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跪求复合?晚了,王爷正哄我喝安胎药》 第五十章:从未对他抱有不该的心思 程异很忙,忙的几乎白天都不在家,苏婉宁并不在意这些,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更何况,大丈夫志在四方,只在家里招猫逗狗算个什么事儿?她反而觉得程异每日忙碌挺好。 她去了铺子一趟。 掌柜的说回头客多了不少,虽然大单子几乎没有,但好在是自己的铺面,做的回头客多了,多少也能挣点钱。 苏婉宁不置可否,问掌柜的姚文有没有来说新店铺的消息,掌柜的直笑,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苏婉宁:“苏姑娘,现如今咱们这一个铺子都营生困难,您再开个铺子是何必呢。” “要想做大就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你也知道我这铺子是因为什么而没有生意,并非我的手艺不好,而是名声不好。” 一个丫鬟,还是二嫁女,就算嫁给了将军也改变不了卑贱的出身,那些个达官显贵起先是卖了陆煜城的面子,来她这小店下单子。 现如今,她和陆煜城早翻了脸,程异在朝中也是寸步难行,那些人怕是吃她家的糕点都嫌丢人。 掌柜的劝苏婉宁别妄自菲薄,她的手艺是顶好的,满京城也没有几家的糕点蜜饯可以和苏婉宁比。 苏婉宁又嘱咐掌柜找几个会做糕点蜜饯的师傅,她不能常来,以后开了新店光是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 还是要招人。 掌柜的帮她合计了一番。 新铺面就算是租赁,加上人工,还要找几个伙计,也要重新雇用掌柜,这一套算下来,没有一百两银子是打不住的。 苏婉宁点了头,这点钱她能拿的出。 巡视完铺子,苏婉宁没即刻回去。 既出来一趟,可要好好逛逛,否则回去也是面对刘氏的刁难。 苏婉宁和双喜翠喜逛了半条街,有看上的就买,有喜欢的就吃。 怪不得人需要钱呢,在不开心的时候,放肆的买东西是会让人心情转好。 双喜刚买了一块甜年糕,咬了一口,香甜软糯,抬头间却看见程异同一个玄色袍子的公子从寻香坊出来。 她顿时觉得嘴里的年糕不甜了,跑到苏婉宁身边,着急忙慌的喊:“夫人,夫人。” “怎么了?” “你快看。” 苏婉宁顺着双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程异和寻香坊的姑娘挥手告别,上了马车。 翠喜心里咯噔一下,忙挡住苏婉宁的视线,瞪着双喜呵斥:“你乱指什么?” “那是老……” “胡扯,这么远你就看清了?看见个像的就说是,仔细老爷知道了扒了你的皮。”翠喜一边说,一边冲着双喜使眼色。 双喜咽下嘴里的年糕,品出味儿来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苏婉宁,顺着翠喜的意思点头:“许是我看错了,不一定是咱们老爷,咱们老爷才不会近那种地方呢。” 苏婉宁噗嗤的就乐了。 “你们当我眼是瞎的?” 翠喜低下了头。 双喜没轻没重的问了句:“那夫人你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 翠喜又瞪了她一眼。 苏婉宁笑道:“看清没看清都要当看不清。” 她知她和程异的差距,更何况她们成亲无关乎情爱,她更没资格管程异的事情。 其实昨日在程异身上闻到香味的时候她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许是程异娘子这个角色入戏太深,亲眼看到的时候她心中还莫名难受。 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趣,苏婉宁便回了家。 双喜被翠喜数落了一路,若是没有双喜那一指,夫人今天一定能过的开心。 双喜不赞同:“那老爷都光明正大了,怎么就还要瞒着夫人呢?” “你是不是傻?”翠喜伸手使劲儿戳着双喜的头:“难道你以为夫人真不知道?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罢了,现如今你非要捅开窗户纸让她看见,她哪能不难过。” “既然夫人早就知道了,那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成亲这些日子,你哪日看到过夫人真的开心?从成亲第一日就有那个刘姨母上门搅和,夫人每天过得都如履薄冰,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你还上眼药。” 双喜是半大的时候被家人卖了做奴婢的,往常都是干粗活的,没什么心机,也没接触过太复杂的事情。 这点上她不如翠喜有眼力劲又心细。 被翠喜这么一分析,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又舔着脸问翠喜:“翠喜姐姐,那你说这怎么办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翠喜也是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主子,她也只是想夫人 能开心一些。 外头俩丫头吵的面红耳赤,苏婉宁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她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甚至因为逛了一天的街有些乏困,没等程异回来就先睡了。 一连两日,两个人仍旧如往常一样相处,竟一点都看不出来苏婉宁是伤心还是难过。 她似乎真的不在意程异是否出入花街柳巷。 与往常一样和程异相处。 程异这两日及其烦躁,没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模样,看向苏婉宁时多了两分试探的意思。 他总是凑到苏婉宁的身边,绕过来绕过去,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可惜大部分时间苏婉宁都当他是空气。 非但如此,他怎么感觉就连苏婉宁身边那两个小丫头都开始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程异问沈青看出来没有。 沈青对这方面是一窍不通的,他摇了摇头,补了一句:“许是夫人不喜欢你,连带着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喜欢你。” 气的程异给了他一脚。 等到了容太傅寿宴这天,苏婉宁还是挑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戴着程异送的白玉簪子去了容家。 明明程异说过容家这次的寿宴并不铺张,但还是来了许多人。 容府门口车水马龙,主家忙的都没来得及和苏婉宁多说两句话。 实际认识苏婉宁的没几个人,她也不过是因为拿了程异给她的请帖才进了门。 刚进门,苏婉宁还没来得及到席上去,就被同来的一个贵妇喊住了。 “哟,这是哪家的夫人?恕我眼拙竟没有认出来,如此标志的美人儿,倒是不知是哪家大人这么有福气?” 第五十一章:你有口臭你知不知道 苏婉宁弯腰行礼:“ 我家夫君是当朝威武大将军,程异。” 那贵妇顿时变了脸色,看着苏婉宁的表情一言难尽。 干巴巴的呵呵笑了两声,自顾自的走了。 容太傅家席面是男女分席,临来前程异说去接个人,叫她先来。 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刚刚那个贵妇走开后,她又遇到几个赴宴的夫人,都被其他几个同席的给拉走了,再没有回来和她聊过。 饶是双喜这么心宽的都感受到被针对了。 “夫人,她们是不是故意的?刚刚那个侍郎夫人和你聊的好好地,就被拉走了。” 苏婉宁倒是不甚在意。 她被安排在一个末尾的席面,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按照程异的身份,她不该坐在这里。 新来京城的七品家眷和她坐在一起,倒是个实诚的夫人,就是老爱问东问西。 操着一口齐鲁的方言,总问她席间这个那个是谁谁谁。 偏生苏婉宁也认不全。 旁边一个贵妇听不下去了,讥讽出声:“我说姐姐,你问她可问错人了,她从前啊只不过是个丫鬟,这样大的场面估计也才第一次见,她哪儿认识谁和谁啊,不过,你俩还真是投缘,谁都不认识,正好你俩聊天。” 七品家眷看着苏婉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头不说话了。 要说刚刚她们还是暗地里排挤苏婉宁,现在可谓是放在明面上了。 坐着这里好没意思,苏婉宁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容府挺大的,她也可以逛逛。 女眷大多都在席间,她一个人乐的自在。 她起身离去,想着看看程异来没来。 不料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见到陆煜城,苏婉宁并不意外,再如何这都是他岳丈家,容语嫣祖父的寿宴,他才是贵客。 苏婉宁不疾不徐的行礼:“见过陆大人。” 陆煜城看着她,有瞬间的恍惚。 不过才几日没见,他想她想的要紧,今日看到了,却又觉得她哪儿哪儿都不同以往了。 换上了浅绿色的衣衫,没有着多少粉黛,梳起了妇人发髻,头上也只簪了一个白玉的海棠簪。 明明没有多大的变化,看在他眼里却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喉结滚动,看着苏婉宁眼睛眉梢上的风情,脑海中总不自觉联想她和程异在府中涟漪的场景。 她一定很温柔吧?虽说对自己百般拒绝,但程异是她夫君,她一定温柔解意,投怀送抱。 陆煜城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还怪吓人。 苏婉宁现如今看陆煜城,内心已经没多少波澜了。 但也不想和他过于亲近。 苏婉宁转头要走,却听陆煜城喊道:“现如今,你一定很得意吧?” 苏婉宁皱眉,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没成想,你真嫁给了那个程异,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 陆煜城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是啊,若是你当初跟了我,不过是个外室,我怎能明媒正娶你,苏婉宁,你是这么想的吧?” 苏婉宁觉得陆煜城很无聊,他的猜想也很无聊,因为她就没这么想过,是陆煜城在那里自导自演一般想了一大堆,安在了她的身上。 苏婉宁却笑了笑:“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她不解释,全盘接受陆煜城的胡说八道,果不其然,陆煜城的脸都绿了。 “你!”陆煜城咬牙切齿,瞪着苏婉宁。 苏婉宁见他恼怒的模样,内心竟有丝愉悦,他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亦或者说他从来没把她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上。 陆煜城认为她不过一条贱命,可以攀附在他身上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会感恩戴德连滚带爬的过去对着他摇尾乞怜。 苏婉宁笑着:“陆大人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太傅府的席面是男女不同席的,咱们在这儿见面多有不妥。” “你现在得意的太早,你真以为跟着程异能有几天好日子过?我告诉你,他早已惹祸上身,只不过不自知罢了。” 听到关于程异的事情,苏婉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 她不知道陆煜城这话里几分真假,却不敢轻易离去。 陆煜城很满意她被自己拿捏的模样,再过多久,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所以,我还是劝你,乖乖的回到我身边,程异那棵大树看似高大,实际内里已经被蛀空,不想被牵连,就好好求求我,说不定……” 陆煜城靠近她,若有若无的幽香飘到他的鼻尖,他无比贪恋这个味道,又往前凑了凑。 谁知苏婉宁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捂住鼻子,一脸厌恶:“你有口臭你知不知道?” 陆煜城真恨不能抓着苏婉宁的手摁着她跪在自己面前。 可今非昔比,她已经不是那个任由自己揉圆捏扁的小丫鬟了。 苏婉宁带着丫鬟走的飞快,生怕身后的人阴魂不散。 容语嫣从席间撤出后就看到这一幕。 苏婉宁走的急切,她身后不远陆煜城站在廊下,嘴角噙笑,似是愉悦的看着苏婉宁的背影。 她认识苏婉宁,在她和陆煜城没成亲之前,那些个陆煜城来找自己的日子里,苏婉宁总是跟在陆煜城的身后,不远不近,但也从不多嘴,就像个透明人。 但陆煜城很依赖她,什么事情都吩咐她去做,一眼看不见就要找。 可他对苏婉宁的态度并不算好。 他是侯府庶子,并不被侯府重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苏婉宁一个丫鬟可以使唤,其他下人都是摆设,从不听陆煜城的差遣。 陆煜城许是觉着这个主子当的不像主子,很憋屈,把气都洒在苏婉宁身上。 苏婉宁向来逆来顺受,反正她没见过苏婉宁对陆煜城有什么脾气,反而是因为她的顺从,陆煜城对她更变本加厉。 怎么说呢?容语嫣竟是心疼这个丫鬟的。 她甚至想过,她同陆煜城成亲的话,会劝陆煜城给苏婉宁一个名分,让她地位不至于太低,就算是当养着的一个盆景也好,叫她不要过得再那么苦了。 但后来她同陆煜城的感情越来越好,她深深的爱上了陆煜城,对于苏婉宁的存在就变的开始介意了。 第五十二章:试探 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容不下他的心思花在别人身上的。 容语嫣现在就是。 只是她没想到苏婉宁会在两人大婚前选择离开,也让她知道苏婉宁对陆煜城根本没有丝毫留恋。 她也以为陆煜城是如此的,可婚后…… 想到两人婚后寡淡的生活和两次极不和谐的房事,她面露苦涩,看向陆煜城的眼中满是埋怨。 他为何跟苏婉宁在一块儿?又为何用那种宠溺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苏婉宁的背影? 她不想想,可由不得她装看不见。 所以,她主动找上了苏婉宁。 彼时苏婉宁正在品尝席间的糕点。 她连续捏了几个吃,都只觉得甜腻,没有什么香味儿。 但她这样的举动却被别的夫人觉得难登大雅之堂,是穷酸相,都在一旁笑她。 “你看她,真真穷酸,就算嫁了大将军还改不了她那丫鬟出身的习气。” “就是,这可是太傅府的席面,她竟如此上不得台面。” 几个夫人一起掩面偷笑。 双喜被说的红了脸,不是被说的,而是被气的。 若不是这么大的席面,她不想给夫人惹麻烦,她早就转过头去骂了。 翠喜比双喜稳重许多,见有个远处的糕点苏婉宁够不到,伸手端了过来,放到苏婉宁的面前。 苏婉宁捏了一块品尝,点了点头:“这糕点比别的强一些,但是甜度没有控制好,略微腻了一些。” 她捏了两块给双喜和翠喜。 双喜吃了两口,一脸难言之色,挑了个缝隙塞了进去。 不好吃,完全没有夫人苏记的糕点好吃。 她小声对着苏婉宁嘀咕:“还太傅的寿宴呢,这糕点的档次也太低了些,他们也不打听打听,这京城里谁的糕点铺子能比过夫人开的苏记好。” 苏婉宁笑笑没说话,翠喜捏了一块糕点塞到双喜的嘴里,这丫头,吃东西都堵不住她的嘴。 苏婉宁不否认双喜说得对。 不是大家不知道她苏记的糕点蜜饯好,而是因为他们不屑也不想到苏婉宁的铺子里定糕点。 苏婉宁本来是揣着忐忑的,她怕是她苏记的糕点不好吃,她怕是自己做的东西别人不爱吃。 所以今天的席间她几乎将所有的糕点蜜饯全都尝了一遍。 不是她自夸,都没有她店里的好吃。 不是味道问题,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苏婉宁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这家铺子的糕点应该比不上程夫人铺子的。”容语嫣款款走来。 她本就生的美丽,又因为家中娇惯,有一种天生的弱柳扶风。 跟从小吃苦长大如大树笔直的苏婉宁是完全的两个风格。 容语嫣是走一步晃三晃,偏生那样的柔弱又叫人心生怜惜。 总之就是看着就是世家贵族出来的千金大小姐。 苏婉宁认得容语嫣,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了,但也不至于认不出的地步。 她也没装,对着容语嫣点头:“陆夫人。” 她叫的真情实意,倒叫容语嫣错愕了一下。 容语嫣笑道:“程夫人尚未嫁人时咱们也算是相熟,此次在席面上见面又何必如此客气。” “刚刚我的丫鬟并没有别的意思,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这好歹是容语嫣祖父的寿宴,说主家的菜不好是大忌,会叫人觉得是看不起容家。 容语嫣倒没什么:“我也觉得席间糕点不如上次夫君拿给我的好吃,他拿的正是苏记的糕点。若是我来筹办祖父的寿宴,定不会用这家不好的糕点。” “那就还请陆夫人关照,以后若有个大小席面,可要记得先用苏记的糕点,我定要掌柜拿最好的来,再打个大的折扣给你。” 容语嫣看着苏婉宁,有瞬间出神,她不过客气,也以为苏婉宁会接不住这句话。 却不想苏婉宁面上毫无心虚之色,顺势还接起了生意。 她一时拿不准苏婉宁与陆煜城是个怎样的关系了。 不过,苏婉宁如此爽快,容语嫣倒有些想和她聊聊的心思。 “席面吃的差不多了,程夫人可否跟我一同走走,聊聊天消消食?” 其实苏婉宁是不愿的。 跟陆煜城搭边的事儿她都不愿意沾边。 但这是京城,达官显贵之间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交际。 别说她现在是程异的妻子,就算还只是那个小小苏记糕点的老板也免不了交际。 于是苏婉宁点了头。 两人沿着小道朝后院走。 说的都是一些京城当下时兴的妆容或者衣服。 有一搭没一搭。 容语嫣没多少心机,只是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挂在陆煜城身上。 将心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会犯蠢但也会精明。 她这会儿就存了试探苏婉宁的心思。 她看见了苏婉宁头上的白玉簪子,和苏婉宁身上的衣服极其不配。 那簪子名贵,是个识货的人就会看出簪子的好。 她顺势将话题扯到了程异身上,问起两人的夫妻生活。 这样的话题,本该是闺中密友才能谈的。 容语嫣这样问,苏婉宁也不能就这么答。 大多是只是笑。 容语嫣看问不出什么,忽然叹息一口气:“看你同程将军应该是不错的,不像我同我家夫君……” 说着,她还故意去看苏婉宁的脸:“婚后他得了晋升,是一日比一日忙,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都是应酬。” 要说容语嫣问起她和程异的夫妻生活时她觉得容语嫣是八卦。 那现在容语嫣这么说就是试探她了。 苏婉宁笑着回答:“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陆大人成了亲有了贤内助,自是要发愤图强的,他本就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更被看重,忙些是应该的。” 容语嫣没看出苏婉宁脸上或是失落或是窃喜的表情,不知怎么,反而心里空落落的,她对夫君没有意思,那么今日便是夫君纠缠她了。 一走神的功夫就听到前头有人呼喊救命。 是一个小姑娘落了水,不识水性,正在乱扑腾。 而岸上一个丫鬟模样的吓得跪在水边喊救命。 苏婉宁三并两步跑过去,那小姑娘头都已经掩入水中了,她来不及思考,直接一跃跳入水中。 第五十三章:口碑翻转 容语嫣大惊失色,捂着嘴,惊呼出声。 这一出始料未及,容语嫣踉跄两下往前扑过去,扶着一旁凉亭的柱子,看着苏婉宁在水中拼命将落水的孩子拉着拽着朝岸边来。 容语嫣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大声喊:“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去叫人,去叫人!” 双喜和翠喜急的不行。 翠喜到一旁的树上用力拽下一根树枝,然后跑到池边,递给苏婉宁。 “夫人,抓紧,抓紧!” 苏婉宁会水,但也不过就那两下子,更何况下了水衣服灌水后沉重,她还拖着个人。 她感觉有些吃力,却不敢放手,这小姑娘已经呛了水,如果放手,必定被淹。 只听‘噗通’‘噗通’又是两道落水的声音。 紧接着苏婉宁腰间多了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腰猛力将她往上拖。 其他人也赶来,苏婉宁浑身湿透的坐在岸边,看着程异将落水的小姑娘抱上来。 她自己也呛了水,咳嗽了两声。 程异脸色阴沉,加之他身上往下滴着水,看的苏婉宁心里有些惊。 那双狭长漆黑的眸盯着她,里头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苏婉宁和他都没说话。 有人递过来披风,程异接过去,披在了她的身上。 容夫人和容大人全都赶来。 一个华贵妇人抱着落水的小姑娘吓得不行。 嘱咐了人将小姑娘带下去换衣服,自己过来就要冲着苏婉宁跪下。 苏婉宁忙将人扶起来。 这妇人长得和容夫人七分相似,不过眉宇间要比容夫人更显苍老。 她一把握住苏婉宁的手,眼睛不错神的看着苏婉宁:“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我夫君是程异。” “程夫人,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们救了小女。”妇人眼泪滚落:“若是没了宁儿,我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宁儿? 容夫人恰当过来打断:“这是我姐姐储夫人,刚刚落水的小丫头是我姐姐的心肝幺女,叫储宁。” 