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妻,镇百邪》 第1章 撞邪 “一年前,我老公野外攀登捡回了一只邪性的狐狸,这狐狸居然会说话,把我老公迷得神魂颠倒……” “那你怎么不送走它?”我坐在事主的对面询问,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我手腕上的白色狐狸毛。 “我试过了,没有下手的机会。我老公实在太痴迷这只狐狸,买了栋别墅在郊外整天守着那只狐狸。我婆婆气不过,带着人上门强行把狐狸送走了,结果、结果……” 沈女士越说越急,满脸憋得通红,身体激动得忍不住颤抖。 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缓缓再说。 “对不住啊林小姐,我没控制好情绪。接着说,我婆婆把狐狸送走后第二天就疯了,脱了衣服在街上裸奔,见人就问她身材怎么样……”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又去找我老公,结果开门的居然是那只被送走的狐狸。它穿着我的裙子两只脚站立,冲着我咧牙挑衅地笑,那一瞬间我觉得它的脸变得好像一个人,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我从抽屉里拿出镜子递给她:“你看看,站立的狐狸像不像镜子里的人。” 沈女士狐疑地接过镜子,端详了几秒钟后她手一抖,镜子从她手中滑落,她惊恐地站了起来大叫:“这是怎么回事?它的脸为什么和我这么像?”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了,若是山中修行的狐狸想成精必修勾魂术,勾魂术成了则能乱人心。它是即将修炼成人的狐大仙,它看上了你老公的地位所以蛊惑了他,它想变成你的模样彻底顶替你成为沈太太。” “那怎么办啊?”沈女士慌张地叫道。 我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你别急、我正在给你想办法,你坐下继续说。” 沈女士深呼吸了两口气,情绪焦虑地重新坐下。 “这狐狸不仅冲着我笑,我还看到它的肚子很大,怕是要生了。可是这狐狸已经被我老公养了快一年了,它也没有接触过别的狐狸,怎么就怀孕了呢?难不成它怀的是、是……” 沈女士难以启齿,我心跳也漏了三分,瞬觉毛骨悚然。 我压下心悸,故作镇定地问道:“你确定狐狸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同类吗?”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越想越不对劲,这狐狸肯定是成精了吧?” “林小姐,您可是驱邪师啊,您一定要帮我救救我老公啊。钱的事情不是问题,您随便开价。” 蠢女人。 狐大仙穿上了她的衣服站了起来也就意味着狐大仙将要顶替她在人间的阳寿和身份,她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浑然不知,居然还只想救她老公! 捉妖除魔的书我倒是看了不少,可是实战捉妖我还没有经历过。我平时也就看看八字算算命,又或者问问仙吹吹牛。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单生意的时候,沈女士从包里掏出了三沓厚重的现金摆在了桌上。 “这是三十万定金,只要您帮我解决了这只狐大仙,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七十万!”沈女士阔气道。 这三十万现金放在我这破旧的老宅子里显得十分耀眼,我只觉得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钱到位的话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我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那接下来我去会一会这只狐大仙,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您打算怎么做?”她紧张地问。 我想了想看着她回答:“唯一的办法就是——色、诱!” “那只狐大仙是女的,我们要怎么诱?”沈女士不明所以。 “我们要诱的对象不是狐狸,而是你老公。你老公除了心智被控制,三魂七魄也被控制了,从狐大仙手中抢人就是在破除它的法术。当然,只是做戏,不会真的和你老公发生什么。” “这……”沈女士有些纠结。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只狐狸已经怀孕要生了,如果让它生下人身狐首的怪物,那它就会彻底顶替你在人间的位置成为沈太太,而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女士脸色大变。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答应了,签下捉妖契约,请我抓到这只狐大仙,不论用什么方法她都可以接受。 我和她详谈了一番,决定分工合作定下了周密的计划抓住这只狐大仙,她负责在丑时准点把她老公引到我指定的地方,我负责抓狐大仙。 既然要色诱,工作总还是要做足。 抓妖除魔我比较擅长,但是钩男人就差点意思了,我是第一次接这种类型的生意,想了想我建议沈女士找个专业的。 可沈女士认为找别人她不放心,一合计还是想请我帮忙。反正只是做戏,我也就没有推脱了。 她简单教了我一点儿撒娇的技巧,还说她老公喜欢穿的性感的,回头她挑一件叫人给我送过来穿上就行了。 我想了想,这样也行,省事。 沈女士走后我给去机场接人的孙姨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接了一单大生意要出门一趟!孙姨说今天有个大人物要来,但具体是什么人她并没有说。 孙姨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养母。 七岁那年奶奶和父亲将我卖给了人贩子,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浑身长满了狐狸毛,母亲也因为生我难产而亡。 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狐妖转世,是不祥之人,对我非打即骂。 是孙姨救了我,她安慰我说身上的狐狸毛只是基因突变,只要我断指学师成为一名除邪师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孙姨安慰我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右手最后的尾指,断指后我身上的狐狸毛都脱落了,虽然每隔一段时间还会长出来,但只要剃了就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傍晚,沈女士叫她家的司机给我送来了一个包裹,说是沈女士精心准备的。 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件粉色的吊带短裙,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上面写着【提神水】。 沈女士倒是想得周到,夜里确实比较容易困,她应该是怕我误事,还特意准备了提神醒脑的。 也行吧! 我给沈女士发了信息,问她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她给我回了信息,说准备得差不多了,让我准时到地方等她老公就行。 狐狸多爱夜里出没,那只狐大仙怀孕了需要大量的精气才能维持魅术,夜里一定会出去觅食。 只要抓住这个时间段把沈女士的老公弄到我指定的地点,那就事半功倍了。 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我打了个车,到达了我选定的一家郊外民宿,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已经把这里全部包下来了! 我在院子后面烧了些兑了追踪符的草木灰撒在四处,这样可以精准地捕捉到狐大仙的去向。 做完这些我回了房,换上了沈女士给我准备的粉色裙子,关了灯我学着孙姨的样子压了个铜钱点了一根白色的蜡烛,这叫引魂火。 孙姨以往捉妖的时候我一般在边上打下手看着,她说附近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就一定会被引过来,邪祟一到铜钱上的蜡烛就一定会灯灭,于我们这行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习惯。 昏暗的光线、困意袭来,我忍不住打起了盹。此时已经快接近丑时,我和沈女士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想起了她准备的提神药,我拿出来喝了一小口,精神瞬间好了些许。 见效果不错,我又喝了两口,突然有点燥热,我忍不住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应该是沈女士老公来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顾不上燥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房门。 第2章 色、诱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阵冷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呼”的一下把桌子上的蜡烛都吹灭了。 一股犹如深渊处散发的阴邪在房间里四散开来,我瞳孔骤然收缩坐直了身体,好重的阴气! 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了床头边的柜子旁,借着窗外似有似无的月色看到了来人的面相,有一瞬间我被惊艳到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身材挺拔少说一米八几,脸庞在月色下若隐若现,鼻梁高挺如山峰,眼眸深邃如星辰大海。 啧啧、男人好看起来真的是连女人都要嫉妒! 难怪沈女士一心救他不离不弃,多金不说、长得确实蛮帅,气质也很上等啊!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清爽的声音在夜里有几分刻意的压低,但语气却掷地有声。 看来他发现了我,侦查能力挺强,不愧是上市公司的老板。 我深呼吸口气,又清了一下嗓子按照沈女士教我的语气,故作娇嗔又害怕地探头:“你是谁啊?为什么闯进人家的房间?” 男人听到我的声音并没有朝我走过来,反而是转身面向月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都这么夹了他都不理我?难道是我身材没有那只狐大仙好? 算了。 他不过来、那我过去! 我扭扭捏捏地,其实有点儿不自然,因为这裙子真的很短。 还好天色昏暗,我也豁得出去。 “你看我的裙子,好看吗?”我低着头,故作羞涩地问了一句。 他沉吟了两秒:“太黑了,看不清。” “……” 我翻了个白眼,磨了磨牙道:“要不我开个灯给你看!” 我说着就要去开灯,他突然一伸手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了怀里。身体触碰到他的肌肤时我舜觉一股凉感让我身上的燥热又深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他身体僵了一下并没有推开我。 我心中窃喜,忍不住在他身上扭捏了两下我的小蛮腰,加快进展。 “别扭了,扭得跟个麻花似的,真的很不好看。” 磁性的声音不乏男性的阳刚之气,清朗又带着几分刺耳的讥讽和嘲笑。 “你在嘲笑我?”我蹙眉抬头看着他,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声音都忘记夹了。 他嗯了一声,坦然道:“还是说得太委婉了。” 我靠!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口。 软得不行,我干脆霸王硬上弓了。 我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脖子,他身上的凉感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我炙热的身体上,我居然觉得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男人讶异地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为什么这么热?发烧了?” 他的手心也好凉。 我没有回应他,但他身上的凉感让我很是享受,我情不自已地踮脚吻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他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的,突然打横将我抱起走到了床边。 他身体压过来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阴气果然消散了一大半,我心中一喜,好像是有效果了。 他主动吻上了我的唇,由被动变得主动。 看来是上钩了,他心智有了狐大仙以外的杂念,我该出击了。 我伸手摸向了枕头下面的符,想趁他意乱请迷的时候用符镇住他被狐大仙控制的三魂七魄。可他突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把扔掉了我的符。 我瞳孔微微一缩,瞬觉大事不妙。 正欲推开他,却发现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嗯~” 我一开口,发出了令自己都觉得羞涩的声音,气氛也无比古怪起来。 “你喝了大量催情的药水,药已经发作了。要么现在送你去医院,要么现场解毒。前者会坏了你的计划害死你的雇主,后者会坏了你的名节,但有一定概率能保命!” 男人带着几分微喘的声音,尽量理智地提醒我。 他声音低沉但我却觉得震耳欲聋,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脑子一片凌乱。 是那瓶提神的……药? 那不是沈女士给我准备的吗?她为什么害我?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血液冲上头顶,耳尖发烫,我居然并没有那种排斥的感觉…… ……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昏昏欲睡时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我浑浊的脑子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了身边的男人,抓起衣服胡乱穿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看下去。 是沈女士。 我看了一眼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仿佛被闪电击中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和雇主的男人睡了,这叫什么事? 我胸口闷着一股邪火,愤怒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我准备下去兴师问罪! 我套了件外套气冲冲地下去,沈女士也从车上下来。 “林小姐,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都急死我了。”沈女士焦急道。 我的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手关节泛白,冷冷地凝视她,咬牙切齿道:“那瓶提神药水是怎么回事?” “提神药水?”沈女士愣了一下有些懵圈,一拍大腿道:“你看我这记性,那不是提神药水,是催情水。我忘记和你说了,如果我老公不上钩你就喂他喝那玩意儿,等他意识迷糊了你再收拾他。我怕他看到上面的字会坏事,就给贴了个标签。” 所以那是她给她老公准备的? 那我给喝了算怎么回事? 我怒到极点反而笑了,脸上的皮肤都气得僵硬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道:“你害死我了知道吗?” “怎么害死你了?你先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吗?我把人给你绑来了。” 沈女士打断了我的话,走到后座拉开了车门,将车里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从车上拽了下来。 这男人留着寸头,挺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目测五十岁左右,嘴里还被沈女士塞了一大团臭袜子。 “这谁?”我顿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问! “我盯了好久才看到那只狐大仙离开,我进去和他好说歹说他都不愿意跟我走,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实在没辙了,把他打晕了绑过来的。” 这才是沈女士的老公?现在都已经什么时辰了她才送过来? 我气急败坏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观察了一下。 他的太阳穴呈现青黑色泽,阳气较弱。瞳孔散开嘴唇发紫,这是中了妖毒。 等等、他是沈女士的老公,那刚刚我睡的是谁? 完了,坏事了! 我心下一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着急忙慌地塞给沈女士一个平安符,嘱咐她戴着不要摘下。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沈女士老公了,一股脑往楼上冲,我得搞清楚那人是谁! 第3章 中了妖毒 我怒气腾腾地推开房门,“吧嗒”一下按亮了房间里的灯,黑暗被驱散后我终于彻底看清了男人的脸。 这人的面相生得十分俊朗,脸部的线条勾勒出极致的俊美,身姿挺拔,气质出尘。皮肤白皙透亮,宛如一朵摇曳在碧波之上的莲花。 莲花? 可他一身的阳刚之气啊,今晚也强得惊人,我怎么会想到用这么柔美的词语形容他? 不管了,反正就是长得好看就对了。 我心跳加快了节奏,不受控制地乱跳了几秒。 他捡起散落的衣服却并没有急着穿上,而是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关掉了我打开的灯。 微愣神的功夫,男人突然低吼了我一声。 “开灯做什么?你打草惊蛇了!” 我气得双眼冒火,正欲发飙,窗外一道闪电猛地劈了下来。 强大的阴气化成一团黑雾铺天盖地地从缝隙里涌入房间,周围的一切都被淹没了。 人身狐首的狐狸扒在了玻璃窗上,凶狠的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布局。 狐大仙来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有几分紧张又有些许惧怕,这是我第一次实战捉妖。 “还看!”男人低吼一声。“你想给它当宵夜吗?” 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手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十分粗暴地摁着我的头趴下身子躲在了沙发后面。 我靠、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要不是他冒冒失失地闯入我的境地,我会一再失控吗? 算了、先对付狐大仙,回头再和他算账。 窗外的狐大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我们的身影,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碎了玻璃,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它一跃而下,周身冒着黑色的烟雾,进房间后发出了一声瘆人的吼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悄咪咪地探头看了一眼,这狐大仙一身的黄毛还没有彻底修成人形,人身狐脑的样子属实有点辣眼睛,我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我出生就有正常人的身体。 狐大仙在屋子里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我们的身影后慢慢地朝着沙发的位置走来。 我伸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尽量降低自己的气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地用另一只手摸索着伸进包里拿我的铜钱剑准备等它靠近的时候给它一刀毙命。 我刚掏出剑准备冲出去,旁边的男人拉了我一把俯身在我耳边小声道:“这狐大仙道行虽然不深,可是狡猾,担心它诈你。”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居然懂捉妖? 也就是两秒钟,我再次扭头的时候狐大仙已经不知去向。我背后发凉,心中暗叹不好,一股子寒气从头顶而生,抬头,狐大仙吊在房梁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们。 冷汗从我额头渗出,我迅速推开男人挥剑而上,狐大仙也不甘示弱,与我打在了一起。 它道行不深,我手持铜钱剑收拾起它来并没有难度,几个回合下来它就被我一剑刺中了肚子,眼珠子放大,四条腿一蹬倒在了地上。 这么容易就死了? 我将信将疑地将剑拔出上前查看,它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冲我奸诈一笑,一道黑影闪现,狐狸尸体瞬间化作一条尾巴。 这是幻术! “我就说让你小心点,狐狸奸诈,不好收拾。” 男人幽幽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我扭头就看到他正在熟练地扣着衬衣的扣子。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狐狸会幻术?你怎么不说?”我恼怒道。 他眯了眯眼,略有几分嘲讽又轻视的语气道:“听说你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驱邪师?你不知道?” 我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被怼得哑口无言。 什么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驱邪师,那都是为了生意营销的名声。 “你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坏我的事?”我忍无可忍,火大地询问。 他扣好扣子,撇了我一眼正欲回答,楼下传来了沈女士惊恐万状的尖叫。 “啊……救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楼下跑。 沈女士头发凌乱,痛苦万分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鲜血淋漓地从她指缝溢出,而她老公不知去向。 我惊慌失措地冲过去检查情况,她被狐狸咬了脖子,幸运的是没有咬中大动脉,但她被破体中了妖毒,二十四小时内很容易毒发生亡。 我简单的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忙看向地面,地面有草木灰,狐大仙沾上之后走到哪里都会有脚印。 我顺着脚印要追上去,楼上的男人突然出现挡在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 “天快亮了,大城市里不能大动干戈,引起伤亡你要负全部责任。” 我懊恼的啐了一口看向他大叫:“你到底是谁啊?管天管地还管我怎么捉妖?” 他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只道:“我并不管你怎么捉妖,但今晚的事情我会负责的。” 他伸手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又把手上戴着的手表摘下来一起递给我声音清冷道:“手表是补偿,可以辟邪用。如果你觉得补偿不够,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他居然是【叶九霄】最后一代的继承人叶凌渊。 传说【叶九霄】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几百年前销声匿迹。有传言说他们是阴地官,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地神,驱魔捉妖的手段雷厉风行,暴戾恣睢。 几百年前消失的家族,后代突然出现了,而且还被我给睡了? “我信你还是信秦始皇活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抬头,上下牙齿已经磨得咯咯响了。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今晚……是孙姨请我来帮你的。” 孙、孙姨? 这就是孙姨要去机场接的大人物? 难道她回家后看到了我的留言不放心我所以就把这男的叫来了? 想了想我咬牙道:“今晚的事情到此结束,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蹙眉,英俊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你想和我撇清关系?” 我也蹙眉:“对,就是这个意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凝视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搭话,转身走的时候却欠揍地道:“那不行,这事儿还没完!” 第4章 昭昭坦白失身 他是在威胁我吗? 我满腔的愤怒并没能及时发泄出来,因为他转身的瞬间居然起了一阵白茫茫的大雾,他走进雾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的时候连白茫茫的大雾也瞬间消散了。 我毛发竖起,脊梁发冷,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名片。 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们真的是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 我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想多了,那顶多就是个传说,哪有那么邪乎? 我缓了一会儿才想起回到沈女士的身边把惊魂未定的她扶起来,给她拿了瓶水让她喝一口缓一下。 她拍掉了我手上的水,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愤怒道:“你不是说一定可以救我老公的吗?那狐狸精现在把我老公抓走了,还咬伤了我,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我蹙眉:“我给你的平安符呢?” “你给我的那个平安符我给我老公戴上了啊,你也是有意思,明知道两个人就给一个平安符,怎么分得开?”沈女士埋怨。 我怎么这么想抽她呢? 我的胸腔如火焰灼烧,但想到红彤彤的人民币,愤怒最终化作荒诞的笑意从喉咙溢出。 我道:“你老公不需要那个平安符,那狐大仙暂时不会伤害他的。而且那符只护人,护不住半人半妖,你老公中了妖毒,这符反而会害了他。” “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现在也别和我扯那么多,你就说怎么办吧!”沈女士气急败坏地大叫。 她着急上火,我也怄气得很。 说实话,我最讨厌这种不听话的客户,我今天可被她给害惨了! 但对方是客户,我心里不悦也不能明说。只让她先回去,我晚点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临走还放下狠话,如果我救不下她老公,她就要和我把官司打到底,还要我十倍赔偿她的定金。 我带着一肚子窝囊气打道回府。 孙姨已经做好了早饭,见我闷闷不乐地回家忙上前询问我情况。 我把这一单生意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保留了叶凌渊的部分。孙姨听完以后眉头紧皱,连声说我闯下大祸了。 “做我们这一行是签订了捉妖契约的,在任务完成之前,如果雇主因为除邪师的失误会丢了性命,那么除邪师就会被祖师爷追责,轻者身残,重者偿命!” 什么?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声叫道:“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孙姨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你不必自己吓自己,顶多也只是九死一生而已。” 那倒不至于?只是九死一生? 不是、这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孙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开玩笑?”我急得跺脚。 孙姨叹气:“我也想和你开玩笑,那也得你有命开。我早就给你算过了,你二十二岁之前必有一死劫,如果活不到二十二岁,那……” “那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那大抵是死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看着没心没肺的孙姨无语到了极点,但我知道她确实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我才二十一岁,刚交了几天的男朋友,还没来得及牵手呢,这怎么能死了呢? 想到我那个还不是很熟的男朋友,我又想起了深夜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 “但是你也别灰心,只要二十四小时内你抓到这只狐大仙,取它的妖丹磨成粉末,涂到沈女士的伤口上就可以解了她的妖毒。” “那我就可以活下来了?” “对,但必须是你亲自杀了那只狐大仙取了妖丹才可以算是成功的完成契约,这中间可万万不能出差错了。” 孙姨语重心长,我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好在我之前撒了草木灰,进山找那只狐大仙倒也没有什么难度。三步以内必有脚印。 因为契约是我单独签下的,祸事也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完成,而孙姨在家替我镇守,摆阵加重我的阳气以保平安。 临走的时候孙姨给了我一个包裹,说里面都是捉妖用的道具,让我到时候看着办。 我看了一眼这些成年老旧的道具,觉得它们不像防身用的,更像是我的陪葬品。 反倒是叶凌渊送的手表成色不错,看上去更靠谱,这么想着我也就顺手放进了口袋里。 我这一去生死难说,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先去见见我男朋友陈银,和他坦白深夜发生的事情。 我开着孙姨拉货用的面包车来了陈银家,上楼后我拍了拍他家的门,不知道是不是我来得早了他没起床,半天才开门。 大门只被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陈银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到是我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但并没有要请我进去的意思。 陈银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他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也算清秀帅气,追了我一个月,我略一思考也就同意试试。 我看了看楼道里没人,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和他说实话,不管他听了以后提不提分手我都尊重他。 “陈银,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就是……” “喵~” 一只黑色的猫突然从屋里出来,蹲在陈银的脚下发出了凶狠的声音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我低头看过去的时候那猫的瞳孔翻涌着暗红的凶光,还带着一种嗜血的欲望死死的注视着我。 我一眼便感觉到了这猫的身上有妖气,而且它张嘴的时候嘴里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注意到了我审视的目光,陈银一脚将这黑猫踢进了屋里,直接将门带上后拉着我走到走廊解释道:“这是我从外面捡的流浪猫,刚喂它吃了生鱼,凶得很。” 我注视着他没有马上答话,因为无意中我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慌张。 “这猫……你什么时候捡回来的?”我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第5章 狐大仙生子 “早几天,我看它可怜就捡回来了,养养就会温顺的。”他敷衍地答了一句,随即指了指我背着的包讪笑着问道:“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话题绕了回来我立马把猫的事情丢到一边,因为心虚所以有些紧张,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双手扯着衣服的下摆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委婉。 一咬牙,我抬头准备豁出去了。 我抬头的时候对上的是陈银猩红的目光,他的双眼阴狠交织正死死地盯着我的脖子。 我心突突的,有些不安道:“陈银,你、你怎么了?” 下一秒,他一把扯住了我的长发将我拖到了他的怀里掐住我的脖子,咆哮道:“你脖子上的吻痕哪里来的?你偷人了?” 我吃痛地叫道:“陈银你松开我,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要分手那……” “你说分手就分手吗?谁让你不懂得洁身自好的?我好不容易才为雯雯找到了这具身体,你这个荡.妇居然把身体弄脏了。” 他跟魔怔了一样,冲着我大声地吼,双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吓得我有瞬间失神。 他在说什么? “陈银你在说什么?谁是雯雯?”我问,忽略了他骂我的部分。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扯了扯嘴唇露出了一个邪恶又阴冷的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意识到他不太正常,试图推开他走人,结果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短小的电棍捅向了我的腰部。 一股电流从我腰部传来,这电流迅速扩散到全身,强烈的麻木感和肌肉痉挛让我身体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陈银趁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将我拖了进去。 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一片漆黑,刺鼻的血腥味汹涌而来,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阴毒地盯着我。 我大脑快速地运转了几秒…… 一个可怕的词猛地在我脑海中诞生,【换魂术】! 有一种邪术,人死后如果不想投胎,那么魂魄就可以寄生在黑猫身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找到一个与其八字相符合的人就可以实行换魂术! 我艰难地喘息着,吃力道:“陈银你疯了?这种邪术是违背阴司律法的,死后会被下油锅的!” 他顺手拿出了一条绳子将我给绑了,在黑暗中阴狠地笑道:“你自身难保了就别管我下不下油锅了,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此时此刻的陈银和平时的斯斯文文判若两人,他把我的手绑好以后还用透明胶把我的嘴给封了避免我发出声音,紧接着他就冲去了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这个疯批、他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首席精神病吧? “唔……” 我急得想大叫,结果只能发出苍蝇叫唤一样的呜咽,瞬间感觉心从高空中坠落到了深渊般无可奈何。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只剩下十四天的时间就可以让我的雯雯复活了,结果你把属于她的身体给弄脏了,你害我功亏一篑,我要你死!” 他青筋从太阳穴暴起,双眼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疯魔一样地举起菜刀准备砍了我。 我惊恐地停止了呼吸,瞳孔剧烈的放大,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我的周身。 “嘭嘭嘭~” 生死关头,突兀的敲门声猝不及防地从门口传来,陈银举起的刀子猛地顿在了空中。 他满眼阴鸷地看向门口,警惕地压低声音问道:“谁?” “你好,我是你隔壁刚搬来的邻居,我家水龙头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这是一道轻柔动听的声音,入耳很舒适,我甚至已经想象到了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柔美。 陈银扭头看了一眼冷汗淋漓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在黑暗中笑了。 他的笑容很诡异,仿佛是找到了新的目标一样很兴奋又邪恶,我不禁替门外的女孩多了一丝担忧。 他将刀藏在沙发后面,又将我拖到了卧室里,我试图发出声音提醒外面的女孩,可我的声音太小了,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我锁在了卧室里。 陈银走后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得以缓一口气,被电棍麻木的躯体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打量了一遍卧室,目光掠过床头柜时瞥见一把红色的剪刀泛着尖锐的冷光。我上前用手指勾住剪刀剪断了束缚。扔掉身上的麻绳,我一把撕掉了嘴巴上的透明胶,心中的怒火疯狂地升腾!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陈银,今天这账迟早得和他算。 好在他住的是四楼,会点手脚功夫的我逃出来并没有很费力,顺着下水道的管子溜下来就可以了。 下了楼,正好看到陈银和隔壁女孩子往对面的小商店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水管之类的东西,二人聊的很开心,我躲在墙角没有出去。 陈银追我的那个月里也是这样热情似火,忙前忙后,同样的招式他又用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真是禽兽不如。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抓狐大仙的事情迫在眉睫,也容不得我上前收拾他了。 罢了、那个女孩的八字不一定就跟雯雯的合得来。 我只能赌一把了。 我开着面包车,果断地先去找狐大仙。 狐大仙沾上了草木灰,这草木灰掺了捉妖用的追踪符,只要罗盘开路我就可以精准定位。 经过深夜一事,狐大仙受惊带着沈女士的老公回了距离城里遥远的深山老林,我追到山下的时候花了七个小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刚到山脚下,一股强大的妖气就弥漫在上空,灰蒙蒙的阴云盘旋在太阳上面,原本火红的阳光被遮住了光芒,透过妖气渗出妖异的青紫色。 这是妖眼蔽日? 我心一惊,手上的罗盘差点掉到地上。 看来那只狐大仙受了惊吓要生了! 如果让它生下人首狐身的小妖怪,那她会彻底顶替沈太太,沈太太生死难料。 沈太太若死,那我也九死一生了! 我加快了脚步,拿着罗盘火急火燎地往山里走,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妖气越发浓烈,我已经进入狐大仙设立的领地。腐败的落叶下突然钻出黑紫色的妖艳藤蔓,如活蛇般缠住我的脚踝。 我冷笑一声,掏出诛妖剑斩断蔓须,一股腐臭的青绿色液体溅在我的剑和罗盘上,青铜指针冒出一阵白烟后疯狂打转,生生断了两半! 罗盘一断,半妖成精! 我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连滚带爬地加快了速度。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岩石堆积的狐狸老窝被妖气冲击得直接爆炸了,一声巨响石头四处炸裂,深山老林的上空传来了婴孩啼哭般的诡异尖啸。 妖气凝成,黑霾冲天,狐大仙生下了浑身覆满黄毛的妖狐婴儿,人身狐首! “哈哈哈哈哈哈,我修成人形了~” 狐大仙发出了疯魔般的笑声,她躺在草地上幻化成了沈女士的模样,火红色的尾巴得意地摇坠在空中,而她的旁边是中了妖毒意识不清楚的沈太太老公。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背后发凉。 完了、今天这狐妖母子不死那我和沈女士都没有活路了! 第6章 狐大仙修成人形 “狐妖,你休要得意!” 我咬破指尖,用血在剑上画下镇妖符,举起诛妖剑冲上前要把她给斩杀了。 “哼,你小小人类居然敢追过来,你是找死!” 狐大仙不屑一笑,放下怀里的妖婴飞身而来与我打斗,此时的她已经成精,自然今非昔比,不过一夜的功夫她已经法力大增,我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她刚刚生下妖婴,妖法还不能完全释放出来,要她死也并不是做不到。 我翻身跃上枯树,按照【捉妖术册】的记载摆下【金刚阵】,将九张金刚符抛到空中围成一个九连阵法困住了狐大仙。 狐大仙见符就想逃,奈何金刚符法力无边,她被金光刺得无路可退。 我举起诛妖剑准备把她诛杀,关键时刻她突然抓起地上意识模糊的沈女士老公挡在身前,掐住了沈女士老公的脖子威胁我。“你放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他。” 呵! 又不是我的老公,威胁我做什么? 这一单我顶多把钱给丢了,还能丢了我的命? “你爱杀谁杀谁,我可……” “不!” 一声尖叫从我身后传来,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沈女士,她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我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哭喊着哀求:“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老公,我是请你来救他的,你不能伤害他。” 我蹙眉,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松开我,现在不杀她,等她生妖婴的体力恢复之后死的就是你我!” “我不管,你如果杀了我老公那我也不想活了。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按我说的去做,我命令你不能伤害我老公。” 沈女士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我气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我上辈子到底是刨了谁家的祖坟,这辈子遇上这么个脑子生蛆的奇葩客户。 “你给我松手!”我气急败坏地大叫。 “不可能。”沈女士果断拒绝。 我和她起了争执,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恰在此时,我的阵法时效要过了,狐大仙见状找到了突破口毁了我的阵法,用幻术脱身了。 沈女士见状吓得脸色惨白,也识趣地松开了我。 狐大仙有备而来的袭击比刚刚更凶猛,我用手中的诛妖剑去挡,结果根本挡不住她的来势凶猛,剑断成了两半,我脚下不稳直接摔在地上滚下了山坡,身上的袖子也被树枝和刺巴给划破了,意外露出了手腕上的狐狸毛。 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双手的狐狸毛长得越发的频繁了。 狐大仙明显的征了一下看着我的手腕,冷冷的讽刺道:“原来你我是同类啊!” “谁跟你是同类!”我恼怒的否认了。 孙姨从小就告诫我不要听信别人的话,我是实打实从人类的肚子里出来的,和这些纯种的妖类怎么能一样? 只要我选择做人,我就不会成为妖。 “你身上的狐狸毛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和我一样是妖,只不过披了张人皮。既然你不顾同类的情分要将我斩杀,那我就送你去西天!” 她说着再次对我动手,我翻了个身躲了过去。一块精致的手表从我口袋里摔出,碰撞到边上的石子时手表的镜片发出一阵青光,接着就裂了无数条裂缝。 狐大仙来势凶猛,露出尖锐的獠牙乘胜追击扑到我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的脖子就要咬下。 我汗毛骤然炸起,颈动脉都在疯狂颤动,死亡的恐惧还没来得及释放,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贯穿狐大仙的身体,鲜绿色的血液喷了我一身。 大雾起。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雾霭深处缓缓浮现,他周身萦绕着令人胆颤的凛冽气息,面容俊美得不似真人。 这是……叶凌渊? 该不会又是孙姨叫他来的吧?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眼间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寒霜。 “还躺在地上干什么?”他双手抱胸,嘴唇微抿,更添几分冷冽。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不清道不明、一股子莫名的心安汹涌而来,我推开身上的狐妖,冲他伸手道:“麻烦拉我一把。” 他杵着没动,盯着我身上的狼藉皱眉道:“我有一点点的洁癖,你自己起来。” “……” 他真诚实,我也没什么可喷的。 我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第一时间就是去检查狐大仙的情况。孙姨说了,必须我自己亲自动手杀了她取妖丹磨成粉才能救沈女士的命。 我焦急地去探狐大仙的气息,男人冷不丁的来一句道:“放心吧,她只是昏死过去了,还吊着一口气。” 呦!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说感恩戴德吧、确实有点儿感动,他杀只妖居然还能想到给我留一线生机。 可我看着狐大仙身上插着的那把匕首,心里莫名地有点儿抵触,说不清为什么,总感觉这匕首有点儿古怪。 “这是上古时候打造的青冥匕,能镇八方妖魔,你将它拔出来后这狐妖就会直接元神俱灭而死,妖丹自然会落到你的手上。” 叶凌渊提示了我一声,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索性按他说的做,伸手握住那把匕首从狐大仙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啊……” 昏迷的狐大仙突然睁开了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伤口开始冒出黑烟,不一会儿尸体就化作灰烬,只在地上留下一滩腥臭的黑血。 山风卷起漫天落叶,一颗橘黄色的妖丹漂浮在空中,我惊喜地将其收入囊中。 解决完了狐大仙,我伸手准备把青冥匕还给男人,可我握着刀柄的手骨节泛白,指尖溢出鲜红的血迹,我这才惊觉疼痛。 我试图将青冥匕丢在地上,可它却跟滚烫的铁烙一样顺着我的掌纹疯狂灼烧,混着皮肉焦糊的滋滋声疼得我尖叫出声。 “好痛……” 正在弯腰捡手表的叶凌渊听到我的声音才发现不对劲,目光触及我手心溢出的血液他冷若冰霜的瞳孔猛地剧烈震颤,快步走到我跟前。 “别动!”他示意我别动,抬手指尖多了一张令符贴在了我的手背上,紧紧粘在我手心里的青冥匕被迫脱落掉在了地上。 我抬手倒抽了一口冷气,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第7章 男女授受不亲 叶凌渊掏出黑色的手串套在我的手腕上,这手串很神奇,迅速在我的伤口处处缠成止血咒印后消失不见,只见掌心腾起淡金色柔光,我血肉模糊的伤口只一会儿就痊愈了。 “多谢。”我道了谢。 叶凌渊没有回应我,反而用一种困惑的眼神探究地盯着我。 他的眼神太过于犀利,我被他看得不自然了,心里跟发毛一样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青冥匕有蛰伏的镇魔和除邪之力,因是上古神器所以颇有灵性,它从不误伤人类。”叶凌渊冷幽幽地道。 我蹙眉,垂下眼眸不与他对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你作为一名除邪人为何不能碰除邪用的青冥匕?”他眯了眯冷厉的眸子道。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断指的位置,那是我的底气,抬头的瞬间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叶凌渊,没打算回答他。 “罢了,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他眼尾微挑的弧度像是雕刻的寒玉,没有继续逼迫我。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目光触及到他刚刚捡起的那块已经破碎的手表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又是孙姨请你来的?” 他答非所问,冷冷道:“手表是给你戴着辟邪的,不是放在口袋里让你摔成废品的。” 额! 他是追着这块手表来的?那这手表该不会有定位器吧? “老公你醒醒啊~” 沈女士哭泣的声音从山坡上方传来,我这才想起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不对,是四个人。 糟糕! 我把那只小妖狐给忘记了,这种从妖体里出生的狐狸一出生就属于妖类,稍微吸收人类精气就可以轻易幻化人形。 如果不在它出生的时候第一时间杀了它,让它流落人间后患无穷。 顾不上手表不手表的,我快步爬上了陡峭的山坡,结果和我担忧的一样,那只小狐妖已经不知去向。 沈女士老公已经奄奄一息,沈女士正痛哭鼻涕地抱着他使劲地摇晃。 她这么晃、她老公不死都不好意思了吧? “林小姐,你快来帮我救救我老公。” 看到我从山坡下爬上来,她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向我求救。我这两天被她害得差点几次见阎王,说实话我对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但我跟她是有契约的,合作还没有结束我自然也不能不管她。 我上前,瞥了一眼她老公。 她老公脸色灰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两颊深深凹陷,下眼睑乌青一片,嘴唇干裂翻卷一动不动地躺在沈女士怀里晃如一具干尸。 这还用救?这都死透了。 她老公原本就被狐大仙蛊惑了心智又控制了三魂七魄,加上整日和狐大仙混在一起,身体中的妖毒可不浅。 如今狐大仙已经死了,从任何一个方面我都救不了她老公。 “沈女士,你老公已经无力回天了。”我如实说道:“天色已晚,这里妖气横生,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尽管狐妖已经被消灭,可是这山里的妖气依旧很重。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山里一定隐藏了法力无边的邪祟,狐大仙能修炼成精一定也是吸收了那邪祟散发的妖灵之气。 听了我的话她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向我,目光猩红的布满了血丝大叫:“你胡说,我是让你来救我老公的,你却把他给害死了,你还我老公。” 她扑过来想掐我,我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将她给推开,举起手就想给她两个耳光。 从一开始她就很不配合,一直在坏我的事,弄成这样她能怪我? 但我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原本已经失去生气的沈女士老公就跟诈尸一样猛地一下坐起来,对着我的胳膊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瞬间顺着我的胳膊流下。 我吃痛,一拳头挥了过去,只听见“咔”的一声,他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啊你,你、你杀了我老公!” 沈女士指着我大叫,疯癫一样地吵着要我偿命。 “太吵!” 山坡下的男人不耐烦地上来,烦闷的上前伸手打晕了吵闹的沈女士。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爽了,看看、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惯着她的。 “不过,你把她打晕了那她怎么下山?”我蹙眉,担忧地问。 “你说呢?”叶凌渊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瞪直了眼睛惊呼:“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人背下山吧?” “不然呢?她又不是我的客户!” 他的声音明明很好听,但我却觉得异常刺耳。 我咬了咬牙,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认倒霉。 好在我也是跟着孙姨习过武的人,体力还是不错的,把沈女士背下山倒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趁着她昏厥的功夫,我把妖丹磨成粉涂到了她脖子的伤口上,不一会儿妖气果然褪去。 我刚刚也被她老公咬伤了。 我忙撩开了短袖的袖子查看。 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自动愈合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揉了揉重新看过去,皮肤光滑洁白,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我心中狐疑,一时想不明白。 我刚刚明明记得被咬得血流不止,怎么自动愈合了? 百思不得其解,天色已晚我们需要马上离开,我只能放下袖子不再多想。 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沈女士背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尾随我而来,开的是豪车宾利,和我那辆破面包车截然不同。 我看着她的车有些心动,如果我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就好了。可惜孙姨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要么伤身要么破财,很难赚到富贵钱。 而她就是因为吃这碗饭终身不孕,丈夫也因此和她离婚了。 原本我是不信的,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孙姨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不是真的发不了财? 我从孙女士的身上找到钥匙,把她丢到车上,疲惫不堪地坐在路边大口地喘息。 一天了,我滴水未进。 叶凌渊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我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下,喝完后我精力恢复了一下,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问:“这是哪里来的水?” 他半蹲在我的对面,声音清亮道:“我来的时候在路边买的。” 我愣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问:“这不会是你喝的吧?” 他摇头:“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他又道:“这是我喝过的。” “……” 我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怒叫:“你怎么能把你喝过的水给我喝?” “因为我只有这一瓶水。”他不以为然,一脸无辜的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憋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随便喝一瓶水?” 第8章 他的温柔 他嗤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未达眼底,“你我有过肌肤之亲还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怎么?翻脸不认?” “……” 他怎么又提这档子事?是怕我忘不了? 我自知理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扔了空瓶子道:“行了,今天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下辈子有缘的话我会报答你的。” “下辈子?”他垂眸,眼神中露出一种隐晦的嘲讽道:“你怎么不直接抵赖算了?何苦和我提下辈子?” 也不是这么说,我做人是讲诚信的。这辈子不报恩和下辈子要报恩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眼神不太友善,这话我也不敢说,只转移话题说天色太晚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他也没有揪着不放,瞥了一眼车上的沈女士道:“她的钱你赚不了,但你可以考虑把定金都转给我。” 想得美吧? 同行抢生意抢得这么光明正大? 我跟护崽的母鸡一样炸毛道:“不可能,这桩生意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分钱都不能少。” 他笑了一声不反驳,但眼神里的志在必得让我变得不淡定了。 我拿了沈女士的钥匙,打算先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去,我的烂面包车只能回头再来开。 叶凌渊拉了我一把,冷声道:“去副驾驶,你现在的状态属于疲劳驾驶,不适合长时间开车上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四周,除了我的面包车就是沈女士的豪车,他怎么来的? “你没开车?”我问。 他目光幽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答,漆黑瞳孔里浮着层冷硬的霜。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作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道:“我打得过来的,车已经走了。” 是吗?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坐出租车的人。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也没有纠结细节。 想了想,我把车钥匙给了他,我坐到了副驾驶。我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确实不适合开车。 我系好安全带示意他可以开车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把刚刚捡起来的手表递给我。 这手表原本已经裂了,可此时他手中的手表居然完好无损。我有些诧异地接过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问题。 “我当时明明看到它裂开了,怎么回事?” “这是镇阴表,吸收和汇聚了大量的天地阴阳气用于镇压阴气,一旦有邪祟靠近就会开裂,是提示也能镇压。邪祟退去或死去,它又会恢复正常。” 他说着抓住了我的手,手指轻轻扣住我的腕骨将手表给我戴上,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我的肌肤,一种酥痒感顺着我的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微微起伏的涟漪。 他给我戴好后检查了一遍,用命令的语气清冷又不可质疑道:“以后不许摘下来,它必须见光。”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世界很安静,我那颗浮躁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黑夜中他的眉眼像浸着霜雪一般冷漠,长睫低垂替我戴手表时眼底的冷意褪去了些许变得柔软。 一股灼人的情愫莫名而生,我心跳一分钟乱了数次,垂落的发丝遮住我烧红的耳垂。 如果今天他没出现,我应该就真的死了吧。 所以,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他抬头,那双犹如深海的眼眸映着我的脸,我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时我偷看他的窘迫被撞破,我感觉心脏快要冲破胸腔,耳尖烧得通红。 “你……”他垂眸看着我,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拉长了低音小声道:“你流口水了。” 啊? 我浑身一僵,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擦,结果什么都没有。 我恼羞成怒地看向他,却见他冷白的眉骨下,一眼缱绻的凝视带着翻涌的温柔浪潮看着我,并无半点恶意。 我被戏弄的怒火就像有力的拳头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想怒又怒不起来。 唉算了,谁让我偷看他的,也算扯平了。 我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他却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 我忍不住蹙眉抬头看向他:“你干嘛?” 刚刚不还说有洁癖的吗?我这一身脏兮兮的他又不讲究了? 他没有回答我,目光深沉地垂下,凉意裹胁着雪松气息让人看不透他。他修长的指节突然摩擦了一下我左手断掉的小半截手指。 我断指处被他熨出一片滚烫,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不由得绷紧了神经警惕地叫道:“你到底干嘛?” 他不会心理变态吧?我在网上听说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多少有点儿怪癖。 “断指的时候你几岁?”他抬眸问我。 “七岁!”我脱口而出。 “害怕吗?” “半截手指而已。”我轻描淡写地。 他眸光微深,凝视着我看了好久才松开了我的手没有再说话。 在他垂眸瞬间,我好像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缕别样神色,好似……心疼? 怎么可能? 我跟他非亲非故他怎么可能心疼我,肯定是我看花眼了。 他启动车子,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开车的技术很熟练平稳,我一身疲倦再也扛不住困意。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感觉耳边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流过,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林昭昭,以后我会护着你。” 是我做的梦吧? 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护着我的,因为我一出生就有了答案。 回到城里已经快天亮了,睡了一路我的精神略微好了一点,我们先把沈女士送回家,然后我打了个滴滴回家。 至于叶凌渊,我没有问他的去向,也不感兴趣。他总是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让我觉得他这个人不太好惹。 回到家我准备洗个澡,今天白天睡上一整天,补一下这两天两夜缺失的睡眠。 可是衣服脱落的时候我的目光被手臂上长出来的红色肉印给吸引了,仔细看去居然是一只狐狸头,我的心口猛地一颤,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那是被沈女士老公咬伤的位置,莫名伤口其妙地自动愈合,又莫名其妙地长出了一个狐狸形状的封印。 我该不会要彻底变成狐妖了吧? 第9章 嫁人,解狐毒 我猛地一激灵,仿佛被电流击一样手脚都有些发凉,陷入了无尽的慌乱与焦虑之中。 我冲洗了一遍身上的污渍,穿上睡衣就去找孙姨,孙姨已经煮好早餐了,招呼我赶紧坐下一起吃。 孙姨已经年近六十,平时体弱多病,这几年已经很少接生意了,大多时候都是我开工,她在旁边指点。 我出去冒了这么大的险才回来,她倒是淡定得很,这真是一点没着急啊。 果然,亲师徒到底不是亲生的师徒,一字之差地位注定不一样。 我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我被青冥匕烫伤一事。 “叶凌渊身份特殊,他是叶九霄最后的继承人。他的法器自然非同凡响,你道行尚浅,受不住他的法器也正常,不必多心。” 她的说辞略微勉强一点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我还是精准地在她平静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没有说实话。 而我也没有说破。 “那叶凌渊真的是叶九霄的传人?你怎么认识他的?”我又问。 “这个你别管,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好。”孙姨不愿意回答我,一句话带过了我的疑问。 看来她并不想和我谈论关于叶凌渊的事情,如果那天不是担心我第一次捉妖失误,估计她也不得把人请去找我。 我不再多言这件事,将衣袖卷起来给孙姨看我胳膊上长出的狐狸印记。 原本平静的孙姨在看到我手臂上的印记时瞳孔猛地一震,惊慌地起身一把将我的胳膊拽了过去。 “你怎么弄的?”她厉声问,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孙姨的反应让我心头一跳,不安地把我被咬的事情说了。 “孙姨,我真的是狐妖投胎对吗?我会彻底变成狐妖吗?”我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孙姨没有回答我,眸色在短短几秒内翻涌了几十次,脸色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异常难看。 良久她松开了我的胳膊坐回到了位置上,喃喃自语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没听懂她说什么。 她眸色微动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长大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你体内的确有狐妖的基因。断指就是为了控制你体内的妖气不外露,如今要想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能借点阳了。” “什么叫借点阳?”我一脸孤陋寡闻地问。 “嫁人,需要一个八字强硬的男人才能压制你体内的妖气。”孙姨正色问道:“你有自己想嫁的男人吗?” 看她一本正经地和我说这种话题,我差点儿绷不住了。我和陈银刚交往几天,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会子我是彻底不打算说了。 “我没有想嫁的人,我才多大啊就说嫁人的话题了,我们换个法子不行吗?” “不行,这是你的命数,我也没办法。” 她脸色异常严肃,果断否决了我后起身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一大沓的资料和照片。 孙姨把东西递到我面前:“你选一个吧,都是猛男!” 我:“……” 她进去一趟出来就拿了一堆的照片和资料,这很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而是早就未雨绸缪了。 她早就算到我会被咬? 我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必须嫁人吧?那个叶凌渊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要不我们问问他能不能给我解毒?” “不行!”孙姨狠狠地打断了我,刚刚柔和一点的表情又变得严厉道:“叶凌渊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对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后脑勺划过无数根黑线道:“为什么不能是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脸嫌弃道:“你房里的镜子过期了?” 不是、她到底哪边的啊? 明明早两天她还说我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特给她长脸,怎么她的脸翻得这么快?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跟他又不熟,就这么一问而已。你不让我去找他我就不去了呗,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空空的胃里突然就饱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说着不在乎,看到孙姨决绝的态度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就好像一颗悸动的心刚发芽就被掐死了。 我怕孙姨看出端倪,更怕她知道我和叶凌渊发生了关系,随手扯了一张照片,看都没看拍板道:“就他吧。” 比起活着,我真的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我可以断指,也可以嫁人。 “那我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面,如果双方都没意见就尽快安排你们结婚。” 孙姨爽快地拿了照片,我起身,心烦意乱地回了房间。 我的手上还戴着叶凌渊给的手表,看着这块手表我那颗烦闷的心更上一层楼,索性摘下来不看了,免得我的心情爆炸。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一天,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我拔掉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我朋友夏芸的电话。 我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边传来了她的大喇叭声音。“昭昭你在哪儿呢?怎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什么事。”我闭着眼睛,困得要死。 “你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叫陈银啊?他说请我们大家吃饭,官宣你们在一起的事情。你真是的,交男朋友也不和我说一声,还得你男朋友来官宣……” 我原本困倦的睡衣猛地褪去,直接坐了起来倍感精神的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交了男朋友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真是不够意思。” “上一句!” “你男朋友说请我们吃饭,酒店都已经包了,我现在已经到了酒店,怎么不见你?” “陈银叫了多少人?”我焦急的问。 “还好,也没叫几个,就是我还有唐柳雨。” 她们二人都是平时和我经常聊天联系的朋友,但我从未在陈银面前提起过她们,陈银是怎么联系上她们的? 他的计谋都被我识破了还把我的朋友都聚在一起,他想干什么? 不管他究竟想干什么,我绝不能让我的朋友们和这样的变态待在一起。 我让夏芸把酒店的地址发给我,打了个车就准备赶过去。正好我今天有空,昨天的账和他一起算了! 第10章 孙姨和叶凌渊的关系? 电话里我没有和夏芸说陈银的事情,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一定会相信,万一她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打草惊蛇激怒了陈银那个疯批,说不定他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和陈银接触的这一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这件事就像一个世界未解之谜,毫无征兆的接近我、追求我,关心我。 他好像对我的行踪很了解,甚至是对我的饮食爱好也很清楚,总能投其所好的给我带来各种惊喜。 我看他斯斯文文的,长得也端正,很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所以才考虑和他试试。 越想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怎么特别像一个针对我的局? 如今这个局被我识破了,他不怕我坏事就算了,还把我的朋友都叫到了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该不会是想把我骗过去,然后杀了我灭口吧?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不行,我不能去,这摆明了是鸿门宴。 “师傅,麻烦你……” “哎呦……” 司机突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猛的踩了个急刹,刺耳的摩擦声也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身体惯性地往前扑,脑袋差点撞上前方的储物格。 “你怎么开车的?” 我没好气的质问,安全带因为刹车太急所以把肩膀勒得很紧,我胸口一口气不顺畅,自然也没有好语气。 “我、我好像撞死了一条黑狗。” 司机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我也解开安全带跟着一起下车。 车前两米,一只看上去快临盆的黑色母狗被撞倒在地口吐鲜血,原本油亮的短毛被血液浸透,四肢因为重创而绷直,随着最后一点神经抽搐,轻轻颤了两下,彻底咽气了。 “哎呀呀呀,都怪我没有注意,真是作孽啊。”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自责万分,脸上的五官因为愧疚而皱成了一团,眼眶都红了。 这狗已经快临盆了还很瘦,不像有主人的样子,估计是只流浪狗。 我心中有些不忍,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铜钱放进狗狗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司机不解的问我。 “往生钱,黄泉路上能让它走得顺畅。” “狗还过黄泉路?小妹妹你这是乱讲的吧?” “万物皆有魂,有生就有死。因而人有人道,狗有狗道,黄泉路上走的都是死后魂,不分种类。”我摆了摆手对司机道:“我们走吧,这也是它的命数。” “这狗怀孕了,要不送去附近的兽医站看看能不能救活它肚子里的小狗吧?”司机摸了摸母狗的肚子不忍心的道。 我遗憾道:“不用徒劳了,那么大的冲击力小狗已经胎死腹中了。就算还活着,等你找到兽医院的时候也来不及了,因为最近的兽医院离这里也二十几公里。” “那、那我把它埋了吧?也算是给了它一个因果。”司机很抱歉的对我道:“要不你看看另外打个车吧?免得我耽误你的事,钱我都退给你。” 他后面的这句我没在意,但是前面的那句让我脑瓜子猛的一亮。 因果关系? 我不禁想起了陈银家里那只黑猫,这猫也许就是事情的起因,只要我抓到这只猫就可以控制陈银的疯狂行为了。 可我没有陈银家的钥匙,所以我必须先回家一趟,找孙姨帮我起法坛做法,走阴路抓到那只黑猫。 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打道回府,中途接到了夏芸催促的电话,我谎称很急的样子说车堵了,让她等等。 我走地急,和孙姨简单说了一声出的门,她并没有多问,此时我突然回来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巧、刚推开老宅的木门就听到内院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音。 “她身份特殊,凭你的法力只能将她封印一时,一旦她血脉觉醒就会破除封印恢复真身,东窗事发之时你的命也到头了。” “我当年是动了恻隐之心,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但这孩子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你放心,我已经想到新的办法封印她了。” 孙姨在和谁说话呢?她要封印谁?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那男人低声问。 我控制不住八卦的心,竖着耳朵想听多一点,结果腐朽的木板被我一靠就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孙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给阻断了。 她一把拉开了内院的院门,冷着脸看着我:“读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听得这么认真?倒养成了回家偷听的喜好。” 咳咳! 我有一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感,好在我吃的多脸皮厚,扛得住孙姨的讥讽。 “孙姨,你和谁说话呢?” “一个男人。” “我是说什么男人。” “三条腿的男人。” “……” 我能不知道三条腿的男人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死心的继续问:“我是说那人什么来路?你们要封印谁?” 孙姨昂着脑袋,不耐烦道:“那是我的客户,什么来路还得和你交代吗?我们准备封印一只老妖。” 孙姨这人吧、虽然心肠挺好的,但是这张嘴巴素来没有什么好话,我从不玻璃心,对她的语气和态度见怪不怪。 “什么样的老妖?我进去看看。” 我说着就往里面走,毕竟这两年她接待客户的时候我都在身边,很多事情都是我去干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封印的老妖? 然、院子里白雾茫茫却空无一人。 我蹙眉,狐疑的扭头看向孙姨。 这么大的雾,我不由得想起了叶凌渊。难道叶凌渊就是孙姨的客户?可叶凌渊是叶九霄的传人,他是什么段位的除邪师还用得着和孙姨合作? 那他们之间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我这刚回来叶凌渊就跑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孙姨不满的瞪着我,不悦道:“你不是出门去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哦,我有件事情没和你说,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他……” “什么?你……咳咳……” 孙姨吃惊的打断了我,被我的话震惊得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张脸憋得通红,看着很难受,我赶紧走过去替她拍了拍背顺顺气。 这几年孙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肉眼可见的苍老让我心里很是不踏实,稍微受点刺激她就这样了。 她咳了一会儿,慢慢地缓过来,愤怒的抬头吼道:“你什么时候找的黄毛?” 第11章 白天鹅先生 “……”我反应系统迟钝了三秒钟,脸部表情失去管理能力,僵硬地动了动嘴皮子道:“他不是黄毛,他头发是黑的。” “那就是黑毛!”孙姨恼火道:“你交男朋友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你为了不嫁人故意忽悠我老太婆的吧?” 我白了她一眼:“我忽悠你干什么?重点不是什么颜色的毛,重点是他有点变态,他昨天把我绑起来关在他的卧室里。”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玩得这么刺激。”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是挺刺激的,他想弄死我,他想用我给另一个女孩子换魂。” 我特意把【换魂】两个字咬得很重,孙姨脸上的表情一秒瞬变,随即乌云密布道:“烂良心的,你没有灭他后世十八代? “没有,致人伤残是犯法的。但是这个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起坛摆阵,让我灵魂驱邪破他邪法。” 孙姨听完后不带犹豫地,转身就大步流星往回走。依着她护犊子的性格,我知道她这是答应了,我赶紧跟上。 孙姨的老宅是清朝时期传下来的,已经两百多年了,三进三出的院子,走到最后一间就是她专门用来摆坛起法的。 三下五除二,她已经布置好了法坛,桌上的香炉点了三炷香,袅袅青烟透着一股子庄重的气息,她还穿上了明黄色的法袍,让我双手握着护法用的牛角跪在摆满供品的香案前,以便我灵魂出窍后还能施展法术。 她手里握着除邪剑,嘴里念着咒语,片刻后她拿起桌上的铃铛用力摇晃了几下,对我问道:“你想魂穿何处?” “云鼎府二栋401房,陈银家。” 孙姨明了,围着我转了一圈后她拿起桌上的毛笔就在空白的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符咒,接着沾了点鸡血,用烛火点燃。 她将燃烧的符纸抛向空中,口中念道:“神符镇邪,灵魂出窍,急急如律令!” 随着符纸飘落,我的身体抖了一下,意识有几秒的模糊就到了陈银家。 睁开眼睛我傻眼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家里的东西居然都已经搬空了,这速度快得让人咂舌。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倒是角落里的一盆好看的水仙花吸引了我。 “你最好别碰,那花用鲜血浇灌的。”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屋子,我吓得一个激灵扭头,就看到叶凌渊双手抱胸站在我身后。 他怎么又出现了?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嘀咕:“该不会真缠上我了吧?真是阴魂不散。” “你说什么?”他冷眉微皱。 “啊?我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改口。 他视线朝我扫过来,眼睫都没怎么动,黑沉沉的瞳孔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嘴角似乎牵了一下开口:“你怀疑我是跟着你来的?” 咳咳! 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这也怨不得我这么想,他出现在这里的确是不合时宜不合常理啊!如果不是奔着我来的,还能是奔着陈银来的? “难道不是吗?”我挺直了背脊,尽量让自己的气势不要太弱。 他睫毛扫过眼睑凝视着我的双眼,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他突然笑了。 这笑得让我有点后背发凉,嗅到了一股子阴谋诡计的味道。 他抬手,我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这是恼羞成怒想抬手拍死我? 他举起的手僵了一下,笔直干净的手指慢慢的降落在我脸上,然后把落在我嘴角边的头发轻柔地撩到了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我的耳垂,引起我阵阵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点暧昧,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心跳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微微低头,呼吸喷在我脸上,声音微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死缠烂打?还觉得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阴魂不散?” 额、很明显他这是听到了我刚刚嘀咕的话,搁这儿膈应我呢。 我红了脸颊,怪不好意思的。 “还好还好,我也没这么觉得,也许你跟着我也不一定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也有可能是别的可能嘛。”我嘴硬道。 “嗯?什么别的可能?” “比如……缺心眼?” 他炯炯的目光倏地褪去了神采,原本微扬的唇角毫无疑问地抿成了冷硬的弧度,非凡的脸由青到白再到黑,最后变成了酱紫色! “林昭昭!”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身上的气息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样随时可能会爆发,看样子已经忍到了极限。“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他发火的样子好像挺吓人的。 我略微思考了三秒钟…… “好吧我说实话,我就是怀疑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死缠烂打。”我被迫说出了我心里不想说的话。 划重点,我是被迫的,我本来是不想说得这么直白的。 他脸上的阴霾之色褪去,唇瓣勾起一抹浅弧,五官舒展开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虽然癞蛤蟆吃天鹅肉算不得人间美谈,可将就点也不是不行。”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啧啧、我无比震惊地打量着他,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谦虚无比了,却不想有人比我更自谦。 “叶凌渊,你长得挺好看的,别这么说自己,你比癞蛤蟆好看多了。” 叶凌渊嘴角的笑意没在脸上驻留太久,一秒失踪,眼尾下沉道:“我说的癞蛤蟆是你。” 谁? 我唰的一下黑了脸,满是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年纪轻轻的老花眼了吧? 我是癞蛤蟆他是白天鹅? 眼珠子挖出来喂狗都嫌弃。 但这话我也不敢说啊,他可是叶九霄的传人,声名在外。而我就是一个三流的小小除邪师,可不兴以卵击石。 “咳咳,那白天鹅先生,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我言归正传的同时忍不住讽刺两句。 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早上有个妇人找到我,说她402房的女儿撞邪了,我是为了生意而来,明白了吗癞蛤蟆小姐?” 第12章 死了老公的悲凉 得! 成癞蛤蟆小姐了。 “等等,你说隔壁的女孩撞邪了?”我反应过来。 该不会就是昨天在门外敲门的那个女孩吧?只不过才一天一夜而已,陈银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看来我还是赌输了,我小看了他的变态程度。 他冷哼了一声:“不然呢?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寻你而来?” “那你不去隔壁,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间屋子邪气很重,我自然是过来考察一下。”他说着蹲在了水仙花旁边,目光阴冷无比。 这花确实很诡异,普通的水仙花都十分清灵,可这花周围绕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气息,花根不是寻常的翠绿,倒像是喝饱了的血管散发着几缕黑雾,那是聚拢的阴气。 他刚刚进门时就说这花是用鲜血浇灌的,所以我可不敢太近距离地靠近,免得遭殃。 叶凌渊抬手去碰花瓣,原本静静垂落的叶片猛地绷直,数条青黑色的藤条像毒蛇般从花盆底窜出,带着湿冷的腥气直扑他面门,藤尖甚至冒出了细小的倒刺,闪着寒光。 他眉峰微蹙,手腕极快的一翻,没有繁复的咒语只一道淡金色的光晕随着手势散开,像把无形的利刃将青藤吞噬,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啊~” 一道痛苦的尖叫声从花盆里传来,凄惨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水仙花迅速失去生气,最后化作一捧焦黑的枯藤。 “这是怎么回事?”我缩了缩脖子问。 “这花是聚阴养灵用的,以此可见,这个屋子里的主人是懂阴法道术的。” 难怪,我说他怎么会这么阴邪的术法,这就说得通了。 想了想,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叶凌渊,也许能帮助他尽早救下隔壁的女孩。 他听完之后脸色变得阴沉,看着我的眼神也十分幽凉。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在给你提供有效的线索,你以为我在编故事?”我叫道。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眸:“你刚刚说陈银是你男朋友?” “前男友。”我纠正。 “你为什么看上他?” “他很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让我觉得心情很舒畅。”我说完怕他不理解,多问了一句:“你能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吗?” 他嗯了一声,很淡漠,还有几分似有似无的嘲弄道:“就是他很会拍马屁。” “……” 这么理解……也行!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叫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吗?你的注意力怎么这么特殊,问题的关键是他想弄那个换魂术,我跟你一起过去隔壁看看。” 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拘小节,带着我去了隔壁查看。 隔壁的女孩子叫严梦舒,今年才20岁,通过她在家里摆放的照片来看是我昨天见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她长得不算特别惊艳,但五官也很标志好看,给人的感觉清纯可人。 “严梦舒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被换魂了?”我问。 “她人在父母家,魂魄暂时没有被换,但三魂七魄有所混乱,估计是陈银心急,没有看黄历就对她进行了换魂术,结果导致两个魂魄混在了一起失败了,糟糕的是严梦舒还有一半的魂魄在陈银手上。” 陈银心急是正常的反应,毕竟他的阴谋被我给识破了,他既害怕我将这些事情捅出去又怕我报复,肯定就想铤而走险了。 “换魂术失败了,严梦婷的魂魄如果不能及时回归,那她会魂飞魄散吧?你有什么计划?”我问。 “要么抢回她的魂魄,要么生魂。” “生魂?” 我虽然是除邪师,但我并不会。也就略知一二,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难能可贵地没嘲讽我两句。 他道:“生魂术是高等术士才能完成的术法,如果她的魂魄被陈银毁了,那我可以给她生魂补缺她所缺失的魂魄,但是她会体弱多病。” 也就是说生魂只能确保严梦舒活下来,却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健康快乐了,这只能作为备用方案,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回原装的魂魄。 “陈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换魂术失败了,七十二小时之内是最后的补救办法。如今他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计划,如果想万无一失必定不能被任何外力干扰,那先解决可能发生的麻烦是最明智的。”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无声胜有声。 陈银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肯定知道我会术法,他料到我不会善罢甘休,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所以他才会摆下鸿门宴要解决我以绝祸患,否则我的存在会让他时刻不得心安。 “这个该死的人渣,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我咬牙切齿道。“我真是瞎了眼,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想让我死,我也没想让他活。 叶凌渊轻点了两下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认为你的思想很伟大。” “什么思想?” “把他碎尸万段。” “……” 他和陈银也没见过面,怎么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比起我对陈银的仇恨,他这可没少一分。 他现在是严梦舒请的术士,而我和陈银有私仇,简化而言就是我们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跟他一合计,决定一起收拾陈银。 “林昭昭,你怎么了?” 叶凌渊突然皱着眉头凝视着我的脸,我不明所以地伸手摸了摸,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他不语,深邃的眸子动了动猛然一惊道:“糟糕,孙姨出事了。” 孙姨在家呢,她能出什么事? 我正准备说话,抬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变得近乎透明,不等我多想,一股强大的吸力忽地将我吸走。 睁眼时,我有点儿恍惚,直到耳边传来刺耳的嘈杂声我的意识才恢复正常。 沈女士带着保镖破门而入,将供桌和房子里的家具给砸了,还让人控制住了孙姨。孙姨正在摆阵的时候被人给打断,此刻脸上透着一股子虚弱的苍白,呼吸都有些不均匀。 我意识清醒后立马担忧地看向她,孙姨冲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沈女士你这是做什么?”我气愤地叫了一声,试图起身和她理论,结果跪了太久腿麻了,刚动一下就跟触电一样瘫软无力的重新跪了下去。 “你把孙姨放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据我所知她是你的师父吧?她教出你这样的徒弟难道不应该一起追责?你害死我老公,你毁了我的家庭!” 沈女士一身黑色的长裙,眼眶微红面色憔悴,脸上有一种死了老公的悲凉和对我的巨大怨恨。 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算账的,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第13章 去不得阴曹地府 “你老公是狐妖弄死的,不是我。” “你还嘴硬?我请你抓妖救我老公,结果你是怎么做的?我老公的尸体现在还没有运回来,我请去的人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三十万定金你倒是拿得心安理得啊!”她坐在椅子上,对我怒目而视。 她说她老公的尸体没有找到? 这不应该啊,她老公的尸体不就在山上吗?我突然想起了下山的时候身后那道无形的目光,总不至于诈尸了吧? 我缓了一会儿扶着被推翻的供桌起身,尽量好脾气地回视她道:“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但木已成舟什么也改变不了。如果你需要我出山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找到你老公的尸体,但你不能为难我和孙姨。” “你想的美!”沈女士冷哼一声开口道:“我老公的尸体你当然得找,但是你把事情搞成这样不配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所以你得把定金一分不少的退给我,我就是拿去喂狗也不能便宜了你。” 呵! 喂狗都不便宜我,看来她和狗的交情不浅。 “第二你把我老公害死了,以后这一行你就洗手别干了。找到我老公尸体后,你得亲自做法送我老公去极乐世界,他身份尊贵吃不得苦,去不得阴曹地府。” 我被气笑了。 她老公是死了,不是上天当神仙了。 死了不去阴曹地府就罢了,还想去极乐世界,她怎么不跟着去天上当个王母娘娘? 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回绝道:“沈女士,三十万定金一分不能退,你老公也去不了极乐世界。至于我做不做这一行那是我的自由,你的手别伸太长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满脸阴暗,愤怒地大叫:“你还理直气壮了?我让你抓妖救我老公,你把我老公害死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你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娘,文明是你最基本应该保持的素质。有事说事别嚷嚷,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可以选择用别的方式表达,比如说契约。” 我找出她和我签订的契约,把契约递给她道:“这上面白字黑字,我只负责抓妖,想救你老公的只有你自己,他生不生死不死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保证。” 沈女士一把从我手中抢过那张契约,气急败坏地直接撕了。 “你不要和我咬文嚼字打马虎眼,我老公的死你负主要责任。” 她将契约纸扔到我脸上,表情狠毒得恨不得吃了我。 雇主把契约给撕了等同于她毁约,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可以终止了,我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当然,三十万定金我照样不会退。 “你把契约毁了,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契约上白纸黑字地写了你需要支付我100万现金我帮你抓狐大仙,狐大仙已经死了,你还剩下70万尾款未付。这70万尾款我可以不要,但定金是不会退给你的,而且我也不会退出这一行。” “不退?所以你就是想和我作对?”她阴鸷地看着我,眼中的毒辣像要溢出来一样咬牙切齿道:“那你们就为我老公偿命吧,杀了你们我有的是钱填平这个麻烦。” 她抬了抬手,压着孙姨的保镖立马会意,掏出匕首架在了孙姨脖子上。孙姨本来就体弱多病,做法被打断,让阵法给伤了元气,此刻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尖嵌进掌心扣出丝丝血液,视线落在对方那张胜券在握的嘴角弧度时,我咬紧了牙关压下那股想扑上去撕碎对方的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妥协道:“好,我答应……” “我不答应。” 冷冷的四个字,空气像被骤然抽紧,一道冷冽的身影毫无预兆地从我身后绕到了我身旁。 叶凌渊来了。 他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垂眸扫了眼沈女士,那目光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偏又带着万钧之力道:“沈女士,你是这个城市的,但这个城市并不是你的,你想一手遮天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压着孙姨的两个保镖,指了指他们命令道:“松手!”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碴子,压得两个黑色西装男呼吸一滞,为难地看向沈女士。 沈女士打量了一眼叶凌渊,她到底是富太太,眼界力还是有的,叶凌渊身上有一种来自贵族的压迫力。 沈女士抬了抬下巴,两个压着孙姨的保镖识趣地松开了孙姨。孙姨身体虚弱就要往下倒去,叶凌渊扶了她一把。 他将手搭在孙姨的手指上,一阵似有似无的白光闪现了一下,虚弱的孙姨脸上立马有了血色,人也精神了很多。 “你是什么人?”沈女士盯着叶凌渊问。 “带着你的人离开孙家,明天我会把你丈夫的尸体送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讨论。” 叶明渊冷冷的声音说完,指尖微动之间就像变魔术一样,手心里多了一张名片直接递给沈女士。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寒气,不是暴怒的外放,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像无形的网让人喘不过气。 沈女士接过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几乎不带犹豫地就和自己的人离开了。 她走得这么爽快倒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看来叶九霄的名头真的很响,分秒让人不容小觑。 我赶紧过去检查孙姨:“孙姨,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孙姨淡淡地说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别贪财,沈女士这一单生意你就不该接。” 我正欲说话,孙姨又道:“三十万你转给我,我那辆破面包车早就不想开了,换车去。” “……” 我原本是准备了千言万语要替自己辩解的,结果一个字也没用上。三十万定金就这么被孙姨给刮走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它们培养一下感情。 素来教育我要懂得清贫的孙姨把房门一关,躲在屋里快乐地数钱了。 我一边收拾满屋子的狼藉一边看向边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叶凌渊,“白天鹅先生,能不能……” “不能!”他双手抱胸直接拒绝了我道:“我的手很金贵的,做不来这些粗活。”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沈女士老公的尸体去哪儿了?你弄走了?” 第14章 邪性黑猫 如果不是他弄走的,他刚刚怎么能这么爽快地答应明天把尸体送过去?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反问:“我要一具尸体干什么?” “那尸体能去哪儿?难道诈尸了?” “山里的野狗吃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他微微扬眉,唇角勾起一抹浅弧开口:“你知道山里有什么吗?” 我摇头:“隐约能知晓一二,但是具体还真不知道。” “那几座大山并不是普通的深山,而是血坟。几千年前那个位置是一个大规模的战场,最后一战数十万将士被内贼坑害,含冤而死,死后阴气不散,尸体化作了山丘成为了阴煞之地,妖魔衍生。” 这么恐怖? 那沈女士的老公也是个人才,这么偏远的地方都能让他找到,哪儿不能攀登,跑这种鬼地方攀登,这不是求着阎王爷收他? “山里什么妖魔都有,将尸体吞食能饱一顿,不足为奇。”叶凌渊又道。 Σ_(???∠)呕! 这听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死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你答应明天给她一具尸体,你怎么给?总不能现杀一个给她送过去吧?” 这也不现实啊,沈女士只是傻,又不瞎! 他蹙眉看着我:“你想什么呢?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先想想怎么收拾陈银。” 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又郑重地补了一句:“一定要心狠手辣。” 他这语气明明轻飘飘的,我居然头皮一紧感觉重如泰山。 他走后我又开始脑瓜子疼了,这么乱收拾到什么时候? “你好,请问这是孙阿姨和林小姐家吗?” 两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家政公司的工作服站在院子外和我打招呼,我迷茫地出去询问她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小时工,一位姓叶的先生请我们过来打扫的。”她们礼貌地道。 叶凌渊? 我眼前一亮,他想得也太周到了吧?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心里对他一阵感激,赶紧让两位小时工进去打扫。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三下五除三就给收拾好了。 “林小姐,您看看您满意吗?”小时工大姐笑容可掬地问我。 我连连点头:“挺满意的,辛苦你们了。” “林小姐您客气了,您这边满意的话麻烦结一下账。” “结账?”我脑子懵懵的道:“你们不是叶凌渊请来的人吗?他没给钱?” “是的,叶先生说请您结账就好。” “……”我憋红了脸:“多少钱?” “我们两个人一共给您收拾了两个小时,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两百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是四百。” 我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为什么这么贵?不都是几十块一个小时的吗?” “我们是金牌的,收费是会贵一点。”她们依旧笑容满面。 我靠!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我非把叶凌渊拍成遗照挂墙上当壁画! 我必须要郑重地收回刚刚对他的感激之情,这玩意儿尽是坑我的,我咒他生十个儿子。 我支付了四百,还来不及肉疼,猛地发现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完了、不小心按静音了。 都是夏芸和柳雨打来的,整整20多个电话,我愣是一个都没有接。 我赶紧给她们回拨了一个询问她们那边情况,接电话的是柳雨,夏芸的打不通。 “柳雨,你们在哪里?夏芸呢?”我焦急地问。 “你怎么回事啊?我们等了你好久都等不到你,打电话也没接。夏芸和陈银担心你出事,开车去找你了。” 夏芸被陈银带走了? 这下我不淡定了,焦急地叫道:“怎么回事?夏芸怎么能跟他走啊?他们回来没有?” “我不知道啊,我已经离开酒店了,夏芸会不会已经回家了?”柳雨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这么着急?” 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解释,随便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赶忙打车去夏芸家里。 夏芸的父母我都认识,他们是很豁达开明的中年父母,看到我来找夏芸没有多问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叔叔阿姨,夏芸回来没有?”我焦急地问。 夏叔叔笑容慈祥地道:“她在房里啊,你来得正好,她带回来一只猫呢。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小宠物,你也去看看。” 猫? 那只邪气的黑猫? 我浑身一个激灵快步走向夏芸的房间,推开夏芸的房间,一道黑影擦着我的脸颊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偏头躲闪,黑影重重撞在对面的衣柜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定睛看去,正是那只浑身漆黑的猫。 它弓着背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我,炸起的毛发像钢针般竖在身上,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爪子在地板上抓出细碎的刮擦声。 “小黑猫你干嘛!”夏芸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她正蹲在地上给猫添猫粮,见状急忙呵斥,“不许伤害昭昭,她是我的好朋友。” 黑猫却像是没听见,再次蹬地跃起,这次直扑我的手腕。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到书桌棱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在猫触即将碰到我的一瞬间我快它一步掐住了它的脖子将它摁在书桌上。 我拔了它一撮毛,起符点燃见阴眼。 我精神进入另一个境界,看到的场景——这只猫蹲在一座无主坟前,正用爪子刨着坟头的新土,而那座坟里埋着一具草席包裹的女尸,女尸全身鲜血淋漓,身上还有大量的鞭痕。 它的尾巴尖有一撮白毛,像极了坟头插着的那根褪色的白幡,它是一只戴孝的黑猫。 “它刚刚不是不这样的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暴躁了。”夏芸冲过来把猫从我手中拿走,抱进怀里阻止它发狂。 黑猫却还在挣扎,爪子扒拉着她的胳膊,视线死死锁着我。 “怎么回事啊昭昭?你好好的为什么点符啊?”夏芸迷惑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闪过那具女尸。 女尸的样子很模糊我看不清楚,但是她死不瞑目地瞪着一双眼睛,七孔流血惨不忍睹。 那是谁? 她和这只猫有什么关系? “芸芸,这只猫是陈银的,为什么在你这里?”我回归现实问。 她表情顿了一下,疑惑道:“这是陈银的猫吗?我不知道啊。他带我去找你,他的车开到半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他好像被吓到了,让我下车,然后他开车跑了。我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这只猫在我脚下,我见它乖巧就带回来了,这会儿怎么不听话了呢?” 第15章 一人一狗 夏芸嘀咕了两句将猫关到笼子里,我顺手找来一块黑布盖在了笼子上面,避免它再对我发起攻击。 我正愁没地方找这只猫呢,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在夏芸这里找到了,我跟夏芸说一会儿我得把它带走。 夏芸询问了我关于陈银的事情,我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她和我是小学就开始的交情,我们关系很铁,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她长得很精致,眉色如黛,鼻如玉雕,一张小的嘴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从小学到高中她都是校花级别的大美人,奈何性格大大咧咧的一点校花的架子也没有,导致原本想追她的男生都和她处成了兄弟,嫉妒她的女生都和她玩成了一团。 “天啊,这样的渣男我上搜狗都搜不着,茫茫人海你怎么找到的?”夏芸无比夸张地叫道。 我耸了耸肩,也十分无语道:“不知道,反正就是遇上了。你刚刚说你们在车上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那是他种的聚阴花被叶凌渊给灭了。” 陈银养的花肯定与他是有心灵感应的,所以他能感受和听到那声惨叫也说得过去,但我不明白夏芸为什么可以听得见。 不管是因为什么,终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间接地救了她一命。 我交代了夏芸,接下来务必要和陈银保持距离,尽有可能的不要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没问题。 “放心,这种衣冠禽兽我一定离得远远的。但是这只小黑猫对别人确实挺温顺的,连我爸妈它都不攻击。唯独一见你就发狂,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但这只猫确实对我很不友善。我先把它带回去研究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我道。 “那这猫不会又伤害你吧?”夏芸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我冲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这猫如果能伤我刚才就伤到了,我是那么容易伤的吗?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的,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那倒也是,你读书虽然不厉害,但是抓妖除魔是很有天赋的,这猫既然有邪性,那么交给你是最好的。” 她大大方方地把这只猫给了我,我也就顺势拿走了。为了避免陈银找她麻烦,我交代她,如果陈银要来找麻烦那就实话告诉他猫被我拿走了。 我拿走猫后给叶凌渊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干脆回了家找孙姨,我今天必须搞清楚这只猫到底怎么回事。 到家的时候孙姨已经吃过晚饭了,月光斜斜切过围栏,落在青砖地上照出暖黄色的微光,一人一狗十分温馨。 她还剩了半条鱼准备喂狗,见我回来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碗里的半条鱼倒给了她养的大黄。 “大黄寿命短,十来年就得死。再不享福就没有福享了,你还年轻,饿一饿没事。吃得苦中苦,才能习惯苦。” 我:“……” 深呼吸、毕竟就这么一个师父,我要是气死了就没人给她养老送终了。 我将猫放在了桌子上,三言两语讲完了起承转合。 孙姨听完后一把掀开了我盖着的黑布,那黑猫在面对孙姨的时候居然和夏芸说的一样十分乖巧温顺,完全没有半点凶狠。 可我走到笼子前看向它的时候它立马竖起毛发,眼神阴狠地怒视着我,像是随时都要对我发起攻击一样。 我双手抱胸火大的道:“这死猫究竟和我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看到我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孙姨瞥了我一眼,幽幽地道:“你是不是偷它猫粮了?” “你开什么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可这猫确实只针对你一人。”她说着想了想问道:“你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吗?” 我点头:“对,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对我很凶的样子。” 我说着又把自己用阴眼看到的画面告诉了孙姨,孙姨听完陷入了思考。 良久她才道:“那具女尸的死可能和你有一定的关系,这猫的敌意不会无缘无故,你必须找到那具女尸。” “不可能吧?”我脑子一抽,一脸茫然道:“我一个月前才认识陈银的,能跟那具女尸有什么联系?还有这只猫,它是雯雯魂魄的宿主吧?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雯雯?” “你看到的那具女尸大概多大了?” “好像也有五十岁左右,应该……” 不是雯雯。 略一思考,我怀疑的点又被否认了。陈银还这么年轻,他说雯雯是他的,直呼对方的乳名,由此可见很大可能性上对方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这只猫寄存了雯雯的魂魄,我们可以将魂魄逼出黑猫体内,但是她被陈银用非正常术法封在了猫体内,这种情况下魂魄已经有所损伤。加上魂魄没有精准的记忆点很难正常沟通。”孙姨皱着眉头道。 “试一试?”我坚持提议。 孙姨看了我一眼,没有拒绝道:“老规矩,我指点,你来问。” 好! 我站在院子正中,蘸了些许朱砂快速围着黑猫画出血色的圈。 “凝神,观气。” 孙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像潭深水,“它头顶浮现的黑雾就是寄存的魂魄。” 我伸手探了一下黑猫头顶的魂魄,它对我的怨气似烈火焚烧,见我靠近就像疯了一样想挣脱铁笼扑过来,爪子疯狂地摇晃铁笼,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头后退几步,拿出铜钱剑念起引魂咒。 咒语流转,铜钱剑身上的纹路亮起刺眼的光。 我大声叫道:“敕!” 剑尖指向黑猫天灵盖,刘雯的魂魄倏地缩成一团,黑猫凄厉地叫了一声异常痛苦的挣扎。 孙姨示意我快速用点魂笔在猫的天灵盖上引魂出体,魂魄化作半透明的人形轮廓现身了,被朱砂束缚住的魂魄是机械性的。 “你姓氏名谁?”我问。 “我姓刘,名雯。”魂魄机械的回答,声音像是从半空中传来的。 “你与陈银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死的?” 第16章 梦游到了她的床上 “我与他两情相悦,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是车祸、是车祸……” “我与你素不相识,那你为何仇恨我?那坟堆里草席卷裹的女尸又是谁?”我继续问。 朱砂的控魂能力本身是很强的,前面也很顺利,可是当我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被机械的魂魄突然怨气冲天,眉眼间满是愤怒和痛苦。 “杀人偿命。”她猛地挣脱了我笔尖的朱砂,魂魄因为激动而分裂。 “收魂,快将她收了。”孙姨焦急地大叫了一声,丢给我一个收魂袋。 我手腕一翻快速接过,点燃符纸将其丢进袋子里,幽蓝色的火苗透过袋子发出刺眼的光。 “灵符镇魂,速收刘雯,急急如律令!”我念咒语。 刘雯的魂魄分裂得很虚浮,半透明的身子像被狂风卷住的纸片,被袋口的吸力一扯,顿时发出尖锐的嘶鸣。 即便如此,她对我的恨意不减,还是拼了命一样地不管不顾袭击我。 “杀人偿命,你去死吧……” “放肆,你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吗?” 孙姨怒叫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指节捏诀在符面凌空一点,符纸“唰”地贴在刘雯魂魄后心。 刘雯的魂魄被钉住了,动作猛地滞住,怨气凝成的黑雾在周身翻涌,却怎么也挣不开符纸的束缚。 “她怨气太深,朱砂控不住,只能先锁进袋里镇着。” 孙姨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脚下已踏出七星步,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微不可查的金光,将试图四散的魂魄碎片重新拢回中央。 我趁机上前,指尖按在收魂袋口,念起锁魂咒。 袋口的火苗越烧越旺,将刘雯的魂魄一点点往里拽。她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嘴里反复嘶吼着“偿命”,声音里的痛苦几乎要凝成实质,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在魂魄大半入袋时,她忽然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十姬乡村,杀人鞭尸,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整个魂魄已被彻底吸入袋中。 收魂袋“啪”地合上,袋身剧烈鼓胀了几下,最终瘪下去,只余下符纸燃烧后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捡起收魂袋,只觉入手冰凉,袋里还传来细微的撞动声。孙姨走过来,往袋口贴了张镇邪符,那撞动声才渐渐平息。 “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喘着气问,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谁杀人了?她说我杀了那具女尸?” 孙姨望了望天色,眉头紧锁:“刘雯,陈银和那草席女尸,恐怕藏着很深的纠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扯上关系,天亮后你得去陈银老家查查陈银的底。” 我看了一眼地上口吐白沫的黑猫,这黑猫体内的魂魄已经被我给逼出来了,它不会再受到任何的操控。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过段时间就会慢慢的恢复。 我将他提起放到边上,给它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到底也是一条命,以后就让它和孙姨的大黄一起守家吧。 陈银的出现本来就很突然,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十分的匪夷所思和莫名其妙。我的确是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免得平白无故地背了黑锅。 孙姨这两年很少亲自作法,今天两次出手,站了一会就说乏了,要回房去休息。 我随便找了点吃的,洗了个澡也准备睡个好觉再说。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屋子里有一道锐利的眼神盯着我,我心神不安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一双深如大海的狭长眼眸。 我的旁边居然躺了个男人,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是叶凌渊! 我吓得差点弹起来,腰却被一只温热的手稳稳圈住。叶凌渊的呼吸带着清洌的松木香气,鼻尖蹭过我耳尖,声音懒懒散散的:“别动,惊醒了孙姨可别怪我。” “你你你、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我压低了声音,胸口的气都喘不均匀,差点儿没被憋死。 他没有自己的床吗? 三更半夜突然偷跑到别人的床上,这是想吓死谁? 他凝视着我,低笑一声道:“可能是梦游!” 我脸颊发烫,磨了磨牙:“梦游梦到我的床上来了,编、你怎么不编一个更像话的?” 他得寸进尺地往我这边靠了靠,长腿直接压在我腿上,指尖捏了捏我下巴:“说谎哄你是需要花心思的,你真当我闲得没事干?” “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客气。” “……”原来这就叫得寸进尺,我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发火又不敢发,就怕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孙姨。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露出了一个比寡妇还寡淡的笑容道:“说吧、这三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他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略嘶哑的声线低低地道:“你说呢?孤男寡女,能干什么?” 他说话就算了,指腹还擦过我的发丝,指尖在我的耳垂上游离不收,昏暗的环境下他眉梢都带着散漫的性感。 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子热气突然腾腾的烧了起来,脑子里回放了一些不好言语的画面,总之是有点少儿不宜了。 我咽了口口水,脸颊烫得跟高烧四十度一样火辣辣的,眨巴着眼睛扭过头不敢看他微微敞开的衣领。 其实那天晚上天色太黑,我没看清楚他的身材。但是那天的体验感,他真的很有力量,也很有激情。 “你脸这么红是不是想起了点什么?” 他突然凑了过来,温凉的脸贴在我的脸上,肌肤的接触让我身上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吗? “我、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妥。”我支支吾吾的,觉得哪儿跟哪儿都不自在。 “嗯?哪里不妥?”他继续问我,鼻尖蹭过我的颈侧,声音越发低沉得让人迷糊道:“夜深了,饿吗?要不……吃宵夜?” 啊? 我心跳疯狂的加速,内心纠结了又纠结,上次他带给我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所以我是有点儿后劲的。 反正沦陷一次也是沦陷,两次也是沦陷,要不……从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豁出去道:“来吧、豪放吧!” 第17章 黄色的狐狸毛 我闭上眼睛,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就撞进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里。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眼底是用力隐忍的笑意,尽可能平静道:“你在想什么?” 啊? 我脑子有点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憋红了脸,又羞又恼道:“你不是说吃宵夜吗?” “是啊!” 他说着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盒子道:“我带来了,必胜客。” “……” “……” 他说的宵夜是这个宵夜? 那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尴尬得恨不得现场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长了二十多年的脸一瞬之间都丢没了。 “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他带着笑意的目光还黏在我身上,甚至是故意用挑逗的语气道:“怎么了?你以为是什么宵夜吗?” 我脸颊烫地能煎鸡蛋,强行镇定道:“我以为是烧烤什么的。” “哦~”他拉长的尾音在安静的眼里显得十分突兀,却还故意笑道:“那是我想歪了,我还以为你起了色心呢。” 我忍无可忍了! 我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接着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给拽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弄你?” “嗯?”他微微挑眉,手腕微转捏住了我的手腕,指尖搭上我的手上那一瞬间,一股子阴凉像麻醉药一样让我的手瞬间失去了力量。 我心一惊,大脑快速地运转。 “我的意思是这么晚给我送夜宵辛苦你了。”我一秒收了愤怒,脸上堆满了笑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女不和男斗,我先让他三分,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嗯,这么想着我心里也就舒坦点了。 他嘴角的弧度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见我乖顺也没有为难我了。他松开了我的手,言归正传道:“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一会儿带你去沈女士家里,给她送尸体。” 我眼前一亮,又惊讶又好奇道:“你真找了一具尸体?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就没有打通,你是去找尸体了?” “算是吧!”他淡漠道。 我起身换好衣服,拿上他准备的宵夜就溜了出去。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个破庙里,他点了根蜡烛让我欣赏他找回来的“尸体”。 我从最初的期待和好奇变成了无语和嫌弃,这不就是个稻草人? “你一下午不知去向就是去做这个稻草人了?你打算把这具稻草人送给沈女士?你不仅把她当瞎子还把她当傻子,她乐意吗?” “她乐不乐意我不知道,但我很乐意。”他说着将稻草人转了个面,稻草人的背后贴了一张红色的纸符。 “怎么是红符?” 我们平时捉妖除邪用的都是黄色的纸符,这种红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之前也听说过,但这红符不是普通的术士能用的,需要道法很深的人才能用。 叶凌渊年纪轻轻的都能用上红符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对我探究的眼神很不满意。 “你今年贵庚?”我问。 “和你差不多,比你大一点点。” “大一点点是多少?”我继续问。 “你今年二十一,比你大一点点就对了,反正不超过这个数。”他说着比了一个二。 “两岁?”我上下打量他,他这年轻的皮囊下总给我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我还以为他可能大我七八岁呢。 他嘴角勾了勾,眼神深沉却没有答话。 “到底是几岁?” “问这么多打算以身相许了?”他浅笑一声。 我白了他一眼:“谁要以身相许?要不你以身相许给我呗。” 他沉默了两秒,“也不是不可以。” “……” 年纪轻轻的他想什么呢?要抱大腿也应该是找富婆,找我干什么。 “你先说说这稻草人怎么弄。”我言归正传。 他也没有继续戏弄我,咬破手指在红符上快速地画了道符文,手指轻弹之间那稻草人居然就变成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红符也隐身到了稻草人体内。 “这具尸体能保持七天,七天之后就会恢复原样,不过那会儿他也应该入土为安了。”叶凌渊道。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太厉害了! 沈女士这么爱她老公,肯定是不会舍得把她老公火化,入土为安的话确实可以糊弄过去。 “你这是什么级别的术士?”我一脸崇拜又羡慕地打量着这变幻之术带来的神奇。 我突然开始相信叶九霄的传说是真的了,他们真的是很厉害的除邪家族。我灵魂出窍都需要孙姨帮忙摆阵才能做到,而他轻轻抬手就能变幻风云。 也正如孙姨说的,也许我们真的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到孙姨说的这几天就帮我安排相亲结婚的事情,我心里突然有些惆怅,空落落的。 “不用羡慕别人,你也可以的。”他用一种近乎肯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惊喜地扭头看向他:“真的吗?那我大概需要多久可以练到你这个境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你足够努力,再过两万年就可以了。”他继续道。 多、多少? 我脸上的笑容像是突然坠入了零下一万度,瞬间冰冻般僵硬到不能动弹。 我收了笑,斜眼看他:“我和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把我当大傻子?两万年我坟头的草都千秋万代了。” 他不以为然,伸手搭在我肩膀上轻描淡写道:“别这么沮丧,梦想还是要有的,虽然永远不可能实现。” 我冷哼一声,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算了,看在他给我带了夜宵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将夜宵分了,我正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公鸡的打鸣声破了黑夜的寂静,东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缕橘色的微光染红了灰黑色的云层。 得、天亮了! 这吃的什么宵夜,这分明就该是早餐。 我们也没有墨迹,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尸体”给沈女士送过去,然后再去十姬乡村调查陈银和刘雯。这个地址是刘雯告诉我的,很有可能是突破点。 沈女士看到尸体的时候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泪流满面地让人把尸体送去殡仪馆。 “算了,想了一夜我也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该为难你。”沈女士真诚地对我道。 我敷衍了两句就想找借口离开,视线却瞥见她的别墅阳台闪过一抹黄色。 我狐疑,趁着叶凌渊和她交谈起身走到了阳台,低头看见地上有几根狐狸毛。 狐大仙已经死了,这里怎么会有狐狸毛? 第18章 直接坐腿上也行~ 趁着沈女士和叶凌渊谈话的空档,我将狐狸毛捡起来放在了口袋里。 离开沈女士家里后我将狐狸毛递给叶凌渊看,“你看看,沈女士家里发现的。” 叶凌渊瞥了一眼没有伸手接,但眼底的神色沉了几分道:“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她老公的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愕然,虽然不愿意多想,但眼前的新发现极有可能才是真正的事实。 沈女士老公的整个事件里她都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迫切的想要救丈夫的贤妻形象。丈夫去世后她也悲痛欲绝,给人的感觉她真的是对丈夫情深义重。 可是静下心来一想,这整个事件里我没有和她老公交涉过,但她好像一直把救她老公这件事情搞砸。 那会儿我愤怒的同时也一直在质疑她这么蠢是怎么帮助她老公掌管一个上市公司的。 之前没想通的现在都想通了,也许她不仅是商业界的精英,也是演员界里天后级别的超级演员。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冷冷地讽刺了一句。 如果那天闯入的不是叶凌渊,那我八成也凶多吉少了。她根本不想抓狐大仙,她想让她老公死,想利用我激怒狐大仙,陪着她老公一起死。 “沈女士与你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契约也结束了,她家里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叶凌渊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因为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不管接下来她的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她没有主动找我们签下契约,那么我们都不能插手。 当然,我希望和她再也不见! 收拾好心情,我们准备出发去乡下,我大致知道陈银是哪里人,只是不确定具体的地址。我查了刘雯说的十姬乡村,正是陈银所在的市区。 但我没有车,我的破面包车还没有开回来呢。 “我买两张高铁票,我们坐高铁算了。”我说着打开了手机查票。 叶凌渊一脸嫌弃道:“高铁不卫生,很多人坐过。” 我斜视着他,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一样的无语。 “高铁有什么不卫生的?这个世界是流通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各种行人踩踏过,你选择打断腿坐轮椅吗?” “总之我不坐!”他坚定地不愿意坐高铁,让我买一张票就行,剩下的他自己搞定。 我乐见其成,少买一张票又可以省下两百块。 出了高铁站我就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也没有人接,我不由得有点儿怀疑他的号码到底能不能打通。 “上车!” 一道清亮干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扭头看到了一辆车身线条流畅而优雅的宾利飞驰,里面坐着同样优雅贵气的叶凌渊。 这车不是沈女士同款?他怎么把别人的车开过来了? 叶凌渊见我杵着没动探出个脑袋不悦地冲我喊道:“你杵着干什么?魂丢了?” 四周的人都朝着失神的我看了一眼,我回过神来有点儿窘迫,赶紧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这是沈女士的车吗?”我系好安全带问。 “我的。”他面无表情回答。 “你也有宾利啊?你有车怎么不早说?我也就不用坐高铁了。” “你没问。”他云淡风轻道。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道:“你这车怎么开得这么快?四五百公里的路程我坐高铁都快两个小时,你开四个轮子的和我速度一样,你的车带隐形翅膀?” “我开的是汽车不是飞机,哪里来的翅膀?”他握住方向盘的手稳很稳,指腹轻贴转动弧度面无表情道:“我的车是到达这个城市以后才买的。” 我一阵诧异,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不过小小凡人,哪怕道行高深也只能轻易魂穿,肉眼凡胎的躯体永远不可能随意穿梭移动,但他好像神出鬼没可以任意出现和消失。 只要他还是活人,这就说不过去啊。 我忍不住扭头悄悄地撇了他一眼,他的家族传说在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而他突然出现又阴气十足。 虽说除邪师常年和邪祟打交道,身上沾上些阴气也是说得过去的,可他身上的阴气可比邪祟要重多了。 而且我上次一提到想找他帮忙,孙姨就会立马呵斥我,态度坚决地不答应。还很强硬地告诉我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对他产生爱意。 我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大黄,但我在孙姨的心里怎么也能排上第二。作为她唯一的亲传弟子她能害我吗?这分明就是在明里暗里的提示我他的身份不一样,让我时刻警觉。 所以他该不会…… 一个大胆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中生成,我脚底升起一阵寒意,屁股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命令道:“坐过来一点。” “不用吧?车里的空气不流通,两个人挨一起太……” 我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把车窗玻璃放了下来,凉爽的风吹进了车里,淹没了我没说完的话。 我心不愿情不愿地往他那边挪了一点点。 他眼神锐利如鹰地撇了我一眼,猛地踩了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猝不及防的刹车让我措手不及,身子猛地前倾了一下才停下来,脑子嗡嗡的。 “你抽什么风?”我火大的叫唤,他就是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此刻的怒火冲天。 他不语,脸色阴沉的熄火解开了安全感,下车又拉开了我的车门。 他来势汹汹,阴沉的脸压抑得让我心里咯登一下,他不会是发怒了想杀了我吧?我突起的怒火没骨气地消退,讨好道:“别别别,别这样,我坐过去一点就行了。要不直接坐你腿上也行……” 他不管我说了什么,将我拽下车后拖到了驾驶座上,拉开安全带给我系上,他微微低头看着我,清冷的声音变得轻柔,在我耳边响起道:“车是送你的。” 我惊慌的心一下子顿在了半空中,像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没有了反应。 我好像、大概听错了什么? 他眉峰微蹙,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睫毛长而密地颤了颤,无可奈何地伸手刮了一下我鼻子道:“相信你自己的耳朵,我说车是送给你的。” 听清楚了,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送我车?什么目的?” “送你车还需要有目的?”他垂眸凝视着我想了一会儿道:“那你想一个?” 我错愕:“想什么?” “目的。” “……”这玩意儿还能自己想啊? “孙姨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无功不受禄,你我非亲非故,这么贵的车我受不起。”我还是拒绝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道:“非亲非故?如果你嫁给我就有亲有故了吧?” 第19章 五黄大煞 这话把我给问住了,一时哑了声,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好几秒我才笑出声:“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谈这种是不是草率了?” “你觉得草率了?那就先交朋友,这是送给新朋友的礼物。”他果断地说。 我十分困惑和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也就认识几天他就送车了,他现在的行为真的让我很迷惑。 见我还是没有答应要收下的意思他继续说道:“那天你背着沈女士下山,看到她的宾利车很羡慕吧?” 确实,当时我真的满眼羡慕,心里幻想着我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就好了。 “你是因为发现了我有这样的心思所以送了一辆同款的车给我?可是……” “我给你的手表呢?”他打断了我的话,抬起了我的手,我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那天他把手表重新给我戴上的时候命令我不能摘下,我也感觉到了手表的与众不同。可是孙姨的话让我内心很浮躁,我也难以表达内心的感受,看到那块表我总会想起他,然后加重浮躁的心,所以索性收起来了。 我们明明聊的是车的问题,不知道他怎么又把问题聊偏了,也真把我给聊心虚了。 “那个手表太大了,我戴着不好看就收起来了,没有特殊的情况我就不戴了。”我找了个理由。 他嗯了一声,出人意外的没有计较这个问题道:“那就是你对于我那天给你的补偿不满意,这是重新给你的补偿。如果你依旧不要,那就当我借你开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如果还继续推辞是不是就真的有点儿虚伪了? 我摸了摸方向盘,这优雅的外观和强劲的动力的确很具备诱惑力,我的心确实动了。 “那我先开着?”我略微客气道:“以后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开走。” 他眉眼的笑深了几分,面上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坐在了副驾驶上,指挥我开火试试感觉。 别说,豪车提供的舒适体验就是不一样,不一会儿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十姬乡村】只听名字就能感觉这村子不错,事实也确实如此,随处可见白墙黛瓦的小洋楼,乡村乡貌建设得也很文明,随处可见的青砖小路。 这地方也不是穷山僻壤之地,那具女尸居然会出自这里?关键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和我扯上关系。 我们将车停在村口,和路过的村民打听了一下陈银,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可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关于陈银他们全部清一色好评。 “陈银出生的时候他爸爸突发重疾死了,他妈妈月子里哭瞎了眼睛。爷爷出门买菜不知去向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会走路就开始干活。” “对,奶奶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陈银两三岁的时候就踩着个凳子在奶奶的指挥下炒菜,照顾一大家子。” “这孩子成绩还好,考的重点高中。平时也很礼貌的,村头村尾见人就叫,手脚勤快得很,很喜欢帮扶大家的。” 这风评简直就好得让我瞠目结舌,我看向了叶凌渊,他和我一样眼底有些诧异。 通过询问我们找到了陈银家,见到了他的那位盲人妈妈和病入膏肓的奶奶。比较富裕的村子,他们家只有一间青砖堆砌的老式瓦房,不过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陈银妈妈坐在门口,拄着拐杖,虽然是眼盲但是她收拾得很整洁,头发洗得很清爽干净,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 “阿姨,你好。” 我和叶凌渊站在她面前,我主动打了招呼,叶凌渊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围着他们家房子打量。 “是雯雯吗?” 陈银妈妈听到我的声音露出了笑,惊喜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有瞬间错愕,纠结了两秒还是伸手回应了她。她握住我的手,欣喜若狂道:“你都半年没来了,阿姨可想你了,我还以为你妈把你关起来了。” 她把我错当成刘雯了,看来刘雯和他们家的联系还是比较紧密的。 “阿姨您好,我不是刘雯,我叫昭昭,我是刘雯的……表姐。她刚刚参加工作很忙,我这次过来是替她来探望您的。” 我临时谎称是刘雯的表姐,虽然说谎不好,但我这么唐突地来到人家的家里更不好,只能够找个身份给自己换上。 陈银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招呼我。 “你看看,我这家里也不知道乱没乱,让你见笑了,进去坐一会儿吧。”她说完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 “没关系,刚刚您把我当成了雯雯,她经常来看您吧?”我故作家常地跟着她往里面走。 “是啊,雯雯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银银也是有福气的。只是……”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忧虑道:“只是我们家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她跟了陈银委屈她了。” “只要雯雯觉得不委屈,其他人都没有立场说什么。” “其他人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她妈妈。”陈银妈妈说着握紧了我的手,低声下气的语气哀求:“昭昭,你既然是雯雯的表姐,那你能不能替我们陈银在雯雯妈妈面前说两句好话?陈银这孩子我知道的,他真的很有孝心和良心,品行端正,雯雯跟了他不会差的。” 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看来这个刘雯的妈妈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也一定强烈反对过,因此刘雯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陈银妈妈也是太想念刘雯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错把我的声音听成了刘雯。 这也许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想了半晌我才回应道:“您放心,我会尽量说好话的。” 我没有在他们家多待,因为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所以空手来的,临走的时候我给他们包了个六百块的红包。 “你倒是不吝啬,他们家儿子要你死,你这礼数还挺周全。”叶凌渊从屋后绕出来,阴阳了两句。 我知道他看陈银不顺眼,我又何尝不是? 我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想破费,但陈银和我的恩怨与他家人无关。我来这里看到的只有一个穷苦的家庭和可怜的妇女,小小红包表我心善罢了。你转了一大圈,可有什么发现?” 他目光扫了我一眼正色道:“这房子的布局是五黄大煞。” 我蹙眉:“什么?” “我们一路走来,这个村子的景象你已经收入眼底。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小康之家,唯有这一户全是苦难。” 他说着指了指房子的门口道:“看见了吗?通往他们家的这条路是蜿蜒曲折的,像不像一条爬行的毒蛇?” 第20章 阴眼所见 一开始真没注意,他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这种路被称为反弓路,会将所有的好运都反弹出去,附近的人家自然接收。而蛇头朝着陈银家正门,会将所有的厄运都带给他们家。 他说完又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棵槐树对我说道:“你是一个除邪师,风水这一块也需要多多领悟,这一处你来看,找找它有何不妥。” 我抬眸观察了一下,很快领悟道:“这棵槐树有些古老,但树枝扭曲形状诡异,挡住了阳气盛行的东南方向,因此这屋子阴气盛行。” 他听完我的分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房顶让我看。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我心惊肉跳。 小小的青砖瓦屋顶上居然雕刻了一左一右两只狮子,狮子被人用黑色的布给包裹住了,在夜幕降下的这一瞬间黑色的阴气似有似无的笼罩着。 “即便是大户人家也只敢在门口放狮子,哪有人放在楼顶的?这户人家如果承受不住狮子的威力必定家破人亡。” “所以陈银一出生父亲就死了。”叶凌渊道。 我恍然大悟,这是风水学上的一种阵法,也就是叶凌渊刚刚说的五黄大煞,是风水学上很恶毒的一种大煞。 全村人的苦难都汇聚在了陈银家,所以他们家永无出头之日,哪怕陈银怎么努力也会迎来各种不幸。 陈银之所以还能够活着就是因为黑色的布包住了狮子头吧?可如此一来这狮子必定怨气冲天,也就加剧了这房子的阴气。 “所以陈银父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风水催命,而他们家也是因此灾难不断,那到底是谁给他们盖的房子布下这么恶毒的阵法?” “也许,布下阵法的人并不是想让他们挡灾,而是想护陈银长大。”叶凌渊道。 这一点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这一说?”我问出了疑问。 “你有没有想过陈银为什么会邪术?” 为什么? 他这个问题把我问得更糊涂了。 “你能不能不要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就行了,你是有别的发现吗?” 叶凌渊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也许陈银不是这家的孩子。” 我诧异了片刻没有反驳,只问:“怎么说?”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他没有多说,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又折腾了一天,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接下来去找刘雯吗?” 刘雯家我们也打听到了,他们二人是一个村子的。只不过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一个是村里的首富小姐,一个是村里最穷的穷小子。 陈银家里的条件,刘雯家看不上很正常。结合陈银最近的疯狂行为,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刘雯家里的反对所以把她给杀了,然后用换魂术的方式得到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表里不一的人品真该被天谴。 “嗯,可以。”叶凌渊没有反对,带着我去了。 村子里唯一的一栋别墅就是刘雯家的,要找他们家并没有难度。按响门铃的那一瞬间,出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 这可能就是刘雯的父亲,他见到陌生的面孔,首先打量了一遍,才询问我们是谁。 我慌称自己是刘雯的同学。 男人听到这里正准备给我打开门,屋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目测不到一米五,个子很矮小,长了一张很不友善的长方脸,戴着一副眼镜眉眼凌厉,心高气傲的样子。 “开门做什么?不认识的人别往家里放。”女人高抬下巴很不友善。 我刚刚听村口的大姨和大妈说过,刘雯的妈妈是一家医院的主任医生,而刘雯爸爸人到中年却是一事无成,靠着老一辈辛苦劳作的财富度日。 因此他怕老婆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他们家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刘雯妈说了算。 刘雯爸爸闻声听话地驱赶我们道:“你们走吧,刘雯不在家。” 刘雯不在家? 他们不知道刘雯已经死了? “叔叔,我们来找你们有事,刘雯可能出事了。”我用手抵住了别墅的门,试图和他沟通。 他还未说话,他身后的女人走过来将他拉开,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和叶凌渊,不耐烦地凶道:“我们家刘雯能出什么事?你们是骗子吧?骗到我家门口来了?” “刘雯出车祸了。”我叫道。 “出什么车祸?我女儿好着呢,滚!” 刘雯妈凶狠地怒瞪了我们一眼直接把门嘭的一下给关了。 我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脑瓜子嗡嗡的,就这厉害的妈,陈银追求她家女儿也是勇气可嘉啊。 “叶凌渊,怎么办?”我把问题抛给了叶凌渊。 叶凌渊没说话,从始至终他都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像个木头一样。 我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结果他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了?”我不由得有点儿担心地拍了拍他英俊的脸庞,结果发现他的身体异常冰冷,呼吸和心跳也没有了。 他不会……站着都猝死了吧? 我心一紧再次探了探他的呼吸,检查他的五官时甚至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慌张和血色全无。 他这也太突然了吧?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突然动了动,接着手指也跟着动了动,再然后他扭了扭脖子。 我咽了口口水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居然又有了,我被震惊的瞬间石化。 他冲着我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我回神后叫道,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刚刚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了。” “元神出窍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我刚刚去了她家里查了一圈,刘雯死了的事情他们知道,但他们没有公开。” 他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元神出窍,这还是人吗? “你发现什么了?”我顺着他的话问。 “我发现了刘雯的骨灰盒,还有灵牌。”他说着手指动了动,几根黑丝出现在了他手心。 “另外,这是我在刘雯的房里发现的。” 我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接过了那几根青丝,迫不及待的带着他找了家酒店后我掏出开阴眼的符点燃。 阴眼所见的画面:刘雯和陈银一起上下学,两个人青梅竹马,同时考上了同一所重点大学。 他们相爱相知,感情很好。 突然画面一转,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疾驰地飞奔着冲向了刘雯,将她的身体撞到了几十米外。 一口鲜血吐出,她当场死亡。车停下,一个年轻的背影从车上下来。 这个背影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21章 差一点就瞎了 杀死刘雯的凶手走向刘雯,检查了一下她的气息,确定她已经死亡之后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十分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身影准备看清她的真面目。 然她转身后是一张七孔流血的五官,眼神凶神恶煞地与我对视上了,眼中的凶气像尖锐的利器猛地顺着我的视线逆刺过来,我瞳孔猛地一缩快速收了阴眼。 我靠! 差一点就瞎了! 我捂着眼睛,一阵生疼。 “怎么了?”叶凌渊清冷的声音从我对面传来。 我缓了缓才睁开眼睛看向叶凌渊开口:“我被人在阴眼里暗算了,我感觉我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杀死刘雯的女人我一定认识,她也一定认识我。而且她还对我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我会开阴眼。 杀死刘雯的凶手,她的背影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叶凌渊替我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低声道:“没什么大碍,你反应快保住了眼睛。” 我将阴眼里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叶凌渊,他听完之后与我一样陷入了沉思。 “这个杀死刘雯的人一定与你认识,而那具女尸一定与她认识。会不会是她杀死了那具女尸然后嫁祸给你?”叶凌渊分析。 他这么分析是对的,我也想到了这一层,杀人凶手可以杀一个人也可以杀两个人,只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嫁祸给我的。 我正和叶凌渊讨论这个问题,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夏芸。 我直接接通了电话。 夏芸大嗓门一样地冲着电话叫:“昭昭,快下来接一下我,我在你的酒店外面。” “什么?” 我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屏幕,确实是夏芸打来的电话,她是叫我下去接她吧? “我说我在酒店外面,我没有房卡上不去。你先下来接我一下,我上去再和你说,赶紧的别墨迹。” 她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我看向边上的叶凌渊,他也看向我,我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懵逼神色。 “你朋友?”他问。 我点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下去接一下她。” 叶凌渊眯了眯眼眸没有作答,反倒看向窗外又说了一句道:“楼下有非人类的气息,很弱。” “你不会怀疑夏芸吧?她绝对没问题,我跟她关系很铁的。”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夏芸。 叶凌渊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看了几秒,眸子一闪而过的各种思绪又很快下沉,最终没说什么。 我也没有多想,反正怀疑谁我也不能怀疑夏芸,我和她的关系永远不可能产生嫌隙。 酒店外夏芸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看到我下楼了她咧嘴一笑把行李箱推给我叫道:“快快快,快帮我把行李搬上去,你怎么磨蹭这么久才下来?” 我看着她这大大的行李箱有些头疼道:“你怎么回事?弄这么大一个行李箱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蹙眉不悦地叫道:“哎呀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了?我给你的手机装了定位啊。” 我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早两年她跟我一起去旅游,中途我去抓妖迷路了,她在酒店急得不行。 我回来后她吓得半死,拉着我一起去装的定位器。我们两人的手机都装了,相互监视对方的行踪。 她的行踪一直很稳定,我平时忙所以很少有时间主动找她,也就没有关注她的去向,时间一久就把这回事给忘了。 我帮她把行李搬上楼,推开门不见了叶凌渊,我想他可能去隔壁房间了,因为开房的时候我去停车了,特意交代了他两间房尽量挨在一起,有事好商量。 话说回来,他这个人喜欢神出鬼没的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像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面纱下是邪又非邪。 加上叶九霄本身就是个很难评的家族,完全无从谈起,处理完这个事件以后我确实得和他保持距离。 “你刚刚在楼下自己开个房不行吗?这么大的人了还非和我挤一个房间。”我撇撇嘴,忍不住埋怨。 夏芸没心没肺地往我床上一躺,鞋子袜子都脱了一地,四仰八叉的哪里有个美人儿的形象。 “自己睡哪有和你睡那么舒服?我从小就不敢一个人睡,我怕鬼,和你睡才有安全感。”她说着朝我吐了吐舌头。 “说说吧、你不在家待着跑这里干什么来了?”我问。 “我是跟着你来的啊,你是来调查陈银的吧?我也想和你一起,我觉得太刺激了。”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翻了起来,盘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我坐,我很配合地坐了回去看着她:“你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调查陈银的?” “你不是都已经跟我说得很明白了吗?摆明了陈银是要你命来的,你要不解决他那他就会要你死。”她说着两眼放光,很兴奋的样子追问:“怎么样了?你查到什么没有?” “……”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被她这么一搅和我瞬间觉得哪里怪怪的,紧张感都消失了,只剩无语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我不喜欢八卦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八卦,做我们这一行很容易祸从口出。 “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待一夜,明天早上买票回去。”我严肃地指了指她的密码箱道:“记得把你的行李箱一起带走。” 她咳了一声,讪笑道:“这箱子可能带不走了,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将目光转移到密码箱上,拉开拉链,霹雳吧啦的一堆工具掉了出来。 有桃木剑,铜钱剑,罗盘,乾坤圈…… 我眼珠子都瞪圆了,不可思议道:“你解释一下?” “这一整箱都是我送你的,孙姨给你准备的那些都是破破烂烂的,或多或少都有缺口。太寒酸了,根本配不上你的身份。” “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在网上收罗来的,卖家说都开过光了,很灵的。”她骄傲的说。 我一时语塞,突然就哭笑不得了。网上开过光的东西她都信,也不知道她怎么长这么大的。 “你别不信,这家店真的很厉害的。你看这个降妖虎符,卖家说它威力很大的。” 她说着抓起一个小小的虎符就往我手上放,我本不在意,可那虎符碰到我的手心时就跟我第一次握住青冥币一样,顺着我的掌纹疯狂地灼烧…… 只不过它的威力比起青冥匕而言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我很轻易的就把它给扔到了地上,即便如此手心也有烧伤的印记。 我猛地看向夏芸,她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愣在原地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22章 隔壁那男的 她快速把地上的虎符捡起来,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紧张地解释道:“这事儿都怪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东西不是除妖用的吗?怎么还能把人给伤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推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我的手心给我降温。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她看上去确实很着急的样子。 我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还是询问道:“你是在哪个店铺买的?点进去让我看看。” “好。”她点了点头松开我冲水的手,然后回卧室去拿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卫生间,神色尴尬地道:“那个、我用的是另一个手机号买的,这个手机里没有,要不等我们回城里以后再给你看吧?” 我动了动嘴唇,是想说什么来着,最后我又没说了。 我的伤不严重,安慰了她两句让她别往心里去,洗个澡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她没心没肺的性格有事从来不往心里去,听我说没事她也就真不当回事了,带上睡衣就去洗澡,我笑了笑拿她这性格没办法。 我把她买的那些工具全部都捡起来丢回进了密码箱,唯独垃圾桶里的那个降妖虎符没有用手拿。 我蹲在垃圾桶旁边,盯着这个降妖虎符看了很久,思绪有点混乱。这东西我碰不行,可是刚刚夏芸顺手就捡起来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一般的法器我都是可以触碰的,除了青冥匕我从未被任何法器伤过,为什么这个我也不能碰? 难道是我体内的妖气要盖不住了?还是这个符有什么特殊的? 我思虑了一下,找了个东西把它夹出来后用块红布包了起来去了隔壁房间找叶凌渊,请他看看这符有什么问题。 “啊~” 我准备敲门,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呻吟声叫得很放荡,还有男人喘息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我还能不知道吗? 白天还和我谈论婚嫁,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个女人快活上了。 我手机握着红布包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指关节发白,一股子酸涩的情愫不留余地地袭击了我。 骗子! 果然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关上门的瞬间胸口的怒火更怄了,但我有什么身份和立场去质问他? 我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扯上感情,但我的心里就是有一种挥之不散的堵塞感,不上不下。 我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这样好像解气了一点。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坐了起来到阳台去吹风。夏日的风在夜里有几分清凉,昏昏沉沉的思绪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阳台这个位置是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灯光的,那人已经熄灯了,此时此刻正抱着别的女人睡得香甜吧? 越想越郁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夹杂了一股阴气,越过我的身前从我身后贴着背脊爬上来,阴寒的气息让我的汗毛一根一根的都竖了起来。 我本能的回头,黑如浓墨的房间里是一双淬了凶恶阴毒的红色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的心脏猛地一抽,反应迅速地起身。 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双眼睛又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我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一样。可阴气还没有散去,我很确定我不可能看花眼。 我冲进了房里,开灯四处查找了一遍,除了床上熟睡的夏芸,房间里确实没有第三个人了。 我盯着双目紧闭的夏芸看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很均匀,睡得很熟,没有因为我开灯四处查找而醒来。 我不由得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我把灯关了,在床头贴了张辟邪的符,索性睡一觉起来再说。 翻来覆去的滚了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夏芸不知道去了哪里,床上只剩我一人。 我爬起来,刷牙的时候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以为夏芸回来了,打着赤脚走出去,一边刷牙一边道:“一大早你去哪了,你……” 我剩下的话并没能说出口,因为回来的不是夏芸,是睡在隔壁那男的。 他今天穿了纯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宽松的复古色阔脚牛仔裤,衣服扎在裤子里显得他的双腿比例优越,一米八八左右的高挑身材挺拔的同时气质也十分贵重。 再看看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满嘴泡沫,这形象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下意识地就想往卫生间里跑,生怕他看清楚。 不对啊~ 我有什么可跑的?反正我又不会嫁给他做老婆,形象不形象的有什么重要? 我刚才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不顾自己嘴里还含着泡泡,瞥了一眼那男的和他手中准备的早餐道:“我不喜欢吃早餐,麻烦拿去给隔壁的吃。” 他冷俊的眉眼在晨光里淡了几分锐度,没有搭理我,自顾自地往里走。 将早餐放到桌子上他才扭头看我道:“刷牙的时候别乱跑,你打算把泡沫当成雪花弄得到处都是?” 我正想回怼他两句,他已经走过来神色自然地拿过了我手里的牙刷,把我推进了卫生间。 “你喜不喜欢吃早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买了你就必须得吃。”他这样对我说。 呵呵! 我冷笑一声,颇有意思地看着他,他是我的谁啊管这么宽? 我把嘴里的泡沫吐出去,胡乱地抓起一次性洗手巾抹了一把脸,鼓着腮帮子抬头瞪着他:“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吃不吃早餐碍着你什么事?你先关心一下别人吧。” 他蹙眉,深邃的眸子疑惑地看着我:“别人?” 还装,挺会啊! 我冷冷地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你昨晚上也挺辛苦的,一夜没睡吧?要不去补一觉?” 他听到这里嗯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问道:“你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在所以生气?” 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吧?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爱抱着谁睡就抱着谁睡,我可不在意,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眸色黑沉沉地看着我,突然安静了下来没说话,眼神从迷惑到沉思再到清明,最后变成了灼热。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安静得让我心乱如麻。 我有些不自然地转身想避开他的视线,手腕被他一拉,整个人搂到了怀里。 我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却突然被他低头堵住了唇瓣…… 第23章 他的解释 我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但他力大无穷,我这点儿力气根本没有什么用,还不小心碰到了热水器的开关,热水淋下来打湿了我的衣服。 