:“前段时间严重,听说被粉桃爹关起来了。” 四叔四婶面面相觑,四叔说:“以前媒人只说粉桃娘身体不好,没说失心疯。” 四婶说:“她娘是她娘,提亲的时候,粉桃可是好好的。” 金安低头不说话,古代独生子非常少,他从小娇生惯养的,也听话,什么都是爹娘说了算,爹娘想给他挑个好媳妇儿,从他十五六就开始挑,一直挑到去年十九岁,才挑的粉桃。 还是因为媒人说的天花乱坠,一家三口也去集上偷偷看了粉桃,果真是粉面桃腮长得很俊,家里也不要什么聘礼,反倒有一旦粮食的陪嫁。 去年灾情已经很严重了,能有一旦粮的陪嫁事就成了,成亲后,发现姑娘脾气比较暴躁,想来是娘家惯的,四婶想着慢慢调教,结果到现在已经发了好几次疯了。 吴老道给粉桃把了把脉,说:“失心疯不好治,” “多半是鬼魔缠身,邪气太重!” “以后记得晚上让她尽量别出门,我今天出来有点事儿没带药,明天来庙里拿吧。” 看粉桃还没清醒,吴老道和四叔四婶叶尖尖金安闲聊几句,说起这两年的天灾人祸,吴老道十分感慨,言下之意朝廷造孽太多,上苍将灾难降到了老百姓头上。 叶尖尖当然不迷信,她想怎样将药丸喂到粉桃嘴里,免得清醒过来又伤人伤己。 四婶偷偷问叶尖尖:“旺财娘,亲家母真的是疯子?亲家母是疯子?粉桃儿以后也是疯子怎么办” “我可就金安一个儿子,不行就休了吧。” 叶尖尖说.“粉桃娘家没告诉咱们实情,按理说咱把她送回娘家也对,可,毕竟已经娶过门了。” 古代人不知道遗传学,粉桃以前在娘家好像没听说过发疯,应该是发疯的时候家里人隐瞒了,山区人都住得远,要不然也不会灾年陪嫁一担粮。 四婶长长叹了口气:“旺财娘啊,不瞒你说她前前几次发病没这么重,我和金安爹金安给绑住了,我去找过亲家亲,他说在娘家好好的,意思是粉桃到咱家来成这样的。” “我们吓得都不敢声张,怕人笑话,今儿个她一大早就犯病了,把我们三个赶出去,把门从里面插上,说我们要害她……她,她还怀着娃。” 精神病是遗传的,粉桃就遗传了她娘。 叶尖尖忍不住大声说;“怀娃了,要是娃生下来也这样咋办?”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粉桃清醒过来又发疯了,抓着离的最近的金安,又扯又咬,说他是坏人是魔鬼! “爹娘……”金安吓得抱着头大叫起来,拼命的挣扎往爹娘身后躲。 粉桃便对着公婆又是骂又是打,撕扯自己的衣服头发,头也撞了过来,可怜四叔四婶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 叶尖尖躲得远远的,她身上有伤,粉桃白白胖胖的有力气。 而且这种病人见了外人更疯,果然粉桃看见了吴老道和她,尖叫着不停的打着自己。 “停下……” 吴老道上前抓住粉桃两只手臂,很轻松的将她制服,想再点穴位,却不起作用了。 他自嘲地说:“学艺不精,力道不够!” 粉桃拼命的挣扎,力气大到几个人都控制不住,叶尖尖怕她这样伤到自己,毕竟怀着身孕,摸出一丸药,悄悄塞给吴道人。 修道之人悟性高,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深深的看了眼叶尖尖,没过多的想,装作在衣袖中摸了摸,伸手摊开,掌心是一丸拇指蛋大的丸药。 他将丸药分成几小丸,让金安找来水,几个人生拉硬拽给粉桃吃药。 粉桃拼命挣扎想要吐出来,吴道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咕儿就咽下去了。 吃完药过了有十分钟,粉桃安静下来,刚才痴呆游离涣散的目光清亮起来,她一点不知道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坐地上,想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瞪了叶尖尖一眼,冲吴道人礼貌地道了个万福,进屋去了。 第33章 讨厌传闲话的人 粉桃进屋了大家都松了口气,金安呆呆的站在门口下不敢进去看,四婶利索的将院子里杂碎的东西清理了。 叶尖尖告辞:“我家山菊去找野菜了,回来找不见我,又要到处找,我先走了。” 她走到大门口,屋里传来粉桃的声音:“管好你家的事就行了,天天往我家跑,我们也就我娘家赔的那担粮,早都吃完了。” 粉桃敏感又多疑,总觉得叶尖尖来家就和婆婆说她坏话,也是为了吃她娘家陪的那一担粮。 叶尖尖当然不会理会,原主确实经常和四婶说粉桃的坏话,也蹭了四婶家的饭。 走过门前小路到了转向山侧的路口,身后传来吴老道的声音:“旺财娘。” 叶尖尖停下转身:“道长,有事儿?” 吴道人走近拱手施礼,非常标准的道家礼法:“旺财娘,你刚才给贫道的是什么药,可否告知?” 他经常采药给人看病,和村里的郎中一起配出十宝丸,百宝丸,治疗头疼脑热偶感风寒腹泻。 可是他毕竟不是大夫,大多数病都治不了也判断不了,刚才粉桃发病他都没办法,原想着先把粉桃绑起来,找金郎中给扎几针,没想到叶尖尖的一丸药起了作用。 当时叶尖尖把药丸塞到他手里,他有一丝丝的犹豫,因为叶尖尖的人缘不好,经常来庙里上供的吴老爷多次跟他抱怨,说叶尖尖难缠的让他头疼。 吴老道对她很尊重,他也不是正宗的道人,一般不会给女人行这种道家标准的礼。 叶尖尖说:“我上上个集日去镇上,应该是中暑了头疼的厉害,医馆的大夫给了我一盒药丸,我吃了一丸头不疼了,我看粉桃总是用头撞墙撕扯头发,想来是头疼。” 