容夫人看苏婉宁和程异衣服都湿透了,告诉姐姐先叫人换了衣服,省的着凉,等一下再感谢不迟。 储夫人也是心切,失了分寸,哪有让救命恩人就这么穿着湿衣服站在寒风里感谢的道理。 苏婉宁和程异跟随着下人去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陆煜城,他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刚刚他在程异之后跳入水中。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要接近苏婉宁的时候被程异一把推开了。 他如此狼狈,却连苏婉宁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他不甘心,他只是晚了一步。 容语嫣叫人拿了披风,又掏了手帕要给他擦脸。 陆煜城抬手将她推开,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去。 容语嫣眼中闪过受伤,她看了一眼程异和苏婉宁的背影,心里也很震惊,在生死关头,苏婉宁竟可以这么不顾生死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 可陆煜城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苏婉宁不过是他的一个丫鬟而已,没有别的意义,可为何刚刚苏婉宁跳入水中,他也奋不顾身? 他和苏婉宁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苏婉宁英勇跳水救人是没人想到的。 刚刚还对她口出讥讽的妇人们都哑了炮。 有几个甚至开始帮着苏婉宁说话。 “这程夫人真是不错,本是弱女子,竟敢跳到水里救人,这秋日的池水可是冷的很。” “是啊,人家虽说出身不高,但有骨气又有义气,咱们还真比不上人家。” “是我眼拙,还说三道四人家,真是该死。” 这样的结果也是苏婉宁没想到的。 她只不过是看那小姑娘很快就要被水溺死,没得多想的功夫。 她小时候经常在家不远的小河里捉鱼摸虾,所以熟悉水性。 也并不知道这落水的小姑娘竟是容夫人亲姐姐的幺女。 储夫人早在前厅等候,见苏婉宁换了衣裳进来,忙拿了首饰匣子:“这里头都是一些小玩意儿,还请程夫人收下。” “不过举手之劳,不用了,宁儿小姐可还无恙?”苏婉宁救人也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她推辞了回去。 储夫人看她更是亲切了些:“她都好,呛了两口水,受到些惊吓,就不出来了。” 苏婉宁点了点头。 “宁儿今年才十二岁,被我养的娇憨,许是看到了池子里的锦鲤入了神,这才失足滑入水中,她身边的奴仆都是不中用的,若是没有程夫人你,她今天可不一定能……” 话没说完,储夫人又哽咽了。 “宁儿小姐是有福气之人,怎会被这点小事伤害,储夫人是爱女心切,紧张的不行。改日我去拜佛,一定在佛前求宁儿小姐长命百岁。” 李氏对苏婉宁从来没有表现出慈母般的关怀,陆夫人对陆煜城更是没有。 所以这是苏婉宁第一次见到爱女之心,真真是叫人看了感动。 容夫人在一旁没说话,看着姐姐拉着苏婉宁的手说家常。 容夫人也是第一次见苏婉宁,她从前只听语嫣说过陆煜城有个贴身丫鬟很是能干。 后来,苏婉宁出了侯府,却又有了和陆煜城的流言蜚语,她是不喜的。 可今日苏婉宁的所作所为又叫她刮目相看。 她看了看苏婉宁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隐隐觉得苏婉宁的眉宇间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姐姐。 储夫人和苏婉宁聊的投机,储宁是她的命,若是储宁出什么事情,她一定活不下去。 苏婉宁其实不善交际,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才能叫这些贵妇人们爱听。 偏偏程异冷着脸站在一边,丝毫没有过来解救她尴尬处境的意思。 门外一阵骚动,一个宽肩窄腰,丰神俊朗的男子从门外迈步进来:“发生了何事?” 容夫人拽了拽储夫人的袖口,率先跪了下来。 苏婉宁也跪下了。 抬眸间却看到程异只是对来人客气的点了点头。 “九殿下。” 那人锋利目光扫过,与苏婉宁对视。 苏婉宁忙低下了头,她怎么都没想到,程异说要去接的好友竟是当今九殿下,程霄。 怪不得 程异与对如此熟稔,因为他俩根本就是表兄弟。 第五十四章:终成洞房 “快都起来,今日是容太傅的寿宴,别叫我抢了风头。”程霄肆意潇洒,语气间随和,没有威压。 “这位就是表嫂吧?”他走到苏婉宁跟前,行了个礼:“表嫂好。” 这可着实把苏婉宁吓了一跳。 虽说程异和他是表兄弟,但那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程霄是皇子,哪怕程异这个表哥同他见面都要行礼。 哪有他对苏婉宁行礼的道理。 “九殿下万万不可。” “表嫂客气,初次见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打紧?” 程霄为人客气,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 九殿下对苏婉宁这般客气,看在其他宾客眼里也有了高低比较。 程霄同容太傅闲聊后又叫程异出去喝两杯。 程异拒绝了:“我家娘子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苏婉宁并没有觉得自己不舒服,程异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搂着她带离。 回去的马车上,气压极低,苏婉宁几次说话程异都没有搭腔。 她思来想去不知道程异是为什么生气。 回了府,程异叫来了下人,嘱咐煮一碗浓浓的姜汤。 苏婉宁补了一句,煮两碗。 不能只她喝,程异也入了水,怕他也风寒,还是喝一碗去去寒的好。 程异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眼包含太多,似有责怪又有心疼,还有欣慰。 晚间小灶上就烧了点粥,两个人对坐无言,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夫人,王婆子来了。”翠喜来报。 “叫她进来。” 王婆子现如今在刘氏院儿里伺候,她听苏婉宁差遣,但表面上刘氏是她主子。 王婆子知道她吃的是谁的饭,拿的是谁的钱,这几天刘氏一直有意无意拿钱收买,她都没有动心。 这不,有点动静她就快来告诉苏婉宁。 “今儿晌午,刘氏带着她那个丫鬟从侧门出去的,谁都没知会,不知道去见谁了,夫人您回来的头半柱香里她才回来。” “这么长时间?”还是在京城。 她这些天叫姚文帮忙找人查了查,刘氏从十年前镇国公府出事就和夫家搬离了京城。 她本就是不受宠的庶女,当年嫁的夫家也不是什么显赫门第,走了之后也就没了什么京城人脉。 这次回来还是她十年里第一次,她在京城一没挚友二没亲戚,这次来京城也没出过镇国公府。 趁着她和程异都不在,出去见了谁?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因为我们下人不能随意离开府里,奴婢只是远远看着她上了辆马车离开,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苏婉宁示意翠喜给了王婆子一锭银子。 “你做的很好,好好伺候着,她的言行举动都要告诉我。” “谢夫人,谢夫人。” 王婆子是感恩戴德的走了,回过神来苏婉宁还是要看着程异的脸色。 他脸色一直阴沉,王婆子来了之后更不好了。 苏婉宁不敢问,低头吃饭,吃完饭后早早洗漱打算休息。 许是因为落了水,喝了姜汤也有些难受。 她打了几个喷嚏,碰巧程异进来,皱眉看着她。 苏婉宁吸了吸鼻子,往里面挪了挪,想着最好离程异远点,要是传染了他就不好了。 程异却凑了过来。 苏婉宁赶忙抬手捂住口鼻:“夫君别离我这么近。” “为何?” “我可能感染了风寒。” 程异坐到床畔,拽下她捂着口鼻的手,另一只手背贴在她的额头,认真的测了测:“没发热,刚刚的姜汤喝尽了?” 苏婉宁点头,但其实她没喝尽,姜汤辛辣,虽然放了糖,但味道并不好。 她撒了谎,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直视程异。 程异笑出了声,扣住她的下巴压了上去。 程异唇齿间的姜味更浓,舌尖痴缠,弄得苏婉宁面红耳赤。 “我喝尽了。”程异嗓音喑哑,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他戳破苏婉宁的小谎言:“你嘴里的姜味可没我的浓。” 苏婉宁只得承认:“姜汤有点难喝。” 程异哼了一声:“姜汤难喝知道不喝,跳水救人这么危险,你却不管不顾的跳进去?” ? 怎么从姜汤跳到这个问题了? “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那是救人。” “置自己于危险境地,不是救人,而是害己。”程异的语气重了些。 苏婉宁并不认同:“我会水。” “所以呢?叫在乎你的人伤心难过,担惊受怕,却仍旧不管不顾,就因为你会在水里扑腾两下?” 苏婉宁怔愣住,似乎明白了程异这一路上沉着脸的原因。 她算不上七窍玲珑心。 可程异眼中担忧和愤怒不是假的,苏婉宁的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 “我知道了。” 苏婉宁低下头,程异重新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你根本就不知道,苏婉宁。” 程异的目光带着火,如往常不同,他今夜的眼神带着渴求。 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擦着:“本想着等你看清,不会后悔的时候再做夫妻,偏你总是撩拨人。” 苏婉宁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懂他这话的意思。 程异深吸两口气,将她压在身下。 喉结滚动,隐忍多日终于不用再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很温柔,抽掉苏婉宁腰带时甚至刻意停下来观察苏婉宁的神情。 他压向她时,嗓音沙哑又真诚:“婉宁,你我是夫妻了,以后希望你万事都想着点我。” “嗯……”苏婉宁咬着唇,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下一刻,他封上她的唇,将她似是痛苦似是享受的声音全都吞了下去。 这一夜,烛火亮了半宿,床上的幔帐一晃一晃,让人眼晕又脸红。 第二天一早,程异特意交代了翠喜和双喜不要叫醒苏婉宁。 苏婉宁快到晌午才醒,浑身疼的就跟被别人打了一顿似的。 程异早就走了,免去许多尴尬,身上清清爽爽,也换了新的中衣。 昨晚到了最后,她已经神志不清,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想来身体和衣服都是程异处理的。 苏婉宁想着又是一阵脸红。 翠喜听见动静在外头敲门,并没有进来:“夫人,您起来了吗?小灶上热着菜呢,我给您端来。” 第五十五章:容语嫣上门 “哦,马上。”苏婉宁快速爬起来,又因为腿酸缓了一下动作。 她匆忙的收拾床铺,看到床单上的那抹暗红的时候又脸烫的要命。 翠喜端了饭菜进来,是程异走之前特意吩咐的,今天夫人身体会不舒服,饭菜尽量端到屋子里来吃。 翠喜不明白,怎么夫人忽然身子就不适了?是不是因为昨晚落水的原因? 可看夫人面色红润,精神也尚可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 翠喜放下饭菜去打了水给夫人洗漱。 苏婉宁吃饭的功夫,她又去帮着整理床铺。 “夫人可还好些?老爷出门前叮嘱叫您今日不必管事,就在院子里转转就好,叫您好好休息。” “没事。”苏婉宁确实饿了,只低头吃饭,都没注意到翠喜去收拾床铺。 当翠喜看到被褥时,不由一怔:“夫人,这两日叫小厨房给您熬一些红枣红糖水吧?” “不用。”苏婉宁转头看了一眼,差点噎着。 翠喜抱着脏了的被褥往外走:“您来了月事,昨儿又落了水,着了凉难免难受,还是喝点红枣红糖水的好,不然下次也会难受的。” 苏婉宁没辩解,只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幸好翠喜没往别的方面想。 苏婉宁吃过饭后仍旧浑身乏力,她想要重新躺一会儿,双喜来报:“侯府的陆少夫人来拜访,说想看看夫人昨儿落了水风有没有感染风寒。” “谁?” “陆少夫人。” 苏婉宁忙又从床上起来,叫人将容语嫣带去前厅吃会茶,穿好衣服去了前厅。 “程夫人。”容语嫣带了些补品来:“宁儿昨日落水后感染了风寒,姨母没办法抽身前来探望,特意叫我来代为看望,等过两日宁儿妹妹身子好了,她再亲自来府上道谢。” “一件小事罢了,劳烦挂怀。”苏婉宁没有推辞,叫人收下礼品。 容语嫣笑笑,随着落座:“将军好像不在府上,昨儿他也跳入水中,没事吧?” “没事,他去公干了。” 容语嫣好奇道:“圣上这些时日身体不适,取消了早朝啊。” 苏婉宁确实不知。 程异从不和她说朝堂上的事情,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容语嫣意识到失言,又想到京城里的传闻,她换了个话题:“昨日姨母跟我说,见到你格外的亲切,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不,今日叫我带了两件首饰给你,说是就当对小辈的疼爱。” 容语嫣的丫鬟打开了抱着的木匣子。 匣子里有一条珍珠混着翡翠珠子的项链,珍珠白润又圆,翡翠成色也是上等。还有另外一只簪子,簪体是黄金的,上面缀满了各色的宝石,也是异常昂贵。 怕是侯府陆夫人的匣子里也没几样这样的好货。 苏婉宁自然受不起:“父母爱子女之心真是叫人感动,我不过帮了小忙,储夫人竟然用这么重的礼感谢,我怎么能受。” “我不过帮姨母转交,程夫人就别难为我了,更何况昨日那样的危险境地,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你竟不顾一切跳入水中救人,这份勇气确实叫人心生敬佩。” 这话容语嫣说的真诚,昨日她根本没看清掉在水中的是自己姨妹。 她觉得许不过是一个丫鬟,却不想身旁的苏婉宁已经跳入水中。 从前只听风言风语,说苏婉宁多么的有手段,出了侯府还勾搭着陆煜城,甚至想要做他的外室。 昨日事情发生后她就知道是误会了她。 这样一个有胆识又有勇气的女子,是不屑于争着一个男人不放手的。 苏婉宁第一次被人夸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好双喜端了茶水果子来,打了个岔。 苏婉宁原以为容语嫣就是来替储夫人跑趟腿,坐坐就走了。 可容语嫣喝了茶水又吃上糕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反倒苏婉宁有些坐不住了。 她知道容语嫣认识她,知道她从前是陆煜城的丫鬟。 其实她对容语嫣也很了解,容语嫣自己都想不到的了解。 陆煜淮当年重病的时候,陆煜城就已经开始叫人去打听容语嫣的喜好。 陆煜淮前脚病死,陆煜城后脚就开始制造各种偶遇跟容语嫣见面。 这些偶遇见面里,有不少都是她的手笔。 所以她知道容语嫣为人单纯,耳根子还软,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她爱男人就会爱到毫无保留。 比如她也许知道陆煜城是怎样一个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过去。 明明她听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却还是要凑到跟前来,想要打听的更真切。 “程夫人,我家夫君这些时日都不怎么开心,每天郁郁寡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 苏婉宁笑道:“那该问问陆大人才是,也不妨问问陆夫人,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也是,虽然程夫人从前和我家夫君相依为命,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 苏婉宁不想和容语嫣绕弯子,索性敞开了说:“相依为命可不算,当年我不过是为了一顿饱饭卖身到侯府,我没钱打点,到不了陆夫人跟前伺候,正巧陆煜城身边缺个丫鬟,就被管事嬷嬷指去了陆煜城的院子。” “陆煜城虽说是主子,却不过庶子,当年陆煜淮还在,整个侯府没人顾着陆煜城的生死,更何况我一个丫鬟。我每日里除了伺候他,还要自己想办法糊口,有时候吃不上,有时候穿不暖。我从来没有觉得和他在一起过得是好日子,也从不怀念那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这辈子我巴不得的就是自由,所以当知道他高中状元,陆夫人问我要什么赏赐时,我要了身契,哪怕他成了侯府唯一袭爵的男丁,哪怕他已经功成名就,我仍旧不稀罕在他身边,不想要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对我来说,都是苦难的日子。” 容语嫣抿唇,竟因为苏婉宁这番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所以,关于陆大人的过去,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他小时候过得很苦,需要个人去疼惜。” 苏婉宁话已至此,容语嫣再也问不出其他的话来。 容语嫣起身:“今天多有叨扰,还希望程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第五十六章:提起扫帚来就打 苏婉宁看着容语嫣的真诚,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歹毒的恶人。 她在这里费力的打听苏婉宁和陆煜城的过去,而苏婉宁却坦荡告诉她,那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 容语嫣有些无地自容,匆匆告别。 她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儿,她父母恩爱,哥哥姐姐都疼爱她,又因为是幺女,全家上下无一人苛责。 她被教养的很好,但善良之余还有些没有主见。 她其实是恨苏婉宁的,不但恨,还嫉妒,还愤怒。 可她从小到大的教育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恨,怎么表达愤怒。 甚至在听到苏婉宁讲起童年时觉得惭愧,觉得她挖掘了苏婉宁的痛苦回忆。 她匆匆告别,带着羞愧的脸。 苏婉宁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上了马车,渐渐远离后叹息一声。 容语嫣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从前她不懂,以为陆煜城为了接近容语嫣做的一切是因为他真的爱容语嫣,不过因为上头有个嫡出的哥哥,什么都轮不到他,所以才一直隐忍。 后来她才明白,哪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不过都是陆煜城的利用罢了。 他想要往上爬,想要摆脱陆夫人的钳制,想要在侯府说了算,所以才选上了身份贵重的容家嫡幺女。 想到容语嫣和陆煜城成婚还有她推了一把的事,她心中有些愧疚。 正要转身进去,就听见有人喊她:“姐。” 苏婉宁转头,就见苏天赐小跑了过来。 “姐,你可算出来了,我都在外头等你好一会儿了。”苏天赐呲着牙笑,他比之前胖了一些,油光水滑的,连身上的衣服料子都要比之前穿的好了。 自从他说陆煜城给他找了个肥差也不怎么回家了,偶尔去店里逛逛也是为了去看姚桃。 苏婉宁深知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也就没管,想着陆煜城不可能一直白便宜他做肥差。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好好的当着肥差。 苏婉宁打量着他:“怎么不叫人通报?” “问了,他们说你有贵客,让我等等。”苏天赐哼了一声,昂着头:“我都说了是你弟弟他们也不让进,我说姐,你现在都住镇国公府了,也不想着提携提携你弟弟。” “你不是有人提携么?找我做什么?” 苏婉宁不想理他。 苏天赐已经走到她跟前:“哪儿的话,不也是托姐姐的福。” 苏婉宁倒是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的弟弟更加会油嘴滑舌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我想跟姚桃成亲了。”苏天赐正色道。 苏婉宁点了点头:“是好事。” 他和姚桃早就定下的亲,成亲是早晚的事。 “可是她不同意了。”苏天赐气恼:“都怪你,给姚桃找什么工,她现在有钱赚,根本不肯跟我成亲。” 苏婉宁气笑了:“你怎么不说是你没本事?叫她不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反倒怪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她也不能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干什么抛头露面的赚钱?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嫌丢人还来找我?若是赚钱还丢人,那活着也没什么不丢人的事情了,况且我早和苏家断了关系了,你也别叫我姐,你和姚桃的事情我管不着。” 苏婉宁声音重了些,转身要走。 苏天赐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又赶紧拦住她:“我不管,这事儿就是因为你,不然我早和姚桃成亲了,我来找你也没别的要求,一不问你要钱,二不问你要权,只要你让姚桃嫁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让她嫁给你?