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非要与我成亲》
1. 暗潮汹涌
无封深林,圆月高挂。
云泠一路逃到悬崖边,两道黑影紧追不舍,一道熟悉的剑气从后袭来,将她击倒在地。
鲜血将她的白衣染红,汗水滑落在伤口上,双唇忍不住地发颤,剧烈的疼痛让云泠无法思考。
“修为尽失,灵脉被废,如今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比?”披着斗篷的少女缓缓从深林中走出,“天才少女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像个奴隶一样跪在我的脚下!”
少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是你!”云泠吐出一口浊血,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你就不怕陈寒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陈梦瑶轻蔑地呵了声:“你以为你是怎么中毒的。”
云泠双眉紧锁,指甲嵌进掌心,忽然又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开口嘲讽道:“也是,蛇蝎恶毒的女儿怎么会拥有善良仁慈的父亲?”
“蛇蝎恶毒又如何?善良的你不就斗不过恶毒的我吗?”陈梦瑶走到云泠身前,弯下腰傲视着她,“怪就怪在你天赋太好,好到挡了我们的路,下辈子记得投胎成为一个普通人。”
“等你死了,陆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提到心上人,陈梦瑶的语气温柔了几分。
云泠握紧手中的水云剑,用尽全身力气刺进陈梦瑶腹中:“真可惜!你还是这么傲慢轻敌。”
没能一剑杀死你真是可惜。
“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陈梦瑶面目狰狞,忍着疼痛将水云剑拔出,对身后的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将她打下悬崖!”
一丝黑气从陈梦瑶小腹的剑伤窜出。
邪祟?
邪祟怎么会附身于人?
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想这些做什么?
黑衣人一剑刺穿了云泠,一道剑气将她打下悬崖。
“今日之后,世间再也没有天才少女陈泠!”
“水云剑的主人,是我!陈梦瑶!”
*
云泠睁开眼,缓慢地从地上坐起身,空气中还弥漫着血液的气味,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还活着?
这是悬崖底部?
云泠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入目的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周围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堆砌着,河对面是一处茂密的森林。
云泠靠在石头旁检查伤口,除了一些石子碰撞的伤口,最严重的就是心脏旁三公分的剑伤。
她探查了自己的灵脉,发现原本破碎的脉络,已经慢慢恢复,但毒药的毒性还在腐蚀着正在生长的灵脉。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残留着灵犀罩的灵力。
她没想到陈寒居然会如此阴险恶毒!
爹爹下落不明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又是谁在暗中帮她……
阴暗的想法在云泠心底生根发芽,倏地,一团黑气凭空出现。
它环绕在云泠周围,蛊惑地开口:“想复仇吗?我可以帮你。”
云泠蹙眉盯着眼前的黑气:“我一个修者,为什么要与邪祟做交易?”
云泠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和邪祟拉开距离:“况且我现在是个废人,可没有条件和你交换。”
“你只需答应我即可,我自有办法能恢复你的修为。”邪祟不怀好意地说道
“哦。”云泠将手中的符纸扔出,转身就沿着河流逃去,“不好意思,我不愿意。”
邪祟被爆破符炸散,瞬间又重新聚在一起:“那可由不得你!”
“就这点攻击也想打败我?”邪祟迅速朝云泠追去,“别白费力气逃跑了,乖乖成为我的养料吧。”
如今修为太低,符纸的威力也大大减弱。
必须想别的办法摆脱它!
云泠抬眼观察周围的地形,手中快速画阵。
锁灵阵。
邪祟下方亮起一道法阵,数道锁链从阵中冲出,将它全方位包围,锁链快速缠绕,封锁了它的出路。
爆破符在悬崖壁上炸开,几块巨石从高处坠落,死死压在它的身上。
云泠没有停留,继续沿着河流逃跑,直到找到了一处山洞。
她靠着洞壁大口喘息,汗水打湿了前额的头发,原本漂亮的白色衣裙早已破败不堪,心脏旁剑伤已有了发言溃烂的迹象。
云泠低头看着布满伤痕的双手,感受灵力慢慢枯竭,再一次昏迷过去。
*
云泠再次睁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长柳玉担忧的面色,眨了眨眼,那面色又恢复了平静。
错觉吧。
“醒了就吱一声。”长柳玉沉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吱。”
长柳玉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皱着眉说:“还记得我是谁吗?”
云泠无语回望,不服气地说:“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今年仙门大比剑术的第一名长柳玉。”
长柳玉松开眉头:“我的荣幸。”
“其他伤口我都帮你撒上药了,这道剑伤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长柳玉指着心脏旁的伤问道。
“等会再处理吧。”云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太累了。”
长柳玉盯着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好。”
拿出一枚丹药塞进云泠嘴里。
“是毒药吗?”云泠吞了下去,语气无所谓地问道。
“不是。”长柳玉没好气地说,“治脑子用的。”
“太累了就睡一会。”长柳玉脱下外袍,避开伤口轻轻地盖在云泠身上,又念了个火诀给她取暖,“我会护着你。”
“嗯。”云泠闭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云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受到来自对面强烈的视线,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她?
“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云泠狐疑的目光落在长柳玉脸上。
“……”长柳玉懒得和她废话,把怀里的药递给她,“上药。”
云泠接过药后,他就背过身走到洞口。
还挺自觉。
长柳玉低着头,布料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耳垂。
“好了。”
听到声音后长柳玉平复了气息,转身回到云泠身前,瞧见自己的外袍被她抱在怀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云泠穿上。
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云泠的眼眸,不经意地开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忆这几日出现的反常,云泠在心中有了打算:“你不先问问我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柳玉:“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云泠看着长柳玉毫无波澜的面色,嘴角弯了弯:“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里可是西峦,无间宗管辖的地界,南兴天玄宗的小师弟来到西边是有何目的?”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还挺硬。
“无间宗前几日对外宣布在无封森林发现你与妖魔勾结,已将你清理门户,无间宗以后由陈寒接管。”长柳玉捉住她捣乱的手指,幽幽地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死透,毕竟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云泠懒声说,“不过我如今修为尽失,灵脉被废,也没资格当你的对手了。”
长柳玉愣了一瞬,眉眼闪动了一下,抓着云泠的手微微用力,放出神识探查:“你虽没了修为,但灵脉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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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重新修炼。”
云泠抽出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你难道没发现我体内还有毒在腐蚀着灵脉吗?毒一日不解,我就一日无法好好修炼。”
“跟我回天玄宗。”长柳玉低下头,眼底的神色被发丝遮挡,“我会想办法解毒。”
云泠其实是想找座空山,自己想办法解毒再重新修炼。
该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和长柳玉回去,确实会更稳妥,但她不想拖累长柳玉。
“其实……”云泠想开口拒绝。
还没等云泠说完,长柳玉就不容拒绝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师叔是医修,一辈子都在钻研医术,你的毒虽然罕见,但肯定会有压制的办法。”
“我的师尊和师兄们都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成为我的麻烦。”长柳玉几句话就堵住了想要开口拒绝的云泠。
长柳玉唤出山月,伸出手拉云泠上来:“我御剑带你。”
云泠低头看了眼山月,记忆被拉到了十六岁。
万古秘境。
云泠一路杀敌,收集秘宝,来到武陵山,走到半山腰时,发现长柳玉正在和一条三人高的灵蛇搏斗。
灵蛇朝长柳玉吐出一口毒液,他正要布保护阵护体,云泠就飞身一跃挡在他的身前,拔出水云剑,狠厉一挥,以剑气打散了毒液。
毒液落在草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花草在一瞬间就变黑腐败。
银色的剑面一转,倒映出了云泠势在必得的眼眸。
没有多言,水蓝色的身影如同猎豹一般再次快速向灵蛇袭去,水云剑在空中挥出残影,剑气似火焰般灼烧着灵蛇,灵蛇痛苦又愤怒地嘶叫。
云泠步步紧逼,每一剑都打在了灵蛇致命处。
长柳玉默契地在一旁帮她布阵。
有了法阵的加持,云泠无需顾虑毒液的攻击,每一招都比上一招更强悍。
灵蛇见落了下风,转身就想逃跑。
长柳玉目光一暗,手指飞速布阵。
锁妖阵。
云泠闪身至前,果断地刺向灵蛇的七寸。
没了生息的灵蛇倒在地上。
云泠被淡淡的金色流萤包围着。
她到圆满境了。
云泠准备和长柳玉斗斗嘴,便得意洋洋道:“这只灵蛇归我了!”
说完就眼疾手快地剖了妖丹。
“好啊。”长柳玉嘴上答应着,脚下却踩着疾风咒飞向山顶,“我先走一步。”
意识到不对的云泠御剑跟上:“那就看看谁先到山顶!”
云泠先一步到达山顶。
山顶的中间有一座祭坛,一把石剑插在祭坛上。
这就是传说的上古神器山月?
有点不好看。
云泠略带嫌弃地上前拔剑,用力一拔。
山月无动于衷。
云泠微微瞪大了眼,上下扫视着这把有点丑的石剑。
什么意思?
它难道知道她在嫌弃它?
见长柳玉来到身后,云泠松开手:“你试试。”
云泠轻哼一声,抱着手站在一旁。
就不信他能拔出来!
长柳玉挑了挑眉,一脸你居然拔不出的表情。
“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拔出来!”云泠气急败坏道。
居然敢嘲笑她!
长柳玉握上剑柄的那一刻,石剑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石子从上至下开始脱落,露出黑色的剑身。
长柳玉向上用力拔起剑,地面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抖动,直至剑被完全拔出,整座山开始塌陷。
“先离开这里!”长柳玉拎起云泠就御剑飞离了山顶。
2. 危机初现
云泠不满地轻跺了一下脚,小声嘀咕:“没眼光的剑!”
山月不停地闪烁抗议:“死女人,不仅说我丑,还说我没眼光,就不选你!”
长柳玉唇角微勾,确定云泠站稳后才开始向上飞:“它说你嫌她丑。”
云泠傲娇地抬起头:“本来就是嘛,我的剑肯定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剑!很遗憾,山月错过了这个机会!”
山月恨不得化出人形和云泠打一架:“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剑!”
长柳玉没管剑灵的叫嚣,稳步向前着。
飞了大半日,霍然,长柳玉停下,皱眉看着脚下的城镇:“小心!这里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取灵力。”
“下去看看。”云泠正色道。
长柳玉给云泠施了一个易容术:“防止有人认出你,毕竟现在还在西峦的地界。”
云泠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必要,毕竟我这么有名。”
长柳玉:“……”
两人双双落地,就发现前面不少人围聚在一起,嘴里在叫喊着什么。
二人走上前去,看见一名妇人被绑在柱子上,脚下摆满稻草和柴火,脸颊上还留着未干的泪,低声啜泣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云泠向旁边的老伯问道:“老伯,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被绑起来?”
老伯:“你们是刚来平山镇的吧,这妇人背着她男人与别的男人亲近,结果被她男人当场捉住,她男人就把她绑起来,说要烧死她。”
云泠蹙眉,指着妇人旁站着的男人和女人说道:“那便是她男人吧,那旁边的女人又与他们是何关系?”
老伯半捂着嘴,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那男人的外室。”
云泠眼底闪过不屑:“只许自己找外室,妻子找别的男人就要直接被烧死了?”
老伯不以为意:“男人嘛,不都是三妻四妾的。”
云泠不愿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就和长柳玉要离开。
角落里黑影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天空下起了小雨,长柳玉买了把纸伞纸撑在二人之间。
二人查探了一圈,没有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准备先去客栈休整一番。
蓦地,一名独臂的紫衣男人冲了出来,直朝两人跪下:“二位道君请留步!草民有一事相求,恳请二位道君答应!”
云泠作势就要将他扶起,长柳玉先一步上前将男子扶了起来。
云泠:“你可先说说是有何难处?”
梁景山希冀地望着二人,低声道:“草民想恳请道君救救阿青,就是被绑在柱子的那名女子。”
云泠拒绝道:“抱歉,我们不会随意干涉他人的因果。”
梁景山着急道:“阿青是被冤枉的!我本是无家流浪之人,一月前重伤昏迷在附近的山中,是阿青路过救下我,将我带回了家休养。她的丈夫一月都不曾回过家,一直与那外室在外住着,今日回来之时,正好瞧见阿青在帮我上药,那男人一脚踹开了阿青,拖着她到外面的柱子绑了起来。”
“周围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她男人也不听阿青解释就外人说阿青背着她偷吃,那些人也不管真假,就一直喊着要烧起阿青。”
长柳玉有些疑惑:“你并非普通凡人,灵脉虽弱,但也能施一些法咒,那男子只是一介凡人,为何不自己去救?”
梁景山解释:“我虽略懂一些法术,但那男人并非只是凡人,我的咒术根本靠近不了他!就在一个时辰前,我感觉我的灵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我如今连一个疾风咒都使不出!”
云泠和长柳玉对视了一眼,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救阿青姑娘。”云泠主动开口。
梁景山感激涕零:“草民谢谢二位道君!”
等三人再次回到原处时,众人因为下雨的缘故都已经散去,只留下阿青一人晕死在柱子上。
梁景山快步上前,想要帮阿青解开绳子,却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解开。
“阿青别怕!我来救你了!”
云泠上前摸了摸绳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绳子被附上了邪气,单纯用手是解不开的。”
云泠朝长柳玉抬了抬下巴。
长柳玉用山月劈散了邪气,准备劈开绳子时,一道邪气打了过来。
“来者何人?”一道男声从角落传来。
邪气将阿青包围了起来,隔绝了三人的靠近。
云泠后腿躲避:“小心!”
长柳玉提着梁景山瞬移至一旁。
“你们是谁?为何同那野男人一起来插手我的家事?”阿青男人飞身至阿青旁。
云泠手中快速布阵:“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一个凡人没有灵力,又是如何和邪祟搭上关系的?”
“少说废话!若你们非要多管闲事,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男人手中聚出邪气,向三人打去。
长柳玉飞步挡在云泠前,一剑斩散了邪气。
不等男人有多余的动作,就闪身至前,挥出一道剑风,打在男人肩膀。
男人连退数步,拉开距离,邪气从他的肩膀漫出,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
“你倒是有点能耐,可那又有什么用,整个镇子都有我布置的吸灵阵,你的灵力会慢慢流失,最后都到我的身体里!看你还能撑多久!”男人嚣张地挑衅。
锁灵阵在男人脚下亮起,冲出的锁链将他捆住。
长柳玉看准时机,紧握剑柄,将力量都凝聚在剑尖,一剑斩断了男人的脖颈。
头颅落地,男人的身子不断抽搐:“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倒?”
男人的身体挣开锁灵链,飞向半空中,一道邪气从脖子漫出,飘向掉落的头颅,邪气重新连接了分离的头颅。
“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正实力!”
忽然,邪祟从镇子里凡人的身体钻出,飞进男人的身体里。
那些曾被邪祟附身的人都一一变成了没有气息的石像,脸上无不是惊恐的神情。
云泠将手向下放在地面,掌心闪烁灵力,一个覆盖整个镇子的法阵显现出来。
这般奇特的法阵,她还从未见过。
解起来还真有点棘手。
“给我一刻钟。”云泠手指快速解阵。
“不用一刻钟我就能解决他。”长柳玉重新汇聚灵力向还在恢复男人。
山月刺进了男人的心脏,大量邪气从里面窜出。
越来越多邪气围绕长柳玉转圈,将他完全包裹在内。
巨大的黑球里面爆发出金光,一道尖锐的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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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长龙,邪气被这股强势的力量震开。
被打散的邪气没有消失,又重新回到了男人体内。
云泠眉头紧皱,薄汗布满额头。
一道邪气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身体里,又瞬间被某种力量打了出来。
长柳玉蹙眉,手指快速施咒:“可真难缠。”
隔灵咒。
男人感到像是有几面墙将自己包围起来,阻断了和邪祟的连接。
没了源源不断的力量,男人从空中跌落,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男子,惊恐爬上了眼底。
长柳玉踩着男人胸膛,居高临下地倪着他,神色轻蔑:“怎么不继续吸了?就这点能耐?”
吸灵阵破,男子体内的邪祟尽数飞出,徒留一张皮囊还在长柳玉脚下。
邪祟飞出后朝着不同的方向乱飞,不过瞬息,便看不到身影。
云泠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
刚恢复的灵力这下又全都用完了。
这个阵法她从未在书上见过,到底是何人有能力创造如此危险的法阵。
“阿青!阿青!快醒醒!”梁景山将阿青解救下来,不停地呼唤。
云泠上前查探,安抚道:“无事,只是受邪气影响昏迷过去了。”
梁景山将阿青轻放在地,跪下磕头:“二位道君的相救,草民毕生难忘,往后如有草民的用武之地,定当全力相助。”
长柳玉将其扶起,宽慰道:“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只是为了除邪祟罢了。”
云泠拿出了几本书递给梁景山:“这几本书是关于阵法和咒术的,对于修行的益处很大。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梁景山有些愣怔,脸色复杂,低落地说:“草民感谢道君的帮助,恐怕要辜负道君的期望了,我灵脉微弱,修行天赋不高,也只有一只手臂,再如何修炼也无法保护他人。”
“为何要这么说?”
“天赋不高就不能变强大吗?就算只剩一只手臂又如何?不试试就放弃才像个懦夫,我一直觉得努力也可以赶超天赋。”
“而且我才不是要帮你,我只是看不惯善良的人被欺负罢了。”
云泠温和的声音在梁景山心底回荡,望着她平静的面色,没有嘲笑,没有鄙夷,梁景山心中微微触动。
把书放在梁景山手上后,云泠就和长柳玉离开了。
梁景山看着二人的离开背影,陷入了沉思。
镇子的小路上还留着被邪祟所附身的石像,他们的亲人在一旁止不住地流泪。
云泠想起陈梦瑶身体里邪气,分析道:“那个男人应该只是一个傀儡,真正幕后黑手可能与无间宗的人有关,我被陈梦瑶打下悬崖时,用水云伤了她,我在她的身体里也看到了邪气。”
“陈梦瑶害的你?”长柳玉捉住重点。
云泠:“单凭她一个人伤不到我,她背后还有人帮她。”
“陈寒?”长柳玉猜,“无间宗企图杀了你,又放出消息诬陷你,你这个叔父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云泠轻哼一声,坚定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长柳玉眼神暗了暗:“我会和师尊说明此事,从未发生过邪祟附身于人,恐怕如今各宗门内部都有不少傀儡。”
3. 迷雾重重路难清
南兴,天玄宗。
云泠转头看向并肩走的长柳玉,懒声问道:“我如今可是死人,你的师尊和同门待会看见我不会一剑砍死我吧。”
长柳玉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不是死人。”
云泠无所谓道:“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等会要是打起来,你可得站在我这边!”