吴道人说:“药还有吗,可否给贫道一丸?” 药丸疗效太好了,他虽然医术不高明,胜在经验丰富,从粉桃眼神的变化中看出来了。 叶尖尖说:“倒是还有几丸,不过都在家里,这样吧,我想带我家老大来庙里问个事儿,如果道长方便的话,砸个卦,看看他的前程如何?” 吴老道说:“方便,明日来吧,贫道恭候!” 刚才他本想留一个小药丸回去研究,又怕少了药效不够。 吴老道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叶尖尖刚刚拐上去山侧的小路,山菊回来了,就捋了了几把榆树叶子。 她低声说:“娘,后山野菜都被挖完了,树叶也没了,我都到了沟畔才捋了这么几把叶子。” 她很怕婆婆骂她什么都干不成,就知道吃。 叶尖尖根本不看树叶多少,问她:“去地里看过了吗?玉米高粱怎么样?” 山菊摇了摇头:“都晒趴下了,估计长不出穗子了。” 她很想说要不然趁玉米杆里还有点水分,把杆儿剁了拿回去还能嚼两天。 叶尖尖说:“天要再不下雨,就都干死了,等旺财来福你二叔他们回来,要不然……?” 她想说,要不然早上吃的水不用挑家里,浇地吧,可是四亩地呢,三担水六桶也浇不了多少。 所以得尽快将农夫山墙水开发出来,每天吃的水有了,哪怕后院种点菜,用水浇一浇,有点蔬菜,兑换点什么也有个借口。 山菊扛着锄头走在前面,叶尖尖后面跟着,山菊总感觉婆婆的眼睛像麦芒,刺的后背疼,知道婆婆身上有伤,不敢走太快,又怕婆婆骂她走路都怕踩死蚂蚁。 她都不会走了。 叶尖尖想着粉挑的病,想明天要怎样将两种药交到吴老道手上,吴道人算半个郎中,拉近关系,以后兑换了药品可以交给他。 叶尖尖腿上有伤,下坡还好上坡就有点费力,看山菊走两步停一下磨磨蹭蹭的,有点来气:“你就不能拉我一把吗?” 这孩子畏畏缩缩,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看着就让人来气,这几天她可没把她怎样,怎么就不能大方一点呢。 山菊忙停下来,等叶尖尖走近伸手去扶,心里慌张手里的小铲刀一下两下挂不到布包带上,肩上的锄头也掉了下来,差点砸到了叶尖尖的脚。 叶尖尖随口问:“慌里慌张的,是不是背后又说我坏话了。” 山菊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没,没有,就是碰到草根娘张大婶王家三叔,说了几句话。” 山菊不敢撒谎,婆婆长着三只眼,到处都是耳目,她走哪里干什么都能看到听到。 果然背后说她坏话,叶尖尖看着扶在胳膊上的廋干的手,说:“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了,你得说实话,别人家说什么你跟着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现在对山菊不错,没打没骂的,还想办法让她吃饱饭,得改变对她的看法。 山菊腿软的走不动了,嘴里呢喃:“娘,都是她们说的,他们说娘不像我故去的祖母,我祖母老实本分,从来没大声说过话,说娘是个母老虎,破……鞋!” 叶尖尖气的推掉山菊的手:“你没说你听什么?别人背后皇上都敢骂,他们说他们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好,你看谁好找谁去!” 叶尖尖不讨厌背后说闲话的人,真讨厌传闲话的人,山菊怎么这么傻,把别人背后骂她的话的传给她,这不让她堵心吗? 山菊彻底吓懵了,以前婆婆可不这样,以前婆婆就让她混在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堆里,从她这里打听到谁背后骂她,绝对会打上门去,不骂个三天三夜对方闭门不出不罢休。 刚才草根娘还悄悄叮嘱她,绝对不能说给叶尖尖,如果叶尖头找上门来,要找她麻烦。 可惜她太害怕叶尖尖了,不供出背后说坏话的人,就没她的好日子过,别人找麻烦,总比婆婆找麻烦好对付。 可今天婆婆什么意思?是让她以后别探听谁在背后骂她么?这可是她讨好婆婆的主要途径。 叶尖尖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想通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又不被人说呢?以后谁在背后骂我,你就当没听见。” “我们是婆媳,你觉得我这个当婆婆的哪里做的不对,可以直接跟我说,如果我听到你在背后嚼舌根,哼!” 一声不轻不重的哼,震的山菊提在手里的小锄头都又掉地下了,她不知道叶尖尖刚才在金安家,以为她就在山棱后偷看。 刚才在后山坡嚼舌根的,不只只是山根娘和另外几个村里有名的长舌妇长舌公,还有张大婶子,贵枝带着进宝。 好不容易上了山岗头,转上回家的小路,远远看见罗氏带着贵枝招财进宝,在大门外磕草根。 贵枝带着进宝没找到可以吃的野菜,挖了少半筐的草根,进宝还扒了几张树皮(松树皮,榆树皮)。 贵枝早早就看到了山菊,她和进宝比山菊先回来,本来她答应给山菊看看叶尖尖在哪里,结果一路都没看到,她以为叶尖尖先回家了,现在竟然看着两人一块回来,难不成她躲在哪里偷看他们,心跳都加速了,她也挺害怕叶尖尖的。 