她要嫁给你我拦不住,她不嫁给你我也强迫不了。” “她最听你的,更何况你现在对他们整个姚家都有恩,你说的话他们都当圣旨。” 苏婉宁反问:“我对你也挺好的,怎么没见你拿我的话当圣旨?” 苏天赐脸色一红:“那是一回事吗?我是你弟弟。” “你是我弟弟更应该听我的, 我和姚家不过是银钱关系,他们拿我的钱为我做事,而你和我有血缘关系,还吃我的喝我的,却从来不听我的。” 苏天赐面红耳赤,在吵架上,他就没赢过苏婉宁,从前还有他娘帮忙。 现在他娘要面子,说既然已经和苏婉宁断绝关系了,就绝对不会来求苏婉宁。 苏天赐吃了瘪:“你就是不愿意管我是不是?” “你如果不要陆煜城给你的这份差事,我可以让你到铺子里做个杂事,别人一个月五两银子,我给你八两。” 苏婉宁其实并不知道苏天赐跟着陆煜城到底做什么事,直觉告诉她陆煜城没安什么好心。 但她也知道苏天赐不会听自己的。 果不其然,苏天赐听她这么说,嗤笑道:“我现在的姐夫好歹是个将军,他的小舅子却要在糕点铺子里当杂役?他还不如我前姐夫呢,好歹能给我安排个肥差。” “你胡扯什么?”苏婉宁来火了:“哪来的前姐夫?你别拿了陆煜城的钱就胡咧咧,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苏天赐怕她的泼辣,缩了缩脖子,又不怕死道:“本来就是,要是姐夫真心疼我,该给我安排个更肥的差事才对,陆少爷有什么不好的?哪怕你没跟着他做通房,他还给我安排差事,不知道比这个程异好多少倍。”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门,转而到门后把日常用来打扫府门口的大扫帚举起来,冲着苏天赐就挥了过去。 苏天赐一时没反应,被打了两下,大扫帚乎在他的头上,连带着灰尘。 他一边叫一边躲。 苏婉宁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有奶便是娘,谁把你养大你全忘了!谁给你点好处就成你亲爹了是不是?看我不抽死你!” “苏婉宁,你真是母夜叉!你是京城第一大母夜叉。” “母夜叉就母夜叉,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没教养的东西。” 苏婉宁追累了,一手拿着扫把一手叉着腰,大口的喘着气:“你以后要是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七章:有喜了? 苏天赐骂骂咧咧,但也知道这事儿没门了。 “苏婉宁,你给我等着。嫁给程异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快滚。”苏婉宁要不是累的跑不动了,高低都要追过去再给他两扫把。 程异看着不远处发生的那一幕,看着苏婉宁生动的表情和撒泼的模样。 这样鲜活,在他面前是少有的。 “主人,那个男人好像是夫人的弟弟。”沈青站在一旁。 程异嗯了一声,目光随着苏婉宁转动。 “属下看到过他和陆煜城在一起出入过兵部。” 程异收回目光:“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日,他似乎跟陆煜城牵扯不浅。” “调查一下他在陆煜城处做什么事,调查清楚再来报我。” 程异回府的时候苏婉宁正叫双喜帮自己揉腰。 才被揉了两下救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了。 不行,这双喜手劲儿实在太大了,摁了两下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翠喜,你来。”苏婉宁趴在贵妃榻上,招了招手。 一双大掌隔着衣裳,沉稳有力的压在她的腰上。 手掌滚烫,按压的力度雄厚,手指准确找到她酸软的地方,轻压缓揉。 苏婉宁不自觉的舒服哼出了声,闭上眼睛道:“还是你摁的舒服,双喜那丫头劲儿太大了,今晚上让她少吃一碗饭。” “那我晚上吃什么?”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带着灼热的气息,烫的苏婉宁如惊弓之鸟般弹开。 “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瞪大双眼,还惊魂未定。 “别动。”程异重新拽着她将人摁在软塌上,让她重新背对自己俯下身。 “刚刚不是摁的你挺舒服?”程异重新将手放在她的腰上,一下又一下。 明明刚刚觉得很舒服的事情,现在却让苏婉宁浑身不舒服。 程异体热,连带着掌心都高热,虽隔着衣服,却仍旧清晰传到肌肤。 她怎么刚才会以为这样一双手是翠喜会有的? 苏婉宁转过头,刚刚还在屋里的俩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现在屋子里只有两人。 程异继续摁着,一开始挺正常,后面走势就有点让苏婉宁面红耳赤。 原本摁着腰的手变成了揉,缓缓向下,变成了帮她捏腿。 她腿并不酸…… 程异又转而往上摁…… “好了好了,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苏婉宁忙摁住他的手。 她现在热的比程异体温还高。 程异眼眸含笑,直接将苏婉宁摁在身下:“阿宁,咱们歇息吧。” “现在?” 外头太阳还没落。 “对。”程异直接将人抱起,放到床上,转而宽衣解带。 “床帏。”苏婉宁急忙喊着。 程异放下床帏,挡住一床风光。 饿狼似的扑到床上。 苏婉宁惊呼,又小声道:“轻点,别,我明天还要见人呢。” 房间里的蜡烛燃了半夜,最后又是因为苏婉宁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才作罢。 不出意外,苏婉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程异已经不在了。 就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她舒展着身体,呈大字型,看着头顶的床帏出神。 她不懂和程异每晚都要做的亲密事是否每对夫妻晚间都做。 她只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应付不来,每天都晚起,还腰酸背痛。 明明程异也在外头不闲着,怎么回来还有这么多劲儿? 苏婉宁再次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 程异有事,一早出去了,早上只有苏婉宁一个人吃,刘氏她是一开始就没让她来主院吃饭的,不然吃一顿饭不够生气的。 早饭并不算丰盛,一些饼子,煮了些软烂的粥,有两个小菜,又新做了两个她爱吃的菜。 苏婉宁吃了两块饼子,又喝了两碗粥,吃的都有些撑了。 双喜笑道:“这两日也不见夫人出去走动,怎么反倒吃的不少?该不会是……” “什么?” “有喜了吧?” “胡扯。” 苏婉宁原本还想喝两口粥的,被双喜这么一说,她连忙放下了筷子。 翠喜也不赞同道:“夫人和老爷成亲还没多久呢,你倒比夫人急。” 双喜回:“我当然比夫人急,夫人早早有喜生下孩儿,才能和老爷恩爱长久。” “就你嘴甜。”翠喜笑着打趣:“不过老爷对夫人好,没孩子也恩爱。” “我看你嘴比双喜甜。” 苏婉宁打趣。 这段时间,三人处的和姐妹一样,苏婉宁偶尔也加入她们的打趣中。 “夫人,刘氏又从侧门出去了。”王婆子在苏婉宁午休的时候又来报。 苏婉宁觉得稀奇,这刘氏上一次还挑她不在的时候出去,现如今这么迫不及待? 对方到底是谁? 苏婉宁问:“可是和上次一样?走了多久了?” “是,还是侧门,外头有马车等着,刚走没有半柱香的时间。” 苏婉宁叫人套了马车,按照王婆子说的方向追出去,终于远远看到了刘氏的马车。 苏婉宁叫人把马车牵走,她自己走过去。 这是一家小客栈,偏僻,也没多少顾客。 苏婉宁带着翠喜上去,让双喜留在外面望风。 客栈虽小,但是二楼还设有雅间,苏婉宁要了一个雅间。 苏婉宁打发小二下楼之后,一个一个雅间走过去,在拐角处的雅间,她听到了里头有人说话。 站在门口,从门框缝隙中看到了里头的刘氏,可是另外一个人她却没看到。 “您请放心吧,我现在在镇国公府把他们看的牢牢的,镇国公府的一切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刘氏的声音无比谄媚。 苏婉宁觉得好笑,这刘氏口气还真是大。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在镇国公府住在最偏远的院子里,离他们主院十万八千里,他们怎么被你看牢啊?” 好熟悉的声音。 苏婉宁挪动脚步,想要透过门缝看清里面的人。 刘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话虽如此,可我才进国公府不是?现在我在国公府大肆收买人心,已经有许多下人唯我是从,相信再假以时日,他们的任何事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我姑且信你一次。”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放到了桌子上。 “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在国公府,你把事儿办好了,后头有的是钱给你。” 第五十八章:不能告诉程异 刘氏喜笑颜开,拿起金子掂了掂,放到钱袋子里:“您就放心吧郡主,忘了谁的嘱托也忘不了你的嘱托,还请郡主多多帮忙,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弄到京城来,让他也能沾沾天子的龙气。” “这是自然,可你也别忘了办好我让你干的事。” 苏婉宁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人,果然是伽虞! 刘氏竟然是和她见面? 伽虞和刘氏。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交易? 怪不得这刘氏十多年没有回京城,忽然之间回来还直奔国公府。 原来一切幕后推手是伽虞。 对于伽虞,苏婉宁并没有多了解,只知道她心悦程异,程异却没有娶她。 难道她是送刘氏进府来破坏她和程异的感情? 这样想着,苏婉宁倒觉得有些好笑,她和程异没有什么感情,倒是这伽虞郡主痴心不改,明知程异已经成婚,却仍旧不放弃。 苏婉宁后退一步,想要悄悄离开,一双大手毫无预兆的捂住她的口鼻。 “唔……”苏婉宁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直接推入隔壁的包厢。 她看清对方是陆煜城,下意识想要呼救,就见陆煜城的手下拿着匕首抵在翠喜的脖颈处。 翠喜双眸含泪,害怕的看着苏婉宁。 苏婉宁只得放弃呼救的念头,转而看向陆煜城:“陆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 “我没你磊落,喜欢趴在门缝里偷听,只是路过此处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所以才跟了上来,一看究竟。”陆煜城不慌不忙,坐下倒了一杯茶独自品尝。 苏婉宁才不听他放屁:“有话赶紧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苏婉宁要走,那人手中的匕首更逼近翠喜的脖颈,在皙白脖颈处压出一道红痕。 苏婉宁沉声:“你别伤害她。” 陆煜城喝了口茶,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对于一个丫鬟她尚可如此维护,但对自己这个往日的主子却冷心冷肺,不多看一眼也就罢了,竟还恶语相向,无论如何都要远离的地步。 “那就坐下来,和我好好聊聊。” 陆煜城威胁人很有一套,作为在他身边七年的苏婉宁不是不知道。 她坐下,陆煜城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并没有喝。 “十郡主对程异还真是痴心不改,你们都成亲月余了,她还想着程异会娶她休你。” 苏婉宁面无表情:“十郡主重情重义,是为女子楷模。” “她重情重义?”陆煜城嗤笑:“那我岂不是情义更重。” 苏婉宁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龌龊手段,强迫威压。” 陆煜城的脸色阴沉:“你还真把她当个好人了,也罢,她破坏你和程异正中我的下怀,若有朝一日程异休了你,切记,我还要你。” 陆煜城勾笑,眼中却是算计的阴鸷。 苏婉宁忽然一阵恶心,不是吃坏了东西,单纯被陆煜城这张脸恶心到了。 她真不知道陆煜城是有什么大病,当了状元不满足,去了翰林院不满足,娶了太傅的嫡孙女还不满足。 整日里天天来为难她一个小丫鬟,嫁了人了都来恶心她。 她真不知要说陆煜城有恒心还是闲得慌。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陆煜城面色更加不悦:“不要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苏婉宁瞪大了眼睛,原来他能看懂自己不讨喜啊。 “苏婉宁,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足够多了,否则……”他眼中闪过狠厉:“我强了你又如何?” “你敢!”苏婉宁拍桌:“我现在是程异的夫人,正三品的家眷,别说我们相爱不相爱,你敢这么做就是打他的脸,他再如何还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呢,你说如果他捅到皇上那里去,陆家还有活路吗?恐怕到时候会被灭三族吧?” 陆煜城正色看着她,深邃眼眸带着深沉,忽的他笑了,像是嘲讽:“你真以为圣上待他如亲侄子一般?皇上巴不得有个人替他动手除了程异,一个手握边关兵权不肯放手,满门上下都被圣上猜忌而死的臣子,你说哪个君王敢安睡啊?” 苏婉宁的心如擂鼓般跳动。 “他与程霄来往密切,你当真以为圣上不知道?太子殿下早已经在暗处偷偷搜罗二人谋反的证据,你觉得程异还能逃得过灭门之祸?” 苏婉宁看向陆煜城,心里揣度他为什么会将这些话告诉自己。 这些就算不是机密,也不该是他随口告诉自己的。 难道陆煜城现在是太子一党? 陆煜城似乎读懂她眼中的情绪。 他掏出一块令牌,牵起苏婉宁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这是可以让你保命的东西,别告诉程异。” 他凑近她,在她耳侧轻语:“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耐心,到时候你来找我,我照样要你,不会嫌弃你的。” 说完,手掌在她细腻柔滑的手背揉搓两下,才缓缓松开。 陆煜城终究没做什么,苏婉宁逃也似的离开,心跳的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翠喜紧跟其后,拽住了她:“夫人,今日发生的事情,您一定不能跟老爷说。” “为什么?” “您同……您同那个陆大人在一个房间里,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夫人应当细想想,如果您真的和老爷说了,他信几分,又猜忌您几分,夫妻之间最怕离心,有些话,哪怕是夫妻也不能尽言,您不说这事儿也就当没发生过,如果真会发生这个陆大人说的事情,到时候咱们也有所筹谋,如果您真的说了……” “你说的有所筹谋是什么意思?”苏婉宁沉了脸问翠喜。 翠喜正色:“夫人应当为自己考虑,就算这个陆大人是胡说八道,您也不能将今天的事告诉老爷,若是老爷疑心,夫人您可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啊。” 苏婉宁叹息:“我知道你是真的将我看成主子才会对我推心置腹说这番话,可是翠喜,人活着,总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不是衡量每一件事情值得不值得。” 翠喜见劝不动,也不再说什么了。 夫人并非没有筹谋,只不过为人太过简洁,从不私藏心思。 第五十九章:并不热衷房事 侯府祠堂内,容语嫣乖顺跪在软垫上给陆家列祖列宗上香。 陆夫人总是在初一十五会喊着容语嫣一起来祠堂上香。 上香过后她会同容语嫣聊上一聊。 这一次也不例外。 才出祠堂,陆夫人率先发问:“听说,煜城不怎么歇在你屋里?” “是儿媳无能。” 容语嫣低下了头,婆母这么说实在都是给她留脸了。 实际两人成亲月余,第一次洞房是成亲十多日后,陆煜城被陆夫人呵斥怒骂,再加上喝了她备着动情的酒才成的事。 也因为那次不是陆煜城所想,导致之后数十日他都以公务繁忙为由歇在书房里。 第二次也距现在有些时日了,仍是他吃醉酒之后稀里糊涂成的。 新婚燕尔,一个多月才两次。 容语嫣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陆夫人一直想要个孙儿,以为容语嫣是陆煜城好不容易求来的,会勤快些,没成想一个多月才那么几次。 陆夫人心中自是不快:“女人自是要有笼络男人的法子才行,更何况煜城当初非你不可,要死要活要娶你,定是你太无趣了,他才这么食不知味,我叫人买了些话本子,你回头看看,学着些,笼络着煜城生下个一儿半女,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旁边的丫鬟捧上来几个话本子,容语嫣忙叫人收了,生怕别人看见。 她哪里接触过这些,只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婆母实际不用如此,儿媳觉得许是夫君每日公务繁忙太过劳累,无心无力,儿媳到时候会多炖些补汤,好好养着夫君的身子。” 陆夫人是好心,容语嫣虽说是大家闺秀,被养的性子娇弱,实在太无趣了些,而男人在此事上更钟爱大胆放得开的女子,所以她才厚着这张老脸,找来几个话本子给容语嫣作为参考。 不成想容语嫣反倒不解她的好心。 陆夫人哼笑:“无心无力?他在你婚前花街柳巷可没见无心无力啊。” 容语嫣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夫人。 又听陆夫人道:“是你没那等子手段,可怨不得男人无心无力,不学些花样,煜城早晚厌弃你,府里那么多漂亮适龄的丫鬟,他也不是非你不可。” 容语嫣急道:“夫君求娶我时说过,我三年无所出方可纳妾。” “是啊,三年无所出可纳妾,只是一些丫鬟罢了,连名分都不要想要爬上主子床的还不多得是?” 容语嫣忽然有些慌了。 陆夫人满意看着她焦灼的脸,拉过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你以前和淮儿如此相爱,只可惜他命薄,你们终是有缘无分,既然你选择再次嫁入侯府就该牢牢抓住原本属于淮儿的一切,你该为淮儿守住这份家业。” 容语嫣不解的看向陆夫人。 “你生个儿子出来,宁远侯的爵位自然是孩子的,本来爵位就该是淮儿的,由他未过门的妻子,你的孩子来继承再合适不过。” 容语嫣大为震惊,她甚至觉得陆夫人有些癔症。 她同陆煜淮是有过婚事,但那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见过陆煜淮两次,第一次她觉得对方相貌堂堂,人品尚可,可以嫁,可第二次她看到疾病缠身,浑身透着死亡气息的陆煜淮时她就后悔了。 她并不爱陆煜淮,不过是家中安排的婚事由不得她选罢了。 她也不想嫁入侯府后守着一个病秧子过一辈子。 也是那时陆煜城出现在她生命里,男子身姿挺拔,比他大哥更多一分英气,笑起来时如深冬炸暖,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跳加速,感受到面红耳赤。 她是真的爱陆煜城,无论别人怎么说,什么嫂子嫁小叔子,她都可以接受,她要的是和陆煜城在一起一辈子。 可婚后,陆煜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结合刚刚陆夫人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心乱如麻,总觉得侯府里没几个正常人。 “语嫣,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容语嫣抬头,就见钟盼儿站在院门口等她。 容语嫣一消愁容,迎了上去,盼儿是她的手帕交,更是小时候就有的交情。 两人关系斐然,在一起玩耍时总是最开心的。 “怎么了?我刚刚见你走过来满面愁容。”钟盼儿歪头瞧着容语嫣的脸。 “别提了。”容语嫣叹息一声,不想将这些糟心的事告诉钟盼儿。 拉着钟盼儿到院子里。 钟盼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叫丫鬟把买来的糕点拿了出来:“这还是上次咱们出去郊游时买的那家糕点,我这次来特意叫人去买的。” 容语嫣看到上头那个‘苏’字,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直接将糕点推开。 钟盼儿看出苗头:“怎么了?” 容语嫣仍旧没说话,愁容爬上了脸。 钟盼儿叫身边的丫鬟都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容语嫣不想提苏万宁和陆煜城的事,只能将刚刚被陆夫人教训的事情告诉了钟盼儿。 只避重就轻,说陆夫人因为她还没有身孕有些着急。 钟盼儿拧眉:“你婆母可真是的,她在侯府这么些年,侯爷那些小的不知道生了多少孩子,她不也就陆煜淮一个?再说你和陆煜城不过成亲月余,她也太着急了些吧?” 容语嫣点了点头,她是不好意思对钟盼儿说,月余,陆煜城在她房中才不过两次。 钟盼儿又转而说:“不过,我那两个嫂嫂都是过门月余就有了身孕了,我那俩哥哥恨不能天天黏在嫂嫂身上,所以怀的特别快,才成亲四年都生了三个了,你和陆煜城感情如此好,估计你也快了。” “他、他并不热衷房事。”容语嫣憋了好一会儿才吞吐说出。 她实在没人可以说了,钟盼儿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可以说的人。 钟盼儿先是错愕,又是皱眉,随即道:“他别是不行吧?” “没……”容语嫣红着脸,说不下去了,虽说钟盼儿还没有成亲,但也早有了婚事,说起这些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倒比自己更放得开。 “那我知道了。”钟盼儿点头:“我哥和我嫂嫂常关起门来做些情趣的事儿,有回没来得及收拾还被我看到了。” “什么事?” 