水汽漫在浴室里,他顺手就把浴室的门给关了。我被打湿的头发贴在颈间,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身子被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他的目光更深沉了几分,吻得也更急切。舌、尖强行撬开我的唇、齿,强.势又缠、绵地将我圈在怀里。 我气恼地挣扎无果,索性咬破了他的嘴唇。猩红的血液溢出,他吃痛后松开了我。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被他“欺负”后眼眶忍不住红了,怒道:“你混蛋。” 他一只手紧紧抱着没有松开我,另一只手将我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绕到了耳后,目光触及到我湿透的衣服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地克制住自己道:“别人是谁?为什么把我推给别人?” “你一定要这样吗?昨天晚上和你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我管不着,但你不要和她做完以后又来找我,我会恶心。”我怒叫。 他睫毛颤了颤,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化解了他脸上的冰寒道:“隔壁睡着的是一对情侣,我昨晚没在那。” 额。 我愣住了,质疑地看着他道:“不是你?可我不是叫你开两间房挨在一起吗?” “我没有开两间房,我觉得没有必要。”他低声道。 “那你昨晚去哪了?” “你把你朋友弄到了酒店里和你睡在一起,我还能回来吗?” 啊?所以他说的是真的?隔壁那一对男女真的不是他,我听到的声音也和他没关系? 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酸的。明明努力地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破防了。 那我那样算什么?我不会病了吧? 我窘迫又尴尬地想找个地方躲,但他不打算松开我,再次低头吻了过来,这次他放柔了动作,很轻,很软。 一直到吻得我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我,弯腰,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用鼻尖蹭了我一下哑声道:“傻瓜。” 他的声音好欲,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像一团热火让我失了防控。 我被他撩得心猿意马,最终没有抵住诱.惑搂住了他的脖子。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空气变得黏腻滚烫…… …… 我重新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换好衣服后打开门,看到夏芸就蹲在我的房门口等我。 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笑得一脸的鸡贼,我尴尬的眼神不停躲闪。 她不会……听见了吧? 我刚刚在里面好像、出声了。这酒店的隔音貌似不是怎么好啊,昨天晚上我刚领略过的。 “哼哼,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一男的进去了,身材好像很哇塞啊,你们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哎!” 她说着还特意晃了晃换手机让我看时间,根本也没管我尴不尴尬。 我难以启齿道:“你别、这事儿不能说出去。”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我背叛谁我也不能背叛你呀。” 她刚说完我的手机就响起了微信信息的声音,我打开一看,是柳雨发来的。 【恭喜啊昭昭,男朋友看上去很强壮。】 配图是一张走廊里偷拍到的背影照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然后又咬牙切齿地看向夏芸:“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她撇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柳雨不一样,她和我们是一伙的,都是自己的小伙伴,你说我不找她八卦两句,我还能找谁?但是你绝对可以相信她的嘴巴,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呵! 我冷笑了一声,心如死灰地盯着她道:“说吧,一大早你去哪了?” “我出去喝奶茶了,一天不喝我就觉得浑身跟长了荨麻疹一样难受得紧。”她说着还指了指墙角边放着的袋子道:“我还给你打包了,但是里面的声音好像太刺激了,我怕影响你战斗,就在外面没进去。” 她说着把袋子提起来递给我道:“我只给你打包了一杯,需要下去给你男人打一杯上来吗?” 我真的被她说得羞愧到无地自容了。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她站在门口别动,然后把门一关,进去将她的行李箱和她的随身用品打包好推了出去。 “现在请你立刻带着你的东西回城里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我也不是来旅游的,没时间照顾你。” 她蹙眉,精致小巧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道:“你怎么这么重色轻友,这也太绝情了吧?你就只知道赶我走,屋里那位你舍得赶吗?” 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他是和我一起来处理事情的,我们这次遇到的问题是相同的,需要一起处理你懂了吗?” “哦?”她故意拉长了尾音,狡黠一笑道:“行吧,既然你赶我回去那我就回去了,我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孙姨,我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她说着就准备推着大大的行李箱离开,我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果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她是知道我的命脉在哪里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带你再去开个房,你喜欢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 她脸上堆着笑,洋洋得意地拿捏了我。 我给她在隔壁的隔壁开了间房,交代她只能在附近玩,不能走太远,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肯定是不能带上她的。 她虽然有点儿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强求。 我回到房里,叶凌渊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 结束了刚刚的激情,这会儿我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古怪,毕竟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有点妙不可言。 这事如果让孙姨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刚刚的事情我……” “不用!”我打断了他的话,拒绝道:“刚刚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你不用对我负责。” 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目光沉沉道:“你就这么害怕我要对你负责?” “也不是,只不过这事儿不能太唐突,我们还不是很了解对方嘛。” 我随便敷衍了两句赶紧掏出了那块红色包裹的降妖虎符递给他,试图转移话题道:“帮我看看这块虎符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碰到它就跟碰到青冥匕的时候反应一样。” 他接过看了一眼,目光阴沉了几分问:“你哪里来的?” 第24章 陈银的身世 我把夏芸的原话给说了,他听完之后顺手将虎符放到了他的口袋里,看得我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个意思?你怎么把我的东西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这个东西你不能碰,有些问题。”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说了一句,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所以是东西有问题而不是我有问题?”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他抬眸看向我,微微眯眼反问:“你认为你会有什么问题?” “我……降妖用的虎符和你的青冥匕我都碰不了,我以为是我平时做这行久了在某个地方出错被下了什么咒语魔气入体了。”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再说。 “你的猜测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但这虎符也确实有问题。”他道。 “什么问题?” “这个虎符是灵山观的镇观符,灵山观隐于灵山,处处透着玄妙。世人都想跪拜求签,但他们却只见有缘人。若是无缘者想进观,百步之内脚下就会踏入虚空,顷刻之间又会回到起步处。” 这么厉害?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灵山观。这么厉害的道观,镇观宝居然让人给卖了? 我有点儿怀疑真实性,但这虎符确实有点儿厉害,能伤我也足以说明非凡物。 “这东西是我的,你把它还给我吧,我可以自己保管。”我伸手去掏他的口袋,让他把东西还给我。 既然是好的东西那我必须得拿回家,就算我不能触碰也必须是我的。 他一把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淡淡的道:“暂时先放在我这里,我替你保管,回头我会把它交给孙姨的。” “不是、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把它给孙姨?”我蹙眉道。 “这东西不给孙姨你又用不了,你的道行太低了,很多高等的法器你都用不上。反正孙姨的东西最后都是你的。”他说完好像想起点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大黄不要的。” “……” 他是知道怎么捅我心窝子的,够狠啊!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谢谢你这样安慰我,我死而无憾,但是东西你还是得给我。我现在道行低了点不代表以后也这么低,万一我以后能用上了呢?放我身边我正好激励自己。” 他替我将早餐摆好,简单的豆浆油条,是我爱吃的那一口。 “把早餐吃了,我可以和你聊聊我昨晚干什么去了,也许我提供的线索可以换这块虎符。” 我蹙眉:“我不听,别给我下套。” 他眼尾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如果是我查到了陈银的身世呢?” 一个晚上而已,这么快? 他发现了水仙花妖死后肯定知道我在找他算账,他暗算我不成肯定是躲起来了。 “你找到他了?”我问,确实有几分感兴趣。 “没有,他不知去向,很狡猾。”叶凌渊说着脸色阴沉,又慎重道:“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要小心,我怕他突然出现伤害到你。”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深夜出现的那双眼睛,正想和他说这事儿呢,他却率先开口掐断了我还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昨天晚上去查过陈银,他可能真的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我抬头看向他,手里的油条突然就不香了。因为更香的是我想知道的事实真相。 “怎么说?”我咽下油条问。 “陈银的妈妈苏秋莲,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村花,长得很漂亮。苏家条件不错但是没有儿子。秋收的时候还能请得起短工,其中一个短工很青睐她。这事儿还被苏家老爷子知道了,嘲讽他不自量力。” “这不会是千金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吧?他们相爱了然后未婚先孕,但是父母不同意,于是陈银的妈妈带着肚子里的陈银嫁给了陈银的爸爸?” 叶凌渊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双手抱胸勾了勾嘴唇,好整以暇道:“你应该去写小说,当除邪师屈才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但事实正好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她没有看上短工。而是坚定地嫁给了陈银的爸爸,婚后过得很舒服。” “然后被短工记恨上了?” “不许插嘴!”他不悦地抬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结婚不到半年就怀上了陈银,而短工也在那个时候入赘了陈银妈妈家,成为了陈银的小姨夫。陈银的小姨也很快就怀孕了,他们的生产日期在同一天,丈夫也同一天暴毙而亡。” 短工也死了? 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这和陈银有什么关系呢?” “短工家七代穷苦清贫,祖上都是吃阴饭开阴阳眼的,命定的阴阳体传承。” “划重点,苏家其实不是两个女儿,而是十一个,还有九个都被送走了,苏老爷子是三代单传,而他曾经找算命的算过,命中无子,香火必断。” 十一个女儿只留下了两个。 那年代生的孩子多都是常事,生女儿的大多都会被遗弃或者溺死,总之家里多出来的女儿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连续生十一个女儿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更难以相信的是九个都被送走了,真的感觉十分的匪夷所思。 我听了思绪万千,脑子很快也转过弯来了。 是陈银的外公毁了陈银的妈妈苏秋莲。 短工看上了苏老爷子的大女儿,但是家里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这一切都被苏老爷子看在了眼里,嘲讽短工家贫不自知。 短工心有不甘,于是提出入赘他们家,用风水的办法帮助他们家生个儿子,而他也可以摆脱家贫成为有钱人家的女婿。 但是苏老爷子命中无子,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会必死无疑。所以……她们姐妹二人的孩子被调换了,陈银的妈妈、也就是苏秋莲的儿子可能已经替陈银去死了。 这种邪术是大煞,一般人不敢用。短工一心只想攀富贵,最后被六黄煞给反弹了,所以才会一起暴毙而亡。 “太不可思议了,这可真是亲爹啊,他怎么能这样坑害自己的女儿?”我难以置信地道。 第25章 几年前失踪了 这简直就是毁了大女儿又毁了小女儿,两个女儿的生死都被他置之不理,他只想要香火。 “这件事情陈银知道真相吗?”我又问。 “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但知道的可能性很大。”叶凌渊表情淡淡的道:“不过他是命定的阴阳人,所以我很确定他是短工的孩子。” “你怎么查到的?” “这有什么难度?他会术法这一点就可以一查究竟。普通的凡人是没有办法修行和学习法术的,哪怕手把手教也不可能。因为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有阴阳体。顺着这个方向查,他三代之内的亲属只有这个小姨夫家里吃阴饭的。” 太疯狂了,我听完了坐在原地努力地消化。 缓了缓我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道:“我们分工吧,你去找陈银。换魂术失败了,他又被我们追捕,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去找他小姨夫的家人补救,你只要去守株待兔就一定可以抓到他。” 我是很肯定的语气说的,因为他想救自己的心上人就一定会铤而走险。而且他只知道我而不知道我背后还有一个叶凌渊。 因为他也不会料到我们这么快就查到他的小姨夫身上了,这样一来想抓他也容易了很多。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我产生分歧,毕竟他要救他的事主就得抓陈银。 而我的目标就是这个刘雯,我至今搞不明白我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我又去了十姬乡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但他们家今天的大门直接从外面上了锁,很明显都不在家。 我动了动那把锁有些忍俊不禁,这玩意儿刻意从外面锁,看着像是临时装的新锁,这是警告我别来烦他们了吧? 我冷哼一声在他家门口的桂花树下蹲着,我就不信他们今天不回来。 “你是谁啊?怎么蹲这儿了?” 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拉着一辆板车从桂花树旁过,见我蹲在边上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她,只一眼我就震惊的放大了瞳孔猛地站了起来,脑海中快速地闪现了一张苍白可怖的死人脸,下一刻我瞠目结舌。 这个女的为什么这么像我用阴眼看到的那具尸体? 不、我甚至觉得这张脸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些生气,没有尸体带给我的恐怖感和阴凉感。 “我是……我是刘雯的同学,我是过来找她的。请问你认识她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回过神来,挤出笑容谎称自己是刘雯的同学。 听到刘雯的名字女人立马客气了起来,笑着道:“我是她姑姑,你和她是约好的吗?” 我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 她看了一眼刘雯家里紧闭的大门热情地对我说:“你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隔壁。” 我也没客气,跟着就去了。 刘家父母不好对付,从其他人身上着手调查也不是不行,说不定也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比刘家那对夫妻,刘雯姑姑人挺不错的,热情地招待了我,还洗了不少的水果。 “我们家雯雯啊性格温柔,平时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很少有同学来她家,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玩。” 刘雯姑姑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褪去了三分,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奈。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趁机问:“为什么啊?是因为刘阿姨比较严肃吗?”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你已经见过她妈妈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掩饰道:“对,我昨天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没能见到她。” “那你大概是见不到她了,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唐琳那个母夜叉每每都会把雯雯的同学和朋友赶出去,但是对欣欣的朋友就会很热情。你说都是她生的女儿,她怎么就这么偏心眼呢?” 刘雯姑姑突然就上了火气,提到这个刘雯妈妈就一肚子火气。 有怨气和矛盾那就有突破口,我赶紧添油加醋。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雯雯平时唯唯诺诺的,看来是性格养成了。刘雯妈妈偏心的是小女儿吗?都是她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虽然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可两个孩子的性格和脾气截然不同。就连长相都没有相似的,雯雯长得像她爸也像她奶奶,欣欣像她妈妈唐琳。” “因为看到长得像自己的脸,所以就会偏心那个孩子吗?”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重点是她和我妈矛盾很深。我大哥你见过没有?他长得一表人才,我们家的条件也好,什么样的女孩子娶不着?可是不知道他怎么就把唐琳带回来了。我哥身高178左右,穿鞋一米八几。那唐琳一米四五不到,戴副眼镜,头发天生的自然卷,卷得像鸡毛那种,在医院男科上班的时候认识我哥的。” 刘雯姑姑说着上头了,谈论起自己讨厌的人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她端了张小板凳坐在我的对面越讲越起劲。 “你说就这条件,我妈能答应他们在一起吗?” 就外在条件来看……确实不太般配。 “这个我不好评,但是一个人的内在也很重要。毕竟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躯壳,精神层次的丰富也很重要。” “对啊,我和我爸也是这么劝我妈的。我们想着她人品好也就算了,毕竟我哥死活要娶她。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也还好,她对我妈那叫一个孝顺,时间久了就变了。” “她直接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各种看我妈不顺眼,记恨我妈当初阻止她进门。到处造谣生事,在亲朋好友面前诋毁我妈,说我妈对她不好,婆媳二人的关系极速恶化。我哥什么都听她的,没把我妈当回事。” 我盯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刘雯姑姑打量,她和刘雯以及那具五十多岁的女尸确实也长得很像。 我抿了抿嘴唇询问道:“刘姑姑,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母亲人在哪里?” 她也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而这个问题也好像是个禁忌一样,刚问出来她脸色就变了,上一秒她还喋喋不休,下一刻就鸦雀无声了。 “怎么了?我问得唐突了吗?” “不是。”她摇了摇头,突然眼眶红了道:“我妈几年前失踪了,报了警,没找到。我为了找她一直没结婚,今年都三十几岁了还在家里。哥嫂看我不顺眼,我就自己盖了小房子搬出来住。” 失踪了? 我抿了抿嘴唇,脸色冷肃了起来。 也许我找到新的突破口了。 第26章 刘雯的骨灰 我将自己的名片掏了出来递给她,三言两语地做了介绍,并说明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你的母亲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刘雯姑姑看了一眼我的名片直接丢了,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不是我们家雯雯的同学?你是哪里来的骗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跑这来骗我?” 我就知道她可能不会相信我,所以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掏出一张符,咬破手指画上符咒后贴在了她的身上。 她恼火地伸手想撕下来,但符咒立刻生效,我将阴眼所见传递给了她。 “妈……” 她在阴眼里大叫了一声,身子发抖,泪如雨下。 眼见差不多了我将符咒撕了下来,她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心情变得十分的复杂,有恐惧有悲痛也有对我的质疑和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刚刚使用的是什么邪术?” “我刚刚已经给你名片了,我是什么人你可以去打听一下。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因为刘雯也死了。” “什么?”她震惊地放大了瞳孔,眼里布满了血丝不敢相信。 我将刘雯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刘家人在家偷偷祭拜刘雯牌位的事情。如果她不相信,可以随时去刘家一探究竟,这个事情总不能开玩笑吧? 她听完之后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所以我没有催促她,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恢复情绪。 良久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悲伤选择了相信我。 “我妈是在五年前就联系不上了,而雯雯一个多月前也联系不上了。”她说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我道:“我也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会选择相信你一次。我问你,她们是不是被唐琳杀的?我妈的尸体在哪里?” 我摇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尸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们是被谁杀的。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给我提供帮助,我也想找到真相。” 她脸上的血色都已经全部消退变得苍白,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才道:“我带你去刘家,从后门可以进去。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愿意给你提供所有的帮助。” “好。” 我答应了下来,跟着她一起从刘家后门偷偷地溜了进去。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刘雯的灵牌和骨灰盒,就在我怀疑叶凌渊会不会看错了的时候刘雯姑姑把我领到了地下室。 她说那个地方平时是堆杂物的,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去,但如果真有骨灰肯定放在那里。 推开地下室的铁门,难闻的发霉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地下室里光线很昏暗,我们进入之后视线有些不适应。刘雯姑姑早有准备,打开了手电筒照亮地下室。 我跟着她往里面走了几步,一只灰溜溜的影子快速地从我脚下蹿过,吓得我抬脚跳了下来。 居然还有老鼠,这什么鬼地方?他们居然把自己女儿的牌位放在这种地方? 刘雯姑姑神情很不安,她抓着我的手腕,手指的指节泛白,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走到底之后她抬了抬手用手电筒光束扫了一遍屋子,最后停在了昏暗的角落里。刘雯的牌位和骨灰连张桌子都没有直接丢在了地上,骨灰盒用一块黑布包着。 灵牌斜着靠在骨灰盒上,上面刻着“刘雯之位”。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雯姑姑盯着那两样东西眼睛一点点睁大,手电筒“啪嗒”一下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去,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脆弱到了极点,我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 走到灵牌前她双腿一软跪了下去,难以置信地把灵牌拿起来,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名字确认。 “雯雯……我的雯雯……” 她压抑到极致,悲痛欲绝地大哭了起来。 我于心不忍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你要振作起来。”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悲伤才被压下,取而代之是满身的恨意。 “一定是唐琳,她平时就不喜欢这个女儿。我要报警,我一定要让警察把她抓起来。” 她气愤地掏出手机想要报警,我拉住了她。 “现在还不能报警。”我道。 “为什么不能报警?她就应该下地狱陪她女儿一起死。”刘雯姑姑显得很愤怒。 “现在我们还不确定人是不是她杀的,也有可能她只是帮凶,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刘雯死去的事实,那你妈妈呢?难道你就不想找到她的尸体吗?现在打草惊蛇可就功亏一篑了。” 她听了我的话冷静了下来。 她放下手机想了想道:“你说的帮凶会不会是……” “嘟嘟~”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刘雯姑姑到边上去接电话。 “昭昭你在哪呢?我买了电影票,我想去看电影。”夏芸在电话里叫道。 我压低声音小声地道:“我现在没空陪你看电影,我在外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自己一个人去。” “你在哪啊?怎么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去陈银家了,我去找你。” 我心一紧,赶紧阻止道:“你不能去,我不在陈银家,我在刘雯家。你最好待在酒店里哪里都别去,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夏芸在电话里闷闷地哦了一声,见我态度这么坚决她老老实实地挂了电话。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低头的时候脚下一阵黑雾升起,阴气重重。 我心一紧,背脊发凉地绷紧了神经回头,陈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出现在了地下室,他的一只手勒住了刘雯姑姑的脖子,刘雯姑姑呼吸不畅满脸通红。 他脸色阴狠,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盯在我身上,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陈银,回头是岸。”我良久才憋出这一句话,警惕地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你先放了无辜的人,她是刘雯的姑姑,你不要伤害她。” 他死死地盯着我,冷冷地道:“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你一而三再而三地坏我好事,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你还是别替别人求情了,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第27章 制服陈银 陈银恶狠狠的说完之后抬手劈晕了刘雯姑姑,随即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我冷笑:“我知道你还有个同伙,他去找我了吧?但可能要让他失望了,他这一趟是跑空了。” 他从来也没有和叶凌渊打过照面,按理应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才对,可他怎么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越发地觉得不对劲,就好像他在我的身上安装了监控一样。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他的匕首安抚他:“你先把刀放下,你用刘雯的姑姑来威胁我对得起她吗?” 他的刀想伤我没那么容易,我是除邪师会拳脚功夫,上次会栽到他的手上是完全没有防备的缘故。 而现在1:1的情况下他肯定打不过我,因为我受到的训练比他更专业,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用刘雯的姑姑威胁我。 “你少来这套!”他目光阴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我放下屠刀?我放下屠刀你能让我立地成佛吗?你为什么要一再坏我的好事?你追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整个村子的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我认为你不该说出这样逻辑颠倒的话。人有求生欲,我不可能乖乖接受你的屠宰。” “既然如此那你跑了就不要回来啊,可你还追到这里来了,你想怎么样?” “我跑了你就会放过我吗?你还不是利用我的朋友想把我引过去要我的命?我追到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的。但这两天我已经了解到你的情况了,我愿意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而不是用这种偏激的方法。” “什么办法可以把雯雯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没有她你明白吗?”他对着我大吼,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脸上的凶气更重了。 我意识到他只要提到雯雯就会变得很偏激,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敢继续激怒他,只能放揉了语气道:“好好好,你不要激动,担心伤了刘雯姑姑。” “你少和我耍心眼,墙角边有绳子,你把自己绑起来。”他满眼猩红地命令我。 我扭头看了一眼,墙角边还真的有一条麻绳。他见我站在原地不动索性将刀子抵在了刘雯姑姑的胸口,锋利的刀尖划破了刘雯姑姑的衣服,淡淡的鲜红色顺着衣服流出。 这个疯子! 我咬了咬牙,听话地走到角落边捡起了地上的绳子,然后按他说的手法套上绳子。 别说,套上之后还真挺结实的,我挣扎了一下,无果。 他见状警惕心放松了一些,将刘雯姑姑放到地上朝着我走了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站不稳而摔倒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想的,落到我的手上是你命不好,就像我命不好一样,怨不得任何人。” 他冷漠无情地说完,眼中杀气腾腾,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我的胸口位置刺去。 我的心猛地一缩,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刀子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我身子往边上歪了一下,刀子不偏不倚地划破了我的胳膊,鲜血猛地汹涌而出。 我顾不上疼痛,弓起身子用力地撞向了他,被麻绳捆绑手腕的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捶打他的手背,他吃痛,匕首“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反应极快地想去捡,我一脚蹬了过去踢出老远。 他恼羞成怒了,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朝着我扑过来就想掐死我,我一脚蹬在他胸口把他踢出老远。 孙姨说腿长得长不一定好看,但遇到危险一定能保命,我这次算是悟了! 趁他摔倒,我一个翻滚到了刘雯的骨灰盒旁边,手中快速显现灵符,我咬破了手指让血滴在上面后威胁道:“你再敢过来我就让你的刘雯魂飞魄散。” “不要……” 他脸色发白,嚣张的气焰被我给掐灭了,尾音都变得虚浮。 果然、打蛇打七寸。 “说吧,这绳子怎么解?”我喘着粗气,冷冷地问。 他站在远处不敢过来,额头冒着冷汗把解法说了一遍。我用牙齿咬开,废了老大的劲。 因为刚刚打斗的缘故我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好几道血印子,伤口火辣辣的,但我无心理会。 我从自己的衣服下摆撕了一块布抱住了胳膊上的伤口,此时我的半件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该死的,一会儿我迟早打他一顿。 我压下胸口的怒气看着他,尽量平静道:“陈银,我们这样斗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解决问题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 “我只想要雯雯活过来。”他固执地说着同样的话。 我也不恼,将雯雯的骨灰盒抱到了怀里才心安地靠着墙壁坐下休息,刚刚那几下我表面还算平静,实际上已经汗流浃背了。 “雯雯死了这已经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你用换魂术让她活过来只是暂时的,她一旦被阴官查出来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你这么爱她真的会舍得吗?” “你少吓唬我,只要你死了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会一直护着她的。” “你护得住吗?”我大怒,忍到了极致的骂道:“你这个蠢货!当年你的小姨夫为了荣华富贵也选择了铤而走险,他就跟你现在一样如此的自负。认为自己一定可以逆天改命,可事实是他死了,因为邪术的报应反噬了他。” 听到我提起他的小姨夫,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像死了三天的样子。 “我告诉你,凭你这点儿道行自身难保。你和你的小姨夫一样都会暴毙而亡,没有任何人可以护得住你的雯雯。” “你现在弄出的这些事情只有我可以帮你解决,雯雯不可能活过来,但我能让她投胎转世,而你也可以悬崖勒马。反之,你们都会被报应吞噬。” 他听完我的话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也终于不再做挣扎,紧绷的身体好似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后退几步靠在破烂的柜子旁,再抬头时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上似乎有泪痕。 “要报应就报应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上天要带走我的雯雯?”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哭腔,身子因为抽泣的缘故一直在起起伏伏。 “刘雯是被人开车撞死的你知道吗?”我面无表情地问,没时间同情他。 他点了点头,用手捂着满脸泪水的脸。 “那你知道她是被谁撞死的吗?” 第28章 凶手是她 “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本来想报警,刘雯妈妈拦住了我,她说报警了以后雯雯就再也回不来了。” “刘雯妈妈为什么这么说?换魂术是她让你做的?” “对,她说她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种邪术,而我小姨夫一家正好是远近闻名的阴家人,她让我去问问。” 去问问?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有这种邪术。 “你是阴阳体,你知道自己从小就能见阴吗?” “我从小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外公让我不要说出去,他还让我小姨夫家的爷爷给我做了一个护身符,我只要戴着它就不会碰见那些东西。” “所以你是一个月前才开的阴眼?那你养的花妖是怎么回事?” “花妖是我外公给我的,他说只要我养着这花妖,等我娶妻生子之后就可以用它为我挡灾,我的苦难就能到此为止。”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把它带走?” “我是故意把它留在那里的,因为我知道你可能会回去找我,如果你回去了,那它就可以替我解决你。” 那我还真是命大啊! 我突然觉得坏人不可怕,有知识和脑子的坏人才更可怕。 “雯雯是被一个女人开车撞死的,你想想,你的印象里有没有什么人和刘雯不对付?”我问。 他被我给问住了,擦掉脸上的泪重新看向我道:“你什么意思?雯雯人缘很好,除了她妈妈不太喜欢她,你怀疑是雯雯妈杀了她?” “我不确定。”我依旧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摇头否认:“不会是她的,我最开始就是怀疑她,但我查过了,她没有。” 我斜视着他冷声道:“那她为什么偷偷摸摸地祭拜女儿?还让你用这样的邪术犯下这样的罪恶。说你有脑子,你的脑子是选择性开机?你要是被邪术反噬而死,你妈妈和你奶奶怎么办?” 提到他妈妈和他奶奶,他的眸子里浮现了些许愧疚的神色,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但很快他又用一种恐惧和痛苦交织的眼神看着我道:“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雯雯离开我,她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 恋爱脑、高级恋爱脑,爱到活不下去的那种。 我恨铁不成钢,很想冲过去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可我现在还不能冲动。 我抱着骨灰盒起身,凝视着他道:“我们先离开这里,雯雯的事情我给你想想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他将信将疑地问。 我想了想:“我可以送她去投胎,花落谁家我会让你知道,你现在才二十岁出头,等她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你们就能在一起了。现在这个年代,男方大个一二十岁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办法是挺不切实际的,但这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我怕他不听劝继续道:“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连这十几年都不愿意等吗?这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否则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眼神挣扎了一下陷入了思考,大概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像是做了决定一样答应了我。 “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能骗我,否则我会不顾一切后果和你同归于尽。” “放心,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骗你。” 十八年太久了,他肯定会遇见各种人各种事,到时候还能不能坚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难两说。 再说了,就算他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也得他一直活到那个时候,时间往往会改变很多人生轨迹。 他将地上的刘雯姑姑扶起来,然后把她带出了地下室。 我们三人刚出了地下室准备从后门离开,结果好死不死的和刘雯父母撞到了一起,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东西像是医院的包装袋,也不知道是谁病了。 刘雯妈看到我们三人的时候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好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偷进我家,我报警抓你们去坐牢。” 陈银扶着昏沉的刘雯妈妈,急得想上前阻止,我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你报警?那你报警吧,警察来了我就说你把你女儿杀了。”我幽幽地道。 刘雯妈妈唐琳挂断了刚刚拨出去的报警电话,扶了扶眼镜慌张地看向了我手里抱着的骨灰盒。虽然是用黑布盖着的,但是形状不会变。 她脸色有些难看,故作镇定的冷笑了一声开口:“你威胁我?我一把年纪了是你能威胁的吗?” 我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看来镜子没少照,怎么就没照出你狼心狗肺的真面目?” 自从听了刘雯姑姑的话,我对她更加没有好印象了。 刘雯的死就算不是她干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哪有人这样当妈的?女儿死了不悲不痛还把她偷偷火化丢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 “你要把我女儿的骨灰盒弄到哪里去?”她眼镜内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我质问。 “你怕我把骨灰盒拿走是担心自己做的罪恶败露吗?”我问。 “你到底在乱讲什么?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她的死就是一个意外,是一场车祸。” 她说着指了指我旁边的陈银,厉声叫道:“陈银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没忘记,他只是脑子清楚了不想再被你利用了。你女儿死了你就用他给你女儿陪葬是吗?你明知道邪术会反噬,而你女儿也很难活,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你的心未免太恶毒。” “我在和陈银说话,你少插嘴。”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次咄咄逼人地指着不说话的陈银,“你说话,你哑巴了吗?” 陈银低着头不愿与她对视,她索性冲了过去揪住陈银的衣领大骂:“你这个扫把星你也配娶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命硬怎么会克死她?你现在还把外人带来我家,你想反天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有没有梦见雯雯,她会不会恨你啊?” “……” 这操作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忍无可忍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开,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好力度,她没站稳摔了。 刘雯爸爸见状冲过来要对我动手,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把他给制服了。 他们夫妻二人双双摔在地上,提着的东西也都摔了出来。 离我最近的好像是一张CT,我垂眸看了一眼捡了起来,瞳瞳震惊地放大了! “我知道真相了,我知道刘雯是谁杀的了。”我叫道。 第29章 幕后黑手 我的声音让原本昏沉的刘雯姑姑都清醒了过来,陈银更是迫不及待的看向了我。 “是谁杀了雯雯?”他问。 我将刚刚捡起来的CT给他看,他看完以后脸色微变,眼中的迷惑瞬间沉淀,慢慢变得不敢相信。 是唐琳的小女儿刘欣,也是我的好朋友唐柳雨。 这一次震惊的不仅仅是陈银,我也一样。这张报告上写的就是唐柳雨的名字,是一份断骨增高后复查的报告。 柳雨原本性格活泼,可青春期的时候就属她个子长得最慢,慢慢的同学们都开始嘲笑她,她因为自卑变得沉默寡言,再后来就休学了一个学期。 那个学期我和夏芸给她打了很多的电话,也去找过她,结果都没能联系上。 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一年之后,她已经长到一米五八了,穿个鞋能有一米六。虽然还是比我和夏芸矮了一些,但差距没那么大了,同学们也不怎么笑话她了。 可她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怎么活蹦乱跳,体育课也不上了,理由是她心脏不好。 原来这一年她是去做这种手术了。 难怪陈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难怪他能找到柳雨和夏芸并且把他们约去酒店。因为柳雨可以从夏芸这里套到我的所有情况。 柳雨才是幕后者,我突然就笑了,被气笑了。 我看着面前的唐琳很不可思议道:“你这是在捧杀她你知道吗?” “要你多管闲事吗?”她心虚的冲过来要抢报告,陈银将报告放到身后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恨之入骨的要她死。“都是你生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刘雯爸爸眼见自己老婆被人掐住了脖子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和陈银玩命。 刘雯姑姑想过去拉架,我一把拉住了她。 “别去,死不了,他应该吃点苦头。” 刘雯姑姑红着眼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怎么都想不到。最终她还算理智,听我的没有过去。 陈银和刘雯爸爸的个子都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样子,两个人打了起来,唐琳被陈银甩在地上。 她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准备爬起来,刘雯姑姑冲上去重新把她推倒,然后骑到了她的身上学着陈银的样子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起来。 但她不够狠,掐的也没有怎么用力。 “说,欣欣为什么改名叫柳雨?她不是刘欣吗?为什么叫唐柳雨?” 唐琳面红耳赤的盯着刘雯姑姑,瞪着眼睛挑衅道:“她改姓名了,她讨厌你们刘家给她的名字。你们不是不喜欢我们母女吗?改了又怎么样?” 刘雯姑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继续问:“她的腿为什么变成这样?” “她的腿挺好啊,你们不是嘲笑她遗传了我长不高吗?你们拿雯雯贬低她,说雯雯身高一米六几是遗传了爸爸,而她遗传了我一米五不到。所以她去国外做了断骨增高,人嘛长高了一些的,但再也不能活蹦乱跳,时不时就得复查,是你们害了她知道吗?” 唐琳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自己错了。 “我也不想让她去,可是我已经被你们嘲笑和嫌弃了太多,我永远忘不了你们因为我的身高阻止我进门的那副嘴脸。又嘲讽我的女儿遗传了我,我就想她去做手术扬眉吐气怎么了?” “……” 我听得目瞪口呆的,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手术?自从柳雨做了这种手术之后再也没有剧烈运动,每天都坐在座位上文文静静。 她真的快乐吗? 刘雯姑姑难以置信:“你简直就不配当一个母亲,你怎么能这样纵容她?她从小就得你宠爱,四五岁了还捧在手心里追着喂饭喂水养的无比的娇纵,我以为你是爱她的,可你……” 她说到这里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两个孩子都毁了,一死一残。 我上前将她拉开,没有时间安慰她,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唐琳问:“柳雨为什么要杀死她姐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这回事。”唐琳嘴硬,不愿意承认。 我也不急,冷笑一声道:“你不说,那我就去找她。” 她听到我要去找柳雨马上就要爬起来阻止,我加大了手劲把她给制服了,陈银也收拾了身强力壮的刘雯爸爸。 这种男人没有长后脑勺一样,因为无能所以依赖老婆。以至于老婆做什么他都纵容,没有了三观和独立的思想,完完全全把自己活成了寄生虫。 我把人交给刘雯姑姑和陈银,然后赶回了酒店。 夏芸没想到我会突然赶回来,她还以为我是回来陪她一起去看电影的高兴坏了,可看到我身上的伤她又被吓得半死。 “昭昭你怎么了?”她担心的问,伸手要检查我的伤口。 我无所谓的抬手挡了一下她说没事,然后走进了她的房间一阵查找。 夏芸不明所以:“你找什么呢?这房里就我一个人啊。” 不,这个房里有两个人,一明一暗。 我找了一圈,目光放在了窗帘后厚重的遮光布上面,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心跳得有些不规律,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我停下脚步,伸出手颤颤巍巍的一把掀开了窗帘,与蜷缩在角落里的的柳雨四目相对,她尖锐的眸子闪着冷光。 “果然是你。”我冷笑一声松开了窗帘,声音里没带半点温度。 柳雨高抬下巴拉了拉身上皱起的衣服,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被撕开,露出了她原本就阴毒的阴狠。 “是我又怎么样?你倒是聪明,居然这么快就查到我的身上来了。”她舔了舔唇角,目光扫过我胳膊上渗血的伤口幸灾乐祸的笑了。“很痛吧?” 边上的夏芸已经懵逼了,看看柳雨又看看我:“这、这是怎么回事?柳雨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我一直都跟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蠢猪。”柳雨恶狠狠的盯着她大骂:“上天可真是眷顾你呀,你这样的猪脑子,居然有这样一副盛世容颜。” 夏芸被她突如其来的恶毒变化吓得后退半步,抓着我的胳膊颤声问:“昭昭,她疯了吗?要不……叫消防?” 我蹙眉看向她,“叫消防干什么?” 夏芸瞥了一眼柳雨,气呼呼道:“抓毒蛇。” “……” 言外之意,柳雨是蛇蝎心肠的毒蛇。 我侧身挡在夏芸身前让她别生气,被骂两句而已问题不大。我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看着柳雨:“看来你很讨厌长得比你高又比你漂亮的人,包括你的亲姐姐。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胡说!”柳雨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站了起来逼近我,我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杀了她?她是被车撞死的,我有什么理由杀她?你有证据吗?”她眼神阴鸷,丝毫不慌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爸妈都已经招了,你断骨增高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戳她心窝子,目光故意鄙夷的看了一眼她的腿。 这可能是她的软肋,她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裤子很怕别人看见她的腿,但她紧张和慌张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了。 她有一种被父母背叛后的愤怒,冲着我大叫:“对,就是我杀了她,因为我讨厌她,她处处压我一头。” 第30章 生气的叶凌渊 她终于承认了。 夏芸不可置信地惊呼:“柳雨你、你把你姐姐给杀了?你未免太疯狂了吧?” “她不仅把她姐姐给杀了,她还杀了她奶奶呢。”我在边上冷嗤一声补了一句让夏芸惊掉了下巴的事实真相。 柳雨脸色一变,惊诧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几年前你动手的时候穿的是我的衣服吧?你将你奶奶的尸体草草的处理之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起埋了是吗?” 我冷目怒视着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是这样恶毒之人。 她视线乱瞄没有说话,此时已经无声胜有声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夏芸不明真相地质问她:“我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们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 “她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扭曲心理,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正常人都有点常识,活人的衣服不能随便给死人陪葬,尤其是素不相识的死人。而她还穿着我的衣服杀人鞭尸。这说明她纯纯只是因为内心扭曲,恶毒,见不得光。” 那只黑色的猫应该也是他们家养的猫,因为认出了衣服的主人是我所以才在刘雯魂魄寄存体内的时候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她。 要不然我还不会追到这里来,也不会识破我身边的朋友如此恶毒。 “对,你说的全部都是对的,那又怎么样?” “我们三人明明都是朋友,我长得也不比你们差,可是每次出现我都像陪衬的一样。”她愤恨的眼神转向我道:“尤其是你,我最讨厌你。我喜欢的男孩子眼里都是你,我就是要把你的衣服和那个老不死的埋在一起,让你一辈子走霉运。” 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充满了讽刺和对她的怜悯。 我这样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时运,她这样做对我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发现。 但此刻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废话,因为我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对我的侮辱。我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真相就够了,至于我们的友谊,自然也是到此结束。 我骨子里本身就有几分凉薄,失去一个不值得的朋友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因为我从小就知道理性比感性更能成就一个人。 可夏芸很气愤,冲上去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把我们当成日笨人整,你这个毒妇就该上满清十大酷刑。” 我本能地想伸手拉她一把,这么粗暴干什么? “别打了,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劝架。 结果我的手比我的心更诚实,我拉住了要还手的柳雨,让夏芸揪着她打得鼻青脸肿。 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柳雨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就说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加深了矛盾。 事后我把柳雨绑了起来交给夏芸看管,自己则去医院处理伤口。 叶凌渊收到我的短信赶了过来,看到我一身是血的那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快步走进了病房。 “叶凌渊,你来了,你……” 我说着就准备起身,他的视线扫到我胳膊上蜿蜒的血迹时,声音发沉的开口:“坐着别动。” 护士正在给我的伤口消毒,看到叶凌渊走进病房的瞬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走神了,手下的力度也重了好几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她,就见她目光灼灼地发着亮光痴痴地看着面容绝美的叶凌渊。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帅是挺帅的,但是不适合出现在医院,否则会害死人的。 比如说现在。 “护士姐姐,要不你别给我消毒了,直接给我一刀让我死个痛快吧!”我皮笑肉不笑,尽量好脾气。 护士有点儿尴尬,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连连道歉地收拾残局,叶凌渊漫不经心的桃花眼瞬间冷了几分看着她低声呵斥:“出去,换个护士来。” 他发火的样子真的挺凶的,刚刚还满眼桃花的护士姐姐被他这一吼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走了出去。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你这么凶干什么?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我生来就是这么凶的,你看不惯?”他冷冷地反问了一句,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我的伤口。 “也不是看不惯,只不过你皱着眉头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像极了我高三时横眉怒目的班主任。” “乱讲什么?你高三的班主任皱纹比年纪还多。”他冷冷的说着伸手就要去触碰我的伤口,我一把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警惕地叫道:“你想干什么?你的手又没有消毒,会有细菌的。” 他蹙眉,没有搭理我,手心强行触碰了一下我的伤口,一股清凉的感觉覆盖在了我的伤口上,一瞬间神经就像被打了麻药一样停止了疼痛。 他收手,我原本被刀子划破了很深的伤居然只剩一道浅浅的小伤疤,疼痛感也止住了。 “这……”我震惊地看着他,对他的身份又一次产生了质疑和好奇。 这已经不太正常了吧?这已经超出人类正常能力范围内可以做的事情了吧? 我心里一抖来不及庆幸和欢喜,只在心里对他加深了警惕性。 嗯~ 孙姨不会害我的,我得听话,回去就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这是你那位前男友弄的吗?”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面无波澜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寒意更重。 我努力挤出一个还算看得下去的笑容道:“是他弄的,不过我已经制服他了。”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未出声。 原本是需要处理的伤口,这下子不用处理了,我们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医院,否则我就算有十张嘴,也讲不清楚这伤口是怎么好的。 回到酒店,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终于感觉清爽了很多。 叶凌渊阴沉着脸坐在床边看着我,那眼神很明显不友善。 “你太弱了,每次出任务都容易受伤,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他冷冷地道。 第31章 陈银下跪 我瞅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走过去伸手戳了戳他冷俊的脸庞:“脸色这么难看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孙姨说愁眉苦脸容易长皱纹,回头没有小姑娘喜欢。” “谁要小姑娘喜欢?”他抬眼看着我,眼底的戾气散了些,但还是冷冷的:“看来你今天的伤还不够重,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指尖划过他皱着的眉头,“我也不想受伤,这不是意外吗?要不以后我不吃这碗饭了?你养我?” 他拍开我的手,冷笑道:“你倒是挺会想的,但我从来不圈养小动物,尤其是包着狼皮的羊。” 额,不养就不养呗,我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他怎么变着法骂人呢? 我白了他一眼叫道:“让你养我你又不干,那你管我受不受伤?” 他抿了抿嘴唇,良久声音低沉道:“但是,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进步,并肩而行。” 我错愕地看向他,他眼神坚定,不似说笑。 我没想过他会这么回答我,他说他不会养我,因为我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只有弱者才需要被豢养。 他那么强大,可他说带着我一起进步,与我并肩而行,这是给了我很大的尊重和尊严,因为他把我放在了和他同一阵线的位置上。 我沉默了很久,低头笑了。 “你笑什么?”他不悦地皱眉,“很搞笑?” “不是。”我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很感动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半眯着眼眸审视着我:“真的觉得感动?” 我点头:“真的。” “这么感动那就杀了陈银助助兴。”他脱口而出。 “……” 这话给我弄得接不上了,如鲠在喉啊。 “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杀人是犯法的,我总不能为了杀他把自己填进去吧?” 他冷冷地勾唇一笑道:“放心,你不会被连累的。” 我蹙眉,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退下去了,看着他犹如万丈深渊的眼眸阴暗无光,心中已经了然。 陈银可能活不了了。 最后我们把刘雯那一家人聚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陈银也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知道了雯雯死去的真相。 破案了,柳雨杀死了从小就不喜欢她的奶奶,又杀死了自己的姐姐。 她经常和我相处,对我的职业一清二楚,也从中了解过一些术法。 换魂术就是她让唐琳透露给陈银,然后牵着陈银的鼻子走。这样一来陈银就会被邪术反噬而死,再也没有人追究刘雯的死,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刘雯的死嫁祸到他身上,这完全是一举两得。 因为她从上学的时候就嫉妒和怨恨我,所以将我的信息提供给了陈银,想把我一起赶尽杀绝。 她才二十岁出头手上就已经有了两条人命,如果不是我们识破了她的计划,一个月之内她的手上又要多两条人命。 因为害怕陈银冲动,在十姬村的时候我没敢让他见柳雨,而他也出奇的安静,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救刘雯的魂魄,然后送她去投胎。 说实话,我的境界还做不到,但是叶凌渊可以。 我们第二天就赶回了市里,回到了孙姨的老宅布阵救魂和人。我把柳雨一家人也带回去了,我打算等刘雯魂魄恢复正常的时候再见他们一眼,至少她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夜里,陈银将刘雯和严梦舒作法后失败的魂魄交了出来让叶凌渊补救。 叶凌渊接过魂魄后冷冷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幽凉地道:“听说你想知道刘雯会投胎到哪里?我这个人做事喜欢讲原则,不喜欢的人没资格请求我。你想知道刘雯会投胎去何处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付出代价。” 我在边上看着,正想开口说话来着,孙姨掐了一把我的大腿示意我别出声。 我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好好地掐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也有账要和陈银算,他弄伤我这事儿不能算了吧? 医药费得赔吧?精神损失怎么说?不行的话就让唐琳一家人赔,反正总得有人赔吧? 陈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他似乎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点了点头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也没有讨价还价。 叶凌渊冷漠无情的开口道:“付出代价之前你可以先提一个要求作为你的遗愿。” 陈银瞳孔放大,猛地看向他,终于没有刚刚那么淡定了。 但他不敢像之前那样发疯,而是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我道:“你们想要我的命吗?你、你一开始就想让我死?” 陈银的身世其实是挺可怜的,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但错不在他。 可任何的理由都不能够逃避身上的责任,任何的因果关系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罪责。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无可奈何又如何?身不由己又如何? 他的家庭条件我都已经知道了,说实话,我同情他的家人和他,但我不会心软,如果我心软了,那么我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我活该。 我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叶凌渊,想了想还是开口,打算让他死个明白。 “你和你小姨夫的家人最近走得挺近的吧?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你的身世,你想利用水仙花妖害我性命,可水仙花妖被我们给灭了。可以替你的身世挡灾的花妖已经没有了,你的命运没有转机了。” “可是我小姨夫家的爷爷奶奶跟我说,只要我没有认祖归宗,就不会有事情。”他不死心地说道。 “按道理这样子也说得过去,可偏偏你家里的风水阵法是你小姨夫、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布下的。陈家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终,你如果不认祖归宗,那么你就一定会死于非命。一开始他们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准备一盆水仙花妖在你认祖归宗之后替你接受所有的灾难。很不幸,因为你心生邪恶的缘故,毁掉了自己最后的生机。”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做人啊,有的时候真的要留一点善心,因为断别人后路的时候也可能让自己无路可走。 陈银脸上的血色猛地退却变得苍白无力,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眼眶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涌出的泪水接连不断地落下。 他跪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被孙姨一把推到了前面。 “退什么?让他跪,他几次三番想要你的命,这一跪你受得起。” 不是、我是怕他突然扑过来。 我看向孙姨,我怎么觉得她和我一点默契都没有。 第32章 改嫁 陈银朝着我磕了几个响头,意识到错误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做出那些事情伤害你。都是我被感情和自己的愚蠢蒙蔽了双眼。” 我还正想说话,边上捆绑着的柳雨突然跪着朝我爬了过来,同样是泪如雨下的道歉:“对不起,我也知道错了,昭昭你原谅我吧?” 她也来道歉? 她的道歉在我的眼里怎么就显得那么的廉价? “你的道歉我已经收到了,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有时候对不起可以是一剂良药,也可以是一份罪证。你我之间虽然说不上不共戴天,但绝无再有半分情分。” 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果断地拒绝接受她的道歉,截止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她看了看眼前的阵仗,继续哀求道:“昭昭你别这样,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觉得你是可以共情陈银的,你觉得他的原生家庭不好所以才走错了路,那我呢?我也是啊!” 她这逻辑倒是清楚得很,可我听着就觉得可笑。 我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我的思想不可能被她牵引着走,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分得清是非对错。 “陈银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他并不是冲着自己的内心邪恶去犯下罪过。他的错甚至是在你的牵引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他已经真真正正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你、只是感觉自己要死了想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此刻我坚定地相信一件事,如果我放了陈银,他可能会改邪归正,重新走上正途。而柳雨,那叫做放虎归山,我这么做是罪孽深重的。 “你!”柳雨低声下气的脸色变了,猛地凶狠道:“所以你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我冷笑一声:“万里长城的墙都没有你的脸皮厚,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提旧情的?我要是你啊,下了阴曹地府都要脱皮拔骨在出去见人。” “你!” “雨儿,你求她做什么呀?她如果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把我们绑到这里来了。你要有点志气,别搭理她。”唐琳依旧气势凌人的冲着柳雨叫道。 我居然被她给逗笑了,她到底在清高些什么? 这种人其实很有意思的,她自命不凡,当上了医院的主任就认为自己与普通人不一样,活该高人一等弥补了她内心的自卑和虚荣。 就是她这种心态毁了一个家,让她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好下场。 孙姨听了都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脱了鞋和袜子,走过去直接往唐琳的嘴里塞。 “闭上你的臭嘴巴,一股大粪味。我们家孩子是不是好人还轮不到你评价,但你们家的孩子养得畜生不如,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你这样的父母,你家孩子能全身长满心眼子?” 孙姨其实很少动怒的,她向来很佛系,但护犊子这件事情她从来也没有佛系过。 当着她的面就骂她唯一的关门弟子,不知道唐琳的内心有没有疯狂的崩溃,毕竟那鞋子和袜子真的很…… Σ_(???∠)呕!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柳雨没有吱声,她甚至都没有替她的亲生母亲求情,只是冷眼看着。 我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了陈银身上道:“你起来吧,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实。它最多只能够表明了你的立场跟态度,但我不需要。” 他抽泣了一下,哽咽道:“我没有要求你原谅的意思,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真相告诉我妈妈和我奶奶,她们这一辈子太苦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带着哭腔说的。 还是应了那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有错的。他本来应该是个好孩子的,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性。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们真相的。” “那我还想问,我家里的风水阵还能改吗?”他说完之后似乎害怕我误会,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害怕我死后没有人可以照顾我妈妈和奶奶。” “这……” 这么凶恶的风水阵法,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可能解得了,可能连孙姨也做不到。 我把视线看向了边上没说话的叶凌渊,他收到我的目光之后,难得没有跟我唱反调的解惑道:“可能性不大,但想让她们逃脱苦难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办法?”我问。 “改嫁。” “……” “……”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陈银也是一脸懵圈,脸色的表情难以言喻。 但说实话这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毕竟陈银的妈妈才四十多岁,黄昏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陈银奶奶七老八十了,躺在床上病得那么重…… 我们只能将选择权交给了陈银。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给我出的主意。” “所以说了这么半天了,你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叶凌渊不耐烦地问。 “我希望……”陈银开了个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后他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吧,雯雯投胎后的去向不用告诉我了。” 感觉他这么说的时候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眼睛红了又红,但还是做了决定。 我们自然是尊重他的。 叶凌渊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遗愿的选择权和刘雯投胎后的去向,那我与你也没有什么交易了。” “我有!”我在边上急忙出声,然后掏出一张连夜写的账单递给陈银:“钱的事情,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让我几次受伤,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都得算在里面。” 陈银接过看了一眼,没有赖账。 但是他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钱,他得回去想想办法。 我没有拒绝。 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该叶凌渊救人了。 老宅的房里躺着严梦舒和柳雯的骨灰盒,严梦舒的面色一片青白,额间冷汗涔涔。 自从换魂术失败之后,两人的灵魂就如缠结的丝线在躯壳里乱撞不休,时不时地就用对方的声音哭喊两声,或者做出全然不符自身性情的举动。 就是这样,严梦舒的父母才发现女儿撞邪了。 叶凌渊进房后伸手探了一下严梦舒的灵魂,指尖凝结的淡金色灵力忽明忽暗的在她脸上闪现。 我紧张地看着,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第33章 最后的道别 叶凌渊指尖诀印变幻,嘴里低声念着咒语,有些隐隐不安的严梦舒在咒语的驱使下更加狂躁,身体也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凝神,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出黑渊的。” 叶凌渊声线平稳地安抚着,左手按在严梦舒眉心,右手覆上旁边的骨灰盒,我隐约能够看到他手心里流淌出来的灵力正在两个灵魂之间整理她们交错的节点。 他的声音是能让人心安的,严梦舒很明显的平静了下来,可随着叶凌渊加大了灵力的缘故,她还是因为痛苦而溢出模糊的呜咽。 下一秒叶凌渊眸光一凝,灵力如两把精准的利刃,沿着灵魂边缘轻轻一挑—— “唔!” “啊!” 两个女孩痛苦的声音响起,严梦舒的身体猛地一颤,刘雯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脱离,接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快速地分散。 这就是普通术士都不敢进行的魂魄分离术,因为容易魂飞魄散。 叶凌渊反应十分灵敏,掌心相对用灵力吸拢了逸散的魂魄。 陈银在边上看得惊心动魄,脸上的表情随着内心的紧张紧紧地皱在一起,冷汗不停地顺着他的脸颊边落下。 他眼里的神色有担惊受怕,也有自责愧疚。他心里应该也彻底明白了,如果没有叶凌渊,他根本不可能收拾得了这个残局。 白色的烛火晃了晃,随着叶凌渊收回了灵力的缘故渐渐平稳。 陈银将两个盒子送上,那是两人另一半的灵魂,叶凌渊大手一挥,轻而易举的将其送回体内。 如果是我做这些步骤,少不了要请神赐灵。可叶凌渊已经直接跳过了神灵协助的步骤,这是普通的术士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昏迷的严梦舒睫毛颤了颤,意识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她瞳孔涣散地望着帐顶,缓了一会儿视线才慢慢地聚焦扭头看向我们。 “你、你们是什么人?”她眼神染上几分怯懦,开口还有些沙哑,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困惑地道:“这是怎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啊小妹妹,别害怕,我们都不是坏人。”孙姨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微微颔首慈祥地道:“你病了,需要治病,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们的,你醒来就没事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嗯?孙姨怎么变得这么慈祥了?我满头的问号痴痴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孙姨,心里略微有点儿酸。 我扯了扯她的衣角,幽幽地道:“孙姨,下次你对我说话也能这么温柔吗?” 她转头看向我,慈祥的眼神一秒变化,冷邦邦地说道:“你要死了?五大三粗的还让我对你温柔点,一天天地东想西想,没事儿多跟大黄学习学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汪汪汪~” 门口的大黄听到孙姨的话突然跑了进来,吐着舌头激动地甩着尾巴,还歪着脑袋冲孙姨笑,于是孙姨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摸了摸它的狗脑袋。 绿茶狗! 得! 在这个家,我活的狗都不如。 抬头的瞬间,对上叶凌渊怜悯的眼神,他笑了笑道:“没关系的,你也别太难过。孙姨只是对你不温柔,对我还行。” “可闭嘴吧你!”我翻了个白眼,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陈银站在边上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敢出声,但是神色局促不安的盯着刘雯的骨灰盒,他应该是想问些什么,但又没有勇气。 我上前几步,掏出一张符贴在骨灰盒上,骨灰盒泛起一层薄薄的灰色微光,接着慢慢地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刘雯现身,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干净脱俗,真的很好看。 “雯雯……” 陈银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往前挪了半步想抱住刘雯,结果手却落了空。她是无法和他拥抱的,很残忍但已经是事实。 陈银猛地顿住,手在半空僵着,眼眶红了又红。 刘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阿银。”她轻声唤他,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陈银像个孩子一样吸了吸鼻子,带着眼泪的脸上露出笑容摇头道:“没瘦,是你太久没见我了,所以才会觉得我瘦了。” 刘雯低头看了看四周和旁边的骨灰,神色流转之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应该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被寄存在了黑猫身上。因为这个过程她的意识是被限制了的,直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她嘀喃了一句看向门口被捆绑的唐琳一家三口,眼神里有痛苦和失望,到最后都慢慢沉淀了。 有些人有些事,过眼云烟,没有庸人自扰的必要了。 “对不起雯雯,是我没有照顾好你。”陈银道歉,自责愧疚,眼底的痛苦都要溢出来了。 刘雯走向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他们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不在的这个月里你有没有乖?有没有好好生活?” 她声音很柔软,每个字听见耳里都会让人不自觉地落在心里,也许她真的值得陈银为她这么疯狂。 陈银看着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张嘴想说话,最后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他轻轻抽泣的声音。 “别哭了阿银,我会心疼的。”刘雯想替他擦眼泪,手指却只能从他脸颊穿过去。 她心疼地看着陈银乱糟糟的头发,下巴上的胡茬也很长了,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却没留下痕迹。 “别哭,真的没有关系的。人有生老病死,都是生命运转的定律。”她还在安慰陈银。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跟着孙姨和叶凌渊一起带着刚刚醒来的严梦舒离开了这个房间,顺带着把门关上让他们说说话。 他们的时间已经倒计时了,一会儿叶凌渊就会把刘雯送上黄泉路,她这一走和陈银再也不会见了。 “是不是我姐姐啊?”柳雨伸长了脑袋往里面看,我把门一关挡住了她的视线讽刺道:“她没有魂飞魄散,让你失望了吧?” “我没有这么说。”柳雨垂眸道。 哼,截止这一刻她也依旧没有丝毫悔悟,她这样的人真的死不足惜。 孙姨看到这些人只觉得郁闷,主动提出送严梦舒回去,我们都没有意见。 柳雨一直吵着要见刘雯,我真是不明白她还有什么脸见刘雯,难道是为了把刘雯气活过来? 半个小时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陈银顶着哭肿的眼睛出来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停在叶凌渊面前才声音发哑道:“叶先生,请您送她走吧。” “刘雯你出来,爸妈都在这里,你不见他们吗?” 柳雨冲着屋内大叫,道德绑架道:“爸妈给你生命把你养这么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他们吗?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孝道?” 第34章 想和他撇清关系? 叶凌渊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原本在大喊大叫的柳雨就被施了法,嘴巴像被透明胶给贴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真解气! 我看向陈银,确定性地问一句:“刘雯是不打算见他们了是吗?” “雯雯说不必要了,爱与恨她都不想计较和纠缠,从她死亡的那一刻开始,最低限度的“血缘义务往来”也已经结束了,至于她的父母,你们怎么处理她都能接受。” 刘雯的内心真的太强大了,她居然没有因为家人而让内心陷入黑暗,而是坦然地接受了死亡的事实选择新的开始,这是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叶凌渊撇了我一眼道:“送她上黄泉路,你去。” 我嘴角抽了一下道:“你去不行吗?” 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又菜又弱还和我讨价还价?赶紧去,给你历练的机会。” 我翻了个白眼,不甘愿又无可奈何地进去了。 刘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面带微笑表情平静了。 “我要送你去黄泉路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问了一句。 她摇头,“没有了,走吧。” 我没有磨蹭,掏出请神的符纸点燃,接着两个地仙现身。做我们这一行是要懂得送魂的,所以送魂根本不需要技术。 地仙跟刘雯核对了身份后在她的额头上点下了入阴的印记。 两个的神一左一右地围着她,准备带她离开。 “雯雯……” 陈银还是没忍住推门而入,他嘶吼着往前扑,却只抱住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刘雯笑了笑,“阿银,我们缘分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含泪道:“你要好好活着。” 地神和刘雯的身影慢慢地变得越来越透明,出了孙家的三进三出,顺着门槛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刘雯的声音像羽毛般落在空中:“阿银,你要坚强,想我的时候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爱自己。” 一阵阴风消散卷起地上的纸灰飘向天空。 陈银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冰冷的骨灰盒,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年少时的喜欢是纯粹的,是美好的,也往往最深入人心。 可那个能让他在蝉鸣里红了脸的女孩,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年纪里。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因为宿命如此。 …… 刘雯都不管唐琳和柳雨那一家三口了,那我也不管,直接给他们送警察局去了。 柳雨杀了两条人命,父母包庇,该怎么判是法律的事情了,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我终于也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一连几天我都在家休息,直到第六天早上爬起来,胳膊被咬过的位置有一种异常难受的肿胀感。 我掀起衣袖一看,胳膊上的印记居然变得更通红了,红得浓稠、妖异,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红色烟雾。 我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印记,滚、烫的触感让我觉得心里一颤,手指都忍不住有些发麻。 “孙姨!!” 我尖叫了一声,打着赤脚就激动地冲了出去。 跑得太快,拐弯的时候来不及刹车,直接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我抬头,对上叶凌渊满是疑惑的深眸里,他看着惊慌失措的我一脸茫然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干饭的时间。” “……” 我这一撞脑子嗡嗡的,天旋地转的反应迟钝了。 对啊,又没到吃饭的时间我跑这么快干什么? 不对啊! 吃什么饭?我找孙姨有事呢! “你怎么在这?”我脑子转了一圈,突然又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 “我有个大客户,需要孙姨协助我完成这桩生意。”他如实回答。 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对他和他的客户不是很感兴趣,闷着头准备继续去找孙姨。 走了几步,原地踏步,感觉不对劲我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后衣领被人给拎住了。 “白天鹅先生你干嘛?”我不高兴地叫道。 “看到我了招呼都没打,你这样礼貌吗癞蛤蟆小姐?”他不甘示弱地回怼。 我停下了脚步,拍掉他的手抬头挺胸的看着他冷笑道:“你是哪个朝代的皇帝?我见了你不打招呼犯法了?要不给你磕一个?” 他凝视着我看了看,眸色动了动后点了点头,很不谦逊道:“也不是不行,磕吧。” 我感觉后脑勺一大片乌鸦飞过,黑压压的莫名让我火大! 【蹬鼻子上脸】这个词此时此刻真的具象化了,真有人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 我深呼吸,调节了一下胸口闷着的怒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叶凌渊,你有朋友吗?” 他摇头。 那就是没有,没有就对了。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朋友?你情商太低了你知道吗?” 他双手抱胸不以为然:“情商太低是因为智商高。” “谁告诉你的?” “你见过几个天才情商高?” “……”还给他骄傲上了,我憋着一口气:“你别扯那么远,你就说你为什么没有朋友?” 他抿了抿嘴唇,冷不丁地幽幽回答:“我没见过东北虎是成群结队的,成群结队的不是狼就是狗,要不就是狼和狗。” “……” “……” 好吧、我嘴贱。 我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道:“行行行,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见了你不该不打招呼,下次我见了你一定会毕恭毕敬地给您老人家打招呼。” “老人家?”他眯了眯锐利的眼眸,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有多老?” “和我老祖宗差不多。”我咬牙切齿道。 他冷哼了一声,“可以,叫祖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磨了磨牙:“你是故意整我的吗?” 他摇头:“算不上,不过下次可以考虑。” “我要去找孙姨了,你没事就回去吧。”我摆了摆手没打算和他继续扯下去,他却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搂到了怀里禁锢着。 我神经猛地崩紧,惊心胆颤地看了一眼四周,这要是被孙姨看到不得扒了我的皮? “你松开我。”我压低声音,惊慌叫道。 他低头,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冷声道:“松开你?你今天对我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怎么?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第35章 祝你早生贵子 我目光一直斜视着院子的另一端,我真的很害怕孙姨知道了要把我大卸八块喂大黄。 “怕了?”他看出了我的顾虑和担忧,有恃无恐道:“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我让你拿不出手?” “你这个人的逻辑真的是挺有意思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玩不起好不好?再说了,那两次的事情吃亏的是我好吗?” 哪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上赶着对别人负责任的,他这样显得我很渣女了好吗?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幽幽地看着我:“你觉得你吃亏了?” “废话!”这不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吗?还需要说吗? 他想了想,嘴角上扬浅浅地笑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要不……你睡回去?” “……” 我听到了什么?我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实在是感觉羞于启齿,有种不小心闪到了自己舌头的感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苦涩一笑:“算了,其实也不算吃亏,毕竟出力气的都是你,享受的是我。你先松开我,我们有什么话好好的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觉得我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是很客气的,生怕惹到他不高兴,所以显得很小心翼翼。但偏偏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我的话居然反倒让他怒火中烧了! 他猛地低头,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咬住了我的下.嘴.唇,他的.吻.来得很汹涌,好比想把我所有的抗.拒都碾碎在唇.齿间一样吻的急.切和渴.望。 我伸手想推开他,奈何小绵羊怎么能抵得住大脑虎?他纹丝不动犹如稳重的泰山。 直到我气喘吁吁他才松开我,鼻尖抵着我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以后你只要敢试图和我保持距离,我就敢让你后悔。” 我呼吸有些不顺畅,嘴角发麻怒瞪着他。 他根本就不按常人的思路出牌,我怀疑他出生的时候呛了羊水把脑子给呛坏了。 本来想豁出去骂他几句的,一进的大门传来了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孙姨来了。我心一惊,也不敢再和他纠缠,忙点头:“你松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终于用自己的‘不择手段’达到了目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松松地放开了我。 但进来的并不是孙姨,而是夏芸。 看到夏芸叶凌渊的眸子动了动,在我耳边小声道:“孙姨出门了,家里没人。” “……”他一开始就知道孙姨不在家啊?结果还逗了我这么久! 我火冒三丈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然,眼角上扬带着些许意犹未尽,脚步轻快地走了。 死男人,我祝他不老不死天天啃馒头。 我把夏芸带到了自己的房里,问她怎么跑我家来找我了。 “这是钱,是昨天陈银托我给你的,一共两万八。” 这么多?我只要了一万五啊。 “陈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困惑地问。 “我也问了他,他说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部都卖掉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他妈妈和他奶奶,田地什么的都卖了,老宅推倒了,十姬乡村的荣辱兴衰都和他无关了。” “他已经把他妈妈和奶奶安顿好了?怎么安顿的?真把她们改嫁了吗?” “没有,他妈妈和奶奶出家了。他们县里有一家尼姑庵,里面的姑子都很善良,寺庙虽然清贫但是品德闻名已久。他去求了师太说明了情况,师太去他家看过,接走了他妈妈和奶奶。” 出家也好,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就是人各有命,我们干涉不了。 对于苦难我共情过,也同情过,但没有拯救苍生的能力,所以我爱不了别人就选择爱自己,只能感叹一声苦难,祝愿她们早日脱离苦海。 “夏芸,这两万八你帮我捐给那个寺庙吧,香油钱。”我将钱拍到夏芸身上,第一次这么慷慨。 夏芸愕然:“这些钱都是你该得的,你差点把命都给丢了,这会好不容易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补偿,怎么又把它捐出去了?” “嗯~我要补偿是对我自己善,捐出去是对可怜人的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有时候也不一定需要理由。” 夏芸拿着那些钱显得闷闷不乐,她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笑脸,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 “陈银是昨天给我的钱,他说自己犯下那些错误没有脸过来见你了,就此别过。可我刚刚出门给你送钱的时候听说……他死在了看守所。” 我震惊地看向她:“死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即便就算是因果报应也不会这么快,我琢磨着搞得不合适还能活个10年8年。 这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死了? “他连夜潜入了看守所把柳雨给杀了,然后自己也在里面自裁了。他死之前把卖的田地和家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寺庙,另一份给了你。” 夏芸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红红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可怜,真正该死的是柳雨。我只要一想到我们的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潜伏了这么多年我就一阵后怕。” 我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她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老天庇佑我们,让我们都平安无事的。 她小小地伤感了一会,很快又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摸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了网购记录道:“这是我上次买道具的那个记录。” 我赶紧接过,打开点进店铺,里面真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而且店铺离我们很近,同一个市里。 我想了想,所有的东西都下单买了一份,然后给商家发信息,让他明天亲自给我送过来。 我们家的法器实在是太久了,大多都有了缺口,可孙姨愣是抠抠搜搜的舍不得换。 这个商家能卖出虎符这么有灵性的东西,其他的应该也不会差。我和老板说好了,如果东西不好我就拒绝收货,他在屏幕的另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 夜里,孙姨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笑嘻嘻地给我报喜道:“相亲的事情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十一点半,慕名大酒店。” 这么快? “孙姨,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一点?”我对于相亲这个事不知道为什么,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排斥。 “干嘛?不想嫁了?那你就去市场买口棺材回来等着死吧。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某天暴富了呢?” 我白了她一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行了,你不用试图给我洗脑了,我明天就去相亲。” 孙姨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那我祝你早生贵子。”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这才哪到哪儿就早生贵子了?她怎么不祝我子孙满堂? “哦对,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孙姨眉开眼笑的,“刚刚回来的路上特意学的吉祥话。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咬牙切齿:“很好!” 第36章 一夜乱.性罢了 孙姨心情不错地往里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我面前十分严肃地说:“你马上就要成家了,以后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嫁妆还是要带一两样走。” 嗯? 孙姨居然还给我准备了嫁妆?我黯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光芒,十分期待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一把新车钥匙看了看,眼中闪烁着泪光。 “昭昭啊,你7岁就来了我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嫁人了我心里难受。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我最贵重的东西给你当嫁妆。” 她说着拉过我的手,把车钥匙放我手心里道:“这是我们家的新车,是用你赚来的三十万买的。你开着新车去把油加满,然后……” “然后就把车给我了?” 我心里真的很感动,虽然我也并不差这一辆车,但是师父给的怎么能一样呢? 到底是日夜相处的亲师徒啊,她也不想这么早把我嫁出去的吧,都是命运捉弄,她也没有了办法。 明明她也那么想要一辆新车,好不容易买回来了居然决定给我当嫁妆。 “不是,你把油加满之后开回来,我身上没钱了,不够加油。”孙姨道。 我感动的情绪还没褪去呢,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 加、加油? “这车不是给我当嫁妆的吗?” “你开什么玩笑?你孙姨我是那种物质的人吗?我都说了要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当嫁妆。我最珍贵的东西当然不是车。” “那是什么?” “大黄!”她冲着院子里大叫了一声,大黄戴着朵大红花吐着舌头、甩着尾巴飞奔而来。 “呐,以后大黄就作为大舅哥陪嫁了,你吃肉它喝汤,你看到它就像看到……”孙姨顿了一下,改口道:“你看到它就像看到儿时的自己一样,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 大舅哥! 此时此刻我已经石化了,彻底的石化了。 我们家的大舅哥大红花都戴上了,她这是多期待我嫁人啊?我气得火冒三丈,头顶都在冒烟。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去相亲了,也不嫁了! “孙姨,我不去了。”我气愤地叫道。 孙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 我和孙姨一起扭头看过去,正是早几天被陈银换魂的严梦舒,她看上去身高160左右,小巧玲珑的,我这169的体格跟166的夏芸对比差距也不是很大,但是跟160的严梦舒一比就有点儿五大三粗那味了,虽然我也不胖。 她怎么又来了? “小舒啊?”孙姨看到她立马眉开眼笑地,招了招手询问:“你怎么来了啊?” “孙阿姨你好,我是来找叶先生的。”她笑脸盈盈,声音柔柔的,看着也水灵灵的。 “这又不是叶凌渊的家,你找他应该去他家啊!”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找了,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让我来孙姨家等他就行了。”严梦舒忽视我的不友好,好脾气地说。 “那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孙姨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噢我约了他在慕名大酒店吃饭。”严梦舒笑容满面,脸颊有些微红,看着是小女人的娇羞感。 我突然笑了一声。 孙姨和严梦舒看向我,“笑什么?” “没事,我想起来我也约了人在慕名大酒店吃饭。”我冷冷清清地说。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去了吗?”孙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将手里的钥匙还给她,冷哼一声说:“我指的是我不想去给你加油,你自己去吧。” 我闷闷地往外走去,孙姨在我后面骂了几句,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本来还想找孙姨说印记的颜色变深的事情,现在也没有心情了。我去找夏芸,此时此刻也只有找夏芸吐槽几句。 刚到夏芸家楼下,就听见夏芸妈妈在哭,夏芸失魂落魄地站在楼下发呆,神情呆滞。 我赶忙快步走过去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站外面了。 她眼睛突然就红了道:“昭昭,我要嫁人了。” “……” 我迟钝了三秒,先是同情了她两秒,最后一秒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同病相怜道:“难兄难弟啊,我也要结婚了。” “你嫁给谁啊?”她擦掉了眼角边的泪水,突然就不伤心了,一脸八卦地询问我。“是你那位叶凌渊?” 我蹙眉:“别乱讲,一夜乱.性罢了,你看到的那次我们是无酒自醉,醉了你知道吧?一时冲动。” 她朝我露出鄙夷的眼神,我怕她继续追根刨底,赶紧转移注意力到她的身上道:“那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结婚了?” “我弟病了,看了好多医生都不好,我外婆老家的王先生说家里要冲喜。” “冲喜?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火大的道:“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吃的?找别人不找我?你有钱你给别人赚啊?没良心!” “王先生是我舅舅,他不要钱,如果你也不要钱的话我妈肯定也愿意请孙姨来看看。” “不是、为什么我不要钱你们就请孙姨?请我不行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太嫩了点,看着让我妈没有安全感。” “……” “……” 肤浅,居然以貌取人,这要是换了别人我扭头就得走,可我和夏芸这交情,不进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夏芸的弟弟夏雨才三岁,是夏家父母五十多岁才生的,也算是老来子。 我见到夏雨的时候他浑身都在发高烧,肉乎乎的小脸被烧得通红,下眼睑发青嘴唇开裂,眯着眼睛无精打采。 夏阿姨见我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让夏芸招呼我,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必麻烦。 我走过去打量了一遍孩子,没有发现阴气也没有发现邪祟,但是从这孩子的面相来看,他眼珠移游,面部发青,像极了油尽灯枯时灯火最后的一抹青蓝色。 说白了,他已经快没有寿命了。 什么冲喜不冲喜的都不可能救得活,我怀疑那个王先生就是误人子弟。 “怎么样啊昭昭?有没有什么问题?”夏阿姨紧张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孩子没什么问题,这两天您先照顾着,我回去和孙姨说一声,请她过来看看。” “也行,你还是年轻了,得孙姨过来看看才行。”夏阿姨说着吩咐夏芸道:“芸芸啊,你去买点东西,跟着昭昭一起去请孙姨过来。” 夏芸答应了一声,跟着我一起离家。 “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出来了是不是?”一出门夏芸就拉着我着急地问。 第37章 昭昭相亲 我脸色有些凝重,扭头看了看离她家的距离,确定里面的人听不见我们的对话才小声地回答:“不太乐观,夏雨的症状像是被偷寿了。” 夏芸脸色猛地一白,皱着眉头困惑道:“什么是偷寿?” “不好说。”我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职业特殊,有些话是不能泄露的。你只有请我出马,签下交易契约我才能帮你解决问题。” 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夏阿姨觉得我太年轻了,可能不太信得过我。我出马的话她会没有安全感,你只能请孙姨签契约。” “可是孙姨这几年不是都很少出马了吗?她基本都把生意交给你了,这会子去叨扰她合适吗?” “没事,就是走个过程安你父母的心,大概率还是我处理。”我说着又想起点什么道:“你那个姓王的舅舅是亲舅舅?” “我妈的亲堂弟,他在乡下也会给人算算卦看看相什么的。” “那就不是最亲的,他过来看过孩子吗?”我问。 “看过了,他说冲喜就好,别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爸妈和他交涉的。” 我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我有点想不通,夏家父母对我和孙姨也是知根知底的,两家离得也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我们过来看看、而是选择把老家的王大舅接过来这么麻烦? 夏芸说的是王大舅不要钱,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夏家又不是缺钱的人,平时也很大方的。 回到家,夏芸把事情和孙姨说了一遍。 孙姨听完后看向了我,“你确定是偷寿?” “八九不离十,孩子的短寿之相十分明显了。可我见他天庭饱满五官带福,原本不是个短命的,寿相断得很蹊跷。” 孙姨端坐着思考了一会儿为难地道:“这生意也不是不能做,但是做起来比较棘手,这个钱嘛……” “孙姨您放心,钱的事情没有问题的。我爸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好,开的工厂从原来的一百多个人扩到两千人了,您想要什么价随便开。”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孙姨眉开眼笑地拉着夏芸的手,假模假样地客气道:“你怎么能和孙姨谈钱呢?这样多伤我们俩的感情啊?我的意思就是说钱的事情你随便给点就行了。” “那也行。”夏芸笑容满面,也没客气道:“那我就随便给点。” 孙姨脸上的笑有点儿挂不住了,看了看我干咳一声示意我提点一下夏芸,她怎么能顺坡下驴呢? 我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孙姨索性自己道:“这个随便是可以随便,但也不能太随便你说是吧?” “都可以,先给十万行不行?”夏芸脱口而出。 孙姨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 我们平时接生意是有规律的,那就是不能开口要价,给多少都按事主的意思来。大多都是给个几百块,阔气的能给个几千。 像沈女士那种事主我都觉得是超级大客户了,这会子居然又有夏芸这个二愣子。 孙姨马上拿出契约让夏芸按手印,这生意就算是接下了。 我在边上欲言又止,真心觉得吧……算了,夏芸人傻钱多,我也懒得和她上演姐妹情深了。 孙姨给了夏芸一个符,让她回去先给她弟弟戴着,明天她再过去看一眼具体怎么回事。 我睁只眼,闭只眼,等天亮再说吧! 第二天我睡得好好的,天还没亮孙姨就把我拉起来了,非让我打扮打扮,免得对方看不上我。 我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孙姨推开我的门,不耐烦地骂道:“干什么呢你?做我们这行的四点就得起,我看你年轻才让你五点起的,别睡了,先去山上点一盏青灯,今天是初一。” 我睡意被她给骂醒了,不高兴地问:“那我到底是先梳妆打扮还是先去点青灯?” “随便你。” 我把梳子一丢,随便换了套衣服先上山点了青灯再说。 点青灯就是到山上给一些孤魂野鬼点一盏照明的路引他们找到黄泉路的入口,孙姨还在三十公里外的郊外修建了一座【安魂塔】。 那是用来收留和祭奠一些魂魄不全的散魂的,同时也可以养魂,让一些虚弱的魂魄慢慢养起来后再上黄泉路。 每个月的初一我都要去点青灯,孙姨说这是善举,是修行。 我到达安魂塔下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照常往平时的路上山时发现半个月前下的大雨把路给冲垮了,前面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只能开车调转车头,从另一边的小路上。 小路也不太好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愣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是一个被大雨冲下来的棺材盖,盖子有些腐朽,看样子有些年代了。 我顺着四周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座被冲塌的老坟,棺材里全是水,里面的白骨被水跑得浮起来了。也许是人死了很久的缘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臭,不过看着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我把棺材盖子拖过去暂时盖住,心里想着回头抽个空来帮它弄一下这个坟,也算是积了阴德。 上山点了灯我又急急忙忙赶回去,下山的时候总能听到似有似无的脚步声。 我回头,什么都没有,但一股子很弱的阴气在我四周始终没有散去。 我抿了抿嘴唇,眸子动了动看向四周没说话,时间紧迫,先回去再说。 我洗了个澡换了条孙姨准备的裙子才赶去酒店。 酒店大堂里,按照孙姨给我的信息,对方拿的是一朵白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情。 我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挺周正的,眉眼清秀,鼻梁挺直,皮肤是那种干净的白皙。 他穿着西装,白色衬衣打底,眼角弯出浅淡的弧度,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来之前我还担心孙姨给我找了个秃头大叔或者抠脚大汉,看着面前斯斯文文的男子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你好,我叫昭昭。”我坐下,淡淡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昭昭,我叫周熙,很高兴认识你。”他很绅士地起身把菜单递给我的同时又给我倒了茶茶水。“先点菜吧。” 我接过看了一眼,随便点了两个菜。我对吃的没有什么挑剔,能吃饱就行。 “冒昧地问一下,看你的外在条件还不错,为什么选择相亲?”我问。 “说实话我是因为父母催婚,那你呢?” “我是因为不想死。” “啊?” “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不结婚会被孙姨骂死,所以就出来相亲了。” “那我们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要不……” 周熙还想说什么,我的目光突然瞥见了叶凌渊和严梦舒一起从酒店外走进来,我看过去的一瞬间正好四目相对,他看到我了! 第38章 她不喜欢白天鹅 我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对上他锐利的眼眸那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往桌底下钻。 不对啊! 目光瞥见他旁边的严梦舒我又坐直了身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呀,我是堂堂正正来相亲的,可不像他一边和我暧昧一边背着我撩小姑娘。 这么想着我理直气壮了三分。 男人目光犹如雄鹰一样尖锐幽冷的落在我身上,随着我的心跳一起一伏,他的步伐也逐渐地逼近。 我低着头,祈祷他从我边上走过去…… 好死不死,他很自来熟地走到了我的边上和我打招呼,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林小姐吗?和男性朋友吃饭?” 我抬头,硬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回应他:“你好啊叶先生,这么巧?你和严小姐也来吃饭?” “是啊,还真的是很巧的,不介绍一下你朋友吗?”他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周熙,眼神有几分冷冽。 周熙倒是挺自然的,也没在意叶凌渊不友善的眼神主动起身礼貌道“我叫周熙,是昭昭的相亲对象。既然大家都认识,要不就坐下一起吃?” 叶凌渊那张原本无可挑剔的俊脸被阴云给笼罩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心里突突的,琢磨着他是不是甩脸就要走的时候,他居然直接坐在了我的边上。 “既然你们盛情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真的觉得很无语,人家就是礼貌性的说一声,他竟然当真了。 周熙的脸上也略微有那么几分尴尬,但还是礼貌性地坐下了。 严梦舒坐在了周熙的旁边,四个人的饭局总感觉怪怪的,一瞬间哑了声,谁都没说话。 周熙见状打破了僵局问我:“昭昭,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她的爱好我知道,她很有爱心,喜欢小动物。尤其喜欢到动物园里去看癞蛤蟆。”叶凌渊抢先回答,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眼底并无笑意。 周熙僵硬的笑了笑:“是吗?那昭昭的兴趣爱好还挺特别的。” 我真的是……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严梦舒两只眼睛痴痴的看着叶凌渊,还十分体贴的给他倒了杯茶。 我瞥了一眼冷幽幽的道:“严小姐你别浪费力气,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喝的东西叶先生不一定喜欢,他喜欢白天鹅级别的东西。” 叶凌渊顿了一下,冷冷的目光从我身上收回伸手接过了那杯茶抿了一口对着严梦舒浅笑道:“茶不错。” 严梦舒脸颊微微一红,问道:“叶先生,你平时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叶凌渊撇了我一眼又看向严梦舒,浅笑道:“我喜欢脸皮厚的,笑起来能夹死苍蝇的那种。” 严梦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难看。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我就觉得他是在骂我。 周璇在边上没出声,低着头反复喝茶。这气氛也是降到了冰点,谁也不是傻子,他大概率也是看出点了什么。 我干咳了一声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起身就往洗手间去,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大手被人一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拉着走了。 “叶凌渊你干嘛?” 叶凌渊拽着我的手从酒店后门溜了出去,我火大的甩开了他:“没事吧你?你说话就说话,好好的动手动脚干嘛?怎么改不了这个毛病呢?” “你以为我对谁都动手动脚?”他冷冷地凝视着我。 “我怎么知道?”我冷哼一声,阴阳怪调道:“我眼睛又没长在你身上,没看见。” 他冷冷地看着我,勾了勾嘴唇语气冷了三分:“林昭昭,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我觉得你已经看破了红尘,不想活了的感觉。”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可爱惜自己的小命了,我不仅想活,我还要活到长命百岁。” 我说着就要往回走,他再次抓住了我,惩罚性地把我搂到了怀里,修长干净的手指气恼地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冷声质问:“你这么快就把我的话抛到脑后了是吗?我昨天说的话还不够明白?你口口声声不需要我负责,转头就和别的男人相亲,怎么?我是吃素的?” 白天鹅吃草和鱼! 他怒气太盛,我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赶紧放柔了声音道:“相亲而已,又不是结婚。” “你还想和他结婚?信不信我让你当寡妇?” “……”我被他给气笑了:“你可以钓小姑娘,我就不能来相亲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钓小姑娘了?” “左眼跟右眼都看到了。”我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道:“人家小姑娘昨天都跑到我们家去找你了。” “你说严梦舒?”他蹙眉,冷笑一声道:“她是找我了,说是有事情要请我帮忙。我让她去找孙姨,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我来处理。” “可人家小姑娘看着你的眼神满眼都是爱意,你不会没有察觉到吧?”就这样,他还不是陪着人家一起来酒店吃饭了。 “是吗?那我看你的眼神也满眼都是爱意,你怎么就没发现?” “……”他的话让我回怼不了。 算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先回去把这顿饭吃完吧,过后的事情过后再说。” “你还要回去把这顿饭吃完,你是真打算相亲相到底了是吗?” “那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怎么不能?”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把我带离了酒店。将我丢上他的车,将车门一锁,一踩油门极速飞驰,死神都要开飞机才能追得上。 我心下一紧,有被他这个速度给吓到,叫道:“你干嘛?不要开这么快。” 他听到我的惊呼猛地将车停在了路边,我心跳还有些不均匀,气得去解安全带,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许我解。我欲反抗,他霸道地强吻了过来,舌尖的触碰让我又羞又恼。 我唔了一声,挣扎无果索性摆烂。 他松开了我,眼中怒气冲天:“你敢再去相亲,我就再也不会搭理你了。” 威胁我? “如果你搭理了呢?” 他冷笑一声:“我说话算数,骗你是小狗。” 我点了点头,直接忽略他脸上难看的神色,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我非常清楚我是为什么来相亲,我是为了保我的小命,所以肯定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只是不知道被他这一搅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得赶紧赶回去解释一下。 第39章 追她的人有几十个 我赶回酒店的时候严梦舒已经离开了,但是周熙还在,桌上的菜一口没动,他很明显是在等我回来。 我赶紧上前,道歉:“对不起啊,我有点久。” 他笑了笑,凝视着我的眼神温和道:“叶先生走了吗?” 我愕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再次道歉:“真对不起啊,我和他其实也不太熟。他那人吧脸皮厚,就爱蹭饭。” “你不用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我能理解。我们今天的相亲就是走个形式,你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我的名片你拿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相处看看,不愿意的话也可以交个朋友。”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起身道:“我已经买过单了,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另外、其实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鬼! 我无语地看了看名片,上市公司的营销部总监,这职位不低啊,看来孙姨还是用了心的。 我拿上名片,随便吃了几口就走了。 孙姨今天不在家,她去夏芸家里看夏雨的情况了,因为我要去相亲所以没有带上我。 推开老宅的大门,我刚一只脚踏进去就又退了出来,瞠目结舌地看着院子中间凭空而生的一棵老松树。 老松树妖气盛行,四周都缠绕着灰黑色的雾霾,无风摇摆,阴气阵阵。 我神色一黯,快速抛出一枚铜钱,精准地打中了它的树干。 “啊~” 女子吃痛的声音从树中心发出,接着松树变幻成了树枝,一张柔弱的女子脸庞出现在了树干中间。 “松树精?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登门入室。”我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大门外的门神贴。 不应该啊、我家这门神怎么没起作用?打瞌睡了还是出去谈恋爱去了? “请姑娘饶命啊。” 松树精抖落满身松针在原地转了几圈,变成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跪倒在我的面前。 她长得挺好看的,身上的裙摆就像凝结着晨露的松叶,长发及腰还缀着两枚翠绿的松果,眉眼间带着草木的清洌。 “你什么来路?怎么进来的?”我面无表情地问。 “小女名唤阿怜,生于三千年前也死于三千年前,生前死后都一直在归嵩山上为我家主子守墓。姑娘放心,阿怜从不伤人。此来是因为您早上的善举,您盖的那副棺材是我的。” 原来它就是我身后似有似无出现的脚步声,我说怎么没找着。 看着倒是老实乖巧的,我的警惕心略微放松了三分。 我打量着她,问:“你既是死于三千年前,那你怎么变成松树精了?” “松树原本已经被人砍伐,只剩树桩,那年大旱难以存活,我用鲜血灌溉了它,后将魂魄寄存于它,经过千年修炼得以合二为一成了精。” 原来如此。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是想让我帮你修复坟墓?” “山中孤魂告知,姑娘常年上山点灯,会送魂也会养魂。”她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哀求道:“恳请姑娘为我家主子点一盏生魂灯。” “你家主子什么来路?” “她……”松树精突然呆滞了一下眼里一片空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有些痛苦的样子回答:“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主子。” “你说谎,哪有人不记得自己主子什么来路的?”我冷声道,对她的话很质疑。 松树精焦急地解释:“我说的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我一直记得我要守着她。我发誓,我若说谎,雷雨天气就遭雷劈。” 三千年很久,不记得也情有可原,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自然遗忘的,因为眼底确实没有可参考的情绪。 “你让我给她生魂是因为她早已经魂飞魄散?” 松树精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块青色的玉递给我道:“这是姑娘身前一直佩戴着的玉,我能感觉到里面有她的残魂。” 我接过,用指尖触摸性的探了一下玉魂,确实有,但是很弱,可以忽略不计。 我目光瞥了一眼门口的门神,心中衡量了一下。我虽然不想多管闲事,可门神睁只眼闭只眼放她进来了,那我得给门神这个面子吧? 略一思考,我点头收下了玉佩道:“这玉佩先放我这,我可以供养着,但最后能否养回来就不好说了。” “多谢姑娘,只要您能答应已经是大恩大德,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感激不尽。” 她激动地给我磕头,我也没拦她,反正她也不会给我报酬,磕两个头我受着,她也心安不少。 至于她主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只能等我有空再去山里勘察现场确认了。 松树精一走,孙姨就回来了,她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和叶凌渊一起,两个人小声地说着什么,我伸长了耳朵也没听见。 我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孙姨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这个神出鬼没的叶九霄家族到底是什么来路? 对于我的疑问,孙姨没有要回答一个字的意思。 “你回来了啊?相亲相的怎么样了?”孙姨看着我问,“你怎么回来怎么早?” “你知道她去相亲的事情?”叶凌渊看向孙姨,眼中眸色微深。 孙姨看了一眼我,憨笑一声道:“相亲这个事情是我安排的,我回头和你详细说说。但不是因为没人追她才相亲,她从小到大都很多人追的,长得漂亮,在学校很受人喜欢的。” 孙姨真能吹! 其实真没几个人追我,因为我生性有几分凉薄,别说男性了,除了社交能力强悍的夏芸我真没有其他的朋友,柳雨还是因为夏芸才和我玩上的。 “你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很受人喜欢?”叶凌渊精准地抓住了关键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我抬头挺胸迎上了他的目光,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孙姨见状赶忙道:“这事儿不能有假,追她的有几十个,你看她鹅蛋脸,桃花眼,高高的小翘鼻,169的身高,这条件能差吗?” “是吗?”叶凌渊深眸凝视着我,似笑非笑道:“眼睛确实很漂亮,就是眼神有点不好,老花眼。 第40章 都是偷来的 “你才老花眼!”我忍无可忍地抱胸看着他叫道:“有人追我这事儿很稀奇吗?你就不能承认我的优点吗?” “昭昭!”孙姨脸色突然严厉了起来,瞪了我一眼呵斥道:“你不能这么和叶先生说话。” “……” 孙姨对他是真尊重啊,我倒没有见她对谁这么客气过。 我深吸一口气,随即强行笑道:“行,我下次一定会对叶先生毕恭毕敬的。” “不用。”叶凌渊冷嗤一声:“我无福消受。” “行了你先去忙,我和叶先生有些事要说。”孙姨打发了我,然后继续带着叶凌渊往里走。 越过我身旁的时候,叶凌渊看我的眼神有几分挑衅,好像无声地嘲笑我看不惯他还干不掉他。 我呼出一口气,气得都快乳腺不通了。 缓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我拉开门,看到一个开着三轮车的停在门口,车上拉了满满一大车货物,高约两米,给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谁啊?”我一头雾水地问司机。 司机穿着防晒衣,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眼睛都戴了墨镜。 他下车递给我一张送货单后走到了车旁边,看样子是想卸货,但货堆得太高了,一个不留神顶上的大箱子砸了下来。 “嘭~” 一声巨响,他被砸了个四脚朝天,抽搐了两声没动静了。 “我靠!”我惊呼了一声,赶忙去检查死了没有。 听到我尖叫的叶凌渊闪现,将我拉起来上下打量,眉头紧皱地问道:“你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我倒没什么事,不过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被东西砸中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叶凌渊低头看了一眼,开口道:“应该还没死。” “他怎么穿成这样?看着跟个二流子似的。” 叶凌渊摇头:“是三流子。” 我蹙眉,疑惑道:“有这个词吗?我怎么没听过。” 他没回答我,而是伸手撩开了司机的防晒衣,那人的胳膊上被纹了几个字,上面写的就是【三流子】。 我突然就被逗笑了,还真有人叫三流子。 叶凌渊将他的防晒衣和口罩眼镜都拿开,露出了小伙子原来的样貌。 嗯~ 别说、长得还挺端正,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一个嘴巴,还有两只耳朵。 叶凌渊对着他挥了挥手,少量的灵力放了出去,昏迷不醒的小伙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急急忙忙地把他的口罩,眼镜什么的又戴带了上去,还不忘数落一句:“谁让你们把我眼镜和口罩摘下来的?” “你把自己包得这么严严实实做什么?你就算不被东西砸晕,你也该中暑了。”我无语地道。 他扭头看向我,鄙夷地道:“你懂什么啊?我是怕自己的盛世容颜被别人看了去,不收费的往往是最贵的,万一便宜了哪个渣女怎么办?” “……” “……”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口罩下的样子,说实话确实长得挺不错的,但也没有到惊鸿一瞥的地步。 “刚刚被箱子砸了一下,脑子不会砸出毛病了吧?”我有点儿担忧地道。 “不像,可能本来就有毛病。”叶凌渊像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冷幽幽地又道:“离他远点,免得传染。” 嗯?弱智也会传染? 我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听话地跟着他后退了几步。 男子起身,不高兴地摘下眼镜和口罩怒怼道:“你们怎么骂人呢?我是来给你们送货的。” 他说着指向我道:“是不是你在我的店铺下的单?然后指名道姓地让我把货给你送过来,你看这一车都是你要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赶紧举起手上的送货单看了一眼,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店铺里具体的东西有多少,反正全部点了一遍。 而且是先用后付的功能,还没给钱呢! 看着三轮车上满满的一车,我突然有点儿头皮发麻,好像是冲动了! 叶凌渊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向我幸灾乐祸道:“你买的?付钱了吗?” 我干笑了一声,死鸭子嘴硬道:“一会儿就付。” “恐怕你付不起,这些东西你也要不起。”叶凌渊幽幽地道。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问。 “你先让他介绍一下他是什么来路,他的东西不是那么好买的。” “你什么来路?不就是三流子吗?”我不以为然。 “三流子是我师傅给我取的法号,我有真名的好吗?我姓郑,叫郑瑜,灵山观的道长。我长得帅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不必介绍了,但我德高望重、法力高强这事儿你们不能忽略。” “……” 他是真的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啊。 叶凌渊冷哼一声,冷漠的命令:“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拿走吧,她用不上。” 我蹙眉:“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退回去,我至少要看一眼吧?” “我劝你三思而后行,这些东西都是灵山观里的,你猜他师傅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叫三流子?”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看向那人:“这不会是你偷来卖的吧?” “这叫什么话?我们家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你赶紧付钱,付完了钱东西都是你的。” 他说着掏出一个二维码让我扫,叶凌渊在边上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硬着头皮扫了,我想着实在不行我就硬着头皮付。 结果下一秒我傻眼了。 一百万! “你怎么不去抢?”我大叫出声。 郑瑜耸了耸肩:“抢钱是多么没有素质的事情,我这么风度翩翩地能去干这种事吗?” “买不了,退货。” “我货都给你送来了你说退货?大姐,你不买你为什么要点?你一天吃九顿,撑得难受?” “……”好吧,我也没明白我当时手怎么这么贱。 我干咳一声勉勉强强选了两件最便宜的,花了两千块。 我随随便便打发了他,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赶紧往屋里跑,免得脱不了身。 叶凌渊紧跟随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行了,我知道你想嘲笑我,你要笑就笑两句。” 他没有理会我,走近后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撩开我的衣袖看向我的手臂,手臂上的印记颜色比昨天更深了,手指轻触的时候居然在滴血! 第41章 被抓去冲喜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伸手想去搓,叶凌渊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触碰。 “你最好不要一直不停地弄这个印记,否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他冷冷地道。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我抿了抿嘴唇问。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我,神色黯然,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猜到三分但不确定,毕竟孙姨把你教的很好,你和普通的妖是不一样的。你上次出任务的时候被咬了为什么没说?” “当时我是被咬了,后来我去看,伤口自动愈合了。我以为没事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说着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我不会死吧?”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了我,很坚定的语气道:“有我在,不可能会让你死的。” 他这句话居然让我莫名的心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买道观的东西?你很缺法器?”他突然开口,目光有几分疑惑地盯着我。 他这么问的话我多少有点觉得不好回答,总不能掀孙姨老底说她又穷又抠吧?回头她不得让我和大黄坐一桌啊? “咳咳,你管我呢。”我甩开了他抓着我的那一只手,把自己的衣袖重新放了下来,转移话题道:“不是说再也不理我了吗?也不知道谁是小狗狗。 他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地道:“你语文成绩一定不好。” “乱讲,我语文成绩好得很。” “那你再复述一下我说过的话。”他道。 “如果你敢回去相亲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骗你是小狗……” 我说到最后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我抬眸怒气十足地看着他:“逗我很有意思?” “没有意思,但你和别人相亲的事情也没有顾虑我的心情,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是为了保命好吗?”我说着指了指胳膊:“这么大个印记你看不到?” “嫁人并不一定是唯一的路。你被咬了一口就出现了这个印记,说明它是随着你出生就有的只是被隐藏了。也有可能是出生后你的父母刻意封印你的,被咬这一口激发了你身上的咒术。” 我浑身一颤:“你的意思是说我一出生就被人给下咒了?那就算是被下咒了也不可能长出狐狸毛呀!” “这只有你的父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你愿意找他们了解情况,也许……” “我不愿意!”我直接否决了,看着叶凌渊的眼神冷了三分道:“我可以死,但不可能找他们。” 说完我冷冷地转身就走,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孙姨,她应该是听到了我们刚刚的对话,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心疼。 对上孙姨的眼神,我原本压抑的心情狠狠地翻涌了一下,不堪入目的过往在我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我快速回房,关门,抵着房门呼吸困难地蹲下。 七岁那年,我抢过人贩子手上的刀把他捅死了,然后从铁笼里逃了出来。 我一直跑,我不敢回头,但身后追我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嘴里疯狂地喊着找到我就要打死我。 孙姨是这个世界上,是我唯一被认定的亲人。 我的父母是我永远不能提及的伤。 我将头埋在双腿里,躺在地上卷成一团,这样可以让我有安全感,因为在铁笼子里的时候我习惯了这个姿势,鞭子打下来的时候它能让我活着。 很久很久,久到我睡了过去,我感觉有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叶凌渊心疼的眼睛。 我瞬间清醒,推开他想起来,他顺势压了过来。 我紧张地看向门口:“你干什么?等下孙姨来了。” “孙姨出门去了。” 听到孙姨出去我悬着的心才稍稍的松懈了一下,还是恼火地道:“那你压我身上干什么?想谋杀啊?” “我想杀你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用得着谋?”他不屑地说了一句,随即伸出手指摩擦了一下我眼角未干的泪痕,额头抵在我的额头看着我道:“我都知道了,孙姨告诉我了。” “很可笑是吗?”我自嘲,让他知道了我不堪入目的过去。 “很心疼。”他纠正了我,在我嘴角亲吻了一口低声道:“孙姨是你人生低谷时的一道光吧?如果过去是她照亮了你的路,未来我也可以接手。别去相亲了,跟我在一起好吗?” 他的声音是带着几分情真意切的,但我真的不是感性的人,因为我经历过逃亡和垂死挣扎,非人的折磨让我不敢面对人性。 所以,我不会选择相信被爱。 我抿了抿嘴唇,心狠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喜欢被束缚。” “那和别人结婚就不是束缚?” “我跟别人没有感情纠葛,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那我呢?”他质问:“这半个月来,你对我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没有!”我果断地否认,绝不能让自己深陷感情? 我的回答像淬了火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怒了,狠狠地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恨不能捏碎我的骨头。我正欲张嘴责备,呼吸陡然被掠夺,他的吻惩罚性地带着铺天盖地的怒火啃噬了我。 牙齿磕得我唇瓣一阵阵发麻发疼,血腥味混在嘴里漫开来。 “唔~” 我气得想反抗,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挣扎着想偏头,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吻得越来越凶,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他所有的不满。 我气得狠狠地咬了他。 他终于吃痛松开我。 “林昭昭,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他怒地低吼了一声。 我喘息未定,嘴角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开,怒瞪他道:“谁让你强吻我?” “谁让你拒绝我?” “我有权利拒绝。” 我的话又把他给气笑了,我心一紧,以为他又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他松开了我,冷冷地勾唇,志在必得道:“林昭昭,你迟早是我的。” 我白了他一眼,还未多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我抓起一看,孙姨打电话过来了。 “昭昭,你赶紧过来一趟,夏芸被她大舅抓去结婚了……” 第42章 小伙子真的很俊 我一把推开了叶凌渊,翻个身就起来了。 “芸芸出事了,她舅舅要抓她回老家去结婚,我看看去。” 她那个堂舅舅我虽然素未蒙面,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反正不像个好人。 叶凌渊没跟我一起去,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他整天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又有什么事要处理,我也没有多问,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夏芸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她那个王大舅带着几个人直接就拽着夏芸就要走,跟强抢民女没有什么区别。 我义愤填膺地挡在门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没王法了是吗?” 王大舅见状冲我吼道:“你谁啊你?挡门口干什么?” 这王大舅个子矮矮的,目测不到一米六五,比我还矮了一截。留个光头,说话的时候五官乱飞,看着有几分社会上那味儿。 “昭昭。” 一向大大咧咧的夏芸被吓坏了,她一见我就哭了,伸出手要我拉她一把,却被她大舅一巴掌给拍掉了伸过来的手。 “干什么啊你?你妈都救不了你,你指望这个丫头片子能救你啊?就让你去嫁个人冲冲喜,过几天就回来了,又没让你上断头台,怎么还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王大舅骂骂咧咧的,他倒还埋怨上了,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就试图往边上推,免得挡住他的路。可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加大了力度,我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好歹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比不得叶凌渊我还比不上这些普通的糙脚大汉? “几个意思啊?”王大舅皱着眉头打量着恍如木头人的我。 “人你不能带走,现在是法制社会,结不结婚要看个人意愿。”我冷冷地道。 “我是她舅舅,她妈妈从小和我吃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我们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血亲,我安排自己的亲外甥女嫁人关你什么事?” “是堂的。”我纠正。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无所谓地摆摆手:“不重要啦,反正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一个外人别多管闲事啊。” 我看向红着眼睛不情不愿的夏芸问道:“叔叔阿姨呢?” “我弟病重了,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我爸妈都去医院了,孙姨刚刚也赶去医院了。” 孩子出问题肯定是要送医院的,他寿命一旦尽了,身体的机能就会出问题,交给医院是正确的,孙姨跟过去应该是为了保住孩子的灵魂不出问题。 “他们真的答应让你去结婚冲喜了?”我又问。 “我爸没答应,我妈说的是她再考虑考虑,我之前是答应了,可是孙姨来过之后我妈说如果孙姨能治好我弟就不考虑了,那我妈都不考虑了我就想考虑考虑。” 夏芸弯弯绕绕一大堆,王大舅听明白没有我不知道,但我是彻底听明白了,总结下来就是他们都不愿意了。 “夏芸不愿意了,你赶紧的松开她。”我面无表情地将人从他们手上抢了过来,态度强势,没打算让步。 王大舅见状也不好和我硬碰硬,于是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怼在夏芸脸上道:“你看看,这小伙子很俊的,你考虑考虑嘛。” 夏芸抓住他的手往后推了推保持点眼睛和屏幕的距离,我把头凑过去一起看看小伙子有多俊。 照片上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眼角耷拉,满脸褶子,嘴角的两撇胡子稀疏发白,实属一言难尽。 我和夏芸对视一眼,本该气愤,结果没忍住嗤得笑出声。 我就说这么严肃的时候不能对视吧! 王大舅还在旁边撺掇:“你看这精神头,一点不显老吧?才二十多岁,很好的一个小伙子。” 夏芸把他手机往旁边拨了拨,笑得肩膀直抖:“大舅,您这眼神不太好啊,不行回头配副眼镜吧?” 我凑过去又看了眼照片,照片里的大爷穿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露齿笑着的时候半颗金牙,十分显眼。 “挺阳光,花花绿绿的很有活力,只不过辈分有点尴尬。” 王大舅愣了愣把屏幕反过去面对他自己,看清楚了以后自己也尴尬跟着笑了:“嗨,搞错了,不是这张。” 他说着赶紧划拉了一下屏幕,放出另一张。 屏幕里的男孩眉眼很清秀,睫毛长而浓,鼻梁挺直,嘴角带着温和的浅笑,身上的气质是少年人特有的柔和,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忧郁和悲伤的气息笼罩在他身上。 “这次不会有错了吧?我真没乱讲,他真的长得很好的。” “这么好还随便帮别人冲喜?他当婚姻是儿戏?”我讽刺。 “冲喜是要给他家一个大红包的啊,他妈妈心脏病要动手术,昭昭家有钱,这不正合适?回头不喜欢再离婚不就行了,又没有必须过一辈子。” 王大舅讲得头头是道,今天是不带走夏芸不罢休的样子。我看向夏芸,就差她一句话,她只要肯定地说“不”,我就直接把王大舅丢出去,可她一直没吱声,目光呆滞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脸色也开始发紫。 “芸芸你干嘛?”我伸出五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担忧地看向她。她回神看向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认识他。” 我错愕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认识?你确定?” 这一问她又显得有些茫然了,支支吾吾道:“我也讲不清楚,但是他真的给我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要不我去见见?” “你脑子被寄生虫咬了去自找死路?” “我真的觉得我认识他,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一定要去见一见他。”她说着捂住了胸口的位置,表情有几分痛苦。 我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刚刚还要死不活地拒绝跟着走,现在自动送上门,我拦都拦不住。 我不放心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奈何她不愿意。她说她弟弟情况危急,让我留下,万一孙姨需要我的话我能及时帮忙。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面前走过,心甘情愿地跟着王大舅走了。 这真的给我弄得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能交代她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怕孙姨搞不定,不等她找我、我主动去了医院,刚到医院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夏雨的病房里飞蹿而出,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归嵩山飞去。 “昭昭,是邪祟,它抓走了夏雨的魂。”孙姨冲了出去,喘着粗气跑到我面前在我面前低声道:“你快去追,注意安全。” 孙姨脸色很难看,嘴唇有些发白,但我来不及管她,听话地追了出去。 归嵩山上大多都是孤魂野鬼,这里的邪祟都受过我的青灯,应该是不会作恶的。刚刚的邪祟逃到这里想做什么? 我追到半山腰的时候邪祟的气息突然消失了,我不敢大意,警惕地打量着四方,目光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条巨大的蟒蛇蜷着身子吐着蛇信子,身上的黑鳞散发着黑色的妖气。 我目光猛地一震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动作像是惊动了蛇的弓弦,它猛地立起上身…… 第43章 他可能非人类 不好! 这玩意儿是纯蟒蛇还没有成精。想对付它不能用抓妖那一套。我转身就跑,看着庞大迟钝实际却灵活的蟒蛇迅捷追了上来,尾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拍打了我的后背,我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试图爬起来,蟒蛇的身体已经滑过我的手臂快速地缠住了我的身体。 它身上的鳞片很锋利地割破了我的肌肤,更糟糕的是它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朝我的肩膀咬下。 血液瞬间涌出来浸湿了我的衣服和整条手臂,我疼得闷哼一声试图挣扎却无果,蟒蛇尝到甜头后肌肉开始疯狂收缩,它打算把我勒死给吞了。 我骨头都要碎了,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我想过自己会死在妖魔鬼怪的手上,但怎么也没想到是死在蟒蛇的肚子里。 绝望瞬间浸透四肢百骸,我也无力挣扎了,瞳孔涣散地看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天白日的光线突然暗下来了。 头顶是黑压压的翻滚云层,归嵩山上阴气凝聚,无数黑色的阴魂一冲升天汇聚成龙卷风的模样。 “轰隆——” 震耳欲聋的炸雷撕裂云层,无数道闪电张牙舞爪地劈打在阴魂汇聚的龙卷风之上,但它们并未散开,而是带着闪电如同尖锐的长矛,精准地劈在蟒蛇粗壮的七寸上。 蟒蛇身子猛地一颤,鳞片被雷电给烧焦了,力道骤然松脱,抽搐了两下死了。 乌云迅速散去,无数的阴魂归隐山林的草木里,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我身子发软地瘫坐在地上,看着死去的蟒蛇惊得满头大汗。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不远处的草丛里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那里?” 我再一次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看着草丛的那边,抓起地上的石头走过去预备一石头砸死它。 “别别别。” 草丛里钻出一个脑袋,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冲着我干笑道:“别冲动,有什么话是可以好好说的,我又不是大蟒蛇,我们是可以沟通的。” 是个人! 我手一软丢掉了手上的石头,再次坐到地上后打量着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是郑瑜啊,就是那个帅的天地可鉴的郑瑜。” 额! 原来是三流子,就那个把道观的东西都搬去卖的那位。 “你来这儿干什么?”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抓妖,我师傅让我一个月之内抓到十只作恶的邪祟,否则就要把我逐出师门。你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吗?那邪祟又不是满大街都有,我上哪儿给他抓十只?” “那你就不抓呗。” “我怕他把我赶出师门。” “看样子你对你的师门还挺有感情的,也不想轻易离开他们。” “那肯定的啊,人都是情感动物,道观里的东西还没卖完呢。” “……” 我无语地冷笑了一声,起身准备继续前进,抓不到刚刚那邪祟夏雨可真没命了。 郑瑜追了上来,在我后面叽叽喳喳道:“刚刚那些阴魂居然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了你哎,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们都是你养的吗?” 我斜视了他一眼没说话,被蛇咬了一口没精神,虽然这会儿胳膊的血已经干了,但我也是个伤者不是? “我和你说,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像凡人,他身上没有凡人的气息,阴气实在是太重了,因为他职业特殊所以才没让人怀疑吧?那你从哪里认识他的?”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他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从哪里认识他的?” “不对,你说他身上没有凡人的气息。怎么可能?虽然他身上阴气很重,但他是活人啊,他都有心跳和温度。” “可是他的三魂七魄是不全的,你没发现?” 他说着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我道:“你不是同行吗?还是你道行太低了的缘故?那你……” “闭嘴!”我啐了他一口,又来一个说我道行低的。 叶九霄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家族,他们的存在好像是选择性的,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们,但他们的名声远扬,令人心生敬畏和胆颤。 如果叶凌渊真不是人也说得过去,但孙姨不可能没有发现。既然孙姨都没有说什么,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我不信叶凌渊我还能不信孙姨吗? 我突然又开始质疑眼前这人说的真实性了,说不定就是他胡编乱造的。 “那你看看我,我是不是人?”我问他。 他被我给问得瞪直了眼睛,后退三步打量着我道:“不像。” 我心里一紧,突突地问:“我不像人?那我像什么?” 我其实至今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人是妖,又或者非人非妖。 “像傻子,连自己是不是人都要问别人,我头一次见到。” 我瞪了他一眼,自讨没趣地继续往前走,我居然期待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我的大脑可能也老年退化了。 “你是不是找一个叼着小孩魂魄的邪祟?”他突然又开口。 他叽叽歪歪了这么久,对于我来说可能就只有这一句有点用。我赶紧询问:“你看见了?往那边去了?” “邪祟我没有抓到,不过小孩的魂在我这儿。”他说着拿出一个锁魂袋,我惊喜地伸手去拿,被他避开了我伸过去的手。 “干嘛啊?你是小孩的什么人?” “他是我朋友的弟弟。” “人贩子都是这么说的,我能信你?” 我白了他一眼:“人贩子会拐卖灵魂吗?” “那不好说,万一心理变态呢?反正你想要魂魄也可以,花钱买。” “……” 我简直被气笑了,这个人真的是逮着什么卖什么啊。 我气得给他转了五百块,他才心情不错地把夏雨的魂魄给我。至于抓走夏雨魂魄的邪祟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只能先回去再说。 夏雨上了呼吸机昏迷不醒,夏雨的父母都急得不行,我和孙姨说了情况后再去处理伤口。 我还没有来得及查看伤口,护士撩开我的袖子,一脸茫然道:“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我蹙眉,指着胳膊道:“这么大的伤口你……” 下一秒我戛然而止,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咽下去了。 没有伤口! 第44章 蝙蝠妖 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上次我被咬之后,伤口也是这样突然就好了,现在还是这样? 我一脸疑惑的冲到卫生间把手臂上的血渍洗干净,顺便洗了一把冷水脸醒醒神。 我一时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人类的躯体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无论如何都要赶紧告诉孙姨。孙姨听完之后一拍大腿道:“别墨迹了,得赶紧结婚,你这是变异了。” 孙姨坚持让我结婚,而不是让我去找我的父母,因为我的来时路她比谁都清楚。 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你安排吧,告诉我哪一天就行了。夏雨什么情况?” “这孩子确实是被人偷魂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外人很难做到。” “那会是什么人?”我疑惑地道。 孙姨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迷茫道:“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说,说错话了可是会害人的。但是需要去你查,查出来才能对症下药。” “这个怎么查?” 这完全无从查起啊,一点线索都没有。 孙姨瞥了我一眼,有些嫌弃道:“你没长脑子啊?当然是去他家查,总能查到些什么东西的。” 我哦了一声,只能照做。 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眼孙姨去了医院的走廊边上接听。 打电话过来的是夏芸,她让我到乡下一趟,说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但是具体什么事她又没说。 “是夏芸让你去?那你就去,你先查她。”孙姨远远地就说了一句。 我蹙眉,“你怀疑是夏芸偷了夏雨的寿命?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交情,但是你现在是要出行任务。你查她的父母也不好查,不如先查她,万一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呢?而且……” 孙姨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神秘地冲我招了招手过去一点。我走过去,她在我耳边小声道:“而且她比较大方,你懂的。”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孙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往这方面想?” “我不往这方面想,我往那方面想?我不赚多点钱等你给我养老啊?” “我可以给你养老啊。” “不需要,我妈都不管我了,你管我干什么。” 她说着冷哼一声,抬着她高贵的头颅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我开车去了夏芸舅舅家的乡下,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我疲惫不堪地给她发信息打电话,结果都无人接听。 我下车,准备挨家挨户找的时候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我身后,我吓得直接跳起来了。 看清楚来人是叶凌渊我吐出一口气,不悦道:“你怎么又神出鬼没了?下次你能不能吱个声?” 他的面色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阴沉了几分,五官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他并没有理我,而是道:“我白天就已经来过了,这个村子里有很大的邪祟,你搞不定。” “是什么?”我问完又担忧道:“夏芸还在村子里呢,我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都没有回复我,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叶凌渊抿了抿嘴唇:“这个邪祟可能就是冲着她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加的心慌了,不管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我都得进去找她。 叶凌渊拉了我一把道:“又菜又弱还走我面前?走后面去。” 我有几分尴尬地退到了他后面,这个时候不想和他较真,识时务者为俊杰。 往村子里走了几步,我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很强大的妖气散发在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村子里静得出奇。 我绷紧了心玄跟着叶凌渊往里面走,突然他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你干嘛?”我恼火地揉了揉额头问。 “我是想问你,如果你看到很恐怖的妖会不会尖叫?”他无厘头地扭头问我。 “不会。”我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小看了我,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你干嘛突然这么问?” “没事。”他说着身子往边上移了一下,方便我看清楚前面的……妖怪。 只见整个村子的墙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蝙蝠,不同于普通的蝙蝠,这些蝙蝠的脸都很抽象,像人类的脸,很恐怖。 在我们踏入村子的这一刻,它们阴冷的目光都已经定格在了我们身上,似乎只要我们往里面走一步它们就要飞过来将我们生吞活剥。 我狠狠地咽了口气看向叶凌渊道:“还进村吗?” 叶凌渊冷嗤一声,目光猛地一冷,厉声道:“恐怕进不了。”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墙上的蝙蝠都煽动臂膀朝我们飞了过来,黑压压一大片看得我头皮发麻。 叶凌渊指尖微动,抬手一挥,一道白光像锋利的大刀一样齐刷刷地砍死了一大圈的蝙蝠。但依旧还有络绎不绝的蝙蝠飞过来,一眼看过去上万只,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凌渊见状一把搂住我的腰飞身而起退后几步离开了村子。 那些黑压压的乌鸦居然整整齐齐地停在了村口,没有一只越过村口的界限,就像被结界困住了一样很自觉。 我看得目瞪口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白天的时候试过了,非本村人进不去。” “那夏芸也不是本村的人吧?她进去了怎么办?”我说着心里越发的担心她。 叶凌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她应该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气息。” “什么气息?” “非人类的气息。”叶凌渊抿着嘴唇,脸色凝重的道。 他又说夏芸不是人了,怎么我突然觉得他们都变得神叨叨了?也感觉我身边突然就没有活人了。 “你说这些邪祟是冲着夏芸去的,又说夏芸不是人类,到底什么意思?