第34章 怪不得七岁的孩子都敢欺负你 山菊看见了贵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平时和这个拖油瓶儿小姑没什么交集,需要的时候还得互掐,在外面叶尖尖看不见的地方,就表现的像一家人。 贵枝也不敢说什么,看着两人慢慢走了过来,跟叶尖尖打了声招呼:“大嫂回来了。” 她本来想问叶尖尖刚才去哪里了,以证明她没有在回来的路上。 “嗯。” 叶尖尖面色柔和应了声,在山菊的搀扶下往前走,她躲粉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伤,碰到了头,一瘸一拐的,头也疼。 贵枝张了张嘴,还想套出叶尖尖刚才去哪儿了,解除山菊的误会。 可对上叶尖尖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的眼神,没敢再说话,这是爆发前的平静。 罗氏早就看见叶尖尖和山菊了,也没理会继续在地上磕着草根上的土。 家里现在有二十多亩地,就算这两年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家里多少还有点存粮,她平时过日子也节省,每顿饭都是定了量的,现在也就剩下不到一升的玉米粒,都不敢让吴大拿知道,是留下给招财吃的。 可叶尖尖自打被屠夫娘子打了之后,又是小米又是玉米棒子,还有钱买黑面,她一个寡妇,把地都卖完添补给了娘家了,旺财来福吴二狗没一个有出息的,山菊翠翠更不用说了,哪来的粮食哪来的钱? 还买老母鸡,鸡蛋呢! 她觉得叶尖尖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到底做了什么事,她又说不出来,两家离得这么近,这边有个风吹草动那边就能看见听见,没看见呀。 罗氏磕草根的动作就比刚才大了很多,干硬的土块四溅,进宝看出了娘的意思,故意将一个小土块扔到了山菊腿上。 山菊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裤子,土块又干又硬,砸在干腿上也挺疼的,她气呼呼的问:“进宝,你干什么?” 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叔,平时就喜欢捉弄她和翠翠,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就算山菊和翠翠告状,也没人替她们出头,旺财惹不起罗氏,叶尖尖不管她们。 山菊清清楚楚地看到进宝捡起一个小土块扔过来的,还挑了个最硬的。 进宝也不藏着掖着,冲着山菊吐了吐舌头,挤了挤眼睛,展开一个肆无忌惮的坏笑。 山菊气的干瞪眼,当着罗氏的面她不敢招惹进宝,进宝鬼主意多,也难缠,招惹了,能站在门外又哭又骂到实在没意思,最长的时间都能赶得上罗氏的记录了,连续两天。 这一点他完全随了罗氏,当然超越不了叶尖尖。 叶尖尖没说话,她真的是浑身疼,尤其是头上的伤口被粉桃抓了,不知道破没破,反正挺疼的,得尽快回家吃止疼药。 可两人都走过了罗氏身边,进宝又从后面扔了块土疙瘩,打在了山菊的小腿肚子上,打的山菊喊了声,差点跪下。 气得她转过身带着哭腔问:“进宝,你干什么?我招你惹你啦!” 进宝坏坏的笑着又拿起一个土块扔了过来,山菊躲开,石块差点砸在了叶尖尖的脚跟。 叶尖尖看着在地上弹了几下的小土块,弯腰捡了起来,转过身,看着还在坏笑,又是吐舌头,又是做鬼脸挤眼睛的进宝,还有旁边继续磕着草根,似乎根本没看见的罗氏。 嘴角轻扬,眉眼弯弯,眼角的抓痕狰狞的弯曲,好像眼皮下爬了一条蜈蚣。 进宝以为大嫂还和以前一样,对他的这种行为一笑而过。 笑得更厉害更得意了,瘦小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活脱脱一个小土拨鼠。 叶尖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小土块砸向了进宝的脸,正好砸在他的嘴巴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进宝愣了,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叶尖尖,嘴里渗出了血,嘴皮也破了。 “哇”他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起来,一只手擦嘴,擦了一手的血。 “娘,大嫂打我……”他一边死命的哭,一边委屈的抽搐的告状。 坐在一截树枝上的招财都吓得站了起来,看热闹的贵枝也不敢说话了。 “咚!”罗氏站起来狠狠的将手里的一个草根扔在地上,坚硬的土块飞起,飞到了她的脸上,疼得她捂着脸倒吸了几口气。 她更生气了,冲到叶尖尖面前指着她: “旺财娘,你都是当祖母的人了,打进宝干什么?今儿个我可没招惹你吧!” 叶尖尖抬手将罗氏的手摁下:“有事儿说事儿,别用手指我!” “你没看见进宝打了山菊三次么?凡事有个再一再二,没个再三再四!” 罗氏说:“进宝才多大?他七岁都没过呢,他就是跟山菊玩,一个土块能有多疼!” 怪不得进宝不到七岁就这么坏,教育的缺失。 