第六十章:给她一个孩子 “就,各色的肚兜,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肯定都是用在情事上的,我回去就去问嫂嫂,叫她帮你也买一份。” “别,可别往外说,盼儿,就这事儿你烂在肚子里,千万别跟别人说,求你了。”容语嫣抓着钟盼儿的手,有点后悔把这事儿告诉她了。 她虽然没有说太明白,但不是傻子听了就知道他们夫妻有问题。 钟盼儿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你还不放心?咱们可是打小的情谊 ,只是我也看不得你被陆煜城冷落,我自然是希望你和陆煜城恩爱长久的。” 有她这番话,容语嫣心中暖暖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说起钟盼儿那未婚夫,也是自小时候定下来的亲事。 说来巧得很,钟盼儿的未婚夫婿就是容语嫣姨母的大儿子,容语嫣的表哥。 这次姨母进京城,一是来给祖父祝寿,二也是为了和钟家商议婚事。 钟盼儿和她一般大,她都已经和陆煜城成婚,钟盼儿自然也该和表哥成婚了。 这样也好,两人关系更加稳固。 只是姨母一家都在外地,姨夫是大将军,镇守一方,非诏不得入京,表哥也是,所以这次只有姨母和小表妹来。 午后,陆煜城面露满足的回到侯府,却被一直等着的孙嬷嬷堵住,直接带到了陆夫人面前。 再从陆夫人院儿里出来之后,他面色阴郁直接回了院子。 容语嫣满怀期待看着他,又是叫沏茶又是让小灶熬炖滋补的汤水。 自己则是亲手为陆煜城脱下外袍,给他脱了鞋袜,叫他歇着。 其实这些她都不用做的,自有丫鬟来做。 陆煜城一直面色阴沉看着她,看着她伏小做低,卑微至极,心中竟有一种畅快。 是嫡女又如何?是陆家打算和容家联姻要将她嫁给大哥这个嫡子的又如何? 现如今还不是嫁给他这个庶子,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陆煜城坏心抬起脚,直接踩在容语嫣半蹲着的胸前。 容语嫣脸红,抬眸,无措的看向他。 “听母亲说,你近日因为想要个孩子而睡不着?” 容语嫣低下头:“没有……我只是想时常让夫君陪陪我,你从前……” “好!”陆煜城直接将她拉起来,推到床上:“背过身去,趴在床上,我给你个孩子。” 容语嫣错愕看着他,眼中全是震惊和屈辱,眼泪是瞬间续满眼眶的:“陆煜城,我不是非要个孩子不可,我只是想和你……” “不要么?容语嫣,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不要,我今夜也不会睡在这里。” 容语嫣咬着唇,屈辱落泪,却还是缓慢背过身,趴俯在床边。 炙热的气息从背后靠近她。 ‘刺啦’一声,身上衣服被撕碎,而后便是陆煜城无情的掠夺。 很痛,很屈辱,丝毫没有欢愉的感觉,只有被碾压的难堪。 陆煜城全程阴着脸,没有一点沉沦,他将容语嫣当做发泄物,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机械的完成动作。 她们都当他是工具,想要利用他得到一个好操控的孩子,然后将他这个棋子除去。 到时候,宁远侯府就是她们的天下,嫡母仍旧还是宁远侯府的主母,而容语嫣守着孩子亦是守着他那个死去的大哥。 他恨,他好恨,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为他考虑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利用他,没有一个人和苏万宁一样在他低谷时候陪着他。 没有! 陆煜城动作越来越重,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了容语嫣身上。 事后,容语嫣腰间青紫,浑身狼狈的趴在床边,眼睛哭红了,脸上全是泪,一双红唇早已被自己咬的烂红。 陆煜城却连衣衫都没有褪,只稍做整理,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状元郎。 他扔了一件外衣盖在容语嫣身上,眸色阴沉:“我叫小厨房炖养身的汤给你喝,记得尽数喝掉。” 容语嫣没有回答,她麻木了。 直到她的丫鬟进来,看到惨状,一边哭一边当她打水清理,但谁都不敢说陆煜城的不是。 她洗完身子,迎春端了一碗汤来。 “这是少爷特意嘱咐奴婢炖的滋补身子的汤药,还请少夫人饮尽了的好。” 容语嫣看着那碗闻着就叫人恶心的想吐的药,并不打算喝。 但她不喝,迎春就不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从她和陆煜城圆房第一次开始,事后迎春就会端来一碗滋补身子的药,说是可以调理身体,能更快怀孕。 她二话不说就喝了,虽也有怀疑,她还叫丫鬟偷了药渣去外面的药铺问这里头的药是坐胎的还是避子的。 得到的结论这是上好的坐胎药。 容语嫣还为此高兴了好几天,想着陆煜城并非不想和她在一起。 直到十多日后第二次房事后又是一碗,再到现在这一碗,她已经不想考虑这药到底是什么了。 她不喝,迎春皱起了眉头,言语上也没那么恭敬了。 “少夫人还是快喝了吧,奴婢还等着去书房伺候少爷呢,您这么拖着少爷也是会怪罪的。” 容语嫣抬眸,冷冷的看着迎春:“我不喝,你去跟你的少爷回话去吧。” 迎春更不乐意了:“少爷吩咐奴婢看着少夫人喝尽才行,奴婢不能走。” 容语嫣直接将药打翻:“我让你滚!” “你竟然敢把药打翻,看我去回了少爷,叫他来……” ‘啪’的一巴掌,容语嫣的丫鬟给了迎春一巴掌:“看来是我家小姐平日里对你们这些下人太和颜悦色了,叫你们都以为可以爬到主子的头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侯府的少夫人说话!” 迎春捂着脸,看了看容语嫣,终究是没敢还手,哭着跑了出去,直接去了书房。 容语嫣心中悲切,她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连奴仆都敢欺压的境地? 容语嫣的丫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连名字都是容语嫣起的,叫轻烟,说是这名字轻快些,叫她的命别那么苦。 她安慰容语嫣:“小姐您不光是侯府的少夫人,还是太傅府的嫡孙小姐,有时也不能太叫人欺负了去。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第六十一章:美艳丫鬟 迎春捂着脸直接跑到书房里,对着陆煜城哭的梨花带雨。 陆煜城有很多事要处理,对于迎春的哭哭啼啼,他全当没听见。 哪怕迎春的脸肿的老高,陆煜城都没有多看一眼。 迎春咬了咬牙:“婉宁姐姐在侯府的时候对我不知道有多好,什么脏活累活她都抢着干,别说我这张脸,就是我这双手都被婉宁姐姐护着连冻疮都没有生过,少夫人的丫鬟真是力气大,一巴掌就把我脸打肿了,也不知婉宁姐姐看了得多心疼。” 陆煜城手中的笔一顿,眸色晦暗。 迎春抽噎着擦着眼泪:“满侯府也就婉宁姐姐对我好,为什么她走不带上我呀。” “别哭了。”陆煜城沉声,冲着她招手:“过来我看看。” 迎春擒着眼泪,往前走了两步,将肿的老高的脸侧给他看。 陆煜城刚刚没看清,现在看到也觉得容语嫣过分了。 这肿的没个几天都消不下去。 陆煜城抬手挑着她的下巴仔细观瞧,拿了一盒药膏递给她:“消肿化瘀的。” “谢少爷。”迎春眼神发亮的将药膏接过来,下巴上还残留着陆煜城指尖的温热。 这样的亲密是从前没有过的,她不由脸红了些。 “药她喝了么?” “没,少夫人把药给打了,奴婢不过说是您精心准备,您知道了少不得心疼,就被她的丫鬟打了巴掌,说叫奴婢知道知道谁是侯府的主子。” “是么。”陆煜城哼笑,原本以为容语嫣是个好拿捏的,没成想入了侯府,她倒戈向他的嫡母。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不顾及夫妻情分! “我今夜歇在书房,你来伺候。” …… 苏婉宁回到国公府的时候程异还没回来。 自从九殿下回京之后他似乎变的异常忙碌,不过见到他的地方不是茶馆就是酒肆。 似乎他只是陪同九殿下吃喝玩乐。 但经过今天陆煜城说的话,苏婉宁心中隐隐透着不安。 她摸着手中的金牌,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陆煜城真的会真心救她? 那陆煜城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她该不该告诉程异?还是说最好她先探一探虚实,搞清楚陆煜城到底想要做什么再告诉程异? 苏婉宁陷入了纠结。 翠喜的话对她有了一定的影响,她同程异的关系……是否亲近到她说什么程异就会信什么? “夫人,刘姨母在外头回来,带了两个丫鬟,说是买来伺候她的,叫您过去看看。” 苏婉宁随手将金牌放到首饰匣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翠喜和双喜都在外面候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刘氏不过买两个丫鬟回来使唤,她俩倒也不必一副杀爹杀娘的表情。 苏婉宁到前厅见了才知道这俩丫头为什么这幅样子。 刘氏带回来的两个丫鬟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仍旧遮掩不住眉梢间的妩媚风情。 再加上那细皮嫩肉,较好的脸蛋,一看就不是什么丫鬟,反倒像是哪个画舫里出来的花娘。 苏婉宁心中冷笑,这也是伽虞的新手段? 刘氏率先开了口:“你给的那俩婆子实在难使唤的很,不是找不见人就是跟我顶嘴,这不,我自掏腰包买了俩丫鬟伺候我,你没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怕是姨母也不听吧?人都领回来了,您还要我说什么呀?” 刘氏一脸畅快:“我想着自己掏钱买丫鬟应该不用跟你报备,怎么?这还有不妥吗?” 刘氏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恶心苏婉宁,买两个年轻貌美的花娘来当丫鬟,实则就是想让这俩人在程异面前晃。 程异那浪荡子,惯是在花丛中流连的,看见美色肯定把持不住,这俩花娘是她千挑万选的,花样手段可比苏婉宁这个低贱的丫鬟强多了。 只要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刘氏想想都觉得爽。 “自然是不妥的。”苏婉宁打断了刘氏的幻想:“夫君十多年没回京城,此次回京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夫君的把柄,姨母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就这么随便带两个女子回府,谁知道她们什么底细?若是被人收买了栽赃夫君可如何是好?府内不能用底细不明的奴仆。” 苏婉宁说的铿锵有力,翠喜和双喜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夫人干得好! 刘氏被她噎的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意思是不能让她们入府了?” “当然可以。”苏婉宁瞬间转了话头。 刘氏疑惑看向苏婉宁:“那你什么意思?” “姨母想要两个丫鬟伺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就是想告诉姨母,在我没有调查清楚这两个丫鬟底细之前叫她们不要胡乱走动,不要胡乱打听,只安心在院儿里伺候姨母便是。” 刘氏有些心虚:“我挑选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又不是要她们伺候你,伺候我这个老婆子还需要打听什么?你这到底是想要探查她们的底细,还是借着打探她们底细断了来伺候我的丫鬟啊?” 苏婉宁被她说的犹豫,似乎要动摇。 翠喜上前一步:“夫人,她们两个不但来路不明,我看身家也不清白,一看就不是做丫鬟的,夫人您可要……” “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莫不是长得好的都不能当丫鬟?你家夫人从前不也是侯府丫鬟?现在不是照样做了将军夫人了?” 刘氏指着翠喜鼻子怒骂,她不能骂苏婉宁,还不能骂她身边这俩丫鬟了? 她显然指桑骂槐。 苏婉宁当和事佬:“姨母不要生气。翠喜,你不要乱说话,咱们府里人手紧缺,姨母自掏腰包买两个丫鬟来侍候她有什么不妥?” 翠喜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刘氏昂着头,洋洋得意:“算你明事理,既如此,我也一并跟你说了吧,我现在住的那个院儿实在太过偏僻,又破烂的很,你说修缮,到现在也没个下文,这两日我看了,你主院旁边的西跨院不错,虽小了点,好在我一个人住不嫌弃,你明日叫人去给我收拾收拾,我要搬到西跨院去。” 苏婉宁有些为难:“西跨院是夫君前两日收拾出来要招待好友的,这……我也做不了主啊。” 第六十二章:将他让了出去 “真废物,不还有东跨院?到时候收拾出来不一样能住人?” “对,姨母说的是,我这就叫人去办。”苏婉宁毕恭毕敬。 刘氏可谓摆足了当姨母的谱,带着两个美艳的丫鬟回院子去收拾了。 翠喜见人离开,立刻上前,担忧道:“夫人,那俩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倒像是画舫上的花娘,刘姨母此番怕是想让那两个人勾引老爷, 您可以可以这么轻易答应?” “就是,刘老太婆没安好心,夫人你千万不能答应啊。”双喜再憨傻也看出刘氏的坏心了。 苏婉宁直到看着刘氏走远才收起嘴角的笑意。 “是啊,连你们都看出来了,她却觉得我是傻子,看不出。” “夫人您……那您为何答应?” 苏婉宁转身朝着院子走去:“因为我要狐狸露出尾巴,我要一棍子能打死她,刘氏不能再留了。” 可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就算刘氏搬出伽虞郡主也留不下的理由。 她又何尝不知刘氏带了两个美艳花娘来是什么意思? 程异看得上看不上她根本不在乎,要是程异喜欢,到时候花娘全都留下,刘氏必须赶出去! 苏婉宁已经有了打算。 翠喜瞬间明白过来:“您是说需要抓住刘氏犯错?” “不是她犯错,是那两个她带进来的丫鬟犯错,她这么着急要西跨院不就是想给那俩丫鬟创造机会接近程异?我给她这个机会。” 苏婉宁心中有了成算,她嘱咐了翠喜和双喜一些事情,随后进了院子,发现沈青站在院子里。 苏婉宁心口一紧,程异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夫人。”沈青毕恭毕敬。 苏婉宁脚步停顿了一下:“沈大哥,怎么今天回来的那么早?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 房门被打开,程异从里面走出来,狭长漆黑的眼眸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他直直盯着苏婉宁。 苏婉宁心跳如雷,极其不自然的扯唇笑了笑:“夫君,怎么今日这么早回来?没有公干吗?” “路过‘留芳斋’,看他们有新出的点心,我看着不错,买了些回来给你尝尝。” 苏婉宁观察了一下程异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悄悄松了口气。 那金牌她放好了,程异应该没看见。 “看什么呢?快进来吃。”程异冲着她招手。 留芳斋是京城比较老牌的糕点,诸多达官显贵都会在他家订糕点。 据说皇宫里的宴席都请过他家的师傅进宫去做糕点给贵妃娘娘们吃。 不过他家一直是守旧派,客源稳定,京城人又都认这个牌子,不怎么出新品。 之前苏婉宁也常买来吃,主要是为了尝一下口味和做法。 没想到今天竟出了新品。 桌上有一盘糕点,看着外表平平无奇,好似就像年糕。 不过置地看起来比年糕软,而且是圆形的。 苏婉宁皱眉看了半天,又闻了闻,有股奶味,这是新品?怎么看着并不新奇啊? “尝尝看,别有洞天。”程异拿了筷子给她。 苏婉宁拿过筷子,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里面竟然是香甜的果酱。 她尝了尝:“是樱桃酱。” “如何?是不是很新奇?听说他们那来了个新的师傅,他想出来的主意,将不易存放的水果熬煮成酱,这样就可以在冬季水果稀缺的时候做水果馅的软果子。” 确实好吃,苏婉宁点了点头,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好方法?亏她还自己做腌渍的蜜饯,都想不到将水果熬煮成酱保存。 如果她现在也这样做,落人一步,就永远不如人家卖新鲜的卖得好。 “不如,我去将那师傅挖来,让他到苏记去为你做事,你不是一直在找做糕点的师傅?” 苏婉宁在出神想事情。 程异碰了碰她。 “嗯?”苏婉宁回神,疑惑的看向他。 程异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这种师傅一般都是做久了的,商家为了留住人有的还要签协议,离了他们家也不能再做那样糕点,还要赔偿一笔银子才能离开。” 程异点了点头,他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道道,既如此,他就叫人再去找找,满天下的糕点师傅多得是。 “你刚刚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苏婉宁将刘氏买了两个美艳丫鬟的事情告诉了程异,自然也说了她的顾虑和疑心。 但她省去了看到刘氏和伽虞见面这件事,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程异早想把刘氏轰出去,是苏婉宁不想要闹的太难看将人接回了府。 他觉得既然苏婉宁已经有所怀疑,为什么不直接将人赶出去呢?还允许她们住到西跨院。 “捉贼拿赃,您也看见了,连府尹都不会管家务事,只有将这件事情变成不是家务事才能彻底让刘氏离开。” 程异见她这样子,不由问:“你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苏婉宁点头:“还请夫君让个空子给我,也好叫我成算成真。” “说吧,你想要什么空子?” “也没什么,就是那俩丫鬟伺候你的时候你别冷着脸就行。” 程异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我给她们个好脸?” “好脸不好脸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让她们觉着自己有希望,能靠近你。” 程异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要把你夫君我拱手让出去?你舍得?” “那俩美娇娘我见过,真真是漂亮,妩媚妖娆,媚骨天成,比外头的也不差什么,等到姨母的事情告一段落,倒是可以将她们留在府中,与我做个姐妹也好。” 苏婉宁笑着说完,程异阴沉了脸,他哼笑:“原来你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苏婉宁约莫觉得他话里意思不对:“外头的姑娘自然也有貌美的,夫君若是有喜欢的……” “没有。”程异起身,把剩下的糕点全都收了起来:“以后也不会有,你就守着我过日子吧,以后也休要有这种心思。” “糕点也要拿走吗?”苏婉宁还想分给翠喜和双喜尝尝。 “沈青还没吃呢。”程异已经拿着食盒出去了。 第六十三章:不知道是否爱他 翠喜进来问苏婉宁刚刚怎么了?老爷出去的时候满脸恼怒。 苏婉宁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她也没心情去管程异怎么了,她还有好多事儿呢。 苏婉宁抽空去了一趟店里,这些天店里生意有所好转,听掌柜的太傅府每天都会来买很多,她家还说了,下次酒宴就用苏记的糕点。 这是苏婉宁没想到的,她救了太傅府的表小姐,竟还有意外收获。 苏婉宁巡视了一番,又查了账单,才发觉姚桃不在店里。 问掌柜的,掌柜一脸难色。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莫非是那丫头偷奸耍滑,只叫你一个人在这儿干活?” 掌柜的连忙摆手:“可不是可不是,姚姑娘很能干,为人也实诚,从不迟来早走。”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您弟弟整日里来,堵着姚姑娘,但凡有个男客人进来和姚姑娘说话,您弟弟就要打人家,还天天缠着姚姑娘要人家嫁给他,姚姑娘实在没辙了,姚家的二哥陪着她来上工,若是姚家二哥有事,姚桃姑娘就先不来。” 苏婉宁气的不行:“怎么没人告诉我?” “姚家人说您嫁了人也有许多事情要忙,这是他们姚家和苏家的事,不能动不动就打扰您。” 掌柜的又道:“姚姑娘就这两日没来,听说是姚二哥家的孩子生了病,家里离不开人。” 苏婉宁点了点头,又在铺子里巡查了一番。 这店面被管理的很好,也找了两个趁手的点心蜜饯师傅。 只是说新找的铺面还没下落,她现在刚好也无心这件事情。 苏婉宁将店里交代一番,又去了姚家。 姚二哥家孩子病的有些重,她到的时候姚桃刚好去抓药了,不在家。 姚武看见苏婉宁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家里孩子实在病的厉害,所以我就没让姚桃去店里。” “我知道的,姚二哥。” 两人都默契的没提起苏天赐。 苏婉宁进了屋里看了看孩子。 生病的是姚武的小儿子,才不过两岁,高烧的他蜷缩在床上,一个劲儿的打哆嗦。 姚武的妻子在旁边抹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 姚武人高马大的个汉子,此刻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低着头,满是颓废。 苏婉宁探了探孩子的头,滚烫的不行。 “用药了么?” “用了,什么药都不管用,请了大夫,说这是邪风入体,能挺的过去就挺过去,不能的话……”姚武媳妇在旁边搭腔,后面就全剩下哭了。 苏婉宁沉默良久,姚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平民百姓,怕是就算大夫觉得有的救,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苏婉宁当即喊了外头的翠喜,让她去找沈青,沈青有法子找给宫里瞧病的,让他务必请人来走一趟。 