长柳玉没有说话,用手指弹了一下云泠的额头。
云泠捂住额头,气呼呼地说:“你打我!”
等会打起来,第一个把你推出去!
二人一推开山门,一阵婉转悠扬的乐曲悠悠传来。
云泠定睛一瞧,是一名身穿绿衣的青年面带笑意,吹着葫芦丝款款而来。
天玄宗回宗门还有欢迎仪式?
不愧是大宗门!
云泠赞许地点了点头。
长柳玉眼角抽了抽,无奈地说:“二师兄。”
相星纬一把揽过长柳玉的肩膀,激动地说道:“阿玉,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和大师兄不在,我过得有多苦!师尊天天盯着我练阵法,我头都要被念大了!”
长柳玉:“谁让你阵法课老睡觉。”
相星纬转头瞥见云泠,疑惑道:“这不是无间宗的陈泠吗?前几日无间宗不是说你已经被清理门户了?”
云泠正要开口解释,就被长柳玉抢了先:“此事有蹊跷,无间宗可能与邪祟有勾结,我们正要去和师尊说明此事。”
相星纬点了点头:“师尊在归合院,早去早回,等会直接来小秋这吃饭吧。”
长柳玉:“好。”
看着相星纬离开的背影,云泠好奇地问:“他就不怀疑我是无间宗的细作?”
长柳玉抬了抬眉头,欠欠地回应:“二师兄相信我,自然也会相信我带回来的你。”
云泠无语,一拳打在长柳玉的手臂上。:“再炫耀揍你了啊!”
这一拳对于长柳玉来说就像被小猫软乎乎的肉垫呼了一样:“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云泠气得多给了长柳玉几拳。
等我恢复实力,第一个揍的就是你!
二人移步归合院,推门而进,一名白衣男子在院中舞剑。
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
长柳玉对男子喊道:“师尊。”
云泠:“栾掌门。”
栾盛收剑,向院中的茶桌走去:“你们二人都过来吧。”
栾盛娴熟地泡了一壶茶。
长柳玉把这几日的发生的事都告知栾盛。
栾盛皱了皱眉:“此事我会与其他长老商议。”
栾盛转头看向安静的云泠,眼底带上笑意:“你便是陈霄的女儿陈泠吧?这几年仙门大比我都未曾出面,算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你了。”
云泠有些惊讶:“您还记得我?”
栾盛眼底笑意更甚,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我与你们两的父亲可是生死之交,怎会不记得你,你以前可是喊我栾叔的。”
云泠想到五岁时因为不想练剑,就抱着栾盛的大腿说:“栾叔栾叔,我不要练剑了!您带我出去玩吧!”
一股热气涌上心头,云泠尴尬地摸了摸头。
栾盛正了正神色:“往后你便呆在天玄宗吧,此事事关重大,天玄宗内可能也有邪祟的傀儡,你的身份还不便暴露。”
栾盛拿出一个玉佩递给云泠:“这个玉佩由超品神器幻灵玉打造而成,你佩戴在身上,可自由控制他人看见你的容貌,也可决定谁能看到你的真实容貌。”
云泠接过,恭敬地道谢:“谢栾叔、额栾掌门。陈泠的名字会引起猜疑,您喊我云泠便可。”
栾盛笑了笑:“同从前一般喊我栾叔吧。”
云泠点了点头,又听见栾盛补充道:“我的三个徒弟和卜洮长老的弟子都是良善之辈,可不必对他们设防。”
离开归合院以后,云泠才问:“卜洮长老的弟子是何许人也?”
长柳玉领着云泠去兰锦院:“他叫巫阳秋,是个阵法天才,平时喜欢做做饭,仙门大比上你应该也见过他,我们现在去的便是他的院子。”
站在兰锦院门口,云泠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顿时感到饥肠辘辘,扯了扯长柳玉的衣角:“我们快进去吧。”
长柳玉勾起唇角:“急什么,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相星纬正好出来寻长柳玉,看见两人连忙招呼道:“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云泠拉着长柳玉加快脚步,进门后就看到巫阳秋端着一道菜摆在桌上。
巫阳秋笑着喊道:“快来!就等你们两了!”
“来来来,你就是陈泠吧,阿纬刚刚和我说过你了。”巫阳秋拉着两人入座,“你们两就坐这边吧,别客气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云泠听到他这么一说,直接敞开了胃口,连吃了几碗饭,边吃还边夸赞巫阳秋:“你就是做饭届的唯一真神。”
给巫阳秋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相星纬目瞪口呆地盯着云泠:“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
“谢谢夸奖。”云泠头也不抬。
相星纬:“……”我是在夸奖你吗。
实在吃不下了,云泠靠在椅子上缓了缓,突然想起还没见到长柳玉的师叔:“你师叔呢?”
长柳玉放下碗筷:“柏才师叔白日在城里的医馆给人看病,要戌时才会回来。”
云泠刚要回答,就见门口走进来两人。
其中一人云泠认识,是长柳玉的大师兄程川。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程川背着原淮疾步往内屋走跑:“快去喊柏才师叔!”
还不及四人反应,柏才匆匆从外赶回来,到内屋查探程川的情况。
程川从原淮房里出来,看见四人站在门外等着,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回山时在山下遇到了原淮,那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清,一团邪祟想要攻击他,我救下他以后就通知柏才师叔赶回来。”
听到又是邪祟在作恶,云泠面色变得复杂。
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陈寒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肩膀被人拍了拍,云泠的思绪被打断,转头见长柳玉冷静地说:“等原淮师兄醒了再问他发生了何事。”
巫阳秋从看到原淮受伤,面色的担忧就没有卸下:“师兄不会出事吧。”
相星纬宽慰道:“放心吧,别太紧张了。”
半个时辰后,柏才从屋里出来,巫阳秋率先走上前问道:“师叔,师兄情况如何?”
柏才神色凝重:“原淮的伤很重,虽然都已经做了处理,但不知何时能醒来,都先回吧,明日我再来看看。”
巫阳秋握紧拳头,肩膀微微抖动。
相星纬摸摸他的头:“小秋,别担心,原淮师兄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一行人离开了兰锦院。
相星纬先一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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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归合院,长柳玉和云泠跟着柏才来到了长乾院。
柏才:“你们二人找我有何事?”
长柳玉抱拳:“师侄想请您为云泠解毒。”
柏才扫视了一眼云泠,摇了摇头:“她的毒我解不了。”
听至此,云泠眼底的光熄灭了。
柏才补充道:“此毒名为噬骨毒,中毒者灵脉会慢慢断开,修为也会随之被废。但你很幸运,我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抵抗毒性,还让你的灵脉不断生长,如果不过度使用灵力,不会有性命之忧。”
云泠不肯放弃,追问道:“这毒无药可救了吗?”
柏才:“传闻只有鬼道圣医能解此毒,但他行踪诡秘,当今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
云泠低下头,不甘心道:“那我无法再修炼吗?”
柏才:“并非如此。如果你体内的力量能更强大或是找到压制毒性的办法,你还是可以继续修炼,不过你的修行之路只会比普通弟子要难上许多,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鬼道圣医。”
云泠隐下忧愁的面色,微微牵起嘴角道谢:“谢谢柏前辈,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长柳玉向柏才告退,与云泠一同回了归合院。
犹豫了一片刻,长柳玉还是开口道:“你的住处被安排在归合院,关于修炼,不用太担心,会有办法的。”
云泠低着头没有看他,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长柳玉以为得不到回答时,听见了她小声地嗯了一声。
长柳玉弯下腰去瞧云泠的眼眸:“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先去休息吧。”
将云泠送回房后,长柳玉也回了自己的屋里。
云泠睁着眼躺在床上,开始梳理这几日发生的事。
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为何会突然出现?
爹爹曾说东陵的万花山上生长了一种草名为寒冰芝,是一株极品灵草。
如果能找到它,或许可以压制噬骨毒的毒性。
云泠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便独自一人到练功房练剑。
直到挥到手臂麻木,才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忽然,一只秀长的手进入视线。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练剑。”
云泠拉着长柳玉的手顺势而起:“你不也没睡?”
云泠抬剑指向长柳玉,扬了扬眉:“来比比?”
长柳玉拿起旁边弟子佩剑,毫不客气道:“随时奉陪!”
云泠双手紧握剑柄,飞步向前,当头一挥。
长柳玉横剑格挡,两剑相撞,火星四溅。
旋即,两人步法加快,剑光在周身织成密网。
云泠纵身跃起,长剑自上而下劈砍,势如破竹。
长柳玉矮身滑步,避开锋芒,同时剑尖反挑,直取对方下盘。
转瞬之间,兵器碰撞声,如急雨打叶,惊鸿掠影,招式往来间尽是攻防博弈。
二人从院子打上房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相星纬打了个哈欠,和睡眼朦胧的程川说:“你说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程川没有答话,相星纬转头一看,发现他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相星纬没理会在外站着睡的师兄,转身回房继续睡觉。
长柳玉旋身一躲,挥剑抵挡,先开口道:“今日先休战?”
云泠收剑,抬手活动了一下肩膀:“好。”
两人没有回屋,而是坐在房梁上休息。
4. 加入天玄宗
明月高悬,靥星点点,洁白的月光透过如薄纱般的云,洒落在摇曳的茉莉树上,树影随风而动,蝉鸣此起彼伏。
云泠抬手扇了扇,想要吹走脸上的热意。
长柳玉随手就捏了一个诀。
一阵清爽的微风拂过,吹走了云泠心中的烦躁。
云泠双手向后撑,眸光打量着归合院内肆意生长的茉莉花:“天玄宗的茉莉花生得真好看!”
长柳玉的视线转向茉莉花:“过几日开花后会更好看。”
云泠抬头欣赏夜色,语气轻松:“今晚的月亮也好看!”
长柳玉望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月亮,应和道:“是,好看。”
云泠忽然回头朝长柳玉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猜猜最好看的是什么!”
长柳玉被那笑容恍了神,身体微微绷紧,指尖不自觉地摩擦了两下:“是什么?”
“是我!”云泠理所应当地扬起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敢说不是你就完了!
长柳玉:“……”
不可否认的是,云泠确实是美人。
漂亮的鹅蛋脸,细而弯曲的眉毛,形如杏子的眼眸。
长柳玉觉得茉莉花好看,月亮也好看,但都不及云泠的笑容好看。
云泠将手弯曲,枕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朦胧的月色。
她好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不用四处奔波杀邪祟,不用理会宗门的勾心斗角,还能随心所欲地练剑。
虽然今后修行之路会更加艰难,但云泠觉得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将她拦下。
来一个,她就灭了一个。
长柳玉见云泠躺下了,戳了戳她的手臂:“你有在房梁上睡觉的癖好?”
云泠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那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长柳玉被白了一眼也没有不高兴。
云泠:“你不也没回去?”
长柳玉语气悠悠地说:“我怕你偷偷修炼,修为超过我。”
“……”云泠飘飘欲仙道,“你的担心没有多余。”
云泠躺着不动,语气慵懒:“我累了,走不回去!”
长柳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不背你。”
下一刻拉起懒洋洋躺着的云泠,背过身半蹲下去。
云泠笑哼一声,猛地跳上长柳玉的背,伸出手指捏他的脸颊:“不是说不背吗?”
长柳玉稳稳接住云泠,声音低沉:“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云泠心想,你会才怪!
*
第二日一早,天玄宗的长老们就在商讨邪祟一事。
云泠刚出门,视线就落在归合院喝茶的卜洮身上。
云泠对卜洮有点印象,他之前在仙门大比偷偷问云泠要不要来天玄宗当他的亲传弟子。
云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卜洮见云泠走过来,端正了面色,:“这位小友,可否还记得我?”
云泠淡淡地回道:“记得,您之前想诱惑我给您当亲传弟子。”
卜洮咳了一声:“你可知我为何想收你为徒?”
云泠眼眸微亮:“当然是因为我在年轻一辈里是最厉害的!”
卜洮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那如今你离开了无间宗,可否愿意来当我的徒弟?”
“可我现在修为已经大不如前,您为何还要收我徒?”云泠不解。
卜洮端起茶杯微抿:“我就看中你这自信狂妄的姿态,将来必成大器!”
云泠赞同地点了点头:“您很有眼光!”
卜洮继续追问:“如何?要不要当我的徒弟?”
云泠扶着下巴思考:“好!”
有个身份在天玄宗她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卜洮即刻站起身,拍了拍云泠的肩膀,兴奋的神色藏不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第三个徒弟!”
“我今日听柏才说你中了噬骨毒,这血月珠你拿着,虽不能直接解了你的毒,但可以压制住一半的毒性”卜洮拿出一个红色的珠子递给云泠,“就当是我给徒弟的见面礼。”
云泠接过血月珠,一股清流流淌全身灵脉,毒性腐蚀的痛苦减少了几分:“谢师尊!”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栾盛摇着扇柄缓步走来:“师兄,这么急匆匆离开,原来是来我归合院收徒来了,连血月珠都拿出来了。”
云泠向栾盛问好。
卜洮揽上栾盛的肩膀,眼底止不住地得意:“这可是个好苗子,来晚了可就被其他人收走了!”
“走!到我的兰锦院喝酒去!”卜洮揽着栾盛往外走,转头对云泠说:“徒儿你也来吧,带你认认你的两位师兄。”
刚踏进兰锦院的大门,一道痛哭流涕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师兄!你果真是福大命大!”
卜洮今早回来时就听说了原淮的事,这会听到原淮醒了,脸上的喜色更甚。
三人一同前往原淮的房间。
巫阳秋仍眼泪汪汪地说个不停:“师兄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昨日师叔说你可能要昏迷很久,我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放心师兄,等你伤好了,我就带着你去复仇!”
原淮摸了摸巫阳秋的头,温柔地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被温柔对待的巫阳秋脸色闪过错愕:“师兄你怎么不骂我了?”
卜洮出声打断了对话:“小淮,小秋。”
听见师尊的声音,巫阳秋扬起嘴角:“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卜洮先询问了原淮的状况:“小淮,身体可还有不适?”
原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谢师尊关心,徒儿没事。”
栾盛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将你打伤的人是谁吗?”
原淮蹙眉回忆:“不知,我在山脚下被人突袭就陷入了昏迷,再醒来就在这了。”
栾盛脸色变得复杂。
“好了,先不说这个,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小师妹,云泠。”卜洮侧身给云泠让出位置,“小泠,这是你的大师兄原淮、二师兄巫阳秋。”
云泠恭恭敬敬地问好:“师兄们好。”
原淮微微点头,笑容意味不明:“师妹好。”
巫阳秋还有些呆愣:“师、师妹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兄妹交流感情了。”卜洮满意地点头,揽着栾盛作势要走,“师弟,走!我们喝酒去!”
云泠对交流感情不感兴趣,她想要去修炼:“师兄你们聊,我有事就先走了。”
云泠走到门口,巫阳秋就追了上来。
巫阳秋脸庞柔和,笑容如阳光般温暖明媚:“等等云泠,今日是你拜师第一天,中午来兰锦院一起吃饭吧!”
想到巫阳秋做的饭,云泠眼神坚定地点头。
云泠来到练功房。
白日里许多弟子都会在此修炼。
云泠寻了个空处,拿着普通佩剑一招一式地练习。
一道身影在暗处观察着云泠的一举一动。
时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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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即逝,太阳烈阳高挂。
云泠停下动作,扶着膝盖慢慢喘息。
修炼速度比从前慢了大半,还得多练才行。
云泠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回归合院换身衣服去找巫阳秋他们吃饭。
刚好遇到了同样去兰锦院吃饭的长柳玉,二人便结伴而行。
长柳玉主动开起话题:“听说你成了卜洮师叔的徒弟?”
云泠点头,语气好奇:“你觉得师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长柳玉耐心道:“卜洮师叔啊……有时候看着不正经但关键时刻总是很靠谱。”
微风穿过树梢,树叶被风吹落,一片树叶正好落在了云泠的头顶。
长柳玉抬手将那片树叶摘了下去。
云泠半信半疑:“师尊今日给了我血月珠作为见面礼,说可以压制我的毒性。”
“血月珠?”长柳玉惊讶,“师叔待你不错。”
云泠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相星纬抱胸站在兰锦院门口,埋怨地看着龟速走来的两人:“又是你们两!再慢点别说菜了,汁都不给你们留!”
长柳玉无所谓道:“秋师兄会给我们留。”
几人都落座后,云泠、巫阳秋和程川抓起筷子准备就绪,还未动手就被巫阳秋打断:“等等!师兄还没回来!”
相星纬不解:“他不好好躺着,出去乱跑干什么?”
巫阳秋挠了挠头,耸耸肩:“师兄说他一日不修炼就浑身难受。”
程川瞪大眼睛:“他修炼不喊我?”
长柳玉眼神闪烁:“今日也没找过我。”
云泠在心里感叹师兄体魄真好,前一天重伤后一天就能起来修炼了,但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几道菜。
“久等了!”原淮匆匆赶来,在云泠身旁的位置坐下。
程川眼眸跟随着原淮的身影移动:“平日就你吃饭最积极,今日怎么比阿玉还慢?”
原淮不假思索地说:“刚找到一点修炼的感觉。”
巫阳秋这才放声道:“好了!都开吃吧!欢迎云泠加入天玄宗!”
准备就绪的三人立马动筷。
程川和相星纬边扒拉着饭边说:“欢迎欢迎!”
云泠边嚼边含糊地回应:“谢、谢谢!……好吃!”
原淮嘴角微抽,慢条斯理地夹起面前的辣子鸡:“你们三没吃过饭吗?”
几人都开始默默吃饭,气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云泠吃得太快,不小心呛了一下。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又递给她一杯温水。
云泠放下筷子,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长柳玉调侃:“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云泠抬了抬下巴:“谁说没有?”
程川和相星纬头也不抬地扒饭。
长柳玉:“……”
看着没一会就被风卷残云吃完的菜,巫阳秋陷入了沉思。
得去城里买个大点的锅了。
后山种的菜还够吃几天?