叶尖尖弯腰又捡起一个土块,捏了捏比石头还硬呢! “罗彩风,我说进宝怎么这么胆大,原来是你在背后撑腰,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不怕他以后变成打家劫舍人见人烦的害祸吗?” “呸”罗氏冲着地上就是一口:“你这是咒进宝呢,进宝再怎么着还是个孩子,你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你有规矩吗?不敬公婆,我再不好,在你公公头前站就是你婆婆,你,你竟然敢叫我的名字……” “停停停”叶尖尖后退了几步:“当长辈要有个长辈的样,你有长辈的样吗?我就叫你婆婆?” “我好心提醒你,好好教育教育进宝,你现在不教育,以后有人替你教育!” “说起长辈,山菊还得管进保叫叔呢,一个当叔的,无缘无故的打侄媳妇,你这个当娘的就这么干看着?” “对了,我家山菊现在可有身孕呢,我提前告诉你,要是山菊有个三长两短,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跟你没完。” “你说进宝还小,我就找你。” 罗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叶尖尖现在怎么这么护着山菊,以前她可不管。 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叶尖尖肯定是想借进宝的手,除掉山菊肚里的孩子,因为前几天她知道山菊怀孕的时候,就曾无数次的骂过,骂山菊怀孕都怀不到时候,天干火燎的,大人都没东西吃,孩子生下来还不得饿死,还不如早早别要。 都是进宝惹的祸,这孩子好好的打山菊干什么,她走到进宝身边,都不看他的伤怎么样,一手拉着胳膊一手照着屁股打了下去,边打边骂:“你这个惹祸的精,好好的,你打那个扫把星干什么,你不知道狼茬茬惹不起吗。” 狼茬茬是下了狼崽的母狼,指的是叶尖尖。 罗氏打完扯着进宝的耳朵进了院子,喊:“都往回走!” 招财贵枝忙进了大门,关上门。 叶尖尖这才扔掉手里的土块,刚才如果罗氏不打进宝,她准备再打他两次。 山菊很解气,不过还是很担心:“娘,祖母一会儿不会带着进宝又找过来吧” 婆婆和祖母没一个省油的灯,这会儿看着婆婆像是占了上风,指不定一会儿罗氏又领着进宝过来讨说法呢,毕竟进宝鼻子口里可都流血了。 叶尖尖松了气浑身酸疼,头更疼了,她没好气的对山菊说:“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怪不得要七岁的孩子都欺负你!” “还不扶着点我。” 山菊忙扶着叶尖尖往回,她平时哪里敢招惹进宝,罗氏厉害婆婆不向着她。 今个也是因为真的被打疼了,才问了两句。 进了大门,叶尖尖让山菊把大门插上:“回屋躺着,一会儿起来蒸两碗鸡蛋羹,你一碗我一碗,多放点水,蒸嫩点。” 又蒸鸡蛋羹,山菊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叶尖尖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喜欢吃鸡蛋羹,觉得鸡蛋羹嫩,能锁住营养,两个鸡蛋就能蒸一碗,能吃饱。 第35章 没算后账 山菊回屋休息了,叶尖尖关上门,吃了止疼消炎药躺下休息。 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说话,仔细听是吴二狗和翠翠回来了,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门外传来山菊的声音:“娘,鸡蛋羹蒸好了,二叔翠翠还带回来了包子,起来吃饭了。” 吴二狗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买包子带回来,她听到了院子里有猪的哼哼声和小鸡的吱吱声,下床打开门。 门外跑着一只小小的黑猪仔,瘦瘦的嘴巴尖尖的,小尾巴卷起来,很萌,还有两只非常可爱的淡黄色的小鸡,翠翠山菊围着小鸡小猪仔看,吴二狗笑的嘴角都扯到腮帮子上了,翠翠的头发梢上扎着红色的锻带打着蝴蝶结。 见她出来,吴二狗过来算账:银钗兑了两钱银子,掌柜的说,银子成色不好,但是钗子样式好,才给的两钱。 他捉了只小猪仔两只小鸡,扯了一丈二灰蓝色的土布,扯了几尺鞋面,有黑条绒的,花布的,还有红布的,买了丝线棉线,剩下的钱买了二十个肉包子,他和翠翠一整天都没舍得吃。 吴二狗说以前猪仔小鸡包子都没这么贵,布料,斜面丝线棉线也没这么贵,现在灾年,庄稼没有收成什么都贵了,他是尽钱打豆腐的,对了,还打了两斤豆腐。 吴二狗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心情十分的愉悦,他一直盯着小猪仔和两只小鸡,跟叶尖尖商量:“嫂子,我想今晚住后院,我怕有人偷。” 在集上捉了猪仔小鸡,他一直把猪仔小鸡背回来,十几里的山路要翻几座山,走一个时辰,都没舍得让猪走。 叶尖尖:“行倒是行,就是没盘下炕。” 吴二狗说:“我先拿两个凳子架块板睡,等旺财回来就盘炕。” 以前马下小马驹,母猪下崽,牛下牛娃的时候他都在圈里住睡呢。 叶尖尖说:“你觉得成就成,吃完饭我去看看门怎么样。” 山菊将两碗鸡蛋羹,一大笸箩的包子端上桌,忐忑不安的站在炕沿前,想婆婆会不会将她支出去往鸡蛋羹里下药。 