姚武不同意,这样医一个孩子根本医不起的。 “若是姚二哥是因为钱的事儿,那这钱我来出。” “不成,姚家已经承了多少姑娘的恩了,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索取,这孩子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姚家本身要比现在还穷,是苏婉宁开了糕点铺,一点点拉起他们家。 从前吃不饱,现在至少能吃饱穿暖,他们知道苏婉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苏婉宁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那这样,这小子你就给了我吧,让他叫我一声干娘,这钱我来掏。” 不等姚武拒绝,苏婉宁已经挥手让翠喜快去请人。 姚武拉着媳妇就要给苏婉宁跪下,他们姚家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遇见苏婉宁这样的恩人。 姚家重恩情,苏婉宁觉得对他们好值得,反观苏家,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还有偏心眼的娘。 竟都没有姚家知恩重恩。 沈青请来的大夫不但带了名贵的滋补品,还留下了两粒珍贵的丹药。 说是高烧时吃一粒,等到孩子烧退了再吃一粒就能好了。 普通人家已经没办法到听天由命的病,太医的两粒药就能治好。 姚桃回来的时候苏婉宁都要走了。 姚桃哇哇哭着,扑在苏婉宁的怀里。 她是真把苏婉宁当亲姐姐。 苏婉宁又心疼又无奈。 想着暂时让姚桃在家里,别去店里了,躲躲看。 姚桃哭的哽咽:“婉宁姐姐,我想好了,不行我就嫁给他吧,但他得答应我让我在苏记继续做事才行。” “傻姑娘,若你是为了报答我就好好跟我干,干出一番事业,活的潇洒些,嫁给苏天赐,可不是报答我的方式。” 姚桃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苏婉宁没待太久,和大夫前后脚走的。 走之前留下了十两银子,让姚武给孩子买些补品。 姚武推脱了许久,怎么都不愿意要,还是姚桃说全当她后面两个月的工钱,姚武才收下。 “夫人真是好心,这姚家呀还真是运气好,那个叫姚桃的小姑娘若是嫁给夫人的弟弟也是造化,到时候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回去的路上,双喜不由感叹。 她一直辗转在各种人家做粗使丫鬟,以至于忘了平民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 刚刚陪着夫人到了姚武家一趟,石头堆砌的院墙,残破的木门,低矮用茅草黄泥盖起来的屋子。 到处都是尘土。 她才发现,哪怕她在人家做粗使丫鬟,非常不易,却还是比这些老百姓过得要好一些。 苏婉宁不赞同她说的话:“姚家人知恩感恩,我愿意帮助,姚桃还小,她根本就不明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是怎么回事,我那个弟弟从小被惯坏了,骨子里不坏,但架不住别人忽悠,并非姚桃的良人。” “那夫人您呢?我看老爷对夫人紧张的很,但是夫人您却淡淡的,是不喜欢老爷吗?” 双喜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 苏婉宁沉默半晌,在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夫人生气的时候,苏婉宁开了口:“我不知道,我觉着他这个人正直良善,又多次帮我,是个可以过一辈子的性子,其他的,倒没想那么多。” 双喜看了翠喜一眼,翠喜摇了摇头,双喜就住口了。 夫人竟连自己的感情都不知真假吗? 可老爷对夫人的爱倒是做不得假,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第六十四章:往他房里塞人 苏婉宁回主院的时候恰巧看到刘氏买来的那两个美艳丫鬟朝书房去。 程异的书房本是在前院的,后来因为她嫁进来,程异觉得隔得远不方便,就把主院旁边一个夹道的小房子改了改,当做临时的书房。 距离西跨院和主院都近。 苏婉宁顿了脚步,看到两人进了书房之后才抬步回到主院。 刘氏正在她院子里喝茶等她。 见她回来,笑的不知有多亲切:“我来找你,下人说你出去了,这不,我就在院儿里等等你,左右我也没事。” 苏婉宁也跟着笑,落了主座:“谁有姨母闲,我这家里家外确实有点忙不过来。” 刘氏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个糕点铺子?趁早关了的好,好歹是个大将军的夫人,竟还去做小商小贩那般上不得台面的生意。” 自古商户最低贱,但凡有点身份的权贵都瞧不上。 苏婉宁却从不这么觉得,假清高有什么用处?说这些话的权贵哪个手里没有私产铺面?不贪不要,没有一个官可以吃饱喝足。 反之商户靠着自己的头脑开铺子经营营生,不但能让自己吃饱,还能叫百姓来做工,给他们种地都赚不到的钱,倒比那些官官相护的权贵要高贵。 “姨母怕是不知,您这些时日吃的喝的,包括您喝的这口茶,都是我那个糕点铺子赚来的银子买的。” 刘氏一听,忙将茶杯放下:“我们镇国公府这么大的家业,难道都被你挥霍完了?” “国公府哪来的家业?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我嫡姐当年嫁入国公府的时候那嫁妆单子可是需要十个人扯着才能完全展开,更别提这些年那些单子里头的私产一直在赚钱,你竟跟我说都是花你的?”刘氏比划着,一脸难以置信。 苏婉宁从容应对:“姨母不会觉得这国公府都是我说了算吧?” “就是因为你心思天天不在程异身上,所以他才对你如此冷淡,说到底,女人最重要的还是相夫教子,你们成亲这么久,到现在你的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刘氏语气里全是嫌弃。 可苏婉宁和程异成亲不过月余,更何况圆房也没多久,没怀孕实在正常。 在刘氏嘴里却成了她最大的罪过。 “哎呀,算了算了,就由我做主,叫那俩丫鬟去程异房里伺候,也不要名分了,就先当通房丫鬟伺候着吧。” 刘氏直接没给苏婉宁反对的时间,就这么把事儿定下了。 苏婉宁笑看着刘氏并没有阻拦。 当天晚上程异就知道了这事儿,气冲冲的冲到苏婉宁的房间里:“我还没笑纳呢,你就替我决定了?” “什么?”苏婉宁正在练字,没懂程异的意思。 她练字时候颇为认真,程异忽然闯入,脑子还没转起来。 她抬头看去,略带懵懂的眼神,配上她本漂亮的眉眼,长长的睫毛颤动,樱桃红唇微微张开。 有一点墨色不知什么时候溅到了她的脸颊上,更显娇憨。 任君采撷的画面,致使程异喉结滚动,眸色暗了下来。 程异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撑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抬起,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苏婉宁躲了一下。 “别动。”程异擦的时候还坏心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苏婉宁并不胖,也没有婴儿肥,但捏起来的手感却很好,软软的,滑滑的。 叫他有些爱不释手。 程异给她看手上的墨渍。 苏婉宁了然点了点头:“你刚刚说什么?” 程异想起来了,脸色又阴沉下来:“那俩丫鬟我还没说要呢,你就急吼吼的帮我收房了?” 苏婉宁一听就知道是刘氏去挑拨离间了,不然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她做主的事情。 新婚的夫君的屋里要有新人了,怎么都不可能是她这个新婚妻子做主的事情。 偏偏程异怒吼吼的来,说是她的主意。 苏婉宁说了刘氏的意思,没给她拒绝的空档,就安排好了俩丫鬟的归属。 正巧她也想着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所以也就没拒绝。 程异知道小娘子心里的成算,可架不住胸口还是闷闷的疼。 “你是我娘子,是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这么塞你就愿意?本说好是给她俩留空子,现在倒好,不用留了,直接塞我房里了。” 苏婉宁倒没想到程异反应这么大,毕竟这俩丫鬟长得确实不错,她找人打听了。 这俩丫鬟是外地刚被卖到京城的,确实是花娘,刘氏见她们样貌美艳,又不是京城本地的,好操控,这才买来塞给程异,好膈应她。 苏婉宁倒没觉得多膈应,这俩正好是外地的,以后留在国公府也不怕她们作妖。 “原本还要细细筹划,没想到姨母这么着急,反倒省了我不少事,夫君放心,再过半个月一定将姨母撵出国公府去。” “半月?”程异皱起了眉头。 苏婉宁笑道:“夫君嫌时间太短?” 倒也是,俩花娘呢,半个月的时间不够稀罕的。 程异望着她,忽然恶作剧般笑了,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请缓又漫不经心道:“是啊,为夫觉得太短了,两个美艳小娘子,只半个月怎么够?至少得一个月吧?娘子觉得呢?” 苏婉宁微愣,随即挂笑着道:“那就把姨母赶出去后把俩小娘子留下,正好咱们府里冷清,就我一个人……” 程异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同时低下头贴上她的唇。 他亲的有些狠,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咬着她的唇,搜刮着她口中的芬芳。 将原本还没有熟透的樱桃吃的又红又紫。 他大掌扣着她的细腰,将人摁在怀中,喘息道:“昨儿跟你说了什么,全忘了是不是?张口要留下这个,闭口嫌弃府里冷清,到底是我想要娶小,还是你想给我塞女人?” 苏婉宁的嘴都被他啃肿了,嘴巴上还泛着麻,竟还要被扣一口锅在头上。 苏婉宁抬眸,眼里含着泪水:“分明是你……” 话没说完,唇又被程异含住了。 这次,他温柔了些,没再跟啃猪蹄子一样啃她的嘴,而是用舌头轻轻扫过,似是安慰。 第六十五章:惩罚一次又一次 一吻作罢,苏婉宁缺氧的靠在程异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别再说这种话,早告诉过你,这辈子,就咱们俩,谁都别想有别的心思。” 苏婉宁没当真,前两日她还看见他从花楼里出来呢,好几个花娘相送。 桌上的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了,黑色的墨铺在桌子上,染了她的袖口。 她推了推程异:“衣服脏了。” “正好,脱了吧。” “什么?” 程异已经上手了。 “你,你干什么?还没天黑呢?” 程异戏谑看着她:“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难道娘子这么想?” 苏婉宁被他不正经的样子弄的满脸通红:“我没那个意思,也请夫君节制。” “节制?我二十有余,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一天一次已经足够克制了。”程异将她抱个满怀,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舌头一卷,将她耳垂卷入口中。 苏婉宁受不了痒,更何况程异有意为之。 才不过几次欢愉后,他就摸清楚了叫她怎么投降。 “你哪一天就一次?”苏婉宁推着他,不让他得逞。 程异反手将她抵在桌子上,眸色如火:“原来娘子还数着为夫一天几次。” 程异一手压着她,一手去解自己的衣带:“那为夫可要好好表现,娘子今天先别晕,数清楚为夫几次之后再晕。” 这样的荤话,程异从前没说过,苏婉宁听得面红耳赤。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登徒子!” 程异嗤笑:“娘子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样吗?” “为夫今天就当一次登徒子,让娘子感受感受,什么是登徒子。” 苏婉宁彻底不敢说话了,只有残存声音在口中溢出。 程异就这么压着她在书桌上放肆,一次又一次。 她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程异就拉着她半依靠在软塌上继续。 直至将苏婉宁折腾的筋疲力尽,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歪靠在程异身上。 程异是武将,常年征战,浑身的肉都是硬的,靠着并不舒服,胜在有安全感 。 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情事后,程异的嗓音透着沙哑:“如何?数清楚为夫几次了么?” 苏婉宁软着身子摇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异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漆黑眼眸蹦着火苗:“再来一次!” “别。”苏婉宁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实在无力招架,也不知程异是什么做的,外头吃完了家里吃,竟还有这么多力气,她是真巴不得多两个妹妹替她分担。 程异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手掌在她身上蠢蠢欲动。 苏婉宁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今儿我办了个事儿,没跟你说。” 程异在她胸前狠狠揉了一把:“什么事?” “嗯,我将姚家二哥的小儿子认做了干儿子。”怕程异不悦,苏婉宁又补充道:“他家小儿子病的严重,姚家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所以我认了他,给他治病,叫姚家二哥不要有心理负担。” “你想要孩子?” 这个问题倒是把苏婉宁问住了。 从前没想过,嫁人之后多多少少想过,但她不知道和程异的缘分能到几时,所以也就没有打算过。 “想要咱们就生一个,何必认别人家的做儿子。” 苏婉宁没说话,她暂时还没这个想法。 程异啧了一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有什么事就说,总是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没想,只是怕姚二哥心里过意不去,才认了他家儿子。” 程异眸色暗了一瞬,随即掩去:“凭为夫的实力,也快了。” “什么?” “孩子。” 苏婉宁推开他,费力的坐起身,捞过旁边的衣服要套身上。 可全身酸软,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程异接过来,帮着她套衣服。 苏婉宁实在没力气,也就任由他帮着自己穿衣服。 这衣服穿了一炷香,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程异的口水印子。 要不是苏婉宁跑得快,她都怕今晚出不了房屋的门。 程异一连几天都在书房办公,不是他想的,是苏婉宁每天都催着他去。 目的是为了让那俩丫鬟能多多去书房。 除此外,苏婉宁还第一次开了库房,从库房里挑选了一些翡翠的摆件和名贵的字画,挂到了书房里去。 程异不知道他的小娘子到底要如何,但配合的紧,因为昨儿夜温柔乡后,他的小娘子一改往日常态,耳提面命的告诉他这两日务必要忍住,不能亲近那俩丫鬟。 他什么时候亲近过?任凭那俩丫鬟整天花枝招展的在自己面前晃悠,他都从来没动摇过半分的心思。 不过娘子醋劲儿那样他喜欢,再不是从前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他自是没有不应的。 看着娘子时候满面桃花酸溜溜的模样,他又惩罚了她一回。 苏婉宁晾了那俩丫鬟许多时日了,从她们入国公府开始她就没理过。 任凭她们天天从西跨院去书房里伺候,一去就是一整天,不管程异在不在,书房里,这俩丫鬟是一定在的。 今日,她一改常态,叫双喜喊了那俩丫鬟来。 这俩丫鬟进了国公府后都被刘氏改了名字。 一个叫金攀一个叫银攀,听名字都能听出来刘氏什么意思。 苏婉宁喝了口茶,摆着当家主母的款儿:“你们都多大了?” 金攀答:“回夫人,奴婢今年十七,她十六。” 苏婉宁诧异于如此风情的两人年纪竟然这么小。 “南瓜要掐尖儿,姨母倒是会挑嫩的。” 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前些日子我事儿多,没顾上你俩。也想着怕夫君不喜你们二人的话我管了反而惹一身嫌弃。” 苏婉宁话锋一转:“没成想你们来了这么些日子,夫君都允许你们二人去书房伺候,你们俩是有福气的。” 说完,她示意翠喜将盘子里的两个金镯子端过来给二人。 金攀诚惶诚恐拒绝:“奴婢们没做什么让主母开心的事,不敢领这么大的功。” “这是哪儿的话?你们叫夫君开心就是最大的功。”苏婉宁拿过手镯,拉着金攀的手,亲自将手镯给她戴上,而后是银攀。 第六十六章:两个都留下来伺候 两个人对视一眼,磕头谢过苏婉宁。 苏婉宁叹息一声:“我嫁到府里时日也不短了,你们也看见了,夫君除了夜里回来睡在我屋里,白天要么就是不在府里,要么就在书房里。” 她这话不假,程异白日里在家的时间很少,夜里就钻到她屋子里折腾。 但折不折腾别人又看不见,所以她这么说,两人是相信的。 “我这肚子不争气,眼看着没有动静,夫君是大将军,威武盖世的英雄,也总不能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我想着,你们既然得夫君的喜欢,那就都留下,不过,暂且给不了名分,毕竟我刚过门,若是给了你们名分就是打我的脸。” “可若你们有了身孕,我是一定要去问夫君要名分给你们的,最次也要是妾室,孩子出生生母的身份地位可不能太低……” 苏婉宁叹息一口气,又笑道:“话已至此,希望你们都争气些,行了,别的也没事儿了,你们下去吧。” 苏婉宁说完了该说的话,起身回了主院。 只剩下两个丫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银攀胆子小,看到苏婉宁走远之后才怯怯开口:“这夫人是什么意思?前些日子明明是不待见咱们,怎么今日忽然这么好?” 这金镯子,就算是富户的小姐都不一定有一只,夫人竟然大方的一人给了一只。 金攀举起手臂,看着手腕的镯子,得意道:“你没听她说吗?是因为看咱们得将军喜欢了,她怕她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坐不稳,笼络咱们呢。” 银攀:“将军怎么喜欢咱们了?这么些时日了,咱们去书房伺候,他连正眼都没瞧过咱们一眼,还有夫人说的怀孕生子,更是没影的事儿。” 金攀瞪了她一眼:“夫人不也说了,将军若是不喜欢,早赶出府了,怎么还会把咱们留下,日日让咱们去书房伺候?” “怀孕而已,早晚的事儿,咱们见到的男人还少么?哪个不是色令智昏的很,他只不过是没到时候。” 银攀觉得金攀说的太言之过早,将军那哪是没到时候,他是根本眼里没有她们。 出入书房这么多日了,将军在书房的时候也不曾看过她们一眼。 若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急不可待了,将军却仍旧视她们为空气,可见将军不是一般人。 再看今天夫人说的这些话,她正头的妻子都笼络不住夫君的心,她们这俩丫鬟又怎么可能?她们也不见得长得比夫人美。 金攀看不得她畏畏缩缩,直接厉声呵斥:“你怕什么?咱们都被那刘氏买断了身契了,若是不往上走一步,就永远都是一个下贱的奴婢,将军乐意多看两眼咱们就在书房里伺候,若他新鲜劲儿过了,连看都不乐意看一眼了,咱们可只有粗使丫鬟这一条路了。” 银攀咬着唇,一脸犹豫。 “真是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向刘氏推荐你,让你一直留在花楼,千人枕,万人骑!” 金攀这话足够狠,让银攀想起自己在花楼时候的遭遇,哪怕是做个小,也好过回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她问金攀:“该怎么做?” “瞧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程异。 程异不为所动,但是回到主院里就对苏婉宁说他快把持不住了,还夸大其词说那俩丫鬟对他的勾引,听得苏婉宁面红耳赤。 苏婉宁叫他忍忍,再过几日就可以了。 程异肯定不会说自己能忍得住,因为说忍不住就有肉吃。 似乎真的怕他把持不住的娘子总会用半夜的时间把他喂饱。 这样享受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他不亦乐乎,急坏了西跨院那三个。 本以为苏婉宁那天一番话之后成事就不难了,没成想程将军对她们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 甚至从一开始在书房嘱咐她们打扫打扫卫生,到现在到了书房坐在椅子上就睡觉,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金攀第一个坐不住,到刘氏那里求办法。 “这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将军从一开始的正眼,到现在连正眼都不瞧,姨母,我们当如何?” 因为苏婉宁给她们画的饼太大,她们现在都开口叫刘氏姨母了。 从前都是叫刘夫人的。 刘氏看着金攀,又看看银攀,哼笑道:“那是你们没本事,怎么她一个小丫鬟就能爬床成功成了将军夫人,而你们却连个通房丫鬟都混不上?” 银攀搭腔:“夫人她是清白身家,况且她的长得花容月貌,有骨子脱俗的美,怎么是我们这些花娘能比的。” 金攀瞪了她一眼,呵斥:“真是自轻自贱,她从前也不过是个侯府丫鬟,比你我强多少?她是貌美,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咱们会的花头可比她多得多。” 