吃饱喝足的三人,摸着肚子瘫软在椅子上。
程川奇怪地瞧了眼相星纬:“平日你不总嫌我吃太快,今日怎么也加入我们狼吞虎咽派了?”
相星纬懒洋洋说:“那是你没见过云泠吃饭有多猛!平日有你一个就算了,再来一个云泠,我怕慢了我连菜叶子都吃不到!”
没吃饱的长柳玉、巫阳秋和原淮:“……”
5. 别扭
天玄宗的亲传弟子除了有师尊亲自授课之外,还需去习堂与其他弟子一同上常识课。
“妖魔祸乱于世,邪祟吞噬人心……”教课长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书。
云泠一只手撑着脸颊,半眯着眼,俨然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巫阳秋趴在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相星纬用灵力控制毛笔在他的脸上画画。
相星纬画得正起劲,脑后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回头无声地呐喊:“师兄!”
程川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不准欺负小秋!”
教课长老合上书:“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
巫阳秋迷迷糊糊醒来,抬手揉着眼睛:“吃饭了?”
相星纬一把揽上他的肩,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对,吃饭,我们去吃饭。”
长柳玉似笑非笑:“秋师兄你趴墨汁里睡觉了?”
巫阳秋低头看见手指上蹭下来的墨汁,反手抹在笑得直不起腰的相星玮脸上:“相星玮!肯定是你!”
程川笑着摇头。
云泠收拾东西起身,抬头见原淮和一名女子朝她走来。
原淮率先开口:“云泠,听闻你剑术不错,可否邀请你与我过几招?”
云泠刚要答应,原淮身边的女子就打断了她:“原淮师兄,我修为比她高,我陪你练!”
原淮换上虚假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劳烦师妹了,我就想与云泠师妹练剑。”
“师兄我先走了,练剑随时。”
云泠不理会二人的恩恩怨怨,作势转身离开,一只细长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云泠目光不善,语气不耐烦:“何事?”
女子抱胸,昂头低垂着眼眸,凌厉地说:“你是云泠?你与我比一场,我倒要看看剑术高超在何处?”
云泠呵笑一声,直视女子轻视的目光:“这位师姐是喜欢与修为比你低的弟子比武?”
“你!”姚元柳被云泠嘲弄的语气气红了眼,“知道我是谁吗?敢问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巫阳秋见这边氛围不对,出声打断:“师兄!云泠!去吃饭了。”
原淮当机立断拉着云泠朝巫阳秋几人走去。
云泠回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真是不巧了师姐,我要回去和师兄练剑了。”
姚元柳双拳紧握,目光发恨。
原淮师兄都没有与她这般亲近过!
云泠抽出手臂,与长柳玉并肩走。
长柳玉伸手抚平云泠被抓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与姚元柳起了争执?”
云泠白了一眼原淮,没好气地说:“那就要问问师兄了。”
长柳玉面色平静,声音沉稳:“她是姚风长老的女儿,大多弟子都不敢忤逆她。”
“我会怕她?可不是谁都可以和我练剑的,”云泠盯着长柳玉没有起伏的脸,无辜地眨眼问,“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没有。”
“就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吧,那就没有。”
长柳玉不敢相信猛地转头看云泠。
云泠睁大眼微笑着回应,似乎在说有什么问题吗。
让你嘴硬!
程川狐疑地问一旁的相星纬:“阿玉不高兴了?”
相星纬摇头:“没看出来。”
长柳玉吃完饭就先一步回了屋,一句话都没和云泠说。
莫名其妙被冷淡,云泠压下眼底的涟漪,恶狠狠扒了几口饭。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不理我!
姚元柳屋中。
瓷器破碎的声音不断传出,大大小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姚元柳双手撑在桌边,手指不断收缩,双目发红,呼吸急促。
“凭什么!她一个刚来的弟子就得到了原淮师兄的亲睐!我哪点不如她?”姚元柳狠摔茶杯。
茶杯砸在了从窗户钻进的邪祟,邪祟稳稳接住茶杯,飞到姚元柳周身:“想得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姚元柳聚出灵力打出,蹙眉说:“你是如何进入天玄宗的?”
邪祟微微一躲,灵力砸在了墙壁上:“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知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云泠。”
姚元柳嘲讽:“解决她还需要你帮我?”
“她打败你就摔碎这茶杯一样容易。”邪祟松开茶杯,茶杯应声落地,碎片溅起,划过姚元柳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姚元柳气急,接连扔出符纸:“你一个邪祟敢看不起我?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几十张符纸扔出,没一张扔中,姚元柳停下喘息,邪祟慢悠悠飞向前:“不信你就去找她比比。”
姚元柳右手发力,符纸炸散了邪祟。
*
一连几日长柳玉都没有和云泠说话,云泠也赌气将他无视得彻底。
云泠照例一早来到练功房练剑。
一道剑风向她袭来,云泠侧身一躲,剑风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一袭白衣少女飞身劈来,云泠抬剑抵挡,冷笑道:“师姐这是要谋杀同门?”
“何来谋杀一说?我不过是想与师妹切磋一番罢了。”姚元柳手腕一转,剑身直指对方的脖颈。
云泠闪身一侧,手掌绷直一劈。
姚元柳手腕刺痛,松开了佩剑。
路过的弟子叽叽喳喳传来议论声。
“姚师姐居然打不过新来的师妹。”
“而且好像还是姚师姐先去偷袭的师妹。”
“姚师姐虽主修符咒,剑术再差也不应该打不过刚来没几天的弟子吧?”
屈辱与不甘让姚元柳抬不起头,她捡起剑无言地离开了。
练功房人多眼杂,云泠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拿着剑准备去别处修炼。
云泠在天玄宗转了一圈,来到了后山。
云泠往深处走去,发现前面有一大块空地,还有一处用木板围起来的小菜田,几颗绿油油的白菜待人采摘。
天玄宗后山需要还有这么风恬月朗的地方!
云泠刚想上前一步,就被一道阵法弹开。
谁这么无聊?
几颗小白菜还布个阵法。
云泠铁了心要进去看看什么小白菜这么珍贵!
埋头开始解阵,半刻钟后,云泠如愿踏入这片空地。
这种阵法还想拦住我?
云泠正想弯腰凑近看看这几颗小白菜,就被一道清朗的声音叫住。
“云泠?”
巫阳秋气喘呼呼赶来,长柳玉和原淮随之赶到。
“原淮师兄!你等等我!”姚元柳紧跟在原淮身后。
这个烦人精为什么也跟来了?
云泠顿时不想待下去了。
云泠指着地下,好奇地问:“二师兄,这个阵法是你布置的吗?”
巫阳秋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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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无聊的人居然是我单纯的二师兄!
“没有问题!师兄你的阵法布的真好,我花了一会功夫才解开。”云泠竖起大拇指,“可这里只有几颗白菜,为何还要单独设一个阵法?”
巫阳秋不好意思地摸头:“下山买菜比较麻烦,我就在后山寻了个空地种些白菜,但有些后山的灵兽会来偷菜,我就布了个阵法。刚刚我感应到阵法被解开,就赶来看看,正好师兄他们也在,就与我一同来了。”
为了每日香喷喷的饭菜,云泠觉得这个阵法很有必要布!
“我觉得师兄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帮你重新布阵。”云泠肯定地点头。
巫阳秋低头布阵:“云泠你为何会来这?平日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练功房修炼吗?”
云泠眼神瞄了一眼心虚的姚元柳:“我本是在练功房练剑,姚师姐突然过来袭击我,打得我措手不及,我就来其他地方寻个清静了。”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姚元柳身上。
“我、我……”姚元柳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过是想与你切磋罢了。”
云泠没理她低头帮忙布阵。
长柳玉不动声色走到云泠旁边,轻声说:“受伤了?”
云泠把头撇到另一边,去别的地方布阵。
不是不理我吗?
就不告诉你!
长柳玉神色恹恹垂下头,手指握紧又松开。
阵法完成,云泠直起身活动身体,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一个蜂窝。
“那有个蜂窝!我们摘了回去吃吧!”云泠指着蜂窝惊喜地说。
姚元柳想直接拉原淮离开:“要吃你自己摘,可别来嚯嚯我们!”
云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大师兄不如你去吧!我刚刚布阵灵力都用光了,大师兄你这么厉害,一定很轻松就能摘到吧!”
巫阳秋也期待地看着原淮。
原淮只好答应,瞬飞上树。
姚元柳不服气:“这阵法是你破坏的,本来就应该你来布置!”
原淮小心翼翼靠近蜂窝,伸出手慢慢地摘下,飞身回到原处:“喏,接着。”
云泠正要抬手接,原淮就没拿稳松手,蜂窝掉在了地上,一群蜜蜂从里飞出。
几人连忙扔出火符驱赶,其中一只蜜蜂像是开了神智,不怕火烧,追着云泠盯。
云泠不急不忙地躲闪,在蜜蜂快要蛰到她的时候,她躲到原淮身后,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惊恐地喊:“大师兄救命!”
蜜蜂来不及改变方向,直直地撞在原淮的右眼,他的眼睛骤然鼓起了大包。
长柳玉听见云泠的喊声,当即布了个火阵,凡是靠近阵法的蜜蜂都会被烧死。
蜜蜂都不敢靠近了,云泠才从原淮身后出来,抬头见到他被盯肿的右眼,瞪大眼轻捂着嘴:“天呐!大师兄你也太不小心了!”
活该!谁让你给我惹个大麻烦!
二师兄怎么不来关心他了?
他不是最在乎他的师兄了?
姚元柳一把推开云泠,怒气冲冲:“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摘什么蜂窝!”
原淮出声制止:“好了别吵了!快回去吧。”
云泠美滋滋地抱着蜂窝离开。
巫阳秋摘了两颗白菜与长柳玉一同在后面走,半捂着嘴小声说:“还没和好?”
长柳玉紧盯云泠不放:“没吵架。”
巫阳秋:“……”
没吵架几日不说话。
6. 只和你练
吃饭时,巫阳秋说想要去山下芜宁城买口大锅,云泠决定牺牲修炼的时间陪师兄一起去,原淮正好也要去城里找柏才师叔拿消肿的药,程川和相星纬对逛集市没什么兴趣。
剩下长柳玉,巫阳秋问:“阿玉,你要一起去吗?”
相星纬先一步回答:“阿玉肯定是不……”
“去。”相星纬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柳玉打断。
相星纬摸摸下巴,目光考究:“阿玉你不是最厌烦逛集市了吗?之前每次喊你你都不去。”
长柳玉:“去买东西。”
程川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有了考量。
云泠出发前特意换上了平日最喜欢的衣裙,重新梳了发,化了妆。
巫阳秋一见到云泠就忍不住哇了一声:“云泠,你真好看!”
原淮认可地点头。
云泠神色高兴,视线落到长柳玉毫无起伏的表情后,高兴的面色碎了一地。
真没眼光!
四人准备下山时,姚元柳又蹦了出来。
姚元柳:“师兄,我可以和你们一同下山吗?”
话说对着四人说的,眼神却只给了原淮一人。
云泠拒绝:“不行!”
好不容易出来玩,她才不要和讨厌的人一起。
不等姚元柳反应过来,云泠就拉着长柳玉和巫阳秋瞬移下山,原淮紧跟其后。
望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姚元柳紧咬唇瓣,目光由不甘变为阴冷:“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帮我解决云泠。”
邪祟从暗处窜出,又钻进姚元柳的身体,发出诡异的阴笑:“如你所愿。”
*
芜宁城。
城中的来往的人密密麻麻,路中间常有马车行过。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有卖首饰的,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卖茶叶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云泠每路过一个摊子都会停下瞧瞧,在一个首饰摊前,她拿起一个发簪左右打量了几次。那只发簪是由黑檀木雕刻而成,发簪顶端有几朵白色的茉莉花。
云泠正准备拿钱买下它,一只秀长的手先一步替她付了钱。
余光瞥见付钱是长柳玉,云泠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唇角微微勾起。
不远处有一家成衣阁,不少女子都在里面挑选衣裙,云泠双眼放光,一头扎了进去:“师兄,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巫阳秋点头:“好,我买完锅来找你。”
云泠大手一挥喊来老板:“老板!把你们这最好的成衣都拿出来!”
老板一听是来了个大金主,连忙起身谄媚逢迎:“来来来!贵客这边请!”
长柳玉没去别处,而是跟着云泠一起来了成衣阁,二人被带到了隔间,老板命人把衣服都一一摆放好。
云泠上前把每件衣服都摸了摸,不满地摇头:“这些衣服料子都太差了!”
“我今日正好到了一批好料子,我们店是可以根据样式定制成衣的。”老板立马唤人抬上了一个大箱子,“姑娘不妨看看?”
云泠的手指轻轻拂过布料,满意地点头:“不错!就用这个料子给我定制几件成衣。”
云泠低头翻看老板递来的册子,选了五套不同颜色的衣裙。
老板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等过几日您直接过来取即可,欢迎下次光临!”
云泠点头:“多少银钱?”
老板指了指身后:“您朋友已经给过钱了。”
云泠拿出钱塞给长柳玉:“不用你帮我付。”
长柳玉把手背在身后:“都是小钱。”
爱要不要!
巫阳秋和原淮正好都回来了,四人便一起回了天玄宗。
云泠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后山修炼,晚饭也没吃,一直练到了亥时。
长柳玉提着食盒,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浅棕色的眼眸跟着那道光影不断地移动,再一眨眼,专心修炼的人影消失了,只留一把佩剑还在空地上。
长柳玉身体一僵,瞳孔剧烈震动,握着食盒的手发紧,提步就要去找消失的人。
倏地,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他的眼眸,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抚平了他的心绪。
“猜猜我是谁?”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泠。”长柳玉笑叹一口气,轻握住云泠的手拉下。
云泠抽回手背到身后,俯身弯腰,抬头撞上长柳玉的目光,盛满笑意眼眸藏着一丝俏皮:“再猜猜我的哪只手里有东西?”
长柳玉顺着云泠的话语回应:“左边。”
云泠直起身伸出左手,摊开手掌,是一条精致的红色抹额,金色绣线勾勒出祥云的图案。
“给、给我的?”长柳玉身体绷紧,眼眸睁大,指尖不自觉地摩擦着衣服,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燥热爬上云泠的双耳,染红了她的脸颊,云泠微微偏过头,将视线放向别处,肩膀无意识地提紧:“不过是今日那老板看我买的多送我的罢了,你不准不喜欢!”
长柳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弯下腰:“喜欢,你帮我带上。”
云泠环住他的头,将抹额系至他的脑后。
少年剑眉星目,狭长的丹凤眼下方生了一颗小小的泪痣,配上红色的抹额更显妖制。
云泠脸上的燥意更甚,睫毛快速抖动,低着头不说话,手指将衣裙攥得皱巴巴的。
他带上还挺好看。
“不好看吗?你为何一直不看我?”长柳玉歪头去寻云泠的视线,眼底的挑逗毫不掩饰。
“一般吧。”云泠忍住躲闪的目光,红着脸和他对视,“你不准带给别人看!”
长柳玉笑弯了眼眸,又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为何?”
云泠看着离自己仅有一拳距离的脸庞,眼底的的慌张呼之欲出,伸手一把推开他:“因为、因为这是我买的。”
说完也不管长柳玉的反应,就逃离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先吃饭吧,听秋师兄说你没回来吃饭。”长柳玉拉着云泠在地上坐下,打开食盒,把盛好的小菜一碟碟拿出来。
云泠摸摸饿了一晚上的肚子,抓起碗筷,连吃了几口饭。
云泠看一眼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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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瞥一眼长柳玉:“你为何来了一直躲在树后面?”
“怕你还在生气。”长柳玉眼眸四处游离,嘴唇紧抿。
“那还不是你先莫名其妙不理我!”云泠微皱眉头,目光犀利,“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没有生气。”长柳玉转移话题,“再不吃菜就凉了。”
不说拉倒!
云泠吃饱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佩剑:“来陪我练剑。”
长柳玉把碟子和碗收进食盒里:“不找原淮师兄练了?”
为何她要找大师兄练?
云泠见长柳玉转身要走,伸手想要拉住他,刚好抓到了抹额的绸带,轻轻一拉,抹额便散了下来。
长柳玉回身接住末端,另一端传来拉力,他顺着力道往前踉跄了两步,目光跌入云泠揶揄的眼眸里。
云泠扬眉,拉着绸带一步步靠近:“你不高兴是因为我说要和原淮师兄练剑。”
被猜中了心思,长柳玉身体绷紧,想退后拉开距离,却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云泠看着沉默的长柳玉,心中了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将另一半抹额放回他的手中,背过身藏住自己的神色:“那我只和你练。”
长柳玉眼神发亮,嘴唇微张,气息加快,指尖轻轻捏着抹额:“好。”
月光下两道身影忽明忽现,除了山中灵兽的叫喊声,便是两剑相碰的火花声。
*
自从上次被姚元柳偷袭以后,为了避免被打扰,云泠修炼的地方就改到了后山,长柳玉和其他师兄知道后经常也会来后山一起来修炼。今日芜宁城突发祸乱,栾盛派他们几人前去查探,只有云泠一人在后山修炼。
刚踏进后山,云泠脚下就亮起法阵,将她吸附在原地,八张爆破符围绕她依次炸开,爆炸的光芒完全将云泠覆盖。
姚元柳站在树干上,手指把玩着符纸,傲视着眼前的一切:“云泠,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光亮消散,一名黑衣男子半跪在地,姚元柳眸光一顿,眼神错愕,抬手解开法阵,瞬身至前,连忙扶起半跪的人:“原淮师兄,我……”
话还未说完,姚元柳被对方紧紧掐住脖颈举起,她挣扎地摇头,泪光在眼里闪烁:“师兄,你做什么!”
姚元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的男子,只见男子的面容一点点消失,露出了那张她日夜都想撕碎的脸。
“居然是你!”姚元柳怒目圆睁,不断拍打云泠的手臂,“放开我!”
“放开?”云泠眼神冰冷,像是在藐视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放开师姐可就要来杀我了。”
姚元柳气急,理智崩塌,邪气瞬间蔓延整个经络,从眼口耳鼻飞速射出。
云泠松手,瞬移退后,双指间夹着符纸:“师姐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与邪祟合作,真当是愚蠢至极!”