吴二狗在门外徘徊,刚才报账,虽然大嫂没有责备他,他心里还是很不安的,原本大嫂没有让他买包子,只是他兑换银钗的时候,包子铺掌柜的女儿在挑选首饰,看他兑换了两钱银子,便苦苦纠缠,说是荒年大家都缺粮,她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外高价买了粮食,她和娘,嫂子,天天早出晚归的,才找到了一点野菜树叶,蒸的包子也只敢在集市还没上来的时候岀售,要不然一会儿街上人多了,有人会抢。 掌柜的女儿长得娇巧玲珑,说话梨花带雨的,他心软了,黑面皮的包子,皮薄的都能看到里面的菜,说是肉包子,里面都找不见肉,馅儿就是野菜树叶,其实他和翠翠每人尝了一个,有点苦。 翠翠不想让他买大包子,想买馒头,哪怕是黄面饼子,荞面发糕高粱面窝头,最起码都是纯粮食。 吴二狗想帮掌柜女儿,硬是做主,买下了二十个包子,花了四十个铜板。 吴二狗怕叶尖尖一会洗算账。 叶尖尖坐在炕中间,感觉山菊总是偷眼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她很反感。 她忍不住问:“你总是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开花了吗?” 她不习惯坐炕上,腿脚不舒服,伸了伸腿碰到了纳鞋底的锥子,拿起来扔到炕角。 要戳她了,山菊一个激灵,忙说:“娘,鸡蛋羹水少了有点干,包子溜的时间长了,包子底烂了。” 声音非常小,小到自己最后都听不见,她不敢正眼看叶尖尖,盯着鞋尖,成亲时的绣花鞋已经破了,鞋底都开了。 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躲开的准备,不能硬忍了,脸上都几个坑了。。 叶尖尖看了眼白里飘着黑黑上还夹着黄的,类似蛋挞比蛋挞难看了很多的鸡蛋羹,拳头大薄的能看见里面的菜,底子破了的大包子。 拿起筷子:“都跟你说了,鸡蛋要搅匀多加点水,蒸一会儿就行,看你做的,可惜了鸡蛋,行了行了,做什么吃什么吧。” 又冲外面喊:“二狗,翠翠,是不是吃饭还得人请啊!” 她不喊吴二狗,哎,喂,他二叔,直接去了姓叫二狗,吴二狗的心怦怦直跳。 现在除了大嫂,没人这么亲切的叫他,爹后娘喊他老二,招财进宝贵枝喊他二哥,旺财来福翠翠山菊喊他二叔。 听了几次,他觉得二狗很亲切,不像刚才那么忐忑惶恐了,想着大不了大嫂还像以前那样骂他一顿,说他是个废物,吃干饭的,以后再有这样露脸的事,不让他去做也行。 他看了翠翠一眼,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坐在炕沿前摆放的长条凳上,还是翠翠和山菊坐在饭桌两边炕沿。 叶尖尖说:“鸡蛋太少,我身上有伤,山菊怀着娃,这两碗鸡蛋羹,我们俩人补补身子,二狗你和翠翠吃包子,喝点儿树叶汤,没意见吧。” 吴二狗和翠翠当然没意见,野菜树叶度日的情况下能有包子吃,多幸福。 叶尖尖端起来一碗鸡蛋羹,拿着调羹尝了口,问山菊:“不是昨天买盐了吗?” 山菊忙说:“吃鸡蛋不用盐,盐留下煮野菜树叶,盖苦味。” 婆婆挨了顿打想开了,盐都不省着吃了,鸡蛋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放盐,村保老爷家都没这么奢侈吧。 不过今天这碗鸡蛋羹,是她亲手将鸡蛋打在碗里,筷子搅匀放在蒸笼里蒸出来端到这边的,全程没有离开,婆婆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隔着鸡蛋壳往里面下毒。 害喜的反应小了,就开始犯馋,她飞快的端起鸡蛋羹,三口两口的吃完,生怕吃的慢了,又被着婆婆数落,或者下一次没有这特殊的待遇。 山菊三口并作两口吃了一碗鸡蛋羹,感觉鲜嫩滑爽,太香了,尤其是第一口,就像勾人的馋虫。 她吃完放下碗筷,就去抓黑面包子,抓过来咬了一口,香喷喷的,是那种大油的香味儿,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正想抓第二个,对上叶尖尖不满的目光,她一碗鸡蛋羹只吃了两口,一只包子也只咬了一口。 连忙将手缩回来,红着脸说:“我,我害喜,馋。” 叶尖尖放下筷子:“我还以为饿死鬼投胎了呢,以后做鸡蛋羹的时候放点盐。” “去给我捏撮盐来,包子你们都吃吧,馅儿除了苦就是苦,我吃不下。” 鸡蛋羹里没放盐,甜不拉叽的还腥味重,包子里面倒是放了盐,但是又咸又苦又涩,说是肉包子,其实里面根本就没肉,就是点猪油,猪油野菜树叶馅儿,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山菊忙去厨房捏了一小撮盐,撒在鸡蛋羹上,叶尖尖勉强将一碗鸡蛋羹吃完,往后退了退,伸长腿,靠在破旧被子上。 墙面实在太粗糙了,得尽快糊上纸张,要不然装饰点木板也行。 吴二狗翠翠山菊一人吃了三个大包子,两人都没觉得包子馅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很香,吴二狗脑子里想着包子铺掌柜女儿睫毛上挂的眼泪,本来还想再吃两个,可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家里除了这点包子,没有别的粮食了,也不好意思再吃。 叶尖尖对山菊说:“刷完锅,往锅里温点水,一会儿大家都洗把脸洗个脚。” 