刘氏赞许的看着金攀:“这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你有功利心,一心想要往上爬,不会自怨自艾,是个成大事的人。” “可现在将军连多看我们一眼都不能……” 刘氏从春杏手里拿过一小包药粉,放到金攀手里:“能不能成就看你有多大胆,此事成了,飞黄腾达。” 金攀看着手里的药包,她是从花楼里出来的,这些东西她自是熟悉不过:“若是不成呢?” “不成?药我都给到手了,若是还不成,只能证明程异是个不行的。这烈药,狗喝了都能发疯。” “程异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是武将,占了这药,怕是一个女人都无法满足,需要你们两个一起才行呢。” 金攀羞红了脸:“若真是能成,我们一定将姨母奉为座上宾,好好伺候您。” 刘氏哼笑:“我只是个牵线的,日后郡主入了府,你们巴结了她,别忘了我才是。” 两个人连连道是。 …… 苏婉宁近来无事,给容语嫣下了帖子,说想请她来府里尝尝最新做出来的点心。 容语嫣没想到苏婉宁会给自己下帖子,毕竟两个人连相熟都不算。 她正犹豫去不去,陆煜城回来了。 陆煜城这些天还和从前一样,对她不冷不热,只是陆夫人说过他之后来她房里勤快了些。 第六十七章:陆煜城登门 但她并不喜欢陆煜城来,他来无非就做一件事,压着她不停的发泄。 没有温情,没有蜜意,只有他阴鸷的冷血,压着她一次又一次。 不知什么时候起,容语嫣看到他来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喘不上气。 那是一种应激反应,和之前她期盼他来时的心跳加速不同。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她浑身都难受,她恨不能不要看见陆煜城,恨不能他不要再来。 她不要孩子了,也不想要陆煜城了。 “谁的帖子?”陆煜城一眼就看见了烫金的帖面。 “没。”容语嫣下意识里不想让陆煜城知道。 不是她不想陆煜城去找苏婉宁,而是不想陆煜城再去骚扰苏婉宁。 “这些时日母亲身体不好,你该在府里侍疾,不要随意出去。” 容语嫣攥紧手心,小声回答知道了。 这些日子陆夫人晨起有些咳嗽,陆煜城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就让容语嫣每天天不亮起床去炖川贝秋梨汤给陆夫人送去。 容语嫣也尽心尽力,连她那落水得了咳疾的小表妹都没顾得上,一连几日,她为了侍候婆母,自己都瘦了不少。 陆煜城现在却连她出去的权利都剥夺。 陆煜城又问了一遍是谁家发的请帖,一般请帖要么是送到他的手中,要么是送到陆夫人手中,单独发给容语嫣的并不多,所以他好奇。 容语嫣将请帖放到一旁:“不重要,我不去了。” 反正他也不允。 陆煜城随手拿过来看,当看到镇国公府的字样后,眸色一紧。 “苏婉宁给你下的帖子?” 容语嫣没想到他这么追根究底,往常,他是从来不在意她这些事的。 “我没打算去。” “去吧,左右你下午无事。”陆煜城放下请帖,一反常态。 容语嫣抿唇看着陆煜城,半晌道:“我不去行不行?” “不想去?” 容语嫣点头。 “我陪你去吧,下午正好没有应酬。” 容语嫣愣了。 没给容语嫣拒绝的机会,陆煜城说他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就出了屋子。 下午的时候苏婉宁做好了糕点,又将国公府里里外外安排了一遍,早早站在门口迎接。 远远看到侯府的马车,她下了台阶迎接。 却不想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陆煜城。 他一身淡蓝色绸缎袍子,头带着和田玉的发冠,脚踩着暗纹祥云靴。 将脸面刮的干净,一点胡茬都看不出来,如此精神抖擞,收拾干净利索出来,就是为了让苏婉宁看到。 他现如今不再是落魄的少爷,他要告诉苏婉宁,她的选择是错的。 却不想苏婉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越过他看向后面刚下马车的容语嫣。 “容妹妹。”苏婉宁绕过陆煜城,上前伸手搀着容语嫣下了马车。 容语嫣看了一眼陆煜城僵直的脊背,冲着苏婉宁抱歉的笑笑:“今日夫君说没事可干,就陪我一起来了。” “正巧,我多做了一些糕点,陆大人不嫌弃就一起入府吃吧。” 陆煜城会跟容语嫣一起来她是没想到,不过来都来了,她又不能把人赶回去。 只能见招拆招了。 陆煜城见苏婉宁从头到尾都没和自己说一句话,有些气恼,却又不想丢了面子,跟在两人身后往里头走。 “前些日子我夫君在一个外地商人那里买了一些锦鲤,花色各异,还有一对鸳鸯,放在池子里格外好看,我叫人在池子边上移栽了一些秋季里盛开的最好的花,将树全都换成了各色梅花。这会儿梅花虽然没开,但是各色的菊花却开的漂亮,我觉得不错,就想着叫你来一起品茶吃糕点,看风景。” 苏婉宁挽着容语嫣的手走到凉亭中。 深秋风寒,亭子四面都挂了挡风的帘子。 此刻贵人来赏景,开了鱼池那一侧的帘子,入目的是五颜六色的菊花,还有各色各样让人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点缀在鱼池旁,叫人看的稀罕。 池子里,一条条颜色艳丽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两只鸳鸯因为水凉已经到了岸上蹲在对面的假山上。 亭子里煮着茶,透着茶香和果香的味道。 “这茶里我放了些果干,味道甘甜微酸,又透着茶的芬芳,比一般的茶要更适口一些。” 苏婉宁提了壶,亲自给二人倒了果茶。 陆煜城看着苏婉宁倒茶,不由皱了眉头:“都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亲自伺候人?” 苏婉宁抬眸看向他,这还是陆煜城从下马车到现在,苏婉宁第一次正眼瞧他。 虽然也不是她乐意瞧的。 “招待客人有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倒是陆大人这样的稀客少见。” 苏婉宁笑着放下茶壶,欣赏着陆煜城因为她一句话而变青的脸色。 真是稀奇的很,他说自己就行,自己说他就不乐意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婉宁邀容语嫣前来品尝她新制作的糕点并不完全是幌子。 她这两天得空就去小厨房捣鼓新糕点的做法,终于让她研究出了一种蜜饯和糕点融合在一起的新式糕点。 苏婉宁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片片切薄的糕点,细看下又不同,薄的糕点片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果干。 “这个叫云糕,加了黄桃干的糕点,用牛乳和糯米粉,加上晒干的黄桃蜜饯,等到定型后切成薄片,既有糯米糕点的香甜软糯,又有水果的香味和酸甜口感,你尝尝看。” 容语嫣觉得新奇,她吃过各色各样的糕点,都是面粉加上糖,做成不同的形状和味道。 吃多了也只觉得甜腻没什么吃头。 但她是吃过苏婉宁做的糕点的,口味香甜,还不甜腻。 她捏起一片,咬了一口,既有牛乳的香味,又有黄桃的酸甜口感,关键这糯米口感软糯,却吃着一点都腻得慌。 “你的手真巧,前些日子我听说留芳斋新出了一种果酱馅儿的糕点,买来尝了尝,虽是新鲜好吃,但也只能吃一两个,再吃就觉得太腻了,而你这个刚刚好,果味更浓,口感也更好。” 容语嫣真心的夸赞,虽然她们都瞧不起苏婉宁,但苏婉宁能从一个小小婢女有现在的成就可不是偶然。 总之她是很佩服的。 “这个是樱桃的,但是混了玫瑰花瓣,又有另外一种芳香。”苏婉宁又给她拿了另外一个。 无人在意坐在一旁的陆煜城。 第六十八章:看热闹 他倒也不拘谨,伸手捏了一块糕点吃。 从前,苏婉宁做的糕点他吃的最多,苏婉宁手艺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的手很巧,做的糕点很香甜,在他无数个贫苦的日夜,温暖着他空空荡荡的胃。 陆煜城吃了一个,还是原来的味道,甚至比从前更高一筹。 想来也是,他们从前穷,她买的面粉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做出来的糕点虽好吃,自是没有现在又是牛乳又是玫瑰花混合的那么好吃。 陆煜城越吃心里越涩,所以她现在过的很幸福,那个程异天天都可以吃到这么香甜可口的糕点。 “程将军不在家吗?”陆煜城问出心中疑惑:“从进来开始我就只看到两个丫鬟跟着你,没有旁人。” 陆煜城观察力惊人,脑袋聪明,不然也不能当上状元。 苏婉宁生怕他坏了事:“许是在书房吧,这些时日他公务繁忙,每天进进出出,我也摸不清他的行踪。” 陆煜城嗤笑:“外头都说国公府新来了两个貌美丫鬟,整日里在书房陪着程将军吃喝玩乐,程将军可真是醉生梦死的很,怕是冷落了你吧?” “陆大人知道的还真多,这般家丑外面竟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不知这番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陆煜城喝了口茶,是苏婉宁刚添的,被烫了一下嘴。 “什么样的生活都要人过,陆大人应该最清楚,生活由不得人选,既然选了,就要走下去。” 陆煜城冷哼一声:“但愿你不要后悔。” 容语嫣看向苏婉宁,只见苏婉宁在笑,没有生气的意思,但是也不高兴。 她的心沉了沉,苏婉宁早已经成为人妇,陆煜城又为何要步步紧逼呢?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双喜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怔愣的看着陆煜城,怎么和预先说的不一样? “什么事?”苏婉宁呵斥道:“这么横冲直撞,没看见我有客人吗?” “那、那奴婢说不说?”双喜看向苏婉宁身后的翠喜。 翠喜知道双喜又犯死脑筋了:“还不快说,耽误了夫人招待贵客。” “书房,书房出事了。” “什么事?” “老爷叫奴婢喊夫人您过去。” “这是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那我过去吧。”苏婉宁转头抱歉对容语嫣道:“你和陆大人先稍坐会儿,我叫小厨房烧两个时兴的小菜,我去去就来。” “既然是什么要紧的事,那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好帮个忙什么的。”陆煜城起身,抖了抖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听这丫鬟的意思,似乎是个大热闹,他怎么能不看? 这不在苏婉宁的计划内。 容语嫣紧跟着站起来,拽了拽陆煜城的衣袖:“咱们在这儿等吧,毕竟是人家家务事。” “她曾是我侯府的人,她的家务事不就是我的?我还怕程异欺负她呢。”陆煜城笑的一脸痞气,已经出了凉亭,站在了苏婉宁跟前:“怎么?家丑不敢让我看?” 苏婉宁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陆煜城紧跟其后,容语嫣也不得不跟上去。 “程夫人,对不起,我……”路上,容语嫣走到苏婉宁身旁,一脸愧疚。 她今天没想来,更没想让陆煜城跟她一起来。 苏婉宁倒是没多在意:“你来了就好。”这场戏总要有人看。 刚到书房外,里头就有一只杯子飞了出来,直接扔到几人面前。 若不是陆煜城躲得快,那杯子就砸他身上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主子了?”里头传来程异怒吼的声音。 苏婉宁递给翠喜一个眼神,翠喜率先进了书房,将原本掩上一半的书房门完全打开。 太阳照入,外头站着的人一眼就看见了书房里跪着的俩丫鬟。 俩丫鬟穿着粉色的纱衣,聊胜于无的能叫人看见光洁消瘦的肩膀。 再往下看则是因为她们跪下来而露出的大半胸脯。 苏婉宁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走到程异跟前:“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问这俩贱婢。”程异指着二人,手指都气的颤抖。 陆煜城看了两人一眼,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哼笑一声,拽着容语嫣站在一旁看好戏。 苏婉宁站在两人面前:“说吧,怎么回事?” 银攀吓得直哆嗦,金攀低着头回答:“没、没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将军忽然怎么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哦?将军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到了胡乱发脾气的地步,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将军不快的事情?” 银攀张口就要说,被金攀拽了一下。 金攀开口:“奴婢只是来书房伺候,其他什么都不知。” 给金攀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承认她给程异下药,原本不能爬床只是留在国公府做个粗使丫鬟,,若是承认了,不被乱棍打死也要被赶出府去。 “穿成这样来伺候?”程异的眼神刮过两人聊胜于无的衣裳,随即看向苏婉宁:“今天她们来送汤,木炭闻了一下就跑开了,我叫人请了大夫来验了才知道,这里头放了烈性的春 药!” 苏婉宁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两个胆子这么大?原以为只不过是少穿了两件衣裳的勾引,竟然连药都用上了。 木炭是程异前些时日捡回来的一只黑色的野猫,鼻子灵得很,往日里很馋,程异喝的汤吃的饭它都要先尝两口。 故而连炭儿都没不喝的汤让程异产生了怀疑。 若是程异没有发现,喝了下去…… 苏婉宁皱眉看向两人:“你们从入府开始就没有出去过,说,这药哪来的?” “没、没有药。”金攀跪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苏婉宁原本想着,利用这两个人将幕后主使刘氏赶出国公府。 至于这两人,她原本想着是留下的,一来确实姿色不错,程异喜欢就留下。 二来是她知道,花楼出来的姑娘哪怕被人买回家去也没多少好去处。 以色侍人后,年老色衰就会过的凄苦,留在国公府,她可以给她们饭吃,给她们房子住。 程异不是作恶之人,一定会善待她们。 却没想到她们为了达到目的用出下药这样的手段。 第六十九章:挑拨离间夫妻俩 程异和她的婚事就是因为程异被人下药暗算。 苏婉宁看了一眼程异的脸色,见他正看着自己。 狭长眼眸透着深黑色,开口语气冰冷:“若是她们不说出是谁给她们出的馊主意,就都送到军营去,当军妓!” 银攀率先崩溃,哭着朝着苏婉宁身边爬:“我说,夫人,我说。” “银攀!” “是刘氏,是刘氏给的药,她们要离间将军和夫人您的感情,叫我们努努力,当上将军的妾室,又怕我们不能成,就给了药,可我实在不知这药这么厉害,我只以为是助兴的。” 当她听到是烈性药的时候她就知道刘氏没有给她们留退路,这样的烈性药,用过后若是不发泄,必定留下隐疾,用久了还容易成瘾。 一旦东窗事发,追究起来,她和金攀是要入大牢的。 从一开始刘氏就没想过要保她们。 若她们不自救,只有死路一条。 反而金攀仍旧执迷不悟,爬起来要打银攀,被一旁的沈青制服。 “你个叛徒,你竟这么轻易就将我们吐了出来,我早该看出来你是个软脚虾,墙头草!” 银攀跪在苏婉宁脚边:“难道你还不明白?她们是神仙打架,咱们是小鬼遭殃,刘氏她就从没想过为咱们打算,夫人仁厚,该求着夫人宽恕才是。” 若说银攀是个聪明的,她一开始又跟着刘氏和金攀筹谋此事。 说她是蠢得,却知道事情败露,要第一时间跟苏婉宁求饶,想要求一线生机。 苏婉宁叫人喊了刘氏来。 刘氏得知此事,是哭喊着进来的,她否认金攀银攀从她这里拿了药。 “这俩小贱蹄子,无缘无故栽赃污蔑我,苏婉宁,你身为镇国公府当家主母,还不快把她们赶出去!”刘氏拍着腿大叫。 金攀这才明白过来,刘氏一开始就没想过保她们二人。 “你胡说!分明是你将药给我们的,你买了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勾引将军?” ‘啪’的一巴掌,刘氏直接甩了金攀一个巴掌:“一个贱籍奴婢,竟然敢对朝廷家眷这么说话,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把她的舌头拔出来。” 刘氏现在没有翻身的可能,为了撇清自己,她必须要尽快让金攀开不了口。 刘氏过来的时候带了春杏,还有王婆子和郑婆子。 除了春杏是刘氏的人,王婆子和郑婆子都听苏婉宁的。 刘氏转头怒瞪二人:“你们两个,我好吃好喝的待着,钱也没少给你们,你们竟背叛我。” “我们是吃国公府的饭,听得自然是主母的话,您不过一个来国公府里打秋风的亲戚,听谁的,谁是主子,我们心里有数。” 王婆子一开始拿刘氏的钱就告知了苏婉宁,苏婉宁并不在意,只叫她拿着,刘氏给多少她拿多少就是。 刘氏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一样,每一件事都要来跟苏婉宁说。 其实刘氏还是防着两个人的,否则苏婉宁不会不知刘氏买药的事。 苏婉宁叫人去搜了刘氏的院子。 不但搜出来剩下的药,还搜出许多前些时日苏婉宁开了库房放到书房的一些摆件。 翡翠的白菜,金丝楠木雕刻的佛像,名贵的字画,甚至还有一方用墨玉凿出的砚台。 苏婉宁都看笑了:“姨母,您这可是连吃带拿呀。” 刘氏的脸登时通红。 前些时日她听说书房里多了许多摆设,是从库房拿出来的,从年轻时候就眼馋她嫡姐的嫁妆,当天她就来看了。 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品,哪怕时至今日她都没有看过。 羡慕的同时更多的是嫉妒。 国公府都已经落魄至此,嫡姐的嫁妆竟还都完好无损,这些嫁妆支撑着程异十多年边关风霜。 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占到。 从那天起她就起了心思。 后来她发现程异对这些东西毫不关心,束之高阁,除了金攀银攀,从不叫人单独打扫,也从来不清点。 一开始她哄着金攀银攀拿出来给她看看,后来拿了干脆不还。 原本想着金攀银攀事成她就找个借口拿出府去卖,没成想最后关头败露。 刘氏的头再也抬不起来。 苏婉宁登时发难:“姨母,您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吧?” 刘氏脸皮厚的问:“我说了你就听我的?”她自然是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苏婉宁哼笑:“我给姨母两条路,一条是报官,府尹徐大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兴许能给姨母少判两天。” 刘氏忙问:“第二条呢?” “第二条?姨母好歹是家里的亲戚,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真把姨母送到大牢里去,我和夫君心里也不好受,但此事确实难堪,宁远侯府家公子和太傅嫡孙女都在这儿看着呢,我怕是也包庇不成,不如姨母自己收拾了行李,回老家去吧。” 苏婉宁说完,站在那里,一脸淡然。 刘氏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如果姨母不同意,那尽可以去京兆府解决此事。” 苏婉宁笃定了刘氏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闹大对她毫无好处。 刘氏不是丢不起这个人,而是现在她有把柄在苏婉宁手里。 这事儿真去了京兆府,郡主都保不住她。 “好!我走!你唱这出戏不就是为了逼走我吗?何必还麻烦你之前的主人家,对了,这容家小姐知道你和陆大人之前的糟心事儿么?” 刘氏看向容语嫣,又看苏婉宁。 苏婉宁沉下了脸。 程异走到苏婉宁身边,伸手搂住她,面色阴郁:“滚!” “别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我让你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程异阴沉脸的模样格外骇人,更因为刘氏说的那句话,刺激到了程异。 刘氏对这个外甥一贯都是怕的,边关十年,程异手刃了多少条人命才爬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上。 她毫不怀疑程异会让给自己一刀子。 眼前着事情黄了,刘氏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哼笑一声,对苏婉宁道:“我小看你了,一直以为你不过一个丫鬟出身,有什么本事,却不想整个国公府都被你拿捏着,如此深沉心机,怪不得程异会被你握在手中,我输的心服口服。” 刘氏临走还不忘了挑拨苏婉宁和程异一把。 第七十章:让你在乎我怎么这么难 陆煜城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和容语嫣一同看热闹。 他何等聪明,刘氏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出戏是苏婉宁叫他们看的。 没有见证者,说出去指不定刘氏说他们夫妻二人一同栽赃陷害欺负人。 可有了容语嫣的见证,刘氏百口莫辩,只能灰溜溜离开。 陆煜城看完了热闹,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步伐轻快,连语气都透着股得意:“她若是留在宁远侯府哪会有这些腌臜事,镇国公府一个破败门庭都值得她这么斗?真是可笑。” 容语嫣落后陆煜城两步,她看着陆煜城笔直的后背,眼眸微垂。 刚刚在书房,陆煜城许是看戏太认真,根本没看见,整个事件发生,程异的目光都放在苏婉宁的身上。 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竟可以用那般柔情欣赏的目光看自己的娘子。 她又嫉妒苏婉宁可以拥有这么好的夫君了。 “还不快走?今日回去,陪我吃酒。”陆煜城转头拉着容语嫣,快步离开。 苏婉宁叫翠喜盯着刘氏收拾东西,国公府一个子儿都不能带出去。 刘氏怒骂不止,翠喜全当没听见,翠喜身旁还站着那两个高大威武的护院。 刘氏也只敢骂两句,还不敢指名道姓的骂。 