她不是人类她是什么?” “她是不是能和花草树木通灵?”叶凌渊问我。 我被他给问住了,刚想说这怎么可能,但却想起了水仙花妖的事情。水仙花妖死的时候她说她听见了凄惨的呐喊,那她应该是有一些特别的异能在身上的吧? 第45章 夏芸非人类 不管夏芸是个啥,总归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我坚定地认为她的身世影响不了我们的关系。 眼看着这些蝙蝠没有退去的意思,目光发着阴恻恻的绿光死死地盯着我们,我想进去也不太可能。 “如果不带我,你一个人能进去吗?”我问叶凌渊。 叶凌渊看了一眼村子里的阵仗道:“强行进去当然可以,但是引起战斗会伤及无辜,村子里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我只能掏出手机继续给夏芸打电话,但一整夜过去打到我手机都关机了她也没有接听。 我就这么惴惴不安地等来了天亮,蝙蝠们全部都归隐黑暗,只偶尔还有几个躲在光线灰暗的墙壁之上。 “昭昭~” 夏芸的声音从村子里传了出来,我抬头就看见她焦急地朝我这边跑,我赶紧拉开车门下车。 “你怎么回事啊你?这一夜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信息,你怎么不理人呢你?” 我原本还很担心她的安危,可现在看到她以后就气不打一处了。 她头发乱糟糟的,还没有来得及打理,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昨天不是等你过来嘛,结果太困了睡过去了,手机也没开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她愧疚地和我道歉,我想骂她两句都找不到词。 “行了你说吧,村里什么情况?你见到那个人了吗?”我问。 她点头:“我见到了,是个病秧子。他和他妈都是心脏病,不过他妈妈的情况更危急。” 王大舅也真是够可以的,居然逮着自己的堂外甥女坑。他只说了男方的妈妈是有心脏病的,可没说男方也有心脏病。 “那然后呢?你人也见了,可有什么感触?”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有些躲闪地没说话,而是反问了一句:“我弟弟怎么样了?” 我把她弟弟的事情讲了一遍,目前来说只要魂魄不离体,仪器不离身,短时间之内是死不了的。 “你找我来这儿干什么?”我言归正传。 “你看。”她指着村里的房子,光线比较暗的墙壁上让我看。“那些蝙蝠很邪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在这里,天一亮就不知去向了。当地人想灭了他们,但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不行。我想着这可能不是普通的蝙蝠,想让你来看看。” 我以为她遇到危险了,原来她是找我过来抓这些蝙蝠的。 “这些蝙蝠是有些阴邪,但它们应该不是村子里最大的邪祟,我和叶凌渊判断背后有更大的妖邪操控或者吸引它们,你是怎么进村的?” “我跟着我大舅进去的,怎么了?你不能进村?”夏芸诧异地问。 “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一夜为什么待村口?” 夏芸一脸云里雾里的,可见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她进村去把王大舅给找出来,让王大舅带我们进村。 王大舅脖子上戴着几大串的大蒜,出村之后给了我和叶凌渊一人一串,让我们套着大蒜走就没事了。 昨天我和这个王大舅是有些不对付的,他今天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很热情地邀请我们进村。 我忍不住走在他的后面打量起了他,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拐了个弯说先去他家,他家附近的蝙蝠更多。 夏芸也走在他后面,突然她诧异地叫了一声道:“大舅,你脖子上怎么有一撮黑色的毛啊?好像还有牙印,你不会是被蝙蝠给咬了吧?” 王大舅脚步一顿,伸手一把捂住了脖子叫道:“没有的事,你看错了,我这是被蚊子咬的两个包。” “可是蚊子咬得怎么……” “芸芸。”我叫了她一声把她拉了回来,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王大舅的怀疑。 “大舅,你昨天进城带夏芸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起了争执吗?我还伸手把你给推倒了,后来我反思自己了,真不该把你推倒,你没受伤吧?”我盯着他问。 他摆了摆手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没事,摔了就摔了,你看我这不是结实得很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和叶凌渊的脚步也停下了。连夏芸都一脸愕然地看着王大舅道:“大舅你怎么回事?昭昭昨天并没有把你推倒啊,你记错了?” “他已经不是你大舅了,他已经被蝙蝠妖附身了。”我冷冷地道。 蝙蝠妖被我们给识破了,索性也不再装了,直接脱离王大舅的身体变回了他自己,王大舅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夏芸想过去查看,我拉她一把阻止了她,万一有诈怎么办? 蝙蝠妖表情变得凶狠,周身冒着一股子青烟,脸上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开始脱皮,接着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他脸上的皮肤掉光之后露出了里面青灰色的肤色,五官也变成了面目可憎的蝙蝠脸。 “我本来还想陪你们玩一会儿的,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送你们去死吧!”他耳根子咧到耳后异常邪恶,背后长出了一双黑乎乎的蝙蝠臂膀,异常丑陋。 叶凌渊冷笑了一声,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抬手挥出一掌,灵力凛冽地朝着蝙蝠妖劈过去,蝙蝠妖煽动黑色的臂膀避开了叶凌渊的一掌,腥风四起的瞬间伸出了尖锐的爪子直驱叶凌渊的咽喉,叶凌渊不费吹风之力和他打在了一起。 别说,这蝙蝠妖还挺厉害的,居然还能和叶凌渊过两招。 因为害怕伤到村民所以叶凌渊不敢太大的弧度,很明显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力量。 前面的老树被灵力震得树叶簌簌地坠落,叶凌渊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过了两招就不耐烦了,双手轻划了几下结印:“灵!” 语毕,一道淡蓝色的结界凭空而出,把蝙蝠妖困在了里面。 蝙蝠妖试图逃跑,结果却撞上了结界被反弹到地上。 叶凌渊一个旋转飞身而上,冷声道:“敢惹我,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落地,他双手结印向前一推,结界收缩消失不见,他应该是把这玩意儿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免得打斗波及村子里无辜的村民。 夏芸抬着脑袋看得一愣一愣的,抓着我的手臂十分激动道:“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叶凌渊还是个人吗?” “……” 虽然我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可为什么听着这么像在骂人吗? “行了,别墨迹了,赶紧先带我去见见那男的。”我抓紧时间道。 “他叫王锋隽,人家有名字的。” 夏芸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王大舅道:“先把他送回去?” 我有点儿不情愿,但还是过去查看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 夏芸带着我往村子里走,因为害怕被蝙蝠袭击,我们都尽量走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 她先找人把王大舅送回去,然后带着我到了王锋隽的家,我顿住了脚步看向屋顶。 屋顶上的妖气冲天,像砚池里的黑墨一样十分浓郁…… 第46章 半颗人心 这个村子本身就透着一种怪异,其他的地方阴气还行,唯独面前的这个房子阴气最重。 “你停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一直盯着房子看?房子上有蝙蝠?” 夏芸说着抬起脑袋,和我一起看向房子上方,但她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脸上一片茫然。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看,还是……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说着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肩膀。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芸芸,你平时可以和一些花花草草沟通吗?或者说你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吗?” 夏芸被我给问住了,回想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的话前一段时间好像还真出现了这个情况。那段时间我老是会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像是身边的花草在说话。我跟我爸说了,我爸说是我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我妈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后来我也没多想,过一段时间又恢复正常了。” 她说完紧张地看向我:“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我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身被你看出来了吧?” 我蹙眉:“你这脑子一天天地想什么呢?那么敏感干什么?” “我也不想敏感啊,这不最近挺特殊的嘛,身边都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再加上你的职业本身也特殊,我跟你待在一起难免三分的敏感。” 这说的倒也是! “先进去再说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但她说的这些我放在了心上,回头再说。 王锋隽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两层楼,外墙没装修,不过里面简单的装了一下。奇怪的是外面妖气冲天,可是里面却淡了很多。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里形成,那些蝙蝠妖什么的都是冲着这屋里的人来的,但它们想干什么我就不明白了。 “王锋隽,我带我朋友来看你了。” 夏芸一进门就很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回自己家了呢。 照片里的男孩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长相和照片里的差不多,眉眼很清秀,只是不同于照片里的忧虑,与他对视的第一眼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眼神透露着生来就有的锐利感。 “你好,我是王锋隽,是芸芸的朋友。”他笑着和我打招呼,还主动伸出了手示好。 我纠结了两秒才伸出手和他简单地握手,可我的手触碰到他的手时一股暗涌顺着我的血管往胳膊肘爬。 那是一种很淡却又有几分黏腻的感觉,裹着些许草木腐烂的腥气,像……妖气。 可细品之下,这股妖气又没有了,他手心温热,有活人的脉搏。 我松开了手,审视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脸上。他与我对视,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化,眼神和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半分变动,仿佛就是第一次见到我,在正常不过的和我打招呼。 我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猜疑,他可能是人又不是人,是妖又不像妖。 他的体型是有几分消瘦的,看着符合病人的样子。不过他还好,表面不是很明显,反倒是病床上的王母,情况很危急。 “这样了都不送医院?”我不解地问。 “先吃药,没办法的事情。动手术要几十万,我妈妈死活不愿意去。”王锋隽自责地道:“都是为了我。” “去吧。”夏芸接过了他的话顺势说道:“钱的事情我来给你们想办法就可以了,你和阿姨一起接受治疗。” 呵! 我没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丫头哪根筋不对了吧?才认识人家几天啊就来扶贫了,倒是大方得很,也没见她扶一扶我,我早就不想住那老宅了。 王锋隽看向她的眼神柔软无比,轻声细语地道:“这样不好吧?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不用等。”夏芸出手那叫一个阔错啊,给我整无语了。 在王锋隽家里待了一会儿我就提出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本来是要把夏芸给带走的,结果她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留下来照顾人家母子。 我气冲冲地离开了村子,叶凌渊也回来了。 “解决那蝙蝠精了?其他的蝙蝠呢?”我关心地问。 “蝙蝠王已经被我解决了,剩下的小蝙蝠暂时应该是不会伤害到这些村民的,但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有些难度。”叶凌渊皱着眉头说道。 我赶紧询问为什么,蝙蝠王难道不会比这些小蝙蝠更难对付吗? “这个村子里有一只隐藏的妖,道行很深。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它并没有任何的动作。而这些蝙蝠、甚至是其他潜伏的妖类可能都是为了他而来,具体为什么我也没明白。” “肯定是那个王锋隽!”我三言两语把王锋隽的情况给说了,叶凌渊听完后眉头紧锁了起来。 “你说他和他妈妈都有心脏病?” 我点头,不错! “我去看看。”叶凌渊说完就下车快步朝着村子里走去,我打开车门下车想给他带路,可刚刚还在眼前的叶凌渊已经不知所踪。 我四处张望了一遍,真的连他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虽然我对他的身份早就有所猜疑和心理准备,可见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拉开车门下车就不见了,还是有点瘆人,我不由得头皮发麻。 我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他是孙姨的相识,不管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也不会害我的。 我拉开车门重新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呢,副驾驶的门就被人给拉开了。叶凌渊面无表情的上了车,我浑身一颤,就跟打了麻药一样呆滞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他这……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心情? “他非人类,是妖族。他的身体里有半颗人心,半颗妖心。是他身体里的那一颗人心让他有了人类的脉搏和气息。” 叶凌渊说完看向了我,见我痴呆一般的看着他,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看什么?”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被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索性抬头照了一下镜子。 “我脸上有花吗你这样盯着看?”他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我吃痛才回过神来。 我心跳砰砰的,顾不上他刚刚说了什么,恼火道:“刚刚你一下车就不见了,你是……瞬移?” “瞬移?”他复读了一遍这个词,随即云淡风轻地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这样很容易吓到我的。” “你也可以这样吓我。”他不以为然。 我直接瞪直了眼睛,“你明知我道行不如你,你为什么要刀我?” “刀一直长在我的嘴上,从未取下过。是你太弱了,与我无关。”他说着又想了想道:“但是我可以练练你,回头我给你送一本修行法术的书过去。” 终于说了一句我爱听的,也终于让我有了那么几分期盼。 言归正传,我赶紧追问:“王锋隽身体里的那半颗人心不会是他妈妈的吧?” 第47章 嫁给我吧 “应该是。” “那他岂不是一只十恶不赦的大坏妖?那夏芸落到他的身上可捞不着好了,八成是他用妖术蛊惑了夏芸。” 我越说心里越不放心,拉开车门又准备下车,叶凌渊伸手阻止了我,重新把车门关上道:“别去了,他应该不会伤害夏芸。”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夏芸,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叶凌渊扭头撇向我,眼神充满了嫌弃和恶心道。“你下次再拿我比作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喂乌龟。” 我尴尬地笑了笑,“比喻而已,又不是真的。” “比喻也不可以,显得你很没文化。” “行行行,我没文化,你有文化行了吧?那请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夏芸?” 他想了想,脱口而出:“第五感。” “不是第六感吗?” “我是男的。” “……” “你的第五感准不准?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不兴你拿来做赌注。” 他冷嗤一声鄙夷地看向我道:“你刚刚没有试图把她带走?成功了没有?” “……” 好吧!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第五感上面了。因为王锋隽没有伤人的缘故我们打算等个合适的时机再把他抓了,现在先回城里。 回去的路上我平稳地开着车,叶凌渊一直眯着眼睛假寐。 良久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我问道:“结婚的事情你打消念头了没有?” 他不提这事儿我还给忘了呢,他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我咳嗽了一声,尴尬地道:“这事儿是孙姨安排的,你找孙姨。” “孙姨跟我说是你提出来她才安排的,她说只要你不想嫁她不会为难你的。” 有没有搞错? 我差点儿就想爆粗口骂人了,孙姨怎么总是在坑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把问题推回到了我身上,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我自己对付叶凌渊吗?而且她了解我,把我吃得透透的,知道我为了活命一定不会拒绝结婚的事情的。 说实话吧,她虽然坑我,但是给我找的对象条件也挺好的,确实是没有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我干咳了一声,很不自然道:“这个事情吧,它其实……” “嫁给我吧。”叶凌渊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坚定地道:“我也能救你。” 这话让我手抖了一下,不自觉地抓紧了方向盘,心神也有些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情愫扰乱我的理性。 为了安全,我把车停在了路边想缓缓再上路。 “你为什么非要娶我?”我不解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你为什么铁了心不嫁我?”他反问。 “我们不是一种人啊。” 我想我这么说应该已经很明确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来路,但我知道肯定不简单。孙姨也一定不会在大是大非前害我的,她说不能和他有纠葛就一定不能。 他听了我的话沉吟着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他终于想通了要放弃了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不是一种人指的是……你喜欢女的?” “咳咳咳…… 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喉咙一呛咳了个半死。 他这个理解力绝对是满级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一咬牙豁出去了。“没错,我喜欢女的,你能变成女的吗?” 他想了想:“如果你喜欢的话……” “闭嘴!”我打断了他的话,坚决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这件事情到此为此,我真的不想把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我要嫁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不接受任何的变故,我希望你能理解和尊重我,可以吗?” “你手臂上的封印是一个咒语,突然出现可能也是……”他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最后一脸的于心不忍,又没说了。 我蹙眉:“你说话说一半,难道生儿子也生半个?” “嫁人只能保住你一时的平安,这个封印已经被显露出来了,过一段时间一样会出问题。到那时候你打算继续嫁人?” “活一天算一天,到那天再说吧。” 我不喜欢庸人自扰,未来的烦恼自然有未来的我自己处理,我只想活在当下。 叶凌渊抿了抿嘴唇:“你的身世我都知道,我知道提起来会很伤害你。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父母既然是凡人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么奇怪的孩子?” 我扭头看向他:“然后呢?” 他撩开了我的手臂,目光凝视着上面的封印道:“我只是提醒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用嫁人这种方式压制这个封印是不理智的,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也许他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但我真的听不进去。 “好了,我们先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处理眼前的事情吧。” 我打住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和他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这个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伤害到我,我已经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机制。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难得的没有和我争执,这一路我们谁都没有在说话,直到回到城里。 他说去医院看看夏雨,按理我也应该一起去,可孙姨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给她拿套换洗的衣服过去,她一直守在夏雨的附近不敢离开。 我回了家,车子停在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三轮车,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郑瑜的车。 我下车,看到他耷拉着脑袋坐在我家门槛上。 “你干嘛?”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不会又想卖我东西吧?没钱。” 他抓了抓脑袋站了起来道:“我不卖东西给你,我就是想问问,你考不考虑跟我合作?” 合作? 我跟他能有什么合作,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可我一只脚迈进门槛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要走的他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那个降妖的虎符一般什么人不能碰?” 他嘴角抽了一下,鄙夷看着我道:“当然是邪祟才不能碰,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顿了顿问:“那如果我不能碰呢,你看看我到底属不属于邪祟” 第48章 你可能随时会死 话一出口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然后围着我转了个圈圈打量,目光像看什么小动物一样看得我不爽的一脚踢了过去。 他后退几步避开了我,怒目而视道:“你怎么这么不温柔?凶巴巴的真吓人。” “我问你话,你围着我转圈干什么?” “我不转一圈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来路?” “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就这么看你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吗?当然了,也可能你比较特殊一点,你比一般的男人彪悍。” “……” 我忽略他后面的话不计,而是卡住了前面那句。我纠结了几秒把衣袖撩了上去问他:“这个封印你认识吗?”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也就是一眼而已眼神立马变幻风云,震惊的就想上手,我后退几步挡开了他的手。 “用眼睛看就行了,你别上手。”我说完又把袖子放了下去,不让他继续看了。 “狐咒!”他一拍大腿,肯定地道:“这个咒我在我太师爷爷的术法记载里见过,印象深刻,这绝对是狐咒。” 他说完又是一阵打量我道:“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一只被封印的狐妖,具体什么类型我还真没看出来。” “狐妖,你真的确定?” 我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自己在胡扯些什么吗?我的父母都是人类,你真的确定我是狐妖?你怎么不谎称我是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是神仙,和你不是一个结界的。”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地道。 我的呼吸都变得滞涩,心情一瞬间翻云覆雨般混乱不堪。我本来还想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说我和普通的狐妖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我是人类生的,人怎么可能生出狐妖?而且我除了身上会经常长狐狸毛,其他的都和正常人一样。 “你再看清楚一点,这是不是你乱说的。”我猛地把他拉近几分,恨不能一口把他给吞了,“那本什么术法记载是哪里来的?到底有没有参考价值?我真是狐妖的话为什么被封印?!” 他被我拽得一个趔趄,脸上的震惊还没褪去,又多了几分无语:“你能不能不要激动?我这衣服刚买的,和老板娘讲了三个小时的价才给我便宜了一块钱,被你拽烂了岂不可惜?” 他扒了扒我的手,见我没松劲,只好举高双手作投降状,“我真没乱说!你这印记乍一眼看是玫瑰花的形状,可是在太阳照射之后会显露一颗朱砂红。太师爷爷的手札里说这是上古时期的咒印,专门用在特殊的狐妖身上,因为其他的妖承受不住。你也别问我特殊的狐妖是什么狐了,我就看了一眼,没注意,忘记了。” 我松开了他,撩起衣袖对着太阳晒,如果没有他说的那颗什么朱砂痣,那就是他胡编乱造的。 但是当我的胳膊接触到阳光之后立马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浅红色微光,一颗鲜艳夺目的红色朱砂从玫瑰花蕊中显现,异常耀眼。 我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居然是真的! 我无力地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才勉强站稳,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稻草,原来村民们骂得是真的,我真的是狐妖,我害死了自己的亲娘,所以我爸对我恨之入骨,我奶和我后妈更讨厌我。 “你别难过,其实是人是妖没什么的。你真正难过的不应该是自己变成了妖这个问题。”郑瑜凑过来安慰我。 我抬头看向他,眼皮子又不好的跳了几下道:“坐实了自己是妖还不用难过?更应该难过的是什么?是不人不妖?” “不是,是你可能灾祸连连,命在旦夕了,通俗一点就是说你可能随时会死。” “可我才二十多岁!”我惊呼。 他撇了撇嘴:“实话都是不好听的,但实话永远避免不了被说出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是老了才会死,而是随时都会死,能不能活到终点要看命。” 孙姨说我二十二岁有一劫,那天叶凌渊在车上没说完的话换来的是于心不忍的眼神。 原来他早就看出我可能命在旦夕了,但却一直顾及我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我整天学习和实践怎么捉妖,闹到最后我自己才是最大的妖,而且是一只不需要别人灭就可以死掉的妖。 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也许叶凌渊说的对,若我真的是妖,嫁给凡人又还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我不得不回去一趟那个让我觉得可怕和恐惧的地方了吗? “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了,谁都必有一死,早死早投胎。” “你闭嘴!”我吼了他一句让他安静,我现在需要消化一下。 我缓了很久才稳住心情,给孙姨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前去医院。 孙姨嫌我去得慢了,埋怨了两句。 我表情淡淡的,听着她碎碎念也没有出声。感觉到了我的安静孙姨不明所以地看向我,有些关心地伸手摸了一下我额头:“没发烧啊,今天怎么不顶嘴了?” 我嘴皮子张了张,本来想问她点儿什么的,但又觉得这是医院,话说开了怕激动,有些不合时宜。 最后我改口:“昨天不是去查线索了嘛,熬了一夜没睡,没什么精神。” “你才多大啊一夜就熬不住了,发现什么新线索没有?”孙姨把我拉到了医院走廊,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把这一夜看到的来龙去脉都和她说了一遍,她听完后找出了她认为的重点。“你说夏芸前段时间能听到花草树木交谈的声音,后来又听不到了?” 我点头:“问她了,她确实是这么回答我的。” 孙姨正想说什么呢,夏阿姨突然从病房里出来了,见到我她忙走过来询问情况。 “昭昭啊,孙姨说你昨天去了芸芸舅舅家,那边什么情况?芸芸还好吗?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怕她担心,就是简单的说了一下,王锋隽家里的事情我随口提了一嘴,重点说了家庭困难,对方有心脏病。 我想着,我这样说的话夏阿姨应该会坚定地拒绝冲喜了,毕竟救一个孩子而舍弃一个孩子这种买卖也挺揪心的。 “我们家夏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病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芸芸不是很排斥王家那个男儿的话试一试冲喜也可以的吧?”夏阿姨说着看向孙姨:“孙姨啊,不是我不信任你,现在我家夏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要不然先试试冲喜?” “阿姨,对方是心脏病患者。”我强调了一句,抢在孙姨之前开口。 “我知道他是心脏病患者,芸芸就是暂时嫁过去,回头可以离婚的嘛,而且心脏病也能救的嘛。” 我还想反驳两句,我认为一旦结婚了就一定会把一件事情复杂化了,何况那个王锋隽身份不明,这万一是把夏芸推入深渊呢? 可是孙姨从我背后戳了我一下让我闭嘴,她笑着对夏阿姨道:“夏女士,这是你的家事,如果你确定要试一试我们也无权说什么。” “那这到底有没有用啊?”夏阿姨看着孙姨,想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 “目前为止我暂时没有试过这个办法,我还不是很确定,需要你自己定夺。”孙姨中规中矩地回答了她。 夏阿姨点了点头,就说回去想想。 夏阿姨回了病房我才忍不住冷笑出声:“没事吧夏阿姨?她这会子满心满眼只有儿子了。” “你还年轻,还没有做母亲,有些事情你理解不了很正常。她可能偏袒的不是性别,而是弱者。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事都是小事。因为除了死亡不能逆转,其他的都有转机。” 孙姨说着看向我,指挥道:“你房里是不是还有夏芸的衣服?回去开阴眼,也许她的身份可以得到解释。” 如果夏芸非人类,那么就可以开阴眼。 夏芸之前经常来我家和我睡一起,所以我的衣柜里是有几套她备用的衣服的。这会子倒是能备上用场了。 “孙姨。”我准备离开,又想起点什么问道:“叶凌渊来过医院了吗?” “他来了一趟,说有事走了。” “还说了其他的吗?” 孙姨想了想:“倒没说什么,好像说夏雨跟夏芸天命不同,不像姐弟。” 第49章 交易 不像姐弟? 夏雨和夏芸确实是长得不像,夏雨才三岁,是夏家父母老来子。我听说夏母当时生夏芸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一直没有生二胎。 不能在生育了,这老了老了突然生了个老来子,确实有点让人多虑。 “可是……我怎么觉得夏雨长得更像夏家夫妻?”我忍不住喃喃出声。 夏家夫妻长得相貌平平,这夏雨不能说丑吧,但也是普通人家孩子的长相,可是夏芸是学校里校花级别的大美人,抛开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谈,她那张脸真的是很让人惊叹。 孙姨听后瞪了我一眼:“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赶紧回去干活去。” 我哦了一声,有点儿闷闷不乐的。 回了家,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拉衣柜,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衣柜都没有找到夏芸的衣服。 不应该啊? 我索性给夏芸打去了电话,这一次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她接到电话就问我有什么事,我询问她放在我家的衣服哪儿去了。 “好好的,你找我的衣服干什么?我把衣服拿回家了。” “你怎么突然把衣服拿回家了,你也没有跟我打声招呼啊,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上次我在你家睡的时候不是我爸去接我的吗?我爸让我把衣服都拿走了,说是下次给我换几套新的过去。你那会儿出去执行任务了没在家我就没有和你打招呼了。怎么了?” “没事,没看到你的衣服一时好奇就问问。” 我挂了电话,思绪万千。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夏家父母对我也挺了解的,知道我可以开阴眼的事情,可却在夏雨出事之前把衣服给收走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能从夏芸身上得到有用的线索,那从夏雨身上行动也可以吧? 我灵机一动,决定再回医院一趟。刚出门,又看到了门口蹲着的郑瑜。 这个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你是一直没有走,还是又倒回来了?你老追着我干什么呀?”我警惕的问,不知道他几个意思。 “不是,我想了想还是想要问问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刚刚你都没有听我说就打发我走了,万一你对我提出的合作感兴趣呢?” 他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屁颠屁颠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为什么觉得他这人有点儿贼眉鼠眼?明明长得挺俊的一小伙子,我看着就是有点儿不顺眼。 “那你说吧,我只给你五分钟。”我伸出五根手指头让他看清楚,免得他耍赖。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锁妖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需要这个东西吗?” “不需要,锁妖袋这种基本的东西我们家有。如果你想做我的生意,那就打消这个念头吧,不买。” 我说完就要走,感觉不需要五分钟。 他着急忙慌地追了过来,挡在我的面前叫道:“你这么急着走干嘛呀?这也还没到五分钟就不能听我说完吗?这个锁妖袋你不需要,但是里面装的东西指不定你感兴趣。” “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他咳咳两声,“高人嘛,总是要有点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你是高人?”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估计穿上鞋也就1米8,这不也就正常人的身高吗?“没多高吧?”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女娃子,说话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实在不行你把嘴巴捐了吧,安安静静也挺好。” 我冷哼一声:“五分钟到了,你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我转身就走,他在我后面大叫:“别走啊,我抓到你追的那只妖了,就是抓小孩那邪祟。” 我猛地刹住了大步流星的脚步,有几分激动地转身:“真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得意地道:“这事儿还能有假?要不是抓到那玩意儿了我能过来找你吗?” “那我看看。”我说着就要上手,他直接避开了我。“这是我抓到的,你说看看就看看呀?我提出的合作你还没听呢,这会可以安心听我说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瞬感无语死了。 “那你倒是说呀,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有你墨迹的这半天功夫,你话都已经说完了。” “我师傅不是给了个任务我吗?这样、你帮我把那些任务完成,我把这玩意儿给你。” 我蹙眉,用看奸商的眼神看着他:“你会不会太黑心了?你抓一只妖给我,让我给你抓一堆妖?你当我是冤大头啊?我才不跟你做这个交易。” 我说着就要走,他又在我身后叫道:“你不想知道这邪祟为什么冒险跑到医院去抓那个小孩了吗?” 这确实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线索,能让我少走很多的弯路。 我扭头道:“你把这邪祟给我,我帮你抓五只。” 他想了想,讨价还价道:“六只,我手上的这只给你以后那你就欠我一只,然后你再还我五只,是不是一共六只?” “……”我憋着一口气:“你怎么这么黑心?” “红心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啊,别这么说我,我只是喜欢做生意而已。” 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他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把他逐出师门,还搞个抓妖的任务给他。 深呼吸一口气,我想了想答应了。五只妖也还好,最近王大舅村里不就有吗? 交易成功,他把他手上的锁妖袋给了我。我拿着袋子赶紧跑回了家,做了个简单的阵法屏罩后我将那邪祟放了出来。 这邪祟放出来就是一层灰蒙蒙的灰雾,两秒后显露成了人形的轮廓,但它没有四肢,只有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看着有几分瘆人。 “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 “你道行真低,这都不认识,这邪祟叫蚀怨沢,是妖精养的宠物,也可以理解为妖的阴暗面,平时会吞噬生灵和精气,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情况下它们会隐身于主人的身后,一旦主人需要它们出行任务,那么它们才可以离开。” 郑瑜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讲完了还嘲笑我道行低,我忍不住一记冷眼扫了过去。“你不说话会死吗?” “我不说话倒是不会死,问题是你就不知道答案了啊。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为你解惑对吧?我都没让你给我颁一张五好青年的奖状,你还不乐意了。”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扭头看向那邪祟:“蚀怨沢,你的主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抓夏雨的魂魄?” 第50章 抓走夏雨魂魄的邪祟 我问完之后就紧张地盯着它,很期待听到正确的答案,但它根本不说话,只是用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蹙眉,扭头看向边上的郑熙问:“怎么回事?它不会说话?还是你随便找来一只妖糊弄我?” 郑熙没说话,只是眼睛不停地眨巴着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你干嘛?眼睛一直眨个不停做什么?生疮了?” “你眼睛才生疮了呢,是你让我说话的哈,可别嫌我话多。这玩意儿认主,它只会回答它主子的话。” “那我要它何用?”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我怀疑他坑我。鬼晓得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玩意儿,说不定是故意忽悠我的呢? “别急嘛,只要你给我一顿早餐的钱,我帮你搞定它,保管你想听什么它就说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就是掏出了20块钱递给他:“不用找了。” 他一脸嫌弃道:“20块钱能吃一顿早餐吗?打发乞丐啊,五百。” 我咬牙切齿:“你一顿早餐要吃500块?你什么身份啊?天天梦游当皇帝?” 面对我的三连问,他厚颜无耻道:“我没有梦游的习惯,但我一个奸商总要有点儿奸商的味吧?” 得! 我真的是有一种心服口服的感觉,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里给他找了五百块。细算一下,我才认识他几天啊已经丢了几千块了。 他拿到钱美滋滋的,然后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破指头在上面快速地画上咒语。我瞥了一眼丑陋的字迹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索性直接问:“这什么啊?” “傀儡符!”他说完将符放在掌心,一掌将符纸穿透阵法罩里送进了蚀怨沢的体内,蚀怨沢凶狠的眼神立马变成了呆滞。 “好了,现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说完走到边上拿出五百块钱数来数去,完了还举起来看看是不是真钱,给我无语的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出老宅。 我收回注意力,面对着蚀怨沢问道:“你的主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抓夏雨的魂魄。” 蚀怨沢机械似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机械似的回答:“王锋隽……” 它刚刚说完这个名字,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蚀怨沢居然跟定时炸弹一样爆炸了,阵法屏罩都被震碎了,我也被邪力震倒在地。 不远处坐着的郑熙也有些懵圈,两秒后才想起跑过来扶我一把,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倒是没有受什么伤,不过你为什么不说它会爆炸?我反应在慢点就死了。” “我也没有想到啊,按道理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应该是它的意识在做抗争,它不愿意背叛自己的主人。可它被傀儡符控制了,说出主人的名字迫不得已,它心中认定自己不忠,自裁了。” 他说着啧啧称奇道:“你别说,这玩意儿真忠臣,要不是我们的身份特殊,真该一人养一只。对了,它说出的那个名字你认识吗?” 还真认识! 抓夏雨魂魄的居然是王锋隽,结合他想跟夏芸结婚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这就好像是一个局。他到底想做什么,想图什么? 不行! 我越想越不放心,也越发担心夏芸的安危,我得把她带回来,否则太危险了。我立马就给夏芸打了电话。 “昭昭,我也正好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妈和我说了我弟弟的情况。现在我们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也许冲喜可以试一试。” 我听到她这么说差点儿被气死,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一开始提出让你冲喜的人就是你大舅是吗?你大舅和王锋隽家关系怎么样?” “是我大舅提出来的啊,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大舅和王锋隽是一个村子里的,关系肯定还可以啊,你怎么这么问?” 关系还可以,那要做局可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夏阿姨动作也是挺快的,明明还说再考虑一下,结果这么快就和夏芸说了冲喜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没有考虑。 “夏芸你听我说,冲喜真的起不到作用,这个王锋隽有点儿不太对劲,他……” “我知道。”夏芸打断了我的话,笑了笑道:“我知道他身体不那么好,你不用特意安慰我。不管起不起作用,之前我妈妈也安心。而且我和他接触了一两天,我觉得他人真的挺好的。” “拜托!”我忍不住加大了声音吼了一句:“你和他是刚认识一两天,不是一两年。我见过认识一个月闪婚的,可我没见过一天闪婚的,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哎呀没事,你之前没见过现在见过了啊。总要有人打破先例的嘛,等婚后我如果觉得不幸福再离婚就好了。而且我妈说了,我们家不差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别担心我,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这两天就安排在乡下办婚礼,你明天过来给我当伴娘吧,可一定要记得啊。” “芸……” 我还想说话来着,结果她把电话给挂断了,我看着挂断的通话,又气又恼。 郑熙凑了过来,劝道:“别生气,气死了很亏本的,前面吃了这么多粮食都白吃了。你死了地球还在转,连替你悲伤一秒都不可能。” 我斜了他一眼:“你别劝了,你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我又不需要别人爱。” 我上眼皮突突地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给孙姨打了电话,把王锋隽派蚀怨沢抓夏雨魂魄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孙姨听完着急的道:“那这王锋隽岂不是个大反派?那夏芸落在他手上就会九死一生了?” 我点头,没否认。 “不行。”孙姨突然情绪激动道:“你赶紧回村里去,我和夏芸是有契约的,合作期间她不能死,她万一要是出事了我多少有连带的责任。” 我答应了下来,但我并没有马上回去。我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再熬一天一夜我就要猝死了。孙姨是真把我当牛马了,还好我懂得爱护自己。 一觉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觉被子里有个软软蠕蠕的东西,热乎乎的,我顿时觉得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睛。 第51章 今晚又梦游了? 叶凌渊那张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英俊脸庞就这样放大了无数倍映入眼帘,我惊得差点尖叫,被他一把给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他冷声道。 我心跳砰砰砰的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火冒三丈道:“怎么?今晚又梦游了?” “没有,今晚我怕黑。” “你!”我差点儿被口水呛死,想骂人的心已经到达了极致,压低声音道:“你怕黑你开灯啊!” “开灯睡不着。” “……” 他真的是会怕黑的人吗?我觉得凭他的胆子,就算丢到外太空去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在我这儿装什么小白兔。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你这样我心脏承受不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看你没什么事,心脏也没那么脆弱。我一路摸黑过来,躺这床上是看得起你,是蓬荜生辉。知道吗癞蛤蟆小姐?” “那我还得感谢你吗白天鹅?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蓬荜生辉,你要是站在屋顶上岂不是万丈光芒?” 叶凌渊不恼,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顺着我的话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那麻烦你离开我的床,爬屋顶去。”我不客气地道别过脸哼了一声。 他没有要动的意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凉味,混着点夜露的凉意。“你太瘦了,一个人睡浪费了这么大的床,一起睡,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三更半夜你把我吓醒,然后陪我聊聊天?那我岂不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那倒不用。”他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夜色一样道:“我就在这躺一会儿,天亮就走。” 我正想拒绝就听他又补了句:“就躺一会儿,什么都不做,你如果不答应那我就做点什么。” 好吧,我被迫妥协。 他说话倒也还算数,果然没乱动,可等我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手臂轻轻环上了我的腰,我试图反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在夜里带着些许慵懒的沙哑道:“别动,快睡。” 他的怀抱很暖,我居然有些不舍地推开,迷迷糊糊之中我选择了再放纵一回,最后彻底沉入梦乡。 第一天一早,睁开眼睛就看到叶凌渊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但不见他人影,我醒来刷了个牙,也没客气。 吃了以后我开车上路,今天还得去找夏芸,如果阻止不了她结婚,那我干脆直接打晕带走算了。 去的时候天气一直好好的,走到半路就乌云密布了,仔细一看,乌黑色的云层之上聚集了大量的邪祟,黑压压地散发着浓烈的阴气。 这些阴气正在统一往一个方向快速地移动,我意识到他们是想去王大舅的那个村。这么多的邪祟都是被王锋隽给吸引的吧?所以王锋隽想干什么?这些邪祟又究竟想干什么? 我心急如焚,油门一踩,加快了车速。 我到达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把车停在村口之后我就傻了眼了,这整个村子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 我昨天才回去的,今天就到处挂了红,这速度未免太快了,我甚至怀疑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夏芸点头就马上干活了。 我车钥匙一拔,关了车门背上我的包就往王锋隽家里跑,他们家到处都贴了大红喜字,夏芸和王锋隽一起准备出门,正好被我给堵在了门口。 “昭昭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夏芸笑呵呵地和我打招呼,喜不自胜的样子。“我明天才办婚礼,今天正在做准备,婚礼的舞台搭在村委会的戏台上了,我妈说要大办,请了乐手和戏曲,明天可热闹了。”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看了一边旁边的王锋隽把夏芸拉到了一边,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疯了?这事情未免办得太仓促了一点,婚姻不是儿戏。” “我知道,所以我妈说了,回头等我弟好了,再去城里的五星级大酒店给我们补办一场。” “可是……”我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道:“王锋隽是妖。” 我说完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王锋隽,他正好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锐利的眼眸透着一股浓烈的阴寒之色,略一眼看去眼底似乎还有杀气。 “哎呀昭昭!”夏芸跺了一下脚,嘟着嘴埋怨地看着我:“你真是的,我知道你是不想委屈我,可是你也不能为了阻止我和他结婚就说人家是妖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 我真想把她的脑壳撬开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这到底是喝了多少碗迷魂汤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挤出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笑容转移话题:“好好好,你要嫁就嫁,我得跟着你,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和他去领结婚证。” “……” 老天奶,一道雷劈死她算了,免得我苦口婆心。以前她也不是这样的啊,上学时候追她的一堆一堆的,我也没有见她对谁心动过,这才几天啊着迷成这样了。 “啊……”我痛苦地叫了一声,顺势靠着夏芸倒了下去。夏芸赶紧伸手扶着我:“昭昭你怎么了?” “胳膊疼,夏雨的魂魄被邪祟给抓了,我去追的时候被咬了。”我说着露出我胳膊上的印记给她看了一眼,继续露出痛苦的表情道:“我被咬了情况很严重,随时可能丧命。叶凌渊暂时封印了我不毒发,可是我感觉现在很难受……” 我如果不让她看一眼我的胳膊,我估计是骗不住她。她伸手摸了摸我胳膊上的印记,见我没骗她,她马上急眼了。 “那怎么办啊?会死吗?如果你死了我岂不是就得换一个最好的闺蜜了?” 她担忧地搂着我,急得眼睛都红了。我忍不住在心里白眼连连,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关心的居然是换不换闺蜜。 “你先扶我去休息,你照顾我一天吧,明天婚礼结束你再领结婚证行不行。”我说着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情并茂道:“也许我活不了几天了……” “你别吓我你。”她握住我的手,连忙答应下来后天再去领结婚证,然后叫王锋隽过来帮忙扶我一把。 王锋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看我的眼神已经阴暗到了极点,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刻找到机会就会把我给杀了。 我用尽心思才熬到了民政局下班,夜色浓郁之时我又有些不安心了。在尊严和生死面前我选择了“苟且偷生”,我给叶凌渊发了信息,说明了我现在的情况随时有危险。 大家都去吃饭了,因为村子里要办喜事的缘故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会出动帮忙干活,这两天也都吃的大锅饭。我装病躺在王锋隽家的客房里,大家吃饭我也不好意思出去,要不然就露馅了。 我指着夏芸给我送饭来呢,要不然就饿死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反而觉得屋子外出奇的安静,安静得我有点儿捉摸不透。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慌忙拉开了门…… 第52章 昭昭被送往妖界 刚刚拉开门,一股阴森至极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门口立着身形高大如山的王锋隽,他的面色如阴沉的天空,双眸中布满了凶狠的神色,如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我,那垂着的手上还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斧头。 我惊慌失措地重新关上了门,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汗毛根根竖起,如刺猬般。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又过了一两分钟,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难道他走了?不会吧? 我内心纠结万分,如乱麻般缠绕,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过去,趴在门上顺着门缝往外窥视,门外空荡荡的,真的不见了王锋隽的身影。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思考,“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窗户外如闪电般飞进来一把斧头,不偏不倚正好砍中了屋子里的衣柜,木屑四溅。 窗外站着的是满脸杀气腾腾,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王锋隽。我心头一沉,急忙拉开房门准备夺路而逃。窗外的王锋隽却瞬间移动到了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咽了口水后退几步,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我退无可退地到了墙角边他才停下,一伸手,强大的吸力从他掌心释放,将衣柜上的斧头重新吸到了手上。 我能感觉得到他道行很深,和我前面接触的那些妖全部不是一个级别,但我无法估量他的道行究竟有多深。 “你不是王锋隽,你把他杀了顶替了他,你究竟想图谋夏芸什么?” 我说话的同时也举起了手里的除魔剑防身。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剑冷嗤道:“你我同为妖,你拿这把剑对准我有什么用?你以为这东西能杀得了我?” 我有些诧异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是妖而不是除邪师,所以叶凌渊说他很厉害不是吓唬我的,是真的。 我将手里的剑丢了,做出一副妥协了的模样。 “你究竟是什么来路?夏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抓夏雨的魂魄来逼夏芸嫁给你?” 没错,他抓夏雨的魂魄只有这一个目的,就是让夏雨彻底病危,然后夏芸才会为了救弟弟而嫁给他冲喜。 “你知道的挺多的,但你不应该多管闲事。我只是要娶她,我又不会害死她,你为什么非要搅我的好事?”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斧头,看着我的眼神又狠了三分道:“我本来不会乱杀无辜,但你如果死了应该不算无辜吧?” 我没有吱声,在他的斧头劈过来的瞬间我猛地将另一只手心里一直握着的铜钱煞拍进了他的胸口。 “啊!”他防不胜防,没想到我还留了一手,本来心脏就有问题的他被我这一下伤得很严重,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来,我乘机跑了出去。 我出了王家后发现偌大的村子居然空无一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霾冲天看不清路,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居然迷了路。 走着走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因为我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轻盈,轻飘飘的就好像没有触碰到地板一样。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了没有肉体的魂魄也是这样的,那我岂不是……死了? 我脑瓜子嗡嗡的,开始使劲地回忆了一下我跟王锋隽对峙的场面,就那短短的十来分钟而已,他也并没有出手伤到我啊,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想不明白,忍不住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直到来到了一个淡蓝色的湖畔边我才停下,两个白衣老者凭空坐着一艘渔船出现,他们将船划到了我的面前。 “姑娘,是要过涟妖河吗?”老者问我。 我迷惑地问:“你说这是一条河?这不是一个湖吗?” “姑娘是第一次来?”老者说着指了指湖畔另一边的山石道:“过了这座山就是河。” 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一脸懵逼,看着四处白雾漫漫,还有一股子冲天的妖气,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过了这条河就到哪儿了?”我又问。 “过了这条河就是我族妖灵界。”老者十分有耐心地回答我。 我曈曈不自觉的放大,双脚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揪着一颗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不不,我不过河。” 我得回人间啊,我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妖界入口了?我如果过去了那岂不是就彻底变成妖再也回不来人间当不成人了? 一定是王锋隽干的好事! 我有些咬牙切齿,正想问老者我应该怎么才能回到人间,一眨眼的功夫两位老者居然不知去向了。 湖面上空无一人,连个影子都寻不到。平静的湖面时不时有妖影闪过,只让我觉得生理不适,当即掉头就走。 走了半天,累得几乎虚脱,却又回到了湖畔边,这下我彻底傻了眼,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我一屁股坐在湖畔边,实在没了办法。想起出事前已给叶凌渊发了求救信息,只盼他能及时看到赶来相救。 等了许久,忽见一道白光闪过,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我赶紧站起,紧张地后退几步紧盯着湖面。 微光浮现间,一朵莲花凭空绽放,那姿态亭亭玉立,清丽绝尘,美得不染世俗。 这也……太好看了吧?看得我目瞪口呆的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正面临什么处境。 恍惚之际,莲花又悄然隐去,我突然觉得不舍,还没有看够呢。 “昭昭。”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浑身一颤,一回头便见叶凌渊立在那里。 我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他的出现让我一直悬着的心骤然落定。 我鼻子一酸,也顾不上矫情了,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我一直在等你。” 他没有推开我,顺势搂住了我的肩膀,低声安抚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在等我,所以我来了。” 我那颗原本薄凉的心,此时此刻突然微微地动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下下,但我真的觉得这一刻很安心。 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缓了一会儿才松开他道:“你怎么找来这里的?我们还可以离开吗?” 第53章 前世今生 “我这两天是去查王锋隽了,他是豹山岭的豹子王,受花仙子点化而成精。成精后他对花仙子一见钟情,守了闭关修炼的花仙子一千年,一千年前花仙子刚刚闭关就出现了天魔大战的混乱,花仙子受了干扰修炼走火入魔了。豹子精耗费了所有的修为才保住了花仙子。花仙子心里也很感动,究竟有没有动心就不得而知了……” “王锋隽是豹子精?花仙子不会就是我们家夏芸吧?”可能我不是亲闺蜜吧,我甚至怀疑过她是花妖,但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是花仙子。 难怪我俩能成为闺蜜,原来我俩都是异类,只不过不同地点在于我是妖,她是仙。 命运可真是有够捉弄人的,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后来呢?那后来他们怎么又双双落入人间了?如今再次相逢,夏芸愿意嫁给他就是这个原因吗?” 我就说嘛,夏芸上学的时候都对那些男的没有兴趣,这会怎么跟着了魔一样,原来他们俩还有这种渊源。 “豹子精铁了心想娶花仙子,花仙子心中有愧于他,也是纠结过的。但花仙子一旦嫁给他就会被打入天牢。所以天神出面把花仙子带走了,因为花仙子回去后始终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所以天神罚她下凡历劫,忘却此情。” 叶凌渊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将最后的答案交给了我的大脑。 我明白了! 这一劫躲的就是豹子精,只要她断了和豹子精的所有前世今生,处理好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么她就可以回到天上了。 而豹子精知道夏芸来了人间,所以尾随而来,即便就算是她已经变成了凡人豹子精依旧深爱她。 这事弄得有点为难,但夏芸绝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嫁给他。 我让叶凌渊赶紧的,带我离开这里,我们必须得要赶回村里去阻止他们。 叶凌渊也是比较给力的,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让我别乱看,接着一晃神的功夫就回到了村里。看着青天白日的村子我一脸懵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这儿不是还天黑吗?怎么一会的功夫天就大亮了?” “妖界的时间和人间不同。”叶凌渊回答了我一句,又补充道:“别墨迹了,婚礼可能在进行了。” 听到他的提醒我赶紧冲进了村,村委会里围满了人,我拨开人群冲进去时,夏芸正被王锋隽牵着手往礼台上走,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在阴沉天光下泛着诡异的红白色,王锋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村民们和宾客的笑闹声也给我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闷闷的,很僵硬。有些村民目光呆滞,有些目光空洞,甚至有些人一直笑着没有停下,我怀疑嘴都麻了。 还有人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像机械人一样没有活人该有的反应,这些村民全都是被操控的,他们此时此刻更像一个傀儡。 “夏芸!”我大叫出声,惊得旁边的几个村民猛地抖了下身体,好像被我给惊醒了。可就在他们抬走的瞬间,好像被什么魔力给控制了一样,刚刚从迷梦中惊醒又瞬间垂下眼皮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夏芸听到我的声音冲我招了招手,正想跟我打招呼却被王锋隽给拉了一把阻止了她。 王锋隽将夏芸拉到自己的身后,阻止她和我说话。他脸上原本带着新郎官该有的欢喜笑意,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全部都化为乌有。 他大红的喜袍上散发着黑雾,同四周的妖气遥遥呼应。“林昭昭,今天是我和芸芸的好日子,你一定要捣乱吗?” “王锋隽,你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有意思吗?你爱一个人只是一心想要占有而不顾她的前程,这是哪门子的爱?这分明就是占有欲!”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他有些许恼羞成怒,目光阴鸷地盯着我:“看来我昨晚应该直接杀了你,而不是把你送回妖界。” 边上的夏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呢?昭昭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离开村子里的吗?是你把她弄走的?” 夏芸听到我们说的这些话,突然变得很生气,原本和王锋隽握在一起的手也被她生死地松开就要朝我走过来。 王锋隽见状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她,夏芸想反抗,王锋对着她的眉心轻轻地点了一下。一道青痕出现在了眉间,那是被控制意识的锁魂术。 果然,夏芸突然就没了脾气。又乖乖转了回去站在了王锋隽的身后,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再搭理我。 “王锋隽,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卑鄙吗?你至少应该让她知道真实的情况,让她有选择的机会。”我气急败坏地叫道。 王锋隽冷笑一声,笑容陡然变得阴森:“选择权?老天爷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到我的身边,你居然让她做选择。她是爱我的,她根本就不需要选择,如果她想拒绝、现在就不会站在我的身边。”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们的前世今生发生的纠葛。” “不,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那些,她就是因为不知道那些,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选择我。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他越说,情绪显得越发的激动,一挥手,看热闹的村民们齐刷刷的转身面对着我和叶凌渊,眼神由原来的空洞变得凶狠。 他们这是彻底被控制了,和夏芸一样。 不过这一次我倒没有觉得有多可怕,可能是因为我身边有叶凌天渊的缘故,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我的手道:“这种小问题而已,你是自己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我想了想:“你去帮我收拾王锋隽,我自己解决他们。” 叶凌渊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道:“听你的。”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转出现在了王锋隽身旁,王锋隽意识到不对劲忙伸手出击,两人打在了一起。 村民们对我展开了攻击,我摸出随身佩戴的诛妖匕首,剑身在妖气里微微发烫,快速地对着村民的肩头扎了一下,力度不大不至于伤到他们的性命。但破皮后他们身上的咒术马上就消失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终于缓过来,一个个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啊,怎么你的肩膀受伤了?” “你还说我呢,你的肩膀也受伤了呀。” “哎呦我看看,问题不大,一点点……” 第54章 我真的很喜欢你 村民们都相安无事了,我赶紧去查看夏芸,给夏芸解了咒术赶紧拉着她准备跑。 刚跑了两步,只听“砰”的一声,豹子精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中坠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着伤势严重。 “啊……” “啊……” 村民和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不止,人群像被马蜂窝给捅了一样纷纷四处逃窜,现场乱成一团。 情急之下,天空中飘下粉色和白色的莲花花瓣,所到之处都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光晕,逃窜的村民被光晕拂过就会被定住保持着逃窜的动作。 叶凌渊紧跟着破开云层从天而降,身影如谪仙临凡,从天而降的姿态有着惊世的风骨,搭配那张不可一世的惊人容颜,简直绝绝子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和夏芸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半晌合不拢嘴,叶九霄的后人就是不一样啊,果然名不虚传。 缓了片刻,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夏芸,她想去伸手扶王锋隽,被我给一把拉住了:“你别过去。” 夏芸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别担心,她的眼神十分坚定道:“虽然他是妖,但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就是他不会伤害我的。” 她说完还是小跑着过去阻止了叶凌渊对王锋隽动手,王锋隽痛苦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柔和,看着夏芸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芸芸,你跟我走吧,我真的会对你很好的。”他用哀求的语气卑微地道。 夏芸将他扶起来没有回应他的话,她此刻的眼神里也有很多不能言语的复杂情愫。 她缓慢地将目光看向了我和叶凌渊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锋隽为什么会变成妖啊?他是被蝙蝠妖控制了?” “他不是。”叶凌渊面无表情地否认了她的猜测,言简意赅地说明:“他是豹子精投胎,因为没有通过阴司的法所以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抢占王锋隽的身体。” “原来的王锋隽死了?” “王锋隽原身的魂魄并没有得到投胎,已经被他给灭了。可到底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躯体,他的元神进入这具身体后就把其妖化了,为了正常活着还跟王锋隽的母亲换了半颗人心。” 夏芸听得云里雾里的,很是迷茫地看向我:“叶凌渊说的我好像不太听得懂,你听得懂吗?” “……”我抿了抿嘴唇,尽量平静地点了点头替她翻译道:“他的意思是、是……算了、你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他不是人就对了。” “噢。”夏芸点了点头,这次恍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我问。 “我明白你也不明白。” “……”我嘴角抽了一下,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转移到叶凌渊身上道:“那些蝙蝠妖是怎么回事?” “都在等他死,他这个状态不能在人间久待,如果元神长时间不回到原身去,那么他就会死。他一旦死了,元神就会化为妖丹,谁吃了他的妖丹就可以很快成精化为人形。” “那些蝙蝠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抢?”夏芸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不是王锋隽的对手。”我答了一句。 夏芸听完了这些重新看向了王锋隽,困惑道:“你当妖怪不是当得好好的吗?为什么想投胎做人啊?而且、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因为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啊,芸芸,我真的很喜欢你。”王锋隽嘴角溢血,深情地看着夏芸。 夏芸对上他的眼神心情更复杂了,几次动了动嘴唇都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感觉到了纠结和为难。最后她看向了我,表情变得严肃:“昭昭,你还知道什么?”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可以听到花草树木说话的声音吗?你可能是花仙子投胎,来人间历劫来了。” 我说着把叶凌渊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她,她听完后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又没有合理的解释可以否认我说的,最终难以承受事实的她丢下我们往村子外面跑去。 “芸芸……” 我有些担心她,叶凌渊抓住了我的胳膊道:“让她自己静一静,这个时候她的世界里不适合出现第二个人。” 我止住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坐实自己是妖的时候内心也是疯狂翻涌的,但我从小就被质疑是妖,所以也有些情绪上的缓冲,不知道夏芸能不能。 “王锋隽,夏雨弟弟的寿命是你偷的吗?你偷夏雨的寿命是为了制造冲喜一事的说法让夏芸和你结婚是吗?”我重新看向王锋隽询问。 王锋隽的目光停留在夏芸消失的方向,脸上充满了痛苦和心碎,被我质问后重新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道:“让你失望了,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他说完冷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形不稳地盯着我们二人道:“我所有的努力都被你们给毁了,要杀要剐给个痛苦吧。” “想死?”叶凌渊嘴角上扬,眼底并无笑意,轻轻一挥手,指尖多了一张符纸快速地封住了王锋隽的天灵盖,王锋隽立马闭上了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你这是何意?”我问。 “他的生死应该交给夏芸,夏芸点化了他成精,可他付出了两千年。夏芸对他的情谊尚不明确,想来也是有几分情的,否则也不会落到历劫的地步。” 叶凌渊说完凝视我道:“你先回城找孙姨,我处理这里的烂摊子。” 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跟他分头行动。 我赶回了市里找了孙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孙姨听完后脸上露出了豁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夏芸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了。”孙姨道。 我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她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呢,夏芸长得漂亮有什么惊奇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正说话呢,医院过道的另一端一个人影急冲冲地朝我们跑了过来,脸色慌张。 等那人走进一看,居然是夏芸的爸爸夏叔叔。 “昭昭,我们家芸芸出什么事了?怎么我一直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她今天没去公司啊,也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一阵诧异,他不知道夏芸在乡下结婚冲喜? 第55章 不是亲生的 我和孙姨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事儿夏父根本没同意,是夏母和夏芸二人瞒着他进行的。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也不好继续隐瞒,只能把夏芸到乡下冲喜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夏父听完之后脸色大怒,转身气势汹汹地找到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夏母,将她拉到边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和责备。“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背着我让芸芸到乡下去结婚冲喜?你那个什么堂哥到底靠不靠谱啊?这么离谱的事情亏你们想得出来,真不把我家芸芸当回事吗?” 夏母本来就担心儿子,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的。如今被夏父一顿指责,心里自然更加不好受了。 “怪我?你如果有办法就让你儿子好起来,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盼了二十几年才盼来的孩子,我有什么错?” “可你也不能这么对芸芸啊,她是我们的女儿啊,冲喜这种伤风败俗的陋习怎么能用在她身上呢?” “你的心里只有芸芸没有小雨了是吗?你别忘了芸芸只是……”夏母正欲继续说,目光瞥见了不远处的我和孙姨又止住了声音,扭头掩嘴呜呜地哭。 夏父指着她放下狠话:“芸芸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后悔莫及。” 也不管夏母此时什么心情,夏父丢下她就走了,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让人去找夏芸。 我和孙姨对视了一眼,孙姨率先开口:“你看出来没有?” 我点头:“看出来了,夏叔叔更疼爱夏芸,而夏阿姨现在的心都在儿子身上,而且夏叔叔好像不是特别在意夏雨。” “夏芸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孙姨问。 我摇了摇头,当时夏芸一个人跑了,叶凌渊没让我追。她毕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反倒是夏雨,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他的寿命尽了很容易招来阴司的神,一旦发现魂魄不在,估计还会找我们的麻烦。 天色暗一点后我去了夏家,翻墙入室这种事情虽然不太光彩,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直接去了夏芸的房间,找到她的梳子从上面拿到了一根头发。开阴眼一般只能用在非人类的身上,因为凡人无法承受我阴眼带来的阴气后会大病一场,而我们也极有可能会被反噬。 一般情况下不到迫不得已,我都不会采取这种法术,但是现在确定了夏芸的身份后我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点符,开阴眼,阴眼所见:夏芸被天神罚下凡洗清七情六欲,忘却王锋隽后方可回天界位列仙班。她顺利下凡,却在出生之际受到了强大的磁场干扰,导致她母亲难产。 她的父亲不喜欢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小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将她丢到了公园里打算遗弃。 恰在此时,三十多岁被判为不能生育的夏家夫妻捡到了她…… 我还想再继续看下去,画面一转,一双凶恶的眼神猛地对上了我,夏父那张原本慈祥的脸变得满脸褶子阴暗无比。 “你想知道什么?” 压抑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我浑身一个激灵冷汗淋漓,大脑有三分浑噩地从阴眼里回神,面前站着的就是夏父。 他没有开灯,站在离我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用一双无比冷漠的眼神凝视我。 我心一惊,有点儿做贼心虚。 “夏叔叔,你……” 我想说他这样有点儿吓人,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是我偷偷地潜入了别人的家,这样的行为是不太光彩的,我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昭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开阴眼的。但你的阴眼从来只能看到一半而看不到所有,所以我劝你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夏父说完走到了门边,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可以当你没有来过,我希望你也当自己没有来过。” 他的话很明显了,就是让我保密夏芸不是他亲生的事情。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也挺震惊的,他真的很宠爱夏芸的,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夏芸并不是他生的。 如果让夏芸知道了,估计又是一记重锤。 “夏叔叔,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让夏芸把衣服都拿走就是为了避免我开阴眼查她是吗?你仅仅只是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你亲生的而已吗?” “林昭昭,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往这方面调查了。”他冷冷地回绝了我,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夏雨的寿命是你偷的,对吗?”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不顾他吃惊的眼神继续道:“夏芸前段时间告诉你她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你很担心吧?所以你一定找人给她看过,发现她命里有一劫很难活下去了。她寿命快尽了你就想给她续上,可是续命需要八字吻合,巧了,你的小儿子就吻合。” “你闭嘴!”夏父终于不再淡定,气愤地抬手摁亮了房间里的灯,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异常刺眼,但也照亮了他恼羞成怒的表情:“我刚刚已经说了这是家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可夏芸并不会希望你这么做,她是我的朋友,她已经与我们签了契约。” 我说着挺直了背脊,理直气壮道:“事到如今就把话给说开了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夏芸并不是普通的凡人,她是花仙子下凡历劫来的,她的劫难就是乡下那个算计她冲喜的王锋隽。一旦历劫失败她就会死,而她这一劫本身很难过,所以才会寿命快要尽了。” “你、你说什么?”夏父震惊地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冷嗤一声,继续道:“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所以不需要我说第二次。你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但你极有可能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我有什么办法?”夏父痛苦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大叫道:“我本来是一辈子都无法生育的,我把夏芸捡回来的时候初为人父的喜悦你懂吗?我养了她二十几年,一直都是当亲生的养的。我知道这样对不起夏雨,可一定要二保一,我只能保夏芸,因为我养了她二十多年,那是我全部的心血啊……” 第56章 偷寿真凶 他的情绪变得糟糕,很激动也很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里的肉永远比手背多。一碗水永远不可能端平,因为爱会倾斜。 夏雨出事后他不允许夏芸和夏母找我和孙姨,知根知底的他了解我和孙姨,怕我们知道这一切而坏了他的计划。 也就是这样,送上门的王大舅正好在王锋隽的安排下弄了结婚冲喜这一出糊弄夏母,救子心切的夏母才会给了王大舅他们有机可乘。但他没想到,最后夏母和夏芸还是背着他找了我们签下了契约。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对于夏芸来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你给了她满分的爱,所以养成了她性格开朗活泼自信的性格。可你背后做的这些真的伤害到了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你这样做也会让夏芸有罪恶感的。” “我管不了了,如果夏芸没了,那我折损的是20多年的父女情,而夏雨没了,也只是三年而已。这一切顶多回到四年前没有夏雨的日子,我老婆会走出来的。” 他自以为是的态度让我一时语塞,也许这就是商人的惯性思维,他的表达方式真的是普通人说不出来的计算法。 与其说他很爱夏芸,不如说他真的很自私。他只是一味地想留住女儿,却不管妻子和儿子的死活。 夏母在夏芸和夏雨之间也抉择过,她虽然让夏芸做出了退让和牺牲,但并没有完全放弃夏芸。夏雨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所以除了血缘,孩子的三魂七魄里一定有一魂一魄是母亲在鬼门关的时候给的,这个过程和感受是一位父亲理解不了的。 但我终究不是当事人,也批判不了他的行为。 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却见夏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我和夏父都有些慌了。 “芸芸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父脸色惨白,担忧地问。 夏芸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一直都在家,你们的所有对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用问我知道了多少。” 她说着一步步走向我,眼睛红红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倔强地没有滴落。 “昭昭。” “啊?嗯。”我有些手足无措,莫名地觉得自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心虚到了极点。 “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也……”不一定吧,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是她的眼神太过于清澈,看着就不好糊弄的样子。 最后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我心疼她,但也只能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别的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我甚至就连想安慰她两句话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语言组织混乱,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夏父有些手足无措,他站立难安地走过来想伸手触碰夏芸又没有勇气,几度伸手还是收了回去,低着头自责道:“芸芸,是爸爸对不起你。” 夏芸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夏父道:“爸,您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妈妈和弟弟。他们也是你的亲人,您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们?” “可是爸爸不能失去你啊。”夏父着急地解释。 “您不能失去我但是可以失去妈妈和弟弟?您的行为已经把我推到了道德的制高点,您把对妈妈和弟弟的责任以及感情都倾注到了我的身上,我就像一个侵略者霸道地抢夺了别人的一切。我还活着,但我的良心会不安,我会受到谴责而痛苦地活着,那跟下地狱有什么区别?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了所有人。” 夏芸谴责了夏父,也许她作为受益人也有那么几分羞愧,但她没有否认夏父对她的爱:“爸,我知道您真的对我很好,我也真的很爱您,可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我需要什么。” “昭昭。”夏芸又看向了我,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我在。”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夏雨吗?他被偷走的寿命要怎么归还?” “这……”我还真被问住了,她这个例子我其实没有见过,偷寿这种事情本身很少出现,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而且受益者还是个仙人投胎。 “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也许孙姨知道该怎么做。”我回答了她。 “那好,我们去找孙姨。”她拉着我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对夏父交代:“爸,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妈妈知道,如果选择了欺骗那就骗到底吧。但是我们要悄悄地补救,我希望您不要一错再错。” 夏父看着我们,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思绪万千地垂下了头。 回到医院,夏母还在掩面哭泣,孙姨在边上安抚。看到我和夏芸一起回来,夏母止住了眼泪上前关心地打量着夏芸。 “芸芸你没事吧?今天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乡下酒席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夏芸动了动嘴皮子,她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赶紧打圆场,三言两语盖过去了。 夏母也没有太在意,她更在乎的还是夏芸的人身安全,把她拉到边上碎碎念,说她突然不知去向,自己担心死了之类的。 我把孙姨拉到了人少的地方,把夏父做的事情都给说了。 孙姨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连声说着作孽。 “那现在怎么办?”我表情严肃地问:“还能解决吗?” 孙姨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说实话,普通人的偷寿行为我还是能处理的,可是夏芸这身份特殊了一点,我也……不太确定。” “那到底能不能处理?不太确定是确不确定?”我不死心地逼问。 孙姨满脸愁容之际突然眼前一亮地看向正前方,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对面走过来一个气质非凡的身影。 叶凌渊? 孙姨这是想打叶凌渊的主意,我憋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孙姨,你和叶凌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57章 昭昭试婚纱 孙姨猛地扭头看向我,眼底的光极速而退变得犀利:“你倒是问着了,我还想问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心虚着收回了视线,她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回答她。 我和孙姨相处了十几年,其实我们都很了解彼此,我能看出她和叶凌渊的关系不简单,究竟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她刚刚这一问也提醒了我,她素来懂得察言观色,我和叶凌渊那点儿事一定是让她有所察觉了,没说穿也算是给了我点体面。 叶凌渊走到我们面前停下,深不可测的目光在我和孙姨的脸上同时扫过,眸色深了些许,对我们刚刚窃窃私语之事并未多问,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是夏父偷寿了?” 他看似在问我们问题,其实语气是肯定的,看来他也已经料到了。 我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然后询问叶凌渊可有什么办法能把寿命还给夏雨。 “可以,但是夏芸历劫失败后就不能留在人间了,她可能会灰飞烟灭。反之,如果她寿命未终,就算历劫失败也能在人间过完一生。” “这……”这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两难的抉择里,如果交给夏芸选择,她一定会选择还给小雨的吧? “只要她不嫁给王锋隽就算是历劫成功了是吗?”我想了一会儿才问。 “当然不完全是,主要是理清楚她和王锋隽之间的感情纠葛,二人需要做到没有瓜葛才能算数。” “王锋隽知道夏芸的处境吗?夏芸嫁给他会死他知道吗?”我问。 “夏芸嫁给他不会死,但她就归妖族了,这也是一条路,等同于苍穹的太阳被拽下了泥潭。”叶凌渊解释。 他说的是等同于苍穹的太阳被拽下了泥潭,我在心里复述了一遍,突然觉得不那么好受了。我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身份上的高低贵贱,直到这一刻,我突然陷入了思考。 孙姨长叹一口气道:“这个问题旁人真没有办法,只能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夏芸,看她怎么处理,不管怎么选都是她的命。” “对了,夏芸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准备准备结婚的事情。”孙姨撇了我一眼,直接下了死命令。 她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凌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好像是有几分警告的,而叶凌渊脸色虽然阴沉但也没有表现恼怒。 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不敢吱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好像在打什么哑谜,有一股子劲儿在暗暗较真。 孙姨居然敢无声地和叶凌渊较真?她前面不是还警告我不许对叶凌渊无礼?而且我看得出她一直以来也是挺尊重叶凌渊的,这会儿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对双方的不满,但那股味儿我是闻到了。 我不敢在他们之间出声,识趣地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我才松了一口气,系好安全带准备回家,副驾驶的车门却突然被人拉开,叶凌渊高大的身影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立马提高了警惕之心把头探出去瞄了一眼四周,确定孙姨没有跟过来我紧绷的心玄才松懈几分。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看向脸色阴沉的叶凌渊道:“我是要回家,你去哪儿?” “去乡下,我带你找你父母。”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阴鸷地看着我。 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了一下,小声的道:“刚刚……孙姨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但是忘记了。” 我失笑,忍不住讽刺:“你生肖属鱼的?三秒钟记忆?” 他冷嗤一声:“我的生肖属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走孙姨就该出来把你当猴给提走了。” 我瞪了他一眼踩下了油门,但却并没有按他说的带他去乡下,而是停在了一家婚纱店门口。 毕竟是孙姨的命令,样子总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差。 他蹙眉,眼神有几分不善:“你很期待成为别人的新娘?” “那孙姨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啊,再说了,婚纱这么好看,我觉得不一定是结婚才期待,日常也能来看看的嘛。” 他挑眉,目光阴暗地盯着婚纱店冷嘲:“那也是,刚开始都是很新鲜的,婚嘛、多结几次就没有新鲜感了。你这种情况最好去民政局办一张vip,适合离来离去。” 我还没结呢,就咒我离来离去了! 我被他噎了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推开车门下车就往婚纱店里走。没有任何意外,叶凌渊也推开了车门跟在我后面,他一言不发的,看上去有点儿严肃。 店员连忙迎了过来,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欢迎光临,我们最近到了很多款,二位进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有鱼尾的吗?”我进去扫了一圈问。 “我认为你不适合穿鱼尾的,你可以考虑一下蛋糕裙。”叶凌渊突然打断了店员开口。 我蹙眉:“为什么?” 他邪性一笑,走到我身旁顺势搂住了我的腰,我火冒三丈地要拉开他的手,这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在我耳边小声道:“蛋糕裙宽松,你火气大,可以在里面塞几瓶灭火器。 “……”我磨了磨牙,突然就没有试婚纱的兴趣了。我转身出了婚纱店,叶凌渊又跟了上来。 看来有他跟着我是哪儿也去不了了,正在心里怄火呢,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一看就是我的相亲对象周熙,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端正了姿态。毕竟跟人家是合作结婚,作为合作方还是要有点形象的嘛。 我的动作被叶凌渊望入了眼底,他的神色暗淡了几分,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阴沉沉。 我尽量忽略,毕竟我的终极大boss是孙姨。 “昭昭。”周熙很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看到我边上跟着的叶凌渊他也一起打招呼:“叶先生也在?” 叶凌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道:“命长,再过几百年都在。” 第58章 以后是你师妹了 叶凌渊真的是一个可以十分扫兴的人,他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我和周熙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尴尬。 我赶紧打圆场:“叶先生开玩笑的,他这个人素来爱讲冷笑话。” “那怎么没见你笑?”叶凌渊目光瞥向我,声调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冷冷地勾唇:“难道还不够冷?” 够冷了,够够的了! “叶先生确实挺幽默的,一看就是一个很有风趣的人。”周熙开了口,很给台阶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忙问:“周先生这是去哪里?真巧,在这里碰到了。” “我家公司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不用了。”我。 “可以。”叶凌渊。 我扭头瞥向他,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周先生很忙的,我们没事就不用去打扰别人了。” “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吗?一口一个别人会不会生疏了?再说了,去坐坐也能培养一下你们二人的感情,了解一下对方的性格,万一发现水火不容呢?”他嘴角带笑地说着,目光却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 “……”我深呼吸一口气,忍无可忍:“你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带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万一水火不容还可以调节一下,也是一种机会不是吗?” 周熙挠了挠后脑勺,看得出来他也挺尴尬的,索性直接开口:“二位是在拍拖?” “不是。”我直接否认,想也没想。 叶凌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冷笑一声道:“我没这个福气!” 他明显有些恼了我,扔下我走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反而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此时此刻老是带刺,扎人得很。 “你别多想,我和他不是情侣,顶多他追我。”我又想了想,应该算得上是这种关系。 周熙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叶凌渊道:“叶先生看上去气度不凡,他是在哪里当老板的?” “他当什么老板?无业游民。”我随口道,不想过多介绍,主要是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可是我曾经好像在H国的皇室成员里见过他,能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非贵即富。当时和他一起的是H国尊贵的长公主。” 还有这种事? H国是发达国家,之前我也在媒体上看到过这个长公主的照片,好像是英姿飒爽长得绝美无比,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好像是有个驸马老公的,听闻其也是玉树临风,面冠如玉。 我记得孙姨是从机场接回来的叶凌渊吧? 那他不会是H国公主的老公吧? 我跟周熙说了几句话,因为也不是特别熟所以没有什么话题,草草几句我就准备走了。 “昭昭。”周熙突然叫住了,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种我不明所以的深情道:“如果有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结婚的事情你怎么做我都能理解的。” 我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他,深究的时候他眼底是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并没有我以为的深情,应该是看错了吧。 我回到了车上,叶凌渊居然不在。 不会林黛玉附身,真的生气了吧? 应该不会,林黛玉只对贾宝玉生气,对其他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我又不是贾宝玉,他犯得着吗? 我开车回了家,路上不自觉地想起了周熙的话,停车后我立马就上网查了这个H国的长公主。 关于她有驸马的事情媒体倒是一直在炒作,可就是没有拍到过照片。只有长公主一个人的照片,并没有叶凌渊的。 我也没有多想,也许是周熙看错了呢? 我下车准备回家,却在家门口看到了孙姨和娇滴滴的严梦舒正在交谈什么,我眉头不自觉地就皱起了。 孙姨不是在医院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严梦舒,本来想掉头的,被孙姨一眼捕捉到了,冲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 我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淡淡地叫了一句:“孙姨。” “我通知你一件事情,从明天开始小舒就是你的师妹了,你以后出任务多带带她。”孙姨道。 她一句话让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脱口而出道:“孙姨你没开玩笑吧?你不是说我是关门弟子?这会怎么又收了一个?” 孙姨眼珠子转了转把我拉到了边上,压低声音小声地道:“你知道她爸是谁吗?” “玉皇大帝?” “乱讲什么。” “既然不是玉皇大帝你把她当成公主哄着?收个徒这么随便吗?当初你也不是这样收我的啊。”我埋怨,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地伸出我的手指头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你懂什么啊?反正我收她为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寻常人家的女儿出事了能随便请得动叶凌渊出马?” 孙姨的话倒是有点儿道理,可是这个严梦舒穿得挺一般的,也没有富家小姐的气质和富贵啊,她还能是什么身份? 我本来想细问,但是孙姨却不打算回答我的样子,我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把严梦舒带回了家。 孙姨直接把她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可把我给无语了。“孙姨,要不你直接让我给她当丫鬟吧,端茶倒水的那种。” “那倒不用,你没把自己玩死都不错了,长这么大都是孙家老祖宗保佑,还伺候别人,让你伺候命都短半截。” “……” 好了,以后家庭地位除了孙姨之外,我已经不是第二了,我是第三,又来了位祖宗。 “师姐,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严梦舒突然冒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甜甜地问我。 我蹙眉,直接拒绝:“不行,我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 “那我打地铺?” “也不行,我不习惯房间里有两个人。” “那好吧。”她有些失落的样子也没有勉强我。 我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只能说听从师命。回了房间我就把门给带上了,目光却瞥见了桌子上有一个精致的礼盒。 严梦舒准备的? 礼品看上去很高档,还特意包装了一下,很养眼,我郁闷的心情突然觉得好了些许,走过去拿起了礼盒仔细打量。 我对她会不会是有偏见?其实人家也挺客气的吧? 我把小盒子打开,好奇她送了什么给我。 拆了包装袋,里面是一个正方形的檀木盒子,上面还有精美的雕花,看着很漂亮。 我打开了木盒子的扣子,还未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一个肉乎乎的东西突然从里面跳了出来扒拉在了我的胸口。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癞蛤蟆! “啊……” 我受惊,抓起那只癞蛤蟆手忙脚乱地砸到了地上。 第59章 叶林恋情被孙姨得知 我受了惊吓,手上的力度也没个数,将癞蛤蟆砸在地上后它居然四脚朝天地死了。 看着死掉的癞蛤蟆我心有余悸,一股子怒火也冲上了脑门。说实话一只癞蛤蟆而已,我本身也是不怕的,可它这么毫无征兆地跳到了我的身上,魂儿都得丢! 我气疯了,一把拉开房间门冲到了隔壁严梦舒的卧室,暴力的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间门兴师问罪。“严梦舒你什么意思?” 严梦舒正在铺床,见我踢门进来她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往床边躲了躲,弱弱的道:“师姐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回事?”孙姨听到声音也过来了。 “她往我的房里放了一只癞蛤蟆。”我气急败坏地叫道。 “这……”孙姨一脸困惑地看着严梦舒,不明所以地问:“小舒,你为什么要把癞蛤蟆放到你师姐的房里?” “孙姨,我放癞蛤蟆并不是故意吓师姐的,我是送给她的礼物。”严梦舒声音弱弱的。 “你送一只癞蛤蟆给我?你怎么不往我房里放一头鳄鱼送给我?那样我死得更快,连骨头都不剩。” “师姐你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吓你的。上次叶先生不是说你的爱好是喜欢去动物园里看癞蛤蟆吗?我想着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如果你喜欢癞蛤蟆,那我就正好送一只,送礼物要投其所好嘛。” 她着急地解释,但这一解释直接把我给原地气到爆炸。 孙姨见状打圆场道:“行了行了昭昭,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她也是为了讨你喜欢。再说了,这东西你也不害怕,你就……别计较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冲着我挤眉弄眼地暗示我给她个面子。 我给气笑了,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走,转身碰上了叶凌渊。 又来一个,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就是来替严梦舒说好话的,我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我上次只是随口一说,喜欢癞蛤蟆的是我不是她,她喜欢的是白天鹅,严小姐下次不要送错了。”叶凌渊目光冰冷的盯着严梦舒,语气冷漠生疏。 他居然替我说话,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严梦舒红着眼眶,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像个犯错的孩子委屈地站在角落里,孙姨赶紧过去安抚她。 我出了她的房间门,把门一带就往自己房间走,叶凌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好像已经很熟练怎么抓我的手了。 我也没有挣扎,真被孙姨看到了我就叫非礼,我看看倒霉的究竟是谁。 “没良心的女人,我刚刚帮你说了话,你不打算道谢?”他低头看着我,眼神不悦。 “你都说我是没良心的了,还指望我跟你道歉?干嘛?给你磕一个?” 他挑起了眉,似乎想发怒,最后又像一拳有力的拳头挥出去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变得没有了脾气。 “算了,不和你计较。”他松开我,靠在门槛上幽幽地道:“怎么样了?和你的周先生聊出感情了没有。” “你这么想知道我和他聊出感情了没有走那么快做什么,你不知道一直在边上听吗?” “听不了,我怕耳朵长疖子。” “那你现在又听得了了?” “心情不好,想听笑话。” “……”明明长得这么帅一男的,初次见面也感觉他十分高冷,怎么嘴巴这么毒? “明天上午十点,如果你愿意我就陪你去乡下一趟,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他突然言归正传。 我蹙眉,好奇地问:“去哪儿?” 不至于被我拒绝以后看破红尘,想不开去当和尚了吧? “有事情要去处理,别问,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儿嘴贱。关心他干嘛啊,人家又不缺人关心。 “我考虑考虑。”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低头,我吓得往边上缩了一下。 这要是让孙姨看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变成大自然的肥料了。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宠溺地刮了一下我鼻子:“傻瓜。” 他丢下这两个字就走了,我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意思啊?他以为他是偶像剧的男主角吗?还刮我鼻子。 不过……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咳咳~” 孙姨的声音突然从严梦舒的门口传了过来,我扭头看过去就见她脸色严肃难看的盯着我。 我心脏骤停停了2秒,脚下一滑准备回房关门,孙姨快我一步命令:“到祠堂来。” 我头上突然一阵发麻,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上一次去祠堂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我放走了一只妖,被孙姨叫去祠堂打了一顿。 怎么又去祠堂?我心里琢磨着我也没干啥啊,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跟着去了祠堂,刚进去孙姨就命令我跪下。我听话地跪下,不敢抬头看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她对视,否则会死的更快。 “我跟你说的话,真是被你当成了耳旁风。你和叶凌渊那点事真当我不知道吗?一开始你们还装模作样地糊弄我,躲着我,现在都变得这么光明正大了?”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她,话都已经说穿了,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 “孙姨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眼睛又不瞎,那么大个监控我看不见吗?”她气急败坏地怒骂。 “监控?”我一脸懵逼,我们家什么时候装的监控? “你别用这种懵逼的眼神看着我,装个监控我还要和你打招呼吗?但凡你抬头往上看一眼,那么大个监控也不至于从你眼中消失。” 孙姨骂骂咧咧的,从列祖列宗的牌位至上拿下来一根家法棍棒,指着我怒道:“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孙姨,是叶凌渊来招惹我的。”我抿了抿嘴唇,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那点破事,但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他是叶九霄的后人,叶九霄归属于冥界,是不能与人妖神魔相恋的,否则……” 第60章 昭昭回乡下 孙姨后面的话也没说完,我也不知道“否则”会怎么样,但是归属于冥界这个让我着实吃了一大惊,那不就是冥界阴神? 就冲叶凌渊身上那么重的阴气也说得过去,不过他在冥界属于什么级别的职位就不知道了。明明消失了几百年,但是名声一直流传于人间,神出鬼没的让人捉摸不透。 “孙姨,我没跟他相恋……”我小声地辩解。 “你还嘴硬?你嫁给他你就死路一条,你以后想去阴曹地府生活?我告诉你,人间虽苦但是阳光甚好,阴曹地府是没有阳光的。” “那阴曹地府的生活苦吗?”我弱弱地问。 “你!”孙姨被我给气着了,举起手里的棍子就要打下来,却在动手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双手无力地垂下,棍子也掉在了地上。 我抬头,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了孙姨,却发现她脸色异常惨白,气息也很微弱,状态很不好。 “孙姨。”我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她闭上眼睛扶了扶额没说话,缓了两分钟才伸手摁了摁自己的额头斜了我一眼,疲惫道:“我真是被你气得不轻,赶紧送我回去休息去。” 我一个字都不敢哼,她的身体状况我一直是知道的,这几年确实一天不如一天,刚刚那一下估计真把她给气着了。 把她送回房里我准备静悄悄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避免她看到我就火大,这何尝不是一种孝心呢? “站住!” 孙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刚刚迈出门槛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怯怯地回头看着她,她依旧是斜视着我,冷冷地道:“这就走了?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尸体臭了都没人埋。” “孙姨,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我咽了口口水:“我只是出去一会儿,想为你争取多活几年的机会。” “你少来,自打我收了你做徒弟,这乳腺不通就成了常事。你少为自己找借口,想来想去我也指望不上你了。” “算了,现在这个年代也已经不流行包办婚姻了,你如果实在不想嫁我也不逼迫你。话可能说出来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如果你能说服自己那就去乡下走一趟。” 我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虽然经常拿话损我,但其实心里一直都在为我着想。我从来不否认孙姨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没有她我活不到这么大。 她这番话其实早就想说了吧,她也是希望我有一天可以正视自己的过去,内心慢慢地支棱强大起来。这个过程她并未催促我,只是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 而现在她应该是察觉到我没有那么排斥提起过去了,所以才会主动开了口。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有些愧疚和自责,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道:“你心可真大呀,也不怕我回去见了自己的父母就不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就变成孤寡老人了。” “瞎说,我刚收的新弟子已经进门了,别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了。走走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碍眼了。” 孙姨挥了挥手赶我走,和以前一样,一脸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离开了她的房间。 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我还是打算回去看看那个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鬼地方,我和我的亲生父亲以及后妈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至于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一出生就长满了白色的狐狸毛,母亲也因为生我难产死了。全村人都说我是怪胎,是狐狸转世,对我非打即骂,后来更过分…… 我还没有出发,坐在车里,脑子里全是七岁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看着叶凌渊的电话纠结着要不要拨打。 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副驾驶的门突然被人给拉开了,我回过神来扭头看过去,严梦舒背了个大大的包挤到了车上,看得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干嘛啊你?”我莫名其妙道:“谁让你上来的?” “孙姨说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严梦舒对着我笑道。 “孙姨没事吧?”我突然有点儿来气,推开车门想下车进去问她两句,严梦舒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阻止我下车:“别去了,孙姨出门了。” “不是,严梦舒小姐,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嘛?孙姨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话呢?”我火冒三丈的道。 她不恼不怒,很是乖乖女的模样看着我:“这话说的,难道师姐你不听孙姨的话吗?” “……” 小嘴挺能,把我给怼的居然一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反驳她,只能带着一肚子火气把她带上。 本来想给叶凌渊打电话的,可是严梦舒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居然取消了这个念头。 我回去的路其实并没有很远,当年我是打着赤脚逃亡的,这一路我跑了六天六夜,流浪到了城里,又幸运地被孙姨给收留了。 四个小时后我已经到达了我生父顾家盛的老家,当然也是我曾经的老家。我原本也姓顾,叫顾见女,同音为贱女。 毕竟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村子里的变化还是蛮大的,我的记忆里这个地方的房子很多都是那种大泥砖盖的瓦房子,而现在很多旧房子都已经被推翻盖了两三层的小洋楼,不过看环境依旧不是很富有,因为大多的外墙都没装修,依旧是红砖墙。 “哇,师姐,这里就是你的老家呀?怎么看上去好像很穷的样子?”严梦舒四处打量了一遍,心直口快。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也觉得挺穷的,而且我也不想替这个鬼地方辩解。 我本着记忆里的线路七拐八绕的到了儿时的房子,我原本都不抱希望可以找到的,结果顾家还是以前的老房子,三间青砖瓦房,边上还有一间茅草房。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是上天没有眷顾他们吗? 我在门口没有过去,不堪入目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又疯狂地袭击了我,包括我满手是血的握着匕首逃亡。 我有些心悸,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严梦舒过去敲了门,过了好一会里面才走出来一个老太太,看着七十多岁的样子,双腿还很利索,头发发白稀疏,露出一个大光额头。 她老了很多,但和我记忆里的样子相差不大,还是那么的讨厌。 “你好,请问这是顾家吗?”严梦舒主动开口问。 顾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们,她的目光也只是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就收回了,看样子是没有认出我。 她看向说话的严梦舒,警惕道:“你谁啊?” “我和我师姐是来找人的,她是你们家的……” “梦舒!”我及时出声打断了她,快步走过去自我介绍道:“我叫林昭昭,是城里来的,听说你们这边盛产毛桃,我们想过来了解一下,不知道你方便吗?” 她脸上紧张的神色突然松了几分,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怀疑道:“小姑娘,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啊?” 第61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攥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脸上却面无表情笑了一声:“老人家是眼花了吧?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你?” 顾老太太斜着眼,浑浊阴暗的眼珠子犀利地打量着我,阴森森地开口:“虽然长相是不太熟悉,可是你的眼神很像一个人,她和你,眼里永远有一股子犟劲。”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老人家说话真幽默,你我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来我眼底有股倔意?别开玩笑了,你如果不想给我们介绍毛桃也没关系,我们换户人家就行了。” “梦舒,走吧。”我叫了一声严梦舒,示意她可以跟我走了。 严梦舒被我们的对峙弄得发懵,讷讷点头:“啊?噢好……” “等一下!顾老太太叫住了我们:“可能是我多虑了,不就是想了解一下毛桃吗?我们家也种了几亩,价格好商量,先进来坐坐?” “不用了,我们就在院子里坐坐就行了。”我淡淡地道。 “这都快下午两点了,日头正毒着呢,先进来喝口水,解解渴。”她侧身让开半步,“我儿子和儿媳刚去了地里,你们进来坐一会儿,我等会儿去帮你们把她叫回来。” 我不敢和她接触,因为我了解她,她是一个极其阴暗的人,指不定会在水里下毒下药。 我正想找理由推脱,严梦舒却已经迈步:“师姐,奶奶都这么说了,进去歇会儿吧,外头的紫外线多大啊,你不进去我进去,你自己在外面坐着。” “梦舒,你回来。”我伸手去拉,指尖却擦过她的衣角,她已经跨进了门槛,丝毫没客气。 顾老太太看着我,不冷不热地笑道:“你要进来吗?” 我望着她阴暗的目光坚持不进,只道:“客气,我就不进去了,你先把你儿子和儿媳叫回来吧。” 当年的事,顾家夫妻才能更清楚细节,也只有顾父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为什么是一身狐狸毛。人类生出狐狸这件事情本来就十分荒谬,不弄清楚来龙去脉我也不得安生。 “那你等会儿。” 她说着进了里屋,门“吱呀”一声在我眼前合上,我皱了一下眉头小跑着过去敲门。“开门,我还在外面呢,关门做什么?” 门内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隔着门板声音阴凉:“太阳大,刺眼,你等着。” 我心里突突的,莫名地觉得不安。忍不住叫了两声:“梦舒,你喝了水没有?赶紧出来,我们车里有水。” 我一连叫了好几声,可她根本没有回应我,进去之后就没声了,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忍不住用力地去撞门。 “开门,快给我开门。” 别说,这种青砖盖的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质量真的是没的说,这个木门也结实得厉害,严严实实的连个门缝都没有。 我急了眼,大脑快速地旋转了一圈突然猛地想起有后门,这房子的侧面有个小门,小门是厨房,可以直接通大屋。 我绕到了小门后面,果然看见了微微敞开的小门,我担心严梦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小门。 可就在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脑子有一会儿的恍惚,视线跟着模糊了一下,等到目光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门口居然有一棵巨大的皂角树。 皂角树下,有个穿着破烂裙子的小女孩头发凌乱,满脸污垢地被人绑住双手吊着树上,而她的脚离地面只有二十公分,下面铺满了尖锐的皂角刺,只要她挣扎就会折断树枝掉下来,下面尖锐又粗大的刺一定会让她受伤,流血不止。 那是我,是五岁的我。 “不……”我扑了过去想把小小的她从上面放下来,身体却径直穿过了那团小小的身影,像戳进一片温热的雾气里根本就无法触碰到她。 一堆的小孩围着皂角树蹦蹦跳跳,嘴里兴高采烈地哼着儿歌。 “妖妖妖,出生像怪物,白毛沾鲜血,克死了亲妈。” “哈哈哈哈,真好玩,快点打妖怪呀!” “妖怪,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妈的妖怪。” “打死她,快,用石头砸。” 幼年的顾见女痛苦地咬着牙,瘦得已经血管爆出来的皮肤因为疼痛而颤抖,但她没有哼声,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石头和泥巴都砸在她的身上,她瞬间头破血流,我试图帮她挡住那些石头和泥巴,但石头和泥巴穿过了我的身体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疼啊! 我捂着胸口,看着浑身狼藉的小见女,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她被石头砸得鼻青脸肿,额头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开出鲜艳的红色花瓣。 她疼得一缩,悬着的树枝立刻剧烈摇晃,脚下的皂角刺擦着她的脚尖划过,留下道浅浅的血痕,她疼得没有力气把脚缩一下。 也许是太痛了,她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 “行了,别打死了,死早了便宜她。”恶声恶气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往我耳朵里扎,童年的恐惧在我看到那张脸时又是一颤,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是顾老太婆。 她将小见女从树上放了下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往家里拖着走,愣是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我的指甲抠进了肉里,滔天的恨意汹涌而来,乱了我这么多年的心神。 我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了,但是就算如今的我已经很强大又能如何?我依旧救不了七岁之前的顾见女。 现在的我是叶昭昭,顾见女其实已经死了。 我因为愤怒咬破了嘴唇,猩红的血液在嘴里漫开,我闭上了眼睛努力压制着情绪。 “小贱女,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这辈子也不可能从我的手心里逃跑……” 阴险毒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顾老太婆已经用绳子将我绑了起来,她那双恶毒到极点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恨不能一口吃了我。 我眼眶有些发涩,对上她的眼神却变得可笑了。 “十四年了,你和我记忆里的样子还是一模一样,一样的恶心。” “重要吗?你欠我两条人命,你没忘记吧?”她猛的双手掐住了我的下巴,凶神恶煞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把你大卸八块的,你这个杀人犯。” 第62章 昭昭反杀 杀人凶手…… 一句话又把我拉回到了7岁那年,我确实是杀过人了,就是因为杀了人,所以我才带着凶器逃跑。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丝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道:“我知道你没读过什么书,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你用词不正确我能理解,但我现在可以帮你纠正,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生。” “啪!”她抬手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用一种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我,“你个小杂种,你杀了我的亲侄子,你还是人吗?一个7岁的丫头居然有这么狠的心,你不是妖是什么?” “他是人贩子,他不仅要把我卖掉,还把我关在笼子里当狗养了几个月,我杀了他天经地义,我那是为民除害。” 不杀了他我根本就没有活路,就算从来一遍,我也依旧会动手杀了他。 “是吗?好一句为民除害呀,那你亲妈呢?你出生就克死了她,她是为了生你难产死的你知道吗?怎么?这也是为民除害吗?” “那是她的命!”我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真的很平静。 虽然全世界的人都在告诉我,是我克死了我的亲生母亲,但孙姨跟我讲,那是她的命。 我可以质疑全世界说的话,但我不会质疑孙姨说的话,所以我不会为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而自责和愧疚,因为我受到的苦难已经彻底麻痹了我的心。 我的求生欲不允许我再自责和愧疚,否则我就该找把刀剖腹自尽了。 “你果然是个恶毒的东西,你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你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到底有没有安息,说不定她恨不得杀了你。” 她说着在屋子里放了一盆碳,正在生火,还在碳里面放了一个铁铲子。 “十几年没有见,你确实出落得越发漂亮了,真有点儿狐狸精的味道。”她说完讽刺地再次打量着我的脸,眼中的恨意流露出来:“长得真漂亮,毁了也可惜,这张脸放妓院里怎么也得是头牌,能卖个好价钱。” “那我就不烫脸了,我烫腰吧?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因为当年我侄子也是痛不欲生的吊着一口气拖了好几天才死的。我现在要把他受的苦加倍还给你。” 我冷漠地看着,无动于衷。 年幼的我尚且没有开口跟她服过软,何况是二十几岁的我。 我目光淡漠地扫了一眼屋子,冷冷地问:“你把严梦舒弄到哪里去了?” 她冷笑了一声,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她落到我的手上还能去哪儿?难道你不知道?” “你把她给卖了?”我怒问,平静的情绪终于被激怒了。 她冷哼一声,看到我发怒似乎特别的满意,毫不忌讳的点了点头得意道:“当然,实不相瞒的告诉你我都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了,这几年想卖个人越发的难了。我甚至都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没想到你和你的贱种朋友出现了。” 她说着十分满意的笑了,一脸欣慰道:“你本来就欠我两条人命,这次回来也当是赔我两条人命。” “死老太婆,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我怒吼,彻底地被她给激怒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家的房子都没有变化吗?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毕竟养了你那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你?你虽然长相变了,但是你看我的眼神没变,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恨意是无法被掩盖的,总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来,所以我才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用扇子煽动着炉火,希望更快地烧红铁铲子,我冷眼看着她的行为,沉默了接近两分钟。 她今年应该已经七十五了,其实也活得差不多了,要她死又有什么难度呢? 我抬脚,猛地踢翻了碳盆,里面的炭火立马就翻倒在了地上,顾老太婆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生怕那些碳火会伤到她自己。 “小贱人,我真是看低了你啊,我就不该只绑你的上身,我该把你的脚也一起绑起来。” 我冷眼看着她,手腕紧紧地握成拳头,片刻后猛地用力,绑在身后的麻绳被我给挣脱了。 自从被陈银绑了两次后我就已经有经验了,在家的时候也练习过好几次松绑的办法,陈银对我的戒备比较大,所以他的捆法也比较有难度,我挣脱不了。 可眼前的这个死老太婆还把我当小女孩整,她并没有怎么上心,只是随便地绑了一下,我稍稍挣脱一下没有什么难度。 我和她耗了这么久,也不过是看她那副贪婪和恶毒的嘴脸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14年了,你我之间确实是该清算了。你认为我欠了你两条命,可我不这么认为。报仇靠的是实力,你老了,可我长大了。” 我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绳子扔在了地上,目光阴鸷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 她被我的样子镇住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知道情况不妙,转身就想跑。 我稍微扩大一下脚步的步伐就掐住了她的后颈窝,稍微一使劲就摁住了她的大动脉。 “别动,只要你现在动一下,我就直接让你一命呜呼。” “见女,你已经连续杀了两条人命,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我是你奶奶,我是你亲奶奶。”她苍老的声音有点颤抖,可见是真的有点害怕。 原来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原来她害怕的时候会这么窝囊。 这么一瞬间,我突然也找到了那种虐杀别人的快感,尤其是像她这样恶毒的仇人。 “奶奶?”我笑了笑没有否认,只问:“既然你是我的奶奶,那你告诉我,我那位生理学的父亲现在究竟在哪里?” “你、你找他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亲奶奶,那他就是我的亲父亲,做女儿得找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对?需要什么合理的理由吗?” “不,你父亲从来也没有对你动过手,他并没有参与那些害你的事情。你别找他,和他没有关系。” 死老太婆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替自己的儿子求情,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他们母子情深。 “他确实没有正面伤害过我,但他允许你们伤害我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你只要告诉我,我母亲是哪里人就行了。” 她听到我的问题之后突然大笑出声,像是掐住了我的7寸一样变得不慌不忙了。“原来你真实的目的是找亲妈了解自己为什么长狐狸毛啊?她死了,你不知道吗?” 第63章 要了她的命 我掐着她的力度稍大了一些,将她的身子一扭转个身对着碳盆又狠狠地踢弯了她的腿,她身子不稳跪倒在了地上,已经燃烧的碳火通红得十分耀眼,吓得她的身子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挺有趣的,原来“自食恶果”是这个意思啊! “碳火是你自己烧的,用不用我一块一块的喂到你的肚子里?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有人生吞碳火,那一定是很刺激的一件事。” 我拿起半截燃烧的炭火凑近了她的嘴,她见状吓得瞳孔放大,惊恐的道:“不要不要、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自从当年你杀人出逃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了,他说找你去了,这一去就十几年,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你还想哄我?你的儿子可是人尽皆知的大孝子,他会十几年不和你联系吗?”我怒了,用碳火烧了她的下巴,她吃痛大叫,试图挣扎但我手一用力她就跟瘫了一样浑身无力。 我稍稍松开一些力度,她因为惊吓和疼痛满头大汗从额头处滴落,被烫过的地方立马就黑了一块,我看着挺解气。 “你不要一直强调我杀了人,他准备打断我的脚卖给人贩子做乞讨工,我那是自保才反杀了他,而且我只有七岁,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了解一下行吗?” 我说完再次举起一块新的炭火,恼道:“你再不说实话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说的真的是实话,他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后来的老婆等了他很多年都没有把他等回来就改嫁了。但是我知道你妈是怎么来的,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了我。” “放了你?少和我讨价还价,快点说!”我不耐烦地吼。 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喘着粗气道:“你妈是我侄子闵贵拐来的,我们家当年穷哪里娶得起老婆?闵贵从小没有父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养大了他,他给我送了个儿媳妇,他的孝心你也能理解是吗?” “我理解个屁!” 我恶心吧啦的忍不住暴了句粗口,真的是跟吃了翔一样反感,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人恶心得让人想把胃给摘了? 她被我啐了一口也不敢发怒,继续用苍老夹杂着嘶哑的声音说:“你妈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穿金戴银的可有钱了。刚来我们这儿的时候她那双手娇滴滴的什么活都不能干,别说种辣椒树了,种根草都能死,你说说这种败家玩意…… “闭嘴!” 我眉头一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道:“死老太婆你不要和我碎碎念,我不想知道你的恶婆婆之名是怎么成为的,直接说她是哪里人。” “西城。”她眼珠子转了转回忆道:“闵贵就是从西城把她给拐来的,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不染世俗不懂是非,骗起来特别容易。但是具体什么位置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拐来的哪能这么清楚?而且二十几年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妈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王三桂。” “你想死?” “王三桂是她的名字,是我们后来给她改的名字,好生养。原来好像是姓姜,具体我也不清楚,拐来的哪敢一直记着真名?” 她不像说谎的样子,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给自己招惹是非。 “我妈当年真的是生我难产死的?”我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我从心底是希望这个问题得到否定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替自己正名了,因为这个罪名压了我很多年,谈论起来时总好像我罪无可恕一样。 “这还能有假吗?生你生了几天几夜呢,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你随便拉一个人都能问的着啊。” 我沉思了几秒,这个问题看来得先放一放,人贩子闵贵死了,现在只有顾家盛才能知道我生母的具体信息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在哪里?”我逼问,神情严肃。 “在地窖里。” “带我过去。”我冷声道。 她不敢违抗,带着我往通向堂屋的过道里走,这种老房子的过道一般都很长,少说七八米,窗户一般都很小,加上窗帘的缘故光线就会特别暗。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不走了,光线昏暗我不敢大意,掐住她脖子的手紧了紧:“你想耍什么花招?担心我要你的命。” 她没有回应,但就是一动不动的,在我准备再一次催促的时候她突然吹了一下口哨,我预感到不好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只大狼狗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从后面袭击了我,试图一口咬断我的脖子见血封喉。 我眼疾手快地松开了老太婆,转身双手紧握成拳在黑暗中凭着直觉挥了出去,正好挥在大狼狗的脑门上。 但这也够呛,我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毕竟是大型猎犬,光线又灰暗,我只能往堂屋的位置跑,但是刚跑了两步我就被老太婆伸出来的脚给绊倒了。 大狼狗猛地扑了过来,它的爪子抓破了我的手,还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背上,穿透皮肤的刺痛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从身上摸出除邪用的匕首胡乱地刺了过去,大狼狗哀嚎了一声后退了几步,受伤后警惕的没有立马冲过来。 糟糕的是,昏暗的环境里老太婆从隔壁的卧房里拖出来一把锄头,锄头和地板摩擦发出“噌噌噌”的声音,听了异常刺耳,我不由得后背一凉。 “你这个小畜生,还想在我家张狂,我今天就让你死无全尸。”她的声音咬牙切齿,高举起的锄头伴着风声砸了下来。 我预感不对往大狼狗的位置躲闪,锄头砸下来的瞬间歪打正着,大狼狗发出了一声惨叫,发热的身子当场瘫倒。 老太婆怔了一下没想到会失手,我抓住这个缝隙一个翻身动作麻利地起来伸手去夺她紧紧握着的锄头。 一抢一夺在狭窄的过道里扭打起来,她年纪大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从小跟着孙姨习武锻炼的,收拾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真的没有什么难度。 她有些被刺激到了,疯了一般试图用头撞我的脸,我蹙眉,直接松开了抢夺的锄头。 她用尽了全力抢,没想到我会突然松手,身子在受到冲击后她没站稳,踉跄着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闷响,她惊呼出声,但也只是一声就没有了动静。 我不敢大意,摸了摸手电筒打开了灯,她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了过道与堂屋之间的门槛上,大片的鲜血顺着门槛缓缓往下淌。 她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没有两分钟就停止了。 死了? 第64章 继母发现凶杀 我举着手电筒,光柱在昏暗中照亮地上一人一狗死去的身形,鲜血的腥甜在闷热的空气里弥漫。 我站在原地,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没有半分惧怕,更谈不上自责——这是她应得的。 这样的恶人能苟活到这把年纪,本就是天理难容,而今天,我终于为七岁前那个受尽苦难的自己报了仇,哪怕这迟来的公道晚了太久太久。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我原本已经死去的记忆。我抬手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那些灰暗的、带着铁锈味的过往才缓缓退去,我需要重新落回眼前的现实。 我绕开老太婆早已冰冷的尸体,在屋子里着急地搜寻着地窖的踪迹。严梦舒跟着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绝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否则我怕是要被孙姨扒皮抽筋。 可这屋子像个被掏空的蜂巢,我找了半天竟连半点线索都没有,我不禁怀疑究竟有没有什么破地窖,会不会是老太婆哄我的? 我心急如焚,只能用排除法筛掉一间间屋子,最后目光定格在厨房那口土灶上。它比寻常人家的灶台要大上一圈,旁边还杵着个锈迹斑斑的鼓风机,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我费力挪开灶上那口煮猪食的黑铁锅,锅底的焦痕还带着油腻的反光。 我往灶膛里探了探头,没见什么异常,不死心又抓起边上的柴火棍使劲捅了捅。“哗啦”一声,接灰的砖块被捅翻,露出最底层那块厚重的铁盖子,我本来想撬开的,结果发现它竟能顺着轨道推拉。 我一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在眼前展开,阴湿的寒气也扑面而来。 我把电筒光柱怼进地窖,光晕在黑暗里撞出模糊的轮廓,我不清楚下面有什么,所以不敢贸然下去,只是大声地对着地窖喊:“梦舒?你在里面吗?” 喊了好几声,只有自己的回音在地窖里荡来荡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正纠结要不要冒险下去时,眼角瞥见梯子上挂着的一小块布料,是严梦舒衣服上的料子,还带着被划破的毛边。 算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下去一趟,如果找不到她,就算我能活着离开这儿,回去也难逃孙姨的雷霆之怒。我瞥了眼墙角的鼓风机,还是摸出张纸点燃,火苗舔着空气往下飘,落地后还明明灭灭地燃了会儿,看来氧气还算充足。 梯子是老旧的木头做的,大概有两米高。地窖里的潮气把木头泡得发胀,两侧的立柱裂着几道缝,下去时木刺差点刮破我的手,好在我反应挺快。 地窖里的寒气很重,冷得像冰窖,我一下去胳膊上立马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带着白雾。 我举起手机,电筒的光扫过四周,这地窖应该有七八个平方,属于比较大的了。正中央还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应该是刷过漆了,味儿有点重。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棺材盖上刻了字,居然是死老太婆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她把棺材放地窖里,又说儿子十几年没来了,难道她打算等自己老得动不了了就把自己掩埋在这儿了? “唔……” 一声微弱的闷哼从棺材里飘出来,我心头一紧,几步冲过去推开半掩的棺盖。严梦舒双目紧闭地躺在里面,脸色苍白得像纸,我赶紧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只是意识迷糊着没醒。 地窖里又潮又冷,空气里还飘着股霉味,再待下去怕是要出事。我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看着瘦,扛在肩上却格外沉,爬梯子时木头“吱呀”作响。 总算把人弄了上来,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目光扫过昏暗的过道,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纠结了半晌,我还是站起身,拖着老太婆和狼狗的尸体扔进地窖里的棺材。 看着棺材里的老太婆我冷冷地笑了,这口棺材准备得挺好,满足了她也满足了我。 重新盖好地窖的铁盖,我又把鼓风机挪了地方。做完这一切,我认真地收拾了屋子,抹去所有痕迹,才带着严梦舒悄悄离开,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严梦舒还昏着,我总不能一直扛着她走。刚才日头正毒时村民们都躲在家里歇晌,村子外头空荡荡的还好,可眼看快到三点,地里该有人干活了,这时候扛着个人走,不引人注目才怪。 “梦舒,醒醒。”我拍了拍她的脸颊,她在棺材里时虽然盖着一床破毯子,可手脚还是凉得像冰块,这会儿被太阳晒了十几分钟,总算有了点暖意。 “梦舒?”我又拍了拍。 “这是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我猛地回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这张脸…… 记忆在脑海里飞速翻找,终于对上了号——是顾家盛后来娶的老婆,连七妹,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后妈。 她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个子不高,一米五几的样子,微胖的身材裹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里,皮肤是常年劳作的蜡黄色,脸上多了些年轻时候少有的风霜,其他的倒和记忆里没太大差别。 比起那个死老太婆,她对我顶多是漠不关心,至少没主动害过我,所以我对她谈不上恨,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她对上我的眼睛时明显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试探着开口:“你是……小见?” 我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疑惑:“你怎么认出来的?” 死老太婆认出我,理由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她呢? 连七妹手里拎着个竹挎篮,闻言慌忙把篮子放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襟,讪讪地笑:“你是长大了,可眉眼间那股劲儿还和小时候一样。你长得俊,皮肤又白净,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你一转身,我就想起小时候的你了。” 我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对这些话毫无波澜。 “听说你改嫁了?”我冷不丁问了一句,想验证死老太婆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些:“你爸去找你了,这都十几年了,没回来,也没个信儿,谁知道是死是活呢……” “既然改嫁了,还来这儿做什么?”我追问。 第65章 生母死亡真相 她指了指挎篮里的蔬菜瓜果,解释道:“来给你奶奶送点菜。她这些年脾气越来越怪,和村里人都合不来,也不爱出门,整天就捣鼓些什么术法阴律,求长生不老。我怕她饿着,就每隔几天来送一趟。” 难怪我一进厨房就中了幻术,原来这死老太婆还学出点门道来了。非天定之人学术法是很有限的,她学到的也不过就是些皮毛而已。 我没忍住,嗤笑一声:“你倒是孝顺。不过她应该不在家,我没见着。” 说着,我指了指身后的门:“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她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我放门口就行。”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啧啧称赞:“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你爸以前就说,你长大了准是个美人胚子,还真让他说着了。” 她的话听着像亲人久别重逢的感慨,有喜悦,有兴奋,可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凉的漠然和挥之不去的疑惑。 “这些话,感动不了我。你也不用刻意找话题,没必要。”我冷漠地打断了她的热情,声音像冰棱子,戳破这层虚浮的温情。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飘了飘,最后落在地上的严梦舒身上,急忙问:“这姑娘咋了?” “天太热,中暑了。”我随口答道。 “那去我家歇歇吧?”她赶紧说,“我家就在村口马路边,两层半的那栋就是,离这儿两百多米。天太热,是容易中暑。” 她说着就要上来扶严梦舒,我伸手一拦,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绝不让她碰严梦舒。 她的动作顿在半空,有些尴尬,见我防备心这么重,也没再坚持,只是从篮子里拿出瓶水递给我:“那给她喝点水?” 我还是摇了头。 就在这时,严梦舒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呀、师姐……”她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眼神涣散地四处看了看,小声嘟囔,“刚才那位奶奶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捂她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这张嘴真是开了光的乌鸦嘴!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一醒过来,先问的竟是那个死老太婆! 我不自觉地看向了连七妹,她看着我的眼神果然变了,变得有几分惧怕,也有几分防备和猜疑,尤其是目光落在我一身狼藉的衣服上,那是打斗时弄破的。 我看了一眼逐渐醒来的严梦舒叮嘱道:“你先回车里等我,路上见人别乱说话,最好闭着嘴巴什么都别说。” 她有些不明所以,见我表情严肃也不敢多事,听话地起身往小路走了,什么也没敢问我。 现在只剩下我和连七妹两个人了,她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不安地起身去提那个篮子也想走。 “你都看到了,也想到了。”我出言阻止了要走的她:“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报仇的,她想杀我,我是为了自保。” 她刚提起那个篮子又重新放下,听我如实说了之后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留下。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重新扭头看向我,良久叹了一口气,眼眶红了些许突然朝着我跪了下来。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确实是震惊了我,我反应迟钝了两秒才伸手去扶她:“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叫别人看到了怎么好?” “我知道,当年其实我挺对不起你的。我进门多年一直看着你被别人欺负都冷眼相看,从来没有出手帮过你一次,我也没有对你好过。其实、其实我后来每每想起都很愧疚,尤其是你爸爸走了后,我真的很后悔……” 她泪如雨下,哭得鼻子都红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这是忏悔吗?有什么必要呢? “你其实不需要跟我道歉,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被我连累而已。当时全村人都视我为妖物,你也不敢和全村人作对吧?何况,顾太老婆这个10里八村出了名的恶婆婆也并没有善待你,你就更不敢了。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可我的命是你爸爸救的啊,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当年你被闵贵拖走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你爸爸回来后没有怪我,但他也放弃了我。” 她说到这里眼里满是疼痛,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顾家盛的感情挺深的,否则也不会每隔几天就给这个恶婆婆送菜。 “你先起来说话,这样被别人看到了会把我推入舆论的。”我再次伸手去扶她,她也听话地起来了。 “你说我爸爸救了你的命?这要从何说起?” “是他救了我,我被拐了要卖到缅甸去的,闵贵负责运输我。那天闵贵的同事起了色心想女人了,就把我单独拖到了一家工厂的仓库里想玷污我,是你爸爸发现并阻止了他。这事儿捅到了人贩子头那里,你爸爸花了一千块买下了我。” “然后他强迫你来给他当老婆?” “他是要放我走的,可是闵贵没同意,他跟你奶奶一合计觉得钱不能乱花,就把我拖回来了。当时到处都是闵贵的眼线,进了这个村根本跑不掉,这个村里很多女人都是拐卖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询问:“那我妈呢?当时我年纪还小,对于我妈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多。那你知道多少?我妈真的是因为生我难产才死的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听村子里的女人们在村口嚼舌根的时候说你妈生你的前几天试图逃跑了,被抓回来后打了一顿就发动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生了三天三夜,结果生出个浑身长满白色狐狸毛的孩子……” “他们怎么确定白色的毛就是狐狸毛?”我又问。 “我也好奇啊,这小动物身上都有毛,谁说白色的就一定是狐狸毛?可村里的那些婆子们说了,你出生以后不是婴儿啼哭,而是跟狐狸一样叫,一连叫了好几天,出过城里的一些男人们就说这是狐狸叫,他们在城里的电视上见过。” “……” 我想了20多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这也说明我妈不一定是我害死的,极有可能是逃跑后被抓回来打出问题的,我也只是个背黑锅的。 想起这20多年来,因为这个罪名而受尽了屈辱,我攥紧拳头,骨节泛白。 “小见,你真的把你奶奶……杀了?” 连七妹咽口水,盯着我一身血迹,声音发颤,像被掐住的弦。 我低头看着身上已经干了的血迹,我也分不清是狗还是人的血,但却是挺狼狈。 顾老太婆这事儿被她给发现了,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我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第66章 你喜欢叶先生? 也许是注意到我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的心中也有些害怕,连忙保证道:“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今天的事情也一定是有你的苦衷。” 我的心里很纠结,我和她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她也犯不着为我保密,甚至可以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杀了她灭口吧?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道:“你回去吧。” 她原本慌乱和害怕的脸上表情一滞,没想到我就这样放她走了。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怯怯地问:“你真的放我走吗?你就不怕……” “那也不能把你杀了灭口啊。”我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害怕。 她听了我的话一咬牙,豁出去了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回去一趟。”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没能理解你说的,你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做什么?” “你的身上有血,村子里人多杂乱总不能就这样出村吧?我回去给你拿一套我老公侄女的衣服换上,穿干净才能出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确实是个事。 她说话也算数,过了一会儿拿着干净的衣服过来了,让我到侧门,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衣服有点儿不合体,因为我个子高,衣服和裤子都短了一截。 连七妹打量了一眼才道:“你把衣服和裤子的袖子扎一下,把鞋脱了去踩点儿鱼潭附近的泥巴和水,要是有人问,我就说带你在村后的小鱼塘捞鱼了。” 这样也说得通,我也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为了做得像一点,她还真带着我去鱼塘捞了两条鱼,那鱼塘原本是顾家盛的,但是顾家盛十几年没有回家了,顾老太婆又不管事,所以鱼塘一直是她管理。 过路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的人和我们打招呼,我低着头尽量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免得哪个眼尖的又认出我来了。 连起妹见人就说我是她的远房亲戚,从城里来看她,她带我抓几条鱼,大家也没有多问什么。 回到车上,我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些许,也是这么一瞬间疲倦感深深地袭击了我,我闭着眼睛压下所有的混乱思绪。 严梦舒坐在车上打游戏,看到我回来了她头也没来得及抬,专注于游戏,我也没有心情管她。 我准备启动汽车回城,车窗外突然跑过来个人,我打开车窗,看向连七妹。 “你还有事吗?”我问。 “我忘记和你说了,你爸爸当年去了金麟城里找你,他走的时候留了个这个给我。” 她说着把一个首饰盒递给我,我打开,里面是一条很粗的女士金项链,吊坠是水滴形状的钻石。 金麟城是我所在的城市,他一直在那个城市找我?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这是?” “这是他给我保管的,他说这是你妈的,当年差点被闵贵拿走,你爸废了好大劲才要回来。他说如果万一哪天你回来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看着盒子里的项链,心里的思绪万千,我觉得我的大脑很混乱,混乱的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 那个我恨了很多年的亲生父亲,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闵贵要卖我的时候亲口说了是顾家盛点头的。 从小我就受尽欺辱,而他在外地务工很少回来看过我,他每每回来看到我浑身是伤也没有询问和关心过我,生疏的就跟陌生人一样。 我坚定地认为我所有的苦难都是在他的默许下带来的,所以我恨他,比起村里欺负我的人,我更恨他的不作为。 我把东西收了,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 “小见,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但你如果听得进去的话我还是想替你爸爸说一句,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叫小见,我姓林,你以后叫我小林就行了。”