第36章 明抢又怎样 天太干,山上山下路上都是尘土,人都不敢走走快,走快点尘土飞扬,土会呛到嗓子眼里。 吴二狗翠翠走了一天,山菊也没少走路,叶尖尖的鞋里都是土,脸也土土的,得洗洗才能睡得香。 山菊答应着和翠翠将碗筷收了,剩下的包子端回厨房,叶尖尖下了炕,看着吴二狗将小猪仔赶去后院,手里还端着两只小鸡。 说:“你先把板支上,再把门修一修,一会儿我过去看。” 便坐在院里小凳子上等着热水洗脚,准备洗完了关大门,这个时候了,旺财来福应该不回来了。 却看到罗氏带着招财进宝贵枝走了进来,拽着进宝到了叶尖尖面前,将他推到前面。 指着进宝的脸:“招财娘,你看你把进宝打成什么样了?他好歹是你小叔子,是大狗的弟弟,你不看我的面,看你公爹的面子看旺财爹的面子,也不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吧。” 进宝哇哇的哭,喊着疼,叶尖尖看他的嘴都肿了,腮帮子都肿了起来,想想确实打得重了。 但这不是他自个儿惹的吗? 叶尖尖站起来说:“这么点的小孩就知道欺负人,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小叔子,看在爹看在旺财爹的面子上,我还不会教训他呢!” 罗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儿子自有他爹和我管教,哪里轮得上你一个当嫂子的管教,既然你把人打成这样了,人我也不要了,给你送来,等好了你给我送回来。” 说完也不着急走,眼睛往厨房看,今儿个一大早,旺财来福,吴二狗翠翠都去镇上,现在吴二狗翠翠回来了,她,得问问他们去镇上干什么了? 现在人连野菜树叶都吃不上,累的哪有精力去镇上,去镇上如果什么都不买的话会更饿更累的。 叶尖尖说:“你的意思是要把进宝留在这边?那行啊,刚才我看过山菊的腿了,干腿青了一大片,腿肚子也青了一大片,山菊怀着娃呢,被这么一惊一吓的,也不知道肚里的娃还好不好,她也去你那边吧,等过两天没什么问题再回来。” 罗氏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旺财娘,山菊多大进宝多大?你说山菊的干腿小腿肚子都青了,我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进宝嘴上的伤严重,进宝的牙一小块壳都掉了。” 叶尖尖看了眼进宝,门牙确实缺了一小块,嘴唇肿的像香肠,还破了个口子。 心里多少有点不忍,这孩子从小心眼儿多,也坏,但还不到七岁,完全可以通过教育改变,下手确实有点重了。 她小时候学过防身术,也练过,土块扔的稳准狠。 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麦芽糖,递给进宝:“好了别哭了,是你先打的山菊,你打了她三次,我只打了一次你就受不了了,吃块糖,别哭了。” 进宝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嘴疼牙疼,看到糖什么都不疼了。 他把糖放进嘴里,真甜,冲叶尖尖笑了起。 孩子到底是孩子,叶尖尖又摸出两个铜板给他:“一会儿告诉你娘,就说不疼了,明儿个去老爷家的店铺买点心吃。” 进宝眼睛都亮了,他聪明,虽然没花过钱,吴大拿教他认过钱,他知道两个铜板能买一个油饼,两个糖果子。 他把铜板装进小口袋,就跑向了罗氏:“娘,我嘴不疼了,牙不疼了。” 招财在一边默默的站着,他看清楚大嫂给进宝的糖块,和给他的不一样。 叶尖尖便问他:“你吃饭了吗?” 招财小声说:“吃了半碗黑面糊糊,爹娘进宝,姐姐吃煮草根,草根不好煮,现在还没煮熟呢” 野菜树叶包的包子她都吃不下去,草根怎么吃啊! 虽然她知道草根确实能吃,村里有几家早已断粮的人就挖草根吃,听说草根吃的多了,肚子胀,拉不下大便。 想着要不要把包子分给他们几个,确实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还没等她喊厨房的山菊,吴二狗带去后院的小猪颠儿颠儿的跑了出来,它太小,后院的猪圈栏缝隙有点大,关不住。 两只小鸡也叽叽叫着跑了出来。 已经到了厨房门口的罗氏就愣住了,更加觉得叶尖尖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从她那边买了只鸡回来,今天又是猪仔又是小鸡的。 难不成是叶屠夫偷偷给了她银子?两人真做了苟且之事。 吴二狗从后院跑了出来,看到罗氏愣了愣,马上喊翠翠帮忙捉住小鸡猪仔,去后院了。 罗氏盯着叶尖尖问:“你不是说兜比脸还干净,前几天你爹病了,让你出几个铜板请郎中,你都说没有。” “你还让你爹把山下的几亩好地划给你,你怎么好意思。” 叶尖尖说:“罗彩风,你敢说你手里没几个体已钱?前些日子旺财摔了腿,我们请了郎中给他接骨,想跟你借五个铜版,你都说没有。” 罗氏说:“我是没有,这男主外女主内的,我只管家里那点地盘,知道围着锅台转,家里有多少钱那是你爹的事儿。” 