翠喜实在是烦了,也当了一回恶人,直接叫人将磨磨蹭蹭的刘氏撵了出去,连带着包袱都是扔出去的。 刘氏撵出去了,苏婉宁这心也踏实了许多,只金攀和银攀她有些犹豫。 银攀老实些还好,金攀是个有野心的,断不能留在府里生事。 但她们也不过是可怜人,再将她们送回花楼去,苏婉宁是做不到的。 她试着跟程异提了一嘴,不然就都留下吧,金攀有野心也不过是想过好日子,不行过些时日就给她个妾室的位子让她安分。 程异听了,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都留下?还抬妾室?” 苏婉宁略微沉吟:“不然就把金攀送到庄子上去,银攀可以留着,她长得不错,性子也好。” 程异掐住苏婉宁的下巴,用了些力气,疼的苏婉宁皱起了眉头。 程异现在想掐死她的心都有,咬牙切齿:“你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是耳旁风?我说过,就咱俩,谁都不成!” 苏婉宁攥着他的手,用力从下巴上拿下来:“没事,我不怪你,你是大将军,家里有几房妾室也是应该的,况且,咱们俩……” 苏婉宁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捆绑在一起,但是说出来,似乎就有些变了味道。 她转身将程异的衣袍放到衣柜里。 她不想说了,程异反而不依不饶,缠在她的身后:“咱们俩什么?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若是你不想留就都打发她们去庄子上吧,等以后有好的再说。” “什么?”程异怀疑苏婉宁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想苏婉宁继续误会下去了,否则就解释不清了。 “我同她们什么都没发生,从她们进书房开始,不!从进国公府开始,我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们。” 程异以为自己这样解释苏婉宁能明白,却不想苏婉宁问了一句:“没瞧上吗?” 差点没把程异气死。 他脸都起红了,本来约了九殿下议事,他叫沈青去说一声,今天他不出门了,要在家里教训娘子。 苏婉宁还没懂他的教训是什么,人已经被扛着扔到床上。 程异是真生气了,双手如钳子般桎梏着苏婉宁的手压在头顶。 狭长而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不错神的看。 “苏婉宁,你是不是觉着自己特别大方?” 苏婉宁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 “但凡有个女人凑上来,你都把我往外推,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说了,你不喜欢就不要了,打发走就是了。”苏婉宁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只不过希望他别觉着自己善妒。 他在外头烟花柳巷都使得,怎么回来装情种?他没必要装给她看。 程异一噎:“我想要的你从来都没给过我。” “谁啊?哪家姑娘?花楼的若是赎了身也可,但是说出去不好听,先接回来吧,或者,你还心悦郡主?郡主肯定不行,她不愿意做妾的。” 程异啧了一声,低头在苏婉宁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啊,疼。”苏婉宁被咬的泪眼婆娑。 “跟伽虞有什么关系?又哪来的花楼。”程异顿住,看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我以为你浑不在意,绕那么一大圈,你直说你吃醋不就行了?” “我没吃醋。” 程异笑道:“我之前如何费劲,想你吃醋两分,还以为你心里没有我。”他环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你心里是有我的。” 这句话说的缠绵又满足。 苏婉宁心跳漏了一拍,她心里有他么? 程异又道:“之前身上的香粉味儿是故意沾的,本想叫你吃醋,你偏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有伽虞,我同她确确实实没情分,就算有,在十年前程家出事,她撇清自己的时候也全都散了,我现在只有你,往后也只有你。” “你倒是能藏事,一点都不显山漏水,明明吃醋的要死,却还不叫我知道,左一句塞给我做妾,右一句留在府里给你当姐妹。” 说到此处,程异又生气了,这次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苏婉宁,想听你说一声在乎我,怎么这么难?” 苏婉宁沉寂了半晌,才道:“我是你娘子,本该在乎你的,你的事情我都会放在心上。” 程异从她脖颈处抬头,刚刚眼中的喜悦尽散,此刻目光耐人寻味。 “你倒是说说,你作为娘子,是怎么在乎我的?又是怎么把我的事放在心上的?” “……”苏婉宁听出来程异是故意为难人了,推了他一把,索性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不面对他:“胡搅蛮缠,反正我做什么在你这里都是错的。” “你带着胭脂水粉味回来我不问你你倒怪我, 刘姨母买来那两个美艳丫鬟,是你表示感兴趣我才说留下的。” “你和郡主的事儿我不知道,也不多问,这还不成?” 第七十一章:正头夫人的做派 程异被噎了一下:“你这什么歪理?你本就该问。再说,那俩丫鬟我也是逗你的。” 他压根都没有细瞧那俩丫鬟长什么样子,哪来的感兴趣? “你逗我干什么?” 因为程异一句话,她费了心思想把两人留下来,到最后他又不要,还说是逗她的。 “……”程异无语了,又有些不甘心:“你真不懂?” “懂什么?” 程异笑了,笑的无奈,他坐起身子:“因为我想你吃醋,想你在乎我一点,想你真的如娘子对待夫君一般对待我。” 苏婉宁跟着坐起来,将凌乱的领口用手攥在一起,不解看着程异:“我已经努力做一个娘子该为夫君做的一切了,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么?” 在侯府的时候,因为侯爷风流,外头外室无数,家里妻妾成群,陆夫人根本没时间和侯爷过主母和主君的日子。 她急着发卖妾室,处理外室,对侯爷一直繁衍的子嗣下手。 陆夫人和侯爷,不像是夫妻,也从没如夫妻一般生活。 李氏和苏老大的夫妻生活更不用说,他们不过平民百姓,把自家日子过明白就不错了,来不及有其他忧愁。 苏婉宁也是第一次当人家娘子,程异身份不同于百姓,他这样的贵子,该是有许多妾室和通房的。 不过她断不会和陆夫人那样不容人。 “……”程异叹息,拉着她再次躺下:“睡吧。” 苏婉宁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她不敢再躺下,怕程异让她起不来床。 她连着喝了两杯凉茶,缓解体内燥热,琢磨着程异刚刚说的话。 人家家里都求正头夫人宽宏大度,这样好扩充内宅,往自己房里纳人。 就连陆夫人当年入了侯府不过半月就往侯爷房里塞人。 为了彰显自己大度,月月都会叫新来的丫鬟去侯爷房里伺候,有几个侯爷外室都是她亲自安排的。 虽然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大度,但侯爷也颇为享受。 到了程异这儿,他反倒希望自己善妒。 奇怪了,她善妒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婉宁倒了第三杯凉茶,还没喝,程异已经掀了杯子走过来。 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别以为这样今晚上就算了,非要让你知道怎么做娘子不可!” 苏婉宁觉得他好没道理,但还是被压在床上折腾了半宿。 程异常年习武,就算回了京城也毫不懈怠。 苏婉宁从前是干惯了粗活的,所以觉得自己并不矫情。 可跟程异圆房后才知道这么累人,她完全招架不住。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程异早早出门去上朝了。 同样都到半夜才睡,程异还是出力多那个,他日日不见疲惫,还精神抖擞,苏婉宁觉得好不公平。 看来她还得练! 中午和早晨的饭一道吃了,吃过饭她仍旧乏力的很。 昨儿晚上程异尽兴时对她说要她拿库房的银子修缮一下国公府,否则显得太寒酸,他连在家里招待亲朋都不好意思。 苏婉宁觉得有道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现在是程异的娘子,自是要帮他把家里家外都打理好。 于是叫翠喜将库房账册拿来,她细细看看账目上有多少钱,要是不够,她可以拿糕点铺子赚的银子来贴补。 厚厚的账册拿来的时候苏婉宁还有些不敢信。 这么厚一本?是账本还是欠条啊? 程异给她的时候是个匣子,她没打开。 后来开库房拿些东西出来也是叫翠喜登记造册拿了哪些算事。 这…… 苏婉宁打开账目,细细的看。 盯着上头写的数字出神。 她甚至不相信数字真假,拿手蹭了蹭,怕是什么脏东西粘上去了。 后来发现是真的! 程异竟然这么有钱! 这满满一个账本,写满了程家的财产。 京城上等水田三千亩,当铺若干,客栈若干,街道铺面若干。 甚至还有外省的码头、院落,私产。 金银玉器,古玩字画。 只有苏婉宁想不到的,没有这册子里没写的。 苏婉宁甚至没看完,直接合上了。 她原以为,程家虽没被圣上定罪,但牵连甚广,财产估计大多被充公变卖。 国公府这么大,却一直荒芜,程异回来后也是被陛下恩准才重新住回来,且一直没有打理,大约是没有钱的缘故。 往日也不见他身上佩戴什么名贵的玉器首饰,顶天了也就两身好衣服。 却不想,他家底这么厚,厚的她都看不完。 更恐怖的是,她刚刚看的还都是一些产业,园林,私宅。 后头还有各项收入和财产。 苏婉宁叫翠喜将册子重新锁起来。 “夫人,后头不看了吗?”她站一旁看着,一本册子夫人才不过翻了半本。 “额,不看了吧,等程异回来了再说。” “那奴婢是锁回库房还是先放在屋里?” 苏婉宁立马道:“锁回库房。” 这么贵重的东西,哪是能随便放在屋里的。 她忽然想到刘氏比划着说十个人将嫁妆单子铺平这回事。 当时听只以为刘氏故意这么说,却没想到她一点都没虚构。 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这家产册子岂是十个人就能铺平的了。 怪不得刘氏上门死皮赖脸着也不走。 她都怕自己要早知程异这么有钱,自己也不是这幅嘴脸了。 家仆传话,外头有人找。 苏婉宁问是谁。 “说是您母亲。” 苏婉宁不信是李氏来,李氏脾气硬,向来不会低头。 说了和苏婉宁断绝关系后,就真的一次都没有登门过。 这次她来,必定有事。 苏婉宁叫人把李氏带进来,李氏却说就在门口等她,与她说几句话。 李氏现如今过得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满身的绫罗绸缎,头上插着朱钗。 都是苏天赐得了肥差之后孝敬她的。 她站在台阶下,见苏婉宁出来,也不拐弯抹角:“苏婉宁,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娘,但你不能不认你弟弟。” 苏婉宁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她从来不认李氏这个娘,是李氏主动提出断绝关系。 苏天赐亦是,帮着别人,来对付她这个姐姐。 “你有事就说吧。” “你弟弟被抓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没有那个本事 苏婉宁摇头:“我不知道。” 苏天赐那般行径,被抓起来也不奇怪,不过他不是背靠陆煜城么?他被抓起来,陆煜城该是把他捞出来才对。 “好你个没心肝的,当真是一朝得嫁高门,将自己家人全都抛诸脑后了。”李氏说着说着又开始没来由的骂了。 苏婉宁有些头疼:“您说重点行么?” “天赐是你弟弟,你总该把他救出来才是。” “我哪有那个本事,他真犯了法就该认罪,任谁能把他救出来?” “你就是没良心,你和天赐一母同胞,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都冲着我一个人来,但你不能不管天赐,你们是姐弟,是手足。” 苏婉宁觉得好笑,从前李氏这么说,她也这么认为,在侯府吃糠咽菜,受苦受罪,每个月月银从不会少给家里。 只因为她想苏天赐吃饱饭,家里人穿暖衣。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您是他娘,也没见您有能耐把他救出来,更何况我和苏家已经一刀两断,他也亲口不认我这个姐姐,想要救他,您还是找别人吧。” 苏婉宁没有答应,拒绝的干脆,事情来龙去脉她一概不清楚,李氏能舍下脸来找上门,足以证明这件事情小不了。 她确实没有捞人的本事,也不想给程异添麻烦。 总之,她不能一口答应。 李氏没想到苏婉宁会拒绝的那么干脆,那人说了,这事儿非要程异来插手才行。 如果程异不出面,苏天赐就在牢里待到死。 李氏叫嚣哭嚎,怒骂着苏婉宁没良心。 这国公府的门口隔三差五就有热闹看已经成了惯例。 诸多茶余饭后的百姓过来站在一旁关瞧。 给了李氏继续发挥的动力。 苏婉宁知道李氏的手段,也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而百姓们就是她的观众。 那就留着让别人看吧。 苏婉宁转身进了府,还叫人把门关严实了。 李氏追在后面:“苏婉宁,你给我站住,你不救你弟弟,我就死在国公府门口!苏婉宁!” 李氏的叫嚣并没有阻挡住苏婉宁的脚步。 她有些气恼又很无奈,苏天赐的性子惹祸是迟早的,但不至于闯出多大的祸事。 她叫了人出去打听。 李氏在门口叫嚣了半天,见大门始终紧闭,她咬了咬牙,转头去了姚家。 苏婉宁查了查最近石材木料的价格,还有人工费用。 这些先调查着,等到日后找人修缮院子心里也有个底。 太阳正好,苏婉宁叫人搬了躺椅眯了一会儿。 快要初冬的天气了。 她正梦着她糕点铺子排着队,被人争相抢购,就听见耳边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眯着眼仔细听,是翠喜和双喜在说话。 “那我先把人请进来去侧厅等着?”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说不准是为了同一件事,若是夫人不想见,咱们先把人接进来反而不好。” “门外那丫头咱们见过的,不就是夫人糕点铺子里的那个姑娘?” “今时不同往日,跟夫人弟弟有关的事情还是慎重的好,叫她在门外等着吧,等夫人睡醒了再说。” 苏婉宁听得云里雾里的,将盖在头上的书本拿开,嗓子微哑问:“谁啊?” 翠喜过来,叫人放下了竹帘子挡住刺眼阳光,倒了一杯清茶递到苏婉宁嘴边:“夫人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苏婉宁咳嗽了一下,感觉嗓子微痛,接过来喝了两口:“你们说的是姚桃?” 双喜回答:“是那个在您铺子里帮工的丫头,她来找您,正在大门外等着呢。” “叫她进来吧,别去侧厅,直接来院儿里就行。” 双喜点了头。 翠喜又帮着苏婉宁倒了杯茶,继而道:“今儿奴婢遇见了沈青,他说已经将金攀银攀打发去了庄子上,身契已经放在了书房里,具体怎么安排还是听夫人您的。” “我没叫人送金攀银攀去庄子上啊?”她本打算将二人留下给程异当通房,但因为昨晚程异说的奇怪话,她本作罢。 但并没说打发二人去庄子上。 “是老爷的吩咐。”翠喜没多说。 苏婉宁懂了,既然是程异吩咐的,那她也就别插嘴了。 “刘氏呢?” “早走了,昨儿晚上就连夜离开了京城,只不过看马路的方向,不像是回家。” 刘氏出了国公府之后苏婉宁防止意外,一直叫人跟着刘氏。 直到刘氏出了京城才作罢。 刘氏没有回家倒也在苏婉宁的意料之中 ,她受伽虞的嘱托来破坏她和程异的感情,没成功,想要灰溜溜走也要得到伽虞的点头才可以。 “婉宁姐。”姚桃从外头进来,刚冷下来的天,冻得小姑娘鼻头有点红。 苏婉宁冲着她招招手,让她过来坐着,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暖手。 “你侄子的病好些了吗?” 姚桃点头:“吃了你请的大夫给开的药好多了,已经不发烧了,只还有点病恹恹的,在家躺着呢。” 苏婉宁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叫他病好透了再去上学堂吧。” “我哥嫂也是这个意思,这两天大哥自己在家教他呢。” 苏婉宁点了点头。 姚桃捧着热茶喝了两口,怯生生的抬眸看着苏婉宁。 她对苏婉宁一直是姐姐一般的感情,又因为苏天赐的存在,她更认为苏婉宁日后会是自己的大姑姐。 可和苏天赐的婚事耽搁之后,苏婉宁开了铺面又成了人人仰慕的将军夫人,大哥说婉宁姐姐是有大出息的人,注定和他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她看着苏婉宁的目光从开始的亲切变成了仰慕,再到现在的甚至有些无法直视。 她的小心思苏婉宁都看在了眼里,许是因为刚刚小憩后苏婉宁还觉得浑身酸软,她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等着姚桃自己开口。 姚桃一杯热茶喝完了,还没开口。 苏婉宁也不催。 “婉宁姐,我来,是有事情想对你说。”姚桃忍不住先开了口。 “嗯。”苏婉宁又喝了一杯茶:“你说。” “苏天赐他被关到大牢里了。” “谁告诉你的?” “刚刚,婶子去我们家了。”姚桃没对苏婉宁瞒着。 第七十三章:无事献殷勤 和苏婉宁想的差不多。 姚桃说了一下李氏去姚家如何求着姚家人来找苏婉宁求情。 姚文和姚武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他们知道不能叫苏婉宁为难,更何况这事儿是苏天赐犯了法,若是叫苏婉宁帮忙,岂不是要她也触犯法律? 姚家是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可李氏又旧事重提,说起姚桃和苏天赐的婚事。 两家婚事是早早定好的,虽没有成亲,但婚事是在的,谁都没有悔婚。 之前苏天赐有了肥差,想要娶姚桃,姚桃却不愿意,李氏本就看不上姚家穷,想着正好悔了婚事再找一门得了。 偏生苏天赐死心眼儿,非姚桃不可,还来国公府求着苏婉宁让姚桃嫁给他。 事儿没成,苏天赐也不肯退婚,和姚桃的婚事还横在那里。 李氏知道姚桃的意思,一个大姑娘,有着准婆家却不成亲,整日抛头露面跟着苏婉宁做生意,不就是不想嫁的意思? 所以李氏提出,如果姚桃肯帮这么忙,到苏婉宁这里来开这个口,她就替苏天赐做主,和姚家退了这门婚事。 从此后婚丧嫁娶,两家各不相干。 姚桃其实一开始并没有退婚心思的,她是心悦苏天赐的,苏天赐长得不错,人又会说,每次去找她都会给她买些小玩意儿讨好她。 可是这种小心思的讨好随着姚桃长大,心思成熟,变的微不足道。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的心思,随着和苏婉宁的接触,她也更懂得自己以后要过什么日子。 她不指望苏天赐日后有什么大出息,但希望他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 她拖着婚事,希望苏天赐能长大,能变好,但她观察,再加上这次苏天赐的牢狱之灾,她清晰的知道,苏天赐变不好了,她也不想继续再和苏天赐耗了。 “你来找我是想我帮着把苏天赐弄出来?”苏婉宁对她说话也没有藏着掖着。 姚桃有些急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婶子说,只要我肯来开这个口,她就愿意退了这门婚事。” “你要退婚?” “嗯,我年纪也不小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幼稚,天赐不成熟,日后我俩日子不会好过的。”她家里头还有一大家子,嫁了人也做不到和哥哥弟弟们全都断绝关系。 天赐家里除了婉宁姐姐就天赐一个,日后她娘家要是有个什么事情需要帮衬,婶子也不会同意。 总之,她看不到和天赐美好的未来,还是算了吧。 苏婉宁点了点头。 姚桃跟着她这段时间成长不少,做事会考虑前后了。 “你开了口我也没办法答应帮你,这事儿我还没了解清楚,苏天赐说到底也是我弟弟,能帮我会帮的,只不过要给他点教训,等到这事情首尾我都了解清楚再给你答复。” 姚桃点头:“我也不想姐姐你为难的……” “我知道。”苏婉宁没有要说她的意思。 苏婉宁留她下来吃晚饭,姚桃没留,厚着脸皮来求人已经叫她非常不好意思了。 她没有任何用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苏婉宁对她和她家的帮衬,她还从来没有回报过。 她以后要好好给婉宁姐姐干。 苏婉宁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苏天赐是因为造假被关到了大牢。 苏天赐造假?造什么假?他现在给陆煜城做事,陆煜城的性子她还不知道?瞧不上苏天赐的,就算给肥差,也不会让苏天赐接触到什么有权利的位置。 这样一想,苏婉宁觉得不妙,那造假的到底是苏天赐还是另有其人? 苏天赐是替罪羊? 造的什么假苏婉宁不知道,打听的人说这事儿被捂得很严实,他花了钱请了酒都没撬开人家的嘴。 晚上程异准时回来,他白天大多时候不在家,但是晚上却都准时准点回来,尤其和苏婉宁洞房后,更是没有一日晚上不回家的。 程霄不知道挽留过他多少次,什么美女美酒,都没留得住程异。 他回来后苏婉宁总会叫小厨房做两个小菜给他当宵夜,她知道程异在外头吃过了,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程异觉得她这个夫人做的周到。 程异每次都很给面子的吃一些,毕竟晚上还有体力活,多吃点才能把夫人伺候好。 今儿苏婉宁特殷勤,一直给程异夹菜,还帮他端茶倒水。 程异心里觉得痒痒的,这顿饭没吃完,摸了得有十八回。 饭后他脱了外袍,苏婉宁接过来放在置衣的架子上,认真摊开,将褶皱抚平。 程异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下巴在她的侧脸上蹭了蹭。 他今儿早上刮胡子了,但等到了晚上还是冒出了一点胡茬,蹭的苏婉宁又痒又痛。 苏婉宁侧了侧脸,他得寸进尺的低头在她露出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苏婉宁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程异哂笑:“就轻轻咬了一口,不疼吧?” 