姚元柳再次启动法阵,手指画符:“废话少说!拿命来!”
姚元柳准备飞身过去,却发现原本应该禁锢住云泠的法阵却让她寸步难移。
不远处观战了一切的黑影冷哼:“不堪重用!”
7. 东陵
黑影欲转身离开,一道剑风拦住了他的去路。
“在这做什么呢?”
“大、师、兄!”
原淮身形一滞,眸光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还要继续装吗?”云泠微眯起眼,活动手腕,发出关节摩擦的声音。
原淮和善的面目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满是戾气的脸:“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云泠拂去落在肩上的树叶,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大概是第一次见面你笑得太丑了。”
原淮脸上乌云密布,眼底蔓延上浓烈的杀意,咬牙狠厉道:“找死!”
刚飞出一步原淮就和姚元柳一样被困在了法阵里。
“你故意接近我,引诱姚元柳来杀我。”云泠像是看不到他不断滋长的杀意,和饭后散步般一步步靠近,“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人是不是陈寒?”
原淮狞笑一声,眼神里夹杂着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你猜到了又如何?我早已传信给主人,你猜主人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你?”
云泠双指夹出一张信纸,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你是说这个?”
“你拿到传信也无妨,今日你必死在我的剑下!”原淮周身邪气暴涨,冲破法阵,抬剑飞身劈砍,“你不会以为区区一个中境修者可以困住圆满境的我吧?”
一捆金绳从空中出现,捆住飞至半空中的原淮。
“那要是加上我们呢?”长柳玉姿态散漫地从暗处走出,手指把玩着系在手腕的红色抹额。
“你不是被我引去芜宁城了?”原淮跪坐在地,瞳孔微微收缩。
“让你失望了,我们都没去。”程川从云泠身后现身。
相星纬提着晕过去的姚元柳,和一脸寒意的巫阳秋并排走在程川后面。
“你怎么才出来?”云泠语气埋怨。
长柳玉单扬眉头:“让你多出点风头。”
云泠微撅起嘴,小声嘀咕:“没人知道的风头算什么风头。”
“等回去我帮你宣扬出去。”长柳玉懒声道。
原淮意识到自己掉入了他们设计的局里,怒气在胸腔徘徊,手臂发力企图挣开绳子,越发力,束缚感却越强:“你们同门感情真是浅薄,竟然会算计朝夕相处的朋友!”
“别挣扎了,这绳子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圆满境修者,越挣扎收缩得越紧。”程川一把扛起原淮,转头对师弟师妹说,“走了,师尊还在等着我们。”
“一个冒牌货也配与我们谈同门感情?”相星纬冷哼。
“师兄从来都是一点辣菜都不碰,一个冒牌货自然不知。”巫阳秋抬指画了一张禁声符,“你不配顶着师兄的脸说话!”
*
时间回到原淮醒来的第一天晚上。
四人先后来到归合院找在喝茶的栾盛和卜洮,说明了他们的猜测。
卜洮吹散茶杯的热气:“此人必不是原来的小淮。”
巫阳秋追问:“那我们现在就将他捉起来。”
“不可,我们还不知他潜入天玄宗的目的,贸然行动可能会影响原淮的安危。”栾盛摇头,“先观察几日他的动向,我已加强天玄宗的结界,如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察觉。”
卜洮补充:“这几日你们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顺着他的行动来,别露出马脚。”
云泠是在从芜宁城回来那晚才知道的,这几日原淮总是靠近云泠,长柳玉没找到单独坦白的机会而剩下三人都觉得长柳玉会说就都没告诉云泠。
长柳玉把栾盛拦下的传信递给云泠,简单说了他们的怀疑。
“你为何现在才和我说?”云泠叉腰。
她就说原淮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不正常。
但长柳玉居然等了这么久才和她说!
长柳玉扭头躲开云泠的目光:“谁让你天天和他待在一起。”
*
归合院。
程川将原淮摔到脚边:“师尊,人我们带回来了。”
原淮憋红着脸发出呜呜声,身体像一只被火烤的蚕,蛄蛹挣扎。
栾盛抬手一挥解开禁声符:“你隐藏身份进入天玄宗有何目的?”
原淮睁大双眼,狂妄大笑,清秀的脸庞因用力过度变得扭曲恐怖:“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巫阳秋攥紧拳头,眉心紧皱:“栾师叔,别与他废话了,我们快救出师兄吧!”
“救?妄想!”原淮将头转向巫阳秋,笑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我早已和这副躯壳的心脏融为一体,若你们强行将我剥离出来,这副躯壳的心脏、脉络都会瞬间爆裂,神魂俱损,到时候你们的好师兄可就变成一块一块的喽!”
巫阳秋咬牙不语,眼神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恨不得将眼前的冒牌货捅得千疮百孔。
相星纬轻拍巫阳秋的肩膀:“别急,会有办法救出原淮师兄的。”
云泠眼神探究:“陈寒想做什么?”
统治世界?
“此次事情与陈寒无关,那封传信的目的地是东边。”栾盛蹙眉,“信中并未透露出背后之人。”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原淮,”程川目光沉沉盯着原淮,“师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并非无解。”沉默许久的卜洮开口。
几人都看向摇扇的卜洮。
相星纬握紧腰间的葫芦丝,上前一步:“师叔,请问何解?”
“传闻东陵妖界的百妖山的妖王曾耗费半身修为,为妻子炼制了一个法器,名为护心铃,此法器可为主人抵抗致命一击。”栾盛收扇走至原淮面前,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用护心铃护住小淮的心脏和脉络,再用外力逼迫邪祟现身。”
“那我们即刻出发去寻护心铃。”巫阳秋转身就要走。
相星纬长腿一迈,跟上巫阳秋的步伐:“小秋等等我!”
卜洮转头问沉思的云泠:“小泠,你想去吗?不想去就留在宗门。”
“去,”云泠点头:“我也想认识真正的大师兄!”
栾盛:“小川,阿玉,你们呢?”
“师尊放心,我们定会带回护心铃。”长柳玉说。
程川弯腰抱拳:“师尊,师叔,请放心,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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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好他们!”
待弟子都离开后,栾盛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就像当年你和陈霄他们一样,”卜洮眉梢微挑,调侃道,“你在外与道友闯荡江湖,宗门的事务都扔给了我打理。”
栾盛笑叹。
要是时间能停留在那时候该多好,所有人都还在……
“姚风的女儿你要如何处置?”卜洮问,“她的情况可与小淮不太一样。”
栾盛眼神微眯:“宗门里还有不干净的人。”
*
东陵,春台城。
“东陵有两大势力,分别是由修士掌管飞星宫和妖王统治的妖界,两方势力互不干涉,但也都对对方没有好感,此次去妖界我们需多加小心。”程川提醒道。
相星纬问:“话说师兄你知道要如何拿到护心铃了吗?”
程川摇头叹气:“我们先去妖界试探妖王的底线。”
云泠拦下路过的女子:“姑娘请留步,我们想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妖界要往哪走?”
女子古怪地看了众人一眼:“这里是春台城,妖界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们去妖界做什么?”
妖界不存在?
这么大的事外界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长柳玉眉头微皱:“为何会如此?”
“几年前妖界的妖突然攻打飞星宫地界,杀了很多平民百姓,好在有飞星宫的修者消灭了妖物,我们现在才有平安的生活,你们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女人越看几人越觉得奇怪,说完就匆匆逃离。
云泠目光落在远处的宏伟的宫殿上:“飞星宫有古怪。”
“跑哪去了?”一道粗犷的怒吼从人群中传出,“这么笨手笨脚下次你别跟来了!”
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穿着飞星宫的弟子服在低头左右寻找什么。
程川上前询问:“请问道友是在找什么?”
男子抬头上下扫视程川:“天玄宗弟子?这是我们飞星宫的事,不便外人插手。”
云泠余光瞄见客栈角落的酒坛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她躲过飞星宫弟子的视线来到客栈:“掌柜的,我要买坛酒,再给我开五间房,送些吃食到房里来。”
云泠付完银子抱起角落那坛酒,轻轻拍了拍。
“你什么时候爱喝酒了?”长柳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泠瞥见走到门口的飞星宫弟子,扬起笑容:“买给师兄喝的。”
程川三人跟在飞星宫弟子后面进来,正好听见云泠说的这句话。
云泠朝他们挥挥手:“师兄,我们点好饭菜了,先去屋里吃饭吧。”
五人一起去了程川的屋里,飞星宫的弟子在一楼转了一圈没发现又上了二楼。
程川靠在窗户边,看到三人离开客栈后才出声:“他们走了。”
巫阳秋托着腮,夹了一筷子菜:“飞星宫的人可真奇怪。”
长柳玉手指轻敲着木桌:“云泠,酒坛里有什么?”
云泠挪开桌上的菜碟,把酒坛从地上抱起来:“我猜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8. 小狼
云泠把盖子掀开,五人同时把头凑上前。
一只昏睡的小狼躺在酒坛里,小狼的肚皮中间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云泠把湿漉漉的小狼拎出来:“不过是一只年幼的狼妖罢了,飞星宫的人捉它做什么?”
长柳玉猜测:“也许它知道关于妖界的内幕。”
相星玮眼神锐利:“你们还记得三年前仙门大比与我对战的那名飞星宫弟子吗?”
每届仙门大比各宗门仅可派三名弟子分别参加剑术、阵法、符咒的比武,相星玮是那年天玄宗弟子考核的符咒第一,代表天玄宗参加符咒比武,在最后的对决碰上了飞星宫弟子。
“我有印象,那名弟子前几场比武都赢得非常轻松,却在上场前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巫阳秋抱过小狼,用灵力把它的毛发烘干,又拿出药瓶给它的伤口上药。
云泠拧起眉心。
仙门大比她很少关注别人,好像当时确实死了个人。
程川神色冰冷:“这件事当时引起了各宗门的注意,但飞星宫宫主拒绝别的宗门的插手,外人无法了解到真相。”
云泠注视昏迷的小狼:“你们怀疑飞星宫灭妖界另有真相?”
长柳玉抬眸:“不排除这种可能。”
几人没有商讨出结果各回各屋,决定先等小狼醒了之后再做对策。
小狼偷偷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的男人躺在床上睡着后,放轻呼吸声,轻手轻脚地爬到门边,慢慢推开一条缝隙钻了出去。晚上客栈里一片漆黑,确认没有人走动以后,小狼摸着黑跑出了客栈。
小狼拼命向北跑,跑进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森林:“我可真聪明!等那些人睡着了就没人发现我逃出来了!”
还没高兴多久小狼就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人提起来了:“嗷呜!”
云泠抬手画了一张禁声符贴上去,飞身躲到一颗茂密的大树上,收敛生息。
不久后,前方走来了一男一女,是今天下午云泠遇到的飞星宫弟子。
“都怪安芝那个蠢货,让她看只小妖都看不好!”男子厉声呵斥。
女子:“师兄,会不会是天玄宗的那几个人偷走了?”
“难道他们知道了?”男子皱眉,“走,我们先回去禀报宫主。”
确认二人走远了以后,云泠解开禁声符,目光探究地凝视着小狼。
小狼咧开嘴角,露出尖牙:“坏女人!快放开我!”
云泠嗤笑:“我坏就不会专门出来救你了。”
小狼挣扎地扑腾四条腿:“你们都是想利用我的坏人!”
云泠挂起假笑恐吓:“再吵就把你扔给那两个坏人!”
小狼泄气,低头呜咽。
果真是小孩,吓吓就没声了。
云泠抱着小狼御剑回了客栈,把小狼丢进水里洗了洗,又用灵力烘干,扔到床上:“好了,现在睡觉,等天明再说。”
说完云泠就躺上床闭眼睡觉。
过了一刻钟,小狼睁开一只眼,瞥见云泠睡着了,偷偷站起身。
“再乱跑就把你关起来。”云泠闭眼威胁。
小狼寒毛倒竖,躺回原位,认命地闭上了眼。
天要我忘啊!
*
小狼舒舒服服睡得正香,就迷迷糊糊感觉到好像有人戳了戳他的额头。
“怎么跟猪一样能睡?”
听到这句话,小狼唰地睁开眼,冲云泠呲牙:“你说谁是猪?”
云泠轻挑眉梢:“说你,怎么了?”
小狼环顾房间,见有五个人都在盯着自己,顿时没了气焰,往后退了两步。
巫阳秋凑上前,扬起和善的笑容:“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看着巫阳秋温柔的脸庞,小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好像不是坏人。
“可是那个女人还说要把我丢给抓我的坏人。”小狼小声控诉。
云泠又伸出手去戳小狼的脑袋:“什么女人女人的,要喊我姐姐!”
长柳玉低声笑,饶有兴致地开口:“她骗你的,她是我们这里最温柔的人。”
云泠骄傲地扬起头。
有眼光!
相星玮凑到程川耳边,小声说:“阿玉是不是对云泠的认知有点偏颇?”
云泠幽幽地盯着说胡话的人:“师兄,我听到了。”
相星玮瞬间正色:“阿玉说得对!”
程川眼角抽了抽,走到小狼面前,摸摸他的头:“可以和我们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也许我们能帮你。”
小狼犹豫着开口:“我想找爹爹和娘亲,但我刚回到妖界外面的森林就被坏人捉住了。”
长柳玉追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小狼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来妖界。”
云泠眸光诧异:“你是如何得知你的爹娘在妖界?”
小狼眼神飘忽,摸摸自己的鼻子:“是保护我的两个哥哥告诉我的,他们说我的爹娘是整个妖界最厉害的人,但他们不让我回妖界,所以我背着他们偷偷跑回来了。”
妖王之子。
云泠蹲下身和小狼平视,态度放软:“那你是怎么找到妖界的?”
小狼:“蝠星哥哥之前也回过妖界,我偷偷跟着他来的,但还没到妖界我就被哥哥发现抓回去了。”
眼泪在小狼眼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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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道:“我真的好想爹爹娘亲!哥哥姐姐你们能带我去妖界吗?”
“好,我答应你。”云泠用手指轻轻擦着小狼的眼泪。
长柳玉眼角耸拉:“我们一定会带你见到爹娘的。”
程川轻拍了两下长柳玉的肩:“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妖界吧,你还记得路吗?”
“嗯!”小狼站起身,抖了抖身体。
*
小狼把众人带去了昨天晚上逃跑去的森林,在无数次看到树上留下的标记后,云泠忍无可忍地停下:“你确定你记得路?”
小狼不敢抬头,两只爪子无措地揉在一起:“不确定……我上次跟到这里就被抓住了。”
云泠微笑:“那你不早说。”
骤然,狂风呼啸,气势如猛兽咆哮,落叶与尘土被风卷起,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将一行人紧紧包围,长柳玉将小狼抱起护在怀中,一滩绿色的毒液神不知鬼不觉朝他袭去,云泠推开长柳玉,拔剑挥散毒液。
一道黑影如风速穿梭在森林里,森林深处传来似野兽的嘶喊声,声音尖锐且凄厉,四人将长柳玉和小狼围在中间。
突然,一股寒流随风而来,那道□□突现在上方,朝着长柳玉俯冲直下,目标明确。
云泠紧握剑柄,一跃而起,剑身由上向下快速看出,黑影在快接触在剑时转了弯,直冲长柳玉。
同时,又出现一道黑影朝众人吐出毒液。
巫阳秋争分夺秒布阵,灵力如银线注入法阵:“起!”
土石以五人为中心极速升起,形成一座高墙,挡下毒液。
相星玮指尖掐诀,数张火符飞向黑影,拦住他的去路。
“哥哥别打了!他们不是坏人!”小狼在长柳玉怀中喊道。
两只蝙蝠在众人面前现身,化作两个高大的男人。
蝠星蹙眉,作势上前抢人:“少主!”
蝠月伸手拦下,言辞凌厉:“少主,这几人可都是修者,你莫要相信他们。”
小狼急忙摇头解释:“是他们把我从坏人手里救下来的!”
“那不过是他们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修者可没有好人!”蝠月冷笑,眼底藏满杀气,“快放开少主,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程川冷静道:“等等,这或许有什么误会?”
蝠星双目猩红:“误会?如今的妖界不就是拜你们所赐!”
长柳玉眼神微微一凝:“什么意思?”
蝠月咬着后槽牙狠厉道:“装傻?你们想骗少主带你们去妖界,不就是想要把剩下的妖都抓走炼化吗?”
小狼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9. 谜团再现
暗处闪过一道冷光,一把小刀毫无征兆地飞向小狼。
“少主!”蝠月和蝠星想要出手阻拦,但另一道身影更快。
山月出鞘,小刀瞬间如泥土般被砍成两半。
“果然是你们天玄宗的人坏了我们的好事!”暗处走来十来名飞星宫弟子,领头的男子便是昨日云泠几人在春台城遇见的那位。
程川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拔剑:“我们不过是救了只小妖,何来坏事一说?”
长柳玉放下小狼,摸摸它的头:“你们先离开。”
蝠星抱起小狼就与蝠月离开。
男子厉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男子身后的飞星宫弟子如离弦的剑般追去。
巫阳秋再次升起石墙拦下不速之客:“想抓人?先过了我的法阵再说!”
领头男子的目光像锁定猎物的毒蛇:“作为修者除妖卫道,你们不去抓妖,反而帮助妖物逃跑,是有何居心?”
“我只除恶妖,”云泠点地腾空,长剑在空中划出剑风,“和恶人!”
领头男子微微歪头,剑风擦着他的脸边飞过,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妖就是妖,何来善恶之分?既然你们不让路,那今日你们的死期!”
男子眼神一凛,身体如鬼魅般飞出,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
云泠横剑挡下,随即手腕翻转,借力反压剑身。
一人突现云泠背后,持剑向她的脖颈砍去,却被斜后方飞来的山月逼退,左右两侧又飞出两人,同时朝云泠劈去,长柳玉闪身赶到,抬剑抗住两道剑刃,强大的灵力波动如涟漪般向周围扩散。
剩下的飞星宫的弟子都飞身聚来,同时攻向二人。
突然,空中出现一张用灵力编织成的大网,将他们笼罩在下,下一刻,大网收缩,众人半跪在地,如有巨石压在身上一般,直不起腰。
黄符在相星玮指尖燃起蓝色的火焰,他手腕一甩,黄符以迅雷之速飞出:“惊雷。”
霎时天空降下几道巨雷,烧得飞星宫弟子衣服飞黑冒烟。
领头男子侧身一闪,避开云泠的凌厉一击,调转方向,汇聚全身灵力向布阵的巫阳秋砍去,就在离他还有一尺距离的地方,程川从侧方飞出,一脚将男子飞踹出去。
男子猛地撞到后方的大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裹着杀意大剑风直冲他的面门,男子躲避不及,被砍下一只手臂,悲惨的痛呼声瞬间穿透森林。
邪气从他断掉的手臂溢出,引得众人一惊。
云泠将剑抵在他的脖子,面色冷如冰霜:“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男子还没来得及回答,越来越多的邪气从他身体里飞出,他痛苦地呻吟,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还躺在树下,其他的飞星宫弟子同样如此。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些邪祟?