叶尖尖说:“谁不知道你把我爹管得死死的,你现在是家里家外一把抓。” “你做得了初一,我做得了十五,再说了,我有钱那也是我这些年攒的,分家的时候爹可是当掌柜的,爹说家里有多少钱就有多少,我就分了那么点” 罗氏说:“当初分家是怎么分的你心里最清楚,分家时家里有多少钱,你也比谁都清楚,你分的那些钱,就我知道的都给了你娘家,你大兄弟成亲你给置办了十亩地,你二兄弟成余你给置办了二十亩地,你两个弟媳妇的聘礼都是你出的。” “是你说的,前些日子你娘过五十,你都没钱孝顺你娘,从家里背了点粮做了双鞋去的,现在你哪来的钱又是买鸡又是买猪的?” “所以呢?”叶尖尖纵了纵肩:“你意思是我钱来路不正呗?” 罗氏说.“你说你哪来的钱?一头小猪两只小鸡,怎么也得二三十个铜板吧。” 叶尖尖说:“差不多就得这么些,好了,你不用兴师问罪了,反正我的银子是清清白白的,你快回去早早休息吧,别招的大家都不高兴。” 这就要赶她走,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走呢?罗氏到了厨房门口,看山菊刷锅洗碗,眼睛已经在厨房扫了好几圈,就扫到了案板笸箩里的大包子,眼睛睁的老大,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她趁山菊背对着刷锅洗碗,撩起衣襟进厨房,飞速的抓起笸箩里的包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等山菊感觉到转身,她经抱着衣襟里的包子,出了门飞快的向大门口跑去。 招财进宝贵枝忙跟着。 招财最后走的,走到大门口了,回过头冲着叶尖尖笑,笑容很治愈。 大嫂刚才偷偷跟他说,娘抢包子就不追回了,本来就打算给他吃。 急的山菊追了出来,罗氏已经跑出了院子。, 气得她追着门外骂:“好歹是长辈,还明抢。” 罗氏带着招财进宝贵枝,已经跑出去很远,马上到家了 山菊站在大门口,大声说:“把包子还回来,旺财来福还没回来,没吃呢呢?” 罗氏跑得更快了,饿死人年景竟然还有包子吃,明抢又怎样。 第37章 戏的演足了 叶尖尖吸着鞋,都来不及穿好,带着山菊翠翠边骂边追:“罗彩风你站住!我们已经分家了,你凭什么抢走我们包子!我们孤儿寡母的,饿的肠子都捋不出屎来了……” 山菊翠翠也都很生气,尤其是山菊,她负责厨房这块,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包子了,也不记得吃了多久的野菜树叶,现在婆婆好不容易被打傻了才吃了两顿粮食,包子还得留着明儿吃呢,就这么眼睁睁的在她眼皮下被抢走。 一会儿婆婆还不把她脸戳成筛子。 她少有的跟着喊:“站住,包子还回来。” 罗氏抢到了包子根本就顾不得想别的,她双手揽着衣襟,只管拼命的跑,脚下扬起了一层尘土,贵枝在后面也拼命的跑,边跑边回头看气喘吁吁的招财。 招财身子弱,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只能尽快的走,心里知道大嫂不会把他怎么样,可还是想跟着娘赶紧回家,那天娘抢了大嫂家的玉米棒子今儿个又抢包子,他觉得丢人。 进宝挨了叶尖尖的打,得到了几颗糖果觉得还挺划算,他怕大嫂抢走糖果,更想吃包子,外边有皮儿里面有馅儿的包子,肯定比他偷偷烤的半生不熟焦里吧唧的玉米棒子,比娘熬的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米汤好吃。 他还怕跑得慢了,娘先跑回去把包子藏起来,只给半死不活的招财吃,他飞快的倒换着两条小短腿,刚开始还回头看看招财,后来也不管了。 叶尖尖腿上有伤,头上有伤身体还没缓好,当然跑不快,山菊翠翠不敢跑到叶尖尖前面,就算两人追上了罗氏又不敢拉不敢碰不敢拦,只能跟在叶尖尖身后,狐假虎威的喊:“停下,把包子还回来。” 扛着锄头从山岗那边走上小路,到了叶尖尖家墙拐角处的吴大拿,看到罗氏带着家人拼命的往回跑,叶尖尖带着女儿儿媳在后面慢悠悠的追,儿子招财在中间一点一点的往回挪,画面看起来挺滑稽。 他停下来听了一会儿明白了,是罗氏又抢了儿媳家的包子,本来饥肠辘辘的他更饿了,饿的肠子都拧成了一块,他站在墙拐头不敢过去。 罗氏抢到包子是好事,只是儿媳妇太难缠了,如果被她缠着又得他许诺什么这事才能过去,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许诺的,家里值钱的有用的的就是田产牲口还有农具锅碗瓢盆,罗氏都看得很紧。 后院支好了床板,补好了猪栏鸡舍的吴二狗,也不掺和后娘和大嫂之间的争斗。 说实话,打心里他是希望后娘抢到包子,给两个小弟弟吃,可作为和大嫂一起生活的他,胳膊肘子不能往外拐,更何况现在粮食紧缺,虽说大嫂被打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这些年积攒的家当也就那么点儿,花完了怎么办?旺财来福还没回来,两人去镇上买了粮食回来,万一又被罗氏抢一半怎么办,经常抢也说不过去啊。 他在院里听外面的动静,感觉人都快到爹那边了,才将头探出大门外,看到罗氏已经到了家门口,飞快的将贵枝推进大门,等到了进宝也推进去,喊招财跑快点,可招财慢悠悠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似乎怕踩着了地下的蚂蚁,也不等了,跨进门槛关上大门。 吴二狗松了口气,招财身子弱,大嫂追上了也只敢动口不敢动手,大不了恶言恶语骂几句,反正招财挨骂挨惯了受得了。 他正准备退回去,瞄见吴大拿从院墙拐角处探出头,父子四目相对,吴大拿尴尬的闪进墙侧。 