苏婉宁没说话,这些天她对程异的毛手毛脚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等她整好了程异的衣服,程异还没松手,大掌箍着她的细腰轻捏:“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我不是一直如此?” 不一样。 往日里苏婉宁对他也好,但是那种敷衍的,公对公,怎么形容?她似乎在努力的成为一个对丈夫好的妻子。 苏婉宁又给程异倒了清口的茶,坐在程异的对面。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苏婉宁没想到他能猜到,索性也不遮掩:“是。” 怪不得今儿对他这么殷勤。 程异放下茶杯:“是你弟弟的事?” 苏婉宁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要说程异一开始那句‘是不是有事问他’是因为她今儿晚上格外殷勤。 那他一下子猜到苏天赐就有点玄乎了。 她脱口而出:“你知道?” 程异何止知道,实际苏婉宁的事情他都格外留意,知道苏天赐跟着陆煜城之后,他叫人留心着。 别人他倒无所谓,就是怕连累到苏婉宁。 “他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啊?”苏婉宁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异点了点头:“ 不小。” 苏婉宁站起了身,走了两步坐到程异身侧:“会不会要杀头?” 第七十四章:摸了十八回 苏婉宁是真的担心,日常不待见是不待见,她和苏天赐还是姐弟,她恨苏天赐不争气,也没有恨到想他死的地步。 程异看了她一眼,双腿分开,身子靠在椅背上,又嗯了一声:“严重的话会。” 苏婉宁心沉了沉:“他、他到底造了什么假?” 程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味明显。 苏婉宁没矫情,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程异大手搂着她的腰:“造假钱,算不算严重?” “假钱?”苏婉宁提了一口气:“不可能,他没那么大胆子。” 苏天赐的胆子,顶多也就是在街上当混子的料,让他沾这种杀头大罪的事儿,他干不来也不敢干。 “近日来京城出了许多铜钱造假,上头一直在追查。近两日发现在兵部任职的苏天赐监守自盗,偷了造铜钱的铜,找人造假了铜钱模板,大规模的制造假的劣质铜币流入市场,” “制造假的铜钱?”苏婉宁觉得好笑:“这样低等劣质的手段亏他想得到。” “不止,他被抓是因为开始假造公家印章,在造假的银票上盖印去各大钱庄兑钱,把人家钱庄兑空了,发现了不对劲,这才抓了他。” 苏婉宁刚刚沉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假的银票,假的印章,兑空了钱庄。 这些话听在苏婉宁耳朵里,只觉得浑身血都凝固了,这是杀头的大罪。 苏天赐怎么会真的做这些? 她不信,可由不得她不信,若不是这么重大的罪过,她也不至于打探不出来。 看苏婉宁心神不宁,程异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让她回神:“想我救他?” “不可以。”苏婉宁镇定下来,摇了摇头:“他被羁押,没有审判,这么大的罪过没当即杀了他,怕是拿他当引子,钓他身后的大鱼。” 程异欣赏的看着苏婉宁,她很聪明,苏天赐不过一个小喽啰,他那样的脑子和胆子还干不出这种事。 他不过一个爪牙,现在需要的是押着他,钓幕后主使出来。 可这么聪明的苏婉宁,将利弊分析的清楚,不会对他撒娇,不会依靠他,万事她都有自己的打算,还真是让人伤心。 程异在她臀部轻拍了几下:“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苏婉宁看了他一眼,脸颊泛红,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该怎么办该是衙门想的事,与我无关。” 程异拽着她不让她走:“若你是衙门的,怎么做?” “我不是衙门的。” 程异一个用力,苏婉宁没站稳,跌在他怀里。 程异直接亲了下去,手还有些不老实的到处捏,眼里戏谑:“我就想听听苏大人的想法。” “你少打趣我。”苏婉宁被闹了个大红脸。 “我瞧着京兆府尹的徐大人都没你聪明,娘子若是男子,说不定新科状元都考得。” 他越说越没个正经。 奈何这个姿势,她被摁在程异的腿上,仰躺着面对他,腰被搂着,怎么都起不来。 程异欺负她上了瘾,就是不肯放手叫她起来:“说真的,日后咱们在府里办个小衙门,叫你当官如何?” “别闹了。” “莫不是娘子嫌官儿小?不然明天娘子随我去礼部瞧瞧吧,三个月后是圣上的六十寿诞,现在礼部就开始操办起来了,热闹的很。为夫给你安排个位置。” “程异!”苏婉宁扣住他胡作非为的手,终于红着脸发了脾气。 程异一怔,终是松了压着她的手。 似乎他很喜欢逗弄的她生气,看她面红耳赤,瞪着眼睛再不顾那些脸皮的时候,那才是她最真实的自己。 苏婉宁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裳,每每和程异相处,衣服总会被弄得满是褶皱,恨不能出了房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屋子里干了什么。 “我想去看看苏天赐。” “嗯,成,明日我叫人接你过去。” 苏婉宁去看苏天赐不仅是为了看看他在牢里怎么样。 苏婉宁还想探探他的口风,到底是谁让他做这样的事情。 她拿了一匣子的糕点,走进潮湿阴暗的地牢,四处散发的异味和逼仄的空间叫她浑身难受。 这里不比她蹲过的府衙大牢,这里的地牢是专门关押没有审判的重刑犯的。 条件要比府衙大牢恶劣的多。 苏婉宁小心躲着脚下的污垢,才被带到关押苏天赐的地方。 苏天赐没了往日的风光,仅仅几天脸上就布满了忧愁。 他看到苏婉宁来,眼中闪过亮光,蓬头垢面的扑了过来,双手抓着大牢的围栏:“姐姐救我!” 苏婉宁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他那双爪子抓在自己狐裘衣领的大敞上。 “我救你?等我有那个本事了再说。”苏婉宁接过双喜手里的食盒递过去:“先吃吧。” “姐,你总不能看着我死吧?”苏天赐哪还有心情吃?他现在是大难临头。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要死却还做,你不是在找死么?”苏婉宁见他不拿食盒,直接放在了地上。 苏天赐知道苏婉宁向来嘴硬心软,他央求着:“我哪知道会出那么大的事儿?要是早知如此我肯定不干,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快叫我姐夫把我捞出去吧。” 苏婉宁的脸沉了下来。 苏天赐立刻改口:“叫程将军,我现在的姐夫,捞我。” 苏婉宁哼笑:“你想得美。你难道是三岁孩童?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做的事情哪样不是死罪?” “苏天赐,这次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解决,你要是不想死就快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苏婉宁沉着脸训斥人的模样很吓人,苏天赐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扮相:“苏婉宁,你要救我就救,来这里特意对我说风凉话有什么劲?” “要是风凉话,我还用进来说?”苏婉宁软硬兼施:“昨儿晚上我问了程异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严重,你还不说幕后主使,难道等着给人当替罪羊吗?” 苏天赐吞了吞口水。 他不是不知道后怕,原本这事儿有人替他兜着,他也尝到了甜头。 没有人可以拒绝轻飘飘的纸换成沉甸甸金子的那种感觉。 更何况他背靠大树好乘凉。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只敢用铜币,到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到最后兜不住了,他跑去找了陆煜城。 第七十五章:总不依靠他的夫人 这事儿陆煜城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他没有管过也没有说过,可东窗事发,陆煜城第一个说管不了。 可他除了陆煜城这棵大树无人可依。 他不过一个小罗罗,敢做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因为陆煜城给他的胆。 可现在出了事,陆煜城翻脸,根本不认和他的关系,他无计可施了,只得叫娘去求苏婉宁。 苏婉宁见他有所松动,又继而道:“你死了不打紧,你就想想娘,她就你一个儿子,视若眼珠,你给别人当了替罪羊,别人也不会帮你照顾爹和娘的。” 苏天赐气恼看着苏婉宁:“那爹娘你也不管吗?” 苏婉宁笑了:“我怎么管?娘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她要不是为了你,也不会厚着脸皮去国公府门口求我,你知道吗?她国公府的门都没有进,就站在门口求得。” “苏婉宁,你不是人,那可是你娘!” “是啊,她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是我弟弟?我又为什么站在这儿?” 苏婉宁说的没多少温情,可苏天赐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真的不管他,苏婉宁又何必担着同谋的风险来这里看他。 “……”苏天赐低下了头。 “你说出来,我和你姐夫还可以想办法帮你,你不说,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苏天赐擦了擦发痒的鼻子,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白天吃发霉的馒头,晚上耗子啃他脚指头。 他之前的人生虽不富裕,但因为有苏婉宁的帮衬,也从没吃过苦。 这样窘迫潦倒还是第一次。 虽然那人不止一次告诫过他,如果说出来,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他不说也要死了! “是周生……” “谁?”苏婉宁以为她听错了。 “是周生,是他怂恿我的,假的印章也是他带来的。” “他知道我在兵部任职,就叫我偷偷从兵部偷东西,造假钱的原材料兵部都有,他告诉我这些东西平常丢了不会有人查的,一开始我也不敢的……” 他继续说,可是后来周生给的太多了。 周生因为苏婉宁的事情被程异使了绊子,赶出了京城,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当小吏,可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偷偷回了京城,带了大笔的银子。 他爽快的把一半的银子给了苏天赐,并告诉他这是个发财的机会,要拉着苏天赐一起干。 苏天赐胆子小,但架不住他在兵部的靠山是陆煜城。 周生三两句话捧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他一开始也只是从兵部往外偷铜。 果然如周生所说,兵部一天的损耗实在太多,往外偷东西的也不止他一个,根本没人在乎这点小东西。 慢慢他就胆子大了。 后来周生带他花钱,消遣,赌博,只是假造的铜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奢靡的生活。 周生这时候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假印章。 苏天赐此时的胆子已经大了,根本不需要周生忽悠,自告奋勇去偷原材料。 只不过一张废纸,被盖了印就成了真银票,去钱庄就可以换出金灿灿的金条。 这样的诱惑,苏天赐没抵挡住,他本来只是想换两根够赌资就行。 周生却要他趁热打铁,在没被人发现之前快速置换成金条。 就这样,苏天赐稀里糊涂,一天跑了十来趟钱庄,终是被人发现了不对劲。 东窗事发。 周生不见了,陆煜城也表示自己没办法保他,一时间,金钱给他带来的高高在上的假象被戳破。 他从云端跌落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可笑,他不过一个小老百姓,根本没有能力,所得到的一切不过高位者的施舍罢了。 苏婉宁听完,总觉得不对劲,周生本离开了京城,为什么又偷偷摸摸回来? 他哪来那么多钱?为什么偏偏找苏天赐?苏天赐的性子并不是能成大事的性子,周生就算找合作伙伴也不可能找他。 太多疑问了。 苏婉宁转身要走,苏天赐喊她“姐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救了我?” “我总要抓到周生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且在这里先待着吧。好好反省反省。” 苏天赐才品过味来,现在除了苏婉宁没人可以救他了。 他趴在栏杆上:“姐姐,一定要记得救我!” 苏婉宁走的时候给了衙役一锭银子,希望他对苏天赐能多照顾些。 她走向马车的时候发现程异来了,快走了两步过去:“你怎么来了?” “刚好下朝,来接你。”程异还穿着紫色官服,颇显威武气概。 他冲着苏婉宁伸出手,苏婉宁往旁边看了一眼,假装没注意到,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沈青站在一侧,忙低下头,跟夫人一样装没看见,否则主人岂不是太没面子? 程异不止觉得没面子,他直接上了马车。 苏婉宁今儿坐的马车是单驾的,一个人坐着宽敞,两个人坐就有点勉强了。 更何况程异身形宽大,常年练武的肌肉结实的挤压着苏婉宁。 “你怎么不乘马?”苏婉宁明明看到沈青牵着踏墨。 “外面日头大。”程异胡编乱造。 苏婉宁只得侧了侧身子,让更大的空给他。 她一让,程异就贴着她,两个人本来就挤,程异还非要往她身上贴。 马车走的路还算平坦,但也难免颠簸,三两步就要抖一下。 程异趁机将人搂入怀中。 “靠着我就不颠了。” 苏婉宁看了他一眼,往他身侧靠了靠,但并没有靠实,继而说起了苏天赐跟她说的。 程异没说话,闭着眼睛,苏婉宁讲完他也没说话。 她伸手推了推他:“你听见了吗?” “嗯?”程异问:“什么?” 他刚刚睡着了?所以没听见? 苏婉宁张口想要再重复一遍,就见程异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亲了她一口:“还真再重复一遍?” “你听见了?” “听见了。”他只是生气小娘子靠他怀里不温存。 “他有没有说他兑换来的金条去了什么地方?” 苏婉宁思索了一下:“他说拿去赌博了。” “你信?” 苏婉宁摇摇头:“周生至少拿走了一半。” “周生。”程异咀嚼着周生的名字。 当初他没有对周生下死手是不想在苏婉宁面前显得自己太过残厉。 第七十六章:反咬一口,胡说八道 只使了点手段,将他赶出京城去受苦。 没成想他又回来找死。 “他不过一个小喽啰。” “周生?” 程异点头:“他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他哪来的印章?” “不是假章?” 程异对她吊儿郎当笑着:“谁告诉你是假章?” “难道是真章?” 程异点了点头。 苏婉宁倒吸一口气,真的公章?在周生手里。 周生不可能偷到,那只能是有人给他的。 苏婉宁张口,还想再问。 “好了。”程异捏了捏她脸颊:“别想这些事情了。” 苏婉宁知道是她问的太多了。 这些都是机密,她不该知道也不该问。 “苏天赐会没事吗?” “他充其量是被利用那个,等到事情调查清楚,顶多是个流放的罪名。” 苏婉宁点了点头,只要死不了就行,有条命留着,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印章这件事,程异不愿意多说,苏婉宁也没有多问的必要。 她只要知道苏天赐不会死就行。 苏婉宁去了一趟铺子,跟姚桃说了一声,叫她也去告诉李氏一声。 出来的时候,有人喊住了她。 “婉宁。”迎春穿着织锦料子的衣衫,上头绣着京城最时兴的木槿花。 光鲜亮丽,漂亮的叫苏婉宁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迎春?” “我出来逛逛,想着你开的糕点铺子在这条街上,说不定能遇见你,没想到真遇见了。” 迎春不是自己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丫鬟年纪不大,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稚嫩。 苏婉宁看着迎春,有些陌生:“你现在在侯府过得怎么样?” “自然是很好了,这你还看不出来?”迎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这料子是京城现下最时兴的,少爷赏了我一匹,叫我做衣服穿。” “你……”苏婉宁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迎春却笑笑:“你别瞎想,我还是丫鬟,不过是少爷体谅我,你走后伺候他的活儿全都由我来,他看我辛苦还特意买了两个小丫鬟来帮衬。” 谁家丫鬟能穿织锦的料子?还有两个任由差遣的丫鬟,这分明是妾室的待遇。 迎春没明说,苏婉宁也就没追问,左右跟她没关系的事,她不想掺和。 “我这要走了,改天聊吧。”苏婉宁看着这样的迎春有些不舒服,想要先离开。 迎春却缠了上来:“婉宁,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怎么这么绝情?再如何都该聊聊天再走吧?” “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可真一点都没变。”迎春自认自己是个能说会道的,但在宁远侯府,和苏婉宁共事的一年里,苏婉宁对她始终不咸不淡。 正如现在一般。 “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了,自是更看不起我了吧?”迎春以退为进。 果然苏婉宁听她这么说,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怕是你有事找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问了一嘴。” “我能有什么事。”迎春顺杆子往上爬,伸手挽住苏婉宁的胳膊就拽着她往旁边的茶楼走:“只不过是许久未见,想要和你叙叙旧,咱们到茶楼的雅间坐着说说话吧。” 到了雅间,迎春似乎是真的想和她叙叙旧,从坐下开始就一个劲儿的说不停。 说她走了之后侯府发生的事情,又说容语嫣是怎么软弱无能,笼络不住陆煜城的心。 更说容语嫣因为迟迟怀不上子嗣被陆夫人刁难每天早上都要去祠堂跪一炷香。 苏婉宁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容语嫣可是容太傅的幺孙女,陆夫人这样做,不怕容家怪罪吗?” 迎春讥笑:“容语嫣就是个软柿子,任凭夫人怎么拿捏她都不敢朝娘家说半个字。” 苏婉宁追问:“陆煜城不帮她么?”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迎春话里泛酸,她是不喜欢容语嫣的,要不是因为容家劳什子的三年内无所出才能纳妾,她现在已经是陆煜城名正言顺的妾室了。 还用跟现在一样,穿着华贵衣服,带着下人却只能说自己是丫鬟。 “少爷忙得很,整日天不亮就走了,夜里才回来,很少宿在她的房里,大多都是在书房歇着。” 说到这里,迎春有些得意,现如今书房都是她伺候。 只要少爷歇在书房,难免要她,她现如今同少爷睡在一起的时日可比容语嫣那个正头夫人多得多。 苏婉宁叹息一声,容语嫣好歹是大家闺秀,从小被容家人放在手心长大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沦落在后宅被人揉圆捏扁。 苏婉宁实在同迎春无话可说,从前一起做事,迎春总偷奸耍滑,她倒觉得没什么,乐的她一个人不用多费口舌。 现如今迎春大抵是攀上陆煜城了,陆煜城那个生性凉薄的人,不会真心对她。 她也不知如何规劝,对迎春更是无话可说。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婉宁起身。 “再等等吧。” “等什么?”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煜城跨步走进来,不忘把门关上。 苏婉宁看向迎春:“等他么?” 迎春有些脸热,她帮着拖住苏婉宁实属不易,若不是从前那点交情,现如今的苏婉宁她也接触不到。 “你先出去吧。”陆煜城是对迎春说的。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了苏婉宁和陆煜城。 苏婉宁对于陆煜城这种伎俩都觉得疲惫了。 “陆大人这是何必?大家同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他不觉得可耻吗?好歹也是堂堂的状元郎。 陆煜城笑:“我若去国公府,登门求见,你见么?” “不见。” 苏婉宁回答的干脆。 陆煜城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三番两次的用计策引苏婉宁见面。 “苏天赐被押入大牢这件事你应当知晓了吧?” “我正要去找陆大人兴师问罪呢。” 苏婉宁随口就来,听懵了陆煜城。 “你找我?” “自然,苏天赐好好的个人,若不是因为你非要将他领到兵部去,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错事?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陆煜城被苏婉宁气笑了:“你才离开侯府几天,竟然变的如此伶牙俐齿,是你原本如此?是你从来没让我看透你?” 说着,陆煜城一步步朝着苏婉宁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