云泠皱眉沉思,细长的手指攥得发白。
“这些邪祟会不会和控制师兄的人有关?”巫阳秋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几张人皮。
“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有邪祟源源不断出现,没人知道它们从哪来,这些邪祟一开始就像没有神智的野兽,会无差别吞噬人心,但我们遇到这些邪祟好像都生了神智,如果有人能操控它们,那他的实力恐怕强到难以想象。”程川蹲下身,用剑挑起一张人皮观察。
相星玮猜测:“此人会不会是飞星宫的人?”
云泠眉头越拧越紧:“不一定,毕竟无间宗里可能也藏着不少邪祟。”
长柳玉抿嘴:“飞星宫的人捉妖或许也与此人有关。”
“他们捉妖是为了炼化妖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蝠月的声音打破沉重的氛围。
云泠刚转身,就被一个身影扑得连退几步。
小狼前爪扒得云泠的衣服,尾巴摇得飞起:“泠姐姐,你们没事太好了!”
云泠弯起眼眸,眉梢上挑:“不过是几个杂碎而已,我们怎么会有事?”
长柳玉把扒在云泠身上的小狼举起,面对面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蝠月回答:“少主担心你们,我们回来看看。”
程川挑眉:“不怀疑我们了?”
蝠星仍冷着一张脸:“我们不过是相信少主罢了。”
蝠月:“你们掩护我们逃离,也许修者也有善恶之分,我们可以暂且相信你们。”
“这里不适合谈话,我们先离开。”蝠月带着几人离开。
一团邪祟在他们走后向飞星宫飞去。
*
东陵与北定的交界处。
几人穿过层层树林,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巫阳秋顺手布了阵法把山洞隐藏起来,穿过山洞,进入视线的一片辽阔的草原,群山环绕,清澈的湖水倒影着湛蓝的天空,几只水鸟掠过湖面,卷起一圈圈水波。
云泠赞叹:“这里很美!”
“妖界比这更美!”蝠星眼里浮上怀念。
蝠月解释:“这里是青凤山脚下,三年前妖界大乱,我们带着少主逃到了这里。”
长柳玉问:“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蝠月低叹,双拳紧握,眼神满是愤恨:“三年前,少主刚出生,突然有一群修者打上妖界,喊着除妖卫道的口号,几乎杀了我们所有的兄弟,可我亲眼目睹了那些修者把妖扔进了一个法阵,那个法阵会吸收我们妖力,再传给那些修者,他们的修为就会在短时间内大涨,尊上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少主,让我们带着少主离开,我们就逃到了这。”
相星玮疑惑:“我们昨日向一名女子打听,她说是你们袭击凡人在先。”
蝠月激动否定:“不可能!我们一直在妖界安分守己,从未主动伤人。”
“那如今妖界是消失了吗?”程川问。
蝠月摇头:“我们也不知,之前蝠星偷偷回过妖界,可却没找到妖界的大门,尊上和尊后也不知所踪。”
小狼眼眶蓄起眼泪:“我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吗?”
云泠摸摸她的头,眼神坚定:“我会找到他们。”
小狼歪头蹭了蹭云泠的掌心。
巫阳秋的眼睛弯成月牙,提议道:“我们吃完饭再来讨论吧,我去打几只山鸡回来。”
小狼顿时亮起眼眸,跃进巫阳秋怀里:“山鸡!我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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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能有山鸡?
云泠不信,为了防止没饭吃,她决定去湖里捉几条鱼。
半个时辰过后,湖边的鱼堆成了小山,蝠星目瞪口呆地问:“这么多鱼能吃完吗?”
长柳玉单手插腰,摸了摸下巴:“再加上打回来的山鸡应该可以吃饱了。”
正好巫阳秋和小狼带着六只山鸡和一捆木柴回来了。
还真让你们打到山鸡了!
云泠眼眸发亮,带着她的鱼山去找巫阳秋。
长柳玉并肩走在云泠身旁:“你眼睛都快粘在山鸡身上了。”
云泠瞥了一眼长柳玉:“那是山鸡的荣幸。”
长柳玉勾起唇角:“那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
云泠歪头:“你也想被我吃?”
长柳玉:“……”
见长柳玉吃瘪,云泠眼底漫上淡淡的笑意。
巫阳秋把带回来的木柴摆好,扔了张火符,把山鸡架在火上烤。
小狼乖巧地坐在一边,嘴里一直在问:“好了吗好了吗?”
巫阳秋每次都会笑着耐心回答:“还没有,再等等。”
终于过了好一会巫阳秋宣布可以吃了,小狼急得直跺两只前爪。
云泠扯下一个鸡腿,递给馋得眼睛发直的小狼:“小孩先吃。”
小狼立马大快朵颐,汁水把嘴边的毛发蹭得油腻腻的。
云泠托着腮望着小狼,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肥美流汁的鸡腿闯入她的视线。
“还看,不是想吃吗?”长柳玉朝手中的鸡腿抬了抬下巴。
云泠眼神微动,接过鸡腿:“我这不是尊老爱幼嘛?”
“我们阿玉和小秋是大孩,一人来个鸡翅膀!”相星玮把拽下来的翅膀分给两人。
程川用手臂碰了碰相星玮,扬眉浅笑:“阿玮,我呢?”
“师兄是大长辈,必须来个大鸡腿!”相星玮从另一只鸡上扯了个腿双手递上,语气谄媚道。
程川仰头大笑,把另一只腿扯给相星玮。
天空渐渐染上深蓝色,月光轻轻落在草地上,微风拂过,草叶沙沙作响。几人都已睡下,唯有云泠在不远处布了隔音咒修炼。
直到灵力将尽枯竭,云泠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没了灵力的压制,噬骨毒的毒性变强,疼痛蔓延整个身体。
云泠眼神空洞地对着天空发呆,嘴唇微张。
她每日都会修炼到让疼痛占据整个身体,疼到她连喘息都不敢太用力,这会时刻提醒她,她还不够强大!
云泠回想到她今日没有拦下蝠月。
如果没有师兄他们,可能蝠月就会伤到长柳玉。
云泠将手举到眼前,慢慢握紧。
她还太弱了,保护不了任何人。
云泠深吸一口气,扶着膝盖起身,继续修炼。
“再不睡觉就要天亮了。”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云泠的动作。
云泠回眸,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漫不经心:“这么怕我修为超过你?”
10. 信心
长柳玉半倚着石头,打个哈欠,说话拖着慢悠悠的调子:“目前不是很担心。”
云泠眼皮耸拉半眯着眼:“那你是想来偷学我的独门绝招。”
“我们从小打到大,”长柳玉扯平嘴角,靠着石头坐下,往旁边的位置拍了拍,“你什么招式我不知道?”
云泠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插腰,瞪圆了眼睛:“你之前就偷学了我的锁灵阵!”
世上能困住邪祟的阵法不多,锁灵阵是云泠为了困住邪祟自创的阵法。
长柳玉耸肩:“路过不小心看到了。”
长柳玉突然发问:“你在担心什么?”
云泠微微一愣。
怎么每次都被他看出来了?
“没什么,”云泠懊恼地揉了下头发,“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
“你担心你没有能力保护身边人。”长柳玉说。
“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只要她想做到的她就一定可以做到。”长柳玉坚定的声音在云泠心里徘徊了很久。
*
云泠七岁的时候在北定的玄雾门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北定突然出现很多邪祟,玄雾门溃不成军,很多弟子因此丧命,陈霄不放心云泠自己留在无间宗,就带着她一起去北定,平日里云泠留在院子修炼,陈霄去帮玄雾门解决这次危机。
陈霄很忙,刚到的第一天云泠就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练剑,练累了就爬上屋檐看风景。
院子隔壁传来剑刃划破空气的响声,云泠循声望去,是一名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池塘边练剑。
男孩旋身扫剑,剑刃携风带劲,擦过地面时溅起零星火花。
另一名面色更稚嫩的男孩带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弟子趾高气扬地踹门而进。
“长柳玉你居然还敢练剑!我要让娘亲把你的腿打断!”男孩怒吼,“你们两个去把他的剑抢过来。”
两名弟子一人夺剑,一人抬脚把长柳玉踹下池塘。
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柳玉:“你记住你这辈子都没资格学剑!”
云泠从屋檐上跳下,把嚣张的三人的都踹进水里:“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们。”
男孩从水里探出头:“你活腻了!竟敢踹我!”
两名弟子把男孩扶上岸,男孩挥着拳头朝云泠打来:“看我不给你点教训!”
云泠侧身一躲,抬脚一踹:“这点实力怎么给我教训?”
男孩吃痛,意识到面前的人修为比自己高,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你给我等着!”
云泠转身去看浑身湿透的长柳玉,蹙眉问:“你为什么不反抗?”
长柳玉掀起眼皮,淡淡地说:“懒。”
这是哪来傻子?
云泠觉得这个人的脑子可能进水了。
“我看到你的练剑了,你的剑法我从未见过,”云泠问,“我可以和你比剑吗?”
“不要。”长柳玉转身回屋。
云泠跟上:“为什么?我很厉害的!”
“懒。”长柳玉把云泠关在门外。
云泠气急:“我不管!我刚刚救了你,你必须和我比!”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云泠只好先爬回自己的院子。
等到晚上,云泠听到隔壁院子传来藤条挥动的声音,她爬上屋檐,见长柳玉跪在地上,一名妇人拿着长满尖刺的藤条挥打在长柳玉的背上。
长柳玉的背后的衣服被尖刺划破,露出可怖的血痕。
云泠跳下,出声阻止:“这位夫人,您先等等。”
妇人:"你是谁的弟子?来这里做什么?"
云泠说:“爹爹让我来邀请隔壁的小公子一起吃饭,夫人您可以晚点再打吗?”
妇人皱眉:“你爹爹是何人?”
云泠微笑:“无间宗宗主陈霄。”
妇人眼里闪过错愕,低声对长柳玉说:“去吧。”
云泠把长柳玉带到自己的院子,找出几瓶伤药扔给他:“喏,我又救了你一次,伤好了就和我比剑。”
长柳玉沉默不回答。
“被打傻了?”云泠戳了戳长柳玉的肩膀。
长柳玉:“没有。”
云泠面色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那位夫人是你娘亲?”
长柳玉点头。
“那他为何打你?”云泠疑惑。
沉默了一会儿,长柳玉回答:“不知道。”
陈霄真的很忙,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云泠每天都会去找长柳玉比剑,虽然他没有同意过,但多了一个人陪她说话,云泠也很开心。
云泠看着每日就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长柳玉,内心觉得奇怪:“你不是玄雾门弟子吗?为何不去习堂上课?”
长柳玉没回答,云泠知道他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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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了。
云泠接着问:“你每日都如此,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长柳玉回答:“活着。”
云泠睁大眼:“就只是活着?那你猜猜我以后想做什么?”
长柳玉思考了一下:“到处找人比剑?”
云泠:“……”
云泠拍拍自己的胸脯,神采奕奕地说:“我要成为整个大陆最厉害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
长柳玉神色诧异:“这很难。”
云泠眼神透出细碎的光芒,语气坚定:“只要我想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云泠眼底的光芒点亮了长柳玉内心黑暗的一角,自信狂妄的话让他的心绪微微触动。
云泠看长柳玉突然站起身:“你怎么起来了?”
长柳玉朝坐在地上的云泠伸出手:“不是要比剑吗?”
*
“当然!” 云泠垂着眼睫猛地抬起,眼底的黯淡被清亮代替,嘴角轻轻扬起。
“你们两这是在比谁能撑着不睡着吗?”相星玮睡眼惺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云泠笑道:“师兄要加入吗?”
相星玮坐到长柳玉身旁:“那我肯定是最后一名了。”
长柳玉懒洋洋地说:“我这有醒神丸,师兄要不要来一粒?”
相星玮抱拳婉拒。
相星玮突然开口问:“云泠,你们为什么想帮那只小狼妖找到爹娘?”
云泠嘴唇紧抿,眉头微微抖动:“没有爹娘的陪伴很痛苦,我不想它经历这种痛苦,起码我想它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长柳玉垂下眼,眼眸失去了神采。
相星玮:“如果护心铃在飞星宫宫主手里,你还要去找他们吗?”
“要!”云泠肯定。
相星玮叹气:“眼下看来想要找到妖王妖后,我们就必须闯进飞星宫,这可是件难事。”
云泠却一脸轻松地笑着反问:“师兄这世间有何事是容易的?”
“当我的师妹就可以事事容易,”相星玮拿出葫芦丝,“好了,我今日就大发慈悲给你们吹一首安眠曲,听完都去睡觉。”
云泠和他们一起并排靠着石头,听着葫芦丝绵长的调子,沉沉地睡着了。
看着左右两边都睡着的师弟师妹,相星玮满意地笑了。
用来哄师弟师妹还是那么管用。
11. 飞星宫
豆大的雨珠砸在云泠的额头,滑过脸颊,落在她的手背,云泠迷迷糊糊睁开眼,乌云遮盖住了刚升起的太阳,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天空,雨来得毫无征兆。
云泠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几人,前去山洞躲雨。
等所有人刚进山洞,雨势倏地变大,大到看不清山洞外的情况。
相星玮伸出手接住雨滴:“这雨来得太突然了。”
蝠月问:“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那飞星宫肯定会有妖王妖后的踪迹,”云泠回答,“我打算潜入飞星宫找找线索。”
蝠月:“飞星宫守卫森严,你打算如何潜入?”
云泠摸了摸幻灵玉:“我可以易容成昨日被我们杀死的飞星宫弟子。”
长柳玉眉峰压低:“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同意,太危险了。”程川不赞同云泠的想法,他不能让师弟师妹以身犯险,“也许妖王不在飞星宫,你们这般冒险出事了怎么办?”
云泠叹气:“师兄,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妖王如果不在飞星宫,很可能就还在妖界,”长柳玉猜测:“妖界也许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某种力量藏起来了,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同时去找线索,如果哪一边找到了就传信给另一边。”
程川面色迟疑:“那我去飞星宫,你们去寻妖界。”
云泠摇头:“师兄,我有幻灵玉,即便宫主来了,也不一定可以看穿我的幻术,我去最合适。”
“她一个人危险,我去保护她。”长柳玉说。
相星玮抬手分别揽住长柳玉和云泠的肩,笑着缓解紧张的气氛:“那我和他们一起去,师弟师妹交给我保护,师兄你就放心吧。飞星宫的人可能还会来抓妖,有你和小秋一起带着蝠月他们去找妖界会安全一点。”
长柳玉点头:“要是师兄你能尽快找到妖界,就能来支援我们。”
“我的实力师兄你还不相信吗?”云泠眼尾上扬,语气轻快,“我可拿过仙门大比符咒和阵法比试的第一,就算遇到危险了,你怕我打不过他们?”
“可是……”程川想再劝说,可看到云泠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这个倔强的姑娘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注意安全,如果察觉不对,就立马离开,我会尽快去找你们的。”
蝠星感动:“你们当真愿意帮我们?”
云泠回应:“我们只是为了找妖王借取护心铃罢了。”
蝠月眼神惊讶:“你们为了护心铃愿置身险地?”
“护心铃可以救我们的朋友。”程川声音低沉,眸色晦暗。
巫阳秋说:“就像你们愿意以命守护彼此一样。”
“那你们的情谊当真深厚,”蝠月低笑,“尊上一家与我和蝠星而言,就像家人般的存在,我会拼尽全力守护好他们。”
*
长柳玉提醒:“我们尽量别和宫主有交流,以防他看透我们的伪装。”
“要是遇到危险,你们两就赶紧跑。”相星玮对着空气打了几拳,“我给你们顶着。”
云泠眉梢上扬:“逃跑我不会,打架我很擅长,你们到时候别拖我后腿。”
“我是今年仙门大比的剑术第一,我用得着跑?”长柳玉嘴角漾起促狭的笑意。
云泠咬牙,腮帮子鼓得发硬,死死瞪着长柳玉:“回去我们再比一场!”
她就不信了!
长柳玉抬眼轻笑:“随时奉陪。”
相星纬嘴角扯了扯。
师兄到底为什么会担心这两个狂妄自大的人?
三人易容成飞星宫弟子的模样,跟着其他弟子混进了飞星宫,各自分头行动。相星纬给他们两一人画了一张定位符,叮嘱他们如果遇到危险就撕碎,剩下的人可以感知到方位前去救人。
云泠翻遍了飞星宫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线索。
“这么蠢还来修什么炼啊,不如早点回家找个男人嫁了吧。”嘲讽的女声在树丛后面响起。
云泠拨开枝叶,见一名女弟子抬掌扇向另一名女弟子。
被扇的女弟子云泠之前在春台城遇到过。
云泠捡起地上的石子,手指用力一弹,石子飞向女弟子的手腕。
女弟子痛呼,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去找罪魁祸首,脸上的凶色更甚:“是谁?”
云泠抱胸站在原地,眼皮半耸拉着,目光散漫。
“你是在替她出头?”女弟子呵笑一声,“平时你可没少欺负她,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云泠下巴微微扬起,目光从上到下扫视对方,像是在看废物一般,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女弟子出掌想给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一点教训,只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到了她的身后,往她背上贴了张东西,她的身体就动不了了。
女弟子怒道:“你给我贴的什么?”
云泠贴完符便转身离开:“两个时辰过后,静止符会自动解除。”
走了没多远,云泠发现那名被欺辱的女弟子跟了上来:“何事?”
安芝低垂着眼,不敢看云泠:“你、你是谁?”