他得等叶尖尖闹够了,偃旗息鼓回去才能出现。 吴二狗出了大门,沿着墙角溜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只包子递给吴大拿。 几乎饿疯的吴大拿双眼冒光,手松开锄头掉在地上,差点都砸在脚面上都顾不上躲一躲,抓过包子就往嘴里塞,都没尝到什么滋味,就已经全部咽下肚子,他早上出门时带了水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肚子凉水,长长的打了个嗝。 盖上葫芦塞子,看见儿子脸上带着炫耀还夹杂着说不清的表情,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一条儿女一条心,老二虽然分到大儿媳妇这边,毕竟是他的儿子,有时候难免也牵肠挂肚,大儿媳妇脾气不好又霸道,他能想到儿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可反过来想,儿子就算留在他那边,也未必有这边日子过的好。罗氏一点也不比叶尖尖贤惠温柔,相反很自私自利,她疼自个儿的儿女,以前风调雨顺的时候,家里不缺吃不缺穿,他还能吃饱肚子有点地位,某些事情还有发言权,现在罗氏心里只有儿女,他比长工地位还惨,这几天从叶尖尖这边抢来的小米玉米棒子黑面,他就喝了碗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米汤,有时候他觉得在家里罗氏和三个孩子是一家人,他就是他们雇的长工,不拿工钱的只干活的还不管饱饭的长工。 父子两人面对面的默默站了一会儿,叶尖尖到了罗氏家门口,又是砸门又是撞门的高声叫骂,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也不像平常那么高亢,却有那么一刻不带停顿的诉说艰辛控诉罗氏,长时间的不带停动的输出。 以前叶尖尖都是声音大骂的脏,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都说不到点上,今儿个没一句骂人的,却让人听的似乎真的是罗氏欺负她一个死了男人带着孩子的寡妇,欺负的她都活不下去了。 吴大拿吴二狗听得都有点哭笑不得,叶尖尖寡妇带着孩子过日子确实不容易,但她绝对不是被人欺负的人,反而是经常欺负别人,整个村子的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也只有罗氏才能跟她抗衡一下。 叶尖尖闹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带着山菊翠翠骂骂咧咧的回家。 半路看到缩成一团坐在路边的招财,将他拽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回去吧,我和你娘的事跟你没关系。” 叶尖尖身上有伤,头上腿上的伤今儿个又被粉挑弄破了,她很想回去躺炕上,可她必须得这么做,要不然太跳跃会让人怀疑。 招财低头默默的往回走,八岁的孩子长得不如四岁的高,走路也很缓慢,叶尖尖看着他瘦小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最近不能太劳累,旺财来福拿回粮食得好好在家养些日子,等伤好了去山里找药材,给招财兑换适合症状的药。 只可惜时空病情诊断仪实在太贵了,要不然她就能当大夫,开诊所了。 吴二狗看叶尖尖过来了,着急忙慌的顺着墙根溜了回去,一点没停的跑去后院。 吴大拿也躲在了侧墙根下,躲了好一会儿,想着叶尖尖应该进了院子,悄悄探出头来,却看到叶尖尖刚刚刚走到大门口,也正好看了过来。 天刚麻麻黑,山里人眼神都好,四目相对,吴大拿知道再躲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尴尬的提着锄头走过来。 叶尖尖原想着他如果重新躲回去,就装作没看见直接进门,免得又要演一番。 可他既然已经过来了,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便抬高嗓门:“爹,你家招财娘做的事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给评评理,儿媳妇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半大小子,天干火燎的,都快活不下去了,这几天把全部家当都翻了出来,就想着吃几顿饱饭,那怕吃饱了当个饿死鬼也行。” “可招财娘好歹也是我婆婆,平时不帮衬就算了,我好不容易弄点吃的,她一次两次的明抢,现在粮食可值钱,爹,你得给我点补偿,要不然说不过去。” “二狗是你亲儿子,旺财来福翠翠是你亲孙子,亲孙女儿。” 吴大拿苦笑着说:“旺财娘,你和你婆婆今儿个你拿她那边的,明儿个她拿你这边的,这官司谁断得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 “爹干了一天活又累又饿的,有事明天说啊,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