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但是我纠正了她对我的称呼,我不愿意接受她继续叫我小见,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名字。 连七妹赶忙改了称呼,见我不想谈论顾家盛她也很识趣的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我启动了车辆,收回混乱的思绪专注地开着车。 “师姐,这个地方叫顾家村,你本姓是顾,孙姨姓孙,你为什么姓林啊?”严梦舒放下了手机,扭头看着开车的我好奇地问。 我头也没回,淡漠地纠正她:“孙姨不信孙,她姓林。” “那孙是她的名字?” “也不是。” “那孙姨为什么叫孙姨?”严梦舒弄不明白了,一头雾水。 我沉默了几秒钟,淡淡地回答:“因为孙姨只想给孙子当姨,不想给姨当孙子。” 孙姨的思维逻辑一般人是弄不明白的,我跟了她十几年也不是那么理解她,但她的性格确实是直爽豁达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严梦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一边刷手机一边和我聊天,目光突然多看了我两眼叫道:“师姐你怎么换衣服了啊?你原来的衣服呢?” “刚刚给连七妹抓鱼弄湿了,换了。”我说着看了她一眼,本想让她别多事,回头出去别乱说,可想想还是算了。 我不说还好,一说就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哎呀!”严梦舒突然尖叫了一声,我吓得心脏一个激灵,受不了的扭头瞪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能不能不要整天一惊一乍?” “这不是H国的长公主吗?她怎么来我们国家了?你看还被媒体拍到了,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严梦舒刷着手机,还把屏幕举过来让我看,我对这些新闻八卦什么的本来是不怎么感兴趣,但突然想起了叶凌渊昨天和我说的话。 H国的公主来我们国家了,他说他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他不会是去见这女的了吧? 那他不会真是这女人的老公吧? 这么一想我觉得心情越发的烦躁,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把从严梦舒手上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里这位公主确实长得特别的漂亮,粽色的卷长发及腰,皮肤白皙细腻,个子高挑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五官长得像上帝精雕玉琢的上等精品,有洋人的深邃感又有我们东方人的柔美感。 “师姐,我问你个问题。” “嗯。”我把手机还给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喜欢叶先生?”她问。 第67章 叶凌渊秋后算账 我皱了一下眉头终于抬眸多看了她两眼,“为什么这么问我?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喜欢他干什么啊?这么讨厌的人也就你看得上。” 她两眼放光:“那你不喜欢的话我可要下手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想说什么来着,最后都憋了回去,只丢下两个字:“随便。” 我没再搭理她,重新启动汽车开车回去,回了家我拿了套合身的衣服,洗了个澡点了份外卖,吃饱喝足就关上门睡过去了。 这一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过山车一样,心情起起伏伏无数次,但还是没有选择地要吊着一口气活下去。 闭目,疲倦地睡了过去,但却睡得不安稳,莫名地进入了奇怪的梦境,先是顾老太婆死后不愿安生,要拽我下地狱,又是儿时的各种苦难。 最后我居然又到了妖界入口的涟妖河,还是一片白雾茫茫,我拨开云雾,看见湖中心铺满了粉白粉白的莲花。 我快步走过去,对着莲花湖叫了一声:“叶凌渊,你在这里吗?” 粉白莲花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闻声轻轻地在水面晃动起来,雾霭里浮起极淡的回音:“我在。” 我心头一喜跑到了湖畔边用手拨开莲花,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湖水的涟漪却在触及花瓣的瞬间碎成银亮的光屑。 那些莲花明明开得繁盛,可指尖落上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虚无,我始终没有看到叶凌渊的影子。 “你在哪里啊叶凌渊?”我大声地叫道,看不见他我有些心慌。 “我在这里。”叶凌渊的声音从花心漫出来,湖里的莲花跟着微微震颤,叶凌渊的身影也从白雾中浮出,他站在莲花之上,冷漠的眼神生疏地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冲着他叫道:“你站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啊,我带你回家。” 他淡漠地看着我:“回不去了,这湖底埋着往生石,你肉眼所见皆是抓不住、得不到的。” 他说些什么呢?我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下去,水面上有莲花,而水面下有我的影子也有他的影子。 我身子动了动试图靠他近一点,可每当两个影子靠近了一点点,立马被突然翻涌的暗流冲散,统统化作乌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影子呢?”我心里有了恐惧,心慌地抓住离我最近的一朵莲花,可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花瓣就从我的指缝里簌簌往下掉,最终手中什么也没有抓住。 “涟妖河之外,什么也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莲花开始一朵接一朵地往下沉“我是冥界的神,你是妖界的妖,你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永远走不到一起。” 他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沉入了湖底没有了声响,留我一人在湖边惊恐害怕,又有几分无助。 我想去找他,可是我没有船,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没有路。 湖面上又倒立出了我的影子,但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它孤零零地映在水面的波光里,就好像叶凌渊从未来过。 “昭昭。” 清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叶凌渊担忧的眼神,他眉头紧蹙的盯着我,手指在我眼角摩擦了一下,我瞬感自己居然哭了。 我有些慌乱的坐了起来,狼狈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看着昏暗中的叶凌渊我脑子还有些懵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恢复正常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这段时间不会出现了吗?” “做什么梦了?”他不搭话,反问了我。 “梦见……”我看了他一眼快速垂下了眼眸,心中隐隐作痛了一会儿才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画面零零碎碎地讲不清楚。”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我昨天不是交代过你了吗?如果回乡下就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忘了。”我抿了抿嘴唇,随意回答。 他显然是对我的答案不太满意的,昏暗的光线下他似乎露出了一抹有些冷的笑容,“忘了?我以为是讨厌我所以不想带呢。” 我嘴角抽了一下:“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不想带我还是没有讨厌我?” “都没有啊,你别这么敏感嘛,我又不是那种背后一套表面一套的人。我要是讨厌你的话我当场就说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不带你?” 他沉默了几秒没说话,突然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录音。 正是我和严梦舒在车上说的话,尤其是那句:“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喜欢他干嘛?这么讨厌的人也就你看得上。”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这下子是一点睡意都没了,三更半夜的我清醒得可以跳芭蕾。 我心虚又恼怒地抱怨:“这是严梦舒发给你的?她怎么能这样啊?我这、我这就随口一说而已,被她这么一录都变味了。” 他冷嗤一声:“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但是我挺在乎自己招人讨厌这个问题的,你觉得呢?”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消消气,咱有话好好说。” 他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一把揉进怀里,力度很大,气息有点儿压抑地咬着牙:“消气?消不了一点,要么生气要么咽气!” “生气对身体不好。”我替他拍了拍后背,果断劝说:“还是咽气吧……” 死得早也是一种勇气嘛,当然,这句话我只在心里说了,我怕我说出口会被他一巴掌当成蚊子拍死。 他大概也是被我气死了,抱着我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你真的活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让你值得留恋了?” 他的声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又带着点烫人的温度。 我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怂了:“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想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我刷小视频说生气多了会变老的。” “我看未必,生气多了不一定会变老,但有可能会变孙子!”他捏了把我的脸,力道不轻,“你说呢?老祖宗!” “我当时那么说是、是为了掩饰我们的身份,我可差点儿被孙姨家法了……”我眼珠乱转想找借口,“那都是违心的话,不是真心的,你就左耳进右耳出,这个功能已经要激活,能长命。” “嗯?”他挑眉,指尖滑到我下巴处捏着,强迫我抬头看他,“违心话?那真心话是什么?” “真心话就是……要不天亮再说吧?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不好吧?” 他低头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你想睡?” 我点头,使劲地点头:“想!” 他突然沉默了,下一刻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转而按住我的后颈,声音沉得有些性感:“我也想。”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什么,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第68章 林叶约定 他的吻在黑暗中很轻柔,我的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本来想反抗,但是我的身体比我的脑子更诚实。 我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开他却又没有,呼吸渐渐乱了,我甚至没忍住,轻轻哼唧了一声。 这声哼唧像是烫到了他,他将我放倒…… 一阵翻云覆雨,我软在他怀里脸颊还有些热度没有散去,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还有点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要相信我会陪着你?” 我喘着气,识趣地没和他唱反调:“好。” 他低笑一声,把我往怀里又带了带,下巴搁在我发顶:“以后也不许说讨厌我和不喜欢我,你说一次我就要一次。” 我蹙眉,“那我要是不说了呢?” “不说也要。” “……” “你不是耍无赖吗?”过了几秒我才忍不住爆了一句,伸手就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耍什么无赖?是心中有你才如此。” 我抬头看向他,“你……是真心的?”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三个问题,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我对你的身份完全不清楚,孙姨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找孙姨谈谈?” 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睡了,其实我自己也挺无语的,本来第一次之后就不该有下文了,但我居然每一次都不想拒绝他,大概是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我的问题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纠结怎么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他才终于说话。 “第一个问题,你在孙姨身边长大,我已经认识你十四年了,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见过你无数次,因为你很倔强的性子,所以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只是你对我没印象罢了。” 我眼珠子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不可思议道:“什么意思啊?你你你你、你从我小时候就开始觊觎我了?你不会有什么心理变态的爱好吧?” 他伸手轻拍了一下我的头,低低地斥责:“胡说什么?我那会儿只是记住你了,对你印象深刻,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思,再乱猜把你舌头割下来当纪念品。” 我身子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第二,【叶九霄】是冥界设置在人间的工作室,我目前是冥界派来人间处理政务的使者。其他的就不好回答你了。” 原来【叶九霄不是一个家族,而是冥界的部门组织啊,我就说嘛、怎么他们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原来都是规划好的。 “孙姨说嫁给你就得去阴曹地府生活,真的?” “不能说真,但也不假。”他如实回答。 那就是真的! 就冲这个,我原本有点儿动摇的心一下子就被瓦解了,毕竟孙姨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人间的阳光多温暖啊,我挺迷恋的。 叶凌渊对于自己的身世也算是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了,但我却还觉得哪里是对不上的,就比如说莲花。 对,他出现的时候会有莲花,但是莲花没有妖气也没有阴气,至少我是感受不到的。 “第三个问题,我已经找过孙姨谈过这个问题了,她的确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明确了,只要你点头她就压不住。” 那我哪儿敢点头啊? 我跟了孙姨这么久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吗? 她说了不可以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做,如果我去做了那就是触碰了她的底线,我昨天已经把她气得不轻了,此时此刻我都有罪恶感,还怎么能忤逆她? 孙姨现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真的不能为了和叶凌渊在一起就把她活活气死。 最主要的一点是我相信孙姨不会害我的,她这么反对我和叶凌渊在一起一定有她的道理。我连孙姨都不相信的话那我又还能相信谁呢? “叶凌渊,我们之间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谈婚论嫁先不谈,我答应你先不结婚,但是你也别让我嫁给你了。我们不能太自私,总还是要顾及着孙姨的,你说呢?”我正色道。 叶凌渊抱着我的力气紧了紧,像是终于和我有了共鸣,嗯了一声便达成了共识没再多说什么了。 这一夜过去之后我们都会遵守约定,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避免伤害到孙姨。 第二天早上起来叶凌渊已经不见了踪影,挺好、不然我还害怕被孙姨发现了不好交差。 我起了床,想起了连七妹交给我的东西,我拍了个照发到了叶凌渊的微信,然后又让他帮忙查查我亲妈的资料看看有没有线索。 他人际关系肯定比较广,找起来应该也会容易很多。 我伸了个懒腰出去刷牙,正好撞见严梦舒也刚刚起床,我下意识地就想退回房间,被她给一眼看到了。 “师姐早啊。” 我看了一眼天色,冷笑道:“十点了还早?” “还好啊,至少比十一点早。” 我没理她,走向了朝天的洗脸台,毕竟是老宅子,所以和新房子不一样,卫生间和洗脸台不是一体的。 严梦舒凑了过来,一边挤牙膏一边道:“师姐我跟你说,我知道我昨天怎么回事了,我是被顾奶奶迷晕的。她突然就从我后面用一块布捂住了我嘴巴,我当时想挣扎来着,可是一会儿就没有知觉了。” 我刷牙,没理她。 怎么迷晕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把她平安带回来了。 她一直在旁边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我已经刷好了她还没有动静,我扯了洗脸巾洗了一把脸,洗面奶都没用,只想赶紧离开,懒得听她多说。 “师姐你有没有再听我说?”她见我一直不回应问了一句。 我终于不耐烦地正眼看向她:“你想让我听你说什么?你为什么拍视频发给叶凌渊?你这样的行为合适吗?” 我本来不想秋后算账的,她非逼得我忍无可忍。 被我这么一问她立马安静了些许,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我之前问他来着,我问他喜不喜欢你,他说你喜欢他的话他就喜欢你,但是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 “然后你就拍视频录音了?你这样对我很不友好知道吗?你别叫我师姐了,你叫我冤枉地了。” “我这么做没有恶意的嘛,我也只是喜欢他所以才想着让他知道这个事。师姐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那我谢谢你!” 我把洗脸巾往垃圾桶里一扔,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换了衣服我准备出去一趟,我得去找找夏芸,两天过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刚出门,我就差点和一个高大的身影撞到了一起,郑瑜提着一只鸡和一只鸭出现在了孙家门口。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第69章 决定放弃他 他举起手上的鸡鸭笑了笑道:“这是农家饲养的野生鸡鸭,我在山上抓的,很补的。” “然后呢?” “我看你挺瘦的,要不要买来补一补身体?” 我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就想走,突然又想起了身体不太好的孙姨,我又倒了回去。“多少钱?” “你可真识货,我抓野鸡野鸭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卖钱,我是为了造福百姓,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多一分我都不会乱收……” “多少钱?”我不耐烦地打断。 “200块一斤,给你打个折,一鸡一鸭十斤左右,2000就行了。” 我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了,看着他的眼神也慢慢地充满了不友好。 “200块钱一斤,一鸭一鸡10斤左右,可能还不到10斤,收我2000叫做打折了?” “折了啊!”他说着举起鸡鸭的爪子:“这玩意儿刚刚跑得老快了,实在没辙,我把它们的腿脚给折了。” “……”我怒极反笑:“你为什么要去当道士?你应该去当奸商。” “当道士是天赋,当奸商是梦想,我正在努力的实现梦想,等我赚够三千万就收手。” “三千万就不赚钱了?” “不是、三千万后我就不当奸商了。” 我冷笑了一声,指着他打折的鸡鸭道:“这玩意儿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吃,2000块钱我能去市场买一堆。” “市场上的都是激素鸡,你没发现那个肉很渣吗?吃起来没有嚼劲也没有香味,买东西不合心意等于浪费,宁可买贵的不买错的啊……” 他追在我的后面絮絮叨叨地给我洗脑,但是2000块的高价鸡鸭反正我不会买! “那这样吧,一千块?” “八百!”他大声地叫嚷着:“真的不能再少了,十斤左右呢,这可是饲养野生的!” 我停下了两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800块地其实也还行,他这个应该等于土鸡了吧?这个价格说得过去。 我让他把鸡鸭放下,然后付了钱给他,他拿着钱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崩都崩不住,耳根子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我忍不住吐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钱啊?” “你不喜欢钱啊?大大方方的喜欢有什么不好,我这叫诚信做人,坦坦荡荡。” “打住!”我抬手打住了他,再让他说下去反倒是我有毛病了。“交易已经完成,你可以走了。” 他也没有客气,乐呵呵地就准备走。 “昭昭啊,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鸡和鸭?” 隔壁的林大爷着急忙慌地四处张望着,见我在门口忙询问了一句。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刚丢进家门的鸡鸭,然后又看了一眼做贼心虚的郑瑜,他转身就想跑我眼疾手快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怎么个事?你解释一下。” “这真是我在山上捡的,我看它们在山上四处溜达孤苦无依的我就认了个干亲,谁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下山,你看它们都心甘情愿的啊。” 他说完看向了大爷,“林大爷,您的鸡鸭长什么样?在哪儿丢的?” “鸡长鸡的样,鸭长鸭的样。昨天晚上我忘记关笼子了,跑出去了,具体去哪儿了不知道,你看见了?”大爷盯着他问。 自己跑丢的那也不算偷,顶多算是捡,但他拿出来卖就有点儿不应该了。 我松开了他,板着一张无语的脸把鸡鸭给大爷拿了出来:“大爷您看看,是这个吗?” “对对对,这就是我家的鸡鸭,怎么在你这儿?” “跑山上去了,这小伙子以为是野的,就给抓来送我了。您拿回去吧,误会一场。”我说着看向那对鸡鸭的腿脚,正想说可能折了,结果大爷把爪子上的绳子一拉开,它们立马活蹦乱跳了。 我忍不住瞥向了边上的郑瑜,真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他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没吱声,老老实实的。 林大爷也没计较,找到了鸡鸭眉开眼笑地回家了。 “钱!”我冷冷地搓了搓手指头,示意郑瑜赶紧把钱还给我。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交易已经完成了,不能轻易退款吧?要不我陪你一只鸡鸭。” “你怎么赔啊?你又不是养鸡的,亏心钱你也要?赶紧给我,别逼我揍你。” 我说着就伸出紧握的双手要揍他,他没有反抗,而是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在他抬手的瞬间,我发现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我愣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扯了扯,新伤旧伤都有,可以算得上是体无完肤。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诧异地问。 他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无所谓地道:“多大点问题啊,你先别退钱,我保证还你鸡鸭。” 他生怕我要退钱,丢下这句话跑得飞快,好像脚下有风火轮一样,一溜烟没影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猜测,他不会是有什么苦衷吧?我看他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一个道士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又舍不得花。 我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八百块钱先放他那儿的了,回头再找他要。 我去找了夏芸,我现在还是挺担心她的情况的,她把自己关在家里,闷闷不乐的。 已经两天了,她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见到我她也愿意说一两句了。 “你现在怎么决定?”我问。 她抿了抿嘴唇:“如果我真的是花仙子,我想回天上,位列仙班。” “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你对王锋隽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我的脑子里确实是有他的,零零散散的记忆像梦又像真实发生过。心里也是有些触动的,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因为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有感觉,是心动的感觉。” 她微笑着说完,笑容又慢慢消失,惆怅道:“可是我觉得,人活着一定要明白自己的中心点在哪里。而我的中心点就是自我爱护和肯定,我想成仙,当仙子多好啊。可我如果选择了爱情就不能成仙了,我为了爱情妥协了、放弃了,就相当于失去自我了。等我为了他从仙变成妖了、我不再发光了他还会喜欢我吗?” “……”来之前我还在想怎么样才能阻止她恋爱脑,没想到她思维逻辑这么清楚。 “昭昭你相信吗?人们喜欢灯光是因为它会亮,喜欢苹果是因为它味道清甜,喜欢金钱是因为它很万能。豹子精喜欢我是因为我有万丈光芒,他只见过一个花仙子所以很喜欢,但他见过千千万万个女妖精,等我也变成了女妖精呢?我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无缘无故的一往情深。” 她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我:“你懂我说的这些吗?” 第70章 要昭昭死! 我点了点头算是听懂了吧,反正她怎么选择我都能理解,虽然有时候不一定支持,但她这种自尊自爱的心态我真的很喜欢。 “那你决定彻底放弃他了?”我确定性地问。 她点头,眼里有些失落和难过,但眼神是很坚定的。“人是个体的,心是住单间的,我觉得活着就要取悦自己。只要道德和品质不出问题,没有恶意伤害到别人就该自我为中心。” “我支持你!”我坐在她边上,陪着她一起看窗外的风景,楼下人来人往,每个人的神色都大不相同,但成年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都布满了风霜。 活着都是逆风而上的,选择爱自己没有错。我也见过很多为了爱情放低姿态的,最后都破碎了。 经过商量,她给王锋隽打去了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和决定都告知了对方,对方久久没说话,沉默了很久心情低落地挂了电话。 “他不会想不开吧?”夏芸有些担忧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说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没事的。如果他真的这一点点打击都受不了,那真怨不了任何人。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摧毁的都是弱小的,天意难违。” 也算是安慰到了,夏芸将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打起了游戏,心态也算乐观。 我也没有停留,还得和孙姨一起去一趟医院,夏雨的情况还算稳定,叶凌渊已经把问题解决了,我们的契约也算是完成了,过去看一眼就结束合作了。 我离开夏芸家时已经中午了,正中午的阳光虽然是最烈的,但其实这个时候阴气也很重,我拐过单元楼门口的转角,身后就不自觉的窜起一阵寒意,像极了我那天被大蟒蛇盯上的黏腻感。 我加快脚步走进了车库。 “林昭昭,是你撺掇她的,你逼她的对不对? 王锋隽的声音从天花板里传来,我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到王锋隽站在车库的柱子旁边,被柱子压下来的阴影照得脸色发黑,眼底泛着狠。 他的手里攥着把匕首,匕首在黑暗中闪着,十分刺眼。 “你疯了?夏芸是个成年人,她不是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我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他。 有了钱还得前车之鉴,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不是刚刚修炼的小妖,而是已经活了上千年了,这修为比白素贞都高了。 “我不相信!”他突然嘶吼起来,愤怒地举起手里的刀,用刀尖指着我:“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心里是有我的,她也舍不得我,可是你非要逼她,一直都是你在坏我的事,你一来她就变了,你还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你太偏激了!这里是人间,由不得你胡作非为,你要是敢在人间动手杀了我,你也捞不到好。”我警告,希望他理智点。 “是吗?看来我还得多谢你的提醒。” 他冷笑了一声,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车库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王锋隽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我耳朵里嗡嗡的,像飞进了上百只苍蝇一样叫得我头都快要炸了。 我伸手抱住了脑袋,捂住了耳朵,低头一看,我的脚下居然变成了一大片鳄鱼池,远处休息的鳄鱼看到我后眼睛都开始放光,蠢蠢欲动。 “王锋隽,你这个疯子……”我气得大骂。 “疯子?我就是个疯子,你有本事坏了我的好事,我也有本事要你的命。别以为那个姓叶的就能保你性命,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同归于尽!”他说着说着越发愤怒,脸上清秀的五官变得狰狞,还露出了豹子的兽爪,得意一笑:“你死了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爱是成全,是守护爱护和保护,不是毁掉和占有!”我冲着他大叫,“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是喜欢她的万丈光芒,你毁掉她的光就不会再爱你,你不会的!” 他不理我,转身就走,把我一个人丢在鳄鱼池里了。他一转身,那些鳄鱼都等饿疯了一样,急不可耐地朝我游过来。 我下意识往岸上跑,结果边上全是青苔,根本不可能跑得掉,我爬了两步又被滑了下来,连续几次我心里越发恐惧,这是幻境吗?如果死在幻境里那我就会魂飞魄散,如果死在现实里,那我就会死无全尸。 我心里一沉,知道怎么都不划算 那些鳄鱼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我凭着自己还会点身手跳到了一只鳄鱼的身上,结果它一用力就把我给甩到了水里,另一只鳄鱼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我瞳孔一缩翻了个身躲过去了。 生死存亡之际,在我扑腾着拍打池水逃命的时候,耳边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幻术?这种幻术有什么意思?不如玩大一点?”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就这样闯入了我的耳朵里,带着点玩心大起的调子。 我还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刺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我用手去挡,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处异地。空气中混着兽类腥臊的味道,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打量。 这是一座灰色的妖塔,就跟墨汁里捞出来的一样,塔檐上面挂着些风干的兽骨,塔外有一颗千年妖树,树上燃着幽绿的鬼火,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这又是什么情况?刚刚在幻境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是那个年轻的女孩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我往妖塔里走了走,里面的光线也很暗,但墙壁上挂着灯罩,里面是燃着的绿色火焰。 “这不会是豹子王的家吧?”我心里发紧,有点儿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停止了脚步,快步往外走,刚走到妖塔外,王锋隽回来了。我吓得屏住了呼吸后退,身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芸芸你怎么了?怎么看到我就害怕?”他深情的看着我,表情十分的讨好,小心翼翼的。 我大脑猛地一下,犹如被人用棍子给打了后脑勺一样空白一片:“你刚刚叫我什么?” 第71章 昭昭成了王锋隽的妻 他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担忧地看着我:“芸芸你怎么了?你怎么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王锋隽的声音很温柔,又有几分担忧和害怕。 他担心的伸出手想触碰我的身体看看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像被电了一样反应十分激烈地躲开,心脏的位置就跟万马奔腾一样乱得厉害。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急如焚地低头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心是有茧子的,因为我常年练武,我的手不可能这么细腻。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中形成,我东张西望地搜寻了一遍,看到了右手边的池子,我扑过去看水里的倒影! 完犊子了,真的是夏芸的模样,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直接在心里骂娘! “王锋隽你、你你你你……”我想说什么来着,结果愣是说不出声,紧张和恐惧让我语无伦次。 “芸芸你到底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大叫,用尽了全力。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但还是耐心地回答:“这是我们的家呀,你已经嫁给我了,你怎么又这样问了?” 啊? 我错过了什么? 我快速地在大脑里回忆和整理着思绪,原本混乱不堪的思想也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和我都进入了另一个环境,但这个环境是他心里所想的,而我是被那个女子送进了他的心境。 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冷眼看着王锋隽没有再紧张,因为我知道他暂时不会伤害我,我的人身安全目前为止是有保障的。 我看着这个鬼地方冷冷地道:“这个地方比不得人间,也比不得天上,难怪都想成仙。”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但还是好脾气地没有反驳我,而是讨好的转移话题道:“我酿了葡萄酒,我带你去尝一尝味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虽然我知道他此刻眼里看到的并不是我,但还是让我头皮发麻。 我正想拒绝他呢,身后的妖塔突然腾起一阵灰雾,画面一转景象变了:我和王锋隽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山洞里,墙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野果,还有各种猎物的兽皮,地板是骨头铺设的,我内心一阵作呕。 王锋隽从一个架子上拿来了一个酒坛子打开,里面飘出一股甜香,他语气轻柔道:“尝尝我新酿的果酒,你以前就是喜欢喝这种酒,我一直都记着呢。” “你先别让我喝这个葡萄酒,你就跟我说这个屋子能住人吗?看到这些玩意儿真的吃得下东西吗?”我直言不讳,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觉得舒服的。 他有些为难地道:“我知道你可能暂时适应不了这里,但时间久了就会好的。妖界就是这样的,我是豹子精,我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好了。虽然比不得上等妖族,但比起那些小妖精已经绰绰有余。” “可你要搞明白一件事情,我是下嫁给你的。你把我从天上弄到妖界来,就是为了让我跟着你过苦日子吗?” “你别这样,要不你先尝一尝这个酒的味道吧?万一是你喜欢的呢?”王锋隽坚持给我倒了一碗酒递过来,希望可以用这杯酒讨好我。 酒倒是散发着一股清香味,可倒出来以后混合着山洞里的妖腥味实属有些难闻,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胃口。 “拿走!!”我吼出声,声音尖细得像被掐住了脖子,“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吗?我说我看到这样的环境难以下咽,我是花仙子啊,你怎么能把我放到这样的环境来?” 他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一言不发。 我也不是故意用这种态度去激怒他打击他,而是我真的接受不了,这脚下踩的都是骷髅头,那哪都挂着动物皮,混合着腥臭的味道,这谁受得了? 但他也确实没有说谎,这个地方对比其他小妖居住的地方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他是独门独户。 我去妖界的集市逛了一圈,那些普通的小妖连一片遮风挡雨的瓦都没有,每每天雷袭来妖界的时候都有被劈死的风险。 不得不说,王锋隽还是挺用心良苦的,不管我怎么发脾气他都耐得住性子,天一亮就会去妖山上挖一些漂亮的花回来种着逗我开心。 虽然我根本就不愿意吃这里的食物,但他还是会出去狩猎,把烤得焦香的瘦肉喂给我,对于我的饮食也一直都很用心。 他也会很浪漫地带我去看妖界的晚霞,然后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试图逗我开心。 可我怎么能开心的起来?我根本不是夏芸,我的心里也没有他,最主要的是我根本就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 虽然我没有上过天界,不知道天上有多美,可我在人间活了20多年,花红柳绿的世界还是能迷我心的。 我这也算是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这生活过得是生不如死。 最主要的是、因为我非夏芸,所以我死都不愿意和他亲密接触,他也不敢过度靠近,就怕我情绪激动,处处都忍让着我。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觉得快乐,因为我是天上的仙堕落成妖的,所以这里的小妖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他们都努力地想修炼成仙逃离这里,过上天上人间的生活。而我、居然自降身份来做妖。 一连待了两个多月,我连个朋友都没有,这跟做大牢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觉得我快要抑郁死了,在王锋隽给我摘了果子递过来的时候我忍无可忍地直接打翻。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给我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能有什么用?每天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芸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终于忍不住了,琥珀色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恼了“你能不能接受现实?” “你为什么要逼我接受现实?你把我从天上带到了妖界,请问我快乐吗?我是仙,你让我住这个地方我怎么受得了?”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花仙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矫情了?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养尊处优了,你是妖,是妖!” 他大吼出声后也僵在了原地,好像是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懊悔,可是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看看、这就是男人! 我高高在上的花仙子嫁给了他一个小妖王,他承诺过会对我好,结果就带我住在这样的贫民区,我不开心,我抱怨,他刚开始还能哄着我。 可是时间久了,他终于受不了了。 他让我接受现实的意思就是让我结束这里的一切,糟糕的环境,糟糕的吃食,一辈子望不到低的未来。 我不愿意放下我的骄傲,我生来就有的尊严,然后他说我没有资格养尊处优了! “王锋隽!” 妖塔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我们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他看我的眼神从我刚来的温柔已经变成了困惑,痛苦,纠结,像被烈火烧身,再也不能幸福。 第72章 “夏芸”跳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急得额头沁出薄汗,手足无措地道歉,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他说的话伤不到我,毕竟我只是个冒牌货,从来不是这场纠葛里的当事人。 可我是真的烦了,像困在旋转的迷宫里,不知道还要绕多少圈才能撞破这幻境,跌回真实的人间。 每天和一个讨厌的人耗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里,神经像被浸了水的棉每天泡在水里发胀、我已经快要彻底崩断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厌烦像藤蔓缠上喉咙,“你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有什么值得道歉的?” 我不想听他再絮絮叨叨解释,心头乱成一团麻,转身就往妖塔外走,想去妖界的河边透透气。 妖界的等级像刻在骨头里的烙印,豹子精在普通的妖精里算得上下等里的拔尖,却依旧只能窝在下等地界。 他们想挣脱泥沼,除了拼死修炼成仙,再无他路,否则一辈子都得被这污糟环境和既定命运死死锁着。 妖界的河水浑得像搅了墨的泥浆,来了两个月了我就没见过它清澈的样子。 墨绿色的泡沫在河面浮浮沉沉,腥臭味呛得我的胃里直翻腾,散心的念头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可转身要走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撞进脑子里:要是跳进去,会不会淹死?死了,是不是就能彻底甩开这幻境了? 这念头像野草般疯长,我咬咬牙,提起裙摆忍着那股恶心,试探着把一只脚踏进河里。就在这时王锋隽追了过来。 “芸芸你要干什么?快回来!”他嗓音里裹着焦灼的嘶吼,紧张得不得了。 光是听见这声音就够让我头皮发麻。这两个月过得跟在油锅里煎似的,好不容易攒了点勇气想赌一把,他偏又追来了。 “王锋隽你能不能别阴魂不散?”我回头瞪他,眼里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压不住的厌烦,“到现在你还不懂吗?我拒绝你,不是谁挑拨,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你。” 他愣在原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浸了雾,朦胧一片,活像个被执念捆住的可怜虫。 “你……真的一定要走吗?”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哽咽着几乎要断裂,眼里的痛苦像要溢出来,烫得人不敢多看。 我没应声,只是一步一步往河心挪,用沉默的行动告诉他我的决心。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膝盖,刺骨的寒意钻进骨头缝,让我忍不住狠狠皱起眉。 “你回来!我放你走!”他嘶吼着,终于吐出那句最不情愿的话,疯了似的冲过来想拉我。 可就在这时,我脚下突然一空,身体猛地坠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一股无形的力量像铁钳般攥住我的脚踝,拖着我往浑浊的河底沉。 “不要……” 王锋隽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跟着跳进了河里。 我已经顾不上他了,口鼻瞬间被腥臭的河水灌满,冰冷的液体直往肺里钻,呛得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我发不出声音,也吸不进一丝空气,窒息的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死死攥住了心脏。 “叮——” 冷不丁一声清脆的铃响从天而降,像一根尖针猛地扎进脑子里,又像一道不容抗拒的指令,硬生生把我从混沌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怔怔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你还好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呆滞的目光里,缓缓映出一张精致的异国面孔。 她一头深栗色的卷发松松披在身后,模样明媚又漂亮,一袭黑色露背长裙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形。气质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眼角却漾着浅浅的笑意,既舒展又透着几分温婉。 就像……不食人间烟火,偏又满身人间烟火气。 我浑身一激灵,望着她那双棕色的眸子终于回过神,慌忙扫视四周——这里是停车场。 王锋隽就在不远处,也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双目紧闭,脸上写满痛苦,显然还没从幻境里挣脱出来。 “这场荒诞的幻境……结束了?”我抬起双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又转向旁边的女子,“是你……把我送进幻境的?” “我是为了救你。”她笑得得体,语气不卑不亢,“至于幻境里的一切……你已经脱身了。” 她说着,扭头看向王锋隽:“他还没有,还需要再等等。” 我正想问为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停车场入口跑了进来。夏芸满脸焦急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上下打量:“昭昭!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怎么了?”我看着她急得发红的眼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知道我在停车场?” “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去你家找你,孙姨说你没回去。她掐指一算,说你恐怕有危险,我赶紧跑回家找物业查监控,监控显示你进了地下车库就没再出来,可把所有摄像头翻了个遍,又压根找不到你的影子。孙姨说你肯定是被人拖进幻境里了,你……你吓死我了!”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一大圈,伸手紧紧抱住我,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像是真的受了极大的惊吓。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的瞬间瞥见了异国女孩和王锋隽,却先忽略了前者,径直看向王锋隽。 “王锋隽怎么会在这儿?又是他找你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幻境里的事。 异国女孩似乎看穿了我的为难,微微一笑,抬手间,掌心多了一颗莹润的小明珠:“刚刚的幻境都录在这颗明珠里了,需要吗?只要移入脑中,就能知晓一切。” 夏芸吓得猛地躲到我身后,双手死死捂住脑袋,警惕地瞪着她:“你想干什么?随便给人‘开颅’是犯法的!” “……”我嘴角抽了抽,实在佩服她清奇的脑回路,忙替她解释:“放吧。” 异国女孩得到应允,抬手轻轻一扬,那颗明珠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钻进了夏芸的脑子里。夏芸晃了晃脑袋,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才像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 我紧张地看着她:“芸芸,你……不会怪我吧?” 第73章 表达爱意 夏芸猛地回神,眼泪汪汪地抓住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感激:“昭昭,你替我受了这么多苦,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今后……” “打住!”我一把推开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打了个寒战,“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跟猪八戒进高老庄似的,一口一个‘妞妞小媳妇’,谁要当你妈啊?可不兴啃老!” 她本还感动得差点五体投地,被我兜头泼了盆冷水,顿时蔫了下去。 她看向还陷在幻境里的王锋隽,又扫了眼旁边的异国女孩,问道:“他还没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国女孩看了看我们,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一挥。一道灵力从她掌心涌出,在空中化作一块光屏。 光屏里,王锋隽最终没能抓住水里的“夏芸”,被其他小妖救上了岸。 他跪在河边痛哭流涕,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满心的怨恨和自责像歹毒的红蚂蚁啃噬着他,他怪自己逼死了“夏芸”,修为一落千丈,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他唯一的住处被新崛起的妖王霸占,最终被赶出豹王妖塔,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其他普通小妖一样露宿街头,随时可能被天雷劈死。 看到这里,夏芸皱紧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开口请求道:“麻烦你把他从幻境里拉出来吧,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真的死在里面?” 异国女孩没回答,只是收起了光屏,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铃铛,轻轻凑到王锋隽耳边晃了晃。 “叮——” 王锋隽的反应和我刚才一模一样,猛地睁开眼,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先落在夏芸身上,随即转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 “幻境里的……是你,不是夏芸,对吗?”他盯着我,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我正想开口,夏芸却抢先一步:“你看到的是夏芸就是夏芸——但那是一个不爱你的夏芸。幻境里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而且我觉得,那就是我会做出的选择。” “我们之间的确有过爱情,可那爱情,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美好。对普通人来说,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底色;对妖而言,修炼成仙也是毕生的归宿。我本是仙,为了你坠入妖界自降身份,一辈子被罚不能位列仙班。这就像……被人砍断了手脚,一辈子困在轮椅上,只能和你做一对怨偶,在无尽的埋怨和折磨里耗尽彼此。” 夏芸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幻境里的切肤之痛仿佛还烙印在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道:“花是花,雾是雾,你我终究不能长相厮守。” “芸芸……”王锋隽红着眼眶,喉咙像被堵住,哽咽得说不出话。 夏芸咬着唇,继续狠下心:“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希望你能看清真实与表象,别把转瞬即逝的幻象当成稳固的实在,混淆了原本的样貌和附加的迷障,只会让我们更痛苦。各归其位吧,我们都有自己的界限和宿命,别再强行模糊彼此了。” 王锋隽痛苦地闭上眼,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良久,四周都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你走吧,我放过你了。”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含着泪,说出了这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话。 他深深地看了夏芸一眼,目光里有不舍,有眷恋,有深情,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学会了成全。 最后,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一步步离开。 他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很沉重。 夏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心疼地替她擦掉,轻声安慰:“别哭了,你做得很好。你们都没错,毕竟……花是花,雾是雾啊。” 夏芸擦干净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看向我,反过来安慰我道:“我没事儿,就是觉得好不容易失恋一场,总要哭两声表示一下态度嘛。” “好了我没事了,昭昭你回去吧,孙姨正在家里担心你呢。”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太清醒了,从头到尾都很理智。 也许,“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存在,而它们美得惊心动魄的主要原因就是自我肯定和坚定。 那对怨偶走了之后我才看向了那个年轻的异国女孩,我刚刚就觉得她特别的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这会看就更加明显了。 “今天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方便告知一声吗?回头我请你吃顿饭当作感谢。”我道。 她笑了笑掏出手机,“加微信吧,我的中文名叫雨棠,我是来你们国家找我男朋友的,今天救你也是机缘巧合,你不用太在意。” “我叫昭昭,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拿出手机加了她,浅浅地交谈了几句各自离开。 我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孙宅,孙姨就在门口等我,她脸上的焦灼和担忧明显,却在见到我的瞬间化成了愤怒。 “呦,还知道回来呢?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吧?” “我还没成佛,等我成佛再说。”我走到门口,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我怕她一会儿冲过来打我的时候跑不快。 她也一眼看穿了我,冷哼一声往里面走,转身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根细细的柳条。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我了解的那样。 “师姐。”严梦舒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去哪儿了啊你?孙姨差点儿急坏了,还说等你回来就扒了你的皮喂大黄。” “谢谢,不用你转告。”我翻了个白眼往里面走。 严梦舒追了过来:“师姐,一会儿凌渊哥要来吃饭,我有点儿紧张,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像他表达我的爱意?” 第74章 绿茶被整 我停住了脚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问我?我像很懂的样子吗?” “我就是请教一下嘛,孙姨名下就我们两个师徒,我待你亲如姐妹,自然而然是要询问你的呀。” “待我亲如姐妹给我送癞蛤蟆,还录音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冲着她咧嘴,露出我整齐的上下两排牙齿:“有你是我的福气。” 她嘴角扯了扯,有些尴尬的道:“师姐你别小肚鸡肠嘛,都过去的事情了干嘛动不动就翻旧账?” “打人的转头就忘,被打的能忘?你爽了我疼了,这能一样?” 我懒得给她好脸色,甚至话都不想和她说,绕过她径直往里走。 一进里屋我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从厨房的位置传来,我肚子一瞬间咕噜咕噜的饿了,推开厨房门走了进去,居然看到郑瑜忙上忙下的在下厨。 我惊得目瞪口呆:“三流子?你怎么在我们家?” “我赔你鸡鸭啊,孙姨说她不太会做饭,我就主动包揽了。”他说着指了指一旁摆放的菜肴道:“都是秀色可餐的,这是啤酒鸭,这是猪肚鸡,还有其他的剁椒鱼头,清蒸螃蟹……” 我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子菜眼花缭乱,有些质疑道:“这些菜不是你买的吧?” 以我对孙姨的了解,她肯定是不舍得请大家吃这么好的,因为她只会请自己吃这么好,当然、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喝点汤。 但是,眼前这一位也很抠门的,也不太可能是他买的吧? “我买的。”严梦舒走进了厨房,一脸笑容得看着我,得意的道:“今天我请大家吃好吃的,以后家里的伙食费我一个人包了。” 我斜视了她一眼,想了想也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忍辱负重又何尝不是一种追求美好生活的态度呢?以后家里有个人支出生活费那我就能省很大一笔钱了,反正我这一个月了也没有生意,沈女士那一单的钱还被孙姨给截胡了。 空袋里空空如也,能占点便宜我也就不清高了,她爱怎么的就怎么滴吧。 夜幕降临,叶凌渊当真来了,一桌子的饭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我早就饿得不行了,奈何孙姨非要等叶凌渊,等得我胃都疼了才把他等过来。 他姗姗来迟也就罢了,还不紧不慢的上桌入座,举手投足之间永远带着浸润在时光里的矜贵,看得严梦舒日迷鬼眼的。 孙姨等叶凌渊坐好了以后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开动了。 我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秒钟各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毕竟昨天晚上才说好的,在孙姨面前总还是要收敛一点的,所以此刻他也没有坐在我旁边,而是坐在了我的斜对面。 严梦舒很有眼色的凑了过去,负责做菜的郑瑜坐在了我旁边,而我的另一边是孙姨。 “你怎么不挨着叶凌渊坐?小情侣闹矛盾了?”郑瑜看看我又看看叶凌渊,不假思索的直接问了这一句。 我和叶凌渊同时一记警告的冷眼递给了他,不约而同道:“闭嘴!” 郑瑜被狠狠的呛了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我这立马就闭嘴。” 他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看着就跟三年没吃过肉似的,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严梦舒根本没心思理会我们,而是主动给叶凌渊夹了个螃蟹道:“凌渊哥哥你看看怎么样?这螃蟹我弄了很久呢。” 我蹙眉:“这不是郑瑜蒸的?” “这是我刷干净的,也等于我有份啊。”严梦舒不以为然,痴迷的看着叶凌渊,等着叶凌渊吃。 叶凌渊瞥了一眼螃蟹,眉眼不耐道:“我不喜欢吃螃蟹,没肉,烦!” 严梦舒赶紧把那个螃蟹夹了出来,又急急忙忙的夹了个鸡腿到叶凌渊的碗里,“那就吃这个吧,这个肉多。” 叶凌渊盯着那鸡腿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拿起筷子夹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往自己的嘴里送,而是照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警告的眼神看向了他,他顿了一下给了郑瑜。 “瘦的皮包骨似的,给你吧!” 郑瑜感激的道:“谢谢啊,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叶凌渊淡漠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垂眸冷漠道:“你多虑了,我嫌弃别人的筷子。” 这话让严梦舒尴尬的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孙姨见状咳嗽了一声,看向我道:“你怎么回事?公筷都忘记拿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明明跟我没有关系好吗?这火怎么烧到我身上的? 我无语的把嘴里的菜咽进去,然后到厨房去拿了一双公筷放到桌子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平时家里只有两个人吃饭,我和孙姨根本都不用公筷,这搞得够别扭的。 严梦舒脸皮也是论斤称的,居然迎难而上的继续讨好叶凌渊道:“凌渊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叶凌渊手上拿着筷子,却一口饭菜都没有吃,他隐隐有些不耐烦,但碍于情面又没有发作。瞥向严梦舒道:“你叫我哥哥?你想给我当妹妹?既如此,兄长如父,以后我就是你的父兄了,你找了男朋友必须得先带回来给我看看。” 严梦舒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铁青,僵硬的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别叫哥哥,叫我叶凌渊。”叶凌渊冷冷地命令。 “哈哈哈哈哈哈。”郑瑜哈哈大笑出声,他憋的满脸通红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你不觉得好笑吗?” 我……其实也觉得有一点点,但是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能笑,毕竟孙姨还在呢。 但是笑容这个东西它真的是很奇怪的,这种东西好像是有传染力的,一旦有一个人哈哈大笑,另一个人…… “哈哈哈哈~” 我也没憋住,刚笑了四声,孙姨的无影腿就从桌子下面踢了过来,我赶忙抿住了嘴唇,毕竟小命要紧。 严梦舒气的眼眶都红了,丢下筷子就回房里去了。孙姨见状瞪着我们训斥:“你们怎么回事呀?这么戏弄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郑瑜瞥了一眼严梦舒关上的房门,探个脑袋过去凑近孙姨:“孙姨,您不觉得好笑?” 孙姨眼珠子瞪的圆鼓鼓的,“开什么玩笑?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 她说着表情变来变去,好像扭麻花似的低下头挡住了脸,身子一抽一抽的…… 第75章 无头女尸案 唉,一生要强的孙姨,我其实也能理解她。 活到她这个年纪,有些事是真由不得自己性子来了,便笑与不笑都得看场合、掂分寸。 这顿饭除了严梦舒羞得无地自容跑开,剩下我们几人都吃得肚皮滚圆,毕竟不能糟践粮食,就连大黄都撑得直打饱嗝积食了。 叶凌渊放下碗筷便要走人,我忙出声叫住他。当着孙姨的面,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问起他帮我调查的事有了眉目没。 “你那条项链是个关键。”他开口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限量款,顺着项链查到了购买记录,是西城大户姜家买的,说是给女儿的成年礼,价值不菲。” 听到这儿,我和孙姨都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孙姨抢在我前头追问:“那找到她母亲的家人了吗?能弄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就生下带狐狸血脉的孩子了呢?” 叶凌渊望着我和孙姨满眼的期待,像是不忍心泼冷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神色低落地摇了摇头:“没找到。” “怎么会?”我满心困惑,“都查到姜家了,西城能有几家姓姜的大户?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应该不难才对,怎么会没找到?” “姜家二十年前就从西城消失了。”他缓缓道,“家里所有产业全变卖了,姜家的人也不知所踪,就像一夜之间蒸发了似的。” 我和孙姨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写满了诧异。孙姨追问:“具体消失的时间查过了吗?” “还在查。”叶凌渊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时间太久了,查起来没那么快,即便查到了,也未必能找到人。” 我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这么看来,这条线索怕是难有进展了。可若是从顾家盛身上下手呢? 从连七妹给的线索来看,顾家盛来我所在的城市找过我,之后就没回村。他找了我十几年,到底找到没有? 若是找到了,为何没把我带回去?若是没找到,他又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你也别太焦虑。”叶凌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出声安慰,“你的封印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皱起眉,他不提封印我倒忘了,这一提,心里的焦虑反倒翻涌上来。“你这是在安慰我?” “不算吗?” “我持怀疑态度。” “那我收回重说。”他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你也别太焦虑。你的封印过段时间就会出问题,迟早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嘴角抽了抽,白眼差点翻到天灵盖:“多谢你的‘安慰’,真是没齿难忘。” “你倒是挺懂感恩。”他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当着孙姨的面不好多说,只道,“看在孙姨的面子上,我会继续帮你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留下我和孙姨大眼瞪小眼。 孙姨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幽幽的凉意,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刚想推开门溜之大吉,就被她一把攥住了胳膊。 “演,接着演。”她似笑非笑,“你俩在我面前演得这么客气,是刚认识?还不熟?我看不如去娱乐圈闯闯,我给你们当经纪人怎么样?” 我干笑两声:“孙姨,没看出来啊,您还有发掘明星的潜质?这是看出我适合当演员了?” “看出来了。”她点头,语气一本正经,“你适合演苏大强,挺能作!”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用一种生无可恋的眼神瞅着她,直到她松开手。 “说正事。”她神色一正,“今天晚餐的事,我必须批评你。你是师姐,比小舒大了一岁多,该让着她点,别有事没事把人家当猴儿逗。” 我一头黑线,不服气地怼回去:“那是放大了十倍的‘一岁多’吧?不是我说,您都这年纪了,干嘛非要收她做徒弟?这不等于平白无故添了个‘二胎’吗?就不能顾虑一下我的心情?” “你懂什么?”孙姨瞪了我一眼,脸色越发严肃,语气带着警告,“总之我不会害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把她带上。今天这事,你去给她道个歉,必须把她哄好。” “……” 这哪是收徒弟?分明是请了个祖宗!我心里憋着气,却又不敢惹她生气,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让我去跟严梦舒道歉,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可师命难违,也只能认了。 我点了两杯奶茶,想着送过去就算是道歉了。结果推开门,房里空空荡荡,哪有她的影子? 这都凌晨十一点了,她能去哪儿?总不至于发了场脾气就回自己家了吧? 算了,反正奶茶都买了,她人不在,我也没法哄,只能作罢。回房后,累了一天的我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夏芸就砰砰地砸门,非要拉着我看头条。我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她就把手机屏幕怼到了我脸上。 “别睡了别睡了,快看!今天的头条劲爆得很!”她手机屏幕在我眼前闪来闪去,硬是把我晃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扫了一眼今日头条的标题:近期市内多名女性失踪,警方找到她们时仅剩躯体,头颅不翼而飞,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这般手段确实骇人,可世间犯罪分子本就层出不穷,什么样的恶人没有?我对这类新闻早已麻木,并没觉得多稀奇。 孙姨听到房里的动静,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我和夏芸,随口问道:“是夏芸啊?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我还以为是小舒在房里说话呢。” 夏芸礼貌地笑了笑:“是我,孙姨。我来找昭昭聊点八卦。” “你们聊吧,我出去遛遛大黄。”孙姨对着夏芸笑得和蔼,目光转到我身上时,笑容瞬间敛了去,带着大黄转身出了门。 我撇了撇嘴,早就习惯了她这差别对待。 “小舒是谁啊?”夏芸一脸茫然地问。 “孙姨新收的徒弟。”我没好气地说,“整天茶里茶气的,刚来就给我捅了不少篓子,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 说到这儿,我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掀开被子就光着脚往隔壁房间冲。我敲了敲门,房里毫无动静,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压根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没有人睡过。她当真一夜没回来?我心里突突直跳,连忙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像是……郑瑜? “郑瑜?”我试探着问了一句,结果对方听到这个名字,“咔哒”一声直接挂了电话。我愣在原地,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怎么回事? 电话里到底是不是郑瑜?如果是他,严梦舒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里? 第76章 严梦舒失踪 我不死心,又给郑瑜拨了电话,结果只响了一声就被掐断,再打过去,听筒里只剩忙音。 夏芸瞅着我光脚在地上急得打转,手里还攥着手机,忍不住凑过来:“出什么事了?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我抬眼看向她,让她把刚才那条头条再调出来。盯着屏幕上“头颅不翼而飞”几个字,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攥紧了,突突直跳。 我深吸口气,又拨通了叶凌渊的电话。 他倒是接得快,可我急得舌头打了结,半天没理顺话。直到他那边传来带着担忧的声音:“怎么了?遇到危险了?” “不是!”我猛摇头,对着听筒道,“我想问你,昨天晚上之后,严梦舒找过你吗?” “没有。”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没功夫管她的去向。”叶凌渊的语气冷得像结了冰,半分关心都没有。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她家人吗?帮我问问,她昨晚没回来,我怕她出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他淡漠的声音:“我不想找她。” “为什么啊?” “她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对着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让你找个人而已,又不是让你娶她。我现在真急得要命,你赶紧的!” 说完不等他拒绝,我“啪”地挂了电话,免得他一堆借口。 夏芸看看我,又瞅瞅手机上的新闻,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声安慰:“别太急,说不定只是去哪玩了,不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我也想不急,可严梦舒要是真出了岔子,孙姨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毕竟昨晚她才刚敲打过我。 大概过了五分钟,叶凌渊的电话回了过来。我手忙脚乱接起,刚想问结果,就听他道:“她没回家里。” 一句话像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心,凉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赶紧把今天那条骇人的头条跟他说了,怕他不当回事,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形容那作案手法多残忍。 听到严梦舒可能失踪,他的语气竟也添了几分急切:“我去找找。” 挂了电话,我反倒愣了神。他这反应,怎么看着比我还急?不是说对人家漠不关心吗? 不过好歹他答应帮忙了,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了点。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本事大,像是无所不能的样子,有他帮忙,或许能快点找到人。 我换了身衣服,洗漱时眼角瞥见角落的法器柜上闪着银光。 走过去一看,是松树精送我的那块玉佩在发光,周围还飘着几缕淡淡的魂灵。 我拿起玉佩端详,上次她把玉佩给我后,我就顺手放在了柜子上,旁边摆了香炉,日日点香供奉着,原本里面那丝虚弱的残魂居然凝实了些,像是加重了气息。 真不知这玉佩的原主人是何等人物,历经千年,这丝残魂竟还能撑着不散。 我轻轻叹了口气,点上一炷香插上,才带着夏芸出门。这段时间确实累得慌,心里也堵得厉害,出去散散心也好。 刚走到门口,一辆锃亮的豪车“吱呀”停在孙家院外。车门打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接着,穿着一身雍容华贵衣裙的沈女士从车上下来。 她居然又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她丈夫死了之后,不仅没见憔悴,反倒看着更年轻了。皮肤紧致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看着像二十几岁的姑娘。 “林小姐这是要出门?”她跟我打招呼,语气不冷不热,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心里犯嘀咕,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次跟她合作是我最糟心的一次经历。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个敷衍的笑:“沈女士有事?” “我来还钱。”她说着,从车里拖下来一个黑皮箱子,递到我面前,“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七十万。前阵子因为些误会闹了不愉快,耽误了些日子,现在给你送来了,林小姐不会嫌晚吧?” 我皱紧眉,警惕地瞥了眼那箱子,没伸手去接。假币我倒不怕,就怕里面藏着毒蛇之类的东西,这种事,沈女士做得出来。 “看来林小姐是不相信我的诚意。”她笑了笑,对我的防备并不恼,反而把箱子搁在地上,蹲下身“咔哒”一声打开了锁。 里面红彤彤的,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满满一大箱,看着确实有几十万。 “你又想做什么?”我神经紧绷,半点不敢松懈。可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 “钱真是给你的,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她站起身,冲我笑了笑,转身就上了车。 “喂!”我叫住她,慌忙合上箱子盖,拎起来想扔还给她,可她已经踩下油门,豪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尾气。 我拎着那箱子,只觉得像攥着块烫手山芋。扔了吧,东西是搁在我这儿的,到时候说不清楚;拿着吧,心里又七上八下的。 “她怎么给你送这么多钱啊?”夏芸不明就里,还替我高兴,“这么多钱你都不要,想啥呢?” 我看着那箱子,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往上冒。沈女士这人,看着好像有点笨拙,实则是两副面孔,藏得深着呢。 “算了,先放回去吧,等孙姨回来再说。” 我没别的法子,只能把箱子拎回家,锁进了孙姨的房间。孙姨那房间设计得特别,里面布了阵法,七拐八绕得像个迷宫。 明明只有五十来平,普通人进去了,没她指引根本出不来。所以平时我们出门,就算不锁大门也不怕,值钱的东西全在她房里锁着呢。 夏芸逛街时买了一大堆东西,说这些能缓解压力。我却不敢乱买,金钱或许能抚平她的焦虑,对我来说,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像在燃烧生命。 逛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叶凌渊找到了我。 我支走夏芸,赶紧追问:“找到严梦舒了吗?” 他脸色沉得像要下雨,声音也透着凝重:“她可能真的失踪了。她父母已经报了警,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她的影子。”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瞬间发麻:“孙姨呢?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严家父母已经去问孙姨要人了,孙姨现在火大得很。我劝你这几天别回去,不然容易英年早逝。” “你能不能换个词?什么叫英年早逝?”我没好气道,“孙姨也没那么刻薄,偶尔对我还挺好的。大黄不爱喝的白粥,她好歹会给我留一口呢。” 叶凌渊忽然低笑一声,语气带着点揶揄:“孙姨待你确实‘亲切’,是一点没跟你客气。”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没心思跟他拌嘴,焦虑地问,“你觉得她能去哪儿?会不会……被那个变态杀人魔抓了?” 第77章 他们是情侣 叶凌渊眉头拧成个疙瘩,沉吟片刻才开口:“不好说。但最好不是这样,否则……”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有什么禁忌,半句都不肯多漏。 我看得牙痒痒:“你到底说不说?否则是什么?后面的话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吗?” 他摇头,脸色沉沉的:“是想说,又不想说。” “那你到底说不说?” “我已经说了,只是没说完。” “那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我这不是明摆着没说完吗?” “你!”我忍不住攥紧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知道我拳头为什么没落在你脸上吗?” 他垂眸扫了眼我的拳头,面无表情:“因为你打不过我。” “……”我磨牙:“因为我在忍你!” “那也是因为打不过我。” 行吧! 我深吸一口气,犯不着跟他置气把自己气死。 “以后你不想说的话干脆一个字都别跟我说。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真让人膈应,我真的觉得非常非常的讨厌,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你又说讨厌我?”他脸色骤沉,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意,语气也带了火,“说上瘾了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喜欢你说话说半截。” “我也想全告诉你,可我偏不说!”他火气莫名消了,反倒换上副欠揍的模样,“反正你也没说过喜欢我,讨厌我也是我凭本事挣来的,不然你怎么不讨厌别人,偏偏讨厌我?” “……” 这是什么歪理?他这是打算摆烂到底了? 我想骂两句,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最主要是骂也骂不过他,怕待会儿又自讨没趣。 “阿渊。” 一道清洌干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扭头看去,竟是那个漂亮的异国女孩。她今天穿得挺休闲,黑色宽松上衣配白色直筒长裙。 这套衣服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我下意识瞥向叶凌渊,他今天穿的也是黑色短袖配白色直筒长裤,两条腿又长又直。 情侣装? 脑子里“嗡”的一声,周熙之前的话、网上查到的零碎信息,瞬间全涌了上来。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H国的长公主,她弟弟还是王室总统。 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往下拽了一把,一根细刺毫无预兆地穿透皮肤,扎进心脏,细细密密地疼。 这种感觉好奇怪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袭击了我。 “昭昭?你也在这儿啊。”她走过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仿佛和我认识很久了一样,一点也不生疏。 才隔了一天,又见面了,但我对她的心境却完全和昨天不一样。 “好巧,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我扯出个笑,尽量让语气听着轻快自然,“原来你认识叶凌渊啊?他就是你那位对象?” 全程挂着笑,连自己都佩服这份镇定。 她没直接回答,反倒自然地走到叶凌渊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笑盈盈地邀请:“我和阿渊晚上约了去吃烤全羊,你要不要一起?” 我目光在他们亲昵的动作上顿了一秒,飞快移开。怕多看一秒,都会显得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不了,我不爱吃烤全羊。再说了,你们俩约会,我跟着凑什么热闹?这电灯泡当得也太碍眼了。” 叶凌渊没说话。我没敢看他,自然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有实质似的。 恰在这时,手机响了。急促的铃声像是一道救赎,我慌里慌张掏出手机按下接听,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家里这么忙,你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来事主了!” 孙姨的咆哮声从听筒里炸出来,我下意识把手机往远处挪了挪。等她吼完,才赶紧应了声“马上回”。 原本还想躲着孙姨几天,此刻却只想立刻回去,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我匆匆跟他们道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从头到尾没再看叶凌渊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又酸又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一抬眸就要汹涌而出。 上了车,开出一段路,才靠边停下整理情绪。脸上凉凉的,抬手胡乱一抹,摸到的竟是泪水。 不是吧……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哭什么? 快速捋了捋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得出结论:这样也挺好。他是骗了我,可我也没上当啊,我不是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而且,这不就是我一直希望的吗? 摇下车窗,让夜晚的冷风吹在脸上。天已经黑透了,路边的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下,连空气都透着几分凄凉。 在路边待了半小时,才重新发动车子往回赶。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回去,这车我一直不敢开到家门口,怕孙姨追问来路。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院传来嘈杂的人声,二院的大门关得紧紧的。 一院里至少聚了十几个事主,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我刚进门,就听见他们在说无头女尸案,一个个脸上满是焦虑和惊慌。 “这就是林小姐吧?孙姨的关门弟子,听说前阵子还收拾过狐大仙呢。”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纷纷朝我投来打量的目光,很快把我围在了中间。 “林小姐,跟我签契约吧,我想保我女儿平安!” “先签我的!我想保我老婆!” “签我!我钱多,出三倍价钱!”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扯着嗓子喊。 他这一喊,其他人不乐意了。一个大姐和她老公立刻开怼:“你插什么队?就你钱多?出三倍了不起啊?你是干什么的?” “我养鸡的啊!”男人挺着胸脯,理直气壮。 “养鸡的就了不起啊?谁还偷你家鸡不成?你家鸡有我老婆金贵?”大姐的老公搂着自家媳妇,嗓门比他还大。 男人脸都扭曲了,急道:“大哥你不懂!我养的是那种鸡,会脱毛的那种!那是我的真爱,比我老婆还真的爱!” 我皱紧眉,只觉得头昏脑涨,抬手喊道:“请安静!不管你们想做什么,都请排队。我们这儿有规矩,契约不是随便能签的。” 我这么一呵斥,他们大概是怕我真翻脸不接单,总算识趣地安静下来。 推开二院的大门进去,就见孙姨正和一个事主低声交谈着。 第78章 昭昭准备反击沈女士 这位事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性,双目深邃,下巴留着胡须,眉眼有几分冷厉,不同于外面那一堆求平安契约的,这一位是来请孙姨破无头女尸案的。 他看着财大气粗,灰色的西装没有一丝皱褶,戴着的手表闪着耀眼的铂金光泽,中指和无名指上还有两颗鸽子大的钻石戒指。 破案不找侦探和警察,找孙姨这个吃阴饭的就让我一头雾水了,但事主有需求,我也不能给人家泼冷水。 我进去了也不敢多话,帮忙添了点水给他们泡茶,孙姨看了我一眼向事主介绍了我:“这是我的大徒弟小林。” 说完孙姨又对着我试了个眼色,“昭昭,这位是梅老板,他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要破无头女尸案,这份契约你来签。”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梅老板先不乐意了。 “孙姨,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吧?让她出马破案子这靠不靠谱?我怕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啊。” 梅老板心直口快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遍很明显对我的实力存疑,他不相信我,其实我也没有很大的底气,毕竟这种案子是很棘手的。 但孙姨却是对我非常肯定的,笑着安抚梅老板:“梅老板放心吧,签契约的是小林,但小林的背后是我啊,她年轻,契约更有效。” 梅老板听完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孙姨一个面子,我拿出契约让他画押,等他走了我才询问孙姨这是什么用意。 “孙姨,你不觉得这个案子特别的棘手吗?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去趟的浑水,这么大的案子如果破不了不仅一分钱拿不下来,还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但是现在城市里人心惶惶,事主们找上了门还能拒绝生意?我们总不能不吃饭吧?我已经算过了,这么大的命案背后一定有邪祟,死的多了冤魂也多,我们吃这碗饭的怎么能置身事外?” “可是……”我还是有很多的顾虑,孙姨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说了。“我们与叶凌渊是有合作的,他是地府的这件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跟他有合作,在他掌控的领域出了问题他一定要查这件事情的,到时候他也一样会找我们。与其白白替他干活,不如先接下生意,回头他找上门了我们一样能跟他合作,还能赚一笔。” 原来孙姨是这么打算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收好契约又问:“外面还有一大堆事主怎么办?” “打发了吧,没空管了。”孙姨敷衍了一句,眉间有些疲惫道:“这一下午来了一大堆这样的,我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敢保他们?万一遇到个不听话的偏和我对着干,那这不是自找麻烦?” “说得有道理,说起这种不听话的顾客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沈女士来过,送来了七十万之前的余款。” 我把下午的事情简单的跟孙姨说了一遍,她听了以后微微陷入了沉思,随即看向我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有猫腻,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定有问题。那只小狐狸有可能在她家,她可能在养狐。” 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那天我收拾完了狐妖爬上山坡的时候小狐狸已经不知去向,在她胡搅蛮缠之下我也没机会去找小狐狸。 可我后来在她家里发现了黄色的狐狸毛,今天又发现她容貌越发逆生长了,这要是没问题鬼才信。 “你可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妖气?”孙姨又问。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看来这个人十分的狡猾,她来找我们之前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她养的是妖狐那不可能没有妖气。正如你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究竟想干什么?” “两个可能。”我分析道:“要么替小狐狸杀了我为母报仇,要么她发现了可以在我身上有利可图的点,所以准备对我阴谋论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前两次和她接触的时候因为表象而被她刻意引导的形象给误导了,和她撕破脸之后我才算是彻底的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善茬,突然主动献殷勤一定是有利可图,而她可是个商人,她如果不是想索我的命,就一定是在我的身上发现了商机。 孙姨脸色大变,“如果是这样那你的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了,不行!” 孙姨深思熟虑道:“要不你先出去躲躲?”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怕我连累你吧?让我出去躲一躲这种借口都让你给想到了,我又没有人家那么多的钱财,我能斗得过她?” “那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我说着又想起点什么道:“你不是喜欢装摄像头?回头在我们家门装个隐形的摄像头监视人,然后再设个镇邪鉴法,记得挂镜子。” 镇邪鉴法搭配照妖镜可以照射到门口每天过往的邪祟,然后统统计入镜中,我怀疑沈女士一定会在背后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她是让人监视的还是让小狐狸监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孙姨没有反对,这次倒是答应下来了。 至于沈女士拿来的几十万,我们打算按兵不动,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着她主动出击。 “我去打发了这些人,累了一天了我需要洗个澡去休息休息。”我很是疲惫的道。 孙姨一听我要休息立马跟炸了毛一样叫道:“你还想休息?要是找不到小舒天都快塌了,你把外面那些人打发走了后立马去找她,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别回来。找她的时候顺便查案子,需要我配合的时候你再回来请我。” 孙姨无情地把我和外面那些人一起打发出门,我都没来得及洗个澡换衣服,就被迫上夜班了。 这没有厘头的案子我应该从哪里查?我在家门口转悠了一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里。 “真被孙姨赶出家门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一回头就看到了叶凌渊。 他双手插兜靠在昏暗的路灯下,笔直的身材就像精心修葺过的青松,面部的线条感如刀削般雕刻的英俊,找不出一丝丝的瑕疵。 他长得真好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超级炸裂的存在,也就是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H国的贵族长公主吧。 我心里惆怅了几秒没有矫情,也没有认怂,朝着他走了过去,指着路灯杆友情提示:“有洁癖的白天鹅先生,孙姨遛狗的时候喜欢让大黄尿在灯杆上,尤其是你靠着的这一根。” 第79章 你打算回去跪榴莲? 原本还想看我笑话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一秒瞬间变,红黄蓝绿青橙紫,最后变成了不忍直视的猪肝色。 而我,幸灾乐祸地笑着。 他站直了身体,深邃的目光隐忍着凝视了我三秒突然一把将我拽到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刚反抗他就低头吻住了我。 他吻得很霸道,侵占性的力道咬破了我的嘴唇,我好不容易镇压的糟糕情绪被他毫无征兆的吻给重新掀起了风云,怒火快速生成,像定时炸弹到了点,忍无可忍了! 我攥紧拳头用力地捶在他胸口,可是我根本动不了他分毫,气急之下我抬脚往他裤裆踢过去,他反应快速地松开我,抓着我的手臂将我转了个圈背对着他,他从后面抱住了我避免我再次攻击。 “你疯了?踢坏了你就守一辈子活寡!”他压抑着怒火道。 “我才不会守一辈子活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一个星期有七天,我可以找八个男模,一天换一个,还有一个是备用。” 他听了我的话非凡不松开我,反而更用力地搂着我,冷笑一声道:“那你可能是痴心妄想,男模很贵的,你穷!” 他居然杀人诛心! 我咬牙切齿,喉咙里挤出含混的怒声:“你背着自己的对象在外面风花雪月真的合适吗?如果让她知道了你打算回去跪搓衣板还是跪榴莲?” 他没有回答我,沉寂了几秒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里,手臂紧了紧恨不得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我被勒得难受,正准备骂人他才开了口:“都是假象,她不是。” 我愣了一下:“不是什么?不是你的女人?你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吧?她远道而来,身份又这么高贵,你怎么能辜负人家?” “你倒是会替别人着想得很,可偏偏是对我一点不在意。你转身就走了,甚至都不看我一眼,林昭昭,你的心是真的够狠啊!”他似笑非笑,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和压制的气恼。 “那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撒泼打滚的要你给我个解释吗?痛哭流涕地询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那我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些事情?小三还是小四小五?” 我说完冷嘲一声,声音冰冷道:“叶先生,我觉得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玩不起的人,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你从来不是捆绑在一起的,你……” 我话还未说完,他突然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带着些许惩罚性的力度我可以感觉得到牙齿陷入皮肉的疼痛,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属狗的啊?”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剩下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松开了我,像鼓捣木头人一样又把我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他垂眸看着我,眼神不似刚刚那么强硬,肉眼可见的变成了近乎执拗的温柔。“她和我是清白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蹙眉,根本不可能相信,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渣男语录全网都是。 这能信? “你们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是那样?你们是清白的?那为什么她不和别人传出绯闻就和你传了?她不是你对象为什么不否认我的询问而是亲昵地搂着你?不是你对象你怎么不跟拒绝严梦舒一样拒绝她?” 我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甚至没打算给他留面子,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道:“看看,情侣装,这还能赖?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出去吃烤全羊?这会儿丢下她跑这里来哄我,一会儿又得回去哄她吧?你这么哄来哄去的真的不累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第一,我已经认识她很多年了,早就和她处成了兄弟。第二,这不是情侣装,这是黑白装,今天是她哥哥的祭日,我和她哥哥也是很好的朋友。 第三,她没有否认你的误解是因为她认为不需要。第四,我没有拒绝她的亲昵行为是因为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吃醋。第五,她会搂住我的胳膊这么亲昵是因为他们国家的人都这样热情,类似于握手这样的寻常行为。” 他很难得的一次性说了一大堆,平时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是不会说的,今天居然长篇大论地和我解释了一大通。 我听完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就跟一团乱麻一样,捋了半天也还没有捋清。 他看着我反应迟钝的样子又气又无可奈何,再次低头带着惩戒的目的吻住我的唇角,但这一次的动作显得很轻柔,似乎害怕再次激怒了我,他的吻带着缠绵的深情。 我本像打足了气的皮球,被他一通话语攻击,突然就泄了气了,沉浸在他的吻里没有拒绝。 他吻得我喘不上气才松开了我,急促的呼吸带着些许热气喷在我的脸颊上,染得我脸颊都红了。 “气消了没有?”他声音极低,喑哑的声音轻轻拨动着我的心,低沉沙哑道:“你今天就这样走掉了,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一直看着你的背影消失,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可都没有。” 他仿佛受害者一样倾诉着自己当时的心情,清洌的莲花香味钻进我的鼻腔,他哑声控诉:“你不理我只能我理你,我找过来了,在路灯下等了你良久,你一出来就说了这么狠的话,你是真的一点点都不在乎我?” 我抿了抿嘴,心情两级反转,居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才对,我不想承认,但也不想否认。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七情六欲里最不该有的就是七情之首的爱情,它看似美好,但其实是万恶之源。 但我能怎么办?一不小心就染上了,现在是拿不起,又舍不得放。 “好,就算你的心里没有我,就算今天的事情是我错了,那你能不能宽宏大量一次别和我计较?”他又一次放低了姿态,很低很低。 我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回想首次见他时,他可是高姿态,才一个多月而已,居然就深陷如此了。 “我没有和你计较。”我低下了头,不去看他深情的眼神。 “还说没有计较?都叫叶先生了。” “就是没有计较,你想多了。”我嘴硬道。 “那你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 “别叫叶先生了,叫渊……”他的嘴唇拂过我的脸颊停留在我的耳垂,性感的尾音拉得很长很长,像羽毛一样搔过我的心尖,让我耳根子一瞬间通红。 第80章 那是他的第一次 虽然也只是取他名字中的一个字,听上去也没有很过分,但我总觉得别扭,不适应。 最主要的是……很亲昵。 我偏过头,嘴唇动了半晌也发不出声音,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有难度了。他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颈侧,故作失落道:“看来我注定是没人在意了,下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 越说越离谱了,说得我都成铁石心肠的人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毕生的勇气豁出去了,我双目紧闭,视死如归地叫道:“渊……” 叫完了没听到他回应,我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我是鼓足了勇气的,他怎么一脸不满足的样子? “你干嘛?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证明我没有计较了吧?” “叫个名字而已,我看你痛苦的样子以为你准备送我下地狱了!”他说着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你还是连名带姓地叫吧,听着还有几分朝气,能证明我还活着。” 有这么夸张吗? “行了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你可以走了。”我挥了挥手,让他松开我走吧。 他英俊的脸上瞬间染上了怒意,气道:“你这么着急的要把我赶去哪里?” “你不是还约烤全羊?总不能放人家鸽子吧?人家异国他乡也挺不容易的。你赶紧过去陪她,别在我这消耗时间了。” 他脸色越发阴沉,阴晴不定的瞬间又变了天,板着脸冷眼看着我,仿佛刚刚那个温柔的好脾气哄我的人不是他。 “你倒是大方得很,可我最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去向。”他说着拽着我的手腕往停车场走去。 他脚长,一步顶我两步,他拽着我走的,我根本就追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带点小跑才能正常和他一起行走。 “你干嘛?”我莫名其妙地叫道。 “回家。”他只丢下了这么两个字算是回答了我,我突然就愣住了。 回家? 阴曹地府? 也只是3秒钟我就反应过来了,求生欲爆棚的我瞬间就怂了,刚刚他是怎么低声下气哄我的现在就换成我怎么低声下气地求他。 “别别别,你别这么冲动嘛,有什么话好好的说。我其实也不是一点不在乎你,我很难过的,我还哭了。” 他脚步猛地一顿转身看向我,我没能及时刹住脚,毫无征兆地撞了上去,额头撞在他的下巴,疼得我差点儿尖叫。 但我不敢叫,我怕他真的把我带回“家”。 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抬头看着他,就见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地看着我,嘴角还有一点点勾勒的笑意,好似欣喜:“真的?”他问。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了一句,反正也挺莫名其妙的。 “那你是承认自己的心里有我了?” 我点头,完全一点都不敢忤逆他。“有你,满满的都是你,除了你之外根本就容不下第二个人。” “没有说谎?” “怎么可能说谎?如果你觉得不够真诚,那我不妨继续叫你渊,渊~” “渊~” “渊~” “渊~” 喜欢听的话我就叫个够,跟复读机一样,叫到他满意为止。但他好像并不买单,好整以暇地看了我好半天,直到我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 “不叫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虽然误会你是我不对,但是当时的那个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不误会呀。而且是你刻意引导我往那方面想的,大不了下次你也误会我一次嘛。再说了我都已经承认我的心里有你了,你还带我去阴曹地府就过分了吧?” 我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儿激动,不够温柔。 我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温柔道:“我错了嘛,我不该让你低声下气地哄我,我其实也很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不想承认,但我否认不了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待在一起时心里难受的那种惆怅。” 我一股脑地说了,反正只要能保我的小命,有什么我就说什么。 他听了良久没说话,只是动作温柔地把我抱进了怀里,很紧很紧。 “傻瓜,我只是带你去我的住宅,不是阴曹地府。” 嗯? 我又误会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像被一盆冷水给浇到了头顶,热情也瞬间浇灭了,我居然又误会了! 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难为情到了极点,真的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他却低低地笑着,仿佛有什么很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一样。 我憋红了脸抬头瞪他:“你是故意耍我的吧?” “没有。”他否认,伸手刮了一下我鼻子,语气宠溺:“我怎么舍得?” “不是、那你真的很喜欢我?你认识那个雨棠很久了为什么不选择她?她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你们应该更般配才对。” 他想了想:“可是磁铁才会相吸,哪怕她是金你是铁,我也只会选择你。” 嗯? “虽然你这么比喻好像也没有错,但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回答了你,因为你说她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所以我就打了一个简单易懂的比喻。情不知所起、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有时候一眼认定的会比一辈子磨合的更容易深入骨髓。” “那你对我一见钟情?” “那倒没有!” “日久生情?” “也不是!” “那是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出来,不要等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有些无奈地说。 他想了想:“是和你的第一次之后,你带给我的感觉很独特。那天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但你是孙姨的人我不得不救,事后我……想过你。” 我呆滞地看着他冷峻的脸颊颜色似乎加深了一点,好像是……脸红? “你不会以前都没有碰过女人吧?那是你第一次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略有几分别扭的松开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我突然来了兴致,加快了脚步追上去继续追问:“是不是真的?可我在网上听说男人第一次都不行的,你为什么不一样?” 第81章 跟他回家 他停下了脚步,背影绷得很直。我抬头看着他,路灯下他连耳根都泛了红。 我突然有点儿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我悄悄地绕到他前头,想看看他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认识他这一个多月,见过他很多面的样子,唯独还没有见过他害羞的样子,就许他天天取笑我,以后我也能抓住机会反击他了。 他下颌线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咙动了动半晌才回了话:“网络都是骗傻瓜的,上次还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说她是武则天,她其实没死,让我给她打两千块路费她来找我,你信吗?” 不信! “不是、你举的例子不恰当吧?我们现在聊的是生理问题,不是诈骗问题。” “你真的那么好奇?人与人之间大有不同,如果你感到疑惑,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他低下头凑近我,冷峻的轮廓近在几尺,鼻尖抵在我耳边,伴随着他身上清洌的香味,声音低低道:“你捡到宝了。”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垂上,痒痒地触动了我的心弦,我感觉自己的耳根子也红了,一直蔓延到颈侧,我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吱声了。 晚风带走了我们的声音,突然平静的气氛让我心跳加速了一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打破了平静。“你不是要回家吗?走吧!” 他嗯了一声,顺手牵住了我的手,我纠结了两秒没有甩开他,任由他牵着走。 “大黄真的在那根电线杆撒尿?”他耿耿于怀地问,很是纠结的样子。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有,逗你玩的,大黄在电线杆下撒尿多不安全啊?再说了,下午的时候不是来了一阵阵雨吗?就算有也冲洗干净了,我当时还和夏芸在服装店里待了好半天才走的。” 虽然我解释得很不错,合情合理的,但他还是十分膈应地回了家就去洗澡,一刻也没有耽搁。 我是第一次来他家,他住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古宅,夜色浓郁看不清老宅的年份,但约莫比孙姨的更久。 他的宅子和孙姨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这宅子朱漆大门,青石板铺路,廊下四处点着红灯笼,处处透着规矩与殷实。 古宅里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推开他家的黑色朱漆大门就是蜿蜒开的一大片荷塘,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花苞半含半露,盛开的花瓣舒展如凝脂,清芬四溢扑面而来。 再往长廊里走就是他的住宅,倒不是我以为的那种落后的古声古色的房间,他的房间里贴了红砖色的地板瓷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很整洁,一尘不染。 虽然但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不会害怕?如果是我的话……也还好,但我觉得多少会有点心理方面的影响,比如容易被坏人惦记上什么的。 浴室门打开,湿热的雾气从浴室里飘了出来,伴随着荷花的清香。 叶凌渊没有穿衣服,只简单的用浴巾系在腰间,他洗了头还没有干,水珠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滑,划过紧实的胸膛,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水珠移动。 慢慢地沿着肌理流畅的腰腹蜿蜒,最终我的目光和水珠一起停留在了他白色的浴巾上。 嗯、总结一下他的身体真的非常非常好,他的腹肌是精瘦的那种,块块分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悄悄地咽了口口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男人吗? 他随手拿了条干毛巾递给我,腰间的毛巾松松塌塌的,我有点儿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干嘛?” “给我擦头发。”他说着将身子放低了些,方便我给他擦头发。 我呆呆地接过,给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渍,别说,他一个老爷们发质真不错,浓密乌黑,这得羡慕死多少小女人。 我的手顺着他的头发往后颈窝和耳朵的位置移动了一下,目光将他宽肩窄腰的比例看得一清二楚,后腰那道利落的线条更像是一道诱惑,让我喉间莫名一紧,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 他抬头看着我,面上褪去了平日的冷硬,漆黑的目光深了几分,全身上下慵懒的性感。 我目光不自然地垂下不敢与他对视,将毛巾递给他道:“呐,已经擦好了,你自己把毛巾挂一下吧。” 他瞥了毛巾一眼,顺手接过丢到了床边,手臂上挂着没有干的水珠顺势把我搂到了怀里,他的身子温度骤然高升。 “你想吗?”他声音带着刚出浴的微哑,目光柔情似水,我身子一瞬间就酥了,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一把将我抱起打横放到了床上,汹涌地吻上了我,准备进一步时我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一股热流同时袭击了我的身体和我的大脑。 我猛地推开他,面色僵硬地道:“我那个来了。” 他停下了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满眼迷雾:“什么?” 我尴尬地道:“姨妈。” 他听到“姨妈”两个字居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来皱着眉头看向我:“你胡说什么?你姨妈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找得到这儿?” “真来了!”我有些无可奈何,见他好像真没明白只能憋红了脸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生理期。”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比我更精彩,身体明明都已经肿.胀到了极点,差点就能吃到了,最后只能到里面去冲了个冷水澡。 我的体质是很特殊的,每个月必有七天,少一天都不行,而且前面两天痛经严重,第三天才会缓解。 我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的痛苦。 叶凌渊换了件衣服让我在家等着他,他出去给我买一些日用品什么的。 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我洗了个澡,换上了他给我拿的干净衣服,从浴室出来我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你身高多少?”我问,因为他的上衣穿在我身上就跟裙子一样,已经快到我膝盖了。 “194。”他随口而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脱了鞋189。” 我有点儿怀疑是不是真的189,他不会为了配合169的我故意把自己的身高往下压了压吧? “你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这么高?赶紧把秘籍分享出来,也算是造福人类了。”我追问。 第82章 正室上门?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递给我一个保温杯道:“红糖水,这儿还有止痛药。” 呦、想得还挺周到! 我接过,又问:“你不是可以用法术替我疗伤吗?能不能用这个替我止痛?” 他直接拒绝:“不行,你的身体不能继续接受法术疗伤,否则会进一步影响你的封印。你的封印极其有可能是你母亲封印的,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你。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他说话的时候给我递过来一杯温开水,让我配着止痛药吃了。我把药吃了之后才继续追问:“我的封印解开之后会被送回妖界吗?” 原先我还安慰自己,就是变成妖怪也没什么不好,会飞,会法术,会变身,还能长生不老。可这些安慰在我进入妖界幻境的时候通通都无效了。 我也是去了一趟妖界之后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妖怪不是来人间生活就是拼命的修仙,就妖界那样的环境跟制度,根本就是三界的贫民窟。 “不知道,但你现在不是还没有变成狐妖吗?而且我们目前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种属性的狐妖,三六九等的等级也决定了回妖界之后的身份。” “那我能不能不回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一辈子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情愿待在人间都不想跑到那个妖气横生、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去。”我打了个冷颤,后背凉嗖嗖的。 叶凌渊诧异地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探究和迷惑:“你很排斥去妖界?你上次不是没过涟妖河吗?为何对妖界的环境很了解的样子?” 他说完之后我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反问道:“你那个异国他乡的女性朋友方雨棠没有和你说吗?” 他浓眉一挑,不悦道:“她和我说什么呀?你好好地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她上次把我送到妖界的幻境去了。” 我没客气,一字不落地把上次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指望着叶凌渊给我想个办法。 可谁知道他听完以后面色变得阴沉,眼神里的寒意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怒气,我被他这个冷肃的样子给吓到了,赶紧补充道:“你放心好了,这两个月的时间我和他清清白白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你朋友要那个什么珠子,那玩意儿记录了所有的过程,她还给了夏芸一个。” 我以为他是在计较这个问题,所以赶紧求生欲满满的和他解释,但他却突然起身道:“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休息两天,这两天养着身体哪里都不能去。” “你干什么去?”我担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害怕他去找王峰隽和夏芸的麻烦,忙道:“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王锋隽已经答应不再纠缠夏芸,夏芸现在寿命也快尽了,寿命尽了就位列仙班回天上去了,你别节外生枝了。” “我去找方雨棠。”他冷不丁地丢下这句话,面色的阴沉不减,不听我劝留,还是走了。 我的心突然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他是真的很在乎我那两个月有没有和王锋隽怎么样?他去找方雨棠查真相去了? 我说不清心情是怎么样的,但这一瞬间确实很不开心,心里想着明天一亮我就走。 两个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说的? 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杆了,我起来洗了把脸,从他的柜子里拿了备用的洗漱用品,洗漱了一番就准备走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不会被昨天的情绪影响。 刚拉开门,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就堵在了我的门口,这两孩子一男一女,都竖着两个丸子头,穿着一粉一绿的衣服,小脸儿圆鼓鼓的,脸颊带着胭脂红的颜色,像漂亮的红富士苹果。 他们的眉毛中间还点着颗小巧的朱砂痣,仰着小脑袋用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我,对视的时候还冲着我欢喜地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活像一对可爱到极点的年画娃娃。 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正想和他们说两句,可很快又意识到不太对劲,我昨天来的时候,这偌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这会怎么跑出两个这么小的孩子?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大人。 “你们是谁啊?爸爸妈妈呢?”我问。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我们生于池中,长于池中,他是池中叶,我是池中花。你叫他小叶,叫我小花,我们是来照顾你的。” 粉色衣服的小女孩笑容满面,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和我说话,她看着很活泼,边上的小男孩反倒安静了很多。 我伸手在他们的额前探了一下,确实没有人类的气息,但我也没有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妖气。 “你们两个小小只的还来照顾我?你们几岁了啊?”我很是质疑地问。 “三!”他们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告诉我他们的年纪。 “三岁啊?这么小的年纪怎么照顾我?” “我们是三百岁,不是三岁。”他们异口同声地纠正了我。 我顿时就傻眼了,正怀疑他们的话具不具备真实性的时候,他们一挥手,手上就多了一份早餐。“这是先生早上给你定的早餐,你吃吧。” 先生是谁?叶凌渊吗? 等等、让我捋先。 这两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孩子,年纪已经到了三百岁,那叶凌渊这位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成年男性多少岁? 之前我是询问过这个问题的,但他模棱两可地回答了我,我好像是得到的答案,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吃了他们送过来的早餐,我是想走的,但他们听命于叶凌渊,最后我哪里都没能去。 一直耗到了第八天,两个小不点终于肯放我走了。而这期间叶凌渊也没有回来,明明说好让我在这里待两天的,结果他关了我7天。 我火冒三丈地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也没有接听,我气冲冲地离开他家的时候却被迎面而来的方雨棠给吸引了目光。 她看到我并没有避开,而是径直走过来和我打招呼。虽然叶凌渊已经和我解释过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看到她我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找叶凌渊?”我试探性地问。 她摇头,心直口快道:“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 我眼皮子跳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安。我不会是又被叶凌渊给骗了吧?该不会真被小三了?这会儿正市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我心里突突的,故作镇定地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83章 生父出现 “阿渊让我协助你调查无头女尸案,人间有邪祟作乱,你一个人肯定搞不定。” “他让你来协助我?那他人呢?”我不明所以地问道,同时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来找茬的。 “在他的管理地域内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回去受罚的,除此之外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雨棠解释。 难怪这几天他都没有回来,原来是遇到麻烦了,可这是不是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看来这个案子的确十分的棘手,我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就去处理的,结果被他给关了七天,他应该也不是平白无故关我7天,主要还是为了我的身体。 我问雨棠:“最近这几天你可查到什么?” “作案的可能是男性,我去见过被杀害的女性了,她们除了没有头,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在。” “那怎么确定就是男性?” “现场发现了一些足迹,最近这段时间那邪祟不仅没有停止作案,反而越发的疯狂,每天都要有一个女性出事。” 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破手机道:“昨天的案发现场我还找到了这样一个破手机,看款式应该是男性用的吧?” “这屏幕是财神爷……” 我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手机和这个屏幕我是见过的,我使劲地回想了一下,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 这是郑瑜的手机,我给他转账了好几次,这个手机我见过,屏幕我也见过。 记忆到了这里就好像被撕破的口子,其他的疑点也随之而来。严梦舒不见的那天我打电话过去,好像就是郑瑜接的,之后手机就莫名其妙的关机了。 我也不是没有给他本人打过,但他根本不接我的电话,这几天和我也一点联系都没有,消失得没有一点点的踪迹。 我又回想起了他身上那些新伤旧伤,总觉得不太对劲,他一个大好年华的青年男子,整天抠抠搜搜的真对不上事儿。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我对他的偏见也就越发的明显。我又一次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想再一次尝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可手机铃声却是从我手上的另一个手机响起的。 我点开他的店铺,开始疯狂地给他发信息轰炸他,结果都没有回应。我只能和雨棠说了一下怀疑的对象是郑瑜,她答应陪我一起去找郑瑜。 我并不知道郑瑜住在哪里,但我知道他师出哪里,所以我只能准备去道观找他,但我还只是到了山下,就像被一道巨大的屏障给拦住了一下,脚下的那一步台阶怎么都踏不上去。 此时的方雨棠已经上了半山腰了,她并没有发现我没有跟上,等她回头的时候看到我还在山脚下,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赶紧跟上。 我大叫了一声:“不行啊,我上不去。” 也许是我跟她之间离的距离太远了,又或者是受别的什么原因影响,她好像听不到我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困惑不解。 见我一直不上去,她犹豫了一会只能够转身走下台阶。 她脾气也挺好的,一点都没有贵族的架子,耐心地询问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去了啊?是有别的什么新发现所以不需要上山了?” 我急得摇头,“不是,我上不去。” 她笑了笑:“别逗了,怎么上不去?你把脚抬一下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于是按照她说的抬了一下脚踩到上面的步梯,我的脚明明已经踏上了前面的步梯,可我另一只脚也上去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平地。 这个操作把方雨棠也给看懵了! 她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为什么大家都可以上去?你不能?” 她说着还看了看其他的人,的的确确,来这里的人可能很难进道观,但是上山都不能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我沉思了一会也想通了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个封印下的缘故吧。“我在这里等你吧,你上去,看看能不能进得了道观。” 她点了点头,只能够按我说的去做。 我在山下等着,今天是十五,上香的人特别多,就算进不了道馆,他们也喜欢到山顶去烧香祈福,我少见多怪。 接近天黑后方雨棠才从上面下来,我赶紧询问她有没有进入道馆,她摇了摇头,遗憾的道:“没有,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进去。不过我遇到了一个出观的道家人,今天是十五,烧香的人多,天快黑了他出来打扫卫生,我和他打听了一下你说的那个郑瑜。” “怎么说?” “一提到这个人他就怒气冲冲的说不认识,说他们道观没有这个人,我说了好多好话他才透露了两句,说这个人不学无术,整天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说要找他就去南山医院,去别的地方很难找得到他。” 南山医院? 这个医院是我们这里的权威医院,好好的去这个医院干什么?我又想起了他身上的那些伤,难道是和这个有关系吗? 天色已经暗沉,我和方雨棠只能先离开道观,打算明天去蹲一下这个医院看看有没有用。 回去的路上夏芸给我打了电话,我询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说她去孙家找我的时候发现有个男的在我家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你现在人在哪里?安全吗?”我担心地问。 “我没事,最近这事儿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吗?我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嫌疑,我给拍了个照什么的,你看看。” 她说着挂了电话,发了张照片和视频给我。 我把车停在路边,点开照片和视频看了一眼,这个不是郑瑜的照片,看着像四五十的男人,个头不高,佝偻着身子,在我家附近盯了很久,还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脸。 这人谁啊?他在我家附近盯什么呢? 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就从这张照片和视频来看,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影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使劲地想了想,儿时的记忆涌上脑海,我忙给孙姨拨通了电话。“孙姨,我让你在门口装监控你装了没有?” “装了几天了,干嘛?” “帮我查一个人,查查监控里他来了几次,尽量看看能不能拍到他的正脸。” 我说完挂了电话,心情五味杂陈,死去的记忆又犹如复苏了一样无比凌乱…… 是他吗?是我的生父出现了吗? 第84章 找到消失的郑瑜 好半天孙姨才给我发了照片和她录的视频,画面里的人影裹得严实,帽檐压得快抵到鼻尖,口罩把半张脸遮得密不透风,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眼睛,黑沉沉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警惕。 孙姨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那人谨慎得像只惊弓之鸟,这几天总在附近打转,几乎天天都来,却始终没露过真容。 我放大照片,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连他袖口磨出的毛边都看得清,偏偏就是抓不到半分脸的轮廓。 我让孙姨多上点心,下次他再来,想办法拖着,哪怕多说几句话也好,我这边一得空就立刻赶回去。 孙姨没多问缘由,答应得干脆利落,临挂电话时又想起严梦舒,声音里带着焦急:“小舒找到了吗?” 这几天我被叶凌渊拘在他那儿,像只关在笼子里的鸟,严梦舒的消息半点不知。 可这话怎么能说?我只能含糊着应:“还在找,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你找监控里这个人做什么?这人对你很重要?”方雨棠的声音从副驾传来,带着点探究,“你怀疑他是凶手?” 我瞥了她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压下心头那点乱绪,目视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不好说。但可疑的人总得查,线索这东西,漏了一条可能就断了线,你说呢?” 她突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促狭:“你做事倒细心谨慎,不像阿渊说的……反应迟钝。” 什么?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槽牙忍不住磨了磨,没好气地吐槽:“长舌男,他为什么这样说我?” “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前几天来找我算账了。”方雨棠笑道,“说我把你丢进幻境太冒险,还说你反应慢,万一在里面消磨殆尽了心神出不来就麻烦了,最后还威胁我,再有下次就跟我绝交。” 她顿了顿,一脸茫然地歪过头:“‘长舌男’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舌头很长吗?” 额……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含糊地点了点头:“算……算是吧。” 方雨棠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眼神里多了点了然:“原来你连他舌头长都知道,看来你们感情真挺好。难怪他那天气成那样,下次我可得多学学你们这儿的规矩,不能再随便挽他胳膊了。上次的事你别往心里去,都怪我,但我跟他真是清白的。” “……”我讪讪地咳了声,脸颊有点发烫,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没那么熟。你们平时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用特意改。” 我是真没把握,我和叶凌渊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未来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从没敢去幻想。 没有规划的事,何必去改变现有的生活?万一到头来是一场空,反而徒增烦恼,甚至互相伤害,那又何必? “你怎么会这么想?”方雨棠一脸诧异,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不喜欢他吗?不然怎么见我跟他走近,一点都不吃醋?” “我不喜欢把情绪挂在脸上,”我目视着前方,语气平静,“也不喜欢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轻易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我自己知道,我是喜欢叶凌渊的。或许是初见时那一眼的惊艳,或许是后来相处中慢慢滋生的情愫,总之,这份喜欢是实实在在的。 叶凌渊说过,喜欢的东西第一眼就会心动,不一定需要日久天长的磨合才能情深似海,这话或许没错。 但我总觉得,喜欢这东西,不一定非要攥在手里才算拥有,放在心里,也是一种方式。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方雨棠笑道:“别的情侣都腻歪得不行,就你们俩看着淡淡的但其实又挺在乎对方。我跟他走得近些你又不吵不闹。他更有意思,上万年从来没对谁动过心,结果这一个多月,就栽在你这儿了。” 多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脚下猛地踩死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子猛地顿住,方雨棠的身子狠狠往前一冲,幸亏安全带拽着,才没撞上前挡风玻璃。她转头瞪着我,一脸惊魂未定:“你干什么?” “你说他活了多久?”我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我……”方雨棠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眼神躲闪着,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说他活了多久啊,就是打个比方,夸张了点。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原来是比喻啊。 我松了口气,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也是,异国姑娘说话向来喜欢夸张,没什么不正常的。我这是被吓糊涂了。 沉默了一路,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叶凌渊……有没有问你要过那颗明珠,想看看我在幻境里的事?” 方雨棠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送方雨棠回高级的大酒店时天已经擦黑,她邀请我上楼,我拒绝了,这种贵宾级别的酒店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给夏芸打了个电话,说想去她公寓住几天。她二话没说就过去给我开门,还把备用钥匙塞给了我,临走前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让我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手机就响了,是方雨棠。 她约我出发去南山医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这事儿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我哪敢再睡懒觉?赶紧爬起来,洗漱完毕就跟她汇合,一起往医院赶。 这么大个医院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不跑空,她决定放医院的四周挂阴纸鹤设阵法寻人。 这个法子必须要精准郑瑜的样貌或者生辰八字,我们都没有他的照片和八字,所以方雨棠最后选择了用他的手机让阴鹤识别。 她让我帮忙把折好的阴鹤埋到墙角、或者挂到树梢、窗台等各个位置,接着在阴鹤的翅膀上用朱砂点上,阴鹤开始四处飞散。 过了一会儿,好几只阴鹤都回来了,它们引导我们顺着阵法脉络往西北方向走,我们一刻不敢耽误,快步跟上。 我紧跟着她往住院部走,这种法子我还没有见过,孙姨好像也不会。 方雨棠和我不是一个师父,学的法术也不一样,所以我不是很确定地问:“这法子真能找到他?” 她没回话,聚精会神的盯着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的病房门,阴鹤到了房门口之后就集体消失了,很明显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这里了。 她冲我示意了一下退到我身后:“你去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85章 病重的她 我点头,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呛人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药气扑面而来。 病床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脸色白得像张薄纸,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她无精打采地盯着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 而床边那个忙前忙后的熟悉背影正是我们要找的人,他正掰了根香蕉剥了皮准备喂女孩吃。 “郑瑜!”我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回过头,手里的香蕉抖了一下断成了半截。看清是我,他眼神陡然一缩,手忙脚乱地扒住窗框就想往外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方雨棠急得往前跨了半步,想过去拉他,被我一把拽住了胳膊。 我冲她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十九楼,他敢? 果然,郑瑜刚把一条腿抬上窗台,往下瞥了一眼,喉结狠狠滚了滚,那点冲动瞬间泄了。他僵着身子转回来,手指还死死抠着窗框,指节泛白,声音发虚:“你……你怎么来了?” “你跑什么?”我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映出他慌乱的脸,“见了我就跑,做贼心虚吗?这是你的吧?” 他眼睛一瞪,慌张地扑过来抢:“还给我!” 我侧身避开,反手攥住他的胳膊,意外地发现他很瘦很瘦,骨头硌得人发疼。“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压着你走?”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不自觉地用了力。 他疼得“嘶”了一声,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眼神瞟向病床上的女孩,气焰矮了半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生病的女孩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她坐了起来要下地,试图伸手去拔手腕上的针头,方雨棠走过去阻止了她。 “你别乱动,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是想要问他一些问题。”方雨棠道。 “你们一来他就这么紧张,这会儿还直接对他动手,还说不会把他怎么样?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女孩惊慌失措地叫,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见状害怕刺激到她,犹豫了两秒钟松开了郑瑜,郑瑜赶紧过去扶着她重新躺下,安抚道:“没事,我和他们是认识的,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女孩心疼的看着他,又埋怨地瞪着我们道:“开什么玩笑也不能这样呀,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好好好,是她们不对。”郑瑜耐心的哄着女孩儿,眼里的神色很温柔,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我盯着女孩的面貌看了一会儿,她长得特别漂亮,五官很端正清秀,可能病得很严重,身上的阳气很淡,阴气很重,这是随时都会死的病。 如果不是郑瑜在这里,就冲她这点儿阳气早就被医院里的阴气给吸光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刚刚是我们不对,我们动作粗鲁了些。但是郑瑜,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们出去聊一下吧,一会就放你回来。”方雨棠微笑着,给人的感觉很明朗。 她明明穿得简简单单,并没有过度奢华,但一举一动就是让人很舒适,脸上的神色永远带着一股子明媚开朗。 一听到要郑瑜出去聊聊,女孩儿立马紧张地拽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跟我们走。 “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郑瑜安抚了她一下,随即看向方雨棠,“你能帮忙照顾一下我女朋友吗?” 方雨棠愣了一下,她可是一个国家的贵族公主,从来都是别人照顾她,她还没有照顾过别人呢。 她明显迟钝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这看得我都傻眼了,郑瑜是真敢啊! 我把郑瑜带到了人少的医院后花园,举着他的手机兴师问罪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他皱着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地叫道:“不就是我手机掉了以后被你给捡到了吗?我要解释什么呀?” “你还装?你的手机是掉在什么地方的需要我戳破吗?”我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反应拍了半拍,随即拔高了声音叫道:“你不会是怀疑我是无头女尸案的凶手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忍不住赞了一句:“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就是这个意思。” “疯了吧你?什么狗屁自知之明,我是顺着你的话往下想的。”他说着怒气冲冲的坐到了边上的公共长椅上道:“这个手机确实是在案发现场丢的,那是因为我也在查这个案子。” “你也查?” “废话,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需要抓十个邪祟回道观给我师父交差,如果做不到就要被逐出师门了。这次的邪祟出来作祟,我不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抓到吗?” 他说着看向我,质问道:“我还没上门找你,你倒是先找过来了,那我问你,你欠我的5个妖精呢?” “……” 我忘记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于他来说抓十个邪祟应该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我之前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需要我帮忙,直到看见医院里的女孩,我大致明白些了。 “刚刚病房里那个女孩子真是你女朋友啊?” “不然呢?”他反问。 “那你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给她治病,没时间抓邪术,也是为了在这里照顾她?” “嗯。”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她的家人呢?”我难得的多问了一句,因为刚刚我抓着郑瑜的手时感觉他真的很瘦,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长期不良引起的。 想到他这么瘦,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我就觉得于心不忍,所以不爱多管闲事的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她爸妈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癌症去世了,她只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但是妹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她一直很自责,心里内疚时间久了就病了,得了心脏病,需要手术治疗,要很多钱。” “那她爸妈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财产吗?” “她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哪有什么钱?如果我不管她,还有谁管她?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他眼睛有点红,对女友的感情很深,提到她可能会死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询问:“那你认识她多久了?” “四年,四年前她去道观烧香的时候遇到了我,她追得我,说我很帅。”他说到这里有些得意起来,沮丧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佩服他的自信。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同情归同情,但是该查的还得查。 我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指着上次打给严梦舒的通话记录道:“上次我给严梦舒打电话的时候是你接的吧?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接了电话之后为什么要挂断?还有、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你?你要是说不清楚,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第86章 父女相见 他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记录,回想了一下道:“她手机没电了啊,自动关机得能赖我吗?我要是不想接电话直接挂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在电话里跟你“喂”一声留下线索?至于为什么在我这里就更好解释了,我也是捡的啊。” “你在哪儿捡的?有这么巧吗?”我质疑。 “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捡我的手机就顺其自然?我捡严梦舒的手机就早有预谋吗?”他反驳了我,不服气地道:“她手机是我那天晚上在孙家门口捡到的,我本来是想还给你们的,但是那天太晚了怕打扰你们休息,我就先回家了。” 那天的晚饭他也在,严梦舒发脾气后离开了饭桌,我们并没有在意她去了哪里,而郑瑜是后来才有的。 他也许是害怕我要他还钱,所以那天手脚麻利地把厨房全部收拾干净了才走的,的确是有点晚。 他的解释也说得通,但我还是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接不了啊,我女朋友要手术,我跟医生沟通呢,你一直打过来我怎么接?事后我忙着照顾我女朋友阿沁就忘记给你回电话了。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还怀疑我是凶手,你怎么不上天呢你?” 话说开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的嫌疑确实洗清了。 我把他的手机还给他,让他把严梦舒的手机还给我,既然方雨棠能用阴鹤找人,那我可以让她帮忙试试找严梦舒。 郑瑜说手机在楼上,让我上去拿,我跟着他一起上楼后他才把手机交给我。 “欠我的五个邪祟能不能上点心?”临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我想了想道:“好好照顾你女朋友,我会抓紧时间交给你。” 下了楼方雨棠问我五个邪祟是什么意思,我把自己答应郑瑜的事情给说了,顺便说了郑瑜的嫌疑排除了。 方雨棠听了之后表示明白,随即又询问我:“五个邪祟其实没有什么难,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几个。” 我愣了一下:“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她是说给我五个吧? “我说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五个,我之前抓了七个为祸人间的邪祟,本来想点化它们,让它们改过自新的,结果恶性不改,它们始终想出来害人,我准备过几天把它们油炸了,让他们魂飞魄散,没想到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你要吗?” 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当然要啊,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要?虽然他师父让他抓邪祟,但是十个邪祟也不能乱抓啊,你这有七个可以给我省很多事,都给我吧。” 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让我回家以后等着就行,她下次给我送过来。 我又把严梦舒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想让她用阴鹤寻人的办法找人,她看了以后摇了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我问出了自己迷惑的地方。 “你要找的这个女孩子我之前已经帮忙过了,阿渊已经让我用过这个办法了,但是没有找到。我的这个方法只能在方圆二三十公里之内,太远了做不到。”她说着有些遗憾。 我失落的把手机重新收了起来,我其实应该想得到的,叶凌渊肯定已经请她帮过忙了,我是太着急了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了,你可以尝试着从别的地方下手。阿渊已经到阴司地府查过了,没有这个女孩子的魂,所以她应该没下去,就算死了魂魄也还在人间。”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她帮忙。 这一下线索又断了,查起来费时费力,我只能打算回去夏芸那里再说。 结果刚到楼下,孙姨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说她抓到那个在我家鬼鬼祟祟的男人了,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二话不说马上就掉头回去。 我去了停车场准备开车,结果碰到手把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子黏液沾上了我的手指,我抬手,这粘液有毒,而且还有一股子很浅的妖气。 最近陆陆续续的失踪了很多的女性,再次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无头女尸了,本身就人心惶惶,现在城市里的女孩子基本上不会随意出门,像我这样满大街跑来跑去的应该是少数,难道我被盯上了? 这看着是标记,我沾上了这玩意儿应该就是被定下目标了,邪祟会顺着我的气息找到我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意思,我正愁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呢,没想到它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用车里的水冲洗了一下手上的粘液,怪恶心的,上车后我给方雨棠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打算以身入局,让她盯着点我,因为我也怕死,所以需要她协助。 给她发完了我又给郑瑜发了一条信息,毕竟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加入就多了一份保障。 我开车回去,把车丢路边就往孙家门口跑去,恰巧在门口看到了好几天没有见到的叶凌渊,也只是八九天而已,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跳居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股子思念的潮流快速涌了上来,我朝他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没事吧?”我打量他问道。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好,随即打量着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呢?这几天怎么样?” “我没事,我是接到孙姨的电话回来的,先进去?”我问。 门口已经装了监控,我也不好和他有什么亲昵的举动,话也不敢多说,他也一样在压制着自己。 我们一起往里面走,孙姨正在院子里等我们,我上前直接开门见山问:“孙姨,那人呢?” 孙姨指了指右边的一间房,我迈开步子就往那边走,被孙姨给拉住了,她看我的眼神有几分凝重,“你……” 我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已经有几分明了,虽然很乱但还能保持镇定。“我没事,好着呢。” 说完我朝着房间走过去,孙姨和叶凌渊都没有过来,我也不希望他们跟过来,因为我很害怕自己狼狈的样子会被他们看见,我更害怕自己过去的不堪会当着他们的面被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我抬起手,颤颤巍巍了几秒还是推开了门,屋内,一个男人背对着我而坐,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苍老了,头发稀疏参杂着大量的白发。 看来他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我不会同情他的,因为他的苦难不是我带来的。 “顾家盛。”我连名带姓地叫了他,语气很生冷。 他听到我的声音身体明显一僵,随即慢慢回头…… 第87章 讲出真相 印象里他长得眉峰清俊,永远带着清爽的利落,在村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英俊小生。那会儿我年纪小,关于他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但是我的记忆里他对我是很冷漠的。 十几年过去了,他的精气神都随着岁月流逝了,饱满的脸颊陷了下去,眼下的乌青很重,掺杂着的黑白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瘦弱的身体穿着破旧的衣衫,满眼的浑浊和疲倦让他看上去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苍老。 算下来他也才五十几岁,但在我面前的男人仿佛已经七十多岁一般令人唏嘘。 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空气像是凝住了,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先是惊愕了一秒,因为我冷漠的眸子他随即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衣角,紧绷的手指让他手上的老茧和裂口更为显眼。 他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些微哑的气音。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主动开了口:“十几年没见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听说最近市里不太平,女性不太安全。我猜到你可能要出任务,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他小声地说着,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这些话让我基本确定一件事情,就是他早就找到我了,并且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的生活,如果不是夏芸这一次意外发现了他,也许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你经常来看我是吗?”我问,目光一直盯着他,语气疏离又有些冷硬的冷嗤道:“有必要吗?你和我之间没有那么深的父女情分吧?” “我……”他眼底是一闪而过的躲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半晌才赶紧在大大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道:“这是我买给你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四四方方的看着很不错,他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黄金首饰,有项链耳环和戒指手镯,都是很粗的,估计要好几万。 我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呀?送给我相认的礼物?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吗?” “你别忘了,我是被你们卖掉的!”我抬手,冷漠地打翻了他手上的盒子,本来不爱情绪失控的我声音都在发抖。“把你的深情拿去喂狗吧,不要恶心我。” 他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的激烈,肩膀微微垮着低下头,心疼地去捡地上的首饰,房间里只剩下他无声的局促和我的愤怒。 我已经很努力地想平静了,可当他满眼愧疚、低眉顺眼地讨好我时,我居然情绪失控了,我甚至希望他和顾老太婆一样恶心我,算计我,那样我会平静很多。 他将东西捡起来,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沉重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说再多也像是在狡辩,但是当年我真的没有参与把你卖掉,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果这件事情你是无辜的,那拐卖我妈呢?这件事情你也是无辜的?”我反问,有些讽刺。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们母女的愧疚藏在浓重的疲惫里,良久低叹了一口气道:“她是我买来的。” 我失笑:“所以你现在这么低姿态有什么用?当年我被虐待的时候你但凡替我出头一次,我也不至于吃尽苦头不是吗?” “对不起。”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这三个字是他的态度,也是我受到伤害的罪证,我冷漠的表情突然笑了一声,像是自嘲,更显几分悲凉。 “对不起有什么用?顾见女死了,死在了七岁那年,和你的人贩子表弟闵贵一起同归于尽了。现在的我姓林,叫林昭昭,不是你的女儿,和你没有千丝万缕的感情牵扯。如果你真的愧疚,那么把我妈妈的身世告诉我,我有权知道所有。” 我的话不好听,字字珠玑却没有一个字能抛开事实不谈。他鬓角染霜,疲惫的眼神看着我,沉吟很久才道:“你妈妈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是被闵贵拐卖的,但拐卖她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谋已久。闵贵是听从上面指挥瞄准她的,具体的其他人不清楚,只有闵贵知道。” “然后呢?” “闵贵的工厂表面是纸厂,背地里是拐卖妇女儿童的。我当时在他的工厂车间生产一直不知道他做的什么生意,一直到我在仓库发现了你妈妈。” “然后你买下了她?” “不,我放走了她,但她又回来了。” “为什么?”我对他的话有所怀疑,都已经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除非她疯了,才会放着富贵的生活不要,跑去农村嫁给他被恶婆婆折磨受罪。 “她没有地方去了。” 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别的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你别找她了,她死了二十几年了。跟她有关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是找不到他们的,即便找到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听说你相亲了,这是我替你攒了好几年的嫁妆,如果你不想要就扔了吧。”他说完后没有继续停留,将手里的首饰盒子放到了桌子上,佝偻着背,一步步的离开了房间。 我回头看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内心骤然撕裂。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心口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等他离开了孙家的门,孙姨和叶凌渊一同走了过来关心地看着我:“还好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糟糕的情绪全部都压下,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我这不挺好的吗?” 孙姨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首饰盒子看了一眼,惊诧道:“这个牌子的黄金怎么这么眼熟?像不像你十岁那年在家门口捡到的那一套?” 她说着还拿起来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有股臭豆腐的味道,和我经常买给你吃的那家味儿差不多。” 我愣了一下从她手上拿过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真的是那个臭豆腐味儿,我的思绪又被打翻了。 九岁那年孙姨带我上街,在一家路边的老店里吃过一个老人家的臭豆腐,我很喜欢,隔三岔五就会去买,可是过了两门那老人去世了,店铺也关了,我去了几次都没买到,很沮丧。 意外的是,一个月后又开张了,老人的儿子继承了店铺,口味和之前一模一样,我保持着以往的习惯,隔三岔五就去吃一顿。 “你跟我走一趟。”我对叶凌渊道。 