云泠有些意外,弯腰去寻安芝的视线:“我是你师姐。”
“师姐没你这般厉害,”安芝怯懦地低声说,“也不会帮我。”
“你很聪明。”云泠说,“不过我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不惯她而已,我可没功夫多管闲事。”
安芝的脸瞬间就红了,结结巴巴回答:“谢、谢谢。”
云泠微眯起眼,语气威胁:“你不会说出去吧?”
要不要把她打晕绑起来?
“不、不会的。”安芝连忙摆手,又露出犹豫的脸色。
云泠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你是那天在春台城的天玄宗弟子吧?”安芝开口。
云泠点头:“你如何猜到的?”
安芝说:“你们都同样心善,我看到你救了那只小狼妖。”
云泠肯定:“是你藏在那的,抓了又放,为何?”
安芝眼神迟疑,看着来来往往的弟子,拉着云泠去了自己的房间。
“宫主传教我们可以利用妖修炼,每日都会有不同的弟子被带到密室,密室里有宫主设置的特殊法阵,可以把妖炼化转换成灵力传到弟子身上,被炼化的妖会即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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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魄散,但从密室出来的弟子修为都会更上一层,所以宫内的弟子都默认了这是一个修炼的好方法。”安芝说。
云泠目光带着几分探究:“那为何你的修为却不如同期的弟子?”
“我做不到靠着伤害别人来让自己变强大,在看到妖被炼化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密室了,”安芝低头,“但我也没办法解救被关起来的妖。”
云泠拍拍安芝的肩:“你做得很好,那只小狼妖是因为你才活下来了。”
安芝微微怔住。
云泠问:“你知道被关起来的妖在哪吗?”
也许这里会有妖王的线索。
安芝摇头:“每日会有人带一只妖去密室,我只在密室里见过一只妖。”
云泠目光沉得发黑:“什么人可以带妖去密室?”
安芝回忆:“一般是长老。”
“你们的宫主呢?”云泠这一路搜寻都没见过宫主。
安芝:“宫主一般在闭关修炼,很少露面,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
云泠说:“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出那些妖的。”
云泠躲在习堂外的大树上,一个白胡子老头从里面出来,云泠一路跟着他,白胡子老头进入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坐了三人,待人齐后,四个人便开始商讨事情,云泠趴在屋檐边观察。
一刻钟后,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去了院子后面的深山,男子手掌微亮,一个山洞显现出来,男子左右查探四周,确认没有问题后,背手走进山洞,云泠从树上跳下,在山洞消失之前溜了进去。
进入山洞后,山洞后,云泠撕碎定位符,又画了一张隐息符贴在身上,不远不近地跟着男子。山洞里面的路是弯弯曲曲且黑暗的,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石门,石门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
男子进入其中一个房间,云泠闪身至角落,躲在男子的视野盲区,过了一会,男子提着一只晕死过去的小妖走出,原路离开了山洞。
等到男子离开,云泠松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这山洞里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云泠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走至尽头,发现什么也没有,她试探性地摸着侧边的石壁,直到摸到一个松动的小石头,轻轻一按,尽头处的石壁移开了一道缝隙。
云泠侧身挤入,石壁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名披头散发的瘦削女子双手双脚被铐上了锁链,锁在了一个法阵里。
“何人?”沙哑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你是……妖后?”云泠猜测。
女子掀起眼皮,眼神仍是一片死气:“为何而来?”
云泠:“护心铃。”
妖后缓声道:“可以,有条件。”
云泠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说说看。”
这么顺利?
“救我出去,”妖后说,“毁掉吸灵阵。”
吸灵阵?
这不是安平镇那个傀儡用的阵法?
云泠沉思,随后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云泠低头查看法阵,手指尝试解阵。
猝然,云泠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迷糊,晃了晃头,又恢复如初,继续低头解阵。
12. 假的
法阵的光芒消散,云泠挥剑劈开妖后的锁链,领着她逃出了山洞,二人伪装成弟子模样,重新混进飞星宫,正好遇上习堂下课,许多弟子在宫内走动。
云泠目光闪烁不定,嘴唇轻抿。
吸灵阵在密室里,要如何才能进去?
两名弟子与云泠擦肩而过。
“今天到你去密室了,你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我都期待好久了!”
云泠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微笑,手腕轻旋。
“啊!”
“是谁要……”
云泠打晕了那两个弟子,绑起来丢进树丛,抬臂擦着额间的汗水,手指摸了摸幻灵玉,眨眼间便变成那位要进入密室弟子的模样。
云泠把妖后安置好,自己一人跟在弟子队伍的末端,有一个人引起了云泠的注意。
这人不是死在森林里了?
怎么会在这?
而且他的手臂不是被我砍断了吗?
密室的内部被昏黑包裹着,唯一的光源是侧边墙壁上挂着的烛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密室的中央亮着一个红光的法阵,法阵上趴着一只浑身伤痕的小妖。
几名弟子一字在法阵前排开,长老在一侧背手站立。
云泠微眯着眼想看清长老的样貌,无论怎么瞧,他的五官都像被一层迷雾覆盖着。
问题出在哪?
云泠皱眉,手指收缩。
长老:“流程不必我多说了吧,你们都是飞星宫的佼佼者才有资格来到这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好了,现在从你开始。”
站在最右边的男子上前走进法阵,法阵的红光开始剧烈闪烁,小妖发出低低的呻吟声,绿色流萤从它身体钻出,飞向了男子的体内。
云泠正欲出手,木门砸在墙壁的巨响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长老叱喝:“何人敢如此猖狂?”
话刚说完,长老的人头落地,鲜血喷射而出,在地上晕开一片慈母的红。
弟子们面色惊恐,身体不停抖动,挤在屋子的角落,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下一刻,惊惧的表情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脸上。
一个金色的小铃铛被扔入云泠怀中,妖后越过云泠走进吸灵阵,把阵中的小妖丢出,冷声道:“如果你还有命活着,我便让护心铃认你为主,如果你死在了我的手下,那你和它便有缘无分。”
话音刚落,云泠的面色瞬间冷硬下来,鼻腔嗤气,手指紧紧抓着护心铃:“你利用我?”
妖后的脸上不见喜怒,唇角依旧是平直的弧度:“各取所需罢了。”
云泠眼底燃着两簇烈火,心神被愤怒接管,灵力在一刹那爆发到顶点,拔剑瞬飞出去,却在接触吸灵阵那刻被巨大的能力波动震飞出屋。
吸灵阵不再闪烁红光,而是被大量邪祟包围,重重邪气向四面八方蔓延,邪祟源源不断从阵法窜出,直至整个房间都炸裂,妖后双臂展开,飞至半空中,将邪祟吸入体内,睨视脚下逃窜的弟子:“今日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这片寸土,所有人都要给妖界陪葬!”
云泠抬手擦掉嘴边的血,双指合并,在空中快速画阵,阵眼红光骤起,无数锁链如红蛇般向妖后游走,瞬间在盘绕在妖后身上。
妖后斜睨着对方,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再抬眼瞬间,红光闪现,气浪在周身炸开,下一秒锁链如碎屑般飞溅出去:“别白费力气了!”
云泠猛地躬下身,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鲜血沿着嘴角不停滴落,法阵接触到鲜血的那一刻,迸发出巨大的法力。
云泠眼底闪过诧异,眉眼微微一动。
我的血?
掌心被云泠用剑毫不犹豫地划破,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锁灵阵的法力不断加强。
不够,这些都不够!
我还要变得更强!
更粗壮的锁链再次从锁灵阵飞出,云泠提剑踩着锁链一同飞向妖后。
云泠一跃而起,剑身直冲对方面门。
妖后后退躲闪,同时尖爪狠厉一抓,云泠旋身格挡,长剑震颤的麻意顺着剑身蔓延至手臂。
妖后手指收紧,长剑瞬间断裂,尖爪向前突袭,穿透了云泠胸膛,妖后把云泠甩向地面:“这点实力想阻止我?”
云泠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被咬得发白,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要死了吗?”
金光在云泠胸前地血窟窿闪烁,金光散发出的流萤拂过她的伤痕,伤口奇迹般地愈合。
云泠嘴唇微张,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手掌来回抚摸恢复如初的胸膛:“怎么回事?”
还不来不及思考,妖后伏击至面前,尖爪划破空气,作势抓碎云泠的头颅。
云泠侧身一滚,尖爪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划痕,划痕的边缘还散发着点点邪气。
吸灵阵中仍有邪祟不断冒出攻击其他弟子,云泠一边躲避妖后的攻击一边望着乱窜的邪祟,眉心下压,眼神锐利。
吸灵阵也许是破局之处。
云泠捏决将带有血液的符纸拍向天空,黄符瞬间展开,黑色的咒文亮起刺目的金光,随即一阵剑雨喷涌而出。
妖后移动身躯,躲避剑雨的攻击。
云泠乘胜追击,一张张黄符飞出粘向妖后,化作炽火灼烧她的身体,她吃痛喊叫:“可恶!”
她的修为涨了。
但还是不够!
云泠攥紧拳头,飞跃到吸灵阵上。
妖后挣开束缚,追身至后,欲攻其不备。
云泠迅速转身,变强的信念种子在心中飞速成长成参天大树,她手指一握,一把心剑化出成形。
云泠抬剑抵挡,眼神如雄鹰锁定猎物,借力砍退妖后。
“你变强了。”妖后面色一惊,抬手吸入更多邪祟,“但也不会改变你将死的结局!”
云泠点地腾空,数道剑锋同时劈出:“隔灵咒。”
一堵灵力形成高墙拦住了邪祟的去路,妖后咬牙怒目,直迎对手。
云泠每挥出一剑,修为就提高一个层次,金色的流萤包围她的身体,云泠侧身躲开妖后的攻击,一剑穿透她的心脏。
云泠再次破了圆满境!
云泠低头看着握紧的拳头,眼神带着几分茫然。
这感觉不对。
事情发展得不太对劲……
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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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灵阵爆发,一只黑色的巨手伸出,封锁了云泠所有的退路,将她拽入法阵。
*
云泠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先是有些涣散,几秒后才慢慢聚焦,入目的是一个宽厚的肩背。
云泠感受体内不多的灵力,低头挫败地搭在长柳玉的肩膀,神色恹恹:“假的。”
果然是假的。
她的修为没有提升。
“你在说什么胡话?”长柳玉攒眉蹙额,转头问梁景山,“你不是说她只是中了幻象阵吗?神智怎么也出问题了?”
梁景山眼神疑惑:“不应该啊,阵解人过一会就会清醒了。”
云泠微笑,手臂环住长柳玉脖子,猛地发力收紧:“你再说一次,谁脑子出问题了?”
长柳玉被勒得脸颊发红,断断续续说:“松、松手。”
“就不!”云泠冷哼。
长柳玉手臂一松,云泠感觉自己马上要掉下去了,立马松开手抱紧长柳玉:“谁让你松手的!”
长柳玉喘了几口气,没好气地开口:“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我是这么没轻重的人吗?”云泠撅嘴,伸出手指去捏长柳玉的脸颊。
长柳玉斩钉截铁:“你是。”
云泠呲牙咧嘴,捏脸的手指加大力度。
气煞我也!
长柳玉偏头减轻脸上的疼痛:“诶诶你不是……你不是行了吧……掐死我可没人背你了啊。”
云泠松开手指,又在刚刚捏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我让师兄背我!”
相星玮颠了一下背上的妖后,张口胡扯:“师兄身体不好,你就放过师兄吧。”
你俩打情骂俏拉上我做甚!
云泠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身体不好可不行,回去我就和栾叔说,让他一定多多监督师兄修体魄!”
相星玮一脸生无可恋,真想往自己嘴上扇一巴掌。
早知道不多嘴了!
云泠问梁景山:“你怎么在飞星宫?”
“我带着阿青离开安平镇,一路游走到东陵,阿青喜欢东陵,我们就在春台城暂时安定下来,我觉得道君说得对,只有强大起来了,我才能保护别人,所以我打算重新修炼,正巧碰上飞星宫招收新弟子,我便试着参加了,没想到通过了。”梁景山一板一眼地回答。
长柳玉说:“我在飞星宫搜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他,定位符碎的时候他在旁边,坚持要一起过来救你。”
云泠眼神探究:“你刚刚说的幻象阵是何物?”
梁景山回答:“是一个能将人欲望放大的幻术阵法,如果有人不小心深陷其中,幻象会根据他内心的欲望不断变换,使此人一直沉浸在幻象中。”
难怪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
云泠问:“这个阵法是你解的?”
梁景山点点头:“我在飞星宫的藏书阁看过这个阵法。”
相星玮出言提醒:“我们先离开飞星宫,刚刚阿玉强行破阵,可能引起了那些长老的注意。”
话音刚落,几条带刺的藤蔓朝他们缠绕上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拿我们飞星宫当什么地方了?”
13. 破境
长柳玉将云泠放下,反手削断藤蔓,绿色的断面渗出粘稠的汁液,不过瞬息被削断的藤蔓又重新扭曲生长。
云泠双指并拢快速画符,符纸飞向目标,空中瞬间炸出一团明火,下一秒藤蔓又从火光中窜出。
相星玮背着妖后不停躲避:”这是什么怪物?砍不断,烧不死。“
苍梧讥笑:“普通的花草岂能和控生咒生成的灵植相比?”
藤蔓勾住躲闪不及的梁景山,将他倒挂在半空中:“救命!”
“月澜新收的弟子?”苍梧控制藤蔓缠绕上梁景山的脖颈,“按照规矩,宫内弟子若是背叛飞星宫需即刻斩杀。月澜,需要我帮你解决这个叛徒吗?”
树影晃动间,三个身影一跃而下,身穿素白长袍的女子提剑走向梁景山,剑身在地面上摩擦出火花:“我门下的弟子就不劳苍梧长老费心了。”
粗糙的藤蔓瞬间收紧,梁景山猛地瞪大眼睛,脸色涨红,青筋凸起,指尖死死扣着藤蔓,口中发不出任何求救声,就在他要窒息那一刻,月澜斩断藤蔓,语气冰冷:“苍梧,别多管闲事。”
“不让我杀死他,难道月澜长老是想包庇自己的徒弟?”苍梧半眯着扫过去。
月澜呵笑一声,眼底翻涌着狠厉:“我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叛徒!我会将他的手脚斩断剁碎,双目剥出捏碎,再丢给妖兽喂养,苍梧长老是想现在就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吗?”
苍梧嘴角抿成一道嫌恶的弧度:“月澜长老可真当是心狠手辣。”
月澜抬剑作势挥下,一把黑剑拦住了她的动作,长柳玉飞身踹出。
“你有一把好剑,不过今日之后它便会易主。”月澜身形如地蛇一般向侧滑开,随机屈膝飞出,长剑擦着衣摆劈在地面。
溅起的石子刚飞至膝盖处,另一道剑风又至,长柳玉旋身拧腰,剑风掠过他胸前,砍断了一旁的大树。
“它今后的主人便是我。”星垂瞬移到长柳玉身后。
月澜正面劈下:“你还不够格。”
长柳玉接下月澜的长剑,又忽然泄力向旁侧一闪,长剑改变不及,正好撞上星垂挥剑的剑身。
“实力不济就别来挡我的道。”星垂丢下一句话又继续向长柳玉进攻。
梁景山趁乱往山林深处逃,直到听不到打斗声以后才停下喘息。
相星玮背着妖后紧随其后,他将妖后放到梁景山旁边,又递了几张符纸:“先带妖后走,我来断后。”
符纸变大,梁景山乘着御风符向远处飞,一团刺目的白光在他身后炸开,梁景山险些跌落下去。
砚玑凌厉道:“想去哪?你以为你们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相星玮甩出指尖的黄符:“为什么不能?”
云泠欲飞身帮长柳玉,藤蔓从四面八方爬来,缠绕上她的的手脚,限制了她的行动。
苍梧摸着胡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轻蔑:“一届弱女子妄想帮忙?可笑!”
“你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还敢看轻女子?”云泠右手发力扯断藤蔓,火符一甩,藤蔓被炸得四分五裂。
云泠点地飞出,挥剑劈砍,在离苍梧额头一拳的距离时,剑身停下不动。云泠瞳孔抖动,脚腕被追身而来的藤蔓拌住。
苍梧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面色:“中境修为,连靠近我的资格都没有。”
苍梧口中念咒,藤蔓飞速生长,缠上云泠全身,只剩一双眼眸还露在外面,尖刺刺进她的身体,鲜血顺着藤条落在地上。
“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同伴,那你就看着他死在你的眼前。”苍梧操控藤蔓爬向长柳玉。
星垂和月澜同时飞身劈向长柳玉,长柳玉横剑挡下,嘴角紧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住。
一条藤蔓无声无息爬上他身后的大树,趁他不查,绑上了他的脖子,迅速后拉,长柳玉砸在树干上,树枝剧烈摇动,树叶如惊弓之鸟纷纷脱离枝头。
星垂见状乘胜追击,欲斩下他的头颅,长柳玉抬剑吃力抵挡,月澜见状,出手补刀。
一道金光乍起,巨大的灵力波动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下一刻身体被刺穿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月澜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心脏前的藤蔓:“苍梧,你……”
话还未说完,鲜血从口中喷出,月澜睁着眼跪倒在地。
另一条藤蔓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捆住了星垂,云泠挥剑砍断长柳玉脖上的藤蔓。
“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连破两境,还有我独创的控生咒你怎么可能会?”苍梧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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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几分恐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你到底是谁?”
“这种简单的咒法我看一遍便能学会,”云泠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至于我是谁,你这辈子恐怕没机会知道了。”
“不!不可能!你明明只有中境修为,怎么可能学会我的咒法?”血丝布满苍梧的眼眸,他失去理智疯狂大喊。
苍梧被藤蔓捆住高高举起,他欲念咒反击,云泠一道剑风斩断了他的舌头:“靠吸收妖力才能破境的弱者,也配与我相比?”
话落,藤蔓倏地收缩,苍梧眼睛瞪得滚圆,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喊。几秒后叫喊声嘎然截止,他的身体被分成两半掉落在地,死后的脸上仍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星垂挣脱藤蔓,劈剑斩来:“杀我飞星宫两位长老,拿命来!”