叶凌渊看了一眼孙姨,孙姨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我带着叶凌渊到了那家臭豆腐店…… 第88章 昭昭得知真凶 我把车停在了店门口,但却没有下车,叶凌渊看着我,心疼地握住我的手道:“不用纠结,你只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情感上的纠葛尽有可能地让他顺其自然。”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的记忆里他和顾老太婆甚至村里的其他人都一样,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我情愿他负了我所有,因为才可以填平二十年来我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可一旦事情有了反转,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面对我的20年。” “我知道,有些伤痛是在心里扎了根的,你害怕反转我也能理解。但是事实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你要有勇气。” 叶凌渊鼓励我道:“如果你过去所受的伤害和他没有关系,那么推翻原定的认知和事实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时间弥补不了的还可以用金钱弥补不是吗?” 他说着举起了顾家盛留给我的那个首饰盒子,我突然释怀了一大半。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车和他一起走进了店里,老板正在打瞌睡,看到我立马热情地打招呼。“昭昭啊?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都以为你不来光顾我的生意了呢。” “老板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而已。今天我不要两碗臭豆腐,我要三碗,我带了个朋友过来。” 我说着指了指叶凌渊,老板一看,眼睛一亮,称赞道:“呦,这是新谈的对象吧、长得挺俊啊,这大高个跟一线明星似的。” 叶凌渊蹙眉,不悦地纠正:“一线明星怎么能跟我比?” 老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略有点尴尬地看向我,我也有点儿尴尬,笑笑道:“他就是这么幽默的。” 老板笑了笑,进去后厨给我们准备臭豆腐,我瞪了一眼叶凌渊:“没事吧你?你比郑瑜还自恋啊你。” “乱讲什么?又不是没有人恋我,我为什么要自恋?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一线男明星都和很多女明星有过亲密的接触,我只对你一个人专情,他们怎么能跟我比?” “……”我勉强地笑了笑,他要这么解释的话也勉强过得去。 不一会儿老板的臭豆腐就上来了,我吃两碗,给叶凌渊一碗,他皱着眉头没有动,脸上抗拒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管他,自顾自地吃了一口,突然感觉味儿有点不对。“老板,怎么味儿不太对啊?” “唉,今天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家后厨不在。备用的豆腐都卖完了,这个豆腐是我自己弄的,味儿差点意思。” “你们家后厨从来没露过面,他是什么来路啊?”我问。 “他是我爸的徒弟,当年我做臭豆腐总是做不好,我爸病重后收了个徒弟教他做,你别说,他做得比我好多了。我爸死后他就劝我继续开店,我做不好没关系,他来做。赚的钱都给我,他一分不要。” “他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我管他叫老盛,他原名不知道,叫习惯了也没问他,他也没说。反正这店里每天都开着,这几年生意越发不好,我都想关店,他非要我继续开,完了他白天去码头卸货,工地做小工,夜里就继续做豆腐。” 老板也是个话痨,一说一大串,我听着没做声。 三碗臭豆腐,叶凌渊一块也没有吃,我只吃了两块就放下了筷子,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付了钱我就带着叶凌渊走了,一言不发的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把车钥匙丢给了叶凌渊。 “也许他当年真的是有什么苦衷,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叶凌渊道。 “既然是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出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声音提高了些许,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但莫名觉得胸口怄着一股气。 我此时此刻的情绪特别的不稳定,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叶凌渊没有多话,将顾家盛留给我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项链首饰都拿了出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他没说话,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将盒子举起来打量了一遍,扣了一下底部,将海绵拿出来之后最下面居然还有一张照片。 我将照片抽出来看了一眼,这不是死去的顾老太婆吗? 我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地看向叶凌渊,“他为什么要在送给我的首饰盒下面放一张那个死老太婆的照片?他这是想要提醒我还是想恶心我?”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顾家盛的身上没有戾气,他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应该不会故意恶心你,除非他是双重人格。”叶凌渊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我道:“你上次回去的时候见过顾老太婆了是吗?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很诡异?” “有,她会一些歪门邪术,还差点把我给蛊惑了,在打斗的时候我把她弄死了。”我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牙齿还忍不住打磨,恨意永远也不会因为她死亡就消失了。 “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叶凌渊幽幽地问了一句,问得我心头一跳,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快,送我回家。”我焦急地催促。 叶凌渊开车,带着我回到了孙家。孙姨看到我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一脸的迷惑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脸急急忙忙的样子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跑进房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最后在我的衣柜箱子里找到了连七妹给我的那个首饰盒子。 我照着叶凌渊刚刚的样子把首饰盒子拆开,在底部看到的是一个跟踪器,我身上的汗毛骤然炸起,愤怒的同时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七妹这个骗子! 我当真差点就以为她是个好人了,她那个朴实无华的外表还真的是骗得了所有的人。 孙姨和叶凌渊都走了进来,看着我手上拿着的跟踪器孙姨脸色沉沉地询问我是怎么回事。 “孙姨,我知道严梦舒被谁抓了。”我说着又看向叶凌渊道:“我得再回一趟顾家村,这一次你陪我一起吧?” 叶凌渊答应了下来,孙姨在面对大是大非面前也没有提什么要求和规矩,只是嘱咐我们安全的回来。 准备开车去的时候我阻止了叶凌渊,因为我打算换一辆车去。 叶凌渊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他们下一步准备抓的人是我,这车不能坐。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叶凌渊把车钥匙给了方雨棠…… 第89章 再回顾家村 当叶凌渊开着方雨棠的车载着我回乡的时候,我感觉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做你的朋友就是被你坑的吗?我都已经告诉你那辆车有很大的危险了,你还把车钥匙交给方雨棠,如果她出事了怎么办?” “放心,她没有那么脆弱。”叶凌渊信心满满的说道。 看他这副对方雨棠了如指掌的模样,我忍不住追问:“她到底为什么会法术啊?按理说像她这种生在皇氏家族的贵公主,不说前呼后拥,至少也该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架子吧?可她待人接物那么随和,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也许她值得你吃惊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他转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弯,语气轻描淡写。 “比如?”我往前凑了凑,好奇心被勾得老高。 “她是永恒的再生人。” 我猛地扭头看他,嘴巴微张,是真的被狠狠惊到了。 “再生人”这三个字我不是没听过,顾名思义,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投胎的人。可“永恒的再生人”就不一样了——那意味着灵魂永远不死,每隔几十年就会带着所有记忆重新投胎一次。 这种永恒的再生人,据说都是经过地府层层严格筛选,名正言顺走了全套程序的,说白了,也算是地府的阴官,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尊贵。 “天啊……”我喃喃道,脑子里瞬间把方雨棠的样子过了一遍,“难怪我总觉得她跟寻常人不一样。明明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却又偏偏带着最鲜活的人间烟火气。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洞察人心。还有她那情绪,永远那么稳定,性格又开朗的不像话……感情是活了太久太久,早就把什么都看破了,这世上压根没什么事能激起她太大的情绪波澜啊。” “也不用太吃惊。”叶凌渊目视前方,语气平淡,“这世界上的事,大多不是眼睛看一眼就能找到答案的。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对她多些了解,不用总在心里揣着疑问。”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我皱着眉想了想,语气里带了点自嘲,“我身边好像就没一个正常人。不是仙就是妖,连我自己都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你说这世界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科幻了?” “是玄幻。”叶凌渊精准纠正,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三分钟泡一碗泡面,有人花三小时慢慢煲汤,生活怎么过,最终都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那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耗尽时间,最后等着去死?”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声音低了些。 “昙花一现的时候,美得出天际,可它为了这一瞬间,准备了整整一年。”叶凌渊的声音温和下来,“树枝上叫个不停的蝉,在地下埋了好几年才破土而出,就为了看一眼这个世界,在夏天里放声叫上一阵,然后就死去了。” “你问我人为什么活着,我给不出标准答案。但如果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有想做的事,有过开心的时刻,有过真正的快乐,有过拼尽全力去追逐的东西——那这些,就是答案了。” 嗯…… 也许吧。 听了他的话,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那点迷茫好像被风吹散了些。或许真的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来这人间走一遭,本就是场体验,好的坏的,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叶凌渊把车停在镇上的路口时,天还泛着点橘红色的晚霞。他说现在还不能直接开进村,天没完全暗下去,容易打草惊蛇。 我们找了家临街的小酒店,把行李放下。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窗台上还摆着两盆开得正好的太阳花。 叶凌渊从他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本线装书,递到我面前,封面上是古老纹样,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之前答应过要给你的,提升法术的书。”他说,“我之前在你房里放了好几本,看你好像一直没留意。这本是我随身带着的,你有空多看看,多学学。” 我惊喜地接过来,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里一阵雀跃。 可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古老咒语和弯弯曲曲的文字就像天书一样,我一个字也看不懂。脸上的窃喜瞬间褪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我……看不懂啊。” “看不懂才正常。”他笑着,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慢慢来吧,总有能看懂的时候。”顿了顿,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要是实在看不懂,也可以求助我,我很乐意‘指点’你。” 我看着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书往包里一塞:“先放着吧,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看。” 天快黑的时候,我和叶凌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准备随时出发,确定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关门休息之后叶凌渊才带着我进村。 村子里大多都养了狗,只要我们一进村狗就会警惕地叫起来,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经过商量,他得先去把狗全部弄晕,至于用什么办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他的任务。 我带着他找到了顾老太婆的家,撬开了老太婆的家门,又带着他悄咪咪地来到了厨房旁边。 房子里静悄悄的,但我没有那么害怕,也许是因为叶凌渊在旁边的缘故,我十分的心安,对比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叶凌渊盯着那个地窖的通道没有打开,警惕地问我:“你确定是这里?” 我点头:“对,当时我就是把老太婆从这里丢了下去,然后放到了棺材里盖上才离开的。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说不上来,但是阴气很重,你在上面别下去,我一个人去看看。”他冷着声音道。 我担忧地看着他:“能不能行?” “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能不能行都得下去看一眼,至少要确定她在不在下面你说呢?” 他打开通道口准备进去的时候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要不还是我下去吧,你在上面等我?我比较菜,如果在下面出事了你可以及时救我出来,但如果是你在下面中了埋伏,我可就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了。” 第90章 顾老太婆尸体不对 叶凌渊一合计,觉得这样也行,但为了我的安全他让我伸出手,然后快速地在我的手上画了张隐形的符。 “遇到危险的时候抬手就可以将符打进对方的身体里保住自己,这符一旦启用我就可以知道你遇到危险了,会第一时间救你。” “有没有有效期?”我问。 “一个月内有效。” 我点了点头让他在上面等我,因为下面温度很低的缘故,我下去之前还穿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棉衣,免得冻坏了自己。 我和上次一样,先丢了张点燃的符纸下去,确定火没灭我才顺着楼梯慢慢下去。 地窖里看上去和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棺材也摆放在原来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警惕地走过去用力地推开棺材盖,打开了手机电筒往棺材里照。 顾老太婆的尸体还在,她死的时候是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此时推开棺材看到的是她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红色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窝,表层还有一层令人作呕的黄脓,伴随着死灰一样的惨白,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地窖里常年阴冷,虽然她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但身体没有一点点腐烂的迹象,我不由地想起叶凌渊的话,加上她那双瞪的巨大的眼睛,我慢慢地伸出手去探她的脖颈。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肤的瞬间,顾老太婆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部突然变了,她的嘴唇猛地上扬,眼珠子也动了动,直勾勾地盯着我,凶狠诡异。 我吓得猛地后退一步,手机也不慎摔在了地上,心脏狂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我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手电筒重新照亮顾老太婆的尸体时,她脸上的皮肤正以惊人的速度鼓胀起来,像被水泡了三天三夜一样膨胀发白,一道细密的裂缝顺着脸颊蔓延开,触目惊心。 那裂缝很快爬满了她的脸,顺着脖颈蔓延到了四肢,一会儿的工夫她整个人就肿胀得不成人形,皮肤被撑得透亮,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炸开。 我看得惊心胆战,还没从这诡异的变化中回过神,突然脚下一虚、一双沾满黑血的手猛地从地窖的泥土里窜了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湿泥与碎骨,死死攥住了我的脚踝! 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我拼命想抬腿挣脱,脚踝却像被铁钳锁住般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液体猛地呛进鼻腔,带着浓重的腥腐味。我惊恐地低头,才发现地窖里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浑浊的黑水已经漫过膝盖,转眼间便将我淹没。 “咕噜……” 来不及呼喊,更多的水灌入喉咙,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 视线被晃动的水波扭曲,手机光线下,顾老太婆肿胀的尸体在水里微微浮动,而那双攥着我脚踝的手,正拖着我一点点往黑暗的水底沉去。整个地窖已然成了一座密闭的水牢,我彻底被无边的黑暗与窒息吞没。 我试图挣扎和自救,但是在水里我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向叶凌渊呼救,窒息感让我陷入了死亡的绝望。 “昭昭……” 叶凌渊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身子猛地一震,发现地窖上面的叶凌渊也下来了,而我呆坐在地窖里,地窖里根本没有水。 “别怕,是假象,这地窖里有很重的邪气,吸入以后容易出现幻觉。”叶凌渊揉了揉我冰冷的双手安抚,他温热的手心让我找回了意识。 我看了他一眼,爬起来就去看棺材里的顾老太婆,她的尸体居然腐化了,皮肉下面露出的肉里不是鲜血,而是令人作呕的黑绿色腐肉。 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从她的眼窝、鼻孔里涌了出来,有的还挂在从脸上脱落的皮肤碎片上,一扭一扭地蠕动着。 我猛地惊觉她不是我杀死的,她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久很久了,所以皮下的组织才会腐烂到这个地步。 “Σ_(???∠)呕……” 真的太恶心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身扶住楼梯扶手剧烈的干呕起来,恨不得把这辈子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忍一忍,先上去再说。”叶凌渊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替我缓解了一下,然后带着全身冰冷的我先上去。 出了地窖,我浑身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都湿漉漉的,我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力气就跟抽空了一样,还心有余悸。 顾老婆死了,那顾家盛还给我她的照片做什么?是想暗示顾家村有问题? “这个房子里有很大的邪气,很容易让人出现错觉,不仅仅局限于地窖。”叶凌渊说着伸手掐指一算,脸色严峻道:“看来这几天我们是无法离开这个村了,即便离开了也得回来。” “为什么?”我缓了一会儿,捂着堵得难受的胸口问。 “有死劫已经缠上了你我,我们只能坦然的面对,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才可以彻底离开,否则即便离开也麻烦不断。”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门外,敞开的木门外,夜色骤然变得更深,天上的月亮由原来的亮黄色变成了血红色,四周的黑云变得狰狞,被染红的黑云边缘上甚至有暗红色的血珠随着血月快速移动。 天象变了,我们确实和这个村挂上死钩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化劫。 情况不对,我们离开了屋子里,在空旷的院子门口,我感觉呼吸稍微好了一点点。 “顾老太婆死了,背后操控的人应该不是她,这个村子里的古怪也一定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多被拐的女性来了这里就没有离开过,我觉得大有文章。”我心思重重地道。 “你现在想怎么做?”叶凌渊询问我的意思。 “先找到严梦舒,如果方雨棠在就好了,可以省事很多。”我有些遗憾的道,同时也在心里担心着,严梦舒落到他们的手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阴鹤找人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回头让她教你就是了,当然你也可以跟我学更高级的。” “嗯?你说得这么轻飘飘的,那你会吗?” “我不需要。”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小人,上面写着严梦舒的名字,只有一个名字,并无生辰八字。他将小人点燃后放入小半瓶矿泉水里,然后将瓶子给我。 我蹙眉:“喝了?” 他蹙眉:“我是让你倒了,这看上去好喝吗?” 第91章 严梦舒逃进养猪场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让我喝呢。”我捏着手里的瓶子有点儿莫名其妙。 “唉,这么笨也就只有我肯要你了,放出去怕是要祸害旁人。”他说着,修长的手指从我掌心抽走瓶子,一边把水往外倒,一边垂眸睨着我,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勉勉强强就跟我过吧,周熙不适合你。” 怎么又提起周熙了?不过是个见了两面的相亲对象,他倒记挂得比我还牢。 “哪里不合适了?”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看他不顺眼,自然就不合适。”他答得理直气壮,仿佛这理由天经地义。 “你没事吧你?”我忍不住拔高了点声音。“他是我的相亲对象、又不是你的相亲对象,还要你看得顺眼?我要是结婚了生的小孩不像你,岂不是天理不容?” 他浅浅地笑了一声:“你生的小孩只能像我,连你都应该像我,因为夫唱妇随。” 我突然就被他给气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讲道理。” “跟女人讲道理?”他挑眉,语气带着点戏谑,“有这个必要?” “跟女人就不用讲道理了?我们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气结,攥着拳头想跟他理论。 “行,你要讲道理,那我就不得不提一句……”他话锋一转,眼神沉了沉,“以后痛经的时候别硬撑,该吃药就吃,别死扛。”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胸口像是堵了团火:“你还好意思说?那几天把我关在你那个破院子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那是关心你。”他说得坦然。 “关心我?”我冷笑一声,话里带了刺,“那你怎么不去关心严梦舒和方雨棠?她们可比我金贵多了,也比我值得你费心。” “我们现在聊的是你的事,跟她们扯什么关系?”他皱起眉,语气添了几分不悦。 “怎么没关系?”我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招惹严梦舒,她能对你一见钟情?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能平白无故走丢吗?” 他蹙着眉,沉默了几秒,最后憋出一句:“我就说,不能跟女人讲道理!” “……”我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正要反驳,眼角余光却瞥见他倒在地上的水突然泛起微光,竟化作了点点萤火,扑棱着翅膀四散开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法术可比阴鹤厉害多了,连折都不用折,孙姨可没教过我这个。 “这个能教我吗?”我眼睛亮了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特别好用。” “可以。”他答应得干脆,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等回去就教你,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那这个能找多大范围?”我追问,盯着那些萤火虫越飞越远。 “天亮之前能飞出去再飞回来的范围,都没问题。”他想了想,补充道,“大概方圆百里吧。” “既然你有这么厉害的办法,为什么还要请方雨棠用阴鹤找人?”我挠了挠头,有点想不通。 他垂眸,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嫌弃”:“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你都不懂?” 额……我嘴唇动了动,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跟他待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智商在直线下降,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八字克我。 过了好一会儿,四散的萤火虫突然像被什么吸引似的,纷纷往同一个方向飞去。叶凌渊见状,拉着我的手腕就跟了上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他紧握住的手,嘴角突然不自觉地上扬,黑暗中的恐惧也莫名地驱散了大半。 一路追到一个废弃的养猪场附近,萤火虫忽然齐齐熄灭,消失不见了。 我和叶凌渊对视一眼,都警惕了几分,放慢脚步在附近搜寻。 “严梦舒……”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又连着叫了好几声。 “呜呜……” 一道虚弱的呜咽声从猪场最后一个围场里传来。我和叶凌渊快步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角落里缩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严梦舒。 她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浑身瑟瑟发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污,狼狈得让人心惊。 “梦舒……”我放轻声音叫她,怕吓着她。 她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眼神怔怔地看着我。我赶紧说道:“我是昭昭,来救你了,别怕。”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只说了一个字就舌头打结,接着便哽咽着抽泣起来,那是恐惧过后绷不住的委屈。 我赶紧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你看,我来救你了。你还好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说:“他们抓了我,还有好多女的,关在一起……我好害怕……他们给好多女孩子喂药,喝了就会昏迷……我不敢喝,趁着他们不注意,吐到贴身的内衣里了……” 她说着,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又急忙解释:“吐出去会被他们打死的,他们会盯着我们喝……我其实喝下去了一点,但趁他们不注意抠出来一些,只能吐在内衣里……吐地上或者外衣上,被发现就死定了……” 额,看上去还算机灵。 虽然说得颠三倒四,但我大概听明白了。难怪她身上一股说不清的馊味,想来是这几天熬得太苦了。 “先离开这里吧。”我对她说,这废弃养猪场的味儿实在冲得人难受。 她却使劲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说什么也不肯动,缩在原地小声尖叫:“不能走!其他地方都不安全!被他们抓到会砍头的!那个妖怪要人的身体,然后把它自己的头放上去……” 她说着,猛地捂住脑袋,浑身抖得像筛糠,那恐惧又痛苦的样子,让我实在不忍心再追问。 我又试着劝她走,她却反应激烈,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我没办法,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叶凌渊:“她这样不能逼,要不先送她去酒店安置,等天亮了再说?” 他似乎正想拒绝,严梦舒却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叶凌渊的胳膊。叶凌渊下意识就想推开她,被我连忙拦住了。 “大是大非面前,别拘小节。”我压低声音劝他,“她现在这么信任你,别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意。” 第92章 昭昭被除邪剑刺伤 黑暗中,我甚至都已经收到了他想要将我凌迟处死的眼神,我背后的汗毛不自觉的颤了颤。 “凌渊哥哥,你带我回去吧。”严梦舒的肩膀抖得厉害,声音一抽一抽的,“我知道你无所不能,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她的害怕是真的,但这语气里的依赖,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茶”味。 可这时候,我实在没心思计较这些。毕竟这事多少因我而起,而且我答应了孙姨要把她平安带回去,现在吐槽她也不合适。 接收到我警告的眼神,叶凌渊只能压下脾气,先带她走,毕竟带着个吓破胆的人在这荒郊野岭,确实不是回事。 最后,叶凌渊憋着一肚子气,把严梦舒带到了镇上的酒店。 她脸色苍白得像纸,一看就吓得不清。我给她订了房间,她却死死拽着叶凌渊的胳膊不放。 叶凌渊忍到了极点,语气冷得像冰:“再不松手,我就把你送回村里去。” 严梦舒这才松了手,可不过几秒,又神神叨叨地抱住了我的胳膊,精神看着很不稳定。 我实在不忍心,最后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我和严梦舒住一间。 她这些天显然受了不少罪,瘦得脱了形,说话也颠三倒四。我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她,让她去洗了个澡,洗干净后,才算有点人样。 “师姐,我要回家……”她红着眼睛,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总算把她哄睡着。看着她睡着时还蹙着的眉头,我轻轻叹了口气,这趟浑水,真是越搅越乱了。 我洗了个澡刚准备躺下,叶凌渊就给我发过来了信息,我点开信息一看,他居然让我马上过去他的房间睡。 我不准备搭理他,结果他好像有读心术似的能够看穿我心中所想,立马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我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严梦舒,有些无可奈何的起身,悄咪咪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凌渊已经在房间门口等着我了,门都没来得及敲,他直接把我拉了进去。 他已经洗漱干净了,头发还在滴着水,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有一股清香的沐浴露味,胸口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我估计有洁癖的他差点就戳破了一层皮。 房间门一关,他立马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瞬间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你松开我。”我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隔壁的严梦舒,“都已经累了一天了,能不能好好休息一下?” 他沉默着,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湿漉漉的发梢偶尔滴下两滴水,很性感。 他冷硬的眉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些许,声音低低的:“我就是叫你过来休息的,你睡在我旁边比睡在她旁边安全多了。” “可是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啊。” “那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就放心了?” “那不一样,她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他搂着我的力道紧了紧,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指腹带着刚洗过的湿润划过我的脸庞,声音越发低沉道:“我真的也需要你。”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紧抿的唇线和认真的眼神都让我的心有点儿跳的不规律,好似失控的小鹿乱了我的心神。 最终我还是没忍心拒绝他留下了。 他大手一伸将我打横抱走,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紧张地道:“我、我今天真的累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掀开了被子替我盖上,然后在另一边躺下,伸手示意我枕在他的手臂上。 “还愣着?没困?” “困了。”我乖乖脱了鞋躺他边上,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我腰上把我抱进。 他身上的温度一直在升高,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也逐渐的变重了,我不由得有点而紧张道:“你、你好好的睡觉,别动手动脚的。” “嗯。”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拂过耳廓,“我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这几天好想你。” 我心动了一下,好想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嘴角的弧度竟然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点。 其实、我也有点。 “你不在的这几天是被处罚了吗?”我关心的问了一句。 “不碍事,不过是被训斥了几句。你担心我?”他有些窃喜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否认:“才没有呢,就是问一句。” “可我怎么感觉有人口是心非呢?”温热的气息缠上来,他抱着我的力道又紧了紧。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 他的怀抱好像有一种超越世间万物的力量,永远给我一种说不清楚的心安,一整天的紧张和奔波都在他的怀里化成了乌有。 房间里有一会儿的安静,就在我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突然又开了口:“今天在养猪场你把我推给别人的时候,我很生气。” 我忍不住笑了:“那不是情况特殊吗?她一个小姑娘受了那么大惊吓,那个情况下也不适合再刺激她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什么下不为例?你不是说不跟女人讲道理吗?你跟我抬杠的时候可没管我生不生气。”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讲道理。” 我忍不住侧过身看他,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一个我,我的心里忽然被填得满满的。 四目相对,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炙热,有些低沉的问:“你真的累了?” 我嗯了一声,很是警惕的看着他:“不然呢?” “五分钟?”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用一种略带讨好的语气询问我,我正欲拒绝,他已经轻轻吻了下来。 吻很轻,带着水汽的湿润和他独有的温柔,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后半夜,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像是有什么在撞击着墙面。 叶凌渊也听到了,我们快速起身,穿好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跑,是严梦舒,她睡到后半夜醒来了,神志不清的用头撞击墙面,额头上鲜血直流,看着怪渗人的。 我走过去想要阻止她自残,她垂在边上的手猛地抬起,一把除邪剑毫无预兆的刺入了我的肩膀。 “啊……”我疼痛难忍的惊呼出声。 第93章 用傀儡符套她话 叶凌渊快步走过来,一把将神志不清的严梦舒推倒在地,将我身上的剑拔了出去后,刺眼的鲜红血珠滚落在衣襟上。 我牙齿紧闭不敢再次发出声音,夜深人静了隔壁房间都是熟睡的人,吵醒他们只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被刺伤的地方灼热感强烈,顺着伤口的位置无限蔓延,最后汇聚在我被封印的印记上,暗涌的力量很快由封印化开,我突然觉得全身都异常难受。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 我的伤口是除邪剑刺伤的,没有像日常一样自动愈合,好在伤得不是要害,否则真不敢相信后果。叶凌渊给我处理了伤口,他照旧用的法术替我愈合伤口,然后用干净的毛巾把我身上的血渍擦干净。 放下毛巾时他的目光撞见了我骤然收缩的瞳孔,他呼吸猛地一滞,喉结滚动了一下:“昭昭,你的眼……” “什么?”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怎么了,但是他的反应让我也跟着吃了一惊。 我本来想去照镜子,可是伤口连接封印的地方有一股力量不停流动,仿佛想冲破束缚一样疯狂撞击,若隐若现的封印咒记正在淡化,边缘一点点变得模糊。 我顾不得疼痛,眼睛瞪大了看着胳膊上的印记,这是要解封印了吗? “不要碰封印!”叶凌渊的脸色沉得可怕,快速的咬破手指用法术在空中画下一张新的封印符,将其摁在我的胳膊上压制住了血液里暴动的力量。 我终于感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身子一软瘫倒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轻声安抚:“没事了,封印不会解除的,你不会成为妖的。” 原来他懂我心里最害怕的是什么,他一直都懂我,比起死去,我真的更害怕变成妖精。 我抬眸看着他,很想说什么,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内心,手指穿过我的指尖,用力地扣住了我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里的温度我浮躁的心稳了下来。 “去看看严梦舒怎么回事。”我平静了内心,抬眸说。 他嗯了一声松开了我,转头去看被他推倒在地上的严梦舒,严梦舒摔倒在地后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也跟着过去查看她的情况,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直到我翻开她的衣领,在她的胸口处印着一个‘奴’字。 “她是被控制了。”我低声道。 叶凌渊眉头紧蹙,脸色凝重的屈指在严梦舒天门盖上点了三下,她眼皮轻颤,缓缓睁开眼。 “师姐,凌渊哥哥,你们不睡觉,围着我做什么?”她眼神迷茫,满脸困惑地望着我们。“我不是在床上的吗?怎么掉到地上来了?” 我与叶凌渊对视一眼,扶她起身,捡起地上的匕首:“刚刚你差点用这东西杀了我,自己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她惊呼出声,眼底闪过一丝惧怕与慌乱,“师姐你别污蔑我!我刚还睡着呢,什么都没做!” “那这个印记怎么说?”我直接撩开她的衣襟,指着那个“奴”字追问。 她看到那字时明显一怔,愣了半晌才看向我,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底满是惊恐:“我不知道,你别杀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抱着脑袋,像惊弓之鸟一般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恐惧。 叶凌渊见状掏出一张符贴在她后背控制了她,严梦舒瞬间平静下来,只是眼皮耷拉着,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 那是定魂符,能定住人的三魂七魄,比任何镇定剂都管用。 “你是把她定住了,可是我们想知道的问题可就问不出答案了。”我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的道。 “那给她换成傀儡符。”他说着又掏出一张符,嘴里念了两句咒语,直接把原来的符给撕下来换了。“可以了,现在你问。” “傀儡符不能随便用,会伤害她的身体,也有损你的阴德。”我沉着脸,严肃地道:“还不如我直接开阴眼,也许能看到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不行!”叶凌渊直接拒绝了:“对方不是普通的阴邪之物,开阴眼有危险。傀儡符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随便用,可是她现在中邪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叶凌渊表情淡淡的,没把这当回事。 行吧,反正傀儡符已经贴了也激活了,不能浪费了一次机会。我赶紧问严梦舒:“你这几天看到了什么?” 严梦舒耷拉着脑袋,声音木然:“有一个妖怪,她在疯狂地换头,可是怎么换都不合适……” “为什么会不合适?” “不知道。”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奴!” “是连七妹把你抓回村的吗?” “是她。” “除了你,这个村其他的受害者女性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问了一堆的问题,本来以为她可以回答的,结果她也回答不了几个,这可能是因为她确实也不知道。 我看向了叶凌渊道:“她知道的这些我们基本都猜到了,没有什么可参考的。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调查了,现下我们得把她送回去,带着她很不方便,我怕她闯祸。” “可能不行。”叶凌渊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道:“她身上的咒不解除,离开村子三十公里就得死。” “这么严重?” “这个咒为奴,是不允许他们逃离的,邪祟下的咒都不会放他们生路。”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儿怀疑一件事了。”我大脑旋转了一圈道:“连七妹以及其他很多女性都是被拐来的,可是她一直没有离开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女性也不离开不报警,哪怕连七妹后来改嫁也选择了嫁给同村人。会不会她们的身上都有这个‘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叶凌渊点头认同了我的看法。 我继续分析:“原先这个村子就有拐卖人口的事迹,可是我并没有怎么听到闹出人命的事情,女性无头案也是最近才出现的。” 我说着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新闻爆出的事件和发现的第一具尸体的作案事件,是在我来过顾家村之后。 “会不会和顾老太婆的死有关系?”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起。 “你怀疑顾老太婆是邪祟的心腹?顾老太婆对于邪祟来说可能大有用处,比如她能找到和邪祟匹配的头颅,而她死后,邪祟就找不到合适的了,所以四处乱杀无辜。” “对。”我点头,就是这么怀疑的。 叶凌渊上次没有跟着我一起来顾家村,对于顾家村和我之间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个七七八八,所以他不好定论和决定,询问我接下来怎么做。 “找连七妹,她是和顾老太婆接触最多的人,抓到她肯定没有问题。”我道。 “天亮后去吧。”叶凌渊道:“比较安全。” 我没有反对,把傀儡符从严梦舒的身上撕了下来后让她继续休息。 这么一折腾也快天亮了,我和叶凌渊都没有了睡意,他说出去买点早餐什么的,让我在酒店里休息休息。 他走后我还是从严梦舒的头上拔了根头发,想要开阴眼看看她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是最快的办法。 可是头发拔下来的那一瞬间严梦舒突然睁开了眼睛,僵滞着眼睛看着我,木然地警告:“不要开阴阳,他们对你了如指掌,不要开,不要开……” 第94章 邪祟阴垢娘娘 看她神情不像装神弄鬼地糊弄我,倒像是下意识的提醒,我略一思忖,还是选择相信,将她的头发扔了,放弃了这个念头。 天刚亮,我给严梦舒备了些吃食,把她锁在酒店房间里,又在房内贴满符纸,这才稍稍放心,至少能挡挡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嘱咐了她,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这里。做完这些我才跟叶凌渊动身前往顾家村,这趟分明是明知山有虎,偏要向虎山行。 村子里一派平和景象,村民们和寻常农户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刻都忙着农活儿,看不出半分异样。 连七妹提着菜篮子从菜地回来,篮子里盛满新拔的青菜。撞见我和叶凌渊时,她脸上的表情僵了瞬,随即又换上上次那般热络的笑,热情邀我们去家里坐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既然这位婶子盛情相邀,那就叨扰了。”叶凌渊面无表情地接话,顺着她的意思应了下来。 我胸口的怒火已经压制到了极点,看着她虚伪的样子突然特别理解顾家盛为什么十几年都不回来了。 她把我们带到了她家,拿出了家里的水果用自来水洗了洗招待我们,一边洗李子葡萄还一边聊家常。 “昭昭啊,你上次回去之后我还怪想你的呢,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她说完端着一篮子的水果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了。 农村人青天白日无外出的情况下是不会随便关门的,她这门一关,我和叶凌渊都忍不住冷冷的勾唇。 “连七妹,关门做什么?不打算演戏了?”我讽刺。 她脸上的表情僵硬着笑了笑:“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是觉得光有点刺眼,再说了你身份特殊,别人看见了不好。” “你这么说能骗到自己吗?”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冷哼道:“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等我回来吗?现在我已经回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为什么抓严梦舒?你背后的邪祟是谁?你为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像是撕破了口子一样开门见山道:“你问我的这些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是你不该回来,你应该远走高飞。” “什么意思?” 我居然有点儿听不明白了,她这是耍什么花招呢?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杀了顾老太婆,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仅不跑还回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活吗?” “他们是谁?” “阴垢娘娘。” 阴垢娘娘?不就是后山供奉的一所庙吗?这个村的人都很尊敬那所庙里的神仙,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们都说这个庙里的娘娘曾经是天上的仙女,因为犯了错被贬到了人间,后来在这个村里生活,救苦救难感动了上天,于是上天又把她给召回天上了,村民们为了纪念她就建了庙供奉,祈求她继续庇佑村民们。 那会儿我年纪小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也没有去过后山的阴垢娘娘庙,因为顾老太婆嫌我八字硬,不吉利,从来不让我去后山,说是污了阴沟娘娘的眼睛。 现在听到他们提起,我突然觉得这个称谓就很邪门,什么阴垢娘娘?给我一种臭水沟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戒备地看着连七妹,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看你也活不成了,被阴垢娘娘盯上的可没有一个是能有活路的。你杀了顾老太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闯下大祸了,我抓了你的朋友严梦舒就是想救你啊!” “救我?”我失笑了:“滑稽之谈,你真的把我当成三岁小孩糊弄?” “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我的,但信不信是你的自由,你既然来了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她说着警惕的东张西望了一眼,随即坐到了桌子边,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下肚才继续道:“顾老太婆是她的一级代理,是负责给她找躯体的,要有合适的八字和命格且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才能供奉给娘娘。她选的人每次都让娘娘很满意,而其他人都做不到。” “多久抓一个人?”我问。 “原先是一年一个,每年的七八月就该换皮囊,因为七八月热,人皮经过一年的使用在热天已经不那么保鲜了,而你恰巧在这个时候杀死了她。” “不是换头?怎么又变成换皮了?” “头和皮都得换,但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就一直杀人取头,等到有合适的了就会准备下一步。” 这是什么变态的爱好?要是按她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我间接害死了这么多人? 不对、顾老太婆根本不是我杀死的,她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死了,那就是个傀儡。 所以杀死顾老太婆的究竟是谁? 我有疑问但是我没有问出口,只是放在了心里,再次看向连七妹道:“我应该相信你说的吗?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我这些不怕死?” “当然怕,但是有什么办法?从我第一天选择帮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无路可走了,反正迟早也是有可能查到我身上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她指了指堂屋里的一切让我看,心灰意冷道:“看看吧,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儿半女,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原本以为你爸爸是个好人想着以身相许,结果他受不了这个村子里的乌烟瘴气和顾老太婆的所作所为找你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再也没回来。” 她说完又拉扯了一下衣服的领口露出了胸口上的‘奴’字,苦涩一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阴垢娘娘给我们印下的,不听话就得死。你以为我愿意骗你?我是被拐来的啊,我不想离开这里回家吗?我都二十年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我也不敢和他们联系,我很怕连累他们。” 她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心酸地用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悲痛的情绪让她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有了几分怜悯。 “算了,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且先信你一回,你知道阴垢娘娘的庙具体位置吗?”我打算去看看。 第95章 进庙 “这阴垢娘娘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神仙,她是妖女来的,你们如果主动找过去怕危险重重,而且她法力无边,万一你们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办?”连七妹担忧的问。 “法力无边?真有这么厉害?”我问。 “她的庙附近带着有毒的沼气,除了特定的人可以进庙,其他人踏入就会有危险。最主要的是会致幻,让人产生幻觉而死,目前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掉。” “那你有什么建议?”一直沉默的叶凌渊开了口,询问她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建议?还是得你们两人商量,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我就指点一下方向就行了。但最好是别去,尤其是中午阴气重,她会在每天的一点钟之前杀一个人,很血腥,你们如果撞上了怕不好。”连七妹皱着眉头揪心的道。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九点多,如果一点之前能把她收了是不是就可以多留一个无辜的人了? 我和叶凌渊本来想让她带着去的,但是她借口害怕惹怒阴垢娘娘,拒绝带路,只是给我们指点。 我和叶凌渊也没有停留,早一天抓到那邪祟就可以早一天摆平这件事情,也能减少死去的人。 按照连七妹制点的方向进的后山,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岔路口,两条小路可就把我们给为难住了,一时不知道走哪一条合适,因为连七妹没有提到分岔路口怎么走。 “要不然我们一人走一条?”我提议。 “那肯定不行。”叶凌渊直接拒绝了我的提议,断了我的念想,一把将我搂到怀里,“你这么菜还想和我分两路?遇到危险我怎么救你?” “我有这个。”我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他之前给我的手表戴上,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我戴着的手表,淡漠的问了一句:“不是不戴吗?不是说戴着不好看?” “平时是戴着不太好看,但是现在出任务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不是你教我的?” 他正准备说话,我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示意他别出声,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严梦舒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惊恐地大叫:“师姐你快回来救我啊,那邪祟来了,她好可怕啊,她要杀了我,你快放我出去。” “梦舒你安静点,房间里我贴了符,你不会有危险的。”我坚定的说道,安抚她。 “不,那些符都被烧了,被烧成灰烬了,她来了,她要来杀了我。你如果不回来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我不跳就会被她抓回去,啊……” 严梦舒在电话里疯狂地大叫,隔着屏幕我都觉得耳朵快要聋了,也确实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恐惧不是伪装的。 难道她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梦舒……”我对着手机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电话没挂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屏幕透着一股子诡异。 “不行,我们得回去一趟。”我着急的道。“严梦舒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没声了,感觉她真的遇到危险了。” “那就先回去,晚点再来。”叶凌渊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刚进山不久的我们又下山了,连七妹推着板车正好准备上山干活,看到我们急冲冲的出来了赶紧过来问话。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来了?不去了吗?” “我有事情,可能要晚点再来。”我道,没有告诉她什么事。 “马上就要中午了,日晒三杆的阴气重,如果实在不敢去就别去了,她中午会杀人,你们换个时间段再去吧,只是又要多一个无辜的女孩死在今天了,唉。”她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 一条人命…… 晚一天又多死一个可怜的人,那叶凌渊的责任又大了一分,回头也会被责罚得更狠。 我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了不忍和纠结。 我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汇的同时我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神色,瞬间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要不然你一个人去?我先回去看看严梦舒,确定她没事马上回来找你。”叶凌渊看着我说。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连七妹主动开口道:“那怎么能行?多不安全啊?” “可是我们也不能放弃一条无辜的生命啊。”我道。 连七妹见我坚持要进庙,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豁出去道:“算了,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豁的出去,我都这把年纪了又怕什么呢?反正这趟浑水我不淌也淌了,我陪你去吧!” 她愿意陪我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和叶凌渊说好了,他处理完那边的事情马上就过来找我。 他答应了下来,我和连七妹先进山。 后山的路还算是比较好走的,可能是因为长期有人走的缘故,走到刚刚我们纠结的岔路口时连三妹并没有带我选择任何一条,而是往没有路的草坪里走。 我不明所以的询问这是为什么? “嗐,时间比较紧迫,这是一条小路,走的更快一点。”她催促着我赶紧走,我跟着她没有回头,一直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终于闻到了香烛的烟火味,一个陡峭的大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这山洞就像是被斧子劈开的一样,洞口边缘的岩石犬牙交错,跟巨兽咧开的嘴十分相似。 洞壁上布满了青苔,还有污水往下流,砸在地上发出异样的回响,阴气十分的浓重。 在这个石洞的中间,一个简陋的小庙赫然出现在眼前。庙不大,但是摆了很大的一张供桌,上面还有香炉,香炉点着香,青烟袅袅往上飘,在洞顶聚成一团淡淡的烟雾,像妖气。 庙前还有个供着个没有五官的泥塑神像,看不清面目,总之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是神?这摆明了就是妖魔鬼怪。 山洞里静得出奇,除了香烛燃烧时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滴水声,并无其他和谐的声音,甚至是一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莫名有几分渗人。 “走吧,就是这里了。”连七妹走在我的前面时停了下来,招呼我继续往前走。 我站着没动,目光阴冷的看着她,冷笑道:“连七妹你很冷吗?”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问,现在是七八月的天气,怎么会冷?” “那你的脖子上为什么要挂着这么大的毛巾?” 第96章 识破她的真面目 她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解释:“这不是刚刚拉板车干活吗?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拿来擦汗的,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毛巾挂脖子上擦汗确实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但你不出汗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我冷眼看着她,脚下的步子后退了两步,退出了洞口的范围,同时我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洞里全是致幻的沼气,我不能踏入。 连七妹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阴冷,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阴森森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并没有什么难度,早上刚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你脖子上挂着毛巾,本来也不稀奇,可问题就是我擦汗了都没有见你擦过。也许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演技到底行不行,不是专业的就不要尴尬了。” 她双目阴狠地死死盯着我:“所以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我?” “你表演的痕迹太重了,话也太多了。尤其是你故意引诱我到庙里又故意不提岔路口的事情,你无非就是想把我的朋友引开,然后单独对付我,是吗?阴垢娘娘!” 是的、我根本不可能相信她,刚在她的手上吃过亏我还能转头就忘?我又不是什么感性的人,她卖几句惨,流几滴泪我就圣母心泛滥了,那我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我自己活该。 她被我彻底拆穿了,也不再伪装,直接拿开了脖子上的毛巾,露出了脖子上的断痕。 她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灰暗,起皱,然后一块一块地掉皮,露出身体里黏糊糊的黑色涌动的线虫。 她居然是河里的黑血线虫攒成的人形,被我揭开了真面目后便彻底显露出这令人作呕的、由活物堆砌而成的本相。 她没有身体,线虫无骨,即便披上人皮也很难和正常人一样,而头部的位置尤其容易露馅,加上它人形只修到脖子的位置,所以选择了直接断头接上,这样看着真实性更大些。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就是阴垢娘娘。”我冷冷地道。 “可你还是跟着我到了这里,来了我的地盘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她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对我势在必得。 我警惕了几分,控制住紧张保持镇定,毕竟也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还不至于被吓晕。 恶心倒是真的有几分,看到她的身体由成千上万条线虫组成,我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起一大片。 我深吸一口气:“那想必你是不打算让我活着了,老话说得好,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你要我的命我不一定跑得掉,但是你不能让我死得稀里糊涂的吧?” “你想拖延时间让你的朋友来救你?” “不至于,他一来一回也要些时间,而且他不清楚庙里的具体位置,估计还会在岔路口走错路,你不是也算到这一点才敢慢条斯理地和我在这里谈天说地?” 她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几秒毫不吝啬道:“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聪明。如果是其他人我早就让他一命呜呼了,可是你不一样,我特别欣赏你,所以才愿意在你身上浪费口舌。” “小时候?”我有几分诧异:“你早就关注我了?” “当然,你出生的时候天象异常,我想不关注也不可能吧?但我实在是没搞懂你是什么来路,只是感觉你命格太硬,有损我的立场。我本来想让闵贵把你处理了事,结果你居然把他给杀了。这些年不仅你爸爸在找你,我也在找你,杀我的人岂能全身而退?” “所以你找我只是为了替闵贵报仇?” “当然不是,他算个什么东西需要我替他报仇?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挑衅我的权威。” “不过那是找到你之前的想法,而现在你的封印松动,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与其天天要那些凡夫俗子的肉体不如直接要你的,这样一来我就永远不用再换身子了。” 她阴险地说着身子一闪进了山洞,山洞里的光线变得暗淡无光,将她漆黑的身体融合在黑暗中,大量黑色的沼气形成黑雾从里面涌了出来。 黑雾快速涌出,我瞳孔一缩试图逃跑却比不过它涌出的速度,腥臭的腐朽黑雾将我给包围住,我瞬间跟中了放慢的咒语一样怎么也跑不出黑雾。 我在黑雾里徘徊,只觉得天旋地转,我一直跑啊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明亮的光线,我居然跑出了后山回到了村子里。 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另外一个我和连七妹,时间好像回到了前一段时间我回村的场景。 连七妹说回去给我拿衣服,我在顾老太婆的老房子门口等她回来。 我想了想,跟了上去。 我一路跟到了连七妹的家,她到家之后给我拿了套衣服,又从最底下的盒子里找到了收藏的精致首饰盒准备出去。 突然一团黑雾出现,她吓得惊恐万分,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团黑雾已经将她的头摘下,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接着钻进了她的体内,在她的体内疯狂地挪动啃噬,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就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块皮。 黑雾显现出暗血勾线虫的身体,它捡起地上的皮披上,又把头重新放在了脖子上,伪装成了连七妹的样子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首饰盒,然后放了个追踪器进去。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背着我干这些事情,自找死路。” 看到这里我呼吸有些不顺畅,不知道是因为恶心还是惊恐,浑身都在发抖。 我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怎么办?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邪祟诡异一笑,猛地看向了我,目光森冷地盯着我,我浑身一个激灵,惊恐万状。 “怕了?”她朝着我走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了我。“那就去死吧!” 我惊恐地转身就跑,这一跑居然回到了孙家。 我惊慌失措地伸手拍门:“孙姨快开门,我回来了。” 孙姨打开了门,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说有邪祟要追杀我,我受了惊吓,理智全无。 孙姨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声音温和地拍着我安抚道:“别怕别怕,到家了她拿你没有办法的,我正好给你熬了鸡汤,回家喝一碗就没事了。” 孙姨拉着我的手往家走,安顿我坐好以后给我打了一碗鸡汤,慈祥地让我喝了就没事了。 我看着那碗鸡汤沉思了几秒,端起来朝着孙姨的脸就泼了过去。“去死吧你,孙姨可不会这么温柔的和我说话,她更不可能给我熬鸡汤。” 第97章 顾家盛死了 “啊……”假孙姨捂着脸疼痛难忍,再松手时她露出了只有线虫而没有五官的脸,异常凶狠地伸出手朝我扑过来。 我抬手,对着她的掌心就是一掌,她被我给重创在地。 我看了一眼掌心,上面是叶凌渊给我画的救命符,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摔倒在地发出了瘆人的嘤嘤嘤声音,再次发狠准备朝我发起攻击,我快速咬破手指,疼痛挤破了幻境里的幻觉,让我的神智无比清明。 我从身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捉妖符咒,用咒语施法点符,符咒被点燃后我将其抛向了邪祟,大叫一声:“天地无极,破煞驱邪!” 符咒猛地变成一团烈火包围住了邪祟,将其燃烧之后发出了剧烈的浓烟,邪祟被活活烧死,画面猛地一转,我又回到了山洞口,邪祟被幻境里的捉妖符破了大,解除了幻境。 “你居然没死?”她怒气冲天地冲着我大叫。“你为什么不喝那碗鸡汤?” “你真把别人当傻子整?” 我忍不住忍笑了一声,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告诉我邪祟会幻术,这庙附近更是有致幻的沼气,我真就傻到来送死? “你坏事做尽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想修成人形不走正道就必须付出代价。”我火大地叫道。 她不以为然,面貌狰狞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凭你?小小的黄毛丫头可真是不知死活啊,我告诉你,我可馋你的身子了。我今天势必要让你有来无回。” 她放下了狠话,身子一软全部趴在了地上,身上的黑线虫分散开来,密密麻麻的疯狂朝我爬过来。 我快速掏出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地激活了符咒,符纸化作烈火烧向地面上的火线虫,火焰闪过的地方很快就变成了焦黑的粉末。 但我并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因为只是一会的功夫,山洞外遍布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虫,我被迫进了山洞,可也就是一恍惚的功夫,山洞的岩壁上也挂满了黑线虫。 我身上的符都用完了,但是根本杀不完。这些黑线虫都散发着妖气,妖气浓重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叶凌渊!”我大叫了一声,按照他的速度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出现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在!” 叶凌渊冰冷的声音从头而降,比声音更快的是一道清洌的剑光从洞口飞射进来,直劈洞里的‘神像’。 “啊……” 神像里发出了痛不欲生的大叫,邪祟化作黑雾从神像里跑了出来试图逃窜,叶凌渊飞身而入丢下一张锁灵网,灵网罩在了邪祟身上发出红光,将其困在里面。 “放了我,放了我……” 邪祟大叫着,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恐惧。 “大胆邪祟,你为祸人间伤天害理,还敢冲撞神灵修建神庙,死去吧!” 叶凌渊细数了她的罪证后从指尖燃了一缕青色的火苗,点燃锁灵网,活活地烧死阴垢娘娘,最终她一点点被阵法净化成青烟。 就在她死去之后,山洞里大部分的黑线虫都消失不见了,我有些诧异。 “怎么这些黑线虫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居然都不见了。” “是幻觉,只有部分是真的,其他都是致幻的缘故。只要身在其中就很难辨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容易让人的精神崩溃。”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是严梦舒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他摇头否认道:“她没事,只不过是受到了些惊吓。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只不过观察和分析这妖怪的属性,它其实没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致幻的能力不差,要想消灭它就要精准地捕捉它。”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提议道。 他嗯了一声没有拒绝,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可是我们走到洞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洞口外面居然是另一个洞的入口,来时的路不见了。 我们立马警惕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有幻觉?阴垢娘娘不是死了吗?” “迷魂阵,她虽然死了,但是迷魂阵早就布下了。加上这个地方被邪气侵蚀了多年,只怕妖气早就渗入很深了,虽然不会主动害人,但人类一旦误入野史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我紧张地问,心里也有些不安了。 “进去那边看看。”他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另一边的山洞进去,结果是一模一样的结构,我们四处转了一圈,出了洞口后又是另一个洞口,反反复复,我突然有些疲倦。 眼看着天也快黑了,我们还是没有走出去,像是撞上了鬼打墙。最后都会绕回这个鬼地方。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之际,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从洞口处走了出来,看清来人,我浑身一震:“顾家盛,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家盛看了我们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却没多解释,只冲我招了招手道:“先跟着我走,我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和纠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叶凌渊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握着我的力度重了重道:“跟他走吧,相信我。” 他说的是相信他,而不是相信顾家盛。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顾家盛快步走向庙门后面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伸手在岩壁上画下一个奇怪的符号,庙的侧面石壁上居然开出了一道狭窄的通道。“从这里可以离开!” 我和叶凌渊对视一眼,跟着他钻进通道。 通道里的光线很黑,我全程都提心吊胆的,我很怕被顾家盛坑杀,毕竟我已经吃了很多这样的亏了。 叶凌渊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虽然通道狭小只够一个人通过,但他始终走在顾家盛后面,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半分也没有松开。 我突然又觉得其实没有那么可怕,毕竟喜欢的人一直都在。 大概好几分钟,一道微弱的光亮从另一头传了过来,出了洞口猛然发现我们真的已经离开了山洞,而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山洞的顶峰,也是大山的顶峰。 叶凌渊打量了一眼山洞深处,眼神冰冷地找了根木棍,在木棍上贴了张符,点燃符后抛进了山洞和小庙。 顷刻之间,火焰迅速蔓延,大火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吞噬了整个山洞,烧得黑烟冲天,无数的哭喊声从洞里传来。 那是洞里受了多年妖气的邪物即将成型却被烧死了,洞里的邪气都被这把火给灭了。 “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什么阴垢娘娘了,所有的灾难都该到此结束了。”叶凌渊低声道。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松懈。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身后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我一扭头就看到顾家盛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我快速走过去,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猛然发现他的衣服下有蠕动感,我心一颤掀开了他的衣服衣襟。 第98章 夏芸死了 我瞬间头皮发麻,只见他的肚子、胳膊、小腿,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线虫,可怕的虫子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肉里,他早就不行了,是强撑着送我们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我浑身一颤试图点符灭了他们,可顾家盛却阻止了我,痛苦万分地发出声音说:“不要徒劳无功了,没有用的,我知道必死无疑,我早就准备好了赴死……”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脚步决绝地朝着我们刚刚出来的通道口走去。 “你干什么啊?回来!”我叫了一声,却突然发现声音都几分颤抖,我好像已经预料到他想干什么了。 他听到我的声音在洞口顿了顿脚步回过了头看着我,突然老泪纵横。 他颤抖着嘴唇,流着泪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妈妈长得很好看,我本意是想放她走的,但是她回来了,她以为我是个好人,请我暂时收留她,因为她说她没有地方去了。我当时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陷入了恍惚,她太好看了,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所以我动了私心。” “我是该死的,我给了闵贵一大笔钱让闵贵放她跟我回村,可我把她带回村之后一切都变了。她忍受不了村里的一切,尤其知道人贩子是我表弟之后她想逃,但是被抓回来了……”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死。后来我也想对你好一点,但是我不能,因为我对你越好,我的母亲就会越急着卖了你和折磨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好一点她就会急着卖了我?”我不解地问,眼睛已经红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他解释的这些让我多年的怨恨消散,还是因为怜悯他此刻的处境。 “因为她觉得你出生就自带狐狸毛一定是狐狸精转世,我对你好就是被你给迷惑了,她会紧张地认为你会害死我。相反,我对你越冷漠她就越放心。” “昭昭啊,当年我是替你找好了人家的,我是打算把你送出城里给养父母的。我经常不在家的缘故就是亲自去了很远的地方给你找养父母了,你反杀闵贵的那天我正好找了一户好人家,打算过两天悄悄把你送出村,可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你妈妈的死让我心里很自责愧疚和后悔,你出事后我的内心更不能原谅自己。我也厌恶了村子里的一切,厌恶了我的邪恶母亲,我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那天起,我已经像行尸走肉一样了。” “我后来是找到你了的,可是我看到你被一户很好的人家收留了,没有我你的日子过得更好,所以我没有打扰你,我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默默地赎罪……” 他的身影踉跄着,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呼吸困难,脖子以上憋得通红,眼神也有几分涣散了。 “其实,你奶奶是我杀的……”他难受地说着突然失笑了:“我杀了她好多年了,就在你跑掉之后我就杀了她了。但是阴垢娘娘用邪术保她不死了,直到你第二次把她杀了,让她再无复活的可能。” 他说完这些突然释然了,好像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一样一步步走向通道深处,通道里若隐若现地传来他最后的声音。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回去以后好好的生活,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吧。不要去找你母亲的家人,他们不会允许你存在这个世界的……” 山洞里的火焰越烧越旺,连带着我们逃出来的通道都被映红了,不一会儿,山洞塌了,大量的石块砸下山洞,我们逃生的通道也一并坍塌,叶凌渊拉着我的手赶紧跑。 跑到安全的地带后回头再看。大火已经彻底将什么都烧没了,山洞也被坍塌的山石掩埋,被掩埋的还有死去的顾家盛。 我僵在原地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多了两行清泪,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莫名的有些疼痛。 叶凌渊搂住了我的肩膀,安抚道:“这对于他来说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这些年一定活得很辛苦,死亡结束的不仅仅是他的生命,还有他的痛苦。” “我……”我低着头,如鲠在喉。“我内心有些遗憾和自责,我误会了他,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恨他。” “人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你能开阴眼,但不能开天眼,怎么能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纠葛?七岁之前的你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你是林昭昭。你看到的听到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有几分悲凉几分遗憾,但故事到这里就结局了。你有新的生活,新的起点,路是一直走下去的,如果因为一件事一个人而永远愧疚和自责,那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事让你愧疚和自责。” “人要懂得豁达,不要对死去的人愧疚也不要自责。放自己一条生路,这也是一种仁慈,是对死去的亲人和活着的自己的一种救赎。” “昭昭,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他现在走的每一条路每一个选择都是他自己决定的,你左右不了但是可以选择尊重。” “当你愧对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明白怎么样才可以弥补他,顾家盛一定是希望你放下心结,对吗?” 对吗? 也许是对的。 叶凌渊的话牵引着我,开导着我,我沉重的心情也慢慢地变得好了很多。 我们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就这样又耗了一天。 大火只烧了半山腰,我们等到所有的火都灭了才离开,免得给消防带来麻烦。 回到酒店见到严梦舒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正常了,胸口的奴字也消失了,我估计村子里其他人的诅咒也一并消失了。 第二天我们准备回城里了,叶凌渊开的车,因为我嫌累。副驾驶上,严梦舒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我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眼,他脸色沉沉但我却并不在意,只是坐个车而已,又不是睡一张床。 “走吧,回去吧。”我坐到了后座,乐得舒服。 叶凌渊黑着脸开车,到半路的时候我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孙姨打过来的。 我接了,骄傲地道:“别催我也别骂我,我知道你问我要严梦舒,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不是这个事,你赶紧回来,夏芸死了。”孙姨在电话里大叫。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心揪在了一起,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问道:“孙姨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夏芸死了,你赶紧回来,他们家乱成一锅粥了。”孙姨在电话里大叫。 第99章 百花枯萎,夏芸失踪 孙姨这一嗓子真把我惊得瞬间清醒,忙不迭催叶凌渊开快点,心里火烧火燎地急。 “师姐,再急也得顾着安全啊,我们开的是车不是火箭,哪能说飞就飞?”严梦舒慢悠悠道。 “闭上你的嘴!”我瞪他一眼,火更大了,“我让开快点,又没让你去投胎,哪来那么多废话?” 严梦舒嘴巴一撇,眼眶先红了:“师姐你干嘛凶我?你是不是一直流看我不顺眼?我知道你总觉得我抢了孙姨的疼爱才处处针对我……要是真看不惯,你跟孙姨说一声,我立马就走。” “……” 我脑门上瞬间飘满感叹号,深呼吸再深呼吸,真恨不得把这尊大佛搓成玻璃弹珠弹去太平洋喂鲨鱼。 不是,我当初救她回来是图什么? 说好的要努力减肥,结果又吃撑了! “严梦舒我跟你说,你压根不该来干我们这行。”我没好气道,“你该去写字楼上班,你往办公室的位置上一坐,方圆十里的绿茶都的卷铺盖滚蛋。” 她歪着脑袋,脸颊泛着点红,居然露出副羞涩模样:“师姐是说我清新脱俗,能净化办公室的浊气?” “……”我嘴角抽得像触电,拔高音量吼道:“我说你是绿茶界的珠穆朗玛峰!没有人能超越你,这个赛道唯你独尊!” 严梦舒脸色“唰”地白了,眼泪啪嗒啪嗒在眼眶里打转,转向叶凌渊委屈兮兮道:“凌渊哥哥,你看她,她欺负我……” 叶凌渊头都没回,声音冷冷清清:“我开车,后脑勺没长眼睛。” “可她这么说我也太过分了呀……” “嗯,听见了。” “你也觉得她过分对不对?” “嗯,挺过分,可是跟我没关系,她又没说我。 “可她说的是我呀!” “你可以报110,如果不知道110的电话可以上网查一下。”叶凌渊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脚下油门悄悄深了些,车速明显快了,却稳稳当当没半点颠簸。 严梦舒被怼得哑口无言,在我这儿撒泼不管用,在叶凌渊那儿撒娇也碰壁,只好蔫蔫地缩在座位上生闷气。 原本要开好几个钟头的路,叶凌渊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半小时后居然稳稳停在了孙家大门口。 这一路我只觉得车速稍快了些,没半分惊险,可半小时就到了,实在让人咋舌,不过想想对方是叶凌渊,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严梦舒也发现不对劲,第一反应转头冲我嚷嚷:“师姐,你上次是不是绕路了?我记得你开车要走好久的,你技术也太差了吧!” 我懒得理她,撇了撇嘴没吭声,就她那脑子,能想到“绕路”这层,已经算超额发挥了。 孙姨早等在门口,说要带我去殡仪馆见夏芸最后一面。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夏家父母也点头同意了。 夏芸……是真的走了。 看到她的遗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心里却没预想中那么难受,大概是知道她的元神已经回了天界。 可要说一点不伤感,也不可能。她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下次再遇,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夏家父母红着眼说,夏芸那天睡了很久都没醒,起初以为她贪睡,没太在意。 直到下午他们从外面回来,见她还没起,进去一看……人已经没了。 我在殡仪馆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叶凌渊在殡仪馆门口等着,脸色阴沉沉的,像罩着层化不开的乌云。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还以为他也为夏芸难过。 但转念一想,他跟夏芸也没那么深的交情,甚至是没有交情,所以不该是这个表情。 “花。”叶凌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花? “什么花?”我没明白。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没多解释,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圃。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花圃里的花全蔫成了枯草,黑黢黢的一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接触了差不多两个月,叶凌渊的为人我也基本摸清一些,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乱指示。 我心里一紧,惊道:“怎么回事?这些花都枯了?会不会是花圃里的花养坏了?”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其他地方的花也枯萎了,方圆百里几乎没有新鲜的花。” “夏芸可能没回天界。”叶凌渊眉头皱得死紧,声音里带着股寒意。 我心猛地一沉,紧张地抓住他胳膊:“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没跟你开玩笑。” “那她不回天界能去哪?会不会出事了?”我担忧地想了想道:“会不会又是那个王锋隽搞的鬼?他其实根本没有放弃夏芸,只是等我们放松警惕?” “不好说,但他看上去确实像是放下了的样子。”他顿了顿,“你要是想查,我可以帮你。” “当然要查!”我抓着他的手更紧了,眼里全是焦灼,“你快帮我查查!” 他低头凝视着我,目光幽幽的,语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总不能一直白帮吧?毕竟你又没当我女朋友。你我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微妙了?你说,我们该怎么长久相处才更合适?” “……”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提这个?我嘴皮子动了动,想反驳两句,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的确没理由一直使唤他。 “那我当客户,请你帮忙找人总行了吧?”我强压着心头的乱麻,故作豪爽地拍板,“价钱好说,友情价,十万八万都没问题!回去就跟你签契约,行不行?” 反正夏芸有钱,又不用花我的,我觉得挺划算。 他脸上原本那点若有若无的期待,瞬间烟消云散,脸色冷得像结了冰:“我不缺钱。” “不要钱啊?”我眼睛一亮,赶紧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道,“你真是活菩萨!大恩大德我记一辈子!” 他板着脸猛地抽回手,眼里憋着股快要喷出来的火,咬牙问:“你是真听不懂我的暗示,还是装听不懂?” “听懂了啊,”我装傻充愣,“你问我们怎么长相处合适,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啊,友谊万岁。” “偷偷摸摸的,你觉得好?” “那你去跟孙姨说啊,”我梗着脖子顶回去,“把她老人家气出个三长两短,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到时候你成了害死我师父兼养母的凶手,咱们直接光明正大的不共戴天,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他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我正暗自得意,他忽然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尖:“放心,孙姨不会被气死的。”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锁着我的眼,一字一句道:“而你我,迟早要光明正大的。” 丢下这句话,他跟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走了。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离开,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真对我用情至深了?可我是妖这个事他不能不知道吧?一旦我身份曝光,他真的还能和我在一起? 还是他其实另有所图? 可是他会图我什么呢? 第100章 昭昭怒怼严梦舒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我真的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爱会像潮水这般来得这么快、这么汹涌。 回到孙家时已经很晚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无比的清醒,明明已经累了一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天对我来说实在太难熬了,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阴垢娘娘死了,连七妹死了,顾家盛死了,连夏芸也没了。 阴垢娘娘是罪有应得,死了都算便宜她;连七妹虽不是我亲手所害,可终究沾着些因果,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我只能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至于顾家盛……他的死对我打击不小,哪怕叶凌渊开解过,心里也难做到毫无波澜。尤其是他临终前的话,在我脑子里盘旋了无数遍,始终猜不透意思。 我妈为什么会走投无路求他收留?为什么她母家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就非要置我于死地?这两条线索拧成一个结,我妈和家里的矛盾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们见了我就非要下杀手? 还有夏芸,她没回天界会去哪?到底是不是王锋隽搞的鬼? 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各种猜测翻来覆去地搅,大脑就差没有直接炸掉了。 我睁着眼熬了不知多久,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但这一觉我好像睡了很久,直到第三天被院外的嘈杂声吵醒。 我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多,我披头散发地打开房门,正看见严梦舒拿把剑在院子里瞎比画,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火冒三丈。 “师姐你醒啦?看我练得怎么样?”她说着就朝我挥了挥剑,身子跟着剑身一扭一扭地,跟条菜花蛇一样。 我皱紧眉,冷冷道:“你被鬼上身了?” “师姐你!”她收了剑,被我气得满脸通红:“你怎么老是这样说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总是看我不顺眼?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我哪里看你不顺眼了?你一大早在院子里练什么剑啊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真的很累?我就想睡个懒觉请问有那么难吗?” 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她真要练的话换个地方会死啊? “那你也不能凶我啊!你都睡两天了,总不能一直睡吧?再说了、我被那邪祟抓走还不是被你连累的,说起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没有想过弥补一下我?” 还要弥补? “给你两袋大米要不要?够不够米补?不够就四袋!”我叫道,声音不小。 “师姐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这话你在车上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叶凌渊不是建议你报警?” “你虽然对我很过分,可是我也做不到冷漠无情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姐,我怎么可能报警抓你?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就希望你以后对我好一点行不行?” “不是?要怎么对你才算好?把你挂墙上供起来吗?” 我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好不容易活到风华正茂的年纪,真是活见鬼了! 我懒得和她多说,回了房就去换套衣服,洗漱了一下就往外走,在家待着真不如出去痛快。 “师姐你去哪里啊?”严梦舒在我身后叫道,我头也没回,直接不理。 夏芸的事情迫在眉睫,我想着还是去一趟夏芸的大舅老家看看王锋隽回去了没有,会不会又是他抓走了夏芸。 再次来到夏芸大舅的老家王家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蝙蝠存在的迹象了,好像所有的邪祟都消失不见了。而王锋隽的母亲已经去世一段时间了,他也离了家,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我一时摸不清他是回妖界了还是带走了夏芸,心里很着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给叶凌渊打了电话,又是无人接听的情况,他好像接电话是需要看心情的。 一连七八天,见不着叶凌渊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知道他神出鬼没的,只能干等着他的消息。 “师姐,麻烦你帮我一把。”严梦舒拖着一个大大的水果篮从房里出来,我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见她很吃力,想了想还是过去帮她把水果篮提了起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不可思议道:“师姐你力气也太大了吧?这水果篮是超大号的,二十几斤呢,你一只手就提起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很不可思议好不好?我们正常的女孩子哪里能提得起啊?这种只有身强力壮的男人们才可以做到,没想到师姐和他们一样。” 嗯?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听着怎么不对味呢? “你骂我男人婆?”我听出来了! “师姐严重了,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有自知之明!” 我靠! 我直接手一松,给她扔地上了,因为是固定包装,倒也没怎么着,只是篮子晃了一下里面摆好的苹果歪了。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脾气的改改了吧?怎么说生气就生气,跟变色龙一样。” “你再骂我一个字我就用针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你不信就试试!” 我握紧了拳头,当真是很忍她了。 她看了一眼我的拳头,有些怯怯的样子识趣的没有吱声,毕竟此刻只有我们两人在家,孙姨出去溜大黄去了。 我见她安分了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她又在我后面叫了一句:“师姐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郑瑜的女朋友移植心脏手术成功了,大家都是朋友,去看看呗?” 我脚步顿了一下,诧异地道:“心脏手术成功了?她得到匹配的心脏了?” “应该是,听说是一个陌生的好心人捐赠的,手术好几天了,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难怪这几天没看见他的身影,原来又在医院照顾他女朋友。” “不是,他没有在医院照顾他女朋友,他请了护工照顾的,他不见人影了。” 我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发朋友圈了啊,他的朋友圈里都是关于他女朋友的。他天天把她女朋友发朋友圈肯定是满足她的安全感,毕竟病重的人都多心,愿意把女朋友天天发朋友圈的人得多爱啊你说?” 这么爱请护工没去医院亲自照顾?这也说不通吧? 郑瑜连道观里的东西都偷去卖,由此可见师门是束缚不了他的,那他肯定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回道馆。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欠郑瑜的五个邪祟,一会儿问方雨棠讨来送过去给他算了,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尽快做了为好,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我当即就给方雨棠打了电话,她让我去她住的酒店找她。 我买了些好吃的本地特产提着去酒店了,本来想送点值钱的东西,可是转头一想她那样的身份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我眼里值钱的东西只怕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而且我感觉她性格挺好的,平易近人也不像是心高气傲的,送点特产的吃食她也许还会更开心一点。 我知道她住的是最豪华的大酒店总统套房,可是当我进入她的房间时还是有被震惊到。 她住的可不是单间的,而是复式两层的套房,总面积少说一千个平方,还有好几个专人伺候她的吃穿用度。 “你这里一天要多少钱?”我提着东西,有点儿乡巴佬进城那味儿。 第101章 心脏移植手术成功 “还好,我没问过价格,可能是十几万一天吧。这些琐事会有管家打理,不用放在心上。”她说得轻飘飘的,眉梢都没泛起半分波澜,类似于只是说了一句白菜几块钱。 上帝! 她连问都不必问的数字,对于我而言却是要掰着指头算的巨款。 我还在为十几块钱一杯的奶茶纠结,琢磨着是不是该隔三岔五才能奢侈一回。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与穷人的日子,是隔着楚河汉界的两极。 什么众生平等、除了生老病死的生命轮回是平等的,社会这杆秤上的地位倾斜得清清楚楚。 可我除了在心里叹一口气也属实没办法,苍天不公我还能把苍天给灭了? “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带了些本地特产小吃,口味都还算地道,你尝尝看合不合心意,喜欢的话我回头还可以给你买。”我把手里的袋子搁在大厅的金丝楠木桌上道。 她笑起来时眼角弯弯,透着几分爽朗:“你想得真周到,我这人素来嘴馋得紧,认识你也算是有口福了,谢谢!” 说话间,她转身从里间取出七个巴掌大的锁魂袋,袋口都是用红线捆绑住的,她递过来时邪气还有意无意地散发出来,可以见得确实是十恶不赦的邪祟。 她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这七个里头全是些恶性难改的邪祟,万万不能放出去,当心惹出祸端。” “放心,规矩我懂。”我连忙接过,指尖触到袋身时隐约能觉出内里微弱的挣动,我想了想,又退回两个比较凶狠的给她。“算了,拿五个就行了。” 方雨棠看了我一眼,虽然有些疑问但也没有多嘴,收回了两个。 剩下的我赶紧塞进双肩包深处,又郑重地道了谢。 “对了,你前些天给我发的信息我看到了,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给阿渊打了电话,他都和我说了,你真勇敢。”她毫不吝啬地夸奖。 我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别听他乱说,勇敢什么啊?都是被逼无奈的。他把车放你这里没给你惹出什么事吧?” “倒是抓了个邪祟和一个老女人,我是正想和你说这个事的。不过那邪祟被我手滑给灭了,那个老女人我送看守所了,特意使用了点特殊权利关她两个月,她好像知道什么关于你的事情,你要不要见见?” “要!”听到这里我精神抖擞,肯定是要见的。 “那我晚点陪你去一趟看守所,我中午还有点儿事要处理。对了、过两天我大概要回趟自己的国家,等下次有机会再回来找你们叙旧。”她忽然开口,语气里添了丝漫不经心。 我愣了下,诧异道:“这么快就要走了?你不是来找你男朋友的吗?” 话刚出口就悔了,这问得也太冒失了,话题敏感得像根细刺,扎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圆回来,只能干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应。 其实吧、这么些天我也看出点儿什么了。 她笑了,可是眼底并无笑意,反而有一丝极淡的失落,失落像掠过湖面的风一闪而过:“不怕你笑话,在知道你的身份以前我总觉得阿渊该是我的男朋友,除了我又有谁还配得上他呢?可现在看来终究是不可能了。而且,知道你的存在后,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喜欢的人与事初见就能心生欢喜甚至是一眼万年;不喜欢的哪怕朝夕相对心里也难起半分波澜。就像钥匙和锁,无关金银贵重,合得上槽口才是对的。”她望着窗外,语气有几分惆怅,却并无怨恨。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索性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暖暖的微光。 她转过头看我,脸上没了那点失落,反倒漾着真诚的笑意,带着几分祝福:“其实我觉得,你不妨考虑考虑接受他。你们俩相处起来,倒有几分意思。真成了,我会真心祝福的。” “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的。”我想都没想就果断否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说的不可能指的是结果吧?但这世上的事哪能都奔着结果去呢?人活到最后不都是尘归尘、土归土?再恩爱的夫妻也难做到同生共死,到头来还不是各自归于大地。所以我总觉得,过程其实比结果更要紧,也更有意思。” 她这番话,说得通透又洒脱,像活了千百年的人,把世事都看透了。 我听得愕然,这大概就是再生人的境界吧?勇敢果断,拿得起也放得下。 她活得明白,可我不行。我不过是茫茫人海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渺小又脆弱,根本没有试错的资本,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昭昭,人活着无非两种追求,一是填饱肚子、二是问心无愧。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遇到喜欢的人没有大大方方的喜欢、瞻前顾后,等你老了的时候会突然发现,人生的路灯你是熄了一盏又一盏,到那时候你会很遗憾吧?” “……” 我抿唇,良久无言。 从大酒店出来,我径直往医院走。 可正如严梦舒说的,郑瑜果然不在医院,只雇了两个护工守着他女朋友。 他女朋友气色瞧着不错,手术后恢复得还算顺利,我旁敲侧击问了郑瑜的住址,她倒也爽快,直接说了。 走出病房没几步,我忽然顿住了脚步,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个陌生女人找自己男朋友,她居然不问缘由,就这么轻易地把地址给了?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索性又折了回去,站在病床边问她:“你都不好奇我找你男朋友做什么吗?” “你找他有事,又不是找我,有什么好奇的?你上回也来过,又不是头一遭了。”她语气淡淡,手上打着点滴,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一滴滴往下落。 她刚做完手术十来天,脸色还透着病后的苍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只是精神头看着尚可。 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才多解释了一句:“你看我还打着针呢,实在没精力琢磨别的。当然了,你要是愿意说,我也乐意听听。” 我扯了扯嘴角,敷衍道:“也没什么大事,你好好歇着吧,养好了身子最要紧。” 她给我的感觉,总像是没那么在乎郑瑜似的。 第102章 找到接生婆 可我又觉得,或许是我想多了,郑瑜那么宝贝她,肯定有他的道理。 离开医院,我按着她给的地址找郑瑜的家。 他爷爷留给他一套祖宅,可我敲了半天门,开门的却是个陌生中年女人,自称是郑瑜的大姑,说房子已经被郑瑜抵给她了。 “没搞错吧?他这是疯了不成?”我惊得嗓门都拔高了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平时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就算了,房子都抵出去了?虽然对方是姑姑,但也足以说明郑瑜这个恋爱脑已经到了快要疯魔的地步了。 “这种事还能有假?他就是把房子抵给我们了,拿了一百万全砸在那个女的病上了,你说他疯不疯!” 郑瑜的大姑一提这事就一肚子火,嗓门也大了起来,“你以为我乐意要这破房子?我是怕他把老祖宗留下的这点家业全败光了!为了这么个女的他整天不务正业,好好的术士料子,他师父当初多看重他,结果呢?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大姑说到最后,气得说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让我赶紧走,免得看着我想到郑瑜就心烦。 我也不敢再多待,心里却对郑瑜的做法满是不可思议。 临走时,我又问大姑郑瑜在哪儿,她没好气地说:“还能在哪儿?桥洞底下猫着呢!” 没办法,我只能挨着附近的桥一个个找。 别说,还真让我找着了。 “郑瑜,你是脑子不清醒了还是怎么着?把房子抵了,就住这种地方?” 我站在桥洞下,看着眼前简陋的“家”,虽然郑瑜倒收拾得干干净净,铺盖叠得整整齐齐,不像隔壁桥洞的流浪汉那样邋里邋遢,可这风吹日晒的环境,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我又不是把房子卖了,就是暂时抵给我姑,等回头晓莲病好了,我们俩好好挣钱,肯定能赎回来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手里还啃着个硬邦邦的馒头,见我盯着他,还挺大方地递过来一个,“喏,一起吃?”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让他拿远点:“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 我把他要的东西从包里掏出来丢给他,不忘叮嘱道:“这里面有五个,全是些作恶多端的邪祟,本来是要拿去油炸了除根的,现在都给你。你可得当心点,千万别让它们跑出来,不然不光是你,连我和我朋友都得跟着遭殃!” “多谢,你可真够客气的。”他乐呵呵地坐在地毯铺的地铺上,用手去探袋子里的邪祟。 我摇了摇头,冷着脸道:“你师父让你抓十个邪祟一定是为了不让你荒废自己的功夫,你这样弄虚作假其实很不应该。我帮你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但你这么做有点……” 后面的话我没说完,因为说出来显得话重了,不说吧我真心觉得他有点疯魔了,所以略微提醒一下。 相识一场,能拉一把是一把,这也是我为什么原本想给他七个邪祟最后改回五个的原因。 他看了我一眼后垂下了眼眸没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之前更瘦弱。 “对了,你为什么没在医院照顾你女朋友?”我问。 “她刚出手术室的前几天我一直都在,但是我笨手笨脚地照顾得不好,所以就请护工了。” 我蹙眉,之前我见过他照顾她的样子,不是照顾得挺好的吗? 他好像害怕我还会问些什么,赶紧转移话题问我早些天给他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身入局。 我脑袋都在转圈,很无语地看着他:“你不会现在才看到短信吧?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你知道吗?” “对啊,那天晚上我女朋友手术,我也就没怎么注意,这不耽误了吗?”他憨笑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也是对他心服口服的没话说,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 看他混得这么狼狈,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够不被那叫晓莲的女孩子辜负,否则有够呛的。 一直熬到下午,方雨棠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陪我一起去见见她之前抓到的老女人。 我跟着她到了派出所,她只是打了个招呼,我们就畅通无阻的见到了她说的那个老女人。 “当时和邪祟一起的还有这个女人,我灭了邪祟之后发现她鬼鬼祟祟的不对劲就把她给抓起来了,盘问后她表示认识你,我想着有点用就送到这里关起来了。”方雨棠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对面铐着手铐的中老年女人,她看上去六十岁左右,身材一米五几,个子不高还有点儿肥胖。 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面生得很。 “你认识我?你是谁?”我问。 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一直在打量着我,听到我的问题后赶紧回答我道:“我是顾家村的啊,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是我认识你,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和王婆子接生的呢,我是你的接生婆。” 她居然是我的接生婆? 我很是质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我确定的啊,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啊?你爸是顾家盛吧?你和你妈一样长得很漂亮,不对,你比你妈还要漂亮,这大高个长的……” “说重点!”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听到她提起顾家盛的名字我倒也没有那么质疑她了,但还是不能大意的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是收到阴垢娘娘的指示要把你抓回去的啊,阴垢娘娘安排了天兵天将带着我来抓你来了,我是被逼无奈的啊……”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差没哭出来了。 可我听到‘天兵天将’的时候差点儿没绷住,使劲憋着才没笑出来。 “你说我一把年纪了,阴垢娘娘的话我哪能不听?结果我就被抓起来了,闺女你放了我呗?” “放了你?”我眯了眯眼看着她,不急不慢的,看得她心里越发的慌。“你觉得呢?”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我真的是被逼的。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就算你放了我、我也是活不久的。我没有完成阴垢娘娘交给我的任务,她一定会降罪到我身上的。” “那你还急着出去做什么?说不定牢房里更安全!” “我都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们村里的传统你也该知道一些,落叶的归根啊,就是死那也得死在家里啊,怎么能死在外面?这死在外面不成孤魂野鬼了吗?” 她急得面红耳赤的,被关了十几天,看得出来她也是着急上火得很,毕竟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她估计也想家得很。 但是她想杀我,我可共情不了她。 “说说吧,既然你是当年的接生婆,那产房里发生了什么你该知道吧?为什么我一出生就全身长满了狐狸毛?”我问。 “哎呦喂,这个事我哪儿知道啊?你出生的那天雷雨交加,那个雷声就和大炮砸下来一样,我们全村都三天三夜不敢出门。村里老人好几个都被巨雷的响声给要了老命,孩子也好几个都没有养活。” 第103章 不是亲生女儿 “还好有阴垢娘娘镇住了,都说你是狐狸精投胎这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根据的,所以大家伙当年都这么对你……” 接生婆回想起当年一个没忍住说得滔滔不绝,说着说着她突然声音又小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害怕我动怒。 我淡漠地看着她,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变成妖怪一口吃了你的。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她听到我考虑放她出去立马两眼放光地问:“真放?” “你不想出去也可以,牢房里有饭,饿不死你。” “不不不不,我想出去,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嗯,继续说,别啰嗦。”我催促道。 “刚刚说到你出生的时候死了好几个老人和孩子,这可不就是不吉利吗?加上你一出生就长满了狐狸毛,所以大家都视你为妖物。你奶还把你丢河里了,结果愣是没溺死你,被你爸给抱回来了……” 我蹙眉,听到这些过往只觉得心里很堵塞和厌恶憎恨,让我心里很不平静。 我恼道:“我让你挑重点地说,不要再跟我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我问你我为什么一出生就长了狐狸毛?产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在这儿和我扯八卦,我不感兴趣!” “是是是,你别动怒,我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就嘴碎了两句。你为什么长狐狸毛这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你妈怎么都生不下来,所以找了好几个接生婆,最后是我和王婆子坚持到最后。” 她说着又陷入了回忆,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对,你出生的那一刻是王婆子在场,我回家吃饭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出生了。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就说别卖关子。”我冷冷地道。 “但是你出生的时候是足月的孩子,月份是对不上的。” “什么意思?”这句我真没听懂,谁家正常顺产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足月? “你爸把你妈带回来六个多月就生了你,我听闵贵说你妈是他和你爸三伏天买回来的,也就是说你妈认识你爸还不到七个月就生了你。正常孩子的九个多月才出生,最迟不会超过十个月,七个月出生的那是早产儿,可你不是早产儿,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天雷砸在我的头上,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我的大脑开始疯狂地转动了起来,结合之前顾家盛说的话和我小时候的总总,一些迷雾突然被拨开了。 所以我根本不是顾家盛亲生的孩子,他把我妈带回顾家村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孕。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是却被人贩子给拐卖了。 被解救后她没有回家,和解救自己的人说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甚至想跟着他回家,求收留。 顾家盛还说,让我不要去找我妈的家人,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认我的,还有可能会对我赶尽杀绝。 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我妈未婚先孕,跟谁我不知道。 但是大家族里的千金小姐出了这样的奇葩事肯定是不会允许发生的,我妈一定是逃出来的,所以才会被人贩子有机可乘。 而顾家盛又说闵贵拐卖我妈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这又让我有些弄不明白了。 如果是早有预谋那就不叫拐卖吧?那是不是应该叫绑架?可是为什么绑架了不要钱? 顾老太婆对我这么恶毒的缘故肯定也还有这一层,她一定早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所以才做得这么狠毒。 我突然也就释怀了,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意味着我在顾家村受到的伤害又降低了一些,只是我妈的事情和我的身世更糊涂了。 “你还知道什么?”我问。 “我真不知道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接生婆使劲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当时我给你妈接生的时候她的身上有很多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也很可怜。我估计都是你奶带人打的,看着也确实可怜,但又不是我们家的事,这也不好管。再说了,那年代也没有几个媳妇不被打的。” 最后这一句她说得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个年代的媳妇被打是理所应当的,可我却觉得很愤怒。 不管怎么样,哪怕我妈怀的不是顾家盛的孩子也不该被打成那样,最后难产也是这个原因吧? “见女啊,你别怨我,我真没有故意伤害你。我也是听阴垢娘娘的话,她可是神仙啊。” 事到如今,她依旧对于阴垢娘娘充满了敬畏,想来这些年的思想也被渗入不浅。 等她知道自己一直信仰和敬畏的阴垢娘娘庙已经被我们给烧没了不知道会怎么样,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王婆子现在在哪里?”我问。 “她当年给你接生完后全家都从村子里搬走了,连夜搬走的,去了哪里都没有人知道。不过早几年听到村子里有人说见到她了,就在这座城市,她日子过得不错的,大城市里买了房。听村子里的人说她买的是海景房呢,可豪华了。” “王婆子原名叫什么?今年多大了?长什么样子?家里都有什么人?”我追问。 她是最后一个给我接生的人,又在我出生后连夜搬走,这肯定有点儿猫腻,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王婆子原名叫王桂花,今年多大了不太清楚,和我应该差不多,也是六十岁左右,可能比我大个一两岁?她有三个儿子的,没有女儿。” 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我,声音讨好地道:“见女啊,你看我表现得怎么样?我已经按你说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可以放了我吗?我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家了,说实话想家得很……” 我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我很讨厌顾家村的每一个人,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他们都不是好人,自然也包括对面的老女人。 但最后我还是让方雨棠把接生婆给放了,因为放了的不仅仅是她,也是我自己。 从今以后,与他们这些人,能少见一面是一面。 “你听着,我不叫见女,我姓林,叫林昭昭。” 我郑重其事地纠正了她,以后我都不想听到那么恶心的名字,它比招娣想弟和念弟这样的名字恶心多了。 方雨棠在看守所门口等我,见我脸色不太好询问了我一声略表关心。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情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我看了她一眼,好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倾诉,但最后只剩一声叹息道:“命运跟我闹着玩呢。” 我现在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 本来只是想找妈,现在可好,爹妈都没了。 方雨棠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但她并不是对什么都好奇,所以也没有多问我。 又过了好几天叶凌渊才回来,已经是深夜。 第104章 严梦舒撞见渊昭暧昧 “你不是去帮我查夏芸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打开台灯,掀开被子问他,他站在门口没有过来,高大的身形靠在门上没出声。 半个月不见人影,他这次回来明显憔悴了很多,眉头紧皱,额角是接连不断的冷汗,碎发被冷汗濡湿,胸口还有一小片暗沉的红色。 我愣了几秒赶紧过去扶他,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淡漠地回答了一句,手一直捂着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真不是什么大事。”他坚持着,语气云淡风轻。 我瞪了他一眼,板下了脸用命令的语气道:“赶紧拿开,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要是再不拿开你的手那就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他浓密的眉头微微一挑,失笑道:“好狠心的女人。” “那不是你咎由自取的?”我说着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在坚持,很配合地让我看了他的伤。 在他的胸口位置居然有一个黑色的手印,手印的位置溢出暗红色的血液,而手印的边缘在冒着青灰色的黑烟,一看就是邪祟侵体,还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寒。 “什么邪祟这么厉害,居然能伤你?”我惊讶。 这伤看着还挺严重的,我有些不可思议。认识他两个多月了,真没有见他受过伤,这还是头一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以为我真的强大到无所不能?”他说着高大的身体朝着我倒过来,我身形不稳想扶他也扶不住,最后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这么大的高个砸我身上,有点儿够呛。 “喂,你压着我了。”我好心地提醒。 他嗯了一声,低低地道:“我的伤不传染,压着也不会有事。” 这是传不传染的事情吗? 是我不好喘气! 这什么脑回路? “你先起来,这伤怎么个事还没有说清楚呢。我治不了,我得去找孙姨来给你看看。”我道。 我说完之后等着他回应我,结果他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最后一咬牙我用力地把他推开,发现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昏厥过去了。 这就晕了? 这三更半夜的万一死我房里了不会讹我吧? 不是! 我懊恼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这想什么呢?人都这样了我脑子里都是什么玩意儿? 我下床准备去找孙姨,不管了,先救他再说。 孙姨深夜被我给吵醒了。 “干什么呢?三更半夜不睡觉,起来找鬼跳拉丁舞吗?”孙姨骂骂咧咧的,被我从睡梦中叫醒了超级不爽。 “不是,叶凌渊回来了。”我压低声音道,尽有可能不吵醒严梦舒。 “回来了关你什么事?” “他在我房间里。”我继续小声地道。 “噢,那一起睡。”孙姨脱口而出,上下眼皮都没有撑开,明显还没醒。 她转身关上自己的房门准备继续睡,我在心里默数了三声,房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拉开,孙姨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倍感精神地看着我。 “林昭昭你活腻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吗?”孙姨咬牙切齿地冲着我的耳边低吼,怒火中烧。 我掏了掏耳朵,已经习惯被她这么吼了,不论是扯着嗓子吼还是压低声音吼,我都觉得见怪不怪。 “晚上就喝了碗粥,什么时候吃熊心豹子胆了?再说了,那是国家保护动物,犯法的。” “你还敢和我嘴贫,显得你小嘴儿吧嗒吧嗒地会说是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床上躺着个男人就算了,你居然还跑过来告诉我,干什么?等我表扬你?还是你不知死活明目张胆的挑衅我?” “他受伤了,晕过去了。” “受伤了也不能躺你床上啊,他自己没有床吗?他、等等……”她说着说着说着突然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也顾不上我说了什么,拔腿就往我房里走。 这个时候我很识趣地在门口没进去,孙姨观察了一遍叶凌渊的情况后扭头看向我。 “你杵在门口当门神?” 我轻咳了一声走过去:“我怕你又说我不矜持。” “我一世英名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脑子长别人身上的徒弟,你到底会不会见机行事?” “孙姨,见机行事也是分人来的,你都不按套路来的,不好说啊!”我看她脸色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询问:“叶凌渊怎么样?” “晕过去了你没有眼睛看?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拿朱砂来替他驱邪疗伤。” 孙姨吩咐了一句就走了,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叶凌渊没吱声,找了条毛巾替他把脸上的冷汗都擦去了。 “师姐你……” 严梦舒站在我房门口,看着躺在我床上的叶凌渊她气得眼眶都红了,指着我哭道:“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看了看手上的毛巾又看了一眼躺着的叶凌渊,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了?不就给他擦汗吗你这么激动。” 我起身,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道:“那你来擦。” 她跺脚,气愤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凌渊哥哥,你还让他躺你床上。” “那他受伤了,我总不能把他推到地上去吧?你喜欢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阻止你喜欢。” “可是你之前跟我说你不喜欢他啊。” “我现在也没有和你说我喜欢他啊。”我莫名其妙的道。 “那他为什么躺在你的床上?就是你背着我勾引的他。” “他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你应该问他啊,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你别乱用词,都是女的你说我勾引他,那你怎么不勾?是没有本事吗?” “你,你厚颜无耻!”她气得哭着跑开了,正好撞见拿着法器过来的孙姨。 孙姨看了一眼哭哭啼啼回房的严梦舒,瞪我一眼道:“能不能给我省点心?你们简直就是冤家,一见面就吵,嫌我命长?” “孙姨你偏心眼也稍微遮一下,我能理解你老来的徒的心情,可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吗?可是别太明目张胆了,担心我卷铺盖当尼姑普度众生!” “你敢!”孙姨阴着脸:“少威胁我,就你这样的去当尼姑,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还普度众生!” “……” 算了、亲师父。 “过来搭把手!”孙姨怒瞪我一眼,我赶紧过去帮忙把叶凌渊的衣服扣子解开,敞开他受伤的位置。 孙姨检查了一遍,让我将朱砂磨成粉,我听话地照做。 孙姨将朱砂粉撒在叶凌渊胸口的黑色手印上,手印立马散发出大量的黑色邪气,手印的颜色淡了点儿,但作用不大。 我紧张地道:“孙姨,朱砂粉变黑了,好像作用不大啊。” “我眼睛不瞎,看到了。”孙姨怼我一脸,让我帮忙把叶凌渊扛去地下室的八卦房里。 我看着身形高大的叶凌渊犯了愁,“我一个人扛?” 第105章 叶凌渊没救活? “不然呢?”孙姨冷漠地丢下这三个字,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也把叶凌渊丢给我了。 我被气笑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咬着牙,吃力地拽住叶凌渊的两条胳膊把他半拖半背的弄出了房间带到了地下室,平时一分钟的路程,我愣是气喘吁吁地走了五分钟。 孙姨已经在八卦房里加了红丝阵,将叶凌渊放到满是符文的床上之后她瞅了我一眼道:“你出去吧,叫小舒过来。” “为什么?”我不高兴地叫道,不明白孙姨为什么把我支开,把严梦舒叫进来。 “让你做点事儿你总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刚入师门还有很多不会,我让她过来看一看也能学习点儿东西,这个答案满意否?”孙姨不耐烦地道。 “那我跟她一起不就行了吗?干嘛她进来我就要出去?” 孙姨手上拿着一捆红绳,见我没听命令她终于扭头看向我,心一狠实话实说道:“我这是在驱邪,有些术法你是不能碰的。你现在是半妖,为了封印不出问题最好是离远点,我怕中伤你。救一个不够还要救两个?” 我是半妖……! 好吧、她说的是实话。 孙姨已经这么实诚了,我好像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快步走了出去敲严梦舒的门。 她红着眼睛打开了门,看样子是刚哭过,见我来敲门红着眼睛道:“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能干得出来。” “……”我白了她一眼:“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是我在无理取闹吗?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就是不听劝,心太软太单纯,我这么信任你,结果你背刺我。” “孙姨找你。”我不接她的话,直接转告。 “你是不是和孙姨说我坏话了?”她质问,愤怒地问。 她这脑子……我服! 我白了她一眼:“孙姨让你马上去地下室的八卦阵里替你心爱的凌渊哥哥疗伤,你再不去可就没有机会了。” 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想些什么,脸颊居然红了,忽略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兴奋地去了地下室。 想多了吧她? 我一脸莫名其妙地回了房间等着,拿出叶凌渊给我的书细细地琢磨。 孙姨说我是半妖,有些东西不能让我学,所以她收严梦舒为徒就是这个原因吗?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替代,我的心里莫名地有点儿失落,可是想到将来有个人能替我陪着孙姨,我又觉得挺好的。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我有点儿困,用书盖在脸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脸上的书被人拿开,我惊醒,怒睁开眼睛,对上叶凌渊深如大海的漆黑眼睛。 我浑身一个哆嗦吓得坐了起来,倍感精神地盯着床边坐着的叶凌渊,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身上没有生人的气息。 我看了一眼门口,门关着,孙姨和严梦舒都没有来,不应该吧? 除非…… 我咽了口口水,怯怯地看着叶凌渊:“你成死鬼了?” 他眼角跟触电一样抽了一下,目光冷了三分凝视着我,也不说话,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要是死了你就安心的死。我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但是挺会过日子的,你不必记挂,安心去吧!” 我说完拉过被子蒙住头,以往我们安慰死去的亡灵时就是会这么说,让他们没有牵挂,放下人间执念,这样他们就会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没有听见声音,缓缓拉开被子一瞅。 好家伙,他不仅没有走,还躺下了,就躺我旁边,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没有离开过。 我哭着一张脸,双手合十哀求道:“你赶紧走吧我求你了,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我做法送你下去也可以。当然了,你要是有什么没完成的遗愿也可以说出来,我尽量帮你解决。” “真的吗?”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冷好听,但是温度有点儿低。 我使劲点头:“真的。” “我还没有娶媳妇。”他盯着我,目光灼灼,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啊! 他不会是暗示要带我走吧? 我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他道:“这都是明码标价的,平时帮客户买一个挺贵的,要不……我送你一个,你选选?” 他扭头朝着我的屏幕看了一眼,下一刻犹如黑云压顶,一张俊脸阴沉的同时布满了杀气腾腾,死死地地盯着屏幕。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屏幕里的纸人不挺好看的吗?梳着两马尾,穿着大红色的寿衣,脸上还有俩喜庆的红色圆圈圈,不对、那叫腮红。 不过叶凌渊好像不太喜欢啊…… 我赶紧换了一个,结果下一张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我尴尬的准备换下一个的时候手机被他一把抢过,往角落里一丢,他整个人压了过来将我禁锢在身下,声音阴冷:“你越发活腻了,这一夜你尽是在盼着我死?” 额……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完美的脸上细微的毛孔。 他没死! 我有点儿尴尬到无地自容。 “那个、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可就误会我的一片苦心了。我一整夜都没睡,很担心你的。” “担心我?”他顺手拿过边上的书,冷笑着晃了晃道:“难道刚刚打呼噜的是这本书?” 噗…… “你听我狡辩,不对、是辩解……”我舌头一闪,三秒才重新吱声:“我的意思是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才会睡得打呼噜。打呼噜不是睡得香,是睡得不安稳的表现。哪个正常女孩子会打呼噜?除非心里惦记着你。” “你惦记我?”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是惦记着给我找个丑八怪当老婆吧!” “……”有点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那味儿了。 我抿了抿下嘴唇,想死的心都有。 “那你把我拍死吧,反正我一片丹心你不信,我唯有以死明志了。”我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别装了。”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拆穿了我:“你没有那演技,真要演只能演棵树。” 我嘴角抽了一下:“你的嘴巴要不要那么损?我真的是挺担心你的。” 第106章 被抓到了妖界 “挺担心我还睡得这么香?难道是在梦里替我祈福?” 那倒没有,就是梦到捡蘑菇,捡着捡着变成了一篮子金子。 “你别揪着这点儿事不放,人是吃五谷杂粮的哪儿能不困啊?指不定我是因为太紧张你了所以晕睡过去了呢。”我说着又赶紧询问:“你的邪毒解了?感觉怎么样了?” “没解,快死了。”他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我心里咯等一下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不顾他的反抗直接把他衣服给撩了上去。 邪毒已经清了,没有手印的痕迹了,只是他的身子还是很冷,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这不是没事了吗?别乱说好不好?”我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怨他吓我一跳。 他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对我的表现好像很满意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还是有点儿关心我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怕你死我房间后孙姨找我算账。” 说到孙姨我又赶紧询问:“孙姨人呢?还有严梦舒呢?她们不是给你解邪毒去了?” “嗯,累过去了,在八卦阵法里,你一会儿去把她们弄出来。”叶凌渊道。 我嘴角抽了一下,怎么都把我当成搬运工了? “我不去,她们醒了自己会出来的。”我果断拒绝。 “也不是不行,但是里面空气不好,孙姨身子也不好,你想清楚。”叶凌渊好心的提醒。 我内心纠结了三秒钟。 算了、亲师父,就这么一个。 我下床准备出去,被叶凌渊一把拉住了胳膊搂到了怀里,闻着他身上浅浅的花香味我没忍心推开他,只低声道:“你先松开我,我去把孙姨扛上来。” “先让我抱一会儿。”他抱着我,将头埋进我的脖颈里,身体的接触能让我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碰撞的声音。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突然觉得世界很小,小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相拥。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也很好。 “这几天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他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嘴角不自然地上扬,浅浅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我?” “有一点。”我脸颊微红地道。 “只有一点想我是没有及格的,下次必须非常想,明白了吗?”他声音低哑。 “好。”我老实地点头,又问:“夏芸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因为她受伤的吗?” “夏芸确实没有回天界,她可能到了妖界。我追到妖界,被伤了。”叶凌渊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猛地推开他:“你说什么?” 他捂着胸口,狭长的眼眸有些恼道:“高估你了,还是没良心,这么用力推开我,你想当寡妇?” “我和你都没结婚,当什么寡妇?你再说一遍夏芸人在哪里?” “妖界。” “你确定?是不是王锋隽干的?” “王锋隽也失踪了,我去过妖界,没找到他。” “那肯定是他干的!”我气愤地道,除了他我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我觉得这一次不是。”叶凌渊脸色凝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位置神色严肃道:“二十个王锋隽也不可能伤得了我,而且对方还设阵把我困在妖界多日,很明显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所以这件事情变得很复杂了?他这么久没回来居然是被困住了。 夏芸的失踪突然给了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但莫名地觉得心慌。 “昭昭,我可能还要再去一趟妖界。” “去找夏芸?”我有些诧异,他刚刚才从妖界死里逃生,就算夏芸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吧? “不是,我有其他的任务。”他眉头紧蹙的道。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道:“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把孙姨弄上来,等会儿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他抱着我的力度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放开了我。 天才刚刚亮,孙姨施法弄了好几个小时,估计也是累得够呛,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我吃力地把孙姨扛回了房里,纠结了一下还是把严梦舒也扛回了她的房间。 她来孙家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第二次来到她的房间,上次是来兴师问罪的,也没怎么注意打量她的房间。 把她放下后我替她盖上了被子,突然发现被子不太对劲,我摸了摸,手感很柔很软,像蚕丝。 我拉开被套的拉链往里看了一眼,真的是蚕丝的,但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之前我们替人迁坟的时候出土的陪葬品,孙姨跟主家说这蚕丝被虽然是上等品,但是制作的时候融入了尸水浸泡,非普通工艺,所以常年不腐,但是阴气太重打破了气场平衡。 主家一听,这么个烫手山芋直接不要了,让孙姨看着处理,孙姨就带回家了。 这么邪乎的东西怎么给了严梦舒了?盖久了会出事的吧? 我想着明天提醒一下孙姨,她真是够心大的,怎么能拿错被子呢真是的。 我回到了房间,本来还想和叶凌渊说说话的,结果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又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儿失落落的,好像有什么牵引着我的心,情绪不受控制地惆怅了。 叶凌渊这一趟来人间肯定是带着任务的,否则几百年不出现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 我重新倒回床上睡了一觉,一直到下午才睡醒,我去找孙姨,被严梦舒告知孙姨出远门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有没有搞错?她跟你说都没跟我说?”她出远门都不和我打个招呼?直接让严梦舒转告我未免太离谱了。 “孙姨说你懒得要死,天天睡这么晚,她就不叫你了,叫我转告给你一声就是了。”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去多久?”我问,忽略孙姨说我懒的话,毕竟我从小听到大。 “没说。” “那她带了什么走吗?” “什么也没有带,两手空空去的。” 两手空空地出得了远门? 我略一思考也明白她去哪里了,她也去妖界了,只有去妖界才不能带行李,因为人间的东西在妖界根本就用不上。 孙姨和叶凌渊之间看似疏离,但总给我一种紧密相连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而他们此行也不仅仅是为了夏芸,别的任务是什么任务我猜不到,但肯定更紧急。 “师姐,郑瑜去跑外卖去了,他还在朋友圈问有没有可以租的房子,他打算等他女朋友出院了接去出租房住。我想着我那套房子空着也没啥用,我答应租给他了。” “那你还挺热心的。”我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师姐,你干嘛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呀?你阴阳完了我又阴阳郑瑜,你不觉得他很伟大吗?” “哪里伟大?他为国家和社会做了什么贡献吗?他连怎么爱自己都不会,怎么跟伟大扯上关系的?” “可是他爱他的女朋友啊,这是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爱情啊。试问一下,哪个女的不希望自己的对象对自己掏心掏肺的?遇到这种男人简直是三生有幸。” 第107章 严梦舒被骗 “扯吧你,掏心、掏肺都死了,你爱他的心还是爱他的肺?这么重口味的爱情也不怕招苍蝇。” 我看她一脸恋爱脑的样子实在是憋不住吐槽道:“还有、全天下女人不包括我,我并不羡慕。所有的爱情都应该建立在相互扶持和尊重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单方面付出,而另一方无底线索取。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男人付出多一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啊。” “什么叫天经地义?你给男人做老婆的时候你觉得他付出多一点是天经地义的,你给男人做亲妈的时候还觉得男人付出多一点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不会、你会处处护着自己的儿子。” “这怎么又扯到儿子身上去了?那为母则刚,谁不护着儿子啊?” “你看看,双标了吧、所以为什么说婆媳关系千百年来是个难题?因为为难儿媳妇的婆婆就是儿媳妇自己。一个女人两个身份,从来都是自己没有放过自己。” “那身份不同看待事情的见解肯定也就不同啊,你说的这个是家庭伦理,可我们现在说的是爱情。” “爱情是吧?她明知道自己病得很重,但还是让郑瑜卖房,四处借钱救她,这是爱吗?你说是爱吗?” “那郑瑜爱她啊,她肯定也爱郑瑜,否则她怎么不找别人救他只找郑瑜?” 我突然彻底无语到底了。 “严梦舒,我劝你不要太过于沉溺爱情,爱情可以是生命里的部分,但不能是全部。作为女性生来就不如男性高大强壮,在身体结构方面已经是弱势,所以提升自己的内在和精神的丰满很重要。” “可是……” “不要可是,遇到一个很喜欢你的人你也可以很喜欢他,他对你很好你也能对他很好,但一定要有底线。” “但是……” “没有但是,网上的毒鸡汤少喝,惊天动地的爱情不是没有,但那是双向奔赴的。一个人的用情至深那叫自作多情!” 她还想在说话,我做了个封嘴的手势让她别说了,反正我不听! 我说完,自己爽了,不管她脸色有多难看。 我今天得去找王婆子。 我刚出了孙家的大门,就被门口停着的一辆豪车拦住,沈女士带着几个保镖又来了。 “师姐我跟你说,你……” 严梦舒不服气地追了出来,还想找我理论,结果看到门口的阵仗她马上闭上了嘴,怯怯地躲在我身后。 我没理她,冷冷的目光看向沈女士。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又来了。 “林小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吗?” “好不好也不是你关心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想干嘛吧?”我双手抱胸,表情冷漠。 “我想请你去一趟我家里,我家里有邪祟。” “邪祟?小狐狸?那不是你自己养的吗?”我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她。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挂不住,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她理所当然地道。 “我拒绝!”我冷笑了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恼道:“沈女士你还是这么自大,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答应跟你走一趟?我如果不去,你还打算把我绑过去?” “那倒没有这么严重,以礼相待是我最基本的素养,我们上一次不是合作得挺愉快的吗?这一次也一样可以不是吗?” “你把上次的合作说成是愉快?我可几次在你的手笔之下死里逃生,现在想起来那都是我命大。我对沈女士你可是避之不及,还谈什么二次合作?” 我回头瞥了一眼严梦舒,命令道:“回去吧,把门关上,我没回来不许开门。” 我说着准备走,沈女士绕到我面前拦住了我道:“林小姐你可能真的走不了,我们是签了新的契约的,据我所知,这不能随便毁约吧?” “什么新契约?你说的契约是上一次的吧?我们的合作已经完成了,只有第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我冷冷地回绝,语气坚定。 “那可能就不是这么说的了,你认为呢严小姐?”沈女士笑着将目光看向了我身后的严梦舒,我猛然扭头看过去,严梦舒缩着脑袋,怯怯地不敢说话。 “你跟她签阴契了?”我问,声音是强制压着的怒意。 她不敢看我,点了点头,我气得抬起手想一巴掌拍死她,她吓得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师姐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生意嘛。” 我咬牙切齿地放下手,拽着她回了屋里,大门一关我质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孙姨知道吗?” “孙姨不知道啊,就是郑瑜给我们炖鸡汤做饭的那天晚上……”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的菜特别的丰富,她还大手一摆阔气地说以后家里的菜钱都她出了。 我也没有仔细想她怎么这么大方,还以为是她家庭殷实不差钱,所以由着她去。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真的差点儿就要被气死了。 “师姐你别生气嘛,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沈女士人看上去挺不错的,她出手又大方。她还说之前跟你合作过一次,特别愉快。那我想着反正都是老客户了嘛,第二次合作肯定比第一次合作更愉快,我就答应了……” “她出了多少钱?” “二十万块,我数了,一点不差。” 二十、二十万? 沈女士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我已经在她手上吃过一次亏了,这第二次只怕更凶险。 二十万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价,因为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契约呢?”我问,我得看了上面的内容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拿回家给我爸妈看了,我爸妈都说我跟着孙姨前途无量。契约他们帮我收起来了,说是留作纪念,毕竟是我第一次签契约。” “……” 我真的是会谢! “赶紧打电话叫他们把契约送过来,我要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可是我爸爸妈妈已经出国了,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不然我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不回家呀。” “然后呢?你是要告诉我你爸爸妈妈把契约一起带出国了吗?现在是新世纪了,可以电话沟通的,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把契约寄回来。” “那我去打电话?”她弱弱地问。 “你晚点再打,你现在先大概性的跟我说一下,契约上面都写了什么。” “也没有写什么,就是帮她抓小狐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低着头,双手的手指头不安地交叉着,声音特别小。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听着她的话就来火,深吸一口气道:“看来你挺有能耐的,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出去应对吧。” “可是我不会啊,抓小狐狸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做得到?那么危险的事情肯定得你去做呀。”她焦急地叫道,满脸通红。 “契约是你自己签的呀,既然你做不到那你为什么要签契约?既然你已经签了契约那肯定要说到做到呀,你已经20岁了知不知道?自己负责!” 第108章 收严梦舒为徒的真相 “师姐你是故意的,你趁着孙姨不在就欺负我。你都入师门十几年了,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去处理,还分什么谁签的契约。” “就算契约是我签的,你作为师姐也该帮帮师弟师妹吧?如果我做不到难道你要看着我去死?”她带着哭腔喊道。 “我不看!”我冷冷地勾了勾嘴唇:“我闭上眼睛。” 爱死不死、眼不见为净。 “好,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孙姨说了让你照顾我的,她还说了让你去哪里都带上我。你不听师命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就出去和孙女士说我履行不了契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红着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就要往外冲,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揪了回来。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恼道:“等孙姨回来以后我就和她说,这个师门你和我只能有一人。” 我松开她,压制着怒火往外走。 沈女士靠在车旁,用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我。“怎么样?你们姐妹俩说好了吗?这个事儿得有人去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还诓骗她签契约?你这样未必太卑鄙了。” “我是一个商人,我不想和你聊什么人格尊严,我今天来也是找你聊生意的。我知道孙姨不在,这里的一切你都能做主。我们合作过一次,说实话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她说着拉开了后车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冷冷地瞥了一眼,“我自己有车!” 我掏出了和她同款的豪华版车钥匙,她看了一眼,笑笑没说话。 我往自己的车走去,刚拉开车门坐下严梦舒就跟着上来了。 我看到她就怄火得很!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去工作,你以为我去吃席吗?” “不是啦师姐,我刚刚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嘛、我下次再也不做错事了。” “下去!”我冷冷地命令道,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你还是带上我吧,孙姨说了不论去哪里都要把我带上的。” 她死活要跟着我一起去,赶也赶不下去,我只能够压住心中的闷火把她带上了。 到了沈女士家的别墅,她非常好客地把我带到了二楼的阳台招待。 我没有耐心和她玩套路,心直口快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直接摆在明面上说吧,不必遮遮掩掩了。” 她坐在我对面,倒了杯茶后将茶几桌下面的一个陶瓷瓶子拿了出来给我看。 我警惕地没有触碰,询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她见我如此谨慎也不恼,十分耐心地打开了瓶子的盖子,里面是乳液,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蹙眉,依旧不敢有所松懈地盯着她:“我不明白。” “别着急,你不明白很正常,我一说你就懂了。这是我最新研究的新产品,你看我最近的皮肤怎么样?” 她最近的皮肤状态的确是挺好的,不仅不显老,反而越发的年轻了。 “挺好。”我如实回答。 “我想把这款产品做大做强,这样我的企业也会发展得很好。” “我不是商人。”我冷冷地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商人,但我听说你的相亲对象周熙背后的家族是个很厉害的企业,他们家在护肤品行业遥遥领先。我还听说你们快结婚了吧?所以……” “你真的很卑鄙。”我打断了她,听到这里都差点笑出声了。“相亲这种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根本没有可以听到的渠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又或者调查我。” “我第一次跟你合作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果然,和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费脑子。” “多谢你的夸奖,但我根本不是什么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你的手上栽跟头。” “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最后我依旧把70万补给你了不是吗?100万的生意合作得这么顺利,简直是天作之合。”她喝了一口茶,懒洋洋的样子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不适合做生意了,脸皮比纸薄的人一戳就破了,话都说不了两句,怎么能做生意? 而沈女士这脸皮可能比万里长城还厚三倍! 瞧瞧、她总是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和表情,让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很抱歉,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你。周熙和我也只是见了两次面,虽然是相亲对象但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多心了。” “是吗?那这个忙你不帮我们先不提,那就谈一谈契约上的内容吧。我需要你帮我抓狐狸,抓很多很多的狐狸。”她正色,脸上和语气都充满了贪婪。 我稍微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 “你这东西是用妖狐的血做的?你把小狐狸抓了带回家抽血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一只狐狸只够养我一个人的脸,可我要是想要批量生产就得抓好多好多。我想了好久,我觉得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去做这件事情。” “爱莫能助,你另请他人。”我起身,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你的小师妹是跟我签了契约的,如果你不帮她那她就得死,她要是死了你可能就彻底没有活路了。”沈女士抬头看着我,语气阴凉阴凉的。 我蹙眉,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倒是你,你不知道孙姨为什么要收她做徒弟吧?” 我笑了笑,很冷。 “沈女士好大的本事啊,我们师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知道得这么透彻,你觉得我是该信你还是信我自己?” 孙姨连我都没有告诉,难道会告诉她吗?凭她三言两语我怎么可能相信? “我找人查过了,你的小师妹严梦舒与你命格有三分相似,你近来处处不顺吧?那是因为你的八字里有一死劫,孙姨是想让她替你挡劫!” 她的话让我大脑抽了一下怔在了原地。 我想到了严梦舒盖的被子。 她是活人,盖死人的陪葬品会加重身上的阴气,如此一来她的体质就会越来越阴,而我、就是纯阴体。 孙姨早就说我二十二岁之前有劫,如果过不去就得死。她还说收严梦舒为徒是因为她有家庭背景,可我当时就很质疑她的话,因为严梦舒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想明白了,但突然就不开心了。 孙姨是很爱我的,她处处偏袒的根本不是严梦舒,是另一个我。 而叶凌渊也知道这件事情,他选择了沉默,看破不说破。 我从二楼阳台看下去,严梦舒在下面等我,她蹲着身子拿了根木棍鼓捣着地上的蚂蚁,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傻笑。 我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109章 深情告白 虽然我真的是很讨厌她,每天都在吐槽她很茶很作,但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替我去死。 孙姨这一辈子都在救人,从来也没有伤害过谁,为了我她却违背了自己内心的宗旨,内心也一定纠结和自责过。 我知道孙姨的做法不对,但我却连谴责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知道我是受益人,而孙姨是为了我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一刻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乱,放心吧我不会逼迫你的,我是个生意人,我要的是长久的生意。所以我会给你一定的时间去思考,七天后给我答复。” 沈女士给了我七天的时间,我心乱如麻地下了楼。 看着还蹲在地上等我的严梦舒,我第一次难得没有大声说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她愣了一下,也许是见我没有吼她,她居然露出了一点儿受宠若惊的表情,听话地起身跟着我回去。 “师姐,都谈好了吗?她有没有为难你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又不能替我解决,下次别闯祸就行了。”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冷不热。 “师姐你别生我气,我真的是知道错了。当时我就是迫切的想表现一下自己,哪能想到后果,对不起,我下次真的不会自作主张了。” 她一直跟我道歉,也许是因为我今天的语气挺重的,加上沈女士态度挺强硬,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其实年纪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我们的人生阅历不一样,我从小就习惯了生死存亡,而她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 也就是这样,我们是两个反方向成长的人。她可能会有些小女生的傲娇和自己的小脾气,有点作也有点茶,但是说到底没有什么特别的坏心思,也远远上升不到尔虞我诈的黑暗境界。 “你不用一直跟我道歉,很烦人。”我抽空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道:“等孙姨回来你收拾东西走吧,你不适合这一行。” 她惊呼:“师姐你怎么这么小气?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赶我走?” 我嘴皮子动了动本来是想解释的,但到嘴的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那二十万我一分都没动,我当时签完就后悔了,因为我也觉得草率了。我一直想跟你和孙姨说来着,可后来不是发生了很多事嘛?我没敢说……”她声音越说越小声,心虚得很。 我一边开车一边道:“你这个年纪正是上大学的年纪,还有两天也该开学了,你来的这两个月就当体验生活,跟着我们没前途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师姐,那你也是上大学的年纪,你怎么不去上学?” “我没上过大学,没考上。”我无所谓的道。 主要是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孙姨给我喂了两片安眠药,说是睡得好才有精神考试。我一想有点儿道理,于是又给加了两片,我琢磨着睡醒以后就能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 心大的孙姨也没管我,等到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我和外出购物回来的孙姨大眼瞪小眼,一合计、权当没考上。 反正我做这一行上学也没什么用,借孙姨的话来说,认识两字就得了,读博也没有学术法抓妖快。 “原来师姐你成绩不好啊,我看你精明能干的样子还以为你是学霸呢。” 我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动怒,也没有和以往一样对她翻白眼。 也许,我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的。 我找了周熙吃顿饭,后知后觉地想了想,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找到周熙提醒一下他小心沈女士。 沈女士这个人阴险毒辣,连她老公都被她给算计了,现在还想通过我算计周熙,我怎么能一直被她利用? “昭昭,谢谢你的提醒,这个人其实已经找过我谈合作,但我还在考虑。说实话合作方的人品也很重要,所以你提醒我的这些都很有参考价值。”周熙道谢。 “其实我也不仅仅是为这一件事情来的,我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麻烦一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尽量去做。”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她叫王桂花,今年六十岁左右,有三个儿子,在我们这座城市定居,购买了海景房。” 我自己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购买海景房的人这么多,我没权没势的也没法查人家。 我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如果不找人帮忙,估计找到王婆子的可能性堪比大海捞针。 “有她的照片吗?”周熙问。 我摇了摇头,很遗憾道:“没有她的照片,我也提供不了别的信息。” “没关系,我可以请专业的人帮忙查查。不过有可能要慢一点,因为要从购房者的名字查起,但是购房者不一定会叫王桂花,也可以是她儿子的名字。你能提供她儿子和丈夫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提供不了,但她老公儿子肯定姓顾,因为整个顾家村的家生子女都姓顾。 “那也没关系,慢慢查,我会尽量帮你排查的。”周熙笑容温和的道。 我道了谢,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准备走了。 “昭昭,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周熙叫住了我。 我打量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以前认识?” 不应该啊、他比我大好几岁呢,如果不是一起上学的同学,那不可能认识的啊。 “看来你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几年前病过,被邪祟索命九死一生,我爸妈把我送去给孙姨碰碰运气,是你照顾了我49天,那会儿你也才十六岁左右。” “……”没印象。 这都多少年了,我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事主,哪儿能都记住?不过孙姨肯定记得住,否则她也不会给我弄出这么多可以选择的相亲对象。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我了,但是没关系,我一直都记得你。”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就起来了,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有个问题想问又不好问。 “你……”我开了个口,舌头绕了一圈试探性道:“你记忆力这么好?” “当然了,要记住你并不难,毕竟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可不多。” “多谢夸赞。”我面无波澜,因为长相这一块儿我自己觉得还过得去,毕竟我自己已经看了二十几年了,早就腻了。 “所以我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你,也曾经借感恩的由头上过几次门看望孙姨,但是你都不在。” “……”我感觉听着听着味儿就不对了,一头雾水道:“你看孙姨为什么不是直接感恩?借感恩的由头怎么理解?” “因为我更想见的其实是你。”他目光变得灼灼,还有令我感觉陌生的深情。 我突然有点儿坐立不安,浑身都不自在的那种,就跟被蚂蚁咬了一样。 “周先生你真幽默。”半天我只憋出这么一句。 “我是认真的,没有黑色幽默。”他语气正经地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 “别!”我打断了他,表情也严肃三分道:“我的职业特殊,不适合谈情说爱。我愿意相亲是为了师命,和情情爱爱都没有关系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第110章 郑瑜寻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强求地点了点头,还算豁达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其实也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毕竟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是个人的权利。”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我并不希望和任何人扯上感情的牵绊,哪怕是叶凌渊。 “多谢你的理解,你会有自己的幸福。”我祝福。 “可是让我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孩只有你,我不会轻易许诺什么,因为那太草率,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需要我,不论是协议结婚还是别的什么事,尽管开口,我都可以。” “谢谢。” 一顿饭下来,我全程都在说谢谢,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虽然不情愿,但第七天还是必须要给沈女士答案了。我被迫再次去了她家,见到了等我多时的沈女士。 沈女士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毕竟你是个理智的人,也不想因为一单生意砸了自家的招牌是吧?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我想反驳,但最后懒得开口。 生意人的思维根本不值得我们普通人去理解和否认,随便她怎么想吧。 “那只小狐狸在哪里?”我问。 “我关起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她说着走向了后花园,我跟了过去。 有钱人的后花园可不是一般般的大,七拐八绕地越过一片假山后才到了一间红砖绿瓦的小屋子旁,房子外围散发着微弱的妖气,不注意根本发觉不了。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锁着的木门,推门而入的是一股腐朽的呕臭味,有点儿腐肉发臭的那种味道,莫名的让人想吐。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简单地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小狐狸长着幼童的身体,但狐狸头还无法变成人形。 令我不能看的是它居然被沈女士用锁妖链捆住了四肢,身上遍体鳞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的缘故,有些伤已经腐烂发臭了。 也许是开门后光线有些刺眼,它虚弱地抬头看向我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死气沉沉,连怨恨我们都没有力气。 我忽而有点愤怒,转过头怒视沈女士:“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做是有报应的。” “过分?报应?”她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一样看着我:“你一个捉妖的居然指责我过分?什么报应不报应的简直就是荒谬论。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有他们痛苦的一面,这都是因为报应吗?如果每一个不幸的人都是因为报应而不幸,那理论上就是做不做坏人都不得善终,那我自然是会争取自己的利益啊,你说呢?” “你的逻辑太过于扭曲,根本不能被人认可。我虽然捉妖但是我不虐妖,而且我也没有乱杀无辜。”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最后都是要他的命,都死了难道还要讲尊严?我更不明白什么是乱杀无辜,会死在刀下的对于我来说没有一个无辜的。” 我被她气笑了。 我算明白了,和没有良知的人讲人性就是一个笑话,敬畏生命、坚守道德底线在她们眼里永远没有自身利益重要。 有人在规则里努力,有人靠伤害别人走捷径。 ‘报应’从来不会对贫穷光临,只会针对施加苦难的人。 花红柳绿的世界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困苦,但不能一概而论的认为那是报应,也可能只是生命体验的一部分。 但这些我已经不想再对她说出口了,因为执迷不悟的人是不会被三言两语叫醒的。 “你要争取自己的利益不是不可以,但你榨取了小狐狸的利益就该善待它,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而你居然任由它重伤也不管,这样很过分。”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们也试图给它疗伤,但是普通的药物对它根本没有用。为了让它活着我特意请了大师用灵丹做的特制药给它治疗,但是灵丹有限且成本太高,这样是亏本买卖。” “所以你打算抓现成的小狐妖来满足你的特殊癖好?” “我是在造福全人类,谁不想青春永驻?妖狐的血可以做得到,这是一件好事啊,如果成功了每个人都是受益者,谁会在乎妖狐的死活啊?” “你怎么知道没人在乎?” “这跟吃猪肉一个道理,难道猪不是生命吗?弱肉强食是万物生存不变的定律,有需求就有市场。” “……” 我闭了闭眼睛,觉得她太疯狂了。 要供应她的需求得抓多少妖狐才合适? 更何况,我自己也是狐狸中的一类,我这么做心里真的会感觉过意不去,良心的谴责会让我不得安生的。 “林小姐你在顾虑什么?钱的事情我一分不会差你的,为了合作愉快我已经把之前差你的七十万补上了,我的诚意你也该看到了。这次支付的二十万是有点少了,但那只是一只妖狐的价格。” “不是钱的问题。”我冷冷地道。 “不是钱的问题?”她看着我,有些不确定地道:“你不会告诉我是你于心不忍吧?” 我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看来是被我说对了,可我第一次请你抓狐大仙的时候你可是很果断的啊,我也没有感觉你心软啊。” “你不用分析我,我只会告诉你我做不到,就算你拿严梦舒来威胁我也做不到。” 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我抓狐大仙是因为狐大仙害人,她在偷换概念。 “那你等着替她收尸吧!”沈女士在我身后恶狠狠地放话。 我并不想理会,但是回去的当天晚上严梦舒就发高烧了,身上阴气缠身,很明显是阴契出了问题。 按理,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就是受点罪,所以我也想赌一把。 我点了香,也罢了贡品,和老祖宗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他们能给严梦舒免责。 当天晚上,严梦舒的高烧果然变低烧了,还食欲大增地让我给她煮碗面。 除了孙姨,我还没照顾过别人,不情愿但也还是去了厨房。 “师姐,大事不好了。” 严梦舒打着赤脚,脸色是高烧退后的苍白,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 我把她的手机拿开,淡淡地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我只有一个心脏,受不住你这样折腾。” “不是啊,真的出大事了,你快看看朋友圈。 “我没有开通朋友圈,不感兴趣。”我懒洋洋地把面丢进锅里,把盖一盖就算完事。 从小到大都是孙姨煮给我吃,偶尔需要我反过来照顾她的时候大多都是直接点外卖,因为我煮得连大黄都不吃。 “郑瑜发朋友圈说活着没有意思了……” 第111章 郑瑜被甩 她说着再次把手机举了过来。 我听到郑瑜的名字终于有一点点兴趣的看了一眼,他确实连发两条朋友圈都是消极情绪的,看着是有点轻生的念头。 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继续煮面。 先放油还是先放盐? 这么多水,一包盐够不够? 先放吧、不够再加两包进去就是了。 “师姐,这事儿我们要不要管管啊?好歹是一条生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的呢。” 我把面捞出来放碗里,给她拿了双筷子:“先吃面吧!” 她噢了一声接过了我递给她的碗,饿得不行的她直接嗦了一大口,不到两秒又吐了出来,一张脸皱起,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发不出声音。 我被她吐出来的面给恶心到了:“你干嘛?” 她把碗一丢,冲到水龙头使劲漱口。 “师姐,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谋杀我?你为什么放那么多盐?盐是免费的不要钱吗?”她冲着我大叫,原本惨白的脸都被气红了。 有这么难吃吗? 我拿起筷子对着锅里的面夹了一筷子,准备送嘴里的时候我又放下了。 算了、人与人之间应该要有信任。 “那出去吃,我不会煮。”我很郁闷地道。 “算了不吃了,我们去找郑瑜吧?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你又不是他妈,管这么多干什么?”我面无表情。 “师姐你太冷漠了,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你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 “……” 什么叫做视而不见,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是她非把手机推我面前我才看了一眼。 再说了、我们自己的事儿还没整明白呢! “别人家的事情你少管,赶紧到房里休息去,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回头你要是死了我被孙姨责罚不说,你父母还会找过来问孙姨要人,先保重自己行不行?” “不行!”她把手一叉腰,不知道脑子又在想些什么,转啊转啊转的,一合计坚持道:“我做不到漠视,社会越来越冷淡了,人性也越发凉薄了,我不能让自己变成这样。” 我蹙眉,警惕地看着她道:“你又要干嘛?我可警告你,你这烧还没有彻底退呢,一会儿吃饱了去给列祖列宗认个错,该自罚就自罚,否则追责下来问题可不小。” 我警告了她以后问她把沈女士给的二十万放哪儿了,她说在床底下。 这20万肯定是跟我们无缘了,必须得给别人退回去,契约的事情也要找沈女士再说说,她如果实在不愿意解约那就毁约赔偿,只要不涉及事主的性命,受些惩罚也就罢了,不至于会丢了命。 我从她床底下拖出个箱子,打开,满满当当都是钱。 我关上盖子准备出门。 “我去把这些钱退给沈女士,你不舒服再躺一会儿,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能离开,明白了吗?” 我冲着厨房的位置吩咐,结果里面没有人回答我。 不会晕过去了吧? 我赶紧放下箱子过去查看,厨房里鬼影都没有一个,更别提严梦舒了! 我不用照镜子也猜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我一咬牙,把二十万放回去,关上门就去找她,她死了就算了,连累孙姨怎么办? 我咬牙切齿地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愣是一个都不接。我只能打开手机,第一次开通了朋友圈查看郑瑜发的动态。 他说了一句:活着没有意思,突然就不想活了。 配图是大桥的风景。 我系上安全带,去了上次找到他的桥洞。 他倒是没有自杀什么的,不过喝了个烂醉,和他的桥底流浪汉兄弟正在哭哭啼啼谈天说地聊失恋,没看见严梦舒。 看到我他还乐呵了两声,举起手上的白酒递给我:“昭昭?一起喝?”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走过去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不问还好,一问他把手里的白酒都丢了,哭喊道:“我女朋友变成仙女飘走了~” “死了?” 我有些震惊,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手术挺成功的吗?这都快二十天了吧? 太突然了! “没死,跟别人跑了。”他瞥了我一眼趴在流浪汉身上,继续他的悲伤道:“兄弟你有女朋友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流浪汉同情地看着他:“俺没有女朋友,俺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穷得住桥洞了吗?” “俺是富二代,住桥洞是为了体验生活。但是你的悲惨经历让俺明白了,女人能过日子就行,整天爱情不爱情的,多要老命。” 他说他是富二代的时候我和郑瑜同时看向他,郑瑜眼睛都清亮了几分。 “你是富二代啊?你家里干什么的?头上都长草了也不找个理发店理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富二代。” “俺真没骗人,种地的,包了五百亩地种橘子,结果亏得血本无归,一夜之间负债上百万。俺受不了,出来流浪体验生活了。” 原来真没骗人,是负二代。 我看着这两醉鬼摇了摇头,准备不管了,先找严梦舒,她身上还有契约没解决呢。 “别走!”郑瑜一把抱住了我小腿,哭哭啼啼地叫道:“你不要走啊,我女朋友不要我了,你帮我求求她,让她回来吧……” 我居然没有觉得很吃惊。 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本身就是没有任何保障的,纯属是一场豪赌。 而我第二次见到动完手术的女孩时,她对郑瑜的在乎程度让我感觉是很低的。 所以我不相信爱情,我相信金钱,用金钱换爱情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我帮不了你,凭我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我替你求情,就算我求情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我淡淡地拒绝了,语气不冷不热。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哭:“可是她现在不见我,她把我微信拉黑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办,呜呜……” “你直接去医院找她就行了,松开我,我还有事。” “她今天出院了,找不着了。你帮我找她,你找到她了我带你见我师父,我师父能看过去和未来,他很厉害很厉害的……” 能看过去和未来? 未来不未来的先不说,可如果能看过去是不是就能查到我的来路了? 我纠结了几秒蹲下了身子,询问道:“你说话算数?我帮你找到你女朋友了你就带我见你师父?” “说话算数,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他像个小孩一样伸出手要和我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我嘴角抽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头还是和他勾了一下,然后好心地打了盆冷水给他洗个脸,这样他就清醒一点了,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免得回头赖账。 第112章 郑瑜女朋友的男三儿~ 我用他的手机给他女朋友打了个电话,结果真打不通了,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想了想,换成了我的手机拨打他女朋友的电话,这次居然通了,看来被拉黑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的朋友,我现在在大桥下面,你男朋友喝醉了,神智不太清楚,托我打个电话给你,希望你来见见他。” 按理我这个电话打给人家的女朋友实在是不合适,但如果是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性朋友,那就得区分开了。 因为这个电话可以不讲情只讲理。 对方沉默了一下:“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们不合适,不是一路人,以后不要在打电话来骚扰我了。” 她说着就准备挂电话,我赶紧出声道:“可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如果出事了怎么办?你在哪里?我去见你一面?” 她没说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有些沮丧,看着旁边绝望的郑瑜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是刚刚打出去的号码发过来的。 【我在疗养院,你一个人过来找我。】 后面还附加了一个地的链接。 我把短信给郑瑜看了一眼,他立马倍儿清醒,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你一定要问她为什么,问得清清楚楚的。如果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我可以改,你告诉她我都能改的。”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恋爱脑如果找对象只能找同款恋爱脑,因为双方任何一方不是恋爱脑这场恋情都很容易烂尾。 我让他等我电话,我按照地址去了疗养院。 到达目的地后我看着高档的疗养院心里替郑瑜凉了三分,他这个事基本完犊子了。 见到他女朋友于晓莲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手上还戴着名贵的手表,衣服的质感看上去也很不错。 不说大富大贵,但条件应该还是中上等的。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她看了一眼男人,笑容温柔道:“亲爱的你出去等我,我和她有话要说。” 男人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才离开。 她躺在豪华的床上,有专人伺候,虽然手术二十天了,但人看上去还是虚弱的,还需要疗养。 “他怎么样?”她问。 她口中的‘他’显而易见是郑瑜。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后面就不好说了。”我如实回答。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劝劝他吧,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爱情可以在一起也可以分手,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不可以分手。” “可以分手。”我点头,不否认她的观点,但是补充道:“可是你不能在这段感情里背叛他。” “我没有,我只是遇到自己的幸福了。我和现在的恋人是在医院认识的,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他能带给我安全感,可是郑瑜不能。” 她坐直了身体,拉了一下被子的边缘继续说道:“你看看郑瑜的样子,他都已经沦落到住桥洞的地步了,我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一辈子太长了,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吗?”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人家的钱都花光然后转头嫌弃他一无所有。他不是一无所有,他的财富都在你的胸腔里装着呢,那不是你们的爱情吗?” 我语气和表情都还尽量保持着平静,其实我心里已经在骂粗了,恨不得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道:“这颗心脏是因为跟我有缘才会长在我的胸膛里,我不否认他付出了很多,但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啊。” “他确实是心甘情愿付出的,他心甘情愿的前提是因为他很爱你。那你为什么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你所有的好?转头你就抛弃了他,你的行为真的很令人不齿。” 忍不住了,我终究还是开启了第一轮的人身攻击! “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怎么做人。” 她脸色也一样沉了下去,指着门口道:“如果你是来指责我的就可以走了,但请你帮我转告他,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和他之间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你这样跟行骗有什么区别?你要跟他结束爱情没有任何人会阻止,但你起码要把欠别人的钱都还给他吧?” “我没钱。”她说得十分干脆,也十分的理所当然。“我如果有钱早就自己治病了,为什么还要他的钱?” “刚刚出去的那位男士条件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他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吗?他有钱的吧?” “他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刚跟人家确定关系就要人家的钱合适吗?我跟郑瑜之间的事情扯不上第三个人。” 我的三观突然就碎了。 我以为沈女士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于晓莲更加让我大跌眼镜。 “我可以帮你把话转交给郑瑜,但他听不听得进去我就不知道了。” 我冷着脸隐忍着怒火和反感准备离开,她突然又叫住了我。 “你跟郑瑜说,他借我同学的三万块尽快还了,否则我每次见到她都抬不起头。” 我诧异地扭头看向她:“郑瑜借你同学三万块?为什么借的?” “我不知道。”她心虚地别开眼睛不与我对视,我瞬间就知道答案了。 “做人真的不仅仅要心跳,也得学会脸红。” 我讽刺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这一遭真晦气啊! 什么样的神鬼牛蛇都让我给见识到了。 我给郑瑜发了个地址,让他自己过来找,亲眼看见的往往更能直击心灵,残忍、但更真实。 我心情受到影响了,没要心情损失费就不错了,传话的事情已经不乐意了。 反正偶尔一次两次对人渣不讲武德应该影响不大吧? 我转头回了家,在家门口看到倒地不起的严梦舒,我心一紧跑了过去,她浑身烧得滚烫。 怎么回事? 不是都退烧了吗?怎么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又高烧不断了? 我心急如焚,赶紧把她给带回了家里,脱掉她的鞋,我立马去给列祖列宗都上香。然后又急急忙忙地拿来可以降温的给她降温,但怎么都不管用。 她的印堂发黑,脸上透着一股死一样的灰白,连眼窝都有些不同寻常的乌青,乌青的位置像有活物一般缠绕不去,时而有晃动的迹象。 我摸了摸她的身体,很淡,但松开她的时候能感觉得到四周有阴凉的气息带着潮湿的霉味包裹着她,像是有什么正在索取她的性命。 这样不行,她死了我没法和孙姨交代。 我找来朱砂戴在她的脖子上想稳固她的三魂七魄,随即又往她口袋里装了些许纸钱,万一阴差索命地打点一下。 我试着给孙姨打了电话,她和叶凌渊已经十来天没回家了,我联系不上他们心里急得不得了。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第113章 昭昭入血坟山被困 但她的手机依旧是不在服务区,打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思来想去,严梦舒这个情况肯定是因为阴契,上面到底签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看她现在的情况和沈女士的威胁,我怀疑阴契一定有诈。 无奈之下我给沈女士打了电话。 “林小姐啊,我等你的电话好久了,没想到你能熬到这么久才给我打。” “废话少说,阴契里包含了什么?你到底让她做什么?” “抓狐狸,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给我抓一百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合约期是五年。如果她没有做到或者违约,那就拿命来偿。” 沈女士的声音有点儿得意,我捏着手机的手都恨不得把屏幕捏爆。 卑鄙! 我把电话挂断,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今天真的够倒霉的! 沈女士阴狠毒辣,于晓莲卑鄙无耻,这两大奇葩都让我给遇到了,我家黄历是过期了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严梦舒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生气越来越弱,最后一咬牙重新拨打了电话过去。 “我答应跟你合作,过几天我就到山里去抓修炼的妖狐。”我妥协道。 “你终于开窍了,祝我们合作愉快,你一定会暴富发财的。”她在电话里兴奋地道。 我把电话挂了,满是疲惫,最近好像接二连三都不顺。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严梦舒身上的黑气明显散去了一些,高烧又退了。 我在她床边照顾她,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很晚了严梦舒才醒过来,她醒来后就把我给摇醒了:“师姐你快醒醒,你怎么趴这儿睡着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地,看了一眼房间,居然天亮了。 “呀,师姐你的手臂怎么了?怎么长白色的毛毛了?”严梦舒突然尖叫。 我忙低头一看,瞳孔微微一缩,顾不得她惊讶的眼神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注意到新的狐狸毛又长出来了,所以也没来得及处理。 我赶紧找到了刮毛刀,把狐狸毛全部都刮掉。 严梦舒追了过来,在我房门外面拼命地敲门。 “师姐,你怎么了?你赶紧开门呀,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呀?快让我看一看。” 我手忙脚乱的把现场处理好,看了一眼手臂,因为我皮肤白皙的缘故,脱毛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只不过是有点儿红。 我打开了门,怒视着她:“你干脆把这门拆了算了,敲什么呀?” “师姐你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火急火燎地把我的手拉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揉了揉眼睛:“不对啊,你的手上刚刚还长了白色的毛毛的,这会怎么又没有了?” “看错了吧你,高烧了一整夜,眼花缭乱的。” “是我看错了吗?那你刚刚那么慌里慌张地跑什么呀?” “我也睡迷糊了,被你那么一叫,吓到了。”我唐塞了两句。 她噢了一声,虽然感觉有些解释不通,但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她的身体休息了两天就好了很多,开学的时候回到了学校,跟我说等到有空再回来。 我头上发麻,恨不得她永远别回来了。 她一走,我瞬间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连带着空气都净化了几分。 但是沈女士催我的电话一个又一个地打了过来,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我收拾了一下,又去了之前沈女士老公攀登去的那座远古大深山,也就是叶凌渊和我说的血坟山。 自从叶凌渊告诉了我那座山的真实来历之后我就变得特别排斥了,数十万将士的尸体化作的山丘,极其凶恶的阴煞之地。 妖魔定是不少的,但是能不能找到狐大仙就不知道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供奉的那块玉魂居然又发出了比较重的魂气,里面的魂魄修复得越发好了。 我担心严梦舒不按套路出牌突然从学校回来进我房里乱搞,临走我把房门给锁了。 我把车停在山脚下后进山,这座血坟山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户人家,我越发不明白沈女士老公到底怎么找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进山之前我背上了自己的背包,还戴上了叶凌渊留给我的镇阴表,看着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我的内心又略微安定了些许。 山里阴气逼人,但我进山后并没有遇到什么邪祟,反而一路畅通地行走在山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发现我脚下的路越发的顺了,好似有什么给我开了路一直引领我往前走,就连四周的树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完全不同于上一次,山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连只鸟都没看见,脚下的步子走起来也不吃力! 不对、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心,越收越紧,紧得我头皮发麻。 越安静越诡异。 我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地发现我走过的路都不见了,身后是浓密的杂草丛林,半点行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好厉害的魔障,居然敢给我下套!” 我冷哼一声,快速从包里掏出除邪剑,剑刚出鞘就泛着冷光,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阴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我旋身,剑起剑落劈开眼前的杂草和藤蔓,来时的路勉强露出点痕迹,我忙提着剑往回跑。 可我刚跑了几步,树林的光线迅速变暗,巨大的阴影压迫而来,山林里的树像是已经成精了一样快速地移动着位置将我团团围住,树叶飘落让我看不清视线。 我再次举剑吓住了乱窜的树林,可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身后传来怪异的噗噗声,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步步紧逼。 我回头看了一眼,瞳孔猛地缩紧,居然是成千上万条古树的藤蔓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我袭来,我心头一紧、拔腿就跑。 可我刚跑了两步,左腿就被地底下冒出来的树藤缠住了脚裸,“嘶”的一声收紧后将我腾空拽起。 我试图用剑去斩断树藤,可也就是一秒的功夫我的手也被缠住,剑被树藤缠住后抛到了地下插进泥土又因为阴气太重而断成了两截。 我挣扎无果,一会儿的功夫全身就被树藤给缠得密密麻麻了,除了一个脑袋还在外面之外哪里都被缠得密不透风。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恐惧和害怕。 我心跳都因为这惊恐的一幕停止了三十秒,再次恢复的时候就跟触电一样浑身都软了,如果不是树藤将我缠着倒挂,估计我已经摔地上爬不起来了。 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死! 这些阴瘴居然并没有伤害我,只是将我吊了起来而已,我一时有点儿摸不透。 过了好几分钟,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无果,但我能感觉得到四周的温度在变低,我所处的空间传来了大量步行的声音,听着像千军万马。 我又想起了叶凌渊说的,这里几千年前曾经是一个巨大的大型战场,冤死过十万将士。 我身上的汗毛竖起,后颈窝好像被人吹了口凉气一样,呼吸越发不顺畅了。 “有……鬼吗?”我吃力地问,倒掉的可难受了。 第114章 当了林昭昭男朋友 问完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听到声音也能感觉得到阴气的压迫感,但是我的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可以见得这山里的阴邪之气有多可怕。 阴风吹过我的脸,我脑子有瞬间的恍惚,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眼睛一阵酸涩,再睁开眼的时候八个影子抬着一顶暗红色的轿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呼吸猛地一滞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绑着我的树藤就好像收到了命令一样将我丢进了轿子里。 轿子颠簸,我压根就坐不稳,身子在里面东倒西歪的。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但轿子在空中飞这回事真让我觉得无比恐惧。 我掀开窗帘布看了一眼,我真是在半空中,而扛着我的影子正在空中快速行走,这给我吓得汗毛直立。 我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双肩包,绝望地发现背不见了,刚刚太惊险了我也没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被树藤给我扔哪儿去了。 还有我戴着的手表,居然也不辟邪了。 这一次进山可比上一次要凶险了上百倍。 不行,我不知道他们要抬我去哪儿,我心慌。 左右都是一个死,我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我顾不得身处高空,掀开布帘子一咬牙跳了下去,几个黑影同时要来接我,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道利剑一样的白色身影。 我落入一个带着淡淡莲花香味的怀抱。 叶凌渊凭空出现了,我抬眸对上他双沉静如渊的眼眸才确定真的是他回来了。 漫长的十几天让我有点儿恍如隔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冷俊的脸庞出了神。 “别看了,又不是不认识。”低沉的嗓音夹杂些许微喘,他命令道:“抱紧我,我带你离开。” 我赶紧用力地搂住他的腰,听话的不敢乱动。 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腰,玄在摇晃的枝桠上,另一只将手里的剑抛了出去,剑锋散发出巨大的灵气,所及之处斩杀了大量的阴瘴,树藤被吓退,八个黑影也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又朝上抛了一把铜钱,铜钱散发着微光立在空中没有掉落,直到他抱着我飞身而起踩踏了铜钱,铜钱才一枚一枚地掉下去。 而我们身处高空,我往下看了一眼,山林里黑压压的一片,冒着灰色的雾气,像会吃人的黑暗迷宫。 逃离了山林后他抱着我稳稳落地,将我松开后他眉峰微蹙:“谁让你来的?我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这里非常危险吗?你真以为自己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他怒气十足,严厉地训斥着我。 我居然也没恼,这大半个月对他的思念就跟潮水一样涨了又退,退了又涨。 “你想我没有?”我脱口而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只是目光贪婪地看着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什么?”他蹙着眉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想我了没有。”我重复了一遍,十分耐心。 他的怒火好像被我给浇了盆冷水,未继续说出口的训斥也没有再说出口,眼底翻涌的怒意紧跟着消退。 他没有回答我,但是手一伸把我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是那股熟悉的清香味,淡淡的莲花香。 我闭上眼睛放松了神经,好像这些天所有的糟糕情绪和不快乐都被这个怀抱给洗去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他声音发哑,带着久违的思念,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温柔。“乖、再说一次。” 我耳根子突然有点儿红,这种话多羞人啊,他怎么能没听清呢? 但是我突然真的很想说,所以顾不得脸上的滚烫:“我说我想你。” “我听清了。”他松开紧紧抱着我的手,手指划过我的肌肤捧上了我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我发红的眼睛,眼神是积压已久的思念,“我也很想你,每一刻每一分都在想。” “那你刚刚还这么凶?我以为你要吃了我呢。”我有些负气地推开他就走,他抓住我的手上前一步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还没有挣扎,就被他咬住了耳垂,力道不轻不重,但极其暧昧。 “傻瓜,我那是担心你。”他搂着我的肩膀紧了紧,声音温柔得如沐春风:“我又错了,以后不凶你了。” “我们在一起吧?”我转身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加快的心跳,认真地道:“我们轰轰烈烈谈一场,不求天荒地老,但求过往不悔。” 我说完等着他回复我,但良久他都没有发出声音,这使得我有点儿紧张,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 而他也在低头看着我,我仰头的一瞬间,鼻尖蹭到了他的下巴,他猛地将头放低,吻住了我的唇。 但这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没有欲望没有冲动,很浅但很深情。 “那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叶凌渊,我是林昭昭的男朋友。” 噗! 明明是很严肃的气氛,我突然没忍住嘴角上扬了。 “不许笑,到你了。”他不悦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学着他的样子道:“你好,我叫林昭昭,我是叶凌渊的女朋友。” 他朝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扣紧了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他像龙凤一样高贵俊逸的脸都被我收入了眼底。 “恭喜你林昭昭女士,你获得了全天下最好的男朋友。” “那我也恭喜你,你获得了全天下最好的女朋友。” 我说完他再次低头吻了我,带着千丝万缕的缠绵,心也跟着动了。 回到车上,他开车我坐副驾驶。 我倍感疲倦,上车就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座位上。 他见我懒懒散散的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替我系好了安全带,温热的气息扫过我的唇道:“累了就休息一下。” “是累了,但是不想睡,也睡不安稳,最近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说着举起手腕让他看我的手表道:“这个手表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居然不起作用了,不会是坏了吧?” “没有坏,是这山里的阴气翻了数十倍。今天如果不是我来了,你一定会死在里面,而且没有奇迹。”他一边开车一边道。 我一阵后怕,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也才过去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阴瘴怎么就突然翻了几倍?” “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或者说你进山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没有啊!”我脱口而出,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你的意思是山里的阴气其实没有变化,是我再次来到山里之后临时加重的?” 有这么邪门吗?不会和我的封印又有关系吧? 第115章 一定要收拾沈女士 叶凌渊没说话,只是紧皱的眉头告诉我他也没想明白并且很疑惑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孙姨怎么样了,他说孙姨已经回家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夏芸呢?你们找到夏芸了没有?”我又问。 他有些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没有。” “王锋隽也没有找到?”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我,我这些天的期待突然都落空了,失望涌上了心头。 我一直等着他给我带来好消息,结果还是失望了,我最怕的是夏芸出什么事情,如果是被王锋隽带走的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反之恐怕会凶多吉少。 “我在妖界调查一些事情,而孙姨一直在帮助查找夏芸的下落,只是她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那你这次回来还要去妖界吗?”我看向他,内心有些许纠结,又怕他去又怕他不去。 他摇了摇头,正色道:“暂时不会回去,我有段时间没有回岗位上打卡了,过几天得回去一趟,其他时候还在人间。” “那夏芸呢?”我揪着心问。 夏芸是我的朋友不是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他能出手,如果他拒绝了我也能理解并且表示尊重。 当然,我自己不会放弃找她,实在不行我就开阴眼试一试。 “我会继续查的。”他说完目光沉沉地看向我,警告道:“你千万记住不要开阴眼,凭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对在你之上的妖魔开阴眼,我会尽全力帮你找人的。” “好。” 我答应了下来,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随即告诉他方雨棠已经回去她的国家了。 他听完以后淡淡的,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关于我为什么进山这个问题我也毫不吝啬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他听完之后脸色乌云密布。 “沈女士大概是活腻了。”他语气冰冷的总结道。 “我也觉得她是活腻了。”我附和,觉得他说得太有道理了,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道:“我一只妖狐都没有抓到,她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有什么能力找你算账?你不用管,我会把契约的事情处理了。”他声音里透着令人胆寒的凉意,并没有把契约当回事。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胸有成竹,我浮躁的心都跟着平静了起来,紧绷多日的玄可算松懈了。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我想了很久,还是在半路的时候开了口道:“让严梦舒走吧,我不想让她替我挡灾,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扛。” 他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几秒才道:“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头,如实说道:“沈女士告诉我的,她比我更关注我的生活,时不时地找大师给我算上一卦,可灵了。” 据我所知应该就是这样,她身边应该是能找来大师的。而她肯定也找过别人找狐大仙,但这种送命题没有谁敢答应吧?即便答应了也很难做到,甚至是不可能做到。 而她之前是和我有过合作的,我给她抓了第一次她笃定我能抓第二次,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卑鄙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卑鄙地利用严梦舒给我下套。 可是她忽略了我身边的人,哪怕不提孙姨,叶凌渊这个冥界的阴司使者也够她一个小小的凡人吃一壶了。 “沈女士一定要收拾,但是沈梦舒犯下这样的大错也确实留她不得了。我在妖界的时候就收到了捷报说血坟山阴天冲天,预感到可能是你出事了所以急忙赶回来,结果真的是你出事了。” 他说着心有余悸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变得严肃的命令道:“你给我从现在开始认真的记住,以后这么冒险的事情不能自己单独一个人去处理,真想冒险把我推在前面。” 我笑了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但他对我的笑有几分不满意:“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 “倒也不是很好笑,只是我长这么大除了孙姨之外,还没有谁是这么护着我的。”我诚实地道。 孙姨虽然总是骂我,但她的内心其实一直待我很好,我懂得。 我的回答让叶凌渊很满意,他甚至有几分傲娇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护着一个人,你大概是前世修行得来的福气。” 啧啧、我就说男人不能夸吧,一夸能上天。 我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家门口了。我看了看时间,他这次开了两个小时,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抵住困意睡了过去的缘故,他为了不打扰我休息所以开得久了一点。 我们回到孙家门口的时候孙姨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她望眼欲穿的眼神盯着我们走过去的方向,看到我往家门走她眼神里的担忧慢慢地沉淀了。 换之,她又变成了冰山老太的样子冷冰冰地训斥我:“平时就嘱咐你不要乱跑非不听,你以为你很招人喜欢?阎王爷看了你都觉得烦人,直接懒得收你。” 得! 瞧她那张嘴,明明担心我却偏偏口是心非,但我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我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干什么你?肉麻兮兮的,脑子有问题了吧你?”她有点儿不自然地推开我,一脸的别扭。 别说、其实我也挺别扭的,但她不在家的这十几天我真的老想她了,总觉得生活里没有孙姨显得很寡淡了。 唉,大概是我有被虐心理吧。 进了孙家,叶凌渊主动开了口说是严梦舒的事情,孙姨看了我一眼,眼底有些心虚。 在我的心里她一直是正义的,是锄强扶弱的,所以让严梦舒替我挡灾这个事情到底是不光彩的,她的内心也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吧? “孙姨,你送她走吧,我真的不需要。”我坚持道。 孙姨瞪了我一眼,眼皮沉沉地垂下去没有答应我。 “孙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得尊重我的意愿啊,我真的不想任何人替我承担属于我一个人的劫难。” “你说得这么好听,你以为我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我好不容易养大的你,你死了我亏不亏?” 孙姨侧着身子不看我,语气凶巴巴的,但我能听见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这不是还没有二十二岁吗?万一二十二岁以后有转机了呢?” “二十二岁没有转机呢?进入二十二岁后的任何一天你都有可能死,你以为玩呢?”孙姨吼我。 她不同意。 我想说这对严梦舒不公平,可叶凌渊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先别说话,给孙姨一点考虑的时间。 我安静了下来,看着孙姨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道:“给她打个电话,叫她这个周末回来一趟吧。” 她终于还是答应了,我的心里激动又失落,但并不后悔。 我可以活着,但不可以是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 第116章 叶凌渊化身阴官 叶凌渊说要去处理沈女士的事情,契约的事情很有必要马上处理好,到达沈女士家附近的时候叶凌渊眉头皱了一下,双目凌厉的锁定了一个从别墅里走出来的男人。 男人看着五十多岁,满脸胡须,戴着一串佛珠,穿着黑色的唐装,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这就是沈女士嘴里说的什么大师。 “这个人可能是平时负责盯着和调查你的人。”叶凌渊脸色阴沉地说了一句。 “我想也是,那他会不会还在我身上查到些什么?”我担忧地道。 他低头看我一眼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过来。” 我点了点头,已经猜到他干什么去了。 沈女士见到我的时候两眼放光,十分激动地朝着我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确定我还活着她露出了激动的笑容问:“怎么样,得手了吗?” “没有。”我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虽然有些不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重新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道:“没事儿,一次不行还可以下一次。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绝对没问题,但山里也的确凶险,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很大的本事了,我理解。” 多善解人意的老板,这要是换了心软的估计已经对她感恩戴德了,但我觉得恶心得紧。 她不是不知道有多危险,所有的善解人意都是她的高等伪装。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不打算去了。”我明目张胆地拒绝了她,跟前两次不同,我这次是有底气的。 她掏了一下耳朵,有些不可置信地笑出声,质疑道:“你是说错了吧?还是我听错了?” “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我冷冷地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过的话:“我说我不干了!” “你可别忘记了,我们是有契约的,毁约你想过后果吗?”她咬着牙威胁。 “你很喜欢威胁人,我觉得这样不好。”我笑了笑,讥讽道:“契约的事情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差点死山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那严梦舒呢?她可是你的师妹啊,契约的内容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果做不到是会死的,难道你不管她了?” “嗯,不管了。” “你疯了?”她惊呼,情绪有点儿失控。 “她没有疯,疯的是你。” 叶凌渊森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扭头看到他把刚刚离开的大师提溜了回来,看着打得不轻,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 看到叶凌渊提着大师出现,沈女士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怒道:“叶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你不是也看得很明白?”叶凌渊松开大师,大师没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捂着满是乌青的脸冲着沈女士小声道:“董事长,我都招了。” 沈女士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心虚但她内心强大,面不改色地嘴硬道:“我是让他去查林小姐了,可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林小姐的事情啊,她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你步步紧逼让她上山抓狐妖,设下阴谋诡计让她无路可走,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你居然还敢轻飘飘的说没有伤害她?” 叶凌渊满脸阴鸷,手一抬,晴朗的天空居然被黑压压的乌云压顶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压迫感很足,收回视线的时候猛然看见沈女士的前花园里站满了穿着黑红衣服的阴差。 阴差们身高九尺,个个都高大威猛,面沉如铁,眼神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刚刚站在我身边的叶凌渊突然也换上了阴官服,头戴高皂帽,帽檐下的双眸透着刺骨阴寒,玄色的长袍显得他身长笔直,全身上下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是第一次看见穿制服的叶凌渊,有那么一瞬间震惊到了,也……被帅到了。 但是这种场合让我觉得有点吓人,窒息感很重。 那位大师瞪大了眼睛,直接吓得晕死了过去。 孙女士腿一软,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发不出声音。 叶凌渊手一伸,掌心多了一份阴契,正是严梦舒和沈女士签订的那一份。 “这份阴契不符合除邪师的规矩,除邪师是地府选定的阴人,在人间为人类降妖除邪的,而你小小人类居然反过来算计除邪师,逼迫其违背除邪师的宗旨对妖狐随意捕捉、提炼生产产品,这是在和冥界作对。再者、你虐妖的劣迹已经违反了人妖两界的定律,罪加一等!” 叶凌渊将契约丢在地上,举手投足间毫无多余动作和文字,直接沉稳如钟的冷漠宣判道:“作为惩戒,你的寿命将减退二十年,如果再不悔改,将直接死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阴差上前抓住沈女士的手在判决书上画了押,沈女士当场晕了过去。 叶凌渊将判决书从阴差手上接过后收到了宽大的袖子里,轻轻抬了抬手浓密的黑云散去,花园里恢复了明亮的光线,阴差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叶凌渊也恢复了人间的正常男装。 我全程一声不吭,不敢吭,我怕他一激动把我一块儿给收了。 小命一条,不敢显山露水。 “吓到了?”叶凌渊看向我,声音放轻了问。 我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哆嗦了一下身子,摇头否认道:“还好还好,多少都会有一点儿震惊,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不过你刚刚好像很帅的样子。” 我说完有点儿脸红,咳咳两声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脸上的阴寒瞬间烟消云散,嘴角带笑道:“既然你喜欢,我以后隔三岔五穿官服给你看。” 我一顿,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赶忙摇头:“不不不,美好的东西总是稀有的,就跟昙花一现一样,不能经常看见,经常看见就不稀奇了。 “是吗?你该不会是害怕吧?”他走近我,表情变得阴冷冷的,眯了眯眼眸盯着我道:“做了我的女朋友你就要好好表现,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扣你的寿命。” 我浑身一僵,老老实实道:“不不不,我一定会听话的。” “真的?那明天嫁给我?” “好好好……”我使劲点头,反应系统三秒之后发出警报,我愣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瞪了一眼叶凌渊怒道:“你耍我啊?” 他蹙眉,一脸无辜道:“胡说,我明明就很认真,什么时候耍你了?” 我被他噎得没说话,我怕说着说着又被他给绕进去了。 索性,我转移话题看着昏厥的两个人问:“他们都昏过去了,怎么办?” “没要他们死已经是最仁慈的事了,还想怎么样?”他冷冷地说完之后将手里的判决书一式两份,给了一份沈女士。 离开沈女士家我们直接回孙家。 刚到孙家门口就看到停了一辆车,看来是又有事主找过来了。 我进门,觉得事主的侧脸有点眼熟,这不是……于晓莲?郑瑜女朋友! 第117章 于晓莲签契约 算不上冤家路窄,不过我真的是狠狠地吃了一惊,早几天才见过面,没想到又见面了,而这一次还是在孙家。 我之前一直感觉到她身上的阳气很低、阴气很重,但是病人的身上都会有一些这样的特征,加上有郑瑜在,因此我也没在意。 而如今她的心脏移植手术已经成功了,她身上的阴气不仅不见好,怎么还更重了?连印堂的黑气都加重了,周身还有邪气缠身,看着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孙姨看到我回来了招呼我过去,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林昭昭,你的契约我会安排她去履行,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她沟通就好。” 于晓莲扭头看到我的瞬间脸上也有些吃惊,她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和情况下见面。 但她内心也是很强大的,只一会儿脸上惊讶和慌乱的神色就恢复了平静。 她主动起身,礼貌地伸出手和我打招呼:“你好啊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希望合作愉快。” 我冷漠地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没有握,因为很反感,和不喜欢的人握手会让我的心情受到影响,我不想委屈自己。 她停在空中的手有点儿尴尬地收了回去,脾气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也是、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声音柔柔地给人一种很娇柔很温和的感觉。 “我刚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跟你合作什么?”我冷冷地问,面无表情。 “没关系,我已经和孙姨签订了契约,孙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刚刚和她沟通得很好。”她说着看向孙姨,笑容温柔道:“我的事情孙姨安排就好,我都可以的。” 孙姨看出了猫腻,询问:“你们认识?” 我没出声,何止是认识,还印象深刻。 我也是回来晚了,不然她这一单出多少钱我都不想接,容易气血不畅。 “我和林小姐见过几次的,也算是认识,她人挺热情的,和我前男友也是朋友。”她很自然地和孙姨解释,心不跳脸不红。 “你前男友是哪位?”孙姨疑惑地问。 “大冤种。”我脱口而出,主打一个过过嘴瘾,不想管于晓莲开不开心,因为我的情商只留给喜欢的人,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用不喜欢的方式对待。 “昭昭!”孙姨训斥了我一声:“你怎么回事?” 被训斥了的我也老实了,确实有点儿失态。 但我自己觉得不能怪我,因为孙姨看她是小姑娘、是受害者;而我看到的是一个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毒妇,态度自然也是会有差距的。 但我还是得给孙姨一个面子,收了收情绪平静地问道:“请问于小姐签的是什么契约?你有什么诉求?” 于晓莲回答:“是这样、我最近一直被一个去世的小男孩纠缠,他让我不得安生。我总觉得手术后我身体一直恢复得不太好,最近尤为疲惫。我想请你们帮我把他给收了,以后别让他缠着我了。” “可你从发病到手术后的一段时间恢复都挺好的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又不行了?是和男朋友分手之后?”我继续询问。 我并无故意给她难堪,而是正常询问和了解。 她神色躲闪,扯了扯嘴角道:“林小姐,你这么问过分了吧?上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两个人交往可以结婚也可以分手,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针对我吧?” “……” 谁针对她啊? “那去世的小孩你认识吗?”我问,懒得解释。 她顺了顺气摇头,肯定的语气道:“不认识,这孩子看上去七八岁了,我不认识这么大的孩子。”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纠缠你吗?”我继续问。 她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这种东西缠身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在乎他为什么纠缠我,我的请求只是你们帮我把他给灭了就好。” “很抱歉,我们是不能随便把一个魂魄灭了的,但凡投胎来过人间的都是被记录在册的,没有合理的理由随便灭了一个人的魂魄是要被追责的。”我语气冷淡的道。 “这样吗?那你们先帮我把他抓了吧?”她退一步道。 “可以抓他,但你得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比如他跟了你多久了?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我继续询问。 “他是在我手术之后才跟着我的啊,我看见他了。”她回答。 “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 “嗯,是个男孩,看清楚了。”她点头,肯定地回答。 我看了她一眼,还想说话询问点什么,她突然捂着胸口不太舒服的样子道:“对不起啊,我刚刚手术不到一个月,身体还没有恢复得很好,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久,我需要回去了。我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们尽量开口就好。” 她说完还冲着我示好地笑了笑,又和孙姨客套了几句才离开。 孙姨送她出门,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平安符护身,这也是我们的规矩,只要是签了契约都会看情况给一个平安符。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阴沉,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看来你很不喜欢她。”叶凌渊双手抱胸,在边上道。“她人品有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是她人品有问题而不是我看不惯她?”我反问了一句。 叶凌渊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因为看不惯而针对任何人。” 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因为他的话让我心里很舒坦。 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其实挺好的。 孙姨从外面回来,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鲜少见到你这样,她偷你的狗粮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我不吃狗粮,那是大黄独有的待遇,我只是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世所以不想惯着,这一单我其实不想处理,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那所以到底为什么呢?”孙姨问。 我把她和郑瑜的事情给说了,还说得特别详细,孙姨听完后没吱声,叶凌渊也没有发表看法。 我被他们给整不会了,问道:“你们不气愤吗?我不想救她你们能理解吗?” 叶凌渊回答:“我不是受害者,我没有那么气愤,但我理解你。” 孙姨回答:“我也不是受害者,我也没有那么气愤,我也能理解你。” “那你们听完了就没有需要表达的?”我不解地问:“我们也不说疾恶如仇吧,但做不到心无波澜吧?救她这种人不会让我心里膈应?” “你说的没有错,救她这样的人会让人膈应,但这个世界上谁没有做得不对的时候呢?”孙姨道。 孙姨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听你说完之后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种人,可是契约已经签下了,如果我们按人品去救人,那世界上大概是不需要我们了。” 我蹙眉:“孙姨,你这么说严重了吧?” “你还年轻,看事情可能做不到两面性,人性不能单一地用好坏去定义。除了恶傀转世是纯恶,其他的都有两面性。” 第118章 于晓莲说谎 “嗯,是孙姨说的这样。”叶凌渊附和了一句:“说到底郑瑜如果不愿意,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抢,有因才有果,而我们只是看官。” “她是看准了郑瑜心善又单纯而诓骗他的,这种因果算得上是恶性因果。”我冷笑道。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天理不公的事情,你来人间走一遭,见过光明也会遇见黑暗,你也不是不知道它黑,但你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所以只要你没有在黑暗中受伤,那么你就不必因为信仰光明而对黑暗愤怒,人太渺小了,要清楚自己的分量。”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都漠然置之,对这种人都能有包容,会不会让社会变得更冷漠?” 孙姨抢答:“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同理,能力和责任是挂钩的。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不必因为她的行为和人品就针对她,因为你需要有自己的立场。就好比做彩超的仪器,它只有一个作用和责任,那就是做彩超。至于病人是好是坏和它没有关系,它只管启动功能,剩下的交给天意。” “……” 其实这个时候的我还不是很能理解孙姨和叶凌渊的思想为什么能这么统一,我甚至觉得他们也许是看多了人性的善恶所以麻木了。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他们不是麻木了,他们是因为看待生命的核心价值很明确也很理智。 我也是个听劝的,反正这一单孙姨已经接下了,我拒绝也没用了。 于晓莲的诉求其实郑瑜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但是她已经不能去找他了。 倒不是没脸去找他,是因为怕郑瑜有机会纠缠上她。 而我推测,她出现这种情况是在郑瑜离开之后,在这之前郑瑜把她保护得挺好的。 我跟孙姨合计了一下,觉得先把小孩引诱出来,抓住之后看情况处理。 叶凌渊先回去下面打个卡,过两天就会回来了,趁着他不在,我和孙姨正好先处理于晓莲的麻烦。 等他回来了也有机会和时间一起找夏芸。 我在于晓莲现在的疗养院附近找到了十字路口,在路口放了个倒扣的碗,碗里放了引路用的钱和年幼的小纸人,这可以把那孩子给引过来。 于晓莲说对方是男孩,而且只有八九岁,那这孩子找她肯定不是为了找替身,只能是求财和玩闹。 当然,也可能是报仇雪恨,只是后面这个原因不敢轻易判定。 老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傀敲门’,这事儿其实是有些根据的。 因为正常逝去的都是普通的魂,没有戾气的魂即便没有入黄泉那也没法伤人类,除非是被冤死的、枉死的,这种戾气很大,但一般不会随便伤人。 戾气太重的缘故会让他们神志不清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一味揪着害死自己的仇家。 这就有了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傀敲门。 为了于晓莲的安全,孙姨亲自去了疗养院坐镇,而我负责在外围引诱,也算是里应外合吧。 凌晨一点多,十字路口的阴气大增,白雾茫茫,一个男孩儿的身影诺隐诺现地从大雾里走来,看到路边扣的碗它果然被吸引了,立马朝这边走过来。 我没有看清楚那孩子的样子,因为雾太大了,加上只有一个影子,我甚至分不清是男还是女,连影子都是模糊的。 我回想了一下于晓莲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儿说不通啊,我都看不出这是几岁的影子,更看不出来是男孩女孩,她怎么这么笃定这就是个男孩子? 我做法复活了纸人幼童,幼童化作一个小女孩蹲在了碗边,只要黑影过来我就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轻松拿下。 然而、黑影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疗养院里的404房开灯了,那是于晓莲的房间。 灯一开那飘动的黑影停住了,接着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我心一紧从暗处走了过来,心里暗道一声真该死! 于晓莲这是吃饱了没事干?她好好的开什么灯啊? 不对啊、孙姨不是也在疗养院吗?于晓莲不懂难道她也不懂吗? 这黑影子连钱都不要直接奔着她去了,也不知道究竟图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往疗养院跑去,电梯都来不及坐直接冲到了四楼,可我到了四楼之后发现这一楼层的过道里一片漆黑,而其他楼层都是有灯的。 我赶紧打开手机寻找404房,但我把整栋楼都找了一遍,404房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是傀遮眼! 好家伙、一般的普通邪祟可没这么能耐,看来这是个厉害的。 我从身上找出朱砂粉,对着有角的地方撒了一圈驱邪,片刻后我走到电梯口走了八步,第九步是大阳步,404终于显现。 我冲过去推开门,一个黑影猛地蹿了出来,快得跟闪电一样,我准备追出去却被孙姨叫住了。 孙姨手里拿着桃木剑从404房里出来,脸色凝重道:“别去了,抓不住他。” 我赶紧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房间里只有孙姨一个人没有于晓莲,她人呢? “我一来到疗养院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息不太对劲,不是普通的阴气,有很重的煞气。小孩缠着她是想索她的命,日复一日的降低她的阳气让她一命呜呼。” “我发觉气场不太对劲,让她躲到隔壁的房间去了,免得误事,但还是让那小邪祟跑了。”孙姨从404走出来对我道。 我瞥了一眼房间里收回了目光,冷着脸道:“那影子不求财来的,而严梦舒又料定不认识他,可他无缘无故缠上她还一心要她死,这里面有猫腻吧?” “先别管了,我算了一卦,于晓莲三天之内可能毙命,我们和她签了阴契,必须要保她平安。今晚虽然让那小邪祟跑了,但我已经打伤了他的三魂七魄,他必定会在三日内魂飞魄散。同样的三日内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凶狠的回来报仇雪恨。” 我蹙眉,问道:“孙姨,我们不是抓他吗?你怎么把他打伤了?” “你以为我想啊,他进来后发现严梦舒请了我抓他,立马恼羞成怒要和我玩命,我不收拾他我就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询问孙姨的意见。 正说话呢、于晓莲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了。 “怎么样了?抓到他了吗?”于晓莲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们询问。 孙姨如实说道:“暂时还没有抓到他,不过我们刚刚出手打伤了他,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于小姐,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老实交代?你请我们来替你除邪就得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不能随意隐瞒,否则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我警告。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没有隐瞒你们什么的。”她眼神躲闪地问。 第119章 找郑瑜查于晓莲 我冷着脸,没耐心地道:“你知道吗、他很明显是奔着你的命来的。你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必须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认识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面对我的逼问,她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斜视着我恼怒道:“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你一直问一直问、我也一直回答,难道我回答得不够详细吗?我都已经说了我不认识他,可你还一直在逼问我。你到底希望我说什么?希望我说我认识他、并且害死了他吗?” 她情绪有一点起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呼吸也有点微喘,可以见的身体其实还是特别虚弱的。 她朝边上站了站,扶着墙看着我,语气尽量地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柔柔弱弱的样子小声地道:“对不起,我可能有点激动,但是我很不喜欢你这样逼问我。” “我没有逼问你,我需要警告你,他现在的戾气很大,三天内一定会再来。我和孙姨也不一定有办法化解得了他的戾气,除非你说实话我们才知道他的戾气来源于什么,才有办法解决问题。” “你别跟我说这种,抓他是你们的事情。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活!” 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说完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门一关,只剩下我和孙姨大眼瞪小眼。 孙姨看向我道:“走吧!”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走,我还不乐意待这儿呢! 走了几步感觉不太对劲回过头,发现孙姨没有跟上来。 我又返回去,“走啊,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能走,你走。契约我签的,我能不管她死活?” “昭昭、说话是一门艺术,很明显你把她惹恼火了,她可是刚刚做完心脏移植的人,是不能动怒的。她如果死了,这一单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啊,但是你看到了啊,我并没有针对她,我只是正常询问而已,但是她不肯说实话呀。” “那你认为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孙姨问。 她一句话就把我给问到了,我哪知道啊? “她……”我想了想,凭直觉道:“她心虚呗,这不明摆着?” “既然你已经知道她心虚了,那你还指望她说实话?” “我不是指望她说实话,我是要求她说实话,这是我们工作范围之内的正常流程。这三天你可以守着她,护着她,但是一个打伤了三魂七魄都没散的魂魄你知道戾气有多大吗?你真确定自己救得了她?” “规矩要有,流程也一定要走。”孙姨点头,不否认我的说法也明白我的观点,但她转折道:“可是你得看对向吧?给孩子用糖,给病人用药,给她这样半死不活的人你用语言酷刑逼问?你嫌她命长还是嫌我们命长?” 孙姨这话听着好像是在骂我,但我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她都是为我好,所以——她真的是在骂我。 当然,顺带着提醒了我该怎么做。 我把孙姨留在了疗养院,自己回了家。 天亮后我去找了郑瑜,打算让他陪我去一趟于晓莲家了解一下她的具体情况,他比我更清楚于晓莲家在哪里。 郑瑜还在桥底下住着呢,他沉浸在悲伤里伤心了几天重新打起精神了。 他说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我问。 “吃亏是福,而且爱是成全不是拥有,全天下的人都笑我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我的爱。所以我只要对爱情付出了就问心无愧了。” 我被气笑了。 人家骂他傻不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爱,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钱、最后还看到他的钱被别人得到了。 “郑瑜,你妈生你的时候打了几支麻药啊?你后脑和前额都注射了麻药吧?怎么脑子里装的都是水?”我讽刺,忍到极限了。 “林昭昭你能不能注意点素质,你怎么能骂人呢?我那叫痴情,你怎么能不懂爱呢?你和法海是远亲吧?” 我冷哼一声,法海不懂爱,就他懂。 裤衩子都给人家骗了,到头来啥也没捞着。 也不是、住桥底捞了一身穷酸病。 “行了,我懒得和你嘴碎,我是让你来带我去于晓莲老家的,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去找孙姨签了契约。但我在询问她一些问题的时候她并没有老实回答,我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去查一查了。” “那脏东西又来了?不可能啊,他都已经投胎转世去了,明明是我亲自送走的,怎么又回来了?”郑瑜一脸困惑的道。 我有些诧异:“你是说她之前就遇到过?是什么样的脏东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回答。 四十岁? 看那个影子的身影对不上,那身影最多一米二那样。 “你确定是四十多岁?”我问,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然确定,这种事情还能开玩笑吗?骗你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那对不上,这次缠着她的是个孩子。” “啊?那她有没有事?”郑瑜担心地掏出了手机,找到于晓莲的电话号码就拨打了过去。 结果电话里传出了客服美丽却又残忍的声音。 他还是被拉黑的状态。 他放下了手机,眼里的失落都要溢出来了。 “她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会第一时间找我,她说离不开我,说自己的人生不能没有我。可现在她不仅把我拉黑了,还在遇到事情之后找了别人也没找我。” 我突然越发的肯定一件事情——郑瑜百分之一百是个学术士的天生好料子,否则就凭他这气死人的恋爱脑早就该被逐出师门八百遍了。 我毫不怀疑、如果于晓莲现在来找他,他一定会马上屁颠屁颠地去为她死。 “行了,我没有办法共情你的烦恼和痛苦。你就说你想不想帮她吧?如果想的话一起去调查她。” “我不去!”他直接拒绝:“这根本就不需要去调查,她说的都是实话。她性格温柔,说话都是柔柔的,脾气也很好。她养了很多流浪猫狗你知道吗?在她的帮助下,我们这座城市已经越来越少的流浪猫狗了,这么善良的人有什么可以调查的?” “你就这么笃定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当然,她虽然不爱我了,但她的人品我是知道的。” 我真要被这大情圣给笑死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跟我提人品。 行吧! 第120章 于晓莲的过往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去调查她的人品的,我是去救她的命的。” 我说着就走,真是对他失望到底了。 “等一下。”他追了上来:“你真的是去救她的命?可调查她这种事情不太光彩啊,被她知道了伤心怎么办?” “她没有和我说实话我很难救她,如果三天后那黑影拼尽全力要她死,那她很难活。我和孙姨不一定就得了她,因为那玩意儿戾气很重。” 而且这一单我们如果无缘无故打散了一个魂魄让其魂飞魄散,那就得给下面一个解释。 所谓解释就是在完成的契约后面写上起承转合,包括邪祟为什么缠着她以及邪祟的来历。 当然,如果实在写不清楚或者出了意外也可以不写,那签契约的人就得倒三年的霉运,要不为什么做这一行的人富不起来呢?很多的原因之一! 郑瑜是内行人,虽然是有点感情用事,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不明是非的人,稍微点他一下就该明白了,何况他还惦记着于晓莲的死活呢。 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找到了于晓莲家的位置,她是城里人,不是乡下人,而且她家的房子是在市中心,虽然房子有点旧,但还是值钱的。 郑瑜说房子已经卖了。 不过不是为了治病把房子卖了,而是她为了找弟弟游走四方才把房子卖了的。 我敲了敲于晓莲的房子,想看看新来的住户是什么人。 “这有什么好看的呀?不过就是一个买了于晓莲房子的房主,大家都互不认识,你敲人家的门会不会太冒昧了?”郑瑜问。 我不搭理他,反正就是敲。 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门铃也没有人开门,里面像是没人住。 我敲得手臂都累了,准备离开的时候隔壁的邻居开门了。 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打开门就凶巴巴地骂道:“干什么呀?这一直敲门还让不让人安生了?我们家孩子还在里面休息呢。” 郑瑜见状赶紧过去道歉,“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也走过去,但我没有道歉,而是询问:“请问这房子的主人一般什么时候在家?” “不知道,她都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了,你找人你给她打电话不就行了吗?你一直这么敲、这谁受得了。” 她气急败坏地说完就要关门,我直接用手挡住了。她瞬间更来气了,指着我大骂:“你想干什么呀?别逼我报警啊!”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找这家人有很急的事情,这么大一个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家?什么叫做很久都没有人在家了?全家都不在?”我问。 “你们谁啊?”邻居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遍,警惕地问:“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旁边这位原来是她的男朋友,她心脏病手术都是他出的钱。”我说着让郑瑜把身份证掏出来。 郑瑜有点儿尴尬道:“谁没事天天把身份证带身边啊?又不是原始野人,带身份证防身用啊?” “不用身份证,我想起来了。”邻居大妈打量了一遍郑瑜,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叫道:“我见过你,你在医院里守着于晓莲来着。” 郑瑜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您什么时候见得我?” “就上次我不舒服,上医院意外撞见的。”邻居大妈说完看向我问道:“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上家来了?是给于晓莲的家人报丧?” 话一出口,郑瑜的脸唰的一下直接掉了下来,气急败坏道:“阿姨你怎么说话呢?过分了吧?” “闭嘴吧你。”我把气愤的郑瑜拉到身后,疑惑地问邻居大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跟于晓莲关系不好?” “谁家关系跟她好啊?你搁这儿整个小区都问一声看看?那种丧天良的东西不死那是老天爷没眼,天理不公!” 邻居大妈来了脾气,把我往外一推,门一关,“砰”的一声,整栋楼都在震! 我和郑瑜被这关门声给吓了一跳,护女友心切的郑瑜几秒之后暴跳如雷地去敲邻居大妈的门,“你什么意思啊你?你给我出来,谁让你咒她的?” 我试图拉走郑瑜,结果他的怒气值拉满了,一时间完全听不进劝。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把整栋楼都给吵到了,今天是周末,又正好是大早上的,没上班的人多,他这么用力地敲门?大喊大叫,可不得把人都给吵醒了? “干什么啊那人?你大早上吵什么啊?”一个男人走过来恼火地询问。 好几户人家都打开了门朝这边走来,埋怨道:“大早上的干什么这是?” 郑瑜个子高大,力气大,会拳脚功夫,即便他们人多也没在怕的,指着屋里的大妈道:“刚刚这屋里的大妈好好地咒我女朋友死,我女朋友刚刚心脏病手术成功了,能被这么咒吗?” 众人一听,这个事情确实不太好评论,加上国人都爱听八卦,瞬间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这不是老于家吗?她家平时人否恨热心的,怎么会骂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哪位啊?” “我女朋友原来是这一户的。”郑瑜指着旁边的房子,愤愤不平地叫道:“就于晓莲你们认识吧?她虽然卖房搬家了,但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你们不能不认识吧?多好的女孩儿啊被她这么编排,假设你们是我、你们不会愤怒吗?” 一个同样五十多岁的阿姨走到郑瑜面前,诧异地道:“这房子不是没卖出去吗?于晓莲上个月还回来过一趟,我们都看见了,什么时候搬家的?” 郑瑜懵了一下看向我,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大妈的话,不傻都懂了。 “不可能!”郑瑜激动地叫出声:“她不可能会骗我的,她都说了,这房子早就卖了。” “她有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但你现在是在自欺欺人。人家大妈和你素不相识,骗你干什么?”我淡漠地道。 “可是她如果有房子的话、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卖房?她又不是不想活了,她……” 郑瑜说到这里突然就止住了,想来也是脑瓜子转明白了。 人家不是不卖自己的房,是卖他的房。 这大冤种,包青天来了都得被他给蠢哭,窦娥都得退避三舍。 大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不说话其他人就开口了。 “小伙子,你卖房给她治病了啊?她治病花了多少钱啊?”刚刚说话的大妈询问。 郑瑜眼眶红了,因为他被骗了,伤心了。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感情。 “房子卖了一百万,另外还借了不少外债,身上的存款都没了,去住桥洞了。”我替他说了。 “哎呦小伙子你怎么这么傻啊?”大妈一拍大腿,一张脸皱着愤怒道:“你怎么能被这种人骗啊?” “是啊,你怎么会相信她?她看着柔弱,人也温柔,这可是蛇蝎心肠啊。”最先开门出来的中年男子附和。 第121章 郑瑜发飙收拾于晓莲 就在这时,刚刚关门骂人的邻居大妈也重新打开了门,她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孙子,看向郑瑜道:“我没有咒她,我只是说了心里想说的。你那个女朋友于晓莲,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乐意你就问问这附近的邻居们。” 郑瑜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又要动怒,但大妈没再怕的,挺直了胸脯道:“你想动手吗?你敢动手我就送你进局子,为了那种女人,你傻不傻啊你? 郑瑜被气得脸色都青了,但他也只是在气头上,并不会真的动手。 我上前一步把郑瑜推边上,看向抱着孩子的大妈道歉:“对不住阿姨,我这朋友脑子有点憨,但他没有什么坏心事的,为了救于晓莲他已经倾家荡产了,可是那女的现在嫌他穷,要把他甩了,这不正在伤心中,神志不清不愿意相信事实。” “原来是被骗了呀,小伙子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呢?不知道早点来她家看看,我们都会和你说实话的啊。”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啊,这女娃子心狠得厉害,她爸病重需要抢救,她直接放弃了。她怀孕的妈直接被她给气得难产了,最后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大出血去世了。父母双双去世后她又把出生几个月的弟弟送给千里之外一对没有生育的残疾夫妻了。” “当时大家都劝她把弟弟给亲戚,她不愿意啊,非说弟弟长大了得回来和她分家产,送到山里之外让残疾夫妻养,万一养死了可不就一辈子回不来了?就算没养死,那不也养废了?” “……” “……”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拢了,整栋楼都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提起这些事他们都是愤愤不平的。 我和郑瑜有点儿懵圈了,尤其是郑瑜,整个亚麻呆住了。 我来之前就觉得这个于晓莲肯定有事,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闪躲,不自然。 但我没想到这么劲爆啊,她居然是一个这么恐怖的利己主义者,为了利益真的是六亲不认啊。 邻居们都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纷纷指责她逼死父母送走弟弟,但她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回去的路上郑瑜失魂落魄的,低着头一言不发、精气神都没有了。 原先碎的只有他的心,现在连带着三观也一起碎了。 我想出言安慰两句,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安慰的词儿。 “郑瑜啊,其实……” 我刚开了个腔准备安慰他的,结果他突然拔腿就往疗养院的方向跑,我心里咯登一下顾不上思考,赶紧跟着跑。 疗养院里的于晓莲正在专人的照顾下准备喝汤补身体,郑瑜冲到了405,气还没顺呢直接上前打翻了鸡汤。 “啊……”工作人员吓得尖叫了起来,于晓莲也浑身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猛地消散变得苍白。 我追到了门口,跟着气喘吁吁地冲着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工作人员也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为什么骗我?”郑瑜低低地质问,声音都在发抖:“我这么相信你,而你一直在骗我?你爸妈不是车祸死的吗?怎么变成病死的了?你弟弟不是被人拐跑的吗?怎么是被你给卖了?你不是说你找了他七八年了吗?你为什么骗我?” 郑瑜的声音里没有歇斯底里的爆发,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有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平静。 可声音的平静之下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微微发颤的波动,更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像被寒水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字里行间。 于晓莲被他打翻的鸡汤给惊了一下,胸口猛地一窒,泛起细密的闷痛。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心口,闭了闭眼,试图将那阵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指尖却仍有些发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镇静下来看了一眼郑瑜后又看向我,眼神充满了不善,恶狠狠道:“是你干的?你去调查我了?你和郑瑜说什么了?” 我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早就看上郑瑜了吧?你一门心思就想拆散我们,我已经成全你了,你还在他的面前污蔑我?你明明知道我刚动了手术你还这么做,你要逼死我,是吗?” 她质问我的时候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滞涩,一抽一抽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我脑子里像塞了无数个盘旋的问号,说不清是觉得荒谬还是无奈。 想笑,嘴角刚要扬就压了下去;想气,胸口那点火苗蹿了蹿又灭了。 最后,也只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她自顾自地演完这场独角戏,因为我越搭理她就越让她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没准一会儿演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你哭给谁看?真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傻?”郑瑜冷笑了一声,眼里再无半点怜悯之心,淡漠的语气讽刺道:“你在这儿飙戏给谁看呢?有意思吗?” “我没有,郑瑜你别听她的。你刚和我分手就跟她好上了是吗?是不是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听?” “你真能啊!”我忍无可忍了,走了进去冷着脸笑道:“你怎么不怀疑怀疑我跟你老祖宗好上了?柿子专挑软的捏是吗?你要是再敢污蔑我一个字,我立马开直播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拔掉,让大家伙都看看污蔑别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你敢!”她气得叫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你眼里还有法律吗?你上这儿来威胁我了?你把我气死了你能捞到什么好?” “……” 倒是提醒我了,她还真不能被气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我重新退了出去,关上门让他们二人在里面掰扯,郑瑜真把她给气死了我也没办法,反正不是我气死的。 孙姨从楼下上来,手里还拿着盒饭,看到房门关着询问了一句:“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瑜在里面。”我道。 “郑瑜怎么来了?”孙姨问。 “我们调查到了一些不太能见光的事……” 我说着把于晓莲做的那些事告诉了孙姨,孙姨听完后眉头都深深地皱了起来,看了一眼手上的盒饭突然就不香了,一步步走向了垃圾桶。 她打开,往嘴里塞了几口道:“不吃也是浪费,吃完了再扔。” “你就不能吃完了再过去垃圾桶那边吗?这对着垃圾桶吃多磕碜啊。”我忍不住吐槽。 第122章 是她的儿子。 孙姨把空饭盒往垃圾桶里一扔,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这垃圾桶干干净净的,又套了垃圾袋,哪有什么恶心的?论恶心,里面那位不是更甚一筹?” 孙姨这个人看事情虽然透彻,但她也依旧喜欢背后吐槽两句,跟素质没关系,纯属看心情。 我想了想也是! 门再次被拉开,郑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平静的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更像是陌生人路过。 我和孙姨对视了一眼,孙姨叫我进去看一眼里面那玩意,她说她去跟着郑瑜,郑瑜情绪不对。 “孙姨你不会是哄我的吧?你回来……” 我怎么没看出郑瑜哪里不对劲?她是故意把里面那个烫手山芋丢给我的吧? 我不情不愿走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那玩意儿不知道气死没有。 我担心的事情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生,她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情绪还算是比较平静的,内心强大得可怕。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来看我的笑话了吗?”她声音依旧温柔,但细听之下可以感觉到里面夹杂着锋利。 “不会。”我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准备离开,她叫住了我:“你还要继续去查我?” 我转身。 我其实真不想刺激她,可我感觉我现在受到的刺激也挺大的。 “要查,不然这契约我没办法完成。”我如实回答。 “现在时间这么紧迫,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很关键的,你在这个时候不选择保护我,而是跑出去调查我,你到底会不会捉妖除邪?你是除邪师还是侦探啊?” “我和孙姨是搭档,孙姨也是我的师父,她不是已经留在这里保护你了吗?能得到这个待遇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说着准备再次离开。 “等等!”她声音有些急切,道:“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实话?我说不就完了?不需要你去调查。” 我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迈了回来,诧异地看向她:“想通了?真说?” “过去的事情谁愿意提起?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但现在情况很特殊,我需要你留下和孙姨一起保护我,这样我才能多一个保障。” “那你说吧!”我拉了张椅子,关上门听她说。 她抿了抿嘴唇,垂眸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片刻后她道:“邻居们说的事情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我不是不救我爸,而是没有必要了,他脑死亡了,你觉得还需要救?” 她说着打开手机打开医院的就诊记录,里面有她爸爸的检查报告,她直接让我看。 还真是她爸脑死亡了。 “那你妈呢?”我又问。 “我妈是被我气死的。”她承认。 “所以你把你妈气死之后,就把你弟弟给送到了千里之外?” “我没有!”她尖叫了一声,情绪有点儿激动,纠结了半天才整理好情绪道:“那不是我弟弟,是我儿子。” 什么? 我感觉无比诧异:“你说那是你儿子?” “对,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早恋被我妈发现了,而且我怀孕了。我妈当时也怀孕快生了,她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受不了打击就难产了,最后去世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死了,一起死了,我让医生不用救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心狠,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本来一直是独生女,享受着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溺爱,可他们呢?他们在我需要托举的年龄给我生个弟弟,说什么给我留个亲人。” 她气笑了,淡漠道:“我需要吗?什么亲人不亲人的,我自己不可以给自己留吗?我就是负气怀的孩子,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不需要他们给我留亲人,我自己也能留。” “你……” 我给整得接不上话,自己……给自己留亲人? 也、不是不行……吧? “我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他们的一切都应该是我一个人的。爱我就该多给我点保障,我才十几岁啊,一夜之间属于我的全部都被他们肚子里的孽障给抢走了,我能接受吗?” “……”我大脑有点儿卡顿,理了一下才算是明白。“你认为你父母的一切都是你的?那包括你父母吗?” “废话!”她斜视着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 “那你父母是你生的?”我平淡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疯话?”她被我气得冷哼了。 “既然你父母不是你生的,那你父母可承了你什么恩需要用一辈子做奴隶来偿还?” “他们生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怎么没对你负责了,你父母对你不好吗?都不给你吃喝用度?不供你上学?” “我指的是财产。” “父母的财产是你挣的吗?”我说着放低了点声音道:“我要是说养狗你会觉得我在骂你,那你见过养花的花匠吗?” 她没吱声,只是看着我。 “花匠养了百合花就得对百合花负责到底,从此以后不能养别的花。因为别的花会抢走花匠手里的肥料和精力,所以花匠只能种一种花。” “你怎么能这么比喻呢?” “因为我没文化!”我毫不避讳地自我贬低,随即又道:“这百合花弄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主子,主人养它,完了它不开花,反倒是撒泼了。” 她哼了一声,听着我指桑骂槐也无动于衷。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花匠的院子里,本就不该只栽着一株花。春天能赏牡丹,秋天能闻桂香,这才是院子该有的样子。总不能因为第一株花怕被分了阳光,就把整块地都圈起来给它独用吧?” 我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父母养孩子,跟花匠侍弄花草一个理,有精力、有心意,多养几株是天经地义。难不成生了头一个,往后连再当回父母的权利都没了?那他到底是生了个孩子还是生了个祖宗,连生育权都被剥夺了?” “你不要跟我讲这些,我读的书不比你少。大道理谁不知道,可在人性面前要怎么参考和采纳?我不会认为自己错了。” 她好像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自己是错的,但她就是这么干了,也许是因为她说的人性难为考验吧! 她又把自己的衣服晾上去,让我看她肚子上的剖腹产伤疤,她说这就是她生过孩子的凭证。 “既然是你的亲骨肉,那你更不应该把他送人呀。”我道。 “你去替我养吗?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我妈死了我都不敢发丧,一直让她在殡仪馆躺了几个月,直到我生了。我谎称孩子是我妈亲生的,把她送人后我又回去继续读书了,我觉得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刨根问底了?算我求你了,别再去调查我了行吗?” 第123章 刨了她父母的坟 于晓莲对于自己不堪的过去是很懊悔和介意的,她确实很不想提起,都是被迫的。 我听她说完之后也能理解她不太想提起过往的原因,但我也不敢确定她说的就是真的,毕竟我对她的人品信任是有所保留的。 “你说的这些对错我暂时不想评价,但是我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按年纪算是不是也和纠缠你的邪祟差不多?”我问。 她听到这里眉头紧蹙,看向我有些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因为对我有怨恨所以纠缠我?” 她说完冷笑了一声,否定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劝你不要想得太离谱了。从我把他送走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决定去找他,你如果执意如此,那就是在毁掉我的生活。” “我只是在救你的命,怎么会毁了你的生活?你的生活一直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可能。” “没有什么假设,你的假设不能被成立。我要见孙姨,我要求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拒绝你再查我,否则我有权利用法律维权。”她面色严肃,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起伏,却像裹着层冰碴子,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让步,眼神里更是明晃晃写着“没得商量”。 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硬杠。 离开疗养院我给孙姨打了电话,白天让她继续回来守着,天黑后我会一起过来保护她。 期间,我接到了周熙的电话,他说我让他帮忙查的事情已经有着落了,约我到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我马上答应了下来。 我点了杯咖啡,他从楼上下来后坐到了我的对面,我询问他需要喝什么。 “我也要一杯咖啡,不加糖。”他对服务员道。 “你查到我要找的人了?”我直接进入主题。 他也没有拐弯抹角,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我的桌面,我打开,看到了照片和具体的人物信息。 “这个人是你要找的吧?王桂花、她丈夫姓顾,不过早几年已经去世了。她是有三个儿子,日子过得挺好的,家庭条件不错,隔三岔五都能出去旅游一趟。巧的是、她还在国外旅游没有回来。”周熙道。 “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让我自己查肯定查不到。”我感激地把资料重新收好,打算过了这两天抽个空过去看看。 “既然感谢我,那不妨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他微笑着问。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尴尬道:“你看我,只知道口头谢,也没想起实质性的。要请吃饭也该是我请,怎么能让你请呢?过两天我约你吧?” 他没有拒绝,随和道:“都行,你工作挺忙的吧?会不会为难?” “不会,我提前一天给你打电话。”我笑了笑道。 他说了一句好,工作也挺忙的,和我寒暄了几句就急着回去上班了,点的咖啡还没上来呢。 我想了想不能浪费,干脆打包给孙姨带回去,买单的时候被告知周熙已经买过了。 我拎着咖啡回去,孙姨看到我给她打包吃的回来还挺高兴的,吸管一插,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却又在一秒之后猛地吐了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我皱起了脸,嫌弃道:“孙姨你干嘛?喝到嘴里还吐出来,多恶心啊!” 她抬头,用一种很刀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这是砒霜还是硫酸?你想谋杀亲师?” “这是咖啡!”我叫道。 “这苦成什么样了你买给我喝?我见过不孝的,你这种让我不笑的还是头一次见,我回去就把你逐出师门。” 孙姨手一抬,好好的咖啡进了垃圾桶。 我耸了耸肩,有点儿无奈。 “今晚上怎么样?设阵没有?需要我吗?”我问。 “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来,昨天晚上伤得不轻,应该需要修复一下,就怕他鱼死网破。” “他不来我回去休息?外面我也睡不好。”我道。 孙姨瞥了我一眼,一脸不耐烦的道:“那你滚吧,没良心的。” 得到释放的我一把腿就跑了,可不愿意守在这里。 下了楼,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郑瑜?”他今天不是走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一开口就忍不住取笑了两句:“干嘛?白天还一脸气愤,晚上想通了?过来守护前女友了?” “我把你当朋友,你戳我心窝子。”他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叹了一口气看向我道:“我是过来找你的。” “找我?”我看了看天色,困惑道:“这么晚了,你找我干什么?” “跟我去郊外。”他说。 我警惕地看着他,黑灯瞎火的带我去郊外? “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种人?除非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想带你去见一样东西,见了你就知道于晓莲怎么回事了。” “你已经见过了?你见过这种东西的话你早就该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会被蒙蔽到今天?”我提出疑问。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我,最后还是焉了吧唧的说了一句道:“我今天下午去刨了她爸妈的坟!” “……” 这么狠? 我尬笑了一声:“虽然她确实挺可恨的,但是刨人家的坟这个事情不太合适吧?” “她把她爸妈的三魂七魄给禁锢在了坟地里,永世不得超生。”郑瑜又来了一句。 “……” 我的世界观真的在一天之内刷新了无数遍,我甚至都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去形容我的心情转折,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十分刺激。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他道:“然后呢?你带我去她爸妈的坟前想干什么?解救他们吗?这一单没有钱的,我不想干。”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疗养院外面,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到了,那个黑影逃走的时候我其实是有机会抓他的,但我没有,我一直跟着他,跟到了于晓莲父母的坟地后它消失了。”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乱?我需要捋一捋。” 我思考了一下,假设那个黑影是于晓莲生的孩子,那么孩子应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和自己的外公外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既然不会有感情,就不应该出现在墓地附近。 但如果孩子就是她的爸爸妈妈生的,也就是于晓莲的弟弟,死后也有可能会和亲生父母有所关联。 难道于晓莲又说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实在是分不清她哪句话、哪个字是真的,甚至有可能连逗号都是假的。 第124章 和郑瑜一起蹲坟头上 “别想了,她的为人我现在也已经彻底的看透了,她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一句靠谱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自己亲自去查。你跟我一起去了墓地找到那个黑影不就有真相了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 “等我回去拿法器。”我道。 “等你回去一趟再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你直接跟我一起去就行了。”郑瑜道。 我开车,按他说的导航过去。 那个墓地离得确实有些远,藏在一片偏僻荒寂的地方。 一路过去,周遭总裹着股化不开的阴凉,连风都带着股沉滞的寒意,四下里静得听不到半点活气,月亮都懒得来这处照拂。 郑瑜坐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不会真睡着了吧?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我说说话,给我提提神?” “你可是除邪师,跟普通的女子应该还是有些差距的,怎么?你害怕啊?”他睁开了眼睛。 我撇了撇嘴:“除邪师也是人啊,我怎么就不能害怕了?” “那你怎么捉妖?” “我捉妖的时候也害怕。”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挺诚实的,我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尤其是第一次实践作妖,过去三个多月了,我依旧印象深刻。 他看了我一眼,忧郁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点笑容道:“你倒是实诚,可我偏没遇上你这样的,只遇到一个欺骗我的,还将我骗得一无所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现在不是也有报应了吗?想开点,世上女人千千万,没有你的也不怕,实在不行当和尚,不能便宜了那些渣女。” 他瞪了我一眼,火大地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别人安慰人是上解药,你直接上刀子啊?” 我不以为然,笑道:“不然呢?我总不能也欺骗你一次、让你放宽心,说明天就能找到新的女朋友了吧?” 他哼了一声,偏开头不看我。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房子都赔进去了,清醒了吗?有没有想过用什么办法拿回房子?” “我现在没想这些,停车。”他突然叫道。 我把车停下,莫名其妙道:“干嘛把车停在这里?我就说了这么两句你就不高兴了?要在这里下车?你确定?” “想什么呢?她爸妈的墓地在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我跟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下意识地四处望了望。这里四面被山紧紧圈着,除了脚下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再无半分人烟踪迹。 下车后,异样的寒意顺着脚底板往上爬,这一块的阴气,重得有些不同寻常,让人莫名脊背发紧。 “我们不是还没有到墓地?哪里有坟?”我警惕地问了一句,背后凉飕飕的。 郑瑜瞥了我一眼,没搭理。 他从身上掏出几张符贴在了我的车上,随即又递给我一张。“放身上,可以降低活人气息,不容易被发现。” 我接过看了一眼他的符,这个就不得不说一句了,他们道观的符看上去的确和我们有所不同,似乎威力更大。 我把符放身上,跟着他往小路走。 这一带黑压压的,天上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纯黑,给人一种阴冷到了极致的感觉。 他带着我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示意我在一个小土堆旁边趴下。 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两座坟让我看:“看看,就是那两座坟,是她爸妈的。” 光线昏暗看得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个轮廓。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看?”我说着就要起身,被他给拉住了。“别去,那黑影一定在附近,我们过去容易暴露,想抓他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那现在怎么下手?”我问。 因为我跟着他来这里是突发事件,我并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也没有任何的计划,只能够跟着他的思维和逻辑走。 “在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就进入子时了,阴盛阳衰达到顶点后他一定会出来的,我过去把戾影引开,然后你继续刨坟。”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你让我去刨坟,你怎么不刨?” “那我接着继续刨,你去引开那黑影,别怪我没有告诉你,那黑影可不是普通的傀怪,是怨气和仇恨生成的戾影,只为报仇雪恨而来,没有思想的。” “那还是你去引开他。”我想了想妥协道。 可说完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叫道:“刨坟干什么?把他们放出来吗?他们放出来不得去找余晓莲报仇雪恨啊?那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 我说着就要走,差点就被他给坑了。 他伸手拉了我一把,让我稍安勿躁。 “刨一下坟并不能把他们放出来,你就朝着东方的位置挖就对了,你是做这行的,我稍微说一下,你也该明白为什么了,记得放红布。” “那刨坟干嘛?降低阴气?你就不能不卖关子,一次性说清楚吗?” “降低阴气是一部分,刨坟主要是坏这里的邪性风水,风水坏了戾影一定会被降低生成的戾气,这样一来我明天白天来抓他就容易多了。”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没说话。 “于晓莲背后可能有高人指点,否则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我道。 郑瑜嗯了一声:“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她当年也只有十几岁而已,很多事情都不像她这个年龄可以做得到的。比如——将自己父母葬在这个地方。” 她也一定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那一定是最深刻的秘密。 待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腿有点麻,没忍住抖了抖,脚下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看了一眼,看不清,索性伸手拿到眼前看一眼。 “我靠!”我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一把将手里的玩意儿给丢了,因为我摸到的居然是块人的骨头。 所以我们现在靠着的是一座老坟,估摸着年代已经很久了,常年没有人上坟,被雨水冲出来的。 “换个地方蹲。”我冲着郑瑜道。 郑瑜却是淡定得很,不以为然道:“换什么,这玩意儿已经魂飞魄散了,骨头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我还是会觉得心里膈应,我不搭理他,自己蹲到了隔壁。 他扭头看了一眼,提醒道:“你现在蹲的那个位置是个寡妇坟。” “……”我背后发毛,“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已经对这片地势了解过了,埋在这个地方的都是没有墓碑的,同样很多阴魂都是无法投胎的。他们要么一直被困在这里,要么选择魂飞魄散。而你蹲着的那块,寡妇还没有魂飞魄散。” 第125章 计谋成功 我被他这么一说又怯怯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等着。 但是山里的蚊子挺多的,这一个小时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世纪煎熬啊!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别出去,他起身走到了坟墓旁边,点了香后从包里掏出了小铲子就刨坟,一边刨,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你们生的那个闺女啊,不仅害了你们还害了我。我奈何不了他们那我就拿你们出气,我给你们刨出来,让你们生出这种女儿……”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四周的阴气猛地翻涌起来,阴风凭空吹来,树木丛林剧烈摇晃,树枝都摩擦出诡异的“沙沙”声,在夜里无限放大,十分刺耳。 阴气擦过我的脸,快速的聚集在了郑瑜身后,不一会儿的功夫,阴气被汇聚了,化作一道模糊却透着暴戾的黑影猛地朝着郑瑜扑过去。 郑瑜反应极快,几乎在戾影成形的瞬间就猛地转身,手里的铲子“哐当”掉在地上,同时抽出背后的桃木剑。 可那戾影比预想中强悍太多,桃木剑的金光刚扫过去,就被它周身的黑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戾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形骤然膨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再次扑来。 郑瑜脸色一白,显然没料到这戾影如此棘手。 他咬了咬牙,不再硬拼,猛地矮身避开戾影的扑击,同时转身就往公路那头跑…… 戾影岂会善罢甘休? 它在原地盘旋半圈,黑影边缘翻涌着浓稠的阴气,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猛兽,带着呼啸的风声紧随其后。 我探出头,有些担忧郑瑜的处境,但是现在我只能按他说的去做。 阴寒的压迫感如影随形,我捡起他丢下的铲子就招着东边的位置挖出一个坑,然后在坑里埋了一条红布。 做完这些,阴气要将我的魂魄都冻住,我不敢停留,赶紧离开。 我回到车上的时候郑瑜也已经回到了车上,但我很快就被他给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一张脸比三个非洲人加起来都黑。 “你怎么回事?” “涂了草木灰,这看不出来吗?” “那戾影呢?”我问。 “我放了个纸人他追去了,不过很快他就会发现那只人是假的,一会儿就会回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还好你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开车离开吗?”我问。 “不行。”他摇了摇头道:“车子贴了符,目前为止是隐身的状态,他是看不见的。可如果我们开车的话很容易招来风,符被吹掉可就露馅了。” 他但是完了一团黑雨随风而来,他赶紧冲着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 那戾影在四周东张西望的查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我们之后又飘回了墓地,我紧绷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郑瑜道:“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白天我们再来,要选阳气最重的时候。” “你昨天就发现了,为什么昨天不说?”我这样问道。 “原先对她还没有彻底的死心,追过来也是因为关心她,但晚上太黑了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今天下午我又来了一趟观察这附近的风水和设计,我发现刨坟可以破坏风水,所以我就用手刨了两下,没有带铲子,所以没怎么刨到。” “那明天白天来刨不行吗?” “我看了时间,没有合适的时间,你以为刨坟不用看时辰?” 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扭头看了我一眼,不解的问:“你平时都是负责干什么的呀?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很菜?” 我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因为这样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拜托,我还这么年轻,学的东西都是很有限的,而且我是几个月前才实践捉妖的。像这种刨坟看风水的,我其实还是比较少遇见。” “不对不对,这跟年不年轻的没有什么关系,一定是你师傅不愿意教你。要不就是你的天赋太差了学不会,反正只有这两个原因。” 那肯定是前面第一个! 我自己就是妖,跟着孙姨捉妖本身就不合理。 孙姨教我的也只是一些基本的皮毛而已,不可能真的把所有捉妖的本事都交给我的,但我也能特别的理解她。 如果我是她,我不一定做的有她这么好。 “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我说。 “嗯。”他答应了一声。 回到家也挺晚了,我推开门,严梦舒的房间竟然亮着灯。 我快步朝她的房间走去,果然在她的房里看到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严梦舒,她还在房里玩手机没有睡觉。 看到我推开门,她有些惊喜的放下了手机冲着我打招呼。 “师姐你回来了呀,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呀? 我有些诧异道:“你这么晚了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师姐你怎么忘了呀?今天是星期五了呀。你不是叫我周末回来吗?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情?”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给她发的信息叫她回来。 这两天我也是挺忙的,居然把她给忘记了。 “这两天你先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走,最迟也就是周末,孙姨会跟你说的。”我道。 我觉得还是要尽快送她走,这件事情不能耽搁下去了,所以周末就算孙姨不愿意说,我也会逼着她说的。 “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现在说不也一样的吗?或者你透露给我听一下呗?”她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过两天再讲。” 我并没有回答她,因为现在回答她不合适。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她追了过来。“师姐,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房间里一直在发光,但是你锁上了门我也进不去,不知道怎么回事。” 发光? 我将房门打开,严梦舒挤了过来想进去。 我直接给她挡在了门外:“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可是,师姐……” 我把门一关,自动屏蔽她说话的声音。 我走到了柜子旁边,看向那块总是会发光的玉佩,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乱。 第126章 郑瑜被绑 不知道为什么,这块玉佩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养魂是我和孙姨都会干的事情,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助于阴德的,比如上次我遇见大蟒蛇就因此得救过一次。 可是这块玉魂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我上次进血坟山去抓修炼的狐狸时好像只接触过这块玉佩。 到底是不是巧合? 我陷入了沉思,良久没有回过神。 第二天一早孙姨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跟她换一下班,她说她连守了两天,累了,今天晚上是比较重要的一晚,她得回来休息休息。 我本来是想答应她的,但突然想起我和郑瑜有约。 “孙姨,你再坚持一下,我白天有事。” “你哪天没事?青天白日的你能有什么事?去刨人家坟啊?”孙姨在电话里吼。 我掏了掏耳朵,尬笑了一声:“孙姨,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真的是刨了人家坟,不过不是白天刨的,昨晚上刨的。” 孙姨在电话里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真的刨人家坟了?谁家的?” “于晓莲家。”我如实回答。 电话里明显听到孙姨松了一口气,无所谓地道:“那没事了,不是刨我家的就行,随便刨,有事就去忙。” “……”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挂断声,我脑子嗡嗡的,有些摸不准孙姨的脑回路。 我主动给郑瑜打了电话,可是他没接。 不会睡过头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阳气最强的时候是十一点多,也就是常听到的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的光照强烈,地面上的影子是最短的,阳气会达到顶峰就会压制住阴气。 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一趟他家,向他请教一些细节什么的,到时候免得我手忙脚乱出差错。 刚开门,我又见鬼似的见到了严梦舒,我脑袋一整疼。 “师姐你要出门啊?最近是不是又接了什么生意?带我一起好不好?” “你别去,在家休息。”我果断拒绝,不留余地。 “别这样嘛,我在我们寝室的时候和舍友提到你了,大家都很想认识你,下个星期她们想来拜访你。” 我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的舍友们哪根筋不对劲要来拜访我?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说的,动物园里的猴哪有师姐好看啊。”她笑呵呵的,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被气笑了,她真拿猴来跟我比啊! 我深吸一口气,叫道:“怎么着都行吧,下个星期的事情下个星期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一趟,你别缠着我了。” “噢,你不让我跟着那我就不跟着了,那我去找郑瑜算了。”她幽幽地说了一句就越过我往前走。 找郑瑜? 这不坏事吗? “你站住!”我叫住了她:“你找郑瑜干什么?” “我去看看他啊,他失恋了挺惨的,我过去安慰一下他,都是朋友嘛,互相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她继续道。 “你是圣母吗?你怎么这么操心呢我问你?他失恋了跟你有多大关系?当事人都没吱声,就你一个人上蹿下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的‘朋’怎么写明白吗?有没有边界感啊?以后他失恋这个事你别再提了,跟你没关系。” 我说着又加深了语气命令道:“赶紧回去待着,我今天还是你的师姐,你得听令。” “那、那你去哪里?”她嘟着嘴不高兴地问。 “我找郑瑜。”我脱口而出,嘴巴比大脑思考得快。 “师姐你、你故意的!”她气得脸都红了,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我也没想到我这张嘴怎么这么欠,居然想也没想到就脱口而出了。 我自知有点儿理亏,尴尬道:“我是去找他有工作上的事情,一两句我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不是找他玩的。” 我不管她怎么想的,丢下她就走了。 我来到郑瑜之前居住的桥底下,发现他已经搬走了,但是他的桥友还在。 “他找了个房子,一个月900块,一室一厅的,说是想通了,不能执迷不悟地在这儿继续住下去。”流浪汉大哥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他告知。 我准备走,想了想又倒回去,蹲下身子问他:“郑瑜都搬走了你不走?一直住桥底下也不是个事啊,逃避问题是不现实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应该去解决它。” “唉,我也想啊,就是没有勇气。我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和二儿子是双胞胎,长得可俊了这两孩子。”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三个孩子的确挺好看的,他老婆也很漂亮,白白嫩嫩的。 “那就回家吧,欠债怕什么?好好地规划一下生活,迟早也会东山再起的。”我鼓励道。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失落的道:“不行啊,欠太多了,还不上了。我现在只要一回去就立马有人上门追债,我不在家反而能让妻儿老小少受点罪。” “可是你不想他们?就不想回去看看?” “想啊,我老婆不让我回去。当年我包下那么多山头种水果树,本来以为是会翻身的,结果谁知道……” 他说着摆摆手,眼眶红红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都是命。我现在在桥上面乞讨,一个月也有几千块,我留五百块给自己,剩下的都打给我老婆了,日子也过得去。” 啥? 他说他当乞丐都有几千块一个月? 我咳嗽了一声,忍不住询问:“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说的几千块是几千?” “这个全看运气,有时候两三千,有时候七八千,遇到出手阔绰的一天就得上万。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全看天意。” “那你们这钱好像也不难赚啊?坐着就有了。”我羡慕地道。 他听到这里冷哼一声,自嘲道:“没有尊严的活计别说坐着就能赚,躺着的能赚更多。那又怎么样?终究也就是活一口气,钱也不过是俗物,让你当流浪汉?乞丐,你干不干?” 那还是算了吧! 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不一样,他赚得容易但是活得难,说到底怎么着都是个可怜人。 我从身上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一点心意,今天过后我们应该都不会见了。” “嗐,给钱干什么?我知道你们的钱赚得也不容易,别给钱,要给就给你脖子上的项链吧?看着挺好看的,回头我送给我老婆。”他笑着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这是银的,不值什么钱,他既然喜欢我就给他了。 离开桥底下已经快十点了,郑瑜还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 剩下一个半小时,可不能出岔子。 我再次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个陌生人。 “喂?”我蹙眉:“你哪位?” “别找郑瑜了,要找他就去阴曹地府找吧!” 第127章 孙姨动怒,护犊子 对方的声音压得特别低,阴凉阴凉得让人忍不住膈应。 我正想询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事,那人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咯等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赶紧给他重新拨打了电话,结果直接关机了。 “师姐……” 严梦舒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她喘着气使劲地敲我的玻璃,我皱着眉头打开窗户,不悦的道:“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这么用力拍我车窗,拍坏了你有钱赔吗?” “哎呀,你开车门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她咋咋呼呼地叫道。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外面说,非得上我的车,我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你要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对她总是没有那么耐心。 可我也不是故意针对她的,而是我觉得她每次都在我最烦心的时候咋咋呼呼的出现,比如现在,她出现的就不是时候。 “你是不是找郑瑜?”她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没那么喘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犹豫了2秒钟给她打开了车门。“上来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被人给绑走了。”她上车后关了车门,系好安全带后跟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刚刚我不是想要去找郑瑜吗?但是被你给阻止了。然后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我正在洗头就没有马上过去开门,我擦了一下水才出去的。” “然后呢?”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打开门之后,恰巧看到郑瑜被人绑走了,我当时吓坏了,我也不敢出去救他,我马上就把门给关了。过了好一会我确定他们人都走了之后,我才过来找你的。” 他居然在这个时间段被人绑走了? 我开车,去了疗养院。 于晓莲正在吃水果,孙姨也在,两个人正在说说笑笑,画面看上去还是比较和谐的,不过接下来可就要翻车了。 我气势汹汹地带着严梦舒进了房间,孙姨和于晓莲的脸上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 于晓莲最先反应过来,忽视我脸上的怒意她很主动地端起水果盆,示意我吃里面的水果。“刚让人切的哈密瓜,味道挺不错的,很甜,尝一块呗?” “你让人绑架了郑瑜?”我问,努力地隐忍着怒意。 于晓莲等着的水果放了下去,半躺在床上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孙姨可以作证的。” 孙姨看了我一眼,吃了半截的哈密瓜想放下又舍不得,最后一口塞到了嘴里,三下五除二吞了后才问我怎么回事。 “郑瑜不见了,他在我们家门口被人绑架了,我亲眼看见的。”严梦舒抢先一步说道。 于晓莲直接笑出了声,毫不掩饰地讽刺道:“既然你看见了那你倒是去找人啊,在你们家门口被人绑架的,你跑到这儿来找我?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严梦舒被她给怼得说不出话,求助的眼神看向孙姨道:“孙姨我没有说谎,郑瑜应该是来我们家找人的,结果就被一群人给绑走了。我当时也很担心他,但是我不敢追出去。” 孙姨看了我和严梦舒一眼后才问我:“你和郑瑜约了吗?事情是不是都安排了?” 我点头:“对。” 孙姨看向于晓莲,冷着脸道:“于小姐,我们之间是合作方关系,不是上下级关系,如果你还需要我们救你,请你不要再给我们添堵,把人交出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们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于晓莲刚用竹签子插起一块西瓜,送到嘴边突然觉得不香了,往水果盆里一扔,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水渍才看见我们。 “你们没事吧?我又不是混社会的,我绑架他做什么?孙姨,我一上午都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能听你徒弟三言两语就怀疑我?” “因为我相信我徒弟的为人处世。”孙姨冷冷地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他们签订的契约,语气冷肃又强硬道:“如果你不配合我们,那这份契约就没有办法继续履行下去了。” “你要毁约?你可知道这不仅要赔三倍定金还有可能伤了你们的气运?”她威胁道。 孙姨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惧意道:“我干了一辈子了,后果怎么样我比你更清楚,但我真害怕就不会把契约拿出来了。这一单做不好我顶多伤点钱,伤点气运,可你丢的是命!” 最后几个字让于晓莲的脸色一片苍白,难看的没有半分活人还有的血色。 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恼怒道:“我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只要一出现就会坏我的事。我昨天已经警告过你了让你不要再去查我,结果你转头就去刨我父母的坟。你想把他们放出来害我是吗?” 她说着情绪有了那么一点起伏,看向孙姨道:“孙姨,你也别怪我把话说得难听,你这个徒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高高在上地用道德审判别人,可她又是什么好东西?” 孙姨冷着脸,冷哼道:“她不是东西,她是堂堂正正的人,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坑男人!” “你们!”于晓莲脸色更难看了,气得七窍生烟的怒道:“难怪,原先我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也想明白了,有这样的师傅才会有这样的徒弟。” “多谢夸奖,我这种师傅素来洁身自好,教出的徒弟既不会六亲不认也不会道德败坏,那比得你心如蛇蝎。” 孙姨上了脾气,上前拉着我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叫道:“这一单我们不做了,让她死去吧,她这种人活着也是凑数。” 我被孙姨拖到了走廊上,她气得浑身都在冒火,势必要把我带走的样子。 我心急如焚地叫住了她,一只手抱住了边上的柱子不肯走:“孙姨你冷静一点,你先告诉我,你收了她多少钱?” “两万而已,赔也是六万。就怕这笔钱我赔得起,她的命输不起。”孙姨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可我们的气运会变得很差,这对于我们吃阴饭的人来说很危险吧?”我提醒道。 孙姨听到我这么说松开了我,火大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又不是她养大的,又没吃她家一粒大米,她凭什么这么说你?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你是我徒弟。” “……”我嘴角抽了一下:“能不拿我和狗比吗?” “也是,不能比,大黄平时就比你听话,拿你和它比确实有点儿不公平。” 孙姨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可我觉得心窝子又多了个洞,扎地。 “算了,你看看能不能搞定她,能的话这一单勉强完成,不能的话我们马上走。”孙姨看向我道。 第128章 他两公婆的事 我点了一下头,让她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坐一会儿,我再进去一趟看看她愿不愿意把人交出来,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这一单就豁出去了。 该报警就报警吧,我也不想惯着她了。 严梦舒还在房间里,她气呼呼的看着于晓莲,也不说话,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她。 看到我进来她马上退到了我身后,气愤的道:“师姐,孙姨怎么说?是不是确定不就这个白狼狼了?” 面对严梦舒的语气攻击,于晓莲只是淡漠的看着,仿佛这些无关紧要的评论和指责对于她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并不能掀起她内心半分的波澜。 “梦舒,你先出去。”我看向她,让她出去先,她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好好的和于晓莲沟通。 “师姐,你不会还要劝她吧?她这单生意咱们别做了。她这样子对郑瑜她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让她死了得了。”严梦舒在边上劝导我。 我扭头看向她,不说话,眼神有点破压迫力给到她,再不走我就要发飙了。 收到我不友好的眼神警告,她不情不愿的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呸了一口于晓莲。 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说不听呢? 不过有点解气! 于晓莲看向我,冷着脸道:“你们师徒三人是在我面前唱大戏吗?这有意思吗?你们除了不停的指责我之外还能做什么?我要知道你们是这种人,我就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找你们这种人签契约。” “你不要一口一个‘你们这种人’,但凡你有半点选择你也不会来找我们签契约,何必负气说这种话呢?”我冷笑一声,讥讽道:“说的好像你自己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一样,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还没有严梦舒可爱呢。 她虽然作,但她不坏啊! 面前这位,小绵羊的外表眼镜蛇的心。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她冷冷地坐直了身体质问我,脸色和语气都很不好。 我双手抱胸,冷眼看她道:“如果你还有半点的求生欲,我就再问你一次,郑瑜在哪里?” 她不说话,扭过头不看我,一副闭紧牙关,什么都不会说的架势。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10:30了,只剩下一个小时就到十一点四十五分了,那时就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过了可就误事了。 “孙姨就在外面等着,我进来这一趟已经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把握那我也强迫不来,毕竟你有选择的权利,希望几天之后你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再见!” 我转身果断离开,她出声叫住了我。 “你和我说句实话,你们为什么要刨我爸妈的坟?你们其实是表面上救我,背地里害我是吗?”她质问。 我一下子就被她给问住了,差点儿气笑了。 我转身,回到她的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小姐,为什么你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为什么你总把别人的好心当成虚情假意?你就这么信不过别人吗?”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而是我深知人性之恶。” “臭水沟里的鱼从来没有见过海洋。”我讽刺了一句,她没有恼火。 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契约上是要保你平安的,我承认我是很不喜欢你的人品,之前也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但是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故意不履行契约或者坑害你,因为孙姨跟我讲,我们对一个人的评价可以是一件事,但不能是一个人。” 孙姨对待客户任何时候都是有耐心的,除非客户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很明显我就是她的底线,于晓莲今天要不是把我骂的太难听了,孙姨也不至于会暴怒。 “哦对,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刨你父母的坟,那不是为了把他们放出来找你索命,而是缠着你的孩子在他们坟地附近生成了,戾气太重阴狠无比,刨他们的坟墓能破阴邪风水,能减低邪气,进一步提高捉拿黑影的水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大串,我怕她听不懂,说完了就没有再出声,给她思考和消化的时间。 “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让人放了他。” 她思考后给了我这么一句话。 “十一点半之前他必须到达你父母的坟前,你能不能活今天很重要。如果你还要继续怀疑我们,那你只能等着死了,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警告,因为我很害怕她一会又反悔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我出门,跟孙姨说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我先去现场等他,如果他不来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下了车,意外的发现我的副驾驶上坐着叶凌渊,而后座上还有被绑架的郑瑜,我瞬间觉得一阵惊喜。 “叶凌渊你回来了?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哟惊喜的问。 他看着我,深如大海的眼底有点点笑意,但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如旅游的?” “那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呢?”我上了车,心情愉快的都说不出话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宠溺的道:“可以,下次让牛头马面上来跟你知会一声。” 额! 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尴尬的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就是随口一提。” “我也是随口一提。”他顺着我的话往下走。 “那你陪我一起去处理事情吧,这两天我头昏脑涨的,一天天的被气得不行。” 他浓密的眉头皱起:“嗯,头昏脑涨?那岂不是都没有时间想我?” 我笑了笑:“不会,你在心里,想不想都在最深处的地方。” “喂喂喂~”郑瑜在后座拍了拍我们的椅子,黑着脸叫道:“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空气?不知道我刚失恋?” 我扭头看向他:“你已经失恋快一个月了吧?挺久了,差不多行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曾经也爱得轰轰烈烈。” “你还蠢得惊天动地呢!”叶凌渊瞥了他一眼,声音阴冷道:“麻烦你闭嘴,别打扰我和我对象说话。” “你两公婆的事情回来再说不行吗?我们现在有正经事要做好吗?”郑瑜提醒。 叶凌渊看了他三秒,垂眸思考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两公婆……” 三秒后他抬头:“挺好,我喜欢。” 我嘴角抽了一下,他喜欢什么啊? 第129章 于晓莲被父母挟持 去的路上我问叶凌渊,他为什么会和郑瑜在一起,他说是他把郑瑜救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郑瑜被绑架了?”我好奇问。 “孙姨给我烧了传音符,找郑瑜并没有什么难度。”叶凌渊道。 也是、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让叶凌渊找人可方便多了,而且准确率还高。 “如果你的办法可以找到我生母就好了。”我道。 叶凌渊扭头看了我一眼道:“找不到,你生母的信息太模糊,不好找。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能随便用这种法术找活人,普通人受不住法术带来的阴邪,容易出事故。” 所以这个办法也不能够随便使用,毕竟凡人的躯体是很弱的。 到达坟场,正好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 烈日高悬,日光愈发炽热,我低头看了一眼,正是影子最短的时候,阳气最盛。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天黑,我也没有注意查看这附近的环境,此时再来确实觉得诡异得很。 这片墓地应该是乱葬岗,杂草丛生没有人管理,所有的坟墓都只是半高的土堆,完全没有墓碑,甚至分不清里面埋的谁是谁。 往前面再走十公里是正儿八经的墓园,对比起来环境天壤之别。 即便此时是阳气的巅峰时刻,但这附近的阴邪之气依旧很重,缠绕在脖子和脚踝挥之不去。 “这会儿的阴气比昨天要差了很多,一会儿我做法把那戾影抓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郑瑜道。 戾影这种邪物,别说抓起来确实不容易,引出来都很有难度。 还好郑瑜提前做了准备。 郑瑜从他的法器里找出来五枚铜钱,布了个五帝钱化煞阵,接着点了九根香插在了阵眼,点符后开始念着咒语。 五帝钱化煞阵立马就起了作用,吸光之后形成了金色的光圈,铜钱也在剧烈地抖动。紧接着地面的土被撑开,一个黑影破土而出,刚一现身就朝郑瑜凶猛地扑来。 “让开!”叶凌渊早有准备,身形如电闪到郑瑜面前,双手凝着淡淡的白芒一击打在戾影的身上,戾影的身体立马冒烟,一阵青绿色的火焰居然在他身上燃了起来。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试图逃跑,可不管它跑到哪里,那阵火焰都无法熄灭。 叶凌渊见状掏出了收妖袋,将它给死死罩住后收入了袋中,戾影在袋子里疯狂冲撞,尖啸声不断。 不用想也知道它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毛骨悚然。 意外的是、于晓莲父母的坟头突然“噗”的炸开,泥土飞溅中,两道同样裹着黑气的身影飞了出来……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戾影痛苦的叫唤声,所以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 当然,也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刨坟的缘故,他们的坟被破坏了,逃出来的几率就变得很大了。 他们发现戾影被抓了之后没有盲目地冲过来,于是往另外一个方向飘走了。 叶凌渊正在解决戾影,倒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此时已过午时三刻,阳气退落,阴气强盛,那两道黑影逃了。 我和郑瑜都想去追,被叶凌渊叫住了。 “先别去,现在要追他们并不容易,阴气盛行不适合。” “可是现在不抓他们的话,他们出去伤人怎么办?”郑瑜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想了想:“应该不会的,他们一般不会随意伤人,大概率只会去找他们的女儿于晓莲。”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郑瑜道,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说话,跟他们一起离开了现场。 我给孙姨打了电话和她说明了情况,并且准备赶回去。 孙姨说了好,嘱咐了一句让我们小心点。 车上我问郑瑜:“你真的不打算去了吗?” 郑瑜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道:“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伤心了。因为我清楚的意识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而我的爱也显得那么的可悲又可笑。” 他是有那么一点自嘲的。 在这之前他甚至还抱有幻想,可他看清楚对方的人品和自己认识的天差地别之后,他大概率真的死心了。 不去也好,否则真的很难在那一刹那做出正确和理智的选择。 我和叶凌渊两人去的疗养院,孙姨和于晓莲都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赶紧给孙姨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通了,但就是没有人接。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来之前都已经给孙姨打过招呼了,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会不应该到处乱跑才对,她人会去哪里?”我郁闷地道。 叶凌渊四周张望了一下,目光最后定在了走廊的对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朝我们小跑着过来的严梦舒。 严梦舒喘着气停在了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后选择了忽略我的存在,而是对着叶凌渊道:“凌渊哥哥,孙姨跟着那女的走了。” “去哪里了?”我问。 严梦舒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看我一眼她就会亏本似的,目光一直黏在叶凌渊身上。“那个女人一直吵吵嚷嚷的,说师姐是个骗子,还说郑瑜也是,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了,然后就往外走。孙姨本来不想搭理她的,但是接了个电话之后也跟着去了。” 那应该是于晓莲找人去放了郑瑜,结果发现他人已经逃走了,于晓莲认为是我偷摸着救走了人还在她面前装傻充愣所以愤怒地表示不会再相信我们了。 孙姨追出去是因为接到了我提醒的电话,现在于晓莲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个事情不能马虎,赶紧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跑去。 严梦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也跟着我们跑了过来。 “师姐,到底怎么回事呀?怎么感觉你们都很紧张?要我说别管那个于晓莲了,让她自生自灭的了,她活着也是害人的……” 我不知道吗? 可审判她不是我的事情,我只管自己接的单。 我们到了一楼后,叶凌渊指了指停车场道:“应该是下去开车了。” “你确定?”我问。 “停车场的方向阴气很重,她肯定在,而且已经被她爸妈找到了。”叶凌渊脸色凝重道。 我们统一了方向后赶到了停车场。 正如叶凌渊说的,地下停车场的阴气将整个车库都渲染得让人发颤,要多阴冷就有多阴冷。 而孙姨的对面是被黑影挟持的于晓莲,她的脖子上有一双黑色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会死…… 第130章 一出生就有基因病? 她也是被吓到了,瑟瑟发抖的不敢出声也不敢挣扎,眼眶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和浑浊的泪水。 孙姨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她示意我们往后退,我们只能听孙姨的。 “我知道我们是能沟通的,你们现在的情况连魂魄都算不上,只是怨气生成的戾影,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啊……”孙姨劝说黑影。 “放了我儿子,你放了他,否则今天谁都不要想好过。”黑影的声音在车库里回响,充满了愤怒。 我们抓的是他们的儿子?那就不是于晓莲的儿子?是于晓莲的弟弟? 我看向了于晓莲,说实话我真分不清楚她哪句话是实话,哪句话是假话。 “于晓莲,你自己说,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生下过孩子?我们抓到的是你弟弟还是你儿子?”我恼火地问道,寻求真相。 “是我弟弟,你们放了他……”她颤抖着声音,此时此刻的求生欲也是非常的强烈。 我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种怕死的神色,她表现得十分明显。 我拿过叶凌渊手上的捉妖袋朝前走了几步,递给孙姨才对她和她身后的父母道:“我可以把你们的儿子放了,但今天大家能聚在这里也很不容易,生死暂且放到一边,不如先把事件的起承转合弄清楚?这毕竟也是你们一家子的事情?骨肉血亲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我的话音刚落,叶凌渊就很配合地抬了一下手设了一个屏蔽肉眼的结界,让我们瞬间全部都隐身进入了封闭的结界里。 叶凌渊也走近了几步,和我并列一起才开口道:“此时在这个结界里谁也跑不掉,所以谁也不必要耍心眼了。” 他说着看向了孙姨,孙姨明了,把袋子里的戾影放了出来。 小戾影被放出来之后身子瞬移到了它父母的身后,此时此刻它并不凶狠,只像一个依赖父母的小孩。 它刚刚受了伤,所以此刻还是比较弱的,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戾气了。 而于家父母并没有就此放过女儿的打算,那只黑手依旧掐着她的脖子没有松开。 “爸妈,我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你们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的说,我是你们的孩子啊,你们曾经也把我举过头顶,也曾经把我捧在手心,现在怎么能这样对我?” 于晓莲带着哭腔求饶,可语气里夹着的亲情绑架真的会给人一种很不舒适的感觉。 “你不要叫我们爸妈,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们生不出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男戾影大骂,语气激动。 “妈……”于晓莲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戾影,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跳,搭配那张原本就楚楚可怜的小脸让人的心都要碎了。 “妈我求你了,其实这些年我没有一天是过得踏实的,我每天都很痛苦,我也很想你们,我真的每天都在想你们。我甚至也想过去陪你们,可是我没有死成……” 她说着抬起了手,她的手腕上居然有一条10分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异常的丑陋。 “我自杀过,我真的想过要赎罪,只是被人给救了。”她哭着,哀求于母道:“妈,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如果你们现在真的要带我走,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我愿意跟你们走。” “……” 她真的哭得声情并茂很让人动容,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分不出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我捕捉到她一声声叫妈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玩意儿——真的是个狠人! 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怪郑瑜傻,遇到这种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人,他这么单纯确实应付不来。 在她的‘将计就计’之下,于母冷硬的心果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松动。 但她还是将自己的责备说出了口。 “你怎么对我和你爸都可以先不提,因为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你,我们是一对失败的父母,落到今天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我把他送走后给了他的养母很多钱的,我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呀……” “那你也不能把他送到大山里去,他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你知道吗?更恶毒的是你居然把他接回来摘了他的心脏给你自己换上,你怎么能这么干?” 于父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他现在只是一个影子,脸上没有五官,所以我们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只听语气就知道他有多愤怒。 与此同时,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心疼。 而我们旁观的几人也都被他们的对话正经得说不出一个字。 于晓莲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投胎? 她害死自己的父母、还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到千里之外受尽苦楚,接着又把那个尝尽人间冷暖的小孩接回来挖了他的心脏换给自己。 所以她活下来了,但是弟弟死了…… 而非她一开始和我说的,弟弟出生就死了。 于晓莲一直哭,她抽了抽鼻子含着眼泪道:“你们以为我有选择吗?我最初接他回来只是想好好照顾他,因为我病得那么严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打算把你们留的财产全部都转给他。” “可是……”她哽咽道:“可是他有基因病啊,他长得瘦瘦小小的身体很不好,我以为是营养不良所以让医生给他做那个体检,可最后却得知他有基因病,所以生来就瘦小。爸妈、你们想想你们生他的时候都多大年纪了?