云泠眼尾扫向星垂,嘴角撇出讥诮的弧度:“急什么?你会是第三个。”
云泠跃起踩向劈来的剑身,借势向后翻出七尺远,稳稳落在地,随即提剑飞出,同时操控藤蔓捆住星垂,剑风裹着落叶直击他的喉间,剑招又快又狠,连飞动的衣摆都带着股凌厉。
星垂毫无还手之力,喉间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仍在挣扎着开口:“你……”
“你受了很多伤。”长柳玉蹙眉看着浑身都是伤痕的云泠。
云泠摸摸脸上的血痕,疼得皱了一下脸:“都怪那个老头,我现在是不是不好看了?”
长柳玉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疼不疼?”长柳玉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云泠脸上的血痕。
“一点都不……”云泠瞳孔瞬间收缩,不受控地吐出一口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手脚冰冷发软,身体微微发抖作势要倒下。
长柳玉连忙将她扶向怀里,眼神里的急切溢了出来,连说话的都带着几分颤音:“怎么回事?”
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空中突现一把青铜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长柳玉的胸膛。
长柳玉半跪在地,扶着云泠的手仍不松开,他半睁着眼看到一个穿着玄黑色衣袍的男子踏步走来。
文天成居高临下地盯着长柳玉,抬手召唤,青铜剑从长柳玉身体抽出,连带着血肉也一同翻出:“你,是他的儿子。”
1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文天成眼尾上挑,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恨:“凌天剑法只有他会,没想到你能藏那么多年。”
“与他有关的人都必须去死!”文天成操纵青铜剑刺向长柳玉。
云泠挡在长柳玉身前,剑尖抵住对方的剑身,两剑相撞让云泠向后滑了几步,虎口因承受巨大的冲击而摩出血口,她咬牙支撑,眼里是不容退让的决绝:“没想到堂堂飞星宫宫主会害怕一个剑法,怪不得从前飞星宫总是比不过其他宗门。“
云泠点地轻跳,将剑速提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长剑在空中同时留下数十道剑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直击对方要害。
“你也会凌天剑法?”文天成气场全开,长剑以自身为中心飞速旋转,挡下了云泠的进攻,同时剑身直冲她的命门,“那今日你便和他一起永远消失在世上。”
云泠的视线向四周扫,像在寻找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腾空出现,狼爪形状的风刃打在文天成的后背。
文天成不查,向前踉跄了几步,立即拉开距离看向来者:“妖王这是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废话少说!将我妻子还来!”妖王的爪子往地面一拍,地面瞬间朝文天成的方向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程川趁机带着云泠和昏迷不醒的长柳玉躲到安全的地方,云泠感觉体内的灵力在不受控地流失,修为也倒退回后境。
没了灵力的压制,噬骨毒毒性增强,灵脉又有了崩裂之势,血液从云泠的眼睛、嘴唇、鼻子、耳朵流出。
程川放出神识查探云泠的身体,眉头不展:“你的灵力压制不住毒性了。”
“无事,小狼呢?”云泠摇摇头,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血,目光看向与文天成缠斗的妖王。
“我们找到妖界,发现妖王陷入沉睡,小狼知道后哭个不停,也许是感应到亲人的气息,妖王醒了过来,”程川不放心地给云泠输送灵力,面色凝重,“蝠月两兄弟留在妖界保护小狼,妖王和我们一同来飞星宫救他的妻子和你们,小秋去帮阿玮了,我便来就你们。”
看着重伤的两人,程川有些自责,他就不该让他们来冒险:“还是晚来一步。”
云泠努力牵起嘴角:“师兄你来得刚刚好,是我没有保护好长柳玉。”
云泠发现文天成有点不对劲,无论妖王怎么伤到他,伤口都会迅速愈合,不管怎么打,灵力就像无底洞一样取之不尽,反观妖王越打越吃力。
云泠眉头攒起,指尖摩擦着地面的沙土,脑海中闪过幻象里的画面。
吸灵阵!
是吸灵阵在给他提供灵力,必须想办法毁了它。
“文天成有吸灵阵在给他输送灵力,如果不毁掉它,妖王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击败,”云泠长话短说,“我去毁阵,师兄你在这看好长柳玉。”
“等等!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去?”程川拉住准备离开的云泠。
“我和小秋去,师兄你看好他们两。”相星玮和巫阳秋从山林深处走来。
“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逞强,”相星玮把随身带的丹药都给云泠,“师兄在的时候就交给师兄去做。”
巫阳秋赞同点头:“没错,能麻烦师兄的时候就麻烦师兄。”
云泠眉眼闪烁,轻叹一口气,和两位师兄交代了吸灵阵的位置和解阵的关键。
“我们刚潜入飞星宫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弟子都眼神涣散,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就像被抽了魂魄一样。”程川说。
云泠的视线不停地扫视四周,警惕危险的出现:“有人控制了他们?”
那日在森林追杀小狼的弟子也都是被邪祟控制,会不会是文天成控制了整个飞星宫?
程川目光沉沉盯着文天成:“抓到他就知道了,如果是文天成控制了整个飞星宫,或许他就是伤害原淮的凶手。”
文天成的攻势越来越盛,妖王节节败退,见情况不利,云泠欲出手帮忙。
必须拖到吸灵阵被毁掉。
程川拦下云泠,双脚蹬地飞出:“我去。”
有了程川的加入,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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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更加激烈。
云泠坐回长柳玉身边,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
怎么那么烫?
云泠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长柳玉泛红的脸颊,滚烫的热意让她的手指缩了一下。
云泠把相星玮的丹药给长柳玉喂下,视线挪到他胸前的伤口,血肉模糊成一团,程川刚撒上的伤药被留出的鲜血浸透。
文天成的剑有毒!
普通丹药起不到作用。
云泠面色焦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必须快点抓住文天成。
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云泠忍着疼痛,尝试用控生咒操控藤蔓。
程川和妖王左右夹击文天成,文天成身形如鬼魅般难以捕捉,正当他抬剑蓄力时,一条藤蔓看准时机捅穿了他的腹部。
程川劈出一道剑风,打在他的手腕,青铜剑落地。
文天成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
文天成腹部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恢复到一半时,倏地停下。
文天成的笑意瞬间消失,嘴唇失去血色,下一刻又恢复淡定的神色:“没想到你们居然还会隔灵咒,不过以你们的实力又能隔多久?”
程川愣了一下,眼神担忧地望向不远处的云泠。
云泠单手扶着树干,意识变得昏沉,眼前的景象摇摇晃晃,看不真切。
猝然,文天成瞪大双眼,捂着腹部无法愈合的伤口:“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吸灵阵已毁,阵法反噬,你已无还手之力。”程川立刻扔出捆仙绳,捆住文天成。
“怎么可能?”文天成身体僵硬,声音又轻又飘,“你们怎么可能能破吸灵阵?”
“说!我的妻子在哪?”妖王捏起文天成的下巴,狠厉道。
相星玮刚好赶回:“妖后已经被我们救出,我们的同伴带着她躲在安全的地方,我的符纸可以感应到他们的位置。”
妖王松了一口气。
“云泠!醒醒!”巫阳秋担忧的喊声又把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15. 炙火毒
妖王上前查探,眼底闪过几分惊讶:“不用担心,她虽身中剧毒,但体内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制毒性,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相星玮弯腰想背起长柳玉,手指在接触到他身上惊人的温度,倒吸一口凉气:“阿玉!”
文天成突然大声疯笑:“你们捉住我又能如何?他中了我的炙火毒,不出三日他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身体的温度痛苦死去。”
程川拽起文天成的衣领,双目猩红,青筋暴起:“把解药交出来!”
文天成冷笑:“痴心妄想!”
拳头砸在文天成的侧脸,带血的牙齿脱落飞出,巨大的冲力让他在地面在滚动了一段距离。
“炙火毒……寒冰芝应该可以救他,”妖王沉思后说,“寒冰芝开在百花山上,百年结一次果,极其珍贵。”
云泠醒了过来,听到妖王的话,她努力撑起眼皮,双腿微微打颤,扶着树干站起身,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狼狈:“前辈,请问百花山在何处?”
巫阳秋见状立马伸手扶住她。
妖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百花山虽是一座山,但却如活物一般,行踪不定,有机缘者方可登山。”
这句话如同一只巨手抓住了他们的心脏,每个人都愁眉不展不说话。
妖王提议:“不如各位先随我回妖界,再另寻他法。”
相星玮根据感应的位置,找到梁景山和妖后。
山洞里,梁景山瑟瑟发抖,缩在角落,妖后双眼紧闭躺在一旁。
一行人同妖王一起回到了妖界。
小狼扑在妖王的腿上,小小的尾巴来回摇动:“爹爹,你们终于回来了!”
看到妖王背后昏迷的美妇人,小狼好奇地问:“爹爹,这是娘亲吗?娘亲怎么了?”
妖王弯腰,抽出一只手摸摸小狼的头:“乖,娘亲没事,先去和哥哥姐姐玩。”
妖王和背着长柳玉的程川进入内室。
云泠举起神色恹恹的小狼:“见到爹娘了还不高兴?”
小狼低着头:“泠姐姐,你们怎么都受这么多伤……”
云泠握住小狼的爪子,对着空气打了两拳:“坏人把你的娘亲关起来了,我们把坏人捉住,才能带她回来。”
小狼歪头:“坏人很厉害吗?”
云泠勾唇:“是有点厉害,不过还是我更厉害。”
“下次泠姐姐可以带我一起去捉坏人吗?”小狼眼神期待地望着云泠。
云泠愣神,手指弯曲轻轻敲了敲小狼的脑袋:“捉坏人是大人做的事,你还是个小孩,乖乖待在哥哥姐姐身后就好了。”
小屁孩一个,还要当英雄。
小狼鼓起腮帮子:“我也要当大人保护你们!”
云泠放下小狼,转身走进长柳玉的屋内:“做大人很累的。”
小狼小声嘀咕:“我才不怕累。”
程川几人围在床边,云泠问:“情况如何?”
相星玮面色忧愁,无奈摇头:“很不好。”
巫阳秋垂着头,眼神黯淡:“师兄被邪祟控制,阿玉也危在旦夕,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他……”妖王突然开口。
“……”
饭桌上,没有人动筷,也没有人说话。
相星玮扯起嘴角,给每人夹了一筷子菜,语气轻松:“怎么愁眉苦脸的?跟吃断头饭一样。”
妖王笑道:“各位都别客气,我妖界的饭菜可谓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佳肴,都快尝尝!”
几人这才动力筷子。
妖王主动开口:“三年前,飞星宫突袭我妖界,我拼尽全力将他们赶出,又用剩余的力量把妖界隐藏,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没想到他们居然掳走了我的夫人,几位少侠冒险帮我救出夫人,想必是有事相求?”
妖王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人心的善恶,这几位修者重情重义,必不是凶恶之人。
程川说:“我们想向前辈借护心铃。”
妖王眼神疑惑:“为何?”
程川回答:“邪祟控制了我们的朋友,我们需要用护心铃护住他的心脉,逼出邪祟。”
妖王的目光落向把头埋在碗里吃饭的小狼:“护心铃在乘风体内,他出生时,夫人便把护心铃给了他,也正是因为护心铃我才能从沉睡中醒来。若乘风愿意,你们可以带走护心铃。
小狼唰地抬起头,几颗米粒还粘它的嘴边:“我愿意!我也要救哥哥姐姐!”
云泠弯唇:“你叫乘风?”
小狼昂起胸脯,重重点头:“是!乘风破浪的乘风。”
“谢谢你愿意帮我们。”巫阳秋眼底带笑。
乘风见大家都笑着看着它,它把头转到一边,用爪子挠了一下脸颊。
吃过晚饭,程川说:“阿玉和飞星宫的事,我已经传信告知师尊,他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先分别出发去寻寒冰芝,如果谁先找到了,就立马赶回妖界,要是遇到危险,就撕碎阿玮的定位符。”
梁景山朝他们挥手:“放心吧,我会替你们照顾好他的。”
几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出发。
厚重的云遮挡住月亮,只有淡淡的几束的月光透过云层,夜色里的雾给山林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只小鸟闯入雾中,直直地撞到了树上,落向了一旁的小溪。
云泠顺头接住装晕的小鸟:“不会撞死了吧?”
小鸟的舌头撇在嘴边,眼球向上翻着,云泠晃了晃它。
小鸟清醒过来,摇摇头,用翅膀揉刚刚被撞到的地方,待看清云泠的模样后,它的眼神猛然亮了起来:“恩人!”
恩人?谁?
不会撞傻了吧?
云泠又晃了晃:“我不是你的恩人,你认错人了。”
小鸟挣脱出云泠的手掌,飞到她的面前,用它的小脸去蹭云泠的脸颊:“恩人,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云泠微微偏头,幽幽开口:“要是把口水蹭到我脸上,我就把你烤了当夜宵。”
小鸟化形成一个模样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满眼期待地看着云泠:“恩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云泠的印象里,好像只有三年前在西峦的一个小村庄里,她救过三只小妖。
西峦边界的一个小村庄最近频繁出现邪祟,不少村民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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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杀害,云泠带着师弟师妹一同历练,平定祸乱,长柳玉追杀一团邪祟正好也来到这个村子。
云泠抱剑绕着长柳玉转圈,眼神戏谑:“天玄宗的天才弟子长柳玉,怎么连一团小小的邪祟的都没捉住。”
长柳玉的视线跟随云泠移动:“无间宗的天才大师姐来捉邪祟是把整个宗门都带来了?”
“我这是带师弟师妹历练,给他们锻炼的机会。”云泠腔调散漫。
“你是说那几个被邪祟追着打的人是你的师弟师妹?”长柳玉朝斜前方抬起下巴。
云泠轻啧一声,拔出水云剑,拦住邪祟:“遇到敌人就想着逃跑,平日的功法都练到哪里去了?”
师弟师妹们躲在云泠身后不敢出声,拿着剑的手直发抖。
“看好了,我是怎么做的?”云泠三两下就将邪祟制服。
为了防止邪祟再逃跑,云泠布下锁灵阵。
“师姐好厉害!”
“师姐的阵法居然可以困住邪祟!”
云泠用手肘顶了一下长柳玉的手臂,眉毛上挑,眼尾上扬,嘴角控制不住上扬:“没见过吧?”
长柳玉的面色看不出情绪,他抬手拍了两下:“不愧是阵法第一的天才少女。”
云泠听到了想听的话,笑着扬起头。
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长柳玉双指布阵,锁灵阵困住了准备偷袭无间宗弟子的邪祟。
云泠向下拉着嘴角,满脸写着你无耻:“你偷学!”
他不要脸!
长柳玉仰首抬眉,唇角向上一撇,一脸我就是学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我正大光明学的。”
云泠怒目瞪他:“我要戳瞎你!”
“哦。”长柳玉打了个哈欠,“那你试试。”
云泠正准备上前给长柳玉来点教训,就听见师弟喊他:“师姐你快看!我杀死它了!”
那团被长柳玉困住的邪祟正在慢慢消散,云泠对着师弟喊道:“干的不错。”
长柳玉鼻腔嗤气:“这有什么好夸的?”
“小孩嘛,多夸夸下次就更有冲劲了。”云泠说。
长柳玉切了声:“小孩?他看着就比你小两三岁。”
云泠斜眼瞥了他一眼:“我就夸,怎么了?”
“你怎么不夸夸我?你的新阵法我看一眼就学会了。”长柳玉说。
云泠微笑:“那您可真棒呢。”
“谢谢夸奖。”长柳玉点头
云泠:“……”
云泠余光瞥见有一团邪祟正张开大口向吞掉角落里三只小妖,她拔剑消灭了那团邪祟,转身准备离开。
又一道剑刃直击那三只小妖,云泠用剑鞘拦下,厉声问:“你做什么?”
出剑之人正是刚刚被云泠夸奖的师弟:“师姐,我、我杀妖。”
云泠面色严肃:“无间宗没有教过你不能滥杀无辜吗?”
师弟结结巴巴回答:“但他们是、是妖。”
“是妖就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了?”云泠语气加重。
师弟低下头:“对不起师姐,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跑开了。
16. 寒冰芝
云泠凝视眼前的小女孩,语气迟疑:“你……是三年前西峦的那三只小妖?”
小鸟冲上前抱住云泠大腿:“是!恩人您终于想起我了!”
“那天你们走后,村民一直在夸你们,我们也想像恩人一样被大家喜欢,所以我们努力修炼,像恩人一样去保护别人。”小鸟眼神闪着亮光,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崇拜。
云泠把小鸟提到一边,继续往前走:“你们做的很好,现在我要去办正事了,你也快回去吧。”
小鸟连忙跟上云泠的脚步,抬头望着她的侧脸,说话时努力把手举高:“恩人,您要去哪,我可以帮你!我能飞得很高很高。”
云泠的视线落在忽明忽暗的月亮上,淡淡开口:“我要去百花山,你知道在哪吗?”
小鸟的手指伸到小巴点了一下:“是长了很多花的大山吗?”
百花山百花山,能叫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山上长了很多花吧?
云泠点头:“应该是,你见过?”
小鸟蹦了一下,手指指向不远处:“我刚刚就是从那飞过来的!”
云泠眸光微闪:“你可以带我过去吗?”
小鸟重新化作鸟的形态,飞在云泠前面给她带路:“可以!能帮到恩人我很开心!”
东陵夜晚的风很大,小鸟飞得不是很平稳,云泠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鸟语气欢快:“恩人可以叫我小花!”
云泠皱眉:“你爹娘给你取的?”
“大壮、土豆和我都没有爹娘,”小花摇头,”我喜欢香香的小花,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小花。”
云泠的眉眼染上了浅浅笑意:“你们的名字很可爱。”
小花很高兴恩人喜欢自己的名字,绕着云泠飞了一圈。
“西峦离这里很远,你怎么自己在这?”云泠问。
小花说:“前几天大壮去帮村子抓邪祟,回来以后就昏迷不醒,我想起以前在妖界见过很多灵草,就飞回来摘一点带回去。”
小花停在一座大山前:“恩人就是这里,这座山上有很多漂亮的小花。”
云泠拿出一些灵草让小花贴着,又贴了一张平安符在它背上:“这些灵草你拿着,应该可以帮到你,谢谢你给我带路。”
小花笑弯了眼,凑上去蹭云泠的脸颊,道完别向西峦飞去。
云泠御剑上山,把整个山头翻了个遍,除了花,还是花。
看来这只是一座长满花的山而已。
云泠低头叹气,继续飞到其他地方找。
转眼间,两日过去,云泠把周围的能看到的山都寻了一遍,也没找到所谓的寒冰芝,兜兜转转,她又回到最开始的那座山。
会不会是有结界藏起来了?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翁突然从云泠身旁的树上掉了下来。
云泠扶起老翁:“大爷您这么大年纪还是别跑树上睡觉了。”
老翁闭着眼摸了摸胡子:“姑娘,我见你在这附近徘徊了两日,可是在寻什么?”