他出生后怎么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样?” “你说他有基因病他就有基因病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于母质问,声音里有对儿子的愧疚和心疼,不愿意相信儿子受了多少的苦。 如果这孩子真有基因病,也进一步说明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是很煎熬的,这对父母来说也是一种打击。 “我的车里有弟弟的检查报告,是真的,我真的没说谎,你们可以去看。”她哭着看向我,哀求道:“林小姐,麻烦你去我的车里把那份报告拿出来吧,我求求你了。” 我蹙眉,听到她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一点都不想管她的死活了。 正如严梦舒说的,干脆让她死了得了。 可是孙姨在边上冲我使了个神色,提醒我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不该管的不能管。 “我可以去帮你拿,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生孩子?你的孩子呢?”我还是问出了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第131章 让他们魂飞魄散 “死了,我儿子出生就死了,我恨他,是他的存在毁了我和我父母之间的关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把他埋了。不过没有人知道我生过孩子,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 我的三观啊,一点一点的,突然就都碎了。 我想骂两句,否则呼吸都不顺畅了,但叶凌渊拉了我一把,带着我出了结界,把他们留在了里面。 “你干嘛阻止我?我真想把她给骂死。”我气得胸口都疼。“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投胎?她怎么能这么恶毒?这分明就是恶魔在人间呀!” “我不让你骂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于晓莲是你的事主,你们一开始签的契约上有一条是要护她命的,你如果情绪过激带动了她父母,那她父母还会放了她吗?她死了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怒火得到释放。 我很不情愿的找到她的车,在她的车里真的看到了一份她弟弟的检查报告。 我看了一眼,和她说的对得上,报告有医院盖的章,应该是真的。 我没有因为她没说谎而觉得轻松和欢喜,反而觉得那些实在的沉重。因为这意味着那孩子这些年都不好过,一出生就天崩地裂了。 “真是个人面兽心的,我们和那个孩子无亲无故、在听到他的遭遇之后尚且觉得心里难过得厉害。而于晓莲在知道他有基因病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挖了他的心脏让他死不瞑目。”我愤愤不平。 狠、太狠了! 叶凌渊拿过看了一眼,眉头也皱在一起化不开,脸上就跟蒙了一层寒冰一样十分阴冷。 “这女人确实该死。”他说着看了我一眼道:“晚点我查查她在生死簿上的名字和她的命格气运。” “真的?”我居然有些期待,咬牙切齿道:“最好短命,下场凄惨,活该配得上这个世界上最惨的结局。” “行了,先回结界。”他说着准备带我进去,却意外地看到医疗检查本的后面居然有另一份合同书,她买了三块上好的墓地,是用于安葬她父母和弟弟的。 “她这不会也是在作秀吧?”我充满了质疑的语气,想了想道:“可是她作秀不是应该只在当下吗?怎么会想得这么长远?难道她早就知道她的父母有可能会出来找她?那她怎么知道的?” 说完我又想起了之前和郑瑜的推测,她的背后可能真的有很厉害的高人在指点着她,让她每一步都走得有惊无险。 如果是这样,那么作恶的会不会不仅仅是于晓莲?她背后的人会不会一并参与了? “不管了,先应付当下吧。”叶凌渊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叶凌渊回到了结界里。 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黑影,黑影一伸手,我手中的东西在空中翻了个身到了他们的手上。 他们夫妻二人都翻看了一眼,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会怎么想。 但是当他们翻到最后的合同时,他们久久没有放下,一直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于母在沉静过后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黑色的手影子不停地抚摸着那份合同,仿佛抚摸的是年幼时依偎在他们怀里叫着爸爸妈妈的小女儿。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知道这份合同可能大程度上帮助了我完成契约,可是我的心里并不好受,甚至有一种罪恶感。 “妈,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狠心。我刚刚对你们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我其实真的很想你们。我知道,弟弟的事情让你们对我的怨恨加深了很多,但是我当时想的是他的基因病反正也活不过一年了,那就把生的机会让给我吧……” “我当时就是太想活着了,我后来真的无比的后悔。所以我就挑了三块最好的墓地,我想过尽我所能给你们最好的弥补,并不是真的无情无义。” “在见到你们之前,我只想活着。可现在见到你们了我真的非常的开心,爸妈,我其实真的真的很爱你们,如果你们执意带我走,我不会怪你们的……” 时间仿佛突然就静止了,气氛也变得十分的紧张起来,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于父于母终究还是心软了,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儿永远是他们的女儿。 可以看出这些年他们也不是一味的怨恨女儿,因为他们刚刚说自己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咎由自取,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的原因。 同时也可以看出这对父母其实并不坏,只有于晓莲坏得人神共愤。 “我们可以放了你,我们不会带你走的,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们三件事。”于母道。 “妈你说,不管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因为我是你们的女儿,是一直都很爱你们的女儿。”她真情实感的说,一声声的爸妈叫的人心都软了。 “第一你要尽快把我们的坟迁到你选定的墓地;第二你要请人超度你弟弟,他还小、要入桃花源排队投胎;第三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人,切不可再犯错。” “好,妈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即便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她的承诺让于家父母都放宽了心,掐着她脖子的那只黑手慢慢的收了回去。 于晓莲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慢慢的转身看向她的父母,用无比想念的语气请求道:“爸妈,这些年我真的非常地想你们,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们了,我可以拥抱一下你们吗?” 于家父母点了点头,于晓莲伸出双手一边一个抱住了他们。 “啊……” 突然两道无比凄惨的声音同时传来,于家父母的背后居然被点了能毁灭三魂七魄的阳火,烧得他们全身都在冒黑烟。 于晓莲迅速松开了他们朝我们跑过来。 小戾影见状扑过去想救他的父母,但他根本无能为力。 我从孙姨手中抢过捉妖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小戾影收到了袋子里,它在袋子里使劲挣扎着想出来,我紧紧捏住袋口,坚决不给它出来。 现在把它放出来,那它必死无疑。 叶凌渊则试图救下于家父母,但是于晓莲的符是最高威力的噬魂符,一旦触及无可挽回。 “于晓莲,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于母的诅咒伴随着她痛苦的哀嚎一起消失,不一会儿他们就被烧成了灰烬。 我和孙姨、叶凌渊都不可置信极了。 于晓莲真的一直在刷新我们的三观和认知…… 她真的可以很完美地和我们演示什么叫做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罪孽深重…… 第132章 把郑瑜挂树上了 “你疯了?那是你的父母!”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一直不敢说话的严梦舒,她跟着我们跑过来,一直跟个小透明一样看着发生的一切不敢吱声,但现在她很愤怒。 于晓莲扭头看向她,眼神里还有残余的狠意,一眼扫向严梦舒时邪恶感十足,吓得严梦舒躲到了我后面。 “师姐她好恐怖啊。” “于晓莲,你太丧心病狂了,那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的所作所为简直猪狗不如。”我补了一句,毫无畏惧地对上她的眼神。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在座的各位眼睛都没瞎吧?他们刚刚要杀我,要杀我你们看到了吗?我不杀他们我就死了。” “你不要试图用语言来蒙蔽别人的双眼,你无法欺人,你只能骗自己。你父母是恨你,但他们根本就下不了手伤害你,何况最后他们已经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愚蠢,你们都愚蠢得不可救药。他们只是暂时妥协了而已,他们看到我们人多势众,杀了我他们也逃不了,所以假装妥协。等你们都走了他们一定会要我的命,我怎么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她冷笑一声,说得理所当然。 她的世界里好像真的没有一个好人,她的眼睛没有色彩,看谁都是灰色的。 “把你手上的袋子给我。”她指了指我捏着的捉妖袋,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袋子,凶狠的杀意流露出来。 “你已经伤害他多少次了?给他留条活路怎么了?他现在已经被我们给控制了,伤害不到你了,适可而止吧!” 我咬着牙齿拒绝了她,看了一眼叶凌渊,他立马懂我的意思,收了结界,带着我离开。 我走了几步转身对孙姨交代:“孙姨,让她把剩下的钱付了吧,我们与她的契约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她就不是我们的事主了。” 孙姨冷着眼斜视了她一眼,眼神也充满了厌恶和冷漠。 结束了她这一单,我们今天晚上也可以睡个好觉了,接下来不管她怎么着都行,我们绝对不能再沾染了。 这一单也是阴差阳错的让孙姨签了,纵然孙姨见过各种丧心病狂的枇奇葩,但是像于晓莲这样的她还是少见,也被恶心到了。 我们回到孙家的时候郑瑜居然买了一堆的菜在门口等我们回家。 “你这是做什么?买这么多菜你把我们当猪喂啊?”严梦舒凑过去问。 “你才是猪。”我瞥了她一眼,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她憨憨地笑了两声,也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妥的,赶紧道歉:“师姐你别这么大反应嘛,我又不是说你一个人是猪,大家都差不多,别生气。” “……”她还不如不说话呢。 孙姨和叶凌渊黑着脸,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了。 “你们今天去忙的时候我特意去买的菜,为了晚上庆祝一下,你们的事情忙完了吧?”郑瑜笑着问,目光在我们几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你别装了,笑得太假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是不是事到如今你依旧担心你那位狼心狗肺的前女友?”严梦舒抢先问。 她简直就是我的嘴替啊! 形容词用得非常贴切,就是狼心狗肺。 “别胡说,我已经知道她的为人了,以后都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想法了。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她父母……要她的命了吗?还是你们把她父母抓走了?” “她父母没要她的命,我们也没有抓她父母。”孙姨回答了她一句,全是看在他买了这么多菜的情面上。 说完话她就迫不及待地提着老母鸡的腿和大草鱼进去了,严梦舒帮忙提着剩下的东西一起进去。 “孙姨这话怎么理解?是我读书不多所以没有听明白?”郑瑜挠了挠耳朵,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把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以后脸上的神色变化无穷,从最初还有一丢丢的担忧到最后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难以置信和愤怒。 “我只当她前面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年轻不懂事,一步错才步步错,我觉得很生气很失望,但你现在告诉我的这些让我觉得不仅仅是生气和失望,我愤怒甚至恶心到了极点。” 他双手因为气愤握成了拳头,一咬牙清澈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他道:“我要去起诉她,让她还我一百多万,没钱就拿她的房子抵债。” 这倒是我们意料之外的,还以为他打算一辈子当冤大头呢! “你可以这么干,但这个过程很漫长,你心软的话会让人看不起。”叶凌渊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情。可是假设有一天你和你对象吹了,然后你发现、啊……” 话还没有说完,他连人带声被叶凌渊扔到了房子旁的老树上,身子挂在了十几米高的树枝上,惊恐的尖叫声在上空盘旋了几秒。 叶凌渊冷哼一声:“我就没听过比这更晦气的,他那张嘴只适合当摆设。” 我扭头看向叶凌渊,“会不会丢得太高了?毕竟相识一场……” “相识一场才让他高高在上,否则就该被我扔到下面去了,你懂我的意思?” 他说完看都不看一眼树上一直嚎叫的郑瑜,迈开步子淡定自若地进了孙家。 我同情地抬头看向老树上的郑瑜。 “别嚎了,他给你往上丢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把你带下去才是倒了大霉了。” 郑瑜大叫:“你能不能管管他啊?说扔就扔、你帮我问问他,他怎么练的臂力?” “……” 看样子他还能再挂一会儿。 我把手背在身后,一颗心也是放宽了,悠哉悠哉地回了屋。 严梦舒正在洗青菜,看到只有我一个人进来她伸长脑袋看了一眼,疑惑道:“郑瑜呢?该他进来煮饭了,我们都不会啊。” “你先把菜洗了,他还能挂一会儿。”我道。 孙姨到堂屋去点了香,把契约烧了,这一单也算是完成了。 但她眉头一直紧锁,看着是不太开心。 也是,这一单特别添堵,换了谁都不可能开心。 我们恪守成规,但不代表我们铁石心肠。目睹一个恶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她还杀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还把弟弟的心脏挖出来给自己换上。然后又把郑瑜这样的大傻子骗得倾家荡产…… 这些都是我们目前知道的,背地里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这一单是我觉得最棘手的一单,勉强也算过去了,以后再也别遇见她了。”孙姨说着看向叶凌渊问:“阿渊,你还去妖界吗?” 阿渊? 她刚刚是叫叶凌渊阿渊吧?不是叫叶先生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熟了?还是本来就很熟、叶先生只是叫给我听的?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才道:“要去,夏芸的失踪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我好奇地问。 第133章 把严梦舒逐出师门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叶先生说这个事情是阴谋肯定就是阴谋,他做出的判断从来都没有失误过,你要相信他。”孙姨瞪了我一眼训斥道。 我嘴角抽了一下,怎么又变叶先生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夏芸暂时是安全的?”我担忧的问道。 叶凌渊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语气凝重道:“他们抓了她要么是想用她当人质,要么就是想从她嘴里查出什么。而今她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对方还没有达到目的。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会轻易杀死她的,毕竟她是有仙位的,妖界不会一点顾忌都没有。” 我担忧的心稍微松了松、只要她还活着,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活着就还有希望。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看向叶凌渊问。 叶凌渊也看向了我,他目光沉沉的,像深不可测的大海又像深不见底的黑渊,让我看不穿想不明。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话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催促道,急不可耐的希望他早点儿帮我把夏芸找回来。 他没有回答我,突然伸手将我的手拉了过来,我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一把抓住,修长干净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浑身一颤。 我呼吸猛地一滞,心惊肉跳的看向目瞪口呆的孙姨,此时此刻还是有那么一点求生欲的。 “孙姨,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我的决心也无人可以动摇。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她我就很喜欢,既然喜欢就不能偷偷摸摸,我认为她值得我向全世界炫耀。” 叶凌渊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表面听着平静,但其实还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错愕的看向他,他没有避开我的视线迎了上来,盛满星光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我。 嗯—— 很感动、也不敢动! 我该怎么跟孙姨解释?我是应该说他疯了还是说我疯了?或者我直接现场疯给孙姨看? 孙姨脸上的神色就是调色盘一样什么精彩,青红交加最后变成了酱紫色。 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因为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腿一软,准备跪下认错。 “算了!”孙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过了身子,有些无可奈何的妥协道:“你们年轻,我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确实应该做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人生是你们自己的,怎么选择也是你们的权利、随你们去吧。” 我刚跪到一半的腿被叶凌渊一拉就站直了,我甚至还没有从孙姨的话里找回自己的思想,又被叶凌渊揽着肩膀往外走。 门口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挡住了我们,严梦舒红着眼睛,气愤填膺的皱着眉头瞪着我们。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皱着眉头,郁闷的问道,我看她这表情好像是想把我给吃了。 “你就是个骗子!”她气愤的冲我喊。 我正想问她何出此言,叶凌渊先我一步冷着脸训斥:“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她骗你什么了?” “凌渊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我叫你哥哥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啊?”严梦舒急得跺脚。 叶凌渊冷嗤了一声,眼神就像结了冰一样落在她的身上,无关紧要的道:“你叫我哥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表过态了,长兄如父,怎么还能让你误会加深了?” “什么误会?哪里有误会?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误会。你救了我、我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你那叫以德报怨!”叶凌渊冷冷地纠正了她,拉着我就想走,我站着没动,把他拉了回来。他不悦地看着我,眉头一皱道:“怎么?你同情她?” “她四肢健全家庭幸福,我同情她什么?我是觉得既然今天已经开了个口那就把话都说开,免得口子合上了事儿还没有理清楚,回头又扯不清楚。” “你要逼他跟我说什么?”严梦舒冲着我吼,泪珠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叫道:“你非得逼他跟我划清界限是吗?肯定是你迷惑了他,不然他怎么能看得上你?” 叶凌渊欲说话,我手一抬叫他闭嘴。 这一局我得自己掰回来。 “他怎么不能看上我?我个子比你高,长得比你好,哪哪儿都不差,他能看上我那是他三生有幸。” “你、你脸皮真厚!个子长得高又怎么样,长得比我好看又怎么样,你连大学都没有读,你就是个文盲,是个没有文化的蠢货。”她气急败坏的叫道。 “我没读大学我当文盲我认了,你读了大学你嫁给读大学生去啊,在我这儿找什么存在感?犯贱啊你?” “行了!”孙姨头疼的打断了我们的争吵,走过来训斥道:“老大不小的人了,干什么总意气用事?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一天到晚嚷嚷吵吵的。” 看到孙姨、严梦舒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靠山在此、瞬间更加理直气壮了。 她擦干净了眼泪,指着我对孙姨哀求道:“孙姨,你直接把她赶出师门吧,她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她和于晓莲一样,都是个毒妇,贱妇!” “住口!”孙姨语气凌厉的训斥了她,看着严梦舒的眼神不似之前那么热情,变得十分冷漠道:“你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出口不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于晓莲被惊到了,也被吓到了。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傻愣愣的看着孙姨,似乎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孙姨态度会突然180度的转变。 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适应不了,但她并未完全察觉问题,还在继续道:“孙姨你是被她给气到了吧?我知道你不让我骂人是为了我好,但师姐的所作所为简直太过分了,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都和别的男人勾搭,简直就是有侮辱师门。” 孙姨斜视着她冷冷道:“她是我的徒弟,我一生就收了她这么一个徒弟,她是不是有辱师门我还会不知道吗?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了?” 这一次,严梦舒终于彻底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第134章 叶凌渊吃醋 她短暂的思考之后,脑袋也转过弯来了。 “孙姨,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徒弟了?当初可是你问我爸妈要的人,说我是有天赋在身上的,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孙姨坐到了太师椅上,脸色沉冷道:“当初确实是我问你爸妈要的人,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把你要过来的。可自从你进了我孙家的门给我惹出了多少的乱子?零零散散的暂且不说、沈女士这一单差点就要了昭昭的命。就冲这、我这庙小,怕是容不下你了。” “我才来多久啊,哪有人不犯错的呀?我只是急于表现才犯了这样的错误,我又不是故意要置林昭昭于死地。你们就只看到了我的缺点,就不能想想我的好吗?就为了这一件事情就要赶我走,你们怎么向我爸妈交代?” “我已经见过你爸妈,而且跟他们沟通过了。”孙姨冷冷道。 “沟通?有什么可沟通的?我爸妈素来最疼我,只要不是我主动愿意离开的,他们就不会同意你们这么欺负我。” 她越说越急,脾气上来了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我和叶凌渊都没吱声,赶她走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定好了的。 她虽然作天作地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但她本性其实是不坏的,赶她走也是希望给她留条活路。 孙姨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录制的视频和录音道:“你跟我学徒的这两个多月其实什么忙也没有帮到,甚至是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我没有跟你计较,我已经给你爸爸送去了10万元略表心意,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孙姨素来是很爱钱的,别说是10万、就是200块她都得衡量能不能给,这一次出手这么大方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她为了救我,一开始确实是动了邪恶的念头想用严梦舒的命格替我挡劫的。可后来我阻止了她,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她是绝对愧疚和心虚过的,所以这十万块是等于赎罪的钱财。 严梦舒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指着我们,气得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好啊、我今天可算是看透你们了,你们蛇鼠一窝,为了赶走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好,我走!这辈子你们也别再指望我会回来了,就算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回来的。” 严梦舒哭着跑开了。 刚从树上下来的郑瑜被她给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失去平衡摔个狗吃屎。 “干嘛啊?她怎么又哭哭啼啼地跑开了,你们该不会又取笑她了吧?”郑瑜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们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搭理他,因为现在这个情况下谁都没有心情。 孙姨心情自然是最沉重的。 我上前安慰道:“没事的孙姨,我们送她走也是为了她好,这两个多月她也确实闹出了很多的事情,并不是她理解的故意针对她,将来她会理解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是担心她吗?我是担心你。” 孙姨叹了一口气,指着我想说什么来着,目光瞥到边上的叶凌渊时愣生生地挤了回去,最后什么都不想说似的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出去。 “怎么全部都神神叨叨的?”郑瑜嘀咕了一声,对着孙姨叫道:“孙姨,一会儿我给您煲汤,老母鸡的,可有营养了。” “不吃,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老母鸡煲汤。”孙姨果断地拒绝了。 我和孙凌渊对视了一眼,觉得孙姨现在气性挺大的,不适合交流,得等她自己消化这些糟糕的情绪。 我们迈出了门槛,孙姨的声音又在我们身后响起。 “给我留两个鸡腿和鸡屁股,今天食欲不怎么好,吃不下。” “……” 刚刚不是说不吃的吗? 这也没看出来她哪里胃口不好呀! 我把叶凌渊拽到了我房里,关上门后忍不住兴师问罪:“你怎么一回事嘛?刚刚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差点把我吓死了,知道吗?” 他淡漠地看着我,并未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你会同意我把这个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同不同意是一回事,那你应该先和我商量,至少你应该先说服我以后再说服孙姨,我刚刚心跳得差点儿就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你知道吗?” 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我刚刚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 我甚至感觉自己素未谋面的老祖宗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叶凌渊笑了笑,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 “其实你已经说服自己了不是吗?”他说着指了指我紧闭的房门,似乎是调侃的语气道:“你看,你都已经当着孙姨的面把我叫到你的房里关上房门了。你说孤男寡女的情侣关上门能干什么?” 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赶紧去开门,免得一会儿孙姨该想多了。 叶凌渊快我一步将我拉到怀里,有些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傻得可以,你去开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像也对啊! 不是、也不对啊…… 我一时之间都给弄模糊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们现在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情侣了,以后再也不必要偷偷摸摸。既然决定要认真地谈一场恋爱,那就不要瞻前顾后。” 他说着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背脊发凉。 “你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十分谨慎地问道。 “我都已经和孙姨公开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在朋友圈公开我?”他耐心地提示。 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弱弱地问:“为什么要发朋友圈呀?我从来不喜欢发朋友圈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朋友圈人多!” 朋友圈是人多,但不一定都是朋友啊…… 但是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底还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仿佛我今天不发就过不去这道坎了。 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不情不愿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 正巧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是周熙发的。 【昭昭,我明天正好有空,你说要请我吃饭的,方便吗?】 我正准备回信息,一阵阴冷的气息吹得我脖子发颤,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忐忑不安地抬头,对上叶凌渊阴冷到了极致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一口给吞了一样…… 第135章 请周熙吃饭、带家属 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脑袋像被浆糊给填满了,手指停顿在屏幕上久久不敢落下,这信息怎么回? “怎么?人家约你吃饭呢,不回人家的信息不合适吧?”叶凌渊勾着嘴唇,一脸好心提示的样子,但是牙齿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令人发指的森寒。 我干咳了一声,喉咙发紧地道:“我、我明天没时间,我拒绝他算了……” “那就约后天呗。”他嘴角勾着笑,但没半分温度。 我头皮发麻:“后天大后天和大后天都不可能有时间,不、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不会有时间。” “是吗?没有时间你还主动约人家吃饭?这诚意不太到位啊?” “我约他吃饭是因为之前他帮我找了给我接生的接生婆,接生婆你知道吧?我找到接生婆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出生就全身狐狸毛了。”我急急忙忙解释道。 他笑了一声,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难为你找他帮忙了,毕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差点儿就谈婚论嫁了,这关系自然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请人家吃顿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能理解。”他继续道。 我有一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无奈感,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不打算解释了。 我想着、不行就破罐子破摔吧,他要给我判死刑也行。 我也不能惯着他,男人越惯越得寸进尺。 “叶凌渊我告诉你,我不……” “依我看你还是定明天吧?明天你有时间,我也有。”他出口打断了我的话。 “啊?什、什么?” 什么叫他也有时间? 叶凌渊似笑非笑的开口:“他都发信息过来问了,你拒绝也不合适。那就回了他明天一起吃饭,你带家属。” “这样不好吧?”我尴尬地道。 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他帮忙、我还带男朋友,这样真不会不合适吗? 而且叶凌渊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啊,万一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他斜睨着我,笑了一声反问:“有什么不好的?你是要感谢他才请客吃饭,吃顿饭聊的都是恩情这样的话题,又不是谈情说爱,带家属有什么问题?” 我纠结了无数遍,想反驳,但是对上他沉黑的眸子时总觉得没有勇气。 看来这顿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一咬牙我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给周熙发了信息。 看到我的回复,叶凌渊终于肯放过我了,可是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周熙很久都没有回我信息,我不知道屏幕那边的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也觉得我的做法让他觉得心里膈应? 我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时,凌晨收到了他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个回复,想了一整夜,总觉得明天这顿饭就是鸿门宴,我必须得想个办法给化解了。 所以第二天的饭桌上,我把孙姨甚至是郑瑜都给带上了。因为心里有些歉疚,我特意选了五星级大酒店。 叶凌渊眯了眯眼眸看着我,眼神凌厉得让我不敢对视,扭头发现周熙也在看着我,眼神虽然温和但是也有那么一点一言难尽在里面。 而孙姨和郑瑜肯定是这场饭局里最开心的人了,我们鲜少来五星级大酒店,她把能点的招牌菜全部都点了一遍,好像少点一些就会亏本一样。 我的心啊、已经在滴血了。 “小熙啊,你说你这多好的孩子啊,还请我们吃饭,孙姨这心里啊别提多高兴。”孙姨看着周熙,指着一桌子菜眉开眼笑。 “孙姨,今天是我请客。”我小声地提醒了一句,事先我是谎称周熙请客,不然我怕孙姨不来。 但我没想到,孙姨会突然把我的谎给摆明面上说了。 孙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看向我瞪着眼睛:“你请客?你请我们到五星级大酒店吃饭?你哪里来的钱啊?你去盗墓了?” 咳咳……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周熙觉得有点儿难为情。 正想说话解释两句,周熙看了我一眼后抢先开口:“昭昭就爱开玩笑,今天是我请客的,大家敞开了吃,孙姨您尽兴。” 孙姨一秒转变,继续笑得一脸慈祥的和周熙道:“昭昭这孩子啊从小就淘气,我养大的我能不知道?她抠抠搜搜的哪儿舍得请我们到大酒店,她一开口我就知道又想诓我。哪儿能跟你比,你爸妈把你教得好!” “……” 真不知道她这么说到底是贬低我还是贬低她自己,但是不要紧,我已经听习惯了。 因为她每次贬低我的时候都是在我的利益做斗争,而对方总是要倒血霉的。 “孙姨说笑了,您把昭昭教育得也很好。”周熙客套道。 “孙姨好像从来没有夸过你,你不介意?”郑瑜伸了个脑袋过来问。 我斜视着他看了一眼,冷笑道:“介意能怎么着?你替我揍她一顿?” “你当我刚刚是抽风,说的话不算数。”他识趣地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菜上齐了大家也就准备吃了,我刚拿起筷子,一直沉默的叶凌渊开口道:“大家难得一起吃顿饭,昭昭你不是很爱发朋友圈吗?要不要拍个照?” “…… 我原先连朋友圈都没有开通,我什么时候很爱发朋友圈了? 郑瑜正在吃,搭了一句话:“昭昭昨天才发的朋友圈吧?我没注意看,也是美食?” 他的话刚说完,叶凌渊立马举起金贵的手给他夹了个鱼头、鸡头、鸭头和兔头…… “官宣了恋情而已,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叶凌渊含笑道,眼底的笑意很冷。 郑瑜看着碗里的各种“头”,艰难地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怀疑人生的视线朝我撇来,懵圈无比的样子向我求救。 我回了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这个节骨眼下我自身难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我能感觉到周熙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但我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这个话题像一个禁忌,大家居然都很有默契地没说话。 孙姨用纸巾擦了擦嘴,赶紧打圆场道:“这俩孩子真是的,这段时间相处得比较多,熟了,情意深了几分。” 周瑜顺坡下驴,看了一眼我和叶凌渊浅浅地笑道:“挺好的,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第136章 严梦舒出事了 他说完又故作轻松地打趣了一句道:“孙姨您也真是的,放着这么好的徒女婿还给昭昭找相亲对象,还好他们情投意合没有错过,要不您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孙姨连连附和:“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我也是一时糊涂,但话说回来也不能怪我,孙姨啊越看你越喜欢才想到了相亲这一茬,这要是有第二个徒弟我必须得收了你做徒女婿。” “还有我啊孙姨,以后有多余的徒弟了记得给我也定一个,我主要是喜欢孙姨,想给孙姨当徒女婿。”郑瑜笑呵呵地帮忙圆场。 孙姨笑着说行,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叶凌渊嘴角的笑意也很明显的上升了两个弧度,端起酒杯敬了一杯周熙:“敬一个。” “不不不,叶先生大名鼎鼎,应该我敬您。” 周熙起身,回敬了叶凌渊一杯,礼数全是做足了。 这顿饭虽然暗波涌动,但勉强也算是过去了。 中途叶凌渊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出去接电话了,我们几人继续吃饭,快到结尾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准备悄悄的把钱给付了。 “您好,刚刚有位姓叶的先生已经结过账了。”前台笑容满面地说。 叶凌渊已经结过了? 他还算有点儿良心,今天这顿饭也该他请。 不对啊、我突然想起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不知去向了,人呢? 我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居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小姐,刚刚那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说他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去一趟,让你不要担心。” 前台接待叫了我一声,递给我一条项链。 这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七色花,这项链是夏芸的,她买这条项链的时候我还吐槽七色花戴在脖子上有点土,她反过来笑我没有品味。 他有夏芸的消息了? 我平静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心里祈祷着他能尽快把我的夏芸给我带回来。 夏芸失踪的这些天我甚至都不敢去细想,因为只要一细想我就会喘不过气,莫名的难过和担忧。 “昭昭,你怎么在这儿呀?”周熙从包厢里出来,看到我后打招呼。 我把项链收起来,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后笑了笑回答道:“包厢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偷偷出来结账的呢。刚刚在饭桌的时候,我可是答应了孙姨这顿饭由我请客,你不能抢啊。” 他说着就要去结账,我赶紧叫住了他道:“周熙,饭钱已经结过了。” 周熙看向我,掏出手机打开了转账,笑了笑道:“那我转给你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饭桌上说的话总不能不算数吧?” “那你这样的话,我就有点难做了。”我也笑了笑,脸上也有那么几分无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机屏幕熄灭后没有再继续和我纠缠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今天这顿就你请客,下次有机会必须得我请了。”他道。 他这个人的性情真的特别的豁达,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不好意思。 我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还是开口:“对不起啊,今天这一顿我其实也挺尴尬的。但是叶凌渊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他人挺好的。” “我懂。”他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我,有些失意但还是很有风度的语气道:“叶先生很喜欢你,他对我的敌意很像护食的老鹰,这恰恰说明他对你的爱很拿得出手。”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嫌弃地道:“他才没有呢,他小气得很。” “我觉得他不小气,这账是他结的吧?他的立场很鲜明,想要的在守护、喜爱的在心里、也在眼里。昭昭,祝你幸福。”他笑着祝福了我,脸上虽然有失落,但他的眼神是很真诚的。 “你也会幸福的。”我也真诚地祝福。 我回到包厢的时候孙姨和郑瑜吃得饱饱的,还叫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包,一滴油都不想浪费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他们左右两只手都还提着打包盒,我跟在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好。打包自然不丢脸,但是酒店的一次性筷子和矿泉水瓶子也拿走,这就显得有点儿一言难尽。 这可是五星级大酒店! 回到孙家,孙姨把剩菜剩饭都塞冰箱里,估计得吃好几天。 我帮忙把菜放好,想着把叶凌渊的事情和她说一声,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孙姨……” “孙姨你快开门……”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着急地拍门,语气也很急。 我和孙姨对视了一眼,赶紧走过去开门。 一对中老年夫妻站在门口急得满头大汗,我刚一开门,他们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哎呀、严先生严太太,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话你们先起来再说,一见面就跪下怎么能行?”孙姨伸手去扶他们,让他们站起来。 姓严?严梦舒的父母? 她都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她父母为什么要搁这跪着?该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孙姨啊,这是你给我们的10万块钱,我们全部都带过来了,1分不少全在里面,钱还给你,求求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们吧。”严母哭着叫道,还把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钱。 看到这些钱我和孙姨都懵了,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送出去的钱居然还被送回来了,真是人间少见啊。 “你们到底要干嘛呀?什么叫做把你们的孩子还给你们?我不是已经把孩子还给你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好好的沟通,你们不能跪在这里啊,这要让附近的邻居看到了成何体统?我成什么人了我?”孙姨皱着眉头道。 严父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听到孙姨这么一说就起来了。 他着急地道:“孙姨,小舒不见了。” “你们慢慢的说,怎么会不见呢?她不是回家了吗?” “对,她本来是回家了的,昨天到家之后大哭了一场和我们闹别扭。责怪我们收了你的10万块,还说我们卖女求荣……”严父越说越小声,眼里都是悲伤,说不下去了。 第137章 昭昭被严梦舒算计 “她昨天一气之下就跑出去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我们一直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她昨天闹得比较凶,我们害怕她会出什么事。”严母道。 “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也许只是去同学家里玩。而且今天不是周一了吗?应该是回学校上课去了吧?” “我们就是接到老师的电话才找过来的,她没有去学校,老师也帮忙问过了,没有同学见过她。”严父哽咽着说,抽泣了两声又哀求道:“孙姨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丢了我可真的没有勇气活了呀。” “你们都先别着急,没有好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再分头找,也许就找到了。”孙姨安抚他们。 他们夫妻连连点头,眼泪也汪汪地看着孙姨请求道:“孙姨你看、这孩子挺愿意拜你为师的,这么久你们相处的应该也是不错的。要不等她回来你还是继续收她为徒吧?她真的挺喜欢你们的,” 孙姨看了我一眼,我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直接冷漠地开口:“叔叔阿姨,这个请求我们不能答应你。她自从入了师门之后,三天两头就在闯祸,好几次差点害死我。” 严父叹了一口气,突然对着我鞠躬,这么大的礼、刚吓完孙姨这会儿居然又来吓我了。 “你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别给我鞠躬。”我往边上退了退,坚决不能接受他的鞠躬。 “是我们没有把孩子教导好,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自己生的孩子是什么性子我们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量包容包容,需要任何补偿都可以找我们,我们会尽量补偿你,但是希望你不要赶她走。” 严父说着眼眶红了一圈,严母也跟着哭。 “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下去了。”严母也道。 我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想起了于晓莲的父母。 于晓莲的父母也是这样爱孩子的,她们其实都有很好的父母,但孩子的性子却养得格外的娇纵。 “严先生严太太,这件事情要不过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孩子,你们认为呢?”孙姨问。 “好好好,那出去找孩子。”他们说着就要往外走,孙姨叫住了他们。 “要不你们先把这些钱拿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事后再说。”孙姨道。 严父严母对视了一眼,双双拒绝道:“没事儿,先把钱放在这里吧,等小舒回来了之后我们问问她的意见。我们也想过了,不管孩子还给不给你做徒弟,我们都不能收这笔钱,要不真成了卖女求荣了。” 孙姨实在是拗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我先把钱收了,她一起过去找人。 我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反正就、挺无语的吧。 严梦舒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习惯,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往外跑。 我看干脆改个名吧,别叫严梦舒了,叫严跑跑得了。 我虽然不想搭理她,但也知道这个事情多少有点牵扯到我们,如果找不到她人,严家父母也该闹事,那我们多少是受到影响和麻烦的。 而且我并不希望她出事,是因为我她才成了孙姨的徒弟,又是因为我孙姨才把她逐出师门的。 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给她打电话通了,但就是不接我的。于是我给郑瑜打电话,看看她有没有去找郑瑜。 郑瑜表示并没有看到她,不过可以帮忙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过了一会,郑瑜回了我的电话,说是严梦舒接了他的电话,她人在郊外,扬言要找棵树把自己给吊死。 我真是感觉头疼欲裂,问清楚了具体的地址之后我给孙姨打了电话。但是她那边不知道在哪里,嘈杂声特别的大,我跟她说话她好像听不清楚。 无奈我只能挂了电话给她发了信息,告诉了她具体的地址。 我感到郊外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严梦舒,她所处的位置倒是没有什么树,不过是有一条河,她蹲在河边嘤嘤嘤地哭。 我把车停在路边,朝她走过去。 看到我的身影之后,她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突然指着我大叫:“你别过来,你要过来的话我就跳下去了。” 我站在了原地。 其实我知道她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淹死,因为那条河看上去其实没多深,我对于自己的游泳技术还是有点把握的。 我主要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她的情绪。 “严梦舒,我真的觉得你和于晓莲不是一类人,所以你这么作天作地的有意思吗?能不能给别人留点活路?” 她气鼓鼓的眼睛瞪着我,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你算什么师姐?你抢了我最喜欢的男人。” “别乱讲好不好?那不叫抢,那是天赐的。再说了、他喜欢我这个事情郑瑜都看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其实一点都没看出来,只是你自己不愿意面对而已。” “他喜欢谁是他的权利,可你不能喜欢他呀,你喜欢他你就背叛了我。” 她的逻辑真的十分的感人。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道:“你还叫孙姨把我赶出师门,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我跟她计较什么呢? 我朝她走了过去,道:“行了,你想怎么着都行,别在这里闹死闹活了,你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赶紧跟我回去吧。” 她看到我朝她走过去之后,瞳孔居然是满满的恐惧和不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摔下河。 “你小心点。”我朝她叫了一声,加快步子朝她走过去。 结果我朝前走了十几步之后,脚下突然一空,我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万丈深渊,一股电流从脚底升起,猛地蔓延全身。 紧接着,一股火烧一样的炙热在我肌肤里燃烧,我手臂上的封印开始散发出剧烈的光芒,我能感觉到身体开始膨胀、疼痛,好像有什么要冲破我的躯体。 我低头看过去,发现我的手臂上长满了狐狸毛,连脖子都有…… 第138章 昭昭现出原形 我不仅全身长满了狐狸毛,我的臀部有些许疼痛和肿胀,我伸手去摸,破天荒地发现后面长了一条白色的尾巴。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用力地拉扯了几下,是真的尾巴,疼得我眼泪都掉出来了。 我惊恐万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我的脸还是人类的脸,没有彻底被打回原形。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也不算是最糟糕的状态。 我所处的地面渗出刺眼的白色光纹,光纹围绕着我的四周蜿蜒游走画成一个圈,七宫格状的阵图将我困在了中间。 在阵眼处还插了一根青铜钉压阵,钉子散发着金黄色的微光,仿佛燃烧的火焰。 这是……缚灵阵! 我心一惊,转身就想跑,可却猛地撞上隐形的屏障,将我反弹在地上。 我爬起来,顾不得摔倒的疼痛,试探性地伸手摸了一下前方,指尖触碰到屏障后居然被划了狠狠的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我顾不上疼痛,往另一个方向跑,结果是一样的,被反弹在地几次之后我不再继续,停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剧痛,胸口有一股暗涌猛地蹿了上来,我张嘴吐出一口乌黑的瘀血,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我闭了闭眼睛试图缓解疼痛,慢慢睁开眼睛后我看向了严梦舒。 她看到我现出半妖型并没有特别吃惊,只是有些恐慌和不安。 看来上次手臂上露出的狐狸毛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我并没有很好的掩盖住真相。 “你算计我?这是谁设的阵?”我问,气得上下牙齿都在发颤。 她垂着头不敢与我对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像个做错了事害怕负责任的孩子。 她看着我的样子也有点害怕,脸上强装着镇定,嘴唇颤抖了好久才叫道:“你,你别管是谁干的,你真的是妖,我这不是算计你,这是为民除害。而且、而且是你逼我的。” 我怒到极致突然笑了:“我害谁了?我几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她挺直了背脊,故作理直气壮。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有什么可恨的,至于要我的命?” “你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要你的命了?我只是收拾一下你,你在里面老实待着,晚点就让你回家。”她说着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我叫住了她,:“这是缚灵阵,是会要我死的。” 她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我,拔高了声音否认道:“怎么可能?你别乱说,于晓莲说这个阵只会让你原形毕露,不会要你的命的。” 于晓莲? 果然、我就知道这么狠毒的招式一定不是严梦舒可以干得出来的,因为她只是蠢,蠢得让人伤心。 我嘴角狠狠一抽被气笑了,胸口有一股说不出的闷憋,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于晓莲的话你都相信?她是怎么害死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的你不是亲眼所见所听?你的脑子是长在脚板底的吗?” “那不一样,她说了,她杀死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只是为了自保。她帮我用阵法困住你只是帮忙教训你,你和她没有深仇大恨,她没有杀死你的必要。” “呵!”我反问了一句,突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怎么不想想人家和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她困住我? 她迷之自信,说完还冷哼了一声,指着我愤愤道:“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清楚,你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否则我这口气下不去。” “严梦舒你……”我差点儿想骂她蠢货,但她并不听,抬脚就走,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赶来的于晓莲。 “于晓莲?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警惕地问。 “我来看看帮你设的阵怎么样,好不好用?”于晓莲一脸阴鸷地瞥了我一眼才问她。 严梦舒冷哼了一声,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只道:“也就那样吧,反正就让她受三个小时的罪就行了。” 于晓莲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白痴。 她收回目光,朝我走来。 严梦舒拦住朝我走过来的于晓莲谨慎地道:“你干嘛?我只是想给她点教训,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她到底曾经是我的师姐,她的笑话还轮不到你来看。” 我谢谢她。 于晓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视线斜斜地落在严梦舒身上,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充满了嫌弃。 “你、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严梦舒不自在地问。 “你之前也没有表现出姐妹情深啊,这会子还装上了?别忘了,没有你她也不会被困在里面,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关心上了?”严梦舒讥讽道。 “我没有关心她,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她的笑话。” 严梦舒不甘示弱地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毫不客气地道:“林昭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更不是好东西。” 于晓莲侧头看她,嗤笑出声。 “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了为什么还要请我帮忙?你到底是为了泄愤还是本身邪恶?” “你乱讲什么啊你?”严梦舒气恼地叫了一声,越看于晓莲越不爽,转身朝着我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边上,突然抬手把阵眼口插着的钉子拔了,毫无征兆地一下让我眼睛都放大了。 她干了什么? 阵眼的钉子是不能随便拔的,要设阵的人或者是专业的术士才可以拔,她这一拔我可能就出不去了。 “林昭昭我放你出来的了,免得她说我和她是一类人,膈应我。” “可以了,就是这个捉妖令牌起的作用,我现在拔了,你出来吧。”她对着我叫道。 我蹲坐在地上没动,也没说话,我看着她那张蠢得可以的脸,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绝望、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绝望。 说重了没力气,说轻了不解气,我干脆不说话,心如死灰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见我不动,伸手想来把我拉出去,但她的手怎么也碰不到我。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摸不到我的身体后她有些急了,多次尝试都没有用。 她怔了一下,猛地看向边上的于晓莲,脸一瞬间煞白。“你、你骗我?你想要她死?” 于晓莲冷笑一声:“你反应过来了?” “你是在利用我啊?你不是说和她无冤无仇不会取她性命的吗?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严梦舒跺脚,急得不得了。 于晓莲冷眼看了她一眼,似乎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有些浪费表情。 她走向了我,冷冷地蹲下身子看着我道:“袋子呢?那个小鬼在哪里?” “你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你不是说害怕他伤害你吗?我已经送他去投胎了、他永远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碰撞,半点也不会威胁到你。” “不行!”于晓莲声音尖锐地拒绝了我,眼底无限从浓烈的恨意道:“我的一切都是被他悔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有了他我才会变成这样。” 第139章 严梦舒杀人 我摇了摇头,讥讽道:“你变成这样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你的本质问题。这个世界上大把多有弟弟妹妹的,他们也不是没有争执,但很少有人会想到把父母和弟弟都杀死。” 她这样的百年一遇。 我认为她弟弟的出生并不是致使她变坏的因素,她弟弟的出生只是揭露了她的本性。 就算她没有因为弟弟的出生而变坏,也会因为学校和工作、甚至社会的人际关系交往而变得疯魔。 因为小狼狗长得再像狗也是狼,时间到了就露出本性了。 “我懒得和你这种人扯,反正你永远也不会懂我。要想日子过得好就不能妇人之仁,该活的活、该死的也得死!” 她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符,我呼吸一滞,瞳孔狠狠地收缩。 那符是什么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常见的驱妖符,会让我死。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那个小鬼在哪里?”她问,语气充满了威胁。 “我刚刚已经回答你了,我已经送他去投胎了。” “你真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吗?它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魂魄,怎么投胎?它只是个戾影,想要让它投胎得先找个合适的日子给它把完整的三魂七魄聚在一起才可以送去投胎。” 她居然知道得这么细致,可她并不是专业的术士,极有可能就是她背后的人告诉她的。 “你这个骗子,你放我师姐走。” 严梦舒着急地冲过去想抢于晓莲手中的符,于晓莲不耐烦地推了严梦舒一把,严梦舒摔倒,后脑勺着地,瞬间没有了动静。 我蹙眉,看着没有动静的严梦舒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她出手救我。 算了、没什么好感动的。 于晓莲虽然特别的可恶,但她刚刚有句话简直就是我的嘴替,没有严梦舒我还真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于晓莲走过去踢了她一脚,见她没反应居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严梦舒的脖子比画。 我看了一眼,叫道:“于晓莲你疯魔了吗?她已经晕过去了,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事,你干嘛非要致她死的?” 于晓莲扭头,歪着脑袋讽刺地看着我道:“你是圣母?她都要你的命了你还想救她?” “我不是圣母,我如果是圣母就不会让你逍遥法外了。我只是不想见红,你要杀她我也拦不住不是?但她的父母很快就会找过来,你杀了她还能全身而退?” 严梦舒真死在这儿了孙姨和我都有连带责任,她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会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于晓莲听了我的话衡量了一下收回了匕首,重新来到我的面前。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上下打量道:“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只妖呢?看着道行好像不低呀,这么厉害的阵法居然只让你露出了部分原型。我如果杀了你这只潜伏在人间的妖怪也是替天行道,不缺德吧?” “我数到三,如果这最后的机会你不要,那我就只能送你走了。我劝你识时务者,毕竟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死没有必要。” “一……” “二……” “三……” “在孙家的锁妖房里。”我脱口而出。 “孙家的锁妖房?你确定?”她打量着我,将信将疑。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的小命都被你把着,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现在可以去取。” 她笑了一声,并不搭理我,而是掏出手机走到了一边打电话。 她说话的时候很谨慎,说得特别的小声,背对着我,我连她的表情都看不见。 挂了电话后她朝我走了过来,冷冷的道:“我现在让人去取了,如果你敢骗我,那今天你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凝视着她,问:“你的背后是谁?既然你的背后有高人指点为什么还要请我和孙姨帮忙?” “你想知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他不方便与不干净的东西接触。但是在边上给我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比如这个阵法,你可满意?” 我笑了一声,有些讽刺,我也不知道是讽刺她还是讽刺我自己。 她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秒,冷着脸问:“怎么?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 “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挺可怜的,你不爱别人,别人也不爱你。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行尸走肉的怪物。” “乱讲什么?郑瑜不就爱我吗?他为了我已经倾家荡产了,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儿得意。 “可是……”我冷嗤一声,一字一句道:“他现在不爱你了,他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而且他以前对你的付出也不算爱,算被骗。” 她脸上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看我的眼神阴森了几分,但并未发怒。 她有时候内心真的挺强大的,强大得令人发指。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我一眼期待地摁下了接听键。 我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她的脸色明显变得越来越铁青,越来越难看。 挂了电话后她双目阴鸷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杀意和愤怒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颗心突然悬在了半空中,后背有几分凉意。 “你还在装傻充愣是吧?我感觉你真的对人间一点都不留恋,那我成全你!” 她重新掏出了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往上面滴血,用于激活符咒。 我眼睛放大,惊呼道:“你非专业的术士,滴血驱符会被反噬的。” “我知道会有影响,但是还不足以要我性命,而你是真的没命操心了。” 她说着就要把符贴在阵法上,我浑身一颤,惊恐万分。 “砰!” 紧急时刻,一个巨大的石头砸在了于晓莲的头上。 她浑浑噩噩地扭头,严梦舒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石头又往她的头上砸了几次,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来,溅到了严梦舒的身上。 于晓莲眼珠子撑得很大,死死地盯着严梦舒一动不动,眼里的震惊和意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她就这么咽了气! “砰”的一声,于晓莲和严梦舒手上的石头同时落地,严梦舒看着颤抖的手,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情绪突然崩溃,伸手抱住自己的头死命地揪自己的头发,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到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刚刚没有晕过去,她是装的! 我说呢,这草坪是软的,她怎么会这么脆弱。 “梦舒……”我缓过神来,大声地叫她。“你别揪头发了,冷静点。” 第140章 昭昭与严梦舒藏尸 “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不想的……”她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使劲地揪自己的头发,两只手都被断发缠绕,头皮都拉出血了。 “你冷静点,是她该死!”我冲着严梦舒大声地叫,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她抬头浑浑噩噩地看着我,眼里有了一点微弱的求生光芒:“是她该死?她该死?” 我顺着她的话点头,“对,就是她该死。你不要害怕,杀了她才是真的为民除害。” “可是警察不会放过我的,我要是坐牢了怎么办?”她带着哭腔问,惊恐到了极致,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不会的,没有人看见你杀人,这里很偏僻,没有第三个人看见。”我继续安抚她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再打算。 她呆滞地看着我,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询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让她把于晓莲的尸体拖到草丛里用树叶和树枝盖起来再说,免得节外生枝。 她听话地照做了。 做完这些她才朝着我走来,再次试图把我拉出去,结果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明明都已经把这个钉子拔了,为什么你出不来啊?”她心急如焚,眼眶又急红了。 “你听我说,你冷静点,你帮我给孙姨打个电话,还有郑瑜,动作要快……” 我紧急地交代了她,她听话的照做,手忙脚乱的去掏手机打电话,期间因为手指一直在发抖的缘故、手机在地上摔了几次才捡起来。 明明打个电话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她愣是半天才拨通电话。 电话拨通后她第一反应是哭,哭了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说明了情况。 我也不知道电话那边什么情况,就看到她挂了电话后像个没魂的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边上,两眼涣散。 完了、不会被吓成傻子了吧? “严梦舒?”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她低着头发呆,被定住了一样。 “你没事吧严梦舒?”我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松开手,手上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也不去捡。 她神志不清地往前面走,双眼无神,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 她一直走,我在后面叫她也没有反应,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过了二十多分钟孙姨和郑瑜以及严家父母才赶过来。 严父严母看到我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孙姨质问:“孙姨你、你的徒弟是只妖精啊?你怎么能收一只妖做徒弟呢?难怪她容不下我家小舒,我还以为是我们女儿太蛮横了,结果是因为这只妖心术不正啊……” 我嘴角抽了一下,直接给他们翻了个白眼。 妖就心术不正?未免也太有偏见了。 孙姨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也不给他们面子了,提醒道:“你们还是在附近找找你女儿吧,丢了我可赔不起。” 他们夫妻二人一听,也顾不上我是不是妖了,赶紧分头去找女儿。 孙姨和郑瑜围着这个阵看了一眼,二人略微商量了一下后看向我,孙姨骂道:“这个阵眼的钉子是哪个瞎了眼的拔了的?” “严梦舒。”我生无可恋地回答。 郑瑜吐槽了一遍:“你怎么不阻止她啊?她身上长了三只手吧,咋这么多事呢?” 我也想阻止啊,可她要拔的时候也没有通知我啊! 孙姨找了一圈才看到被丢掉的钉子,看了我一眼道:“钉子被拔断了,阵法被破坏了,不太容易处理。”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总不能死里面吧? 郑瑜抢答:“我现在需要把钉子重新插回去看看能不能行,如果能行你受点苦能解决,不能行的话只能去请我师父了。” 孙姨看着手上的钉子道:“这个阵法本身不是特别难解,但是被破坏了就不一样了。好似一把高等锁,开锁的口子被破坏了,什么钥匙都用不上了,只能请更专业的大师将钥匙扣给锯断。” 现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郑瑜把青铜钉子插了回去,孙姨从她的法器里找到了一块黑色的布,上前把青铜钉子给包裹了起来。 这样一来阵眼的阳气就会减低,要解阵也就容易多了。 郑瑜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看上去年代很旧的硬币,围着阵法铺了一圈,阵法的阴气猛地重了很多,阳气反倒被压低了。 看来这硬币是古墓里的东西,阴气极重。 孙姨和郑瑜商讨了两句话,最后决定由郑瑜施法破阵。 他拿了招阴用的符,嘴里念念有词地围着我的阵法走了一圈聚阴步伐后念咒将符打入了阵法的法顶。 符咒发出的灰色暗光冲破了阵法,灰色暗光缠绕在我身上的一瞬间、阵法立马开始起反抗作用,阳气猛地大增与灰色暗光带来的阴气作战。 这两者缠绕在我的身上,开始疯狂收紧,我雪白的皮毛被勒得撑破了皮、撑出了血印子,脖子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掐住,呼吸困难。 我张大了嘴巴试图呼吸,但是无果,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我只觉得死亡的气息包裹了我,我瞳孔放大,开始涣散,孙姨和郑瑜的身影变得模糊…… “不行,把硬币和符都撤了,全部撤了……”孙姨着急地大叫。 郑瑜答应了一声,接下来我大脑有几分钟的空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到孙姨和郑瑜一直叫我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我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孙姨红红的眼眶和满脸慌张和担忧。 看看、平时动不动就让我死远点,真快死了她又急眼了。 “昭昭你差点吓死我们了,还好醒来了,有惊无险、有惊无险!”郑瑜松了一口气,在边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孙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瞪着郑瑜叫道:“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差点就把人给害死了。这就不说了,搞得那么多灰尘,都进我眼睛了。” 我浑身无力,剧烈地喘着粗气,看着他两个咋咋呼呼了一会才微微扯了扯嘴唇。 想笑,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笑不出来。 孙姨就是个超级大别扭。 其实我真的一直挺想问她的,明明那么关心我干嘛非得装作不关心的样子?是因为我的身份和她反过来,她怕对我生出感情将来遇事就不忍心伤害我了吗? 也许吧、其实答案一直很明显的吧。 第141章 郑瑜的师父 郑瑜一脸无辜地看着冤枉他的孙姨,虽然是很想辩解,但他最后还是很给面子的背下了这个黑锅。 “算了算了,就算是我道行太低了吧,这个破阵我解不了,我这就去请我师傅过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说着也没有停留,利落地出发去找他师父了。 我有点要担忧他能不能把他师父请来,就他之前身上的那些新伤旧伤,十有八九是他师父打的。 至于为什么打他,原因我大概率也猜到了,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能不打吗? 都这样了也没舍得逐出师门,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孙姨看着我虚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眼里明明都是心疼,却还是大嗓门的叫道:“你看看你,就离开我一会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我说什么来着?你就离不开我。” 她嘟囔了两句,随即才问:“你快说说,这个阵法到底怎么回事?我刚刚忙着救你,也没来得及问,是谁这么阴毒?” 我看着她,眼皮子很沉重,嘴唇也十分干裂,什么都不想说。 孙姨见状让我等着,她转身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水。 “我刚刚从车里拿来的,你先喝点水缓一缓。”她说完往上面贴了张符,让我喝。 我木讷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喝。 “你都已经现出半妖的状态了,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用妖力吸进去。”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吸,又没给我吸管。 “用意念,你闭上眼睛,在心里用意念超控自己自带的妖术,可以完成你所思所想。这个阵法是被破坏了的,虽然不能救你出来,但是喝点水没有问题。”孙姨道。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按她说的去对,用意念驱使术法,一直念着“喝水喝水,”过了一会儿干燥的嘴唇一凉,瓶子里的水真就到了我嘴里。 我就跟快要被渴死的鱼一样,生存的本能让我将水一口下肚,全部喝了个精光。 总算恢复点力气。 孙姨一直紧张地盯着我,见我脸色恢复了一点点血色,趁着我有了点儿精神,询问我阵是谁布的。 “于晓莲背后的那个人。”我吃力地说了这句话。 孙姨火冒三丈,这暴脾气是压都压不住。 “我们跟她已经把契约完成了,她还在背后使坏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前面签了契约才要保她的小命,现在可不能再忍她了。” “孙姨……” “你不要劝我。”孙姨打断了我的话,愤愤不平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惹上我她也算是有好果子吃了。” “孙姨……” “你不要劝我,这个事情谁都劝不了。” “她已经死了。”我无力地吐出这五个字。 “死了也不能放过她。”孙姨上火的叫嚣,实际上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大脑才重新加载,睁大眼睛看着我:“你干的?” “不是。”我摇头,精神有点儿不济。 “你不会告诉我是严梦舒干的吧?”她很是质疑的语气和神态。 我点了点头,无力解释,目光看向了边上的草丛。 孙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师徒俩难得有默契,她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接着就蹲下身体查看起了尸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脸色凝重的朝着我走过来,道:“身体死了,没有发现魂魄,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的。” 我有些诧异,一般情况来说魂魄非正常死亡状态离开身体最低需要超过二十四小时等阴差确认,她才死了一会儿呢,怎么就魂魄离体了? “你也别急,她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给她抓回来。”孙姨咬牙切齿道:“她背后的那个人留不得了,回头一块把他们给灭了。” 我没说话,没有力气,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听到了郑瑜说话的声音,这让我的大脑瞬间清醒,忍着疲惫睁开了眼睛。 是郑瑜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位穿着唐装的中老年大叔。 这位大叔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留着寸头,脸上没有松弛的赘肉,眼尾有轻微的细纹,看着倒有几分严肃和凌厉。 郑瑜跟在他身后,两种性格的碰撞显得郑瑜的恋爱脑有点儿潦草了。 看上去这么精明的师父是怎样教出这么窝窝囊囊的徒弟的? 恋爱脑会不会是基因里自带的? 孙姨对他特别客气,郑师父也是个懂礼数的人,对孙姨也给了三分薄面,毕竟孙姨名声在那儿呢。 他打量了一眼我的阵法,不过一眼就有了破解之法。 “你这个孽徒,还不过来看着。”他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郑瑜,郑瑜立马上前。 郑师父恨铁不成钢地道:“为师在你的身上用了多少的功夫?你却是个不争气的,这一次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吧?以后可愿意好好地跟着为师学习术法?” 郑瑜低着头,没有之前那股子我行我素的劲儿了,老老实实地点头认错。 “师父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会好好做人做事,再也不会困在儿女情长里走不出来。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想明白了,也彻底放下了,绝对不会执迷不悟。” “真的?”郑师父将信将疑。 他这个质疑的语气和神态,让我不由得怀疑他到底被这个徒弟骗了多少次。 “我发誓,如果我说到做不到就让我师父十年不见财神爷,百年不见寿星公……”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已经被他师父踢出了老远。 这么一瞬间,我也特别能理解他为什么总是浑身伤了。 郑师父对着他冷哼了一声,放话回去再收拾他,然后转头对着孙姨客气的道:“孙姨你看,这个阵法已经被彻底破坏了,从它本身去解已经解不了,但是可以设立一个更大的阵法将其吞了,接着解开大阵就行。” 孙姨眼前一亮佩服地道:“王先生真不愧是灵山观的观主,这实在是个好办法啊。” 王先生抬了抬手示意孙姨谬赞了,然后开始布了一个更大的阵法。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生怕小命不保。 他说这是【九轮伏邪阵】,可以吞灭我原来的阵法。 这个阵是用的红黑两种线走的奇奇怪怪的线路拉出来的,乍一眼看过去像九宫格。 布好阵之后他在新的阵眼处插上了青铜钉子,我能感觉阳气猛地大增,像一团烈火正在对着素来阴气深重的我一顿炙烤,烤得我身上的阴气都消退了…… 第142章 严梦舒入狱 我难受地在阵里翻滚,身上溢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头发和衣服全部是湿透了,白色的狐狸毛也全部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王先生掐指算了算时辰,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用黑布包住了阵眼处的青铜钉子,烧了符后念过咒语才把钉子拔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意外。 我也算死里逃生了。 凉风吹来的一瞬间,我紧绷的神经得到了释放,两眼一眯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了。 这一觉我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我头疼欲裂地起身,听到孙姨和严家父母在吵架。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严家父母一看到我立马更加激动了。 “孙姨你又说谎?你不是说你徒弟不在吗?她可是妖啊,你怎么能一直把一只妖放家里啊?”严父指着我大叫。 严母也附和:“现在我家女儿神志不清还被警察带走了,她被指控杀了人,这个事情绝对不是她干的,她是替人背黑锅的。要我看就是妖才会杀人,肯定是她干的让我家小舒背黑锅。” “对没错,我女儿在家的时候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怎么可能杀人?”严父继续道。 这个世界上真有人敢说自己连只蚂蚁都没踩死啊! 我不信,踩死了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 孙姨黑着脸,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看了她一眼,把她拉到了边上,冷冷地凝视着严家父母,故意露出凶狠的神色死死地盯着他们。 果然、欺软怕硬是某些人的人性,见我露出凶狠的表情夫妻二人立马后退了几步,谨慎地盯着我,声音也小了几分:“你、你这个妖怪,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你都说我是妖了,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我是不讲道理的,你再嚎一声我就把你们一口吞了。你们下次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可就是在化粪池里了。” 我故意说得恐怖又恶心,他们夫妻二人的气势立马弱了一半,将怯怯的眼神看向了孙姨。 “孙姨,你这个徒弟就是这样说话的吗?你不管管吗?” 我直接身子侧了一下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阴森森的道:“别看了,孙姨是拿我没有办法的,否则她怎么不赶我走?惹急了搞得不合适我连师傅一块脱了。” 我刚说完身后的腰就被孙姨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我眼珠子鼓了一下,更显凶狠。 他们一看我这个样子也后知后觉了,二人转个身就想跑,院子里的门瞬间关上了。 这是孙姨干的,孙姨平时懒,就喜欢用点术法关门。 他们被吓得脸色大变,双双回头看着我,充满了恐惧道:“你这个妖怪,你、你害了我们的女儿还不满意,还想害我们夫妻二人吗?” 豁! 这对夫妻真是有点儿拎不清啊,我莫名地觉得他们有点儿烦人。 “第一,我从来不杀人,我杀了人根本不需要否认,因为我是妖,没人能抓到我。” “第二,人就是严梦舒杀的,但她被吓傻了,三魂七魄跑了一些出去所以傻了,回头可以让孙姨给她叫叫魂,魂回来就能变成正常人了。” “第三,她杀了人,但是她现在精神不对,可以鉴定为精神病,这点你们懂了吧?等她从看守所回来以后你再找孙姨叫魂,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状态。” 我给他们总结了三点,说完之后我等他们消化。 他们夫妻听完后都开始思考我说的话,原本紧皱在一起的脸上终于慢慢地舒展开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严母又尖叫道:“可是我女儿大学还没有毕业呢,出了这事儿她的人生也就毁了一半了呀。” 我一记冷眼扫了过去道:“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她杀了人不该付出点儿代价吗?你们还怀疑我杀的人,我被困在阵法里差点儿死了,我能杀谁?” 听了我的话,他们夫妻也不再多说。也许是害怕我的身份、也可能想通了。 最后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也没再继续闹事了。 孙姨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十分满意的道:“你做得非常好,这几天可把你孙姨我给折腾死了。” “孙姨,于晓莲弟弟的戾影呢?”我问。 “我回来就把他的魂魄都招齐了,已经送去转世投胎了。整个流程下来我没有让任何人插手,都是我亲力亲为的。”孙姨严肃地道。 我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摊上这样的恶魔姐姐也是他的命,好在最后还保住了魂魄。 “你送他去投胎的事情有没有告诉第三个人?”我问。 “告诉第三个人有什么用?我在我们村口起坛,全村人都知道了,于晓莲那毒妇这下也该死心了。” “她对于弟弟的事情可能已经死心了,只怕对你我和严梦舒的心死不了。”我头疼地道。 摊上这种赖皮狗,想甩掉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孙姨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表示回头找一找严家三口,给他们送张符。 总而言之,这个于晓莲我们得处理了,否则我们不找她、她也会找我们。 “孙姨,叶凌渊回来没有?”我转头问,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他和夏芸的下落。 孙姨听到我的问题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想了想道:“他还没有回来,才几天而已,没有那么快的。” “为什么?” “睡傻了吧你?人间的时间和妖界是不同的,我们这儿是过去了几天,他其实才在妖界待了个把小时,能干成什么?” 额! 我居然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所以你说他去这一趟能把夏芸带回来吗?”我问出了心里一直记挂的问题。 孙姨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道:“你先管管自己吧,这次伤得挺严重的,手臂上的封印已经解了一半了,以后你会经常露出半妖状态,想想怎么解决吧!” 孙姨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了,我这才想起打量自己的身体,我又恢复正常人的样子了,身后的尾巴也不见了,但是我的封印四周有流动的波纹,这让我不禁头皮发麻。 这个封印只是为了让我保持人形?它封印的真的只是我的妖气? 我回到了房间,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玉佩,它居然又在散发着微光,魂魄生成得越发快了。 这块玉佩一定有来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把玉佩拿上,准备给孙姨看看。 孙姨从她房间里出来,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道:“你醒过来了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在家里休息几天。我去一趟妖界,具体回来的时间不好说,你别给我留饭了。” 我什么时候给她留过饭?她可真会给自己加戏。 “孙姨,我想让你帮我……” “等我回来再说,你别挑我出门的时间。” 第143章 胎死腹中 孙姨打断了我的话,不等我说完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家门,急着去找叶凌渊了。 她这么急着去找叶凌渊是因为担心他? 他们俩到底什么交情啊?怎么孙姨总愿意无偿去帮他? 这段时间孙姨的身体好像好了很多,还能连去两次妖界。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只能先放回去,等孙姨回来再说。 我把玉佩放回去,然后去查了一下我让孙姨安装的大门口监控。 几天前,于晓莲背后的那个人肯定是出现过的,他在于晓莲的安排下来找过于晓莲弟弟的戾影,孙家没有后门,高墙大院也不是那么好翻的,真要进来就必须从正门。 果然,我根据那天的时间段查到了蛛丝马迹,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就跟侠客一样来到了孙家的门口。 他只用一根铁丝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孙家年代已久的门锁,然后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我又查看了其他的画面,他动作很利索地找到了孙家的锁妖房,在里面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之后就离开了孙家。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一整个的行云流水,我甚至觉得他对孙家熟门熟路。 这个人盯上我们很久了? 于晓莲自述曾经生过孩子,但是她一直没说自己是为谁生的孩子。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于晓莲的前男友? 按时间算,她利用风水下葬她爸妈的时间和她生孩子以及前男友在一起的时间是差不多的,是对得上的。 如果她一直和这个人有联系,那她们之间是以什么方式相处的?他怎么能容忍于晓莲几次三番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算了! 先放一放,我今天要去找我的接生婆王桂花了。 我离家的时候习惯性地背上了我的小双肩包,包里装的都是一些简单的法器,用来防身用的。 我到了周熙给我的地址,按照门牌号我按了按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出来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开门,这女人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的,但是眉眼比较温和,看着是个好相处的。 “你找谁啊?”她打量了我一遍问。 “请问你是王桂花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我道:“我是,你哪位?” “我是顾家村的,想找你了解点事儿。”我开门见山。 她一听到【顾家村】三个字,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猛地抬手准备将门关上,我早有准备,一抬脚就将门缝给抵住了。 “你、你想干什么呀你?我不认识你说的顾家村,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她有些激动地叫道。 “王婆婆,我既然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你觉得你能躲到几时?躲得了初一、初躲得了15吗? 我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门推开后进去,她脸色煞白,还有几分惶惶不安。 我扭头看向她,表明了态度道:“你不用太过于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 她神色不安地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我是一个人来的她才把门给关上。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在这个地方住了几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去过顾家村啊。”她依旧试图蒙混过关,想着把我糊弄过去。 我将自己背包里关于她的资料都拿了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你不用再否认了,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会找过来的。” 她拿起我扔在桌子上的资料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最终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婆婆为什么叹气?”我顺嘴问了一句。 “我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你还是找过来了。我平静地生活了20多年,将来的日子还不定怎么样。”她心情沉重道。 “这么沮丧干什么?我只是过来找你问几个问题,我刚刚已经表态了,我不会伤害你。”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重的心情并没有缓解,反而还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她沉默了那么一会之后,才终于正式打量着我。 “你是家盛家的女儿吧?一转眼都20岁了,长得真好看呀。”她由衷地夸了一句,声音里没有半点戾气。 “你认识我?”我倒是有些诧异了,怎么他们都能一眼把我认出来? “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像你妈妈。顾家村没有谁家的媳妇儿是比得过家盛老婆的,你出生的那天也是天人容貌,是全村最好看的孩子。印象深刻啊,见你的第一眼自然也就认出来了。” 她眼神这么犀利,精准地把我认出来了,那我也就省去自我介绍这一步了。 如此、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 “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那我就直接说吧,我是来找你询问我出生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难产,你妈妈生你的那天难产了。村里还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电闪雷鸣的,死了不少老人和孩子。”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仿佛过往不能回忆,回忆都是悲伤的。 她说的这些和前面的那个接生婆说的是一样的,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价值。 “你是最后接我出生的接生婆,我想问你,我真的一出生就有狐狸毛吗?产房里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我妈……真的生出了一个妖怪?”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有了一点点的颤抖,因为在这个身世和岁月的过往里,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王桂花一听猛地抬头看向我,触及到我眼底的点点泪光时她起身,做了一个让我觉得意料之外的动作。 她走过来抱了抱我。 我身体猛地一颤,想推开她,但手伸出的瞬间我犹豫了那么几秒,又放了下去。 “孩子啊,你不要这么说自己。哪有人一出生就是妖怪呢?你只是比别人特殊了一点点,不是什么妖怪,别听别人乱说。” 她的声音是很温和很慈祥的,我居然并不排斥她。 她是顾家村里唯一一个否定我是妖怪的人。 “唉,事到如今我就说了吧,你其实不是顾家盛的孩子,他的女儿没能生出来,孩子跟着他老婆一起死了。”王桂花道。 胎死腹中? 我猛地抬头:“那我是谁?我怎么来的?” “你不要着急,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非常的震撼,甚至是难以接受,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躁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回忆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盛家媳妇生孩子的那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她生不下来了,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咽了气。我使尽了全力也没用,所以放弃她和孩子了……” 第144章 接生婆说出昭昭身世 “就在我洗干净手上的血准备出去报信的时候,窗外进来了一只被雨淋湿的狐狸,我当时就被吓坏了,腿一软趴地上了,一个劲地往桌子底下躲。” “这狐狸并没有吃我,她看到我被吓坏后还退到了墙边,见我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它居然给我跪下了。它这一跪,我才发现它居然怀孕快生了,而且看它的情况也难产了。”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 “狐狸进村本就是一件十分邪性的事情,恰巧碰上了家盛老婆胎死腹中,一尸两命可不是小事啊。狐狸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会被村民捉拿捕杀,说实话,我犹豫过要不要救它。” “可最后你还是心软救了它?” “对,到底是两条命,我还是于心不忍的帮它接生了,我还想着不管它有没有错,都等它生下孩子再说。” 王桂花回忆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就在我给它接生的时候,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它居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她说她是已经成了半仙的狐狸,让我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它保证自己不会伤害我,让我不要出声。” “我本来想着还能发生什么?不就是狐狸生崽吗?可她生下你后化为了人形,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我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 说到这里王桂花的眼睛都有了亮光,但她有些遗憾道:“我没上过什么学,没有文化,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特别好看就对了。” “那我呢?”我又问。 “你出生的时候就是带着尾巴的半人形状态,你妈妈试图用法术把你的尾巴变没,可她受了很重的伤,法术施展不出来。最后她把一个玉佩滴上了胸口的血摁进了你的胳膊里,嘴里还一直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你的尾巴消失了,但是狐狸毛还在。” “她本来还想施法的,但是这个时候窗外打了一个巨雷她被吓得脸色发白。她跪着求我帮她把你留下,说你只有留下才有活路。” “我当时也是被吓傻了,全程脑子都是不清楚的。但是面对她的苦苦哀求,我还是答应了。最后她匆匆忙忙地带走了家盛肚子里的死胎,而你留下来了。” 听完后我当场就石化了,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当我知道自己不是顾家盛亲生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心里寻思着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罢了。 不知道也就算了,好歹我还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吧? 进一步调查发现,妈也不是我的亲妈了。 原来的父母都不是我的父母,一番调查下来我的父母已经成谜了。 “那她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没有,她走后我就把你抱了出去。当时你奶奶看到你浑身狐狸毛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还冲到产房里去检查了一番。” “那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顾家村?顾家村的人都被阴垢娘娘给控制了,想离开基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你可以?” 她犹豫了那么一会,还是决定和我实话实说道:“是你妈妈在离开之前报答我的,她帮我解除了被阴垢娘娘控制的印记,让我带着一家人一走了之。” “说实话我离开村子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惊心胆颤的,我很害怕麻烦会缠上我身。包括你亲生母亲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恩将仇报?她的麻烦会不会连累我?阴垢娘娘会不会找到我?还有你……”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可以见得她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放心吧,我来找你只代表我个人,不会给你带来别的麻烦。阴垢娘娘已经被人给灭杀了,顾家村现在是一个很正常的村子了,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她听到这里有些惊喜,同时又不可置信地问:“是真的吗?那个阴垢娘娘那么强大,是什么人把它灭了?” “不知道,但我回去过一趟,她的庙都被人给烧了,村子里确实没有这种邪物了。” “太好了呀!”王桂花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年多少人受到她的迫害呀?她就是个蛊惑人心的怪物。我和村子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我从来都不相信她是神。” 我笑了笑:“你为什么不相信?” “神为什么是神?是正直无私的存在啊,应该是善良的慈爱的,怎么能是黑心肝的呢?” 王桂花虽然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什么见识,但她心善,也明是非辨黑白。 只是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有一种舒适感,果然眼缘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奇妙。 这是顾家村里第一个带给我这种感觉的人。 我又简单地和她寒暄了两句,就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有事可以去找我。 离开王桂花家后我心情很久都没有平静下来,只觉得荒谬感一直缠绕在我思绪里,挥之不去。 我就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它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一路朝前走,失魂落魄的,脑子里思绪万千。 走了一段路后我猛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我好像迷路了,我的脚下居然全是水,鞋子都湿了。 我抬头,前面怎么是一大片暗黑色的大海? 王桂花住的是海景房,所以这附近是有海的。 但我刚刚不是朝着小区往停车场走的吗?怎么就走到了海边?而且这海离小区好像特别远,一眼看过去小区的房子都是小小的。 我正纳闷地回想自己刚刚走过的线路,一个海浪突然打了过来,我一个不备、被水泼了个透心凉。 我呛了两口水,等潮褪去我赶紧跑,却被脚下一个硬物给绊倒了。 我爬起来后扭头看了过去,居然是个人! 这人好像是被刚刚那个海浪甩出来的,我瞥了一眼,估计还有气。 秉着雷锋乐于助人的精神,我上前,一把拽住了他一只脚就往岸边拖。 我可禁不住再来一个海浪了,救人也得分场合。 把他拖到安全的地带之后,我才去检查他的气息,确实活着,有气息也有温度,看样子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我不太会急救,拍了拍他的脸没有什么反应。 我掏出手机想搜一下急救的方法,结果手机刚刚被水打湿,这会都失灵了。 我心疼地把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然后学着曾经刷到过的急救视频对着他的胸口摁了几下。 没吐水。 我又摁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算了、手酸了。 “喂,别怪我没救你啊,我已经把你拖到安全地带了。我给你按压过胸口了,没有水估计没事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事了,我走了哈。” 生死由命吧! 第145章 诡异的男人缠上昭昭 我转身就准备走,脚踝突然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吓得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抬脚差点一脚踹死那人。 他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耐心?你就不能多救一下?” 我诧异地低下头看向他:“你没事?你不是溺水了吗?” “不敢溺水,怕遇到不会急救的。”他说着坐了起来。 我这会终于抽出空打量了他一眼,看这身形是挺高大结实的,只是脸上有细碎的沙子,看不太清楚本来的样子,但是深邃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以及厚薄适宜的嘴唇可以看出是个顶级大帅哥。 “你没溺水你躺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我莫名其妙地道。 “我躺那儿休息呢!好好的被你绊了一下、我还没找你说呢,你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 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不对了? 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海边是他家?说躺就躺。 我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瞥了一眼他还抓着我的那只手道:“既然你没死,麻烦松开我。” 他看了我一眼,松开我后站起了身体,瞬间比我高了一大截。 “虽然你没有真正意义上救了我,但我素来感恩,还是要多谢你的。”他道。 “不用。”我果断拒绝。 “干嘛不用?留个电话?回头请你吃顿饭。” “我家没饭吃?差你这一顿?” 我笑了一声,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脑子有病吧?哪个零件落下了? 我看了他一眼,想着还是走吧、精神病杀人可不犯法。 我没有再搭理他,快步朝着前方走去,走了很远以后,我总觉得身后那一道目光还一直粘在我身上。 我回头,刚刚的那个男人居然不见了。 我目光四处扫了一遍,真没人了! 我心里紧了一下,背后凉嗖嗖的。我一刻也不敢停留,迈开脚直接从走变成跑了。 跑回孙家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来不及喘口气呢,发现我家门口围满了警察。 我缓了一下,眼皮子不自觉地跳了跳。 这些警察来干什么来了?他们不会怀疑我和于晓莲的死有关系吧? 一个警察看到了我,一边冲我招手一边朝我走过来,我头皮有点儿发麻,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淡定地走了过去。 “你好,警察叔叔。”我打招呼。 警察叔叔蹙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我二十七,你贵庚?” 咳咳! “不好意思啊,我快二十二了。从小就叫警察叔叔,习惯了。”我尴尬地解释。 “没事儿,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称呼这回事叫大不叫小是一种尊称,我们都理解。”他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让我看看认不认识。 我伸了伸脖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桥底下和郑瑜一块儿的那个流浪汉哥们吗? 我诧异地问:“他怎么了?” “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认识这个人吗?”警察叔叔继续问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配合民警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该做的。 “他死了,他的家人来到警察局报案,说人是你杀的。” “乱讲什么?”我激动的叫出了声,被气得笑了一下才道:“他哪位家人说的?我和他都不熟,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杀了他?” “他的妻子说的,说是她丈夫在外面乞讨,得来的钱都被一个漂亮的女士骗走了。说你们有感情纠葛,你骗了钱之后不愿意和她丈夫在一起,所以她认定人是你杀的。” “他妻子有幻想症吧?要不就是睡觉的时候落枕了,脑袋没带上吧?” 我没忍住,先骂为上。 我连叶凌渊这种绝版中的精品都不一定看得上,我看上一个流浪汉? 豁、写小说的都不敢这么写。 警察叔叔看着我,也没有反驳我说的,但还是按照程序道:“有人报案我们就得办案,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等等等……” 郑瑜从远处跑了过来,把我拉到身后对警察叔叔道:“警察哥哥你别激动。” 警察蹙眉:“我没激动啊,你怎么看出来我激动?”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激动,你等会儿也别激动。”郑瑜看了我一眼,继续对警察道:“这个事情我听说了,和她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看,我那流浪汉兄弟又老又丑,这妹子长得多漂亮啊?而且她有钱,她有很多钱的,她还和我们市首富周熙相亲过,差点就结婚了她不愿意。可是人家市首富周熙不死心啊,还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说非她不娶……” 我嘴角抽了一下,听着他越说越离谱却插不上话。 他怎么这么能吹?吹得还这么离谱! 我拉了拉他,示意他别说了,这种谎言很容易被拆穿的,一会儿怪尴尬的。 郑瑜甩开了我的手,回头瞪我一眼大声叫道:“你拉我干什么?在警察叔叔面前就是要说实话,不能隐瞒。” 警察蹙眉:“你刚刚不叫我哥哥来着?”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您老人家一看就一身正气,必须升级为长辈。” 警察动了动嘴唇,有点儿搭不上话来。 “虽然你这张嘴很会说,但我还是得带走她,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会还给她清白的,不跟我们走对她而言才是一种麻烦,她需要真相。” 警察说着伸手过来拉我的胳膊,准备把我拉走。 关键时刻,一辆顶级豪车朝我们开过来,周熙穿着奢华的黑色西装,手上戴着昂贵的手表,一身的气质非凡。 他下车,还带了一个面色沉稳的中老年男人,快步朝我走来。 我边上的警察一看到周熙带来的男人立马肃然起敬,称呼他为所长。 所长将他带到了一边谈话。 “昭昭你怎么样?没事吧?”周熙担忧地问我。 我看了看他,他全身上下这一套行头最低的上百万吧? 他该不会真是市首富吧? “我鲜少见你穿得这么正式。”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答非所问。 “我今天回了家里的公司一趟,开了个会,突然接到郑瑜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一脸的担忧,但是语气很平稳,可以看出他性格的沉稳。 但我的关注点是他回家里的公司开会需要换成上百万的行头。 我原本以为我和叶凌渊不是一个世界的,原来我和周熙也不是…… “我没什么事,这些警察人都挺好的,没有为难我。”我回答了一句,又问:“郑瑜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主动找我加微信了,大家能一起吃饭自然也就是朋友嘛,我也就加上了,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 第146章 夏芸回来了 他说着还笑了笑,有些庆幸的语气。 他真的是一点富家子弟的架子都没有,这让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孩子。 过了一会儿所长和那个警察过来了,跟我说证据不足可以暂时不带我走,做个笔录先,回头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让我配合就行了。 我道了谢,和周熙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郑瑜走过来,和我们一起目送。 走到一半的警察和所长停了下来,刚刚的那位警察倒回来对郑瑜道:“你叫郑瑜是吧?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郑瑜懵了! “不是,你们拉我干什么啊?这事儿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我是无辜的啊!” “听说你和他曾经一起住桥底,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警察道。 “警察叔叔你听我说,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也是无辜的,我和周熙也是朋友。” 周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没事的郑瑜,你跟他们去一趟,也就是问问话,很快就会放你出来的。” 郑瑜一头雾水,生无可恋地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我。 警察主动拉住了他的胳膊,不冷不热道:“走吧、别耍嘴皮子了,只是让你去配合调查又不是拉你去枪毙。” “警察叔叔……” “叫爷爷也没用。” 郑瑜鬼哭狼嚎的,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周熙也没有待太久,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哪里也不能去,一直被作为嫌疑人被监视。因为警察在流浪汉的身上发现了一条我之前送给他的项链,加上流浪汉老婆的话,哪怕我否认了,三三两两的也确实说不清楚了。 就在我快要无聊死的时候,叶凌渊回来了。 他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说他带回来了夏芸。 我惊喜万分,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你真的把夏芸带回来了?她人呢?她回夏家了吗?” 叶凌渊脸色凝重的没有急着回答我的话,他的沉重和我的欣喜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脸上的笑意也迅速消退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夏芸没了?”我紧张地问。 “不是,夏芸确实出了些事情,但她还在。”叶凌渊道。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叫道:“那你倒是说呀、她现在到底人在哪里?” 他指了指孙家门口放着的一盆白色郁金香让我自己看。 我大脑先是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不会告诉我这盆白色的郁金香是我家夏芸吧?” 叶凌渊嗯了一声。 我翻了个白眼,有点儿不相信,那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变成了一盆花? “你别逗我了好吗?她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一盆花呢?” “她本身就是花仙子之一,就是一朵花。”叶凌渊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对。 “那、那她为什么会变成一朵花而不变成人形?”我又问。 “她在妖界受了很重的伤,灵力丧失了,暂时不能够变回人形了,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我难以置信地问。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日等夜等等回来的居然只是一朵花。 叶凌渊看了一眼道:“半年左右应该可以恢复人形,得让它继续修行。” 我看着叶凌渊,还是忍不住用一种质疑的眼神:“你不会是去妖界没有找到她,然后随便搞了一盆花来忽悠我的吧?” 叶凌渊浓眉微挑,抿了一下嘴唇:“我没有。” “那我怎么相信?你随便搞一盆花过来我都相信这是我家夏芸啊?”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打算解释的样子走到了花旁边,对着那朵郁金香冷冷地道:“你没有听到吗?昭昭不相信我说的,如果你再没一点反应,我直接给你扔垃圾桶。” 那花一听立马扭了一下身体,花苞朝着我的位置点头。 我将信将疑地蹲下,想了想询问:“你不会说话啊?那我说你听,我考考你?” 它点头。 “初三毕业的那天在大喇叭里向你告白的男生是刘文宏还是苏乔雨?右边刘文宇,左边苏乔雨。” 她立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 我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问了几个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问题且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结果都答对了。 “真是夏芸啊!”我惊呼出声,赶紧看向叶凌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从妖界王室里发现她的,我混进去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她,最后是她自己跟着我移动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妖界王室为什么要抓她啊?”我继续问。 “不知道,等她恢复得好一点能说话就知道了。但是……”叶凌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卡顿了一下,脸色凝重道:“妖界现在的秩序很乱,王族也一样乌烟瘴气,他们抓夏芸只怕是有别的预谋。” 在我的眼里妖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听他这么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也没有特别感兴趣。 我将‘夏芸’带回了家,放我房里的柜子上。 “虽然你已经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朵花,但是好歹也是回来了,我以后就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你了。’ 我打开一瓶矿泉水浇花身上,它突然发出了淡淡的微光,我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我关上房门出去,看着叶凌渊道:“孙姨呢?孙姨去妖界找你了,你没看见她吗?” “没有,孙姨什么时候去的?”叶凌渊皱起了眉头,讶异地问。 “你去了没几天她就跟着去了,到现在她还没有回来,这都八九天了。” 我刚放下的心这会子又提起来了。 叶凌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见孙姨,见我担心他安抚:“你不用太过于担心,孙姨素来精明,不会有什么事的。先等几天,没回来再打算。” 也行吧、人间的几天对于妖界来说也是几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再等等。 我把流浪汉的事情告诉了叶凌渊,他听完了脸色发青:“你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次这么糊涂?” 额! 我咳嗽了一声,有些懊恼。 “当时他说送给他老婆的,一时心软想着也不贵就给他了。而且那项链是我在金店抽奖的时候抽到了,很多人都抽到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款式比较好看。” 也怪我大意,随手就送了,谁能想到出这种事情? “金店送的?”叶凌渊像是找到了重点。 我点了点头:“怎么了?” “警察询问你说那条项链是你的了吗?” “问了,我没有明确回答,只说有点像。警察让我把我的项链拿出来,我说丢了,然后他们就派人监视我了。” “那就是你没有承认项链是你的,但你不能隐瞒他们说自己有一条。所以你的答案没问题,还算聪明!” 他难得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一直派人盯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行动极其不方便,做什么都不行。”我有些无奈道。 叶凌渊抬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耳垂,声音柔软了些道:“怕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我在他们控制不了你。” 第147章 二老提供了线索 他的话真的会让我心安。 他不在的这十几天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回了夏芸,这是我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 等过一段时间夏芸恢复了人形,我就可以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总归是让我一直都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笑了笑:“那你帮我甩掉他们?我想去查查流浪汉大哥的老婆,我就想知道她好好地污蔑我干什么。” “嗯,等着。”他有求必应地答应了。 紧接着他剪了两个黑色的蝴蝶,点了一点点朱砂在蝴蝶身上,蝴蝶立马就朝着外面监视我的警察飞了过去。 我悄悄地探了个脑袋看出去,发现监视我的一名女警正待在树下,蝴蝶飞到她的脖子上后她意识开始模糊,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她睡觉了,大概多久会醒来?”我问。 “你想让她什么时候醒来,我就会让她什么时候醒来。”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坐在树下睡着了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有点儿担忧地问。 “不会,黑蝴蝶会保护她的,走吧!”叶凌渊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我们先去找流浪汉大哥的老婆之前给郑瑜打了个电话,他和流浪汉大哥相处得最久,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我坐在副驾驶上,把自己见过接生婆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你说你本来就是狐妖生的?”他诧异地看着我问。 我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他陷入了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你的真身不可示人,她这么做是真的在保护你。” “可是她把我丢在人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我有些哀怨道,多多少少也有些委屈。 如果不是我命大,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她把我带到这个人世间,是为了让我受尽苦难,其实不生我也是一种善良。 “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不会要求或劝解你原谅她和理解她;因为我知道你也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你才是更应该被理解的那个人。”叶凌渊轻声道。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笑了笑,心情突然变得很愉快。 他懂我。 他看了我一眼,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在嘲笑我?”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感动,没想到除了孙姨还有人这么理解我。” “所以你除了嫁给我不可以有第二个选择。”他趁机道。 “这话说得、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级别的妖怪呢,话说早了回头打脸怎么办?万一到时候看不上我了,或者嫌弃我了呢?” 他抬手,轻敲了我的头低声训斥:“不要胡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妖,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笑了一声:“期待那一天你考核过关。” 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必须满分。”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郑瑜居住的地方,他住的这地儿是破破烂烂的,小区看上去最低三十年了。 恋爱脑遇到无情恼的下场。 叶凌渊连上去都不愿意,直接打电话叫郑瑜下楼。 郑瑜从楼上蹦蹦跳跳的下来,就跟生了八个儿子一样开心。 “二位难得主动来找我,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楼上有茶。” “我习惯性喝开水。”叶凌渊婉拒。 “水也可以,我楼上也有的。”郑瑜依旧热情。 “现在还不渴。”我跟着拒绝。 “一会儿再喝也行。”郑瑜坚持好客的邀请。 叶凌渊松开方向盘,双手抱胸冷冷地看向他,冷漠道:“非得让我明着告诉你我瞧不起你的茶和你的水吗?” 郑瑜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继续笑道:“饮料也有的。” 我嘴角抽了一下,真有点儿无言以对。 “郑瑜,我们什么都不喝、也不吃饭。上车!”我言归正传。 他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道:“不知道我家里门锁了没有,我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嗤笑一声:“上去看什么?你都穷得前胸贴后背了,家徒四壁的上去数一下你有几块砖?怕小偷给你偷了?” “话不能怎么说,我上面还有个锅和一碗一筷呢。”他不服气地反驳了,说话的时候却也老实的拉开了车门上车了。 “我们来之前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我看向后座的他问。 “我知道,找那寡妇嘛!”郑瑜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口:“我早就已经查过了,这几天我都在查她,查得妥妥的。” “你查到什么了?”我赶紧问。 “我那流浪汉大哥出事前其实回过一趟家,但是听说没过夜就走了。紧接着就是被杀,还扯上你了。” “是因为他老婆一口攀咬了我,我倒是要看看她为什么攀咬我。”我冷笑道。 在郑瑜的带领下我们到了流浪汉大哥的老家,郑瑜说他家能卖的都卖了,田地卖了,新房卖了,车和老宅都卖了。 流浪汉大哥的父母现在租住在邻居家的老房子里,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只有老两口病殃地在家躺着。郑瑜说他们的儿子死了之后他们就一病不起了,流浪汉大哥的老婆直接进城打工去了,孩子们送到外公外婆家了。 来之前郑瑜给他们买了些吃的,让叶凌渊付的钱。 “叔,婶,我又来看你们来了,我早几天来过的,你们还有印象吗?”郑瑜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老两口一人躺在一张木头搭的床上,都是病得瘦骨嶙峋的,老叔喘着粗气强行坐起来。 他们对郑瑜印象还不错,点了点头说记得。 郑瑜赶紧介绍我们,说我们也是流浪汉大哥的朋友,想来看看他们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唉,有什么好了解的呢?总归是我们生的儿子没有出息,命不好归西了。”老叔含着泪道。 “话不能这么说,他是被人杀害的,得找真凶,还他和其他人一个清白。”我在边上说了一句。 “他欠的钱太多了,指不定是哪个杀害的呢,也不太可能找得到。”老叔有些无力的道。 “你认为他是被债主杀的?”叶凌渊看了我一眼,继续询问老叔:“你儿媳妇不是说他被城里的一个女子杀的?” “听她胡扯什么。”边上躺着的婶子不乐意了,扭过头气愤地道:“都是她胡编乱造的,我儿子什么秉性我能不知道啊?他对那个妖精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女人?真要有还能让她给发现?” 她的话让我们几人都找到了共鸣,就是这种感觉。 郑瑜凑过去握着婶子的手:“婶,您说得太对了,那个女子就是被冤枉的。人家很善良一姑娘,还帮过您儿子的,反过来还被您儿媳妇污蔑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我看你们就查我这个儿媳妇,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跑,风言风语多得很。”婶子心灰意冷道。 “你闭嘴。”老叔突然呵斥了一声婶子,情绪有点儿过激道:“胡说什么呢?” 第148章 夫唱妇随 老叔这一呵斥给我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怒了。 但是看他们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难以言表。 老叔这么过激似乎是不想让我们查他儿媳妇,只不过婶子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撒,所以才说了些只言片语。 怕他们老两口闹矛盾,我们也没有多待,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等一下。” 老叔突然扶着墙追了出来,看了我一眼颤颤巍巍地要给我跪下,吓得叶凌渊将我拉到了身后护着,郑瑜也急忙去扶。 这突然的情况给我们几人都弄得一头雾水。 他好好地跪我干什么? “老叔你这是干什么啊?”郑瑜不解地扶着他问。 老叔含着泪,哀求地看着我道:“你就是那位好心的姑娘吧?如果不是我儿媳妇污蔑了你,你也不会来我们这穷地方的吧?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猜到你是来干什么的了。” “老叔,我只是想为自己正名。”我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我知道,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就不可能和我那混账儿子有什么。你旁边这位年轻人看着一表人才更像是你的良配,我懂、都懂得。” “那您这是?”我似懂非懂地问。 “我儿子的案子你们别问了行不行?警察来过了我也是这么说的,我不想他们查了,我们老了,折腾不了。” “……” 我看了他一眼,他满脸风霜,日子过得无比凄凉却还试图维护儿媳妇。 他维护的其实不是儿媳妇吧?是他的孙子孙女吧? 他们的儿子没有了,老两口都病倒了,孙子孙女也只能指望儿媳妇了。 “我儿媳妇冤枉你这个事是她不对,警察来了以后我会替你说明情况的。我这一跪也是替我儿媳妇赎罪,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老叔一脸疲惫和无奈地说。 叶凌渊垂眸,眼神淡漠地扫过老叔道:“你以为凭你跪一下……” “阿渊。”我打断了叶凌渊要说的话,想了想点头道:“答应老叔吧,他已经道歉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听了我的话,老叔安心了,一直跟我们道歉,目送我们离开。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因为同情?”叶凌渊看向我问。 我摇头,小声道:“急什么?听过阴奉阳违吗?” 叶凌渊阴鸷的脸上舒展开,宠溺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小聪明!”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我这个单身汉的感受?别动不动就撒狗粮好吗?” 叶凌渊瞥了她一眼:“三人行,必有一狗。” “不是、叶大哥,你长得风流倜傥的怎么嘴巴这么毒?你开过光啊?”郑瑜叫道。 叶凌渊似笑非笑:“我的嘴不一定开过光,但你这么和我说话还活着一定是祖上积德了。” 郑瑜嘴角抽了一下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咋呼道:“林昭昭,你就不能管管你男人吗?你看看他欺负弱小的样子,你忍心吗你?”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道:“虽然他话不好听,但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我和他是一伙的,能帮你一边吗?” 我的话刚说完,叶凌渊满意地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昭昭,知道我们这叫什么吗?” “嗯?”我看了一眼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想了想脱口而出:“狼狈为奸?” 他眉头一皱,纠正道:“这叫夫唱妇随。” 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没有道理。 走出村口,我们准备去一趟流浪汉的外家,看看他岳父岳母家什么情况、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正巧几个进村发传单的看到了我们,朝我们走了过来。 叶凌渊直接不看他们一眼,拉开了车门就上车了。 我也跟着上车,发传单的一名女孩子就朝着我身后的郑瑜走过去了。 “您好,看妇科吗?可以了解一下。” “有病吧?我一个大男人看什么妇科?”郑瑜火大的骂道。 “带女朋友看也可以的。”传单员不死心地道。 “女朋友死了。”郑瑜恼火地道。 “那前女友也可以噢。”传单员继续热情地举着传单。 “前女友也死了。”郑瑜不耐烦地上车。 “带别人的女朋友也可以的。”传单员不死心地叫道。 郑瑜关上车窗门,嘴里骂了一句:“病得不轻吧她?这简直是强买强卖啊!” 叶凌渊系好安全带,扭头幽幽地道:“我也认为她太年轻了,不会做生意。她应该问你看不看男科,兴许你就答应了。” “就是、还是你懂我!”郑瑜答了一句。 过了三秒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大叫出声:“谁看男科啊?我很健康好吗?” 我憋着笑,有点儿忍俊不禁。 任由郑瑜怎么解释,我和叶凌渊都没有再搭理。 过了几个村到达了郑瑜说的何安村,这是流浪汉外家,大部分人都姓何,他妻子叫何琼。 问了两个村民才找到何琼家,刚到家门口我们就狠狠地吃了一惊。 她家住的是别墅,而且是村子里唯一一栋。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孩子们也放学回来了,接送他们的是一辆价值六十多万的宝马车。 在乡下,这车绝对算得上是高档次了。 我准备下车,被叶凌渊拉住了。 “别去了,你就这么去问也问不到任何线索,人家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女儿告诉你什么的。” “那现在怎么办?”郑瑜把头凑过来问。 “先把车停路边,打开行车记录仪观察一下他们家的情况。我们在村子里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叶凌渊道。 也行! 我们把车停下,三人朝着村子里走,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条小河,边上还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 “大姐,你们这河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啊?”郑瑜跟个社牛一样和他们打招呼。 农村人都实在,有问必答地指了指远处道:“这是上屋的河流下来的,是山里的水,很凉快的。” 郑瑜一听,直接走过去捧了一把水洗脸,随即冲着我们招手:“快下来,这水真的很凉快。” 我和叶凌渊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下去了。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打量着我们,好奇地问:“你们打哪来呀?去谁家走亲戚吗?” “噢,我们是想去何琼家看看她孩子,我们是何琼老公城里的朋友,这不他去世了嘛?孩子挺可怜的,我们就想过来看看。”我道。 “那你们还是别去了,早几天也有好几波人来看何琼的孩子,都被赶出去了。”大家好心的提醒。 我赶紧问为什么,大姐冷哼一声,讽刺道:“这家人啊黑心肝呗,把婆家都给害惨咯。” 边上两位女士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她,示意她别乱说话。 她也识趣地不再多说,收拾了一下提着桶走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叶凌渊看着我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说好。 郑瑜一头雾水:“他去干什么?” 第149章 杀人凶手 “我怎么知道?他没和你说也没和我说啊。”我耸了耸肩。 “那你还说好?” “不然我说不好?活腻歪了?” 正说话呢,叶凌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赶紧接通,询问他怎么了? “过来一趟,我把他们家车撞了。”叶凌渊在电话里道。 我挂了电话赶紧往那边跑,郑瑜追了上来。 叶凌渊真把对方停在门口的宝马车给撞了,还撞得车门都变形了。 何琼一家人都出来了,正在发牢骚指责叶凌渊,叶凌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句话不说。 郑瑜惊呆了,冲我小声道:“撞这样太狠了,要不要考虑把车头也撞一下?” 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他识趣地不说话。 “你说你这个人吧,你开这么贵的车这技术怎么就这么差呢?你掉个头你把油门当刹车踩吗?你看看把我这车撞的,这可怎么办呀?” “私了。”叶凌渊态度倨傲,惜字如金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一听到他愿意私了,这家人的嘴脸立马就变了。 毕竟叶凌渊开的可是上百万的车,比他们的车要贵多了。他们也是懂得看人下菜的,自然也就知道要私了意味着什么。 “你要私聊的话,那这赔偿价格我们可就要好好的说说了。”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男人过来说道。 叶凌渊指了指宝马车,嘴角抿成一条线,微微动了动冷声道:“你是车主?” “对,这辆车是我的。” 叶凌渊又撇了一眼刚刚在边上指着他的一对中老年男女问:“这是你的谁?” “我岳父岳母。”男人自然而然地道。 叶凌渊沉吟了一会儿道:“赔钱的事情好说,重新给你们买一辆车都可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天色暗了,我们要出去吃顿饭再说。” 他们家人听到叶凌渊一出手就是重赔一辆宝马,立马激动地让开了家门口的道,热情地邀请:“到饭点的时间了还去哪呀?正好我们家也在做饭,到我们家吃吧。” 他们说着强行将我们三人请了进去,生怕我们跑了。 叶凌渊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几分小得意,似乎在向我邀功。 我笑了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他有主意。 他们家的装修挺奢华的,客厅里还摆了不少值钱的摆件,家电家私都是品牌货。 我们入座后他们立马摆了一大堆水果和零食过来招待,直接把我们当成财神爷供着了。 也是、一辆宝马车五六十万,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得到了,可不是得好好招待吗? 在他们家里我看到了何琼的两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我看不出来像谁,但是这女儿长得和宝马车司机简直一模一样啊! 都说女儿像爹,这真是具象化了。 可是他们的爹不是那位流浪汉大哥吗? 不仅仅是我,郑瑜也发现了。他脸色阴沉地厉害,桌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他在桥底下和那位流浪汉大哥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此刻应该是替他打抱不平吧。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安抚。 他在我的提醒下一直隐忍不发。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几杯酒下肚,话就聊开了。 郑瑜直接三个孩子对宝马车司机道:“大哥,这三孩子长得挺像你的,都是你的孩子吧?” “对对对,都是我的,上面这对是我的双胞胎儿女,后来又生了个小女儿,两女儿都长得像我。”男人喝了口酒,得意地道。 这男人一身肥肉,看着满面油光,和桥底下瘦骨嶙峋的流浪汉大哥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那你爱人呢?”郑瑜又问了一句。 “我爱人到外地打工去了,过段时间才回来。”他敷衍地回答了一下郑瑜就把目光看向了叶凌渊。 叶凌渊拿着筷子却是一口都没有动。 “叶先生是吧?你吃啊,怎么拿着筷子不动呢?是我们家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宝马车司机问。 叶凌渊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我不吃辣。” “哎呦,刚刚忘记问你们的口味了,我们家人平时都吃辣。你看看,我叫我家保姆再去弄两个。” “不用了。”叶凌渊淡淡的拒绝了,随即进入话题道:“赔偿金我打给你,你给我个账户和联系方式,或者你跟我去银行取也行。” 他们一家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银行都关门了,哪里能取得了钱?给他们转账的话数额也不小,一时之间也转不出去。 他们看叶凌渊气质非凡,笃定他也不是个耍赖的人,于是说明天一早就跟他一起去银行办理。 双方互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我坐在三个孩子旁边,吃了一点东西,勉强填饱肚子。 临走的时候他们还送我们出来。 上了车,叶凌渊点开了对方的微信朋友圈,全都是炫富的,旅游的,阖家幸福的。 “太不可思议了。”我感叹了一句:“这些孩子居然都不是流浪汉大哥的,他自己应该还不知道吧?” “先回去,我晚点去查查他。”叶凌渊说着带我们离开了村子,在镇子里开了两个房。 郑瑜闷闷不乐的,我懂他的心情。 回到酒店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头发给叶凌渊看,“看阴眼吧?这是他八岁的小女儿的头发。” “你拔的?”叶凌渊问。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孩子全程不说话,一直低着头,好像心事很重。尤其是当宝马车司机兰老五提到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时,这孩子眼里没光。” “那就看看!”叶凌渊想了想道。 我立马点符,阴眼所见: 小女儿背着书包回家,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正拿着菜刀要砍了床上的一对男女,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他转头看向女儿,着急忙慌地推着女儿往门外走,顺带把门给带上了不让女儿看。 “别看你别看,里面的人你不认识。”流浪汉大叔捂着孩子的眼睛道。“你可不要学这些不好的。” 小女儿拿开他的手,嫌弃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脏?你还摸我的脸,太恶心了吧?” 流浪汉大哥急促不安地擦了擦手,懊恼道:“对不起,是爸爸不好。你先回房里休息一下,我处理点儿事情就去找你好不好?” 小女儿撇了他一眼回到了房里。 流浪汉大哥又拉开门进去,门一关,阴眼里突然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儿流浪汉大哥一脸气愤的出来了,他带着行李就走了。 而房里的男女一身是伤。 画面一转,大桥之下,一抹鲜艳的红顺着江水往低处流,一具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呈现在我眼里。 凶手穿着雨衣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 第150章 他还有个小情妇 我收了阴眼,闭了闭眼睛消化一下刚刚看到的。 叶凌渊拿了瓶矿泉水,扭开让我喝一口缓一缓。我接过,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凶手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从小女儿的视角可以看到的是凶手身高大概一米六几左右,穿着宽大的雨衣看不出身形。”我道。 叶凌渊听了后说出自己的看法道:“会不会就是何琼?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她在这个节骨眼去打工,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确实,我也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我猜的也是何琼。 一定是她和奸夫的事情被丈夫发现了,所以想着杀人灭口。 这个女人的心可真是恶毒啊! “可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叶凌渊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人真是她杀的,动机不对。” “什么动机不对?偷人被发现这样的动机还不够?” “你有没有想过,双方家庭差距这么大为什么何琼要嫁给流浪汉大哥?而且三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那就有一种可能、她一开始就有预谋地嫁人。”叶凌渊分析。 他这么一说倒是也提醒了我。 孩子都这么大了,三个也没有一个是流浪汉大哥的。 这一路打听,加上流浪汉大哥之前的自述,他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才对啊,否则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资金去创业?还有本领欠下这么多的钱。 难道…… “一开始何琼和她情夫就做了一个局?流浪汉大哥的家产都是他们两个人设计夺走的,就连负债都可能是局中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叶凌渊脸色难看,很明显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去找找郑瑜,我感觉他今天的情绪比较糟糕。”叶凌渊想了想道。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也去。 我们过去敲了敲门,半天也没有回应,叶凌渊眉头皱起,伸手探了探门,手心里有一道淡淡的白光。 “里面没有人。”叶凌渊说完看向我道:“给他打电话。” 我马上掏出手机,按他说的给郑瑜打了个电话,结果响半天没人接。 我重复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完全不接我的。 我摇了摇头:“不接。” “他今天一直在隐忍情绪,可能回何家去了。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去找他。”叶凌渊对我道。 “好。”我答应了下来。 叶凌渊走后我回到了酒店,酒店里的门窗都是封闭的,有一股子闷闷的气味,我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把窗户也打开。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拂过我的脸颊让我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我拉了张椅子在阳台坐着吹风,顺便看看楼下的风景。 巧了不是、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是宝马车司机,也就是何琼的情人兰老五。 他约了一伙人在斜对面的宵夜店门口吃东西,一群人有说有笑。 距离有点儿远,他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马上起身,换了套衣服又把长发绑起来,接着戴上口罩离开了酒店。 我到了宵夜店附近,但是我选择了隔壁的店,这个镇上的宵夜店都是一间连着一间的,中间隔了面墙,摊位都摆到门口来了。 我坐下后随手点了一堆的烧烤,低着头假装玩手机。 夜里风大,所以大部分人都喜欢坐在店门口吹风吃宵夜。 一群大老爷们喝了酒声音就会很吵,说话的调会拔高几个度。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遇到个有钱的大傻子。别看那傻子有钱,长得斯斯文文的,调车头都不会,把我车给撞了。” 我靠! 他骂叶凌渊是大傻子。 “不过有钱也是真的很好,任性啊,随口就说可以赔偿我一辆新的宝马,这种好事上哪找啊?兄弟们?” 何琼情人兰老五激动地拍桌子,其他人赶紧附和着说好话,拍马屁。 “兰老板啊,你这就是命好啊。前面有个大傻子给你挣钱,这会儿又来一个。” “嗐、前面那个怎么能跟这个比?你们等着吧,回头等我和这大傻子做了朋友,他的迟早也会变成我的。” 兰老五喝了两杯酒,什么都敢说了。 我把他们说的话录下来,发给了叶凌渊。 与其我打抱不平,还不如叶凌渊亲自报仇。 “那肯定的,等嫂子回来以后一家团聚,兰老板你可就是人生赢家。”这对面一男的奉承地说。 兰老五点了根烟,吐了口烟摆摆手道:“提那黄脸婆干什么?我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三个孩子的面上,我早就不想理她了,残花败柳一个,哪能比得上我家苗苗?” 他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还特意开了扩音。 电话里是个甜美的声音,听着也就20岁左右。 兰老五叫她宝贝,说了一堆让人恶心的肉麻话,对方撒娇了两声,把他给美死了。 挂了电话,满桌子男人都在打趣兰老五,同时又奉承他,把他抬得高高的,得意的找不着北。 “兰哥,要不把小嫂子接出来一起喝两杯吧?”边上一人提议。 “接你的头啊!她正坐月子呢,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和那黄脸婆一刀两断,娶了你小嫂子给她正妻的位置。” “那提前恭喜兰老板。” “恭喜兰哥啊……” 我把这段视频也录下来了,回头发给郑瑜看看,帮他疏通一下这两天不顺畅的气管。 这真是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啊! “你干什么?” 兰老五同桌的一个男人突然发现了我举着手机,指着我叫了一声,快速地朝着我走来。 该死的! 我起身准备离开,宵夜店的老板拉住了我的胳膊叫道:“你去哪里呀?你还没给钱呢。” 被老板这么一拉,隔壁的几人就已经朝我走了过来,将我给团团围住了。 “你刚刚是不是录了视频?谁叫你拿手机给我们录的,谁派你来的?” 他们指着我,表情凶神恶煞地让我把手机交出去。 我没动,戴着口罩没吱声。 他们见我不配合,上手就想要过来抢我的手机。我直接抓住了伸手的那男人,稍微一用力直接给他干脱臼了。 只听见骨头“咔嚓”一声,他的手臂只剩下一点皮肉挂在肩膀上。 他愣了一下,试图晃动手臂,结果没有反应。 “你、你对我干了什么?”他用另一只手戳了戳胳膊,也没感觉到疼、所以脑子蒙蒙的,还不确定我做了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好心的解释:“没事,就是把你的骨头卸下来了而已,暂时是不疼的,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我刚说完就惹怒了其他的几人,他们抬手就想要对我动手,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可我也是习武之人啊,从小就练就的本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他们给收拾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51章 他的动机 我抬脚,身子后倾,照着他们的下巴一人一下,全部都被我踢倒在地,牙都掉了几颗。 他们恼羞成怒,把嘴里的血水吐出去之后,抓起边上的椅子就要和我拼命。 此时桌子上的另外几名男士也发现我不好对付,赶紧也一起过来帮忙。 他们人多势众,我也讨不着好,我转身就跑,他们抄起武器就朝我追了过来…… 我被他们逼到了街上。 此时镇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停了下来,跑得太快了有点儿喘。 他们见我停下来,也跟着放慢了一点速度。 他们喘得更狠,一看就是平时不会运动的酒囊饭袋。 一位个子比较高大的人拿着一条很长的棍棒指着我,喘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你拍视频有什么居心?” 我动了动嘴皮子准备回答他们,还没有说话呢,他们的队伍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紧接着一人被高高地举过头顶,又狠狠地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狠狠地摔在了大马路上。 众人回头,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呢、两道黑影快速地在他们之间窜来窜去,只听见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十秒钟之后停下,倒下一大片,全部都鼻青脸肿。 叶凌渊和郑瑜紧握的拳头还没有松开,气愤的郑瑜还准备动手,被叶凌渊给拉住了。 “别打了,都是些酒囊饭袋,再打他们就死了。别给自己惹一身骚。” 郑瑜停了下来,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众人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着都疼。 兰老五捂着掉了几颗牙的嘴,口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差点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我戴着口罩的缘故所以他没有认出我,但是他认出郑瑜和叶凌渊了。 他指着他们二人,难以置信道:“是你们……” 我冷哼一声,直接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兰老五,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虽然撞了你的车,但也愿意赔偿你。你说你骂我们是大傻子这事儿怎么算?”我冷冷地问。 听到这里他有点儿心虚,但是低头的时候扯到了脸皮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一下子又豁出去了。 他口齿不清地捂着嘴大声叫道:“那又怎么样?老子就是骂了,这儿是我的地盘,你还能把我打死吗?” 叶凌渊想了想,脸上瞬间没有了半点温度,眼底的杀意浮现在眼底。 “既然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我也不是不能成全。” 他说着就跟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兰老五眼神猛地一变,有几分恐惧。 郑瑜上前几步拦住了叶凌渊道:“你别激动啊,杀人是犯法的。” 郑瑜从他手上抢过了匕首,仗义道:“虽然你身家千亿杀个人能轻易摆平,可是影响不好。你别这么干,你退后,让我来。” 叶凌渊撇了他一眼,居然很配合地把刀子给了他。 郑瑜背部僵了一下,没想到叶凌渊真顺着他演的接下了戏。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握着匕首逼近兰老五。 “兰老五,可别怪我狠心啊,你也不看看你得罪的是谁!”郑瑜面露凶色,看着面目狰狞地举起刀子就朝着兰老五的胸口扎过去。 兰老五看到他来真的,吓得在地上屁滚尿流的想逃跑,奈何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又跑不了,刚刚起来腿一哆嗦不争气地跪了。 他赶紧磕头求饶:“我错了错了,我不该得罪几位。叶总、叶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种人计较了。” “不和你计较?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郑瑜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直接引出话题道:“我们这次来是因为你老婆何琼,实不相瞒她得罪了我们的老板娘,也就是这一位。” 他说着指了指我,继续表演道:“看到我们老板娘是什么样的绝世容颜了吗?你老婆居然污蔑我们老板娘杀了她的另一位流浪汉老公,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才找到这里来。” 兰老五一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拍大腿赶紧道:“她不是我老婆,她是我的情妇而已,我和她没领结婚证的。你们几位冤有头债有主,找她去吧。” “不是你老婆?可你今天晚上在饭桌上也不是这么说的呀。”叶凌渊讽刺了一句。 “是误会,是误会啊!我和她是初恋情人,我们本来是要结婚的,但是她父母嫌我穷就嫁给了别人。后来我发达了,我就帮她家发家致富,她才和我搞到一起的啊。”兰老五迫不及待地解释。 面对他的解释,我们只觉得越发的讽刺。 那位流浪汉大哥在桥底下的时候分分秒秒都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日子过得凄凄惨惨也无怨无悔,一心只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好。 结果一切都是骗局,而他还因此丢了性命。 “后来才搞到一起的?三个孩子都是你的,你还想狡辩?我们现在找不到她但是找到你了,那就那你开刀。妻债夫偿,天经地义。”郑瑜继续道。 “我说的是真的啊,她嫁人后找到我,是她找的我啊,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她怀的是我的,后来孩子出生了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的啊。” “你刚刚说你原本很穷,后来发达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叶凌渊问。 “我、我做木材生意的,我开了一家木材厂。”兰老五眼神躲闪道。 我们仨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多信他一个字都不可能。 “我看不像!”叶凌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冷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别人的吧?你跟何琼两个人合伙坑了她的丈夫成斌。何琼负责慢慢地转移他的财产到你这里,而你负责给他下套,让他倾家荡产,是吗?” “我、我没有。”他急着想否认,郑瑜的刀猛地抵住了他的喉咙,冷冷地威胁道:“别说慌,我的刀子离你的大动脉很近。” “我真的没说谎,你们饶了我吧。”兰老五闭上了眼睛,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嘴硬。 我看向了和他一起的那一堆。 不得不说,看热闹是每一个国人必备的兴趣爱好。 哪怕他们现在都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一个个也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我用手肘顶了一下叶凌渊的胳膊,叶凌渊立马懂我。带着我回到了车旁,然后他拿出了一大沓冥币。 稍微动了一下手脚,那些冥币立马就变成了人民币。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也一样! 我们拿着钱回去,对着兰老五的那些兄弟道:“你们如果不想和他一起死的可以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们,说一件事给三千!” 我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立马争着叫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做木材公司的,他是和贷款公司有合作。” 叶凌渊数了一下,直接给了他三千块。 其他人见状眼睛都红了,争先恐后地抢着说。 “他的钱都是从成斌手里套出来的,他这个人好吃懒做什么本事都没有。” “成斌老婆在金麟城旅游,根本没工作,我有她朋友圈……”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52章 杀人真凶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把自己能爆的全部都爆出来了。 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兰老五就是个卑鄙小人,他和何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们听完之后看向了兰老五,他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身体里。 “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如果你只是贪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可如果成斌是你杀的……” “我没有!”兰老五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使劲给我磕头,哭诉道:“你真的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啊,没有的事情,我对天发誓,如果他是我杀的,我不得好死。” 他说完看向了其他几人,激动道:“你们倒是替我说句话啊,他死的那几天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啊。” “这、这应该是真的,他没有时间作案。”几人都点了点头,说得一致。 其实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他,看身型不像,但我还是得套一下他的话。 “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是何琼吗?”我又问。 这一次他居然使劲点头,恨不得把头都给点下来。 “是她、肯定是她,就是她杀的人。她之前好几次都在怂恿我这么干,我不同意。”他苦着一张脸,贪生怕死道:“诈骗和杀人之间的区别我还是懂的,我真的没有杀人,就是她杀的,她是个毒妇。” 最后这句话我们都是认同的。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统一了处理方式,就是把他们全部送去警察局。 除此之外还有刚刚录下的一切,除了我们打人那段。 接下来我们连夜赶回了我们所在的市区金麟市。 比我们更快的是警察,他们收到了我们提交的线索后马上就把何琼给抓了。 可是第二天我们去了解情况的时候她却被释放了,说是她有完全不在场证明可以证明她没有杀人。 我去的时候她正好被释放,看到我她还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一脸的得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何琼本人,她和照片里长得差不多,漂亮,但是身材比照片里好得多。 但到底也是上了年纪,接近四十的女人和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你就是林昭昭吧?你以为凭你找到我家去就可以害得了我?即便我把成斌的钱都弄到我家去又怎么了?夫妻共同财产我还不能孝敬我爹妈了吗?用得着你找警察?” “我为什么找警察难道你不知道?不是你先污蔑我的吗?我还想问问你有什么居心?”我冷冷地道。 “你送我老公项链是什么意思?你敢说你们是清白的?” “项链?我什么时候给你老公送过项链,你有证据证明项链是我的吗?”我反问。 “那条项链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还有谁有这条项链?” “我的项链是在金店抽奖抽中的,我记得当时有20多份可以抽,你凭什么一口咬定项链是我的?” “就算项链不是你的,他的死也一定和你脱不了关系。”她一口咬死。 “脱不了关系?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的,是警察说了才算。”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知道人是谁杀的。”我大声地对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是你的大儿子!” 她猛地回头,身体很明显地怔了一下,脸色发白地看着我。 “你含血喷人!”她指着我大叫,就差没有冲过来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儿子才十四岁,还是个未成年人,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父亲?” 她的反应已经在我心里有了明确的答案。 “你儿子不是你丈夫成斌的孩子,我已经见过你的情夫了,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包括你儿子杀害成斌的原因!” “胡说,兰老五根本就不知道我儿子杀死陈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告诉你?”她反驳。 但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有点儿闪躲,明显的气势弱了几分。 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警察局门口,她说的话可能都已经被上面的摄像头录下来了。 她有点儿愤怒地指着我,改口道:“我是被你刺激才说出这些话的,我儿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和我玩文字游戏试图诓我了。” “我没有在和你玩文字游戏。”我说着开始淡定地分析:“你和情夫的事情被你老公给撞见了,你老公提了把菜刀,本来说要进去砍掉你们的。可这个时候你的小女儿放学回来了,你老公为了保护孩子的心理,选择放过了你们。” 我越说她的脸色越难看,很明显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底气了,因为我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家并未公开的秘密。 “成斌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家,他甚至都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你的小女儿和你的大儿子去找他了。接着你的小女儿把风,你的大儿子动手杀了他。”我分析道。 最初我怀疑的是何琼杀了流浪汉大哥成斌,因为按照身高来说,何琼跟她家的两个孩子都在1米6几左右。 而小女儿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所以我才能从阴眼里看到。 所以我料定凶手跟小女儿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从身高和动机来看,我最初怀疑的就是何琼。 但是现在警察把她放出来了,确定了她有不在场的证明是清白的。 那么我想到的就是她的那对双胞胎儿女了。 这两个里面一定有一个有问题,而我认为儿子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要杀死流浪汉大哥一定要有点力气才可以。 两个女孩子很难成事。 “而你儿子这样做的缘故无非是因为成斌发现了你偷情的事情,你儿子害怕他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所以将他给杀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你小女儿的手笔。” 她虽然没杀人,但在这件事情上心里肯定是受到了些许影响的,所以我见到她的时候才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胡说,你都是胡说的。”她继续否认,很明显已经开始越来越慌了。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你这么急着污蔑我就是为了掩盖你的孩子杀人的事实。只要你一直混淆线索,那么就可以把一件简单的杀人案变得很复杂,这也可以有利于你想到更好的办法替你的孩子们开脱。”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53章 事实反转,心态崩塌 她彻底绷不住了,恼羞成怒地转身就走。 但这地方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一队警察冲了出来拦住了她,再次要求她配合调查。 她气得破口大骂,口不择言地说警察和我是一伙的,都试图污蔑她。 我上前,走到挣扎的她面前,拿出了昨天晚上我录制的视频给她看。 她这一辈子都在算计深爱她的丈夫,而她为之付出一切的情夫却在背后骂她黄脸婆,甚至是已经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准备结婚了。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她看完后浑身都在发抖,瞳孔放大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对我,他说过他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这个视频是假的、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有数!”我把手机屏幕关了,字字珠玑道:“他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是真心话。他说你是黄脸婆、是残花败柳,他已经打算娶那个叫喵喵的女孩子。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她还不是残花败柳。而你、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你乱讲!”她情绪失控了,跟个受了刺激的疯子一样扑过来要打我。“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他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永远也不会相信的……” 警察将她给控制住,她还在撕心力竭地大喊大叫,眼泪也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毁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从来不是要她死,而是诛了她的心。 叶凌渊和郑瑜做完口供从警察局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叶凌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郑瑜却跑了过来,大快人心的叫道:“何琼,你先别管兰老五爱不爱你了,他在里面做口供的时候把你给推出去顶罪了,他不是不爱你,他是要你死啊!” 我看向了郑瑜,他这一刀,补得挺狠。 何琼听到他的话,突然因为打击太大抽搐了两下,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边上的警察赶紧把她送去医务室。 一个警察队长走过来,对着郑瑜批评:“小伙子你怎么回事?警察局门口大喊大叫的刺激嫌疑人像什么样子?” 他训斥完了以后又压低了声音,把头凑过去,伸手挡着脸道:“下次你小声点说,别让摄像头拍到,容易负责。” 郑瑜也很上道,赶紧点头:“是不是,警察叔叔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我们几人,竖了一下大拇指就走了。 本来他们办案的流程一套一套的,按理是没有这么快破案的。被我们这么一鼓捣,这个案子就了结了,我也终于清白了。 “我们的流浪汉大哥在天有灵应该安心了吧?”郑瑜感叹了一声。 我抿了抿嘴唇,担忧地道:“凶手未成年。” 我一说这个,郑瑜立马愤愤不平道:“我就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弄明白,这个未成年人保护法为什么就不分是非对错呢?每次未成年人犯法都是无罪释放,而未成年受害者就自认倒霉。” “可能犯罪的未成年人和神经病是一个层次的吧。”我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可能我没有文化吧、我的认知里未成年杀人可能是因为心智不成熟,但追根究底是因为本性为恶! “那他杀了人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这事儿就算完了?”郑瑜气愤地大叫。 我耸了耸肩,也没有办法。 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法律了。 “要不我们悄摸摸地把那孩子抓起来揍一顿?揍一顿总不会不行吧?”郑瑜提议。 “我建议你一个人去。”叶凌渊将我拉到身后,语气疏离道:“我们和流浪汉大哥的交情没有你深,打抱不平这种事情你自己去,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他记挂着孙姨,我也是。 这一晃两三天又过去了,孙姨还是没有回来。 如果过两天还是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她了,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妖界。而且还有夏芸在家呢,我不能一直把她丢着不管。 “郑瑜,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看的不公平其实也公平,他虽然未成年不一定要负法律责任,但他的这一辈子也很难顺遂了。”我劝解了一句。 留下郑瑜在原地思考,我和叶凌渊回去了。 “如果过两天孙姨还是没有回来,我跟你一起去妖界吧?”我心事重重地道。 我虽然不想去妖界,可我实在是担心孙姨。 “再等两天,如果孙姨实在没回来打打算。”叶凌渊语气沉沉地道。 我说了句好,也只能这样了。 刚到孙家门口就看到了周熙的身影,他好像是特意在我家门口等我的,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男士。 我心里颤了一下看向边上的叶凌渊,和我预想的一样,他英俊的脸瞬间乌云密布,看着我的眼神都能戳个洞。 “不是我叫他来的……”我小声地道。“我不知道他干什么来了,也许是找孙姨?”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笑意未达眼底。 “我也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 他嘴巴虽然是什么都没说,可我就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他在心里各种蛐蛐我的声音。 我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周熙倒是挺自然的和我跟叶凌渊打招呼,直接进入正题道:“这位是我曾经的老师,他是重点大学的方教授,他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想找孙姨帮帮忙,孙姨回来了吗?” “孙姨没有回来,我是孙姨的徒弟,你好。” 我伸出手礼貌性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叶凌渊却突然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自我介绍。 “我是叶凌渊,叶九霄传人。” 方教授听到前面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听到【叶九霄】三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变,忧郁的眼底突然有了光,无比钦佩和仰慕的握手。 “叶先生久仰大名啊,我也是沾了周熙的光,居然能有幸见到您本人,三生有幸啊。” “……” 他倒是挺会抢风头的。 “叶先生、昭昭,方教授曾经是我的恩师,如果不是遇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我也不会带他来找你们。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帮帮他吗?” 周熙开了口替方教授说话。 方教授看上去五十多岁了,身高175左右,戴着一副眼镜。温润儒雅、话不多但是往那儿一站尽显文化底蕴的气质。 说实话,我现在无心再做生意。 孙姨还没有回来,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加上自己的身上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真的很需要一段时间去过渡一下自己的心情。 可是周熙已经帮过我好几次了,他难得开口一次,我纠结着要不要拒绝。 “可以。”叶凌渊突然出了声,他看了我一眼才看向方教授:“我可以做你的生意,不过你命不久矣,难救。” 第154章 夏芸恢复人形讲出秘密 方教授看上去和正常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印堂也很亮堂,从面相也看不出什么,我不知道叶凌渊为什么有此一说。 方教授脸色微变,问道:“叶先生,此话怎么说?” “刚刚跟你握手的时候我看到你手臂的血管跳动得有点过激,还有青紫色的东西正在血液里游走。这意味着你可能被下蛊了,是巫蛊之术。” 听到【蛊】这个字,我都感觉到了吃惊。 蛊是一种很邪门的术法,专门用于控制别人的生命和行为等等,可以自我保护也可以随时伤害别人。 我曾经听孙姨说起过,被下蛊后能不能活全看对方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我还有救吗?”方教授担忧地问。 “你可以先跟我讲讲,你来找我是什么缘故。”叶凌渊按程序走。 “这可能需要叶先生去一趟我家里。”方教授道。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道:“巫蛊术邪恶,你目前还是凡人肉体,不碰为好,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他的意思是让我在家里待着,别跟着他去了。 我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因为这种术法我也很忌讳。 叶凌渊被他们请了去,就剩我自己在家了。 我打开孙家的门,进屋后准备关门的时候目光扫到了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树下怔怔地看着我。 可是就在我想看清楚他的脸时,一眨眼他又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可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我不安地关上了门,好像这几天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只不过叶凌渊回来后这双眼睛没有那么明显了,而叶凌渊一走他又出现了。 他是谁?他想干什么? 我将门窗都关上,然后全部贴上符,这样才能安心。 “昭昭。”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我房门口传来,我扭头,猛地看见了化为人形的夏芸。 夏芸穿着一套宽松的粉色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还略有点儿虚白,扶着门边凝视我。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我今天是撞邪了吧?怎么总是看错?夏芸才回来几天呢,怎么可能就变回人形呢?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夏芸没有消失,她近距离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拉开了我一直揉眼睛的手。 “你干嘛一直揉眼睛呀?是眼睛不舒服吗?你一直用手揉眼睛是不卫生的,容易细菌感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怎么每次就是记不住呢?” 她拉开我的手,阻止了我揉眼睛,还忍不住跟以往一样抱怨。 我心尖突突地往上顶,浑身一颤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有温度! 我使劲地掐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可是不疼啊! “原来是做梦,又是假的,不疼。”我失落,脑子都恍惚了。 “你掐的是我的手,你当然感觉不到疼了。” 夏芸惊呼一声,用力地拍开了我的手,我清晰地感觉到了手背传来的疼痛和麻痹感。 真不是做梦! “夏芸、你、你……”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你别说话!”她火大的瞪了我一眼,身体有点儿虚她发不了飚,刚刚给我那巴掌估计用了她不少的力气。 “我还以为我们久别重逢会很开心,结果你居然掐我。说吧、你预谋多久了。”她问,带着点埋怨。 我鼻子一吸,也顾不上她小嘴噼里啪啦说些什么,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背脊僵了一下才回应了我的拥抱。 “怎么了你?突然这么煽情?”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哄孩子那样。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松开了她,赶紧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了我一眼:“先我回房间,我慢慢的告诉你。” 我刚刚才激动,也没注意她的脸色变化,这会儿确实是苍白中夹杂着一些青紫,明显受不了累。 我赶紧扶着她回了房间,给她拉开被子让她躺下,我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喝了一杯把杯子递给我,雪白的脸色有了点儿缓解。 “抓走我的是妖界之王,九尾狐王。”夏芸一句话总结。 “他为什么要抓你?”我赶紧追问。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深沉,还夹杂着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这似乎是一件很难以言喻的事情,她的眼里有于心不忍、有同情怜悯、也有心疼和纠结。 太多的神色掺杂在一起,反倒让我看不明白了。但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和我有关系,且不是好事。 “他们抓走你和我有关系,是因为我吗?”我问,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那我会很自责。 “也不完全是因为你,他们说在人间发现了我是天上的花仙子来历劫。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们在我的身上嗅到了妖族公主的气息,料定其与我有关系。他们逼问了我,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就在那天我准备回归仙位的时候被他们给算计了。” “他们把我抓到了妖界,逼我把人交出来,我表示不知道,他们就不放我走。” 她就说了这么多,剩下的她不打算说了。 但她不说我也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我抿了抿嘴唇,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夏芸没说话,看着我的眼神很有深意。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但是你为什么不把我供出去?万一他们真把你杀了怎么办?”我担忧地问,心有余悸。 “嗐,我们俩谁跟谁啊?我不把你供出去他们也不会要我命的,顶多就是废了我的修为让我吃些苦头,不敢要我命的,毕竟我是天界的仙。但是把你供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样你会死的。”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是眼睛很没有出息地红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 感动、但还是加高了声音道:“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再有下次你还这样就绝交。” 第155章 试图带走昭昭 “绝交我也不会出卖你,威胁谁啊?”她撇了撇嘴,不把我的威胁当回事。 我笑了笑,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一瞬间真踏实。 “芸芸,还好你回来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所以更不能背叛你。这一次多亏了叶凌渊,他在妖界的时候就给我渡了五百年功力,否则我不可能回来几天就恢复人形。” 夏芸说着冲我鸡贼一笑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欠我的也没有那么多了,但是你欠了你对象的。无以回报你还是以身相许吧!” 我瞪了她一眼,臊得慌。 “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以身相许,你整天情情爱爱的当心哪天变成郑瑜那样子。”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并不知道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一顿好奇,询问我新收的师妹去哪儿了。 我把最近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她听完不可思议极了。 “你在人间这日子过的也是不安生,要不考虑一下回妖界?”她提议。 “不行!”我摇头,果断拒绝。然后又看向她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让我回妖界?你认为妖界比人间安全?那你之前干嘛不直接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这样你也不用受难受苦了,而我还能回去享福了。” “我没有认为妖界比人间安全,我只是觉得你在人间发生的种种也很触目心惊,也许妖界也可以是一个选择。我没有把你供出来的原因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妖界,也因为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流落人间。” “我找到了给我接生的接生婆,从我知道自己是妖生的之后我就开始猜测自己的身世。结合过往的种种我也觉得自己的身世不一般。” “所以刚刚我用眼神提示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平静?” “不是、是心无波澜。” 我没有很吃惊很不安,反而是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兜兜转转、反反复复的身世突然就让我觉得无所谓了。 我本身就不喜欢妖界,所以管他是公主还是主公呢,都是和我没有关系的存在。 当然,也不能完全否认我其实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叶凌渊几次三番帮忙去找夏芸真的只是单纯地替我救她吗?我认识的叶凌渊不是一个那么感性的人。 他可能会帮忙,但不会这么用心。 如果夏芸是因为我而出事的,那么叶凌渊就必须要把尽最大的努力她救回来。因为这背后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是他不想我一辈子对夏芸歉疚。 那么妖界能因为我而抓夏芸,自然我的身世也可能不一般。 “昭昭,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一定不会背叛你,他们就是把我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我也不会漏一点风。” 夏芸拍了拍肩膀,信誓旦旦。 我终于没忍住笑了。 “放心,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道。 说了半天,她也累了,说休息一会儿。结果一转头就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关上,正好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我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们拿着碗,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怎么突然跑来这么多的乞丐,讨饭都掏到我家门口了。 但我平时又不做饭,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我摸了摸手上的口袋,拿出所有的现金200多块分给了他们,示意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这儿没有了。 但他们拿了钱之后还是没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警惕了几分。 “你们不要钱?那你们要什么呀?”我问。 他们枯瘦的手还拿着那只碗,碗里放着我的钱。在我询问问题的时候他们突然把手里的碗都丢了,连带着碗里的钱都不要了。 冷风起。 裹着一股子冷腥的阴气。 转眼之间四个乞丐身上的破烂衣服摇身一变成了红色的轿夫服,一顶鲜红的轿子从天而降! 我瞳孔猛地一缩,察觉到不对劲就把门给关了。 可关了门之后我更加感觉不对劲了,因为有一股寒意正在我身后逼近。一点一点地恨不得吞噬我的细胞,让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回头看一下身后。 我的院子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玄铁鳞甲的男人,他身形高大,长发束起背对着我。 这是什么人?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的院子里?”我谨慎地问了一句,没有过去。 此刻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开门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英挺的五官映入眼帘。 他眉眼之间刻着风霜,一双眼睛像深海般潜伏着锐利的光芒,全身上下都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冷肃感。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又不那么清晰。 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又见面了。”他率先开了口,声音很沉稳,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这个声音让我的脑子快速地旋转了一圈。 “你是海边那男的?”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跟他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以为他快要死了,还把他从海水里拖到了岸边。 可后来我确定他没事之后就走了,而他也突然消失了。 那会我就觉得特别的古怪。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缠上我了。 “你从什么时候缠上我的?海边?” 不! 我摇了摇头,很快又否定了。 肯定不是在海边的时候缠上我的,因为当时我行走的方向不对。后来我回想过,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趁我走神的时候,将我引诱到了海边。 所以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我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门边无路可走。开门很明显外面来者不善,不开门眼前的男人也明显有所图谋。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只是来接你回家的。”他凝视着我,明明是铁血汉子的将军模样,可说完接我回家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很柔软,我大脑跟着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你说你来接我回家?你是谁啊?”我一头雾水地问。 第156章 山神求娶昭昭 我的第一反应这人是妖界的?想把我带回妖界? 可是他身上一身正气,看着也没有妖界的邪气。所以我很快又否定了他是妖界的,一时之间也没点谱,猜不透他的身份。 他凝视着我,目光灼灼的道:“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没有关系,我记得你。跟我回去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你有病吧?”我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你我素不相识说什么胡话呢?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认错人了。” 他凝视着我,眼神并无凶狠,只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只能先礼后兵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 事实证明,我也真是没听错。他猛地一抬手,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到了他跟前,他手一伸就将我揽到了怀里。紧接着我身后的门自动开了,恍惚之间我已经被他抱着进了轿子。 我试图挣扎,他指尖轻点过我的太阳穴,我视线猛然模糊,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屋内有深色的博古架,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我从来未见过的瓷器和铜陵什么的。 还有看上去年代久远的书桌,桌子上有写毛笔字才能用得上的笔墨纸砚。 我起身,闻到一阵阵浓郁的檀香味,恰巧又发现了一座香薰炉,淡淡的白烟一点一点地溢出,房间安静又古雅。 这什么鬼地方?总不至于是穿越了吧?我怎么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 我大脑一片问号,冲到门口准备拉开门一探究竟。门外站着一堆穿着绿色长裙的侍女,她们都梳着古时的装束,一个个身形端庄又规矩。 我看了她们一眼就准备往前走,她们上前拦住了我,声音恭敬道:“姑娘您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房间里待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火大地推开离我最近的侍女,怒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要回家!” “姑娘,这里是山神府啊,您很快就是我们的山神娘娘了,这儿就是您的家,除了这儿您哪里都不能去。”为首的侍女继续道。 山神?山神把我给抓到这儿来了?这是强行要娶我? “哪座山的山神?”我问,大脑还没有彻底转过弯来。 “姑娘,晚些时候我们主子会回来见您的。您有任何疑问他都会告诉您,我们只是奴婢,不能多言的,请您理解。” “我理解个屁啊!”我火大的怼了一句,实在是上火的厉害。“你们都把我抓到这里来了,还阻止我离开。完了说两句好坏就让我别为难你们,要不我说几句好话你们当我走行吗?” 她们低着头,并未反驳,但也不准备离开。 我试图推开她们,但她们就好像生根发芽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我气得又回到了房里,把门一关,只能自己一个人着急。 目前来看他们不会伤害我,只是把我抓到了这个鬼地方,具体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捋清楚。 我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身上什么都没有,打发时间只能靠“熬”。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终于见到那男人了。 他换下了白天穿的战衣,换成了普通的黑色长袍,全身上下依旧透着一股子贵气。 我一看到他立马有些拘束了起来,警惕地起身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预防他对我做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一样地道:“你不用怕,我非小人,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都用蛮力把我抓到这里来了还说不会对我做什么?你要是君子就该把我放回去,你抓我干什么?”我质问,也没好脸色给他。 “我原本是想请你来的,但是你不愿意。我迫于无奈才用了点儿手段。” “你别把强迫别人说成了无可奈何,明明是你居心不良。”我怼。 他凝视着我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放轻了声音道:“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人间的饭菜,一会儿会被送过来的。” 他说完就想走,我心一急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许走,你先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说不清楚我就一死了之,绝不会让你将我困在这里。”我狠下心道。 他眼眸动了动,看着我的眼眶千思万绪,突然抬手抚上我的脸,吓得我浑身一颤往后退了退。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良久才慢慢地放下去,声音暗哑道:“千年前你也是这样的吧,面对他的逼迫你无路可走,所以选择了了结自己。” 我:“……” 他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打哑谜了?” 他深邃的眼眶有些发红:“南乔,我是司沉舟啊,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我了吗?” “不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林昭昭,我的师父是孙姨,孙姨本姓林,因为叫她孙姨的人多了大家都以为她姓孙,她其实是……” 是什么来着?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不知道孙姨叫什么名字,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定认错人了。你不信你跟我一起去找孙姨?” “我把你带来这里之前已经调查过你了,我很确定就是你。千百年前是你的前世,只是你已经忘记我了。” “……” 前世? 这个词第一次让我感觉狗血到了极点,所以就是我前世的情人找过来了? “可是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的前世情人?” “是妻子。”他纠正了我,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好似突然之间就回到了千百年前我们朝夕相处的每一秒。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孟婆汤喝醉了? “你、你要不重新做个自我介绍?至少我应该先知道你的身份然后再谈前世今生,你认为呢?” “我现在是一方的神,千百年前我是皇室血脉,是皇帝的亲弟弟。我自认为自己正直无私,爱国爱民。却因为我的皇兄爱上了我的王妃而在我冲锋杀敌的时候让人暗算了我,然后霸占了我的王妃……” 第157章 抢人 他说起过往,眼里的血丝浓烈,眼底沉淀的恨意如数浮出。 我听他说起过往,幻想到那个场面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那你的王妃后来怎么样了?”我问,平静地听他说。 “我的王妃被我的王兄玷污后坠楼而亡。千百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妻子,直到你出现,我终于找到了。” 他深情的眼神用来应该是让人感动的,可是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前世了,只有今生。 而现在我是叶凌渊的女朋友。 我不敢回应他的深情,只问到:“那你是怎么成为山神的?” “我在战场杀敌保护自己的子民,为了保护他们落入敌人手上被虐杀而死。也因为爱戴子民为国捐躯死后被百姓供奉点灯封为一方山神。” 被百姓供奉点灯而封的山神是没有被天界认可的,但显圣护民的神性却特别浓郁,所以他即便已经死了千百年也没有半点阴气,反而一身正气。 我今天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屋子里有很浓的檀香味,我还以为是香炉烧出来的,现在来看可能是他常年被百姓心甘情愿的真挚供奉和跪拜才有的香火气息。 他不像一个坏人。 可是我接受不了被他抓到这里,也没有办法和他继续前世今生的情缘。于我而言,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回不去的。 “我想跟你说……”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是吗?”他打断了我的话,认真的看着我道:“我探过你的三魂七魄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知道不会错的。” “我是想说不管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前世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过得挺好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我说这些话是有点儿于心不忍的,但我又不能欺骗他。 他原本柔情似水的脸上神色一变,变得冷漠,身上的寒意加深了无数倍。 “你是为了叶凌渊吧?你很喜欢那个男人?” 我抿了抿嘴唇:“我不想欺骗你,我是喜欢他的。我和他正在交往,他是我的今生,也是我现在生活中的一部分。” “如果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他语气凌厉道。 我浑身一颤内心有几分紧张,但想到叶凌渊的本事我又心平气和了。 我淡漠地看着他,淡漠的道:“就算他消失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这样对你而言可能很残忍,但是人要向前看。我从来不往回走,因为前面的风景永远是新鲜的。” “还有,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我当初怎么选择的我可能已经不知道了,但现在我知道我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因为爱自己。” “可是……” 他背过了身子不看我,开了个口却许久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苦涩地道:“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 他说完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背影有几分落幕和孤独,也有受伤和悲痛。 我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开。 确定他走远后我才重新坐下,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 好好的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个前世的丈夫在等着我。 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自己,可是这个事情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他如果不愿意放下那就是再受一次伤。 我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姑娘。” 两个绿衣衫的婢女端着人间的饭菜来了,他们给我行了个礼,帮忙把三菜一汤摆好,又帮我把饭打好,服务比酒店还周到。 我也是真的饿了。 赶紧埋头干饭。 吃得肚皮滚滚我才有精力问其中的一个婢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黑了没有。 我不知道出来多久了,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姑娘,您问的是人间的日子还是我们结界里的日子?” “有什么区别吗?你们不是也在人间吗?”我好奇地问。 “不是的姑娘,我们是在山神庙的结界面,是另一个空间。这儿的空间是用于修行的,节奏是外面的十倍。”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那我来了多久了?” “一天了。” 一天? 等于人间十天? 那叶凌渊和夏芸不得急疯啊?关键他们都不知道我去了哪儿,想找我都没有地方找。 这下我也急了,开始坐立不安了。 “不行,我必须回去,马上回去。” 我起身就要朝门外走,却再一次被他们给拦住。 “姑娘,没有主子的吩咐我们是不能放您离开的,请见谅。” “那你们主子人呢?你们现在就去告诉他,如果他再不放我走,那我就死给他看!” 我说着走回桌子旁,把刚刚的饭碗直接就打碎了抵住了脖子。 “他已经等了我千百年了,难道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再次死在他的面前吗?”我激动地叫道。 婢女们脸色大变,明显是被吓坏了。 “姑娘您不要冲动,我们现在马上就去询问主子的意思。” 两个婢女匆忙离去,还剩下两个在原地守着我。 留下的两个也被吓得不轻,一直哀求我能够放下手里的陶瓷碎片。 我不搭理,一直举着碎片不放。 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婢女才回来,看了我一眼为难地道:“姑娘,我们主子去了神庙,好像是去见一个客人了。” 客人? “什么客人?什么客人也得放我出去再说。”我坚持道。 我和这几个婢女僵持不下,不知道怎么下台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两下,门外传来了叶凌渊的声音。 “昭昭……” 听到叶凌渊的声音我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丢了碎片推开婢女们就往外冲。 真的是叶凌渊,他手里拿着长剑杀进来了,司沉舟带着人拦着他。双方的气场都很强大,谁也不服谁。 “阿渊,我在这里。”我激动地冲着叶凌渊叫了一声,他看到了我。 叶凌渊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朝着我走过来,司沉舟亮直接举起银枪直刺过去,叶凌渊反击,二人打在了一起。 双方打斗,兵器发出锐啸的声音,碰撞声不绝于耳,周遭的落叶随着气流飘飞,火星溅落。 他们打斗的很厉害,两人眼底都是不畏死的战意,谁的气势都不弱。 第158章 昭昭是他前世的妻子? 刚开始我还能够看清楚一些招式,紧接着越来越快,我只看到两个黑影从地上打到了空中,闪电就跟漏电一样在乌云密布的云层里张牙舞爪地晃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司沉舟你停下,我们还可以好好的沟通一下。如果不然,这辈子你也别想和我好好说一句话。”我冲着空中大叫。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但幸运的是我喊完之后,双方的打斗停了下来。 他们一起落地,一左一右地现身在我周围。 不等我说话,他们一人抓住了我的一只手。 “跟我走!” “不能走!”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扯着我的一只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忍不住大叫:“你们是打算把我劈成两半吗?那不如直接用刀给我个痛快。”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司沉舟,眼底戾气十足的命令:“你松手!” “要松也是你松,她是我的妻子,不能跟你走。”司沉舟也不放手。 叶凌渊讽刺一笑:“你的妻子?我以为过往所见无耻之人已经够多了,没曾想你才是王者啊?” 刚刚是武战,现在改成文战了吗? 我十分头疼欲裂地甩开了他们,怒道:“别吵了,我又不是什么物品,可以让你们这样争来争去,或者是分成两半吗?” 我说完看向司沉舟,冷着脸道:“我现在就想问你,你找前世的妻子是为了一具身体还是为了她的心?” “我当然是为了她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是在强迫我。如果你觉得我和你的妻子长得像,你只想找个长得像的人,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难度。现在这个世界不可仅可以找一个长得像的人,还可以直接找一个整的一模一样的。可那有意思吗?” 我指着自己的心,继续质问他:“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前世是前世,这一辈子是这一辈子。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过去那你也该尊重一下我现在的生活对吗?” “如果我不快乐了,那么你会快乐吗?会吗?”我逼问,情绪激动的呼吸都有那么一点喘了。 司沉舟听完我的话之后没有反驳,他只是看着我,眼神无比的幽深和复杂,也很纠结。 叶凌渊趁机问我:“昭昭,怎么回事?” “他说我是他前世的妻子。”我如实回答。 “不可能!”叶凌渊直接否定。“八字都没一撇,怎么认出来的?” 司沉舟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自然是要这么说的,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自己会不清楚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早就已经翻篇了。”叶凌渊不甘示弱。 “只要我一天没有放弃就不可能翻篇。” 司沉舟坚定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将手里的武器给了边上的副将后看向我道:“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赶紧问。 “你和他还没有结婚,所以他还不是你的丈夫。人间现在的社会规律我还是懂一些的,我要求你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可以。”叶凌渊直接抢答,果断地拒绝他:“她不能答应你,因为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是吗?那么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都在这里出不去。”司沉舟说完之后好心地提醒我道:“南乔,孙姨还没有回来。” 我听到孙姨还没有回来立马就急眼了,也顾不得边上的叶凌渊了,直接妥协道。“我可以答应你。” 叶凌渊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青紫交加,不高兴的想说话,被我给制止了。 再斗下去也是两败俱伤,谁也别想捞着好。 事情可以缓解的话,暂且先缓解一下吧。 反正不答应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何况我现在着急回去找孙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司沉舟亲自把我们送走。 只是恍惚之间我们就离开了他的府邸,到了山脚下。 我回头往山上一看,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我第一次来抓小狐狸的那一座血坟山吗?叶凌渊说这山里原本是平地,是战场,有十几万的将士都含冤而死,他们的身躯和魂魄都被困在了这里,化成了山丘。 所以那十几万的将士其实都是司沉舟的兵?司沉舟就在那场阴谋的算计里丧命于此,却因为他爱戴百姓,正直无私却被百姓给供奉了。 可是这10万将士无人供奉,他们成了孤魂野鬼却不愿意投胎,千百年来一直在山上追随着司沉舟。 他们虽然阴气很大,含冤而死怨气冲天,但却从未离开山上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类。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所以司沉舟和这十几万的将士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呢?他们都很苦吧? 司沉舟把我送下山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一脸的恋恋不舍。 叶凌渊生怕我被抢走,一直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直到司沉舟回去。 “行了,别往那边看了,赶紧跟着我走。”叶凌渊快速带着我离开,让我坐上副驾驶后,还替我绑好了安全带。 我一上车就问:“孙姨回来了吗?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已经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是想要去找她的,但你突然失踪了,我只能够先找你。”叶凌渊黑着脸道。 他上车后一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带离。 我被他的车速给震了一下,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叫道:“你干嘛开这么快?他都已经把我们放出来了,肯定不会马上把我们抓回去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万一他临时变卦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我不确定,但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动静,我怀疑这里有问题,所以就开车过来看看。然后我真的在这里发现了你的气息,也就找到了你。”叶凌渊回答。 他这么一说,我也回想起来了,上次我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当时他还问我在进山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是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我当时是没有想起来的,可后来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那块玉。 “我家里有一块玉,我觉得那块玉很诡异。我怀疑那块玉跟血坟山有关系,但我不确定怎么回事。要不你回去替我看看?”我问道。 第159章 昭昭破防 叶凌渊嗯了一声,声音不瘟不火的,紧接着又踩了刹车。 我被狠狠地颠了一下,火气也有点儿上来了。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的开车,你不能好好开车的话我开也可以。突然加速就算了,现在又突然停车,你想干嘛?”我气愤地叫。 他并不理会我的怒火,而是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又替我把我身上的安全带给解开。 “我们已经到家了。”他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我一阵错愕。 到家了? 我往车窗外看去,我居然真的已经回到了孙家。 这还没有10分钟吧?顶多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就回到家了。 我一脸懵圈地下了车。 “林昭昭。” 郑瑜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我刚打开车门他就朝着我这边小跑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惊喜地道:“真是你啊,你没死啊。”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火冒三丈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是盼着我死?” “当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死了结果你还活着,所以我就很惊喜。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我真的很激动。”郑瑜迫切地解释。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快乐了。 因为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想我死还是想我不死。 “郑瑜,你可以选择把嘴巴闭上,这也是行善积德。”叶凌渊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几分寒意。 郑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蒙圈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冷哼一声:“本该死去的人活着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谢谢你记挂。”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道:“我说什么来着,好人都是有好报的。懂得感恩的人即便已经失去了,也有机会活着回来。” 他的话刚说完,伴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了,郑瑜没有进来。 世界真就那么一瞬间清净了。 我带着叶凌渊往我房间走去,我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夏芸的身影,这让我不由得内心一紧。 “芸芸呢?我走的时候她还在我房间里,这会怎么不见了?” “这都多久了?十天了,你不在她就离开了。”叶凌渊回答。 “离开是去哪儿?”我依旧紧张,不敢放松。 “不用太过于紧张,她是去租了个房子休养身体。她还不知道你出事的事情,我没说。”叶凌渊道。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差点儿又被吓死了。 “你没告诉她是对的,不然她肯定会很担心我的。” “虽然她在人间租了个房子,但是过几天她就要回天界了。回去以后就不一定能随时下凡来人间了。”叶凌渊提醒了我一句。 “那我得去见见她,等我见了她以后跟你一起去找孙姨。”我道。 叶凌渊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让我把玉佩拿出来。 我赶紧把那块玉佩拿出来给叶凌渊看。 “这玉佩里有一缕残魂正在努力的修复。”叶凌渊探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把玉佩还给我道:“我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至少现在没有发现。” “这块玉佩会不会和司沉舟有关系?”我还是问出了我所怀疑的。 “不确定,但如果你觉得和他有关系可以把这块玉给他看。玉里的残魂如果是他想要找的人那是最好不过。” 我答应了一声,把玉佩收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去找芸芸吧?”我提议。 叶凌渊半抬眼眸看着我,一言不发的样子有点儿严肃。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发毛,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了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又非笑:“脸上有没有花我不知道,但你的心里肯定是没有我。” 额! 我立马挺直了背脊看着他,心里突突的。 “这话说得没道理吧?我的心里怎么没有你了?” “你回来以后急着见每一个人,就是没有急着见我。干嘛?我是摆设?” “……” 我没有急着见他吗?我挺急的呀! 我大脑快速地旋转了一圈,坚决把他找的窟窿给填上道:“天地良心呀!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冲出去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你,你还说我不急着见你?” 他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你,你急着跟我回来呢!” “才没有呢、我被困在那里的时候就特别担心你找不到我会着急。我急得什么都没吃,饿着肚子回来的。” 我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突然……想起了点不该想起的事情。 我干咳了一声,放弃了让肚子替我作证的想法。 他瞥了我一眼并未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衣领,在衣领上发现了一颗圆润饱满的大米饭。 他将手上的米饭伸到了我的面前:“这是?” 我心虚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是、是……”我想了半天,奈何脑子没墨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就、吃了一小口。我当时主要是害怕自己会被饿死,一旦被饿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原来吃饭也是为了我。”他把米饭丢掉,笑着看着我:“我如果不感动,是不是说不过去?” 他感动不感动的我是真不敢奢望,反正我现在是不敢动。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要不下次他把我抓过去的时候我……不吃了?” “你还想有下次啊?”他突然垮下了脸,冷着声音道:“以后见他都是多余的,除了我,你的心里坚决不可以有第二个男人。” “啊是!”我点头,他说什么都答应。 “饭还是要吃,任何时候都不能饿到肚子。”他用命令的语气。 我点头、很乖很乖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必须要想我,只要你认真吃饭了我就认为你想我了。记住我说的了吗?” 他严肃得就跟教导主任一样,我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够跟犯了错的学生一样连连点头。 他这个样子其实真的挺唬人的,如果他去当教导主任,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说世界就安静了。 我低着头,抿着嘴唇。 主要是脑海中已经幻想到了他当教导主任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头顶的目光森冷地盯着我,叶凌渊低着头凑过来看我,“你是不是想笑?” 我摇头,更用力地抿住了嘴唇。 不想、一点都不想笑。 他挺直了背脊,双手背在身后:“你真的不想笑?如果你不想笑……” “噗……” 破防了。 “林昭昭!”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160章 一直在就一直爱 “哈哈哈哈哈哈——”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想笑就笑吧! 反正就算不笑,他也不会放过我了。 他黑着一张脸看着我,直到我笑得卡住了肠子,绞着疼才笑不出来。 “你不要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么严肃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想起了我们以前的教导主任。其实、我平时挺严肃的,很少笑成这样。”我解释。 “笑完了?”他有点隐忍不发。 我不敢造次,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他算是给了答复。 “笑完了就先出去找吃的,吃完东西之后带你去找夏芸。”他冷着脸道。 我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肚子还挺鼓的,但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不敢吱声。 他打开门,带着我去了附近的餐馆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我这两天受的惊吓没把我吓死,这一碗面下肚也差点给我撑死了。 我其实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他其实早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明知道我已经吃饱了,还给我整这么一大碗面,他到底是不是变相地报复我? 他盯着我把面吃完之后,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嘴角有汤汁。” “你帮我擦一下。”我随口说道。 他眉头皱了一下:“你的手是假肢?” 我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我这不是想跟你浪漫一下吗?那电视剧里和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可我们又不是演员。”他一脸不解风情。 我白了他一眼,自己抽了张纸就往嘴上擦去。 结果我嘴上什么都没有,毕竟我刚吃完的时候就已经擦过了。 “你又耍我?”我火冒三丈地瞪着他。 他眼底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笑意道:“不算。” 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不伺候了! 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肚子没那么撑了才去结账准备走人。 叶凌渊上前,瞥了我一眼道:“吃东西用得着你付钱吗?我又不是摆设。” “有规定吃东西我不能付钱吗?”我不搭理他,直接扫了。 他跟着我出了店道:“下次有我在的时候必须我付钱,你不许付。” “不用,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就觉得男人就该付钱,认为这是男人的担当。可我其实不这么认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东西也是两个人吃的,谁都可以付的。无关于担当,只是正常的现象。” 他幽幽地看着我,慢条斯理的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下次有我在的时候必须我付钱,因为我钱多。” “你有多少钱?” 他伸出了两只手比画了一下。 “一千万?” 他摇头! “一个亿?” 他还是摇头! “难道你有100个亿或者1000个亿?”此时我的眼睛都已经在发光了,天啊,我这是傍上了什么样的大佬? 虽然我一直强调女性应该自强不息,不应该做男性的附属寄生虫。但是——对方如果真的这么有钱也不是不可以改变一下原则。 毕竟原则不原则的也不影响傍大款呀! 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凝固,我感觉自己激动得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他与我对视的那么几秒钟我仿佛已经看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连瞳孔都是镶金的。 他微微张开金色的嘴,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一排牙齿,用镶满了金边的声音开口道:“我有十个一百。” “……” “……” 他的声音像腊月里冷酷无情的寒风从天而降,将我的热情全部都吹灭。 我面前金灿灿的叶凌渊“咔嚓”一声,碎了一地。那个冷漠成性的叶凌渊又回来了。 我满头黑线地鄙视了他一眼:“10个100你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一直在那里晃你的手是为了炫耀你的手好看吗?” 好吧、我承认他的手真的很好看,干净细长,皮肤白皙! 他看着我失落的样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想要很多钱?” “废话,谁不想要钱啊?” 我嘟囔了一句,觉得他问出的这个问题,就不是正常人类能够问出来的。 不过他不食人间烟火,确实也不懂我们对金钱的热爱。 我在前面走着,走出一段路之后感觉不对劲,回头看到叶凌渊还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冲着他叫了一声:“干嘛呢?你干嘛在那里发呆?走啊、找人去。” 他听到我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快速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准备往前走,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干嘛?” “先拿着卡,回头我往里面充很多钱。”他垂眸看着我,一脸认真地道。 噗! 我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他全身上下不也就1000块钱吗?全部充完也只有1000块而已。 其实此时的我是没有想那么多的,也暂时把他给我买过100多万的宾利车这件事情给忘了。 我本来想把这张卡还给他的,但是想了想又害怕伤他的自尊心,所以就给收了。 我把卡塞到了牛仔裤口袋里,他再次将我的手放到了手心里紧紧地握着。 他的手心永远有一种浅浅的暖,说实话真的可以让我浮躁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好低头看过来,他眸子漆黑,像极了黑曜宝石。 我心动了几秒。 “以后出门都要牵我的手。”他清冷的声音说道。 我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睫毛颤了颤:“为什么?” 他目视前方不看我,沉吟几秒:“你太笨了,我怕你搞丢。” 我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瞬间消退。 我在期待什么? 我黑着脸,任由他拉着我走。 就在我闷闷不乐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看向我,一字一句地低声补了一句:“最主要是我害怕失去你。” 我脸颊刚刚褪去的潮热一下子又上来了。 我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心,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让他感受到力度带给他的真实感。 “我在呢,你要是一直爱,我可以一直在。” “那你要是一直在,我就一直爱。” “如果你食言了呢?” “如果我食言了你希望上天怎么处罚我?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希望都实现。” 我想了想:“如果你食言了,那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他脚步猛地一顿,停下来看着我,目光灼灼。 “昭昭、你……” “负心汉当诛。可我觉得不是每一段失败的恋情都应该反目成仇。爱过是过往、是历史;结束是开始、是新生。我们应该尊重生命中的每一个转折。新的旅程就像颜色的选择题,爱有色彩,是对过去和未来都友好的选项。而恨是灰色的、是压抑的……” 第161章 叶凌渊说穿昭昭身世情况 我没有觉得自己的思想有多么的伟大,我只是觉得恨会让自己觉得不快乐。 我不爱是对生命的一种勇气,不恨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仅此而已! 他牵着我的手良久都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他在我嘴角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 “昭昭,你真的很值得我爱。” “那卡里多打点钱,这也是爱的一种态度。”我笑出了声。 他宠溺地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点头答应:“好!” 到了夏芸居住的酒店楼下叶凌渊没有选择跟我一起上去,毕竟我和我的闺蜜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如果一直待在旁边的话也不方便,我们多少会有点拘束,放不开。 毕竟要说他坏话的话就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我上楼后敲开了夏芸的门。 夏芸一看到我就激动地给了我个熊抱。 “我都十天没见到你了,你又去哪里出任务了?”她抱着我的时候还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对于我来说,我跟她也就刚刚分开了一天。但其实我也觉得好像分开了很久一样。 “我去出任务不是很正常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看我任务一结束不就马上跑来找你了?” 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之后把我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你家那位没跟你一起来?他就不怕你跟别人跑了?” “瞎说什么呢?他就在楼下呢。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把他叫上来。” “别别别!”她连连挥手,吐了一下舌头道:“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吓人。他明明长得那么高大英俊,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是不见阳光的,就那种很接地府的感觉你知道吗?” 知道啊! 我点头:“他就是在给地府工作呀。” “啊?那么巧啊?难怪我觉得他周身都围绕着一种寒冷的气息。麻烦你问问他、在地府上班是不能笑的吗?犯法吗?” 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说得有点儿道理。 难道地府工作真不能笑? 蛐蛐了两句叶凌渊,我才赶紧询问她回天界的事情。 她很是期待又有点失落的样子:“我现在已经有前世的记忆了,我想起来了很多。我已经恢复仙体了,肯定是要回去的。但我有点舍不得你,要不……” “要不什么?要不你不回去了?” “不是、要不你有空就去天界看我吧?” “……” 我有点儿风中凌乱。 “坐高铁去还是坐飞机去?”我问。 “别开玩笑,高铁和飞机怎么可能到得了天界呀?” “不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吗?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去天界看你?哪天想你了找根面条上吊去死?死了都不一定上天堂!” “那废话,面条能吊死人吗?你试试麻绳?” 嘿! 这什么塑料花闺蜜? 听听听听、这是真闺蜜能说出来的话吗? “夏芸我和你说,也就我能忍你,等你去了天界你这小嘴在吧嗒吧嗒两下,迟早有人抽你。”我有点儿咬牙切齿。 她不以为然地笑着耸了耸肩。“那不一定,毕竟花儿娇艳~” 我和她玩玩闹闹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话也就差不多该走了。 “芸芸,想我了回来看看吧。”我不舍地说道。 她也很舍不得的看着我,却也还是有些为难道:“我当然会想你,可我们也不是随便来人间的。所以我想回来看你也不容易,需要通行证过界。” “还要什么通行证啊?你直接从天上滚下来,掉海里大海会接住你,回头我吃海底捞的时候正好把你捞上来。” 她鼓着腮帮子瞪着我,我却咯咯地笑出声。 总算掰回一局,谁让她刚刚逗我来着? 我走的时候询问了她一句有没有回去看看夏家父母。 她摇头说没有,人间只是她的一段旅途。她在这段旅途结束的时候已经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没有必要沉浸着走不出去。 毕竟该放下的放下,别让思念成了疾。 我离开夏芸家后心情还变得蛮好的,毕竟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人,她也安好这一切就足够了。 叶凌渊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探究道:“这么开心?是不是在上面说我的坏话了?”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在网上看到的,闺蜜见面最喜欢的就是吐槽自己的对象,这能让她们双方都感觉到快乐。” “……” 我说什么来着、好好一孩子就不能上网。 网上说得太多了! “咳咳,网络上的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么能当真呢?”我心里是有点儿心虚的,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去找孙姨吗?” “我可以去,但你不能去。”他突然变得冷肃了起来。 “为什么啊?” “你这点功夫跟着我去了妖界能起什么作用?到时候我不仅要找人还要照顾你,分身乏术。最主要的一点是你不能去自投罗网。” 这最后一句话充分地暴露了我之前所思所想都是对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夏芸被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可能也已经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了? “你都知道?”我看着他问。 他嗯了一声,眸色微动没有否认。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既然是妖界的公主为什么会出生在人间?我的生母为什么会遭受大难才生下我?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来找我?妖界现在开始寻找我又是为什么?” 我一口气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我本来是想放下身世一辈子都不提的,但我的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一直顶在我的头顶,即便我装作不知道,它也有随时都爆炸的可能。 叶凌渊沉吟不语。 良久他才道:“你的父王暴虐成性,你的母后敢怒不敢言。妖界在他的统治下越发的乌烟瘴气。至于当初你母亲为什么会在人间生下你,说实话我不知道。可她这么多年了确实没有找过你,一直在找你的人是你的父王。” 所以夫妻俩根本不同心? 一个希望我永远不要被找到,一个希望立马找到我。 这又是什么狗血的剧情? 第162章 司沉舟见到玉佩 叶凌渊让我等几天,他说这一次他会尽快找到孙姨带回来。 我再三叮嘱,十天之内找不找得到孙姨他都必须尽快回来,如果十天内出现了特殊情况没能回来,超过十五天我就想办法去找他。 他答应了下来,让我务必等他回来。 叶凌渊刚走的第二天,我的身边就多了个跟屁虫,郑瑜整天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你一天到晚分分秒秒地跟着我,想干什么?你有什么居心你直接说出来吧!别碍手碍脚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行不行?” 我靠在孙家门口,把他挡在门外一脸嫌弃的说道。 “那个、我想我很有必要声明一下我现在的工作。我是收了你对象的钱,负责24小时监督、啊不对,是照顾你。” 他理直气壮地高抬下巴,看上去确实像是得到正版授权的。 我说呢、叶凌渊怎么走得这么干脆,好像一点都不怕我被人抢走的样子了。 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我觉得啊,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份工作。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可以了吧?”我问。 他摇头,拒绝道:“他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所以他没有给我钱。” “没给你钱你就给他干活,你怎么这么贱呢你?”我憋不住骂了一句。 “他给了我一百年的功力。” 郑瑜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眼带笑,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努力地压制自己,否则就该激动地飞上天了。 100年的功力确实是我永远都不可能给的。 叶凌渊够狠呐! 算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这两天闲着也是挺无聊的,要不出去走走吧?”我提议。 他马上就屁颠屁颠地答应了。 刚出了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车上下来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西装男人。 我扭头看向郑瑜:“你朋友?” 郑瑜摇头:“不认识啊,你朋友?” 我也摇了摇头,不认识啊。 “林小姐,我们爷您认识。”西装男人毕恭毕敬地跟我说了一句,然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小姐,请。” 还不等我说话,郑瑜直接将我拉在了身后道:“请不了,她有对象了。” 车里的男人听到他的话后下车。 是司沉舟。 他今天留了现代的短发发型,穿得也很特别,深色的短袖衬衣,黑色的阔脚裤,一整个看上去超级大长腿的既视感,搭配那张完美的五官帅得不可思议。 天啊~ 我上辈子到底是拯救了星球几次?怎么这辈子这么有眼福?帅哥是看了一个又一个,这要换了小时候,我都不知道选哪个。 “别看了别看了,你又不是单身。都是三条腿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你男人的腿也有这么长,一样的,回头叫叶凌渊给你看。” 郑瑜遮住了我的视线,对他现在的身份尽职尽忠。 “叶凌渊给了你一百年的功力是吗?我可以给你200年,跟我干?”方沉舟看着郑瑜开口,一出手就阔气十足。 翻倍了,郑瑜眼睛都亮了。 但也就是亮了那么2秒钟又瞬间退却,变得暗淡。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都已经答应了前面的怎么能因为更大的利益就出尔反尔,不守信誉?别说你给我200年功力了,就是给我2000年我也是不要的。” 郑瑜一身正气的样子,坚决不为利益所动摇。 他的表情转变我都看入了眼底,心中已然猜到他肯定有什么把柄被叶凌渊给抓到了。 方沉舟看了他一眼后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早两天你答应过我的,所以应该言而有信吧?今天我想请你出去吃饭。” “我确实是答应过你,但我现在也有拒绝的权利,我今天没有心情出去吃饭。”我拒绝,还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他凝视着我,“那就不吃饭,我和你旁边的小兄弟一样,陪你解乏。” “……”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挺无聊的。 看到他我突然又想起点什么,让他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拿那块玉佩。 我回到房里之后把那块玉佩翻了出来,然后把它拿出来递给司沉舟。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或者你跟这个东西里的残魂有没有什么联系?” 司沉舟目光扫了一眼那块玉佩,从我手中接过。 他将玉佩举起看了看,面无表情道:“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玉佩,这块玉佩的材质普通,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里面的那抹残魂你能感受得到吗?”我又追问。 他再次伸出手指探了一下,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玉佩之后还给了我。“这块玉佩里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残魂?” 我讶异地从他手中拿回来了那块玉佩,然后去探里面寄生的残魂,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块玉佩交到我手中的时候尚且还有一些微弱的残魂气息,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明明已经很好了,怎么这会一点都没有了? 可是明明我记得早两天还好好的呀。 “这、这不应该啊!”我忍不住囔囔了一句,属实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郑瑜一把从我手中拿过了那块玉佩,看了一眼后塞到了我的口袋里。“你快别把这玉佩拿出来了吧?你是不是变着法地想给别的男人送礼物?回头我要打小报告。” 我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他这狗腿子当得可真是满分啊! 他巧妙地避开了我,耸了耸肩道:“干嘛不许人说实话?” 我懒得理他,只觉得心情十分的郁闷。 我看向司沉舟推脱道:“我最近都挺累的,这两天就想自己静一静。你跟我说的那些回来之后我也想过了,一时半会确实是消化不了。如果你真的想约我吃饭,过两天再说好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失落的神色。 良久他还是选择了尊重我。 “南乔,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哪天你愿意尝试着回忆过去,我可以带你去走一趟黄泉路,三生石上有你我的过往。你去了就可以感受到前世的记忆。同样的,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你的记忆一定没有我。” 他临走的时候和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讲真的,我其实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就是南荞的前世,叶凌渊也说不可能。 我原本以为这个玉佩有可能替我澄清误会,可现在看来好像这块玉佩是不中用了。 那三生石真有用? 这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63章 托孤,她得了癌症 我答应了他,三天之后跟着他去一趟黄泉路见见三生石。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走了,说是三天之后再来找我。 郑瑜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道:“怎么个事?你不会真的相信自己就是他妻子的前世吧?” “你也知道这个事了?”我扭头看向他道。 他点头:“叶凌渊派我过来‘照顾’你之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你生来就不同于普通凡人,你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妻子的前世,一定是他弄错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他的妻子的前世。” 否则那真的太让人觉得压抑了。 他等了他的妻子几千年,几千年来从未忘记和放下。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执着,究竟是多爱才能等这么久。 这样的爱真的太深沉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最主要的是我回应不了。 他不是一个坏人,相反的他曾经是一个英雄,深受百姓的爱戴。 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是他妻子的前世,那我极有可能会辜负他。 那样的话,我会有罪恶感。 “既然你也不希望自己是他妻子的前世,那你还去看什么三生石?脑子抽了吧,万一真是呢?”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反正我不去看三生石他也一口咬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不如去看一眼,让他彻底地死心。” 郑瑜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送走司沉舟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本来想出去走走的,也取消了这个打算。 想了想还是哪儿都不去了。 刚准备回家,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叫郑瑜的名字。 我和郑瑜同时扭头看过去,一张我不认识的生面孔正着急地朝我们跑过来。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对着郑瑜着急地道:“郑瑜,赶紧回去看看吧,师公病危了,可能快不行了。” 郑瑜脸色一白,赶紧询问怎么一回事?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好似不方便多说,把他拉到了一边,在他耳旁小声地说了一番话。 郑瑜心急如焚地看向我:“我、我可能……” “你去吧!”我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着急的事情可不能耽误。“我这不需要你,我不会乱跑的。” 其实我还巴不得他赶紧走呢。 他得到我的答复之后就像是得到了释放,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家我把门一关,整个冷冷清清的就剩我自己了。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孙姨了。 那天她也是临时决定去妖界的,好像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再然后我就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快一个月了吧? 我心里空落落的,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 躺下的时候口袋里的玉佩硌到了我,我把玉佩拿出来。 让我吃惊的是之前的那抹残魂又出现了。 虽然气息有点而微弱,但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它是存在的。 “怎么回事?” 这反倒给我弄得一头雾水了。 该不会是巧合吧?要不等他下次来了我再把玉佩拿给他看一眼。 我盯着那块玉佩入了迷,脑海中不自觉地幻想起了司沉舟和他妻子悲惨的结局。 唉! 两个苦命的人。 想着想着大脑就陷入了疲劳,眼皮耷拉了下来,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小小的不速之客。 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看着像是没人要的小孩。 “小孩,你找谁?”我问。 她头发凌乱,两捆马尾辫已经乱得打结了。但脏兮兮的脸上五官依旧很精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超级好看的小孩。 “阿姨,我可以在你家吃顿饭吗?”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问我。 我还有一个月才22岁,她管我叫阿姨。 嗯~ 不喜欢! 但是孙姨从小就教导我,千错万错叫人不错。 对小朋友还是要的最基本的包容,叫阿姨也是她礼貌表现的一种。何况一个称呼叫不老我,又不是称呼姐姐就能多活20岁。 恩是的、这么一想,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我不太喜欢小朋友的。 我觉得小孩子很烦人。 不过她看上去真的很可怜的样子,我觉得社会还是要有点同情心。 我蹲下了身子询问她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的,怎么能脏成这样? “你父母呢?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 “我妈妈死了,被人杀死了。我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家的猫咪也死了。”她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我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失落或者悲伤,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几岁了?”我问。 “我快四岁了。”她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告诉我她的年龄。 我想了想,多掰开了她的一个手指。 唉、我是有点强迫症的。 “除了爸爸妈妈,你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我又接着问。 “有,姐姐。”她乖巧地点头。 “那你姐姐呢?”我看了一眼门口问。 “姐姐……”她说着指了指门口斜对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人。 这么点的小东西其实不是很能沟通,除了这些基本的问题,后面的我再问她根本就答不上来了。 我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只能够先把她丢到卫生间去洗刷一遍,接着翻箱倒柜地把我小时候的衣服找了出来。 我的衣服都是孙姨给我买的。 孙姨经常骂骂咧咧,但说实话小时候的衣服真没少给我买。 我找了最小号的出来,可穿在小女孩身上的时候还是特别的宽大,上衣也被她穿成了裙子。 把她洗干净之后,我给她重新绑了两捆头发。她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精致女孩。 她的眉眼有一种混血色的既视感,浓眉大眼的还肉乎乎的。 看来她刚刚说的那位姐姐并没有饿着她,只是不知道她出现的时候怎么会这么脏。 熬到了晚上,这孩子突然开始躁动不安了,哭着说要去找姐姐。 我就说小孩子是最麻烦的吧? 我本是不想搭理她,但她一直吵,实在是烦死人了。 索性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打开了孙家的门,就想往外丢。 反正又不是我生的,谁爱养谁养! 可打开门却看到门口有个瘦弱的身影,一见到我抱着孩子出来,立马就想走。 我上去拦住了她。 “这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把她抱到我这里?”我质问。 第164章 于晓莲虐狗狂魔 “不不,我只是路过的,我不认识这个孩子。”她支支吾吾的否认。 “姐姐。”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她看到熟悉的人就会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和性格。 这一声姐姐戳破了一切。 女子低着头,有一种被拆穿的无力感。 我将孩子放下,直接还给了她。 “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孩子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孩子不是我的,不能往我这里送,你带走吧!” “不要,我求求你收下这个孩子吧,否则她必死无疑呀。” 女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回去,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泪流满面:“这个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她的邻居姐姐,我得了癌症,活不过一个月了。” 这倒是让我有点儿吃惊,因为她说她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可我看这孩子好像是很黏她的。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急着发表任何的看法。 “你可以把这个孩子送到孤儿院或者是警察局,再不济你可以把她送到有钱人家里去。我这里是无法替你收养这个孩子的。” 我说明了情况,但语气明显有缓和了。 我不喜欢坏人,也不一定会去喜欢一个好人。但我一定不会把最坏的情绪和态度留给一个好人。 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着急地说道:“谁都救不了她,只有你救得了这个孩子。她妈妈是死在于晓莲手上的,于晓莲是个恶毒的女人,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于晓莲? 这个名字我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要不提起来,我差点把她给忘了。 她都死了,怎么她做的坏事还有这么多? 敌人的敌人,可能就是朋友。 既然她都已经提到这个名字了,那我就很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于晓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她虽然死了,但是魂魄至今没有找到。 她身后一定还有人的,没有连根拔起,始终是个祸患。 我让她们姐妹俩进了孙家的大门,关上门之后,我把她们带到了堂屋。 小女孩见了邻居姐姐之后就不哭闹了,一直拉着她的手,很乖很乖的样子。 “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招惹上她的?”我问。 “于晓莲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听说她被人杀了,但我觉得她一定没死,因为我看见她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惊恐万状。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确定地询问:“你先让我捋一捋,你是说你在她死了之后还见到了她?” “对。”她点头。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她被人杀了?又是在她被杀之后多久见到她的?”我问。 “我叫安薰,这个小女孩叫云朵。她被杀的事情是听我警察局的表叔说的,我大概在三天前见过她。” “那你们和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我和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矛盾,因为我不敢。其实我们小区很多人都知道她,但是我们都不敢招惹她。”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恐惧。 我甚至可以看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尤其是双手抖得厉害。 我知道于晓莲是个很阴险毒辣的恐怖女人,而且我已经亲眼见识过了,但是安薰的反应看上去有点儿过激了。 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想着缓解一下她的紧张。结果触碰到她的手时发现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让我不由得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不要紧张,也不要觉得恐惧。你进了孙家的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动得了你,跟于晓莲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很重视的。” “那个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才会带着孩子来找你。”她突然很有共鸣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是谁指引你来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一个中年大妈,在广场认识的。她坐我边上和我说起了你。她说你很厉害地能除邪捉魔。她还说杀死于晓莲的人就是你师妹,我后来查了一下发现她说的是对的,所以我就带着孩子过来找你了。” 这怎么听着特别像是故意指引她来的? 那个中年大妈更像一个托。 我心里留了个心眼,并未继续多说什么。 我让她把没说完的说完,事情的起承转合跟来龙去脉都得说得一清二楚。 “以前我们的小区门口是有些流浪猫和流浪狗的,那些猫猫狗狗的都挺可怜的。一些好心的人也会去给它们投喂,其中就有于晓莲。” 这个事情好像我是听郑瑜说过的。 郑瑜最初跟我说他女朋友于晓莲心地善良,经常去喂流浪狗和流浪猫,在她的投喂和帮助下,流浪狗和流浪猫都变得很少了。 “然后呢?她对那些猫猫狗狗都很好,看得比人还重?” “不是,她是个变态虐狗猫。她每次都假装投喂,实际上是喂饱养熟之后将其用很残酷的方式虐杀。我和我邻居亲眼看到过一次……”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抬手打断了她,让她先把怀孕的孩子送到我房间去。 害怕孩子哭闹,她还把手机给孩子玩了。 她出来后我继续询问她。 “她是怎么样残忍地虐杀了流浪狗猫?你把细节简单地说一遍。” “我曾经看到她把一条怀孕的狗狗四条腿绑在树上,还用透明胶粘住了狗狗的嘴,接着划开了狗狗的肚子把那些小狗一条一条地从肚子里取了出来。”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母狗疼得浑身都在发抖,一直在流泪。最可恶的是她还当着母狗的面把小狗都……” “你别说了!” 我抬手打断了她,我听不下去,此时我已经感觉到了生理不适。 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潜伏的日苯人? 这听着简直就是残暴不仁啊! 这个女人一定是恶鬼投胎,不灭了她天理不容! “那时候我和我邻居就是正好下夜班回家看到她把小狗取出来的场面,那会儿我被吓到了,可我邻居没有。她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的性子,看到这样的场面,马上就冲过去阻止。双方起了争执。” “然后呢?你邻居是云朵的妈妈?” “对,我邻居报了警,那天她被警察带走了。我们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也知道我们小区的流浪狗猫为什么越来越少了。” “可警察带走她有什么用呢?过了两天她又出来了,在她出来的前一个小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我邻居死了,在家里被开膛剖腹,死法和那条母狗一模一样,而于晓莲有不在场证明……” 听到这里我也觉得毛骨悚然,突然也能理解她刚刚为什么那么紧张和恐惧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我的心情。如果那天我也上前跟着去理论,可能后来我也活不了。还好当时我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敢过去。” 第165章 胃癌晚期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也许是庆幸自己还活着,也可能是恐惧于看到那一幕。 “后来警察一直没有查到凶手是谁,但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数。因为于晓莲始终大摇大摆地出入小区。只要有人议论她,第二天就一定会出事。因为太过于邪门了,我们小区很多人都搬走了,大家对她是敢怒不敢言。” “云朵的爸爸呢?” “她爸爸失踪了,他不能接受妻子被人杀死的残酷现实,一直拼命地在寻找真相。突然之间就失踪了,至今毫无音讯。其实我们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他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是你主动抚养云朵的?” “云朵爸爸妈妈出事的时候不在小区,她在外婆家才幸免于难。前一段时间外婆得了脑梗,舅妈将她给赶了回来,她无路可走了。我见她实在是可怜,才冒着风险把她带到了家里。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吧。” 安薰说到这里又给我跪下了。 说实话我是不可能收养这个孩子的,因为养一个孩子不仅仅是金钱的付出,精神上的付出才是最疲惫和艰难的。 我同情她也怜悯她,但我不能因此收养她。 “林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好人,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我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被定义为大好人,但我知道好人不好做,人心越发的凉薄,人人都想自保,没有几个人愿意为社会无偿贡献。更何况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带来一身麻烦。” 所有人都认为当好人是理所当然的,而坏人放下刀就能立地成佛。 其实世人对好人颇有偏见,面对不公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好人站出来反抗,成功了他们会说理所应该,好人本来就应该做好事。可如果不成功他们会嘲讽他多管闲事,不自量力。 我养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养好了他们都会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可如果没养好呢? “我也知道好人不好做,做好了是圣母,做不好是圣母婊。我更知道,世态炎凉下,只要是不利于自己的热心肠都会被称之为多管闲事。但是这个世界真的不需要正义了吗?真的不需要有人背负骂名去反抗世间的不公了吗?”她道。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如果你真的不同意,我也不会道德绑架你。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良久我才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孩子我会保护的,但是我不能答应你收养她。等我把于晓莲彻底解决之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回头我也会经常去看她的。”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谢谢。”她对着我感恩戴德,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道:“这张卡里都是我给她存的抚养费,钱不多你帮忙收着。” “这是干什么啊?你只是她的邻居,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我拒绝了。 她没有接,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道:“小时候我后妈不喜欢我,经常罚我站门口不给我吃饭,云朵的爸爸妈妈给了我很多照顾,在我心里他们也跟我的父母一样。” “你今年多大了?得了什么病?” “19,胃癌晚期。” 看着她年轻的脸庞病态般的苍白,我有了一种遗憾的无力感。 她明明活得小心翼翼的,但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厄运。 她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她故意把孩子弄得脏兮兮地送到我的面前,奢望我能因为孩子可怜而产生同情心收留她。 确实我也因为可怜孩子而把她带回了家里。 也是她的一片用心良苦。 孩子看着跟自己的父母不太亲,也许是因为常年住在外婆家的缘故。 但她和安薰挺亲的,四岁的孩子还比较小,难带,我干脆请她一起搬过来住一段时间。 她听到我的邀请也很开心,第二天就回去收拾衣物了。 司沉舟如约带我去看三生石的前世今生。 他来得非常的早,我一开门就看到他已经在门口了。 他今天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一身的战袍,长发束起英姿飒爽,还有一种上位者才能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和贵重气息。 我不死心地再一次把家里的玉佩拿过来让他看。 他和上次一样很配合地摩擦了一下玉佩,又十分用心地检查了,最后还是还给了我。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让我看这个玉佩,它里面如果真的有残魂又能说明什么呢?”他问。 我抿了抿嘴唇:“我跟你说实话,我其实不希望自己是你妻子的前世。跨越千年的深情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 “你真的感觉到那么疲惫吗?”他眼底有些痛色,很浅,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想回答他,但目光瞥到手里的玉佩时又没有说话。 算了、良言一句三冬暖,伤人的话少说一句是一句。 “在绝对事实面前,说再多也没有用。如果你真的认定我就是你妻子的前世,那我们出发吧!” 只要三生石确定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么他和我就再无瓜葛了。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他却没有松开。 “你只要握着我的手才能离开人间到黄泉路,否则你很难进去。”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我道。 我纠结了一下,没有甩开他。 都二十几世纪了,人与人之间牵个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更何况现在也算是走‘认亲’程序,光明正大的。 对、这么想着我也就觉得有几分道理了。 孙家大门紧闭,今天不见客了。 他让我也跟着闭上眼睛,带着我灵魂出窍。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双腿踩不着地。 昏暗的黄泉路终年被不散的薄雾遮掩,见过了开得浓艳的彼岸花就看到了忘川河边的三生石。 司沉舟牵着我的手落在了青石板上,他一边走一边牵着我,而我有点“飘”。 到了三生石面前他松开了我,看向我道:“这就是三生石,你准备好了吗?” 第166章 三生石放出前世记忆 其实这句话应该我问他,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的心里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我是妖,前世今生也更大可能是妖,总不能他前世娶了个妖吧? “我还好,主要是你。”我看着他,反过来安慰他:“我知道你期待了很久,我也能猜到你此时的心情有多激动。但是我也劝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要接受事实。” 他目光深情的凝视着我,极其肯定的道:“你就是,你一定是……” “……” 感觉我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罢了,说再多也显得无用。 “这玩意儿怎么弄可以查前世?”我问。 “来之前我已经和地府的官差打过招呼了,三生石是对我们开放的。你把手放上去,解锁前世记忆就可以了。” 这么方便的吗?连三生石都可以指纹解锁了,我还以为是电视里放的老古董呢。 看来相信科学准没错,高科技遍布全世界。 我举起手就准备往上放,明明来之前还好好的,可抬手的那一瞬间,我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顾虑。 “你不用感到太大的压力,既然遇上了总是要去面对的。上天让我找到你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把手放上去了。 冰凉的触感瞬间沁透我的手掌,一股电流顺着手腕蔓延大脑,像一把锁开启了我大脑的钥匙,铺天盖地的记忆也被解锁。 “南乔、南乔父皇答应赐婚了……” 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衣,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笑意的跑进了茶楼,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茶楼的包厢里,少女穿着浅碧的襦裙端着茶杯,闻言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看向门口跑来的少年。 她起身朝着他走去,露出那张不施粉黛,却如梨花般轻艳动人的脸庞。 “沉舟你看你,咋咋呼呼地叫什么呀,都叫人给听到了。” 她语气是有些哀怨,但脸上却浮起了娇羞的红晕,声音就像铜铃般悦耳动听。 他是一国太子,皇后唯一的嫡子,身份何其尊贵? 而她只是一个六品文官的庶女。 虽然她才情和容貌都是京城第一,可终究他们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大了。她本来是不抱希望的,但他承诺过会摆平所有的风浪娶到她。 他真的做到了。 “我不管,你我本就是青梅竹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要娶你的,你注定是我的妻子,我要向全世界的人炫耀我娶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南乔,等我们成亲了,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了。我跟你保证,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也只爱你。” 少年的司沉舟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南乔,好像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他毫不吝啬地炫耀着他的爱,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真挚。 那是他喜欢了好久好久的姑娘啊,他终于娶到她了,全世界最好的她。 南乔温柔一笑,语气却有几分俏皮:“你们男人啊、总是一开始就山盟海誓。又有几个真的能用情至深?回头娶了我还不是的三妻四妾。这样的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行了,出去可千万别叫人听了,免得说我善妒。” “不!”司沉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情深似海道:“我的山盟海誓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时间能证明不管过多久,我都会一如既往非你不可。” 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里满是动容和欢喜。 “多日不见,为何你如此消瘦了?”她望着他的脸,突然心疼了。 “没事,就是太想你了。”他不以为然地说。 但其实她早已听到了风声,太子为了娶她绝食多日。 她心疼他,但她也因为他的深情而幸福满满。 大红嫁衣,她欢喜地嫁了意中人。 “啪~” 皇后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南乔的脸上,毫不顾及她太子妃的身份,让宫女们看了笑话。 “已经两年了,你这肚子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能生还不允许太子纳妃,你简直该死! 皇后凌厉的责骂声充满了厌恶。 南乔跪在地上,眼眸含着泪却不敢哭出声,只是恭顺地解释道:“母后,儿臣没有不许太子纳侧妃。” “你还敢狡辩?你一个小小的六品文官之女何德何能嫁给太子?如果不是你使用一些狐媚手段如何能上位?如今你把太子迷得是神魂颠倒的,除你之外不近女色。其他皇子都已经有了皇孙,皇上龙颜大悦,偏你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如果再生不出来,本宫就让太子休了你。免得你肚子不争气毁了太子的前程。” “母后。” 司沉舟风尘仆仆地从殿外跑进来,看着跪倒在地的南乔他一脸心疼。 “南乔,起来。”他伸手就想把她扶起来。 “跪着!”皇后冷冷地命令:“她做错事了,这点惩罚就受不了吗?” “母后她做错什么事了?南乔性子素来温顺,她自从入住东宫之后待宫人们亲切友善,这样的儿媳妇究竟有什么不好,你为何要处处为难她?” “本宫还想问问你呢,她究竟有什么好,你处处都要护着她?她身份本就低贱,嫁给你两年都未得一儿半女。身为太子妃,自己不能生,还不允许你娶侧妃,这等妒妇……” “是儿臣自己不愿意娶的,儿臣只想要她。她没有不能生,不能生的是儿臣自己。”司沉舟将南乔拉了起来,紧紧的护在身后。 “你、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能不能生本宫会不知道吗?太医院都给她检查过多少遍身体了?都说她宫寒体质。你如果想证明自己不能生那就接受几个妾室,如果他们都不怀孕,那本宫就相信你说的。” 皇后铁了心,一定要逼他纳妾。 眼见母子俩的关系剑拔弩张,气氛也已经降到了冰点。 南乔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哀求道:“殿下您别说了,您不用用这样的语气和母后说话,母后是您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生您养您都是天大的恩情和亲情。她让您纳妾也是为了您好,您答应了吧。” 司沉舟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不与他对视,尽量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难过和失落。 可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将她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对着皇后坚定地道:“母后您别逼她了,是儿臣的问题,儿臣碰不了别的女人。我膈应,我恶心。” “南乔说您是儿臣最亲的人其实说得不对,儿臣觉得您是对儿臣恩情最大的人,也是最爱儿臣的人。可儿臣最亲的人除了您还有南乔。她是儿臣自己要娶的人,但今天您打她的这巴掌儿臣没能拦住,是儿臣自己的错。” “以后您再对她动手儿臣也不敢把您怎样,更不敢忤逆不孝。您打她一次儿臣断指一次!” 话音落下,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腰间佩戴着的长剑已经出鞘断了右手的手指。 “殿下。” 南乔瞳孔放大,急哭了…… 第167章 被玷、污 “没事南乔,不哭,没事的。”司沉舟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南乔的头,安抚着她。 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全部消退,气得心口隐隐作痛。 司沉舟带着南乔往殿外走去,皇后不死心的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叫:“你这个孽障啊、你若是膝下无子,太子之位迟早被他人夺取,到那时候这江山可就拱手送给别人了。” 司沉舟停下了脚步。 “母后,继承江山并非是为了荣华和权势,而是责任。”他扭头看向皇后:“当皇帝是责任,当丈夫也是。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将来我能护得住百姓吗?如果我真的失去了皇位,那可能是皇位和我无缘吧。” 他毅然决然的带着南乔离开,皇后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三年之后 皇帝驾崩退位,由皇长子继承皇位。 新帝登基并未为难前太子,反而将前太子司沉舟封为了贤王,以礼相待。 新皇登基,他国乘机来犯,新帝只能委以重任命司沉舟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国难家仇当前他毫不犹豫的出兵保家卫国,屡战屡胜,战功赫赫。 他这一辈子从未辜负过任何人,他的责任里于国家之内也有他的妻子。 他每每从战场上回来总要第一个奔赴他的妻子南乔,十年如一日,从未变心过。 最后一次出兵。 他紧握她的手道:“南乔,等我这次打了胜仗就回来接你。我已经和陛下说了,我想带着你去藩地当个小小的藩王。我为国家尽的力已经尽了,责任已到,我想把剩下的时光都用来和你一起白头偕老。” 她羞涩一笑,一如10年前那般少女的娇羞。 “瞧瞧、如今都已经是大将军的人了,怎么还想着情情爱爱?” “不,我想的不是情情爱爱,是你,是南乔。 他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却没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和惆怅。 她回应了他的怀抱,在他怀里坚定的道:“沉舟,我会爱你,一直爱你。不管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又或者沧海桑田,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也是,等我回来南乔。” 他一身战衣上了马,最后深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去。 她在城外相送,久久不愿离去。 宫里来人,说太后病重,恐怕快不行了。 南乔一听,忙叫人送自己进宫照顾太后。 太后这几年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直接卧床不起。司沉舟归来后陪她多日,她脸色已经有了好转,怎么又突然病重了? “是有人走漏了贤王又出征的消息吗?”南乔问。 “奴婢不知道,请王妃快点。” 南乔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宫,来到太后的宫殿直奔寝屋。 原本躺在床上的太后却不知去向。 南乔蹙眉:“太后娘娘呢?她病的这么严重了,不在床上躺着能去哪里?” “别担心,太后自然有太后的去路。” 身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皇帝出现了。 南乔转身,发现太后的寝屋被人从外面锁了,而皇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赶紧下跪行礼。 皇帝上前扶住了她,“跪什么?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疏离。” 南乔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说笑了,臣妇是臣子,怎么能不跪呢?” “那是以前,以后你不是了。” 皇帝的话落地,她猛地抬头,脸色煞白。 “皇上……” “朕年少时就喜欢你,你绝色容颜岂是那些胭脂俗粉的丑八怪可以比得了的?纵然十几年过去了,你的姿色依旧碾压她们。朕想了你好久了,以后你就跟了朕吧。” “不……”南乔惊恐的想跑,但她刚跑几步就感觉身体发软,燥热无比。 皇帝上前,轻而易举的将她揽到了怀里。 “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白色的床单变得凌乱。 南乔躺在床上,心如死灰的看着天花板。 她的沉舟已经到哪了呢?天快黑了吧?他是不是已经扎了帐篷,带着兵马休息了? 他会想她的吧? 一定会的。 他一定会的。 眼泪滑落,她轻轻的伸手擦了擦。 “你这个贱人!” 隔壁传来了皇后气急攻心的叫骂。 南乔浑身一颤,衣衫不整的冲到了隔壁的侧屋,太后躺在宫女睡的床上,她被人用绳子绑住了手脚,嘴也被布条捆住了。 她吃力了好久才弄松了布条发出声音。 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全部都听到了。 她原本就病得很严重,此时气的一口血呕了出来,浑身都在颤抖。 南乔也在发抖,她叫了一声,无比慌乱:“母后……” “你不要叫我母后,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初我儿就是因为娶了你才丢了太子之位,你就是个扫把星。他如今日日都在战场上,而你背着他和皇帝苟且。你们、你们就是狗男女……” “母后我没有。” 南乔说出了这五个字,神智突然有些许空白。 “你没有?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挣扎?你为什么顺从?” 她顺从了吗? 她不知道呀。 她刚刚是想跑的,可最后为什么她没有跑? 她不知道,她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乔你是个扫把星,是你克了我儿,我们母子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你。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诅咒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太后用尽全力嘶吼出声,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脖子扭了一下,发出咔嚓的声音,双眼一瞪死不瞑目。 南乔淡漠的看着。 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然后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命人过来给太后清洗身体,换好衣服。 太后从未对她好过,但她从未怪过太后。 因为她觉得太后说的并没有错。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她要替他送走他的母后,她不能让他下次回来的时候充满遗憾。 半个月后。 皇帝送来一套封妃的衣服。 她看着那套衣服觉得极其可笑。 高高厚厚的城墙上,她手中端着一杯酒,目视远方看了很久很久,将酒一饮而尽,一袭白衣跳下…… 鲜艳的颜色将白色的衣服染红,她躺在血泊中,缓缓的露出了微笑…… 第168章 被治愈的郑瑜 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后面的基本空白一片。 我收回了放在三生石上的手,全身都有一种瘫软的无力感和痛苦。 南乔跳下楼的那一幕真的很绝望,我觉得心口的疼痛让我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摇摇欲坠的快要站不稳。 “你怎么样?”司沉舟扶了我一把,声音轻柔充满了担忧。 他是一个常年上战场的英勇大将军,平时都是严厉勇猛的铁血汉子,可面对他的心爱之人时他永远温柔地滴出水。 他真的好爱他的南乔啊。 可是…… “怎么可能?”我还是很难以置信,捂着胸口接受不了。 我真是南乔的今生? 她居然真的是我的前世? 如果我真的是她,那她的故事和她的结局都让我觉得充满了遗憾和可惜。这种满是悲痛的前世让我觉得压抑和难过,我的内心是排斥的。 何况现在的我已经回应不了他前世的感情了。 “南乔,你还好吗?”司沉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很担心我的状态。 “你、你先送我回去,我、我需要缓一缓。”我头疼欲裂,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觉得我不敢回应他,因为他的爱太纯洁太伟大,而我已经不是南乔。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很迫切地想要和我聊一聊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还是更担心我的身体,先把我送了回去。 我回到了人间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逃避现实,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抉择,我让他先回去,我需要冷静两天。 他没有强迫我,答应给我时间缓和。 他走后我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躲在房里难过得想哭。 郑瑜回来找我,见我脸色不济赶紧追问我是不是去看了三生石的前世。 我点了点头,心情很郁闷。 “不会吧?你不会真的是他想找的人吧?”郑瑜看出了我脸上的焦虑和烦闷。 我不说话,他又接着继续问:“怎么个事啊?就算你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难道你还爱着他?” “问题就是我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一切但是我今生已经不爱他了。” 如果我还爱他,我可以义无反顾地继续选择他,问题就是不爱了。 他对南乔的爱真的是没有瑕疵的,偏爱得肆无忌惮。只是命运弄人,毁了他们的爱情也毁了他们的生命。 “那、那你看到了什么?”他一脸八卦好奇地问。 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诉郑瑜了。 郑瑜听完后连续说了三句‘我靠!’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了,居然有人是我的千百倍。我的悲伤突然就不存在了,有人比我输得更惨。他输的还不是女人,是人生!” “……” 他的脑回路怎么和一般人不一样呢? “郑瑜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南乔的心是没有背叛司沉舟的,虽然她最后是被玷污了,但是司沉舟并不嫌弃她,反而无比心疼她。他们之间的爱情是超越万物的。” “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没有拿他们的爱情作比较,我只是用来治愈了我自己。虽然有点缺德吧,但我真的觉得他们挺惨。” 他说着看着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一巴掌呼过去,他躲开了。 “别用贼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怀好意,你就说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吧?”我问。 “我觉得哈,现在这个社会也挺开放的。你要不脚踏两条船试试?反正他们两都挺帅的,三个人一起生活也未必拥挤嘛!” 嗯,有道理。 不对! 我拍了拍大脑,差点儿就被他给带偏了。 “你出这个馊主意你就不怕叶凌渊回来劈了你?”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反应说明你还是更偏爱叶凌渊一点,看样子是很难雨露均沾了。你要这样的话,对前面那位也不公平,确实不好处理。” 郑瑜说着叹了一口气,替我为难。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人。 我很确定我是爱叶凌渊的,可是南乔的记忆让我不敢拒绝和伤害司沉舟,我会难过会心疼,会充满罪恶感。 “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我也会很纠结。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为了南乔失去了皇位;那个吃人的年代他守着宫寒不孕的南乔不离不弃没有第二个女人;那个在知道南乔失去清白死去的尊贵王爷居然没有嫌弃她的身子脏了,而是找了她上千年,只为继续爱她和弥补她……” 说到这里郑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遗憾又敬佩道:“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且完美的男人啊,对他的妻子和国家都尽职尽责。只是偏偏命运非要折磨他们……” 我摆了摆手让他别说了,他一说我心里更不好受了。 三生石的记忆对我来说就像看了一部悲惨的爱情电视剧,我已经把自己带入了。 可是我是不会放弃叶凌渊的。 那怎么办? 我的头都快要炸了。 “别说这个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说说你的事儿,你师公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想着舒缓一下心情。 “我师公病重了,现在我们道馆由我师父主事了。但是要继承我师公的掌门人之位还需要一个继位仪式,日子还没选好,且再等等。” “你们道观里的道士应该都是修仙的吧?按理你师公不应该病重才对啊?” “我不知道,我师父说我师公急于求成,修行走火入魔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师父不让我问。” “你师父看上去挺厉害的,你怎么拜他为师的。” “他找到我的啊,他说我是天生修行的料子,非要收我为徒。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一下?” 我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 他师父我见过一次,不过当时的那种状态下也没有怎么注意,只是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那是十分严厉的人。 我不喜欢和这类人相处,疲惫。 “姐姐你怎么了啊?” 严梦舒以前住的房间我让给了安薰和云朵儿住,里面突然传来了云朵儿着急的声音。 第169章 孩子被偷 我和郑瑜对视了一眼赶紧从堂屋过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安薰脸色发白地晕倒了,小云朵儿急得在边上哭。 郑瑜上前帮忙扶起了安薰,摸了摸她的印堂道:“印堂这么黑,是个将死之人。送医院吧?还能挺几天。” 我点了点头,让他把人抱去我的车上。 我抱着小云朵,门都没锁就走了。 反正孙家的门进去了也没啥用,里面能偷的不能偷的都偷不走。 安薰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两女的哪儿来的?”郑瑜一头雾水地问。 我把安薰和云朵儿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完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吓得我瞪直了眼睛。 “好好的你打自己干什么呀?抽什么疯?” “我真是瞎了眼了,我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人?说她是禽兽都有点儿侮辱禽兽了。她比当年的八嘎路亚还可恨!” 郑瑜越想越愤怒,双手都忍不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我懂他,但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只是属于比较蠢的那一类受害者。 “阿姨,哥哥,我姐姐会有事吗?”云朵突然抬着脸看着我们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呢,郑瑜就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你管她叫阿姨管我叫哥哥,你怎么回事?你看不起我吗?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位分往下压?” 云朵儿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叫你哥哥叫你叔叔?” “叫伯伯!”郑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脸的‘伯伯’样。 “那叫爷爷可不可以?这样辈分就更大了。”云朵儿乖巧的样子询问。 郑瑜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有点儿不自然地道:“那还是算了吧,爷爷的辈分又太大了一点,我受不住。” “行了,没事别逗小孩了。”我瞪他一眼,让他看着孩子,我去办理剩下的住院手续。 “你别去,我去。这笔钱我来出。”郑瑜拦住了我。 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很愧疚的,他想出这笔钱是为什么更加明显。 “郑瑜你听着,你不是于晓莲的家属。她犯的所有错误都和你无关,你不需要为她兜底。你只是被她骗过的受害者之一、受害者之一的意思你明白吗?” 他眼里的光芒有些暗淡,心情沉重的道:“我知道,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好过。” “心里不好过是因为你与受害者有相同的经历和心情,这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情,而非愧疚自责,所以你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看着小孩。我去缴费。 我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护士正在让郑瑜签字,郑瑜把字签了后递给护士。 我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护士说安薰的情况很紧急,让我签字,回头他们可以随时进行抢救。” “有这样的协议需要签?” 我有点儿想不通,低头的瞬间没有看到云朵。 “云朵呢?”我问。 郑瑜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就在我旁边的啊!” 我心里惊了一下看向刚刚的那个护士,她戴着口罩正好进了电梯。 我冲过去想要抓到她,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电梯下去了。 “我跑楼梯,你按电梯。”郑瑜大声道。 我答应了一声把电梯的每一个楼层全部都按了一遍。 该死的是电梯实在是太慢了。 最后我和郑瑜都没有找到她,云朵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我让医院的保安调了监控,看到的是女护士找到郑瑜后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请她签字。 这个阶段云朵一直都在的,那护士还摸了摸她的头,她紧接着就朝着电梯口跑去了。 也就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消失了。 可这个女护士、医院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查到她的信息。 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护士和他们医院没有关系,就是个冒牌的。 回去的路上郑瑜一直垂头丧气,我感觉他都快哭了。 “你别这样,这并不是你的错误。就算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在现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一定看得到。” “那个女的会是谁呢?她摸了摸云朵的脑袋云朵就走了,会不会就是于晓莲干的?”郑瑜分析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不确定。 但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假的女护士。 我们已经报警了,需要警察帮忙一起找,这样也许可以更快一点。 医院这边我请了一个护工帮忙守着,郑瑜和我分头去找云朵。 我走在大街上,气喘吁吁的,饿了一天了还没有吃东西呢。 “小美女,要不要来一碗臭豆腐啊?” 路边卖臭豆腐的一个中年妇女冲着我招呼了一声。 我是爱吃臭豆腐的,也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过了。正好饿了,嘴里不由得有点儿馋了。 我坐过去,让她给我来一碗。 她给我打了一碗臭豆腐,收我六块钱。 我正准备大快朵颐地享受一下美食,哐当一声,我面前的桌子居然被人给掀翻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汤汤水水的就倒了一地。 正想发怒,一个五大三粗的粗糙男人上来就给了边上的老板娘一个耳光,指着她大骂:“你个贱人,天天在这里摆摊,赚了钱也不给老子买酒喝。不给钱给老子,老子还让你做什么生意?” 老板娘被打得不敢还手,眼泪汪汪地往下掉。 看她那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像是经常被打的。 我只是出来吃个东西,居然也能遇上这样的事。 我把手上的筷子往地上一扔,脾气也上来了。 “我说这位小老弟,你把我的桌子掀翻了,请问我吃什么呀?”我上前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 听到我的声音,那男人转过头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凶神恶煞地指着我:“吃什么吃?你个小表子你敢在我的面前称大叫我小老弟,你活腻了?”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早,谁活腻了还不知道呢。” 我抓住他指着我的那只手用力往后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脱臼的声音十分悦耳。 他试图抬起那只手对我动手,结果无用,根本使不上力气。 气急败坏的他抬起了另一边的手,我快他一步一把抓住,再次一扭。 他看着被我卸下来的两条胳膊眼睛都瞪直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板娘,他刚刚不是挺能动手吗?你打回去。”我对边上的女人道。 第170章 线索 男人一听这话,立马抬了抬自己的脚。他继续呲牙裂嘴地辱骂老板娘:“你个死老娘们,你对老子动手试试,老子今天晚上回去就打死你。老子就算没有手,还有脚呢。” 话说完我就把目光撇了过去。 他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给我走着瞧。” 窝窝囊囊地放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跑了。 看看、这种打女人的废物遇到强者的时候比狗跑得都快。 老板娘擦干净脸上的泪跟我道歉又道谢,让我坐下,她再重新给我煮一碗。 “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了。”我摆了摆手准备走了。 “美女,你能不能先别走啊?我家的那口子晚上回去肯定还会打我的,而且今天我女儿从学校里回来了,我怕连累她。”她叫住了我一脸的担惊受怕。 “他的手已经被我给卸下来了,这会估计已经去医院了。他平时经常这样打你吗?”我问。 她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小,我早就不想忍他了。这两年我女儿也大了,说实话我是提出来离婚的。” “那怎么没有离,是他不答应吗?” “这几天本来是要去办手续的,但我女儿要回来了。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准我和她爸离婚,以前很体谅我的孩子这次回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性情大变。” 她说着一脸疲惫,对生活充满了无奈,还有对女儿的担心。 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她那个女儿养废了。 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常年被家暴,她居然还要阻止她离婚。 “老板娘,你们家的事情我很难评价,也不好管。有事的话,你可以报警找警察的。”我提议。 “我不是没有报过警,说实话警察都来了无数遍了。但他们认为这只是家庭内部矛盾,只需要调解一下就行了。情况最坏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他拖进去拘留几天,过几天就放出来了,出来之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把我往死里打。” “这些你女儿知道吗?” “她知道的,她从小就目睹了一切。过去还一直劝我和他爸爸离婚,这次从学校回来后就变了样了,说什么都不准我和她爸离婚。” “那你询问过她为什么吗?” “问了,也不说话,一天到晚抱着一只猫折腾。” 猫? 现在我只要提到猫狗就会想起于晓莲。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 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让老板娘加上我的微信。“我们加一个微信吧,如果你老公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上你的,一定尽力。” 她赶紧拿出手机和我加了好友。 我简单地交代了她两句自保的话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打开了她的朋友圈,看到她的朋友圈发的大多都是她女儿。 有回忆女儿小时候的,还有记录女儿现在生活的。 我点开她的相册看了一眼,她女儿的长相很清秀漂亮,和于晓莲真有几分相像。 最后一条朋友圈是昨天的,她女儿正摸着一只猫的脖子,嘴角带笑表情温柔,但是那只猫的脸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很痛苦。 我记得换魂术! 最开始的时候陈银就试图把这样的邪术用在我的身上,可后来以失败告终了。 陈银会失败是因为他能耐不够,可如果是于小莲背后的那个人呢?他如此深藏不露,应该是做得到的吧? 我退出了微信,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我没有找到云朵,只能先打道回府。 在孙家门口,我又看到了周熙,他这次没有带他的老师,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把车停好后才朝着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叶先生的。”周熙脸色凝重的道。 他是找叶凌渊的,不是找我的。 我有那么一瞬间背脊挺得很直,可是想到他又不在,我又有那么几分失落和无趣。 “他这段时间可能都不在,你找他什么事?”我问了一句。 “我找他有很紧急的事情,我老师可能快不行了。他们之前是签了契约的,这个情况下我只能过来找他。” 周熙看上去好像挺着急的。 可是他老师的那个事我多少是有点知道的,他是被下蛊了。 叶凌渊是去替我找孙姨了,他的契约完成不了的话也一样要被追责任的吧? 可我现在事情也挺多的,内心一下子纠结了起来。 周熙没有开口请我,我也没有主动提出帮忙。 就这么僵了几秒钟,他的电话响起来了。 他接了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说方教授马上就要咽气了。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是怎么签的,但一般情况下,契约期间是不能让自己的事主死的。 “我跟你过去看看吧。”我硬着头皮。 周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啰嗦,带着我就走。 他带着我到了方教授的家里,方教授的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住的是市中心的大平层,少说也有200平。 照顾方教授的是两个护工,方教授躺在床上抽搐,瞳孔已经放大散开,嘴唇发黑发紫,情况看上去十分严重。 我上前,掏出驱邪符烧了后将其丢进杯子里,让人兑了开水强逼着方教授喝下。 随即我让周熙帮忙给他翻了个身,我用红笔给他背后叶画了符。 在他睡的枕头下面我又放了一把刀! 我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让他在紧要关头的时候避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追踪,但对于他身体里的那些蛊虫什么的其实作用不大。 “昭昭,这样能行吗?”周熙一脸担忧地问我。 “作用不是很大,但能够拖延他活着的时间。只要邪祟不靠近,他的阳气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还可以再挺个几天。但我是无法减轻他的痛苦的。”我道。 “你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周熙跟我道谢。 我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这些虚礼。 我是为了叶凌渊才过来的。 “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他的家人呢?”我问。 病得这么严重了,怎么家里没有人过来照顾? “他老婆早两年去世了,有个女儿是残疾。”周熙把我带到了客厅外面,避免我们说的话被方教授听到。 “那他还有父母吗?” “还有一个母亲,和他弟弟住。” “那他母亲和弟弟为什么没有过来?” 第171章 于晓莲现身 “他跟他弟弟的关系从来就不是很好……” 周熙说到这里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和我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方教授和他弟弟已经二十多年都没有来往了,只因为兄弟俩人选的路是截然不同的。 方教授从小成绩就好,性格内敛正直,而他的弟弟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爱,叛逆暴躁。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一个是牢房监狱里的常客。 平时双方基本不联系,可是一个月前因为母亲的养老问题兄弟二人起了争执,争得很凶。 原先兄弟二人是说好一子养一老,当时方教授选了没有退休金的母亲,而方兄弟选了退休金上万的父亲。 过了二十几年父亲去世了,母亲身体健康,两兄弟也升级成了爷爷。 方教授名下只要一个耳聋的女儿,而方兄弟有个儿子,生儿子的时候老婆就去世了。 他儿子结婚后生了孩子没有人带,于是想起了方母,连哄带骗地把方教授的母亲骗过去带曾孙。 方母将曾孙带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如今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顾了,方家兄弟死活不同意养老,非要把人给方教授送回来。 方教授咽不下这口气,没同意,于是兄弟二人前段时间闹得很凶。 “那方教授的蛊虫是不是他弟弟干的?”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目前来看方教授也没有什么仇家,唯一的不愉快就是和自己的兄弟。两兄弟闹得这么难看,下蛊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周熙也说了,方家兄弟本身是不学无术的流氓,认识一些下流的不正经人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熙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道:“叶先生说他身体里的蛊很古怪,并非正宗的蛊虫。他说下的蛊可能是阴蛊,是对方流尽自己的血下的蛊,所以可能无解。” 流干自己的血下的蛊? 这也太疯狂了吧? 可是方家兄弟还活着啊,那他是不是可以排除了? 不对啊、他的妻子不在人世了! 难道是他和他妻子干的?那按照他妻子去世的时间线来算,这蛊就不是最近这段日子下的,很有可能已经下了几十年了,只不过是最近才发作而已。 “这个事情挺复杂的,可能要等叶凌渊回来。”我表情凝重道。 “我也知道很复杂,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去找他。没有找到他反而还劳烦了你,今天……” “周熙。”我打断了他的话,笑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也帮过我好几次。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也是,那我下次就不这么说了。以后有事情找你也不会客气了。”他温润如玉地笑着道。 他送我下楼,临走的时候他叫住我说了一句:“我看你最近的眉头总是皱着,如果觉得一件事情让你不开心那就别管了,先摆烂一段时间,开心了再处理。” 我笑了笑:“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你已经写在脸上了。” 他说着指了指手机,“如果真的遇到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倾诉,你就当我是垃圾桶,把你的不开心都丢进来吧。” “真是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我笑了笑,突然想起点什么,又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说。” “我可能需要你帮忙找个孩子。”我脸色凝重地道。 我怀疑云朵是被于晓莲偷走了,那个护士的身形我依稀记得,但是因为她戴着口罩,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我把孩子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郑瑜的电话,他没找到人,很气馁。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该报警的我们也已经报警了,周熙人脉广,该请他帮忙的我也已经开口了。 接下来两天我都忙得找不着北,一个劲盲目地找孩子。 害怕孩子落到于晓莲的手上凶多吉少,我夜里也睡不踏实。 第三天的时候我收到了臭豆腐老板娘的信息,说她丈夫的手找人接好了,发信息说晚上就要打死她,问能不能带女儿来我这儿躲躲。 我想了想,答应了。 我也想见见她的女儿。 我给她们发了地址,她们很快就来了。 我站在孙家门口,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女儿。 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长得清纯漂亮,身高165的样子,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只是她怀里抱着的猫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只猫不是上次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那只。 我与她对视,她看我的眼神里夹杂着一点点不友好的底色,在我想要跟她握手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感,勉勉强强地握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就毫不犹疑地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手心,好似刚刚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她的举动老板娘也看见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推了推她女儿道:“你这死丫头干嘛呢?这样多不礼貌啊。” 她女儿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阴恻恻的,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于晓莲活着的时候的眼神。 于晓莲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时常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没关系。”我拉了拉老板娘,让她不必在意。 “先进来吧,在外面说话也不方便。” 我把她们请进了屋。 老板娘一手提着一个密码箱,一只手拉着她女儿进门往前走,走到第三个院子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我,一脸感激的道:“太谢谢你了林小姐,如果你不帮我,我都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这话说得客气了,帮人本来就该帮到底,我已经出手了自然不能不管。” 我说着指了指右手边的客房道:“你们暂时先住这个房间吧,把东西放进去。” 老板娘连连点头,提着东西进去了。 院子里只剩我和她女儿。 “林小姐,你们这儿房间真多啊,你平时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吗?” “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怎么称呼你?”我打量着她问道。 她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叫我小鱼就好。” 小鱼? 这名字好像有点儿意思。 我眯了眯眼眸打量着她,这身形越看越眼熟。 “小鱼?请问你在哪里上班?去过医院吗?”我问。 面对我的问题她从容不迫,不回答也不否认,只是诡异地勾了勾嘴唇。 仔细看,她的眼睛里是有那么几分挑衅的。 这让我的心又沉了几分! 第172章 拆魂术 老板娘放好东西从房里出来,拉了她女儿一把指挥道:“玉儿,快去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一下,我们出来得急,东西乱七八糟的。” “玉儿?她不是叫小鱼吗?”我诧异地问。 “她哪里叫什么小鱼?她叫小玉,大名叫宁小玉,怎么还整出个小鱼来了,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老爱给自己乱起名字呢?” 她说着推搡了一把宁小玉,让她赶紧去收拾东西。 宁小玉目光如炬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里。 “林小姐你别在意,她最近性情大变,总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要不就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问她也不说话,就鼓着两个眼睛看着我。” “她这样多长时间了?”我又问。 “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爸爸吓到了。” 一个多月,和于晓莲死去的时间差不多。 “要吓到早就吓到了,就怕是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附体了。”我目光冷厉地盯着客房的方向道。 老板娘一听,赶忙摆摆手:“不会的,这种事情这么邪门,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女儿身上?她可能就是学习什么的压力太大了,女孩子心事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本来还想劝她要不要让我给她女儿看看,但她很排斥,坚持她女儿只是学习压力大的缘故。 我也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后带着她在家里转了一下,告诉她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尤其是右边那间房,底下有个暗格,里面抓了很多大恶的邪祟。你是个普通人,尽量不要靠近那间屋子,很容易伤到凡体。”我道。 老板娘听完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去那一间屋子的。 我还想交代她什么,扭头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一缕目光正盯着我,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柱子旁站着宁小玉。 她应该是听到我刚刚说了什么,脸色有点儿难看,在我扭头的瞬间她收回了目光,低着头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老板娘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她女儿,她赶紧说她女儿胆小,让我别在意。 紧接着她过去拉着她女儿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女儿宁小玉还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神色七杂八乱。 把她们母女安顿好了之后我马上给郑瑜打了电话,让他马上陪着我去医院一趟。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是安薰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有孩子的下落了?”郑瑜迫不及待地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道:“不是这两件事,是我可能找到那个护士了。” 我再次找人调了医院的监控,监控里我一直放大那个护士的每一个画面,经过几次比对,我基本确定就是宁小玉。 “你说你找到这个假护士了?你真的确定找到了吗?”郑瑜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点头,很确定地道:“找到了,一开始只是有点怀疑,现在是100%确定了。” “在哪儿?” “在我家!”我回答。 郑瑜愣了一下,一脸茫然的样子没有反应过来:“在你家是什么意思?你把她绑架了?” “我请她到我家做客了。”我回答。 郑瑜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你疯了?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这假护士身份不明,万一她真是于晓莲怎么办?” “真是于晓莲不是更好吗?我们正找她呢,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她的身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不能把她给杀了吧?你以为杀个人是闹着玩的呀?阳法和阴律都躲不过去。” “所以想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其实是不容易的。我能感觉得到她一直在挑衅我,但她就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她好像笃定我不敢把她怎么样。” “既然这样你还敢把她弄到家里?你难道还没有领教见识过她的狠毒吗?” “我当然已经见过并且领教过了,所以我才必须要把她引到家里。否则我该怎么入手调查她的身份?不把她弄到家里,我们连怀疑的机会都没有。”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郑瑜说起这个事情就咬牙切齿,脖子都气红了。 被人骗钱又骗感情,而且对方还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毁了他的钱财感情还毁了他的三观和认知;同时也挑衅了他的正义和道德。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拆魂!”我抿了抿嘴唇。 【拆魂术】是我在叶凌渊留给我的那两本书里看到的,这个方法就是将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一点一点的拆开后整合,就可以知道她有没有问题了。 郑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术法的?这个术法是有很高的难度,我以前试过一次,但是是在我师傅的指引下才成功的。” “我在书上看到的,拆魂对于高等术士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但是对于低等术士来说也不是不能完成,只是需要两个人相互辅助才能完成。” 如果是我和郑瑜使用这个法术,那么肯定是我去执行,他在旁边指导,因为他控场的能力肯定比我强。 一旦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及时抢救。 郑瑜想了想,明显有点为难。 “你要知道,如果失败了后果是什么。”他脸色凝重的说道。 “我看过了,一旦失败对方可能魂飞魄散,而我们也会被追责,执行人现在也有可能会被反噬。” “我倒不是害怕被追责,我主要是害怕失败之后你会被反噬。要不然我们先不考虑这个方法?我们等叶凌渊回来吧?”他道。 我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于晓莲是一个极其阴险毒辣的人,多等一分一秒都会有很大的危险。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可能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们且看着吧,如果可以等到她回来自然是最好的。万一中间出现什么特殊状况的话,等不及了就必须要及时验证她的身份后采取行动。”我语气沉重地说道。 她敢这么挑衅我,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她手里有孩子作为筹码。 郑瑜也没有反驳,点头说了句好。 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后面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我回到孙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郑瑜实在是不放心我,非要跟着我一起回去。 他跟着我回到孙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好似死一般的寂静。 以往不管家里有多黑,我进来之后都不会有半点惧怕,甚至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但此刻一只脚踏进这个屋子里我就觉得黑暗中已经有一双眼睛定在了我的身上,随着我的身影一直移动。 第173章 成了贞子 “啪!” 黑暗的院子里,被人摁了开关,瞬间灯火明亮。 老板娘还没睡,看到我回来赶紧走过来热心肠地道:“林小姐你回来了啊?你吃晚饭了没有?我做了点,特意等你回来吃的。” “这么客气?”我笑了笑。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是客气呢?你愿意收留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住在这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说实话我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但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她说着眼睛红了,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眼泪。 “别难过,这两天你的丈夫找不到你的。既然躲到我这儿来了,那么这个闲事我肯定是要管到底的。” 我说着看了一眼客房,客房没有开灯,里面漆黑一片。 “你女儿已经睡了吗?”我问。 “她出去了。”老板娘一提到她那个女儿就满脸的无可奈何道:“刚刚有个同学说来接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同学,长得五大三粗的跟个中年老男人一样。” 出去了? 她后面说的那些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听。 和郑瑜对视了一眼,我打发了她就带着郑瑜去了孙姨的房间,然后在孙姨的密室里打开了门口的监控记录。 “宁小玉确实出去了。”我看了看监控道。 接她的确实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她肯定就是于晓莲,我们现在只能坐以待毙了。”郑瑜道。 我关了电脑,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坐以待毙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知道啊,就是我们坐着等待机会毙了她。” “……” 这个理解明明让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好像没问题。 我让郑瑜睡在我隔壁的房间,这样大家相互有个照应,为了防止意外,我让他别睡得太死了,免得夜里出什么事情。 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后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好似有人偷偷摸摸的从我房门口走过,脚步很轻,如果不是专门练武的是听不见的。 我睁开了眼睛。 其实我也没怎么睡,很不安稳,睡个十几分钟又会醒一下,没听到异常之后又会睡过去。 可能也是职业病了吧,总之一遇到事情睡觉总是不安稳。 我起了身,悄悄地开门走了出去。 一抹黑影在昏暗的环境里偷偷摸摸地去了右手边的那间禁止通行的房间,里面关押着我白天说的那些超级邪祟。 我跟着走了过去,直接把过道的灯给开了。 她明显地吓了一大跳,灯亮起的瞬间她脸色惨白得厉害,比她身上白色的睡衣还要白。 我四处张望了一眼,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到我后好像被吓到了,浑身都在颤抖,眼神躲闪都不敢看我。 “你想干什么啊于晓莲?”我冷冷的凝视着她,靠在墙边用语气刺激她:“你想把里面的邪祟都放出来?” “谁是于晓莲?我只是睡不着好奇,所以过来看一眼罢了。”她低着头,顶着自己的脚趾头。 她此刻是披散着头发的,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到腰了,低头的时候整张脸都被头发给遮住了。 好吧、虽然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思想开小差,但我突然想到了贞子。 嗯、有点像! “其实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我放走了你弟弟的魂魄让你没有机会杀死他。你记恨我所以一定会回来找我报仇的。你连自己的父母都能杀死并且将他们魂飞魄散,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呢?” “还有,你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虐杀流浪猫狗,还杀死了无辜的群众。就算你不来找我报仇,其实我也会回去找你的。” 她听到这里的时候浑身明显的僵了一下,猛的抬头看向我,瞳孔里居然有一种巨大的恐惧。 她怕了? 至于吗? 她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的看着我,瞳孔放大好似我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踉踉跄跄的往回跑。 郑瑜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正好撞上了宁小玉,他拦住了慌张的宁小玉,怒叫道:“干嘛啊于晓莲?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又想出来杀谁?” 宁小玉脸色发白,看了我一眼又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郑瑜,嘴唇发抖:“我、我不是于晓莲。” 说完她推开郑瑜落荒而逃。 郑瑜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朝我走过来。 “就是她,她连孩子都偷了,还搁这装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邪祟房上面紧闭的锁,目光沉了沉。 “她这演技不仅一点没退步,反而进步了不少,你看看她刚刚演的那个样子,我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郑瑜上下牙齿用力的摩擦,气恼万分。 于晓莲确实是一个很有演技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被她的演技蒙蔽双眼。 “回去睡觉吧。”我抿了抿嘴唇。 “她一会又出来怎么办?”郑瑜不放心的说。 我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今天晚上她不会再来了。” “你怎么知道?”郑瑜不解地看向我。 我也看向了他:“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一脸困惑地看向我:“你又在唱什么大戏?” 我没理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就看到老板娘正在我的院子里忙前忙后地洗洗刷刷。 年纪大点的妇女确实是闲不住,看到什么都要做。 我和孙姨平时就比较懒,这院子很少清洗,下了雨是会有些青苔的,此刻也被她刷的很亮堂。 “哎呦,醒了呢林小姐?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准备了早餐,在锅里去吃点吧。”她依旧热情的说道。 我笑了笑。 “我平时不怎么吃早餐,有劳你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吃早餐可不好,容易得结石的,对肠胃也不好。” “没事儿,养成习惯改不了了。辛苦你把我的院子打扫得这么干净,我今天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道。 她连连点头说好的。 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她住的客房。 “你女儿呢?”我问。 “她出去了。”她无奈的回答。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离开孙家后马上就给周熙打了电话,让他帮我一个忙。 “周熙,帮我找个女孩子送过来,四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