“寒冰芝,大爷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云泠说。
“且慢!”老翁左右手各拿出一个灵芝,“姑娘,你是在找这个金寒冰芝,还是这个银寒冰芝?”
云泠:“???”
云泠狠狠揉了揉眼睛。
她不会是找了两天太劳累出现幻觉了吧?
云泠正色,试探问道:“我要找能解炙火毒的寒冰芝。”
老翁双手慢慢合并,两个灵芝合二为一,一个蓝色的寒冰芝浮在他的掌心:“这就是你找的寒冰芝。”
云泠蹙眉不解:“大爷,您这是?”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寒冰芝怎么会是这种离谱的出场方式?
老翁高深莫测道:“我从这个树上掉下了成百上千次,你是唯一一个主动扶起我的人,这枚寒冰芝我便作为谢礼赠予你。”
云泠接过寒冰芝,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谢……”
一道白光亮起,云泠被刺得闭上眼,再睁眼时,面前空无一人。
难道这就是妖王所说的机缘?
这还真是百花山?!
*
云泠即刻御剑赶回妖界,刚落地,就听见屋内争吵声不停。
“师兄,让我和阿玉换血,往后你们照顾好自己……”
“说什么瞎话呢?师兄在这能让你们去送死吗?”
“……”
争吵声戛然而止,云泠推门走进,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相星玮给程川和巫阳秋一人来了一个手刀,他把两人扶到椅子坐好,和妖王说:“前辈,麻烦你了。”
云泠出声打断妖王的动作:“师兄你们这是争着送死?”
相星玮眯眼说:“你也想和师兄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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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死在我眼前?”云泠回答。
相星玮听到这话,抬手准备故技重施,就在他的手离云泠还有一拳距离时,云泠拿出寒冰芝捧到他眼前。
“寒冰芝?这是寒冰芝?”相星玮眉头向上挑起,嘴角僵在远处,他握住云泠的肩膀来回摇晃,“云泠,你真的找到了寒冰芝!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泠勾起唇角:“我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很幸运,”妖王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百花山。”
妖王把寒冰芝融入长柳玉体内,他泛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今日他应该就能醒来。”
“太好了,小秋还没醒来,今日就由我来亲自下厨,”相星玮边说边往外走,步子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等阿玉醒来就能收到来自师兄温暖的问候了。”
云泠忍不住笑道:“师兄,这里有专门的人做饭。”
“旁人做的饭菜怎么能和师兄的比?”相星玮的声音越来越小。
妖王去处理积压的事物,云泠留在屋内守着他们,顺便看看阵法书,一个时辰后,巫阳秋和程川悠悠转醒。
巫阳秋环顾四周,眼眶瞬间爬满了眼泪,嘴唇打颤:“阿玮他……”
程川把头扭到一边,抿着唇不说话,双手紧紧握着。
“你们两怎么苦大愁悲的?”相星玮从门外探头。
相星玮走进屋内,一股奇怪又难言的味道钻进云泠鼻间,她微微皱起鼻头。
什么味道?
巫阳秋嘴唇微张,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神直直盯着相星玮,程川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云泠噗呲笑出了声,开口解释道:“他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巫阳秋睁大眼,深吸一口气:“那阿玉也……”
云泠笑着点头。
巫阳秋一把抱住相星玮,声音颤抖:“相星玮,你居然想背着我们偷偷救阿玉!”
程川砸了一拳在相星玮的胳膊,眼神里满是自责:“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不偷偷地难道要我看着你们死在我眼前?”相星玮脸上有止不住的笑容,“不过这次多亏云泠找到寒冰芝,我们才能都安然无恙。”
巫阳秋笑容洋溢:“云泠,你可真厉害!”
程川点头赞同。
“喂,没有人在意我这个伤患吗?”长柳玉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17. 一夜覆灭
云泠知道那股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了,相星玮把菜一盘盘菜端上桌。
稀碎的豆腐、带壳的番茄炒蛋、没削干净鳞片的水煮活鱼……
她突然不是很饿了。
云泠夹了几筷子菜放长柳玉碗里:“你多吃点,大病初愈多补补。”
长柳玉皮笑肉不笑,也拿起筷子给云泠夹菜:“你伤得也不轻,别光顾着给我夹。”
程川拿起那盘番茄炒蛋给两人一人倒了一半:“你们俩都多吃点,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了。”
云泠和长柳玉对视一眼,把邪恶之爪伸向程川。
相星玮看大家都这么喜欢他做的菜,眉飞色舞道:“没想到我如此有做饭的天赋,不够吃我再去炒两盘。”
云泠摁住相星玮的肩膀:“师兄你最辛苦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云泠见好像少了一人:“梁景山呢?”
程川吞下一口菜,猛喝一杯水:“师尊传信说在春台城遇到了神秘人拦路,梁景山怕阿青姑娘有危险,已经回春台城了。”
巫阳秋的眉头微微抖动,下颚绷紧。
相星玮一瞬不瞬地盯着巫阳秋,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如何?”
巫阳秋抿紧唇瓣,眼神撇向另一边,伸手朝相星玮竖了个大拇指。
长柳玉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不错。”
云泠微眯起眼,半信半疑道:“真的?”
她夹起一块鱼片,试探地咬了一小口。
腻人的甜味让她猛地一哆嗦,云泠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皮一抬狠狠瞪了一眼长柳玉。
你骗我!
长柳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用气音悄悄和云泠说:“我把味觉屏蔽了。”
“那你不早说!”云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她绝对不会再让相星玮靠近厨房了!
相星玮泰然自若地吃着饭,时不时还点点头,眼神里只有对自己杰作的满意,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云泠凑到长柳玉耳边,轻声说:“师兄他当真尝不出味道很奇怪吗?”
一股热气打在长柳玉的耳朵,在他的心里升起淡淡痒意,他垂下眼眸:“不知。”
“你耳朵红了。”云泠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长柳玉瞬间伸出手捂住耳朵,把脸扭到另一边。
云泠歪头,眼神戏谑:“你脸也红了。”
长柳玉唰地一下撑着桌子站起身,霎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
相星玮顿住伸出夹菜的手:“阿玉,你怎么了?”
“你在菜里下药了?阿玉,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程川放下碗,目光探究地看着相星玮。
程川说完,巫阳秋也放下了碗筷。
长柳玉说:“我吃饱了,我先回屋了。”
临走前,他在桌下偷偷踢了一下云泠的小腿。
云泠顺势一倒,跪坐在地上,手指指向长柳玉,用力眨了眨眼,几滴眼泪落了下来:“师兄!他踹我!”
长柳玉被惊得合不拢嘴,向后退了两步,两只手无处安放地悬在空中,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程川上前扶起云泠:“阿玉,不可以欺负师妹。”
相星玮叉腰绕着长柳玉走了一圈:“何方妖孽,速速从我师弟身上下来!”
巫阳秋默默举手问:“阿玮,你真的没下药吗?”
“天地良心!我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吗?”相星玮大声喊冤,“一定是文天成那个老头把我们可爱的阿玉毒傻了!”
云泠冲长柳玉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长柳玉嘴角抽搐,微拧鼻头,举起拳头示威。
云泠才不管他的威胁,把头转过去,正好看到程川眼神带笑地看着他们,她立马低下头不敢说话。
“真热闹啊。”
几人停下动作,见栾盛从剑上走来,瞬间站直问好。
交代完事情后,几人准备回屋,栾盛开口道:“小泠,你先留下。”
待其他人走后,栾盛拿出一个木偶递给云泠:“我在来妖界的途中遭人袭击,他的实力不是等闲之辈,这是他在打斗中意外掉出的,这个木偶以前阿霄经常带在身上,他说是你送给他保平安的。”
木偶的模样和幼时的云泠很像,木偶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剑,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杀人。
云泠拿着木偶的手收紧:“栾叔,你可知他是何人?”
栾盛摇头:“面具挡住了他的样貌,他的身手不在我之下,但却在木偶掉出后突然离开,我追查无果,便只能先放弃了。”
云泠低头,这是这几年唯一一个与爹爹相关的线索了:“他会是爹爹吗?”
栾盛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更相信陈霄不会与他为敌:“阿霄说过他的剑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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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只会指向敌人。”
栾盛叹气,拍拍云泠肩膀:“自从阿霄失踪,我也没有放弃寻找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头绪,但我相信他一定还好好的。”
屋檐上,四个脑袋并排探出头。
巫阳秋说:“陈霄前辈是怎么失踪的?”
“听师尊和卜师叔说起过,陈霄前辈是在一次外出除邪祟以后就下落不明,自从那日以后,师尊常常会去不同地方打探陈霄前辈的踪迹。”
相星玮问:“陈霄前辈会不会是被……”
“不会。”长柳玉肯定回答,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云泠身上。
*
妖王把乘风体内的护心铃分离出,递给程川,程川抱拳答谢:“多谢前辈!”
栾盛:“这几日孩子们叨唠了。”
“别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们帮我救出了夫人。”妖王笑道。
“不好了!”
梁景山匆匆跑来,一边大喘气一边说:“不好了……飞星宫一夜之间被火烧没了。”
“什么!”
“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栾盛面色凝重:“此事事关重大,随我去查探一番。”
春台城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静得像没有人的荒郊野外。
飞星宫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所见之处都是发黑的尸体,清雅的习堂、芬芳馥郁的花园、书香四溢的藏书阁都化为了灰烬,清澈的河水变成了怖人的血河,数不清的鱼和弟子尸体漂浮在河面。
一阵啜泣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云泠抬眼望去,发现是安芝。
云泠将她扶起来:“你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
安芝见是云泠收住了哭声:“昨日夜晚飞星宫突然起了大火,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长柳玉蹙眉:“为何只有你没事?”
安芝不敢抬头,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我昨日被师姐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我打不开门,透过门缝看到外面有火光,今日那门突然就自己打开了,我出来便是这样了。”
“能带我们去那个小房子吗?”程川问。
安芝点头。
那座房子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人进入,是目前为止他们见到唯一没有被烧成灰烬的东西。
栾盛捻起地面的沙土:“这里有残留的法阵气息。”
18. 文天成
“你的意思是你的师姐欺辱你,将你关进这屋子,又布阵保护你?”相星玮一脸怀疑。
安芝摇头:“起火以后没多久我就昏迷了,再醒来飞星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我不知道是谁布了阵。”
如果只是简单的火焰,对于修炼多年的修者来说,灭火并不是难事;如果不是寻常的火灾,对于有求生的本能的人来说,第一反应应该是逃出飞星宫。
而飞行宫弟子却像飞蛾扑火一般,都死在了这场火灾里,唯一幸存下来的只有安芝和这座屋子。
云泠蹲下,手指捏起一小块烧黑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难言的酸臭味熏得她皱起眉头:“师兄,你们之前是看到飞星宫弟子都像失了魂魄一般?”
程川回答:“对,他们就像没有得到命令的傀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傀儡?会与邪祟有关吗?
之前在森林和他们交手的修者是在被审问时,邪祟才从他们体内飞出,但飞星宫弟子好像对体内有异物之事并不知情,唯一可能与邪祟有关是……
吸灵阵!
难道师兄他们没有完全解开吸灵阵?
云泠循着记忆里大概的印象,找到了密室的位置。
原本幽暗的密室如今只剩一片残骸,黑色的碎渣几乎覆盖整片空地。
云泠用手扫开黑渣,掀起的灰尘让她不自觉地咳了几下。
没有碎渣的遮挡,一个闪烁着暗淡光芒的法阵显现出来。
巫阳秋睁大双眼:“怎么会还有一个法阵?那天我明明和师兄把这里的法阵都解开了。”
长柳玉蹲在云泠身旁:“这不是吸灵阵。”
相星玮说:“那是什么阵法?”
“是一个转移阵法,”云泠面色凝重,“但不能确定它在转移什么。”
栾盛用手指轻敲相星玮的额头:“每日多习一个时辰的阵法。”
相星玮叹气,垂下头闷闷开口:“好的师尊。”
吸灵阵的下面还隐藏一个转移阵法,难道是想将灵力都转移到某个人身上?
云泠尝试解阵,手指快速在法阵上方划动。
突然,法阵迸发出巨大的灵力光波,震开了几人,云泠离得最近,受到的牵连也最大,栾盛聚起灵力罩挡下灵力波动的伤害,长柳玉拦腰扶住没站稳的云泠。
待波动结束后,云泠几人再次上前查探,却被一个无形的结界拦住。
一个转移阵法还布下了保护结界,这背后转移的必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栾盛手掌覆在结界上欲强行破开结界,但无果:“此人并非等闲之辈,看来这个法阵不是简单的转移法阵。”
飞星宫唯一可以随意操纵全局只能是宫主文天成,这个人好像与长柳玉的父亲有些渊源……
云泠问:“文天成的修为在您之上吗?”
栾盛沉思:“我与他也有多年没交过手,文天成可是个老狐狸,轻易不出手。”
“可他不是已经被我们捉住了吗?”程川语气疑惑。
长柳玉面孔骤冷:“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如果文天成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操纵这一切的发生,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了……
云泠看向一路沉默的安芝:“你可有见过其他弟子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安芝否认:“师兄师姐们都和往常一样,除了日常休息就是修炼。”
唯独安芝能活下来,她却好像对所有事情一概不知。
云泠瞥见安芝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她拿出灵植捏碎,敷在了安芝的伤口上:“你被划伤了。”
“谢、谢谢。”安芝小声回答。
借着敷药,云泠探查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之处,看来她并没有被邪祟控制。
云泠问:“三日前,你可有去什么地方?”
“师兄命我独自去森林中抓妖,我在森林里呆了一夜,第二日才回来。”安芝回答。
这么巧?
“你运气不错,”云泠勾起唇角,“现在飞星宫已经化为灰烬,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安芝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想先回我的家乡,阿嬷还在家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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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路上小心。”云泠给了安芝一些符纸防身,
等到安芝离开后,长柳玉问:“就这样让她走了?”
云泠眼底闪着微光:“之后就知道了。”
*
烈阳高照,微风轻拂,鸟叫蝉鸣。
蝠月、蝠星和乘风闭着眼,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蝠星双手放在后脑勺:“还是咱们妖界好啊!有阳光、草地、小花,还有叽叽喳喳的小鸟。”
蝠月说:“从前你不是最烦鸟叫了?”
云泠叉腰走到他们跟前,挡住阳光:“我怎么觉得还是青凤山更美呢。”
察觉到阳光被遮住,蝠星睁开眼,坐直上半身,声音里充满幸福:“这你就不懂了吧。妖界有阿兄、尊上、尊后,还有少主,青凤山就算再美也比不上这一点!”
乘风赞同点头。
云泠忍俊不禁:“这样的话,确实妖界更美一点。”
“云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
云泠回到长柳玉身旁,笑意盈盈:“你才不会。”
长柳玉切了一声,扭头往前走。
地牢。
墙壁上镶嵌了几块发光的灵石,照亮路面,暗红色的血液不规则地流淌在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地腥臭味。
妖王的手下在最前面带路,走到地牢最深处倏地停下脚步:“不、不好了!犯人逃跑了!”
牢笼内只剩一根孤零零的捆仙绳还躺在地上。
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暗处传来幽幽的声音:“在找我吗?”
狂妄的狞笑在昏暗的地牢里不断回荡,文天成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传来。
妖王的手下已经被吓到抱着头跪倒在地。
栾盛眸光一聚,向一处打出一道符咒。
文天成从灰尘中现出身形,双手鼓掌:“不愧是天玄宗的宗主,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我可没兴致和你们玩躲猫猫了。”话音刚落,文天成便在他们眼下消失了。
栾盛当即提步追去:“你们去通知妖王。”
19. 灭亡
黑压压的乌云遮挡住阳光,似有似无的雷电在云层中闪现,传出沉闷的轰鸣声,像是在发出抗议。
鲜红的血液沿着树枝,滴落在绿油油的小草上,压弯他们的身子,又滑入棕黑的泥土里。
妖兽的尸体遍布目光所及之处,鹿妖面目恐惧,头身分离;鸟妖失去双目和翅膀,身体被树枝穿透;马妖被割去赖以生存的腿脚,死不瞑目地躺在草地上……
这些小妖大多都是刚刚从飞星宫的牢笼被解救出来,重新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有些妖兽的面上还维持着幸福的笑容,像是不知道死亡已经降临。
一阵妖风如刀子般刮过,粗壮的大树被连根拔起,云泠手指捏了个防风咒,抵挡妖风的冲力。
他们进入地牢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外面的景象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天成明明在地牢中与他们对峙,又是何人在妖界作乱?
“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只没了腿脚的马妖今日见到我,还很高兴地说他终于能回到家乡,在草地上自由奔跑了,”相星玮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失落,“到底是谁想置这些小妖们于死地?”
雷声一声比一声大,似死灵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在怨恨。
巫阳秋嗓音颤抖:“师兄,师尊不是说善良的人会有好报吗?”
善良的人也许会有好报,但在有些人眼里妖算不上人,而是低人一等的奴隶,任人索取的工具。
长柳玉望着眼前的悲凉的惨状,握剑的指尖微微发白。
程川眼眶发红,长叹一口气:“我们先去寻妖王。”
一阵巨大的爆破声突然响起,灵力的波动引致地面跟着颤抖起来,空中突显一道黑影向云泠几人俯冲而来。
“快带少主走!”蝠星停在云泠面前,将乘风放在她的怀里,“快离开妖界!”
乘风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豆大的泪珠打在云泠的手臂,云泠问:“发生了什么?”
蝠星双眼含泪,声音哽咽:“尊后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她想杀了我们,阿兄……为了保护尊上已经……”
长柳玉眉心下压:“为何会这样?”
“我也不知,”蝠星抬起手臂,擦干脸上的眼泪,“尊上还需要我的帮忙,少主就拜托你们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不可能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除非是这三年里,妖后受文天成影响,心性改变,或是有人在控制她。
在幻象里,妖后分明是想杀了飞星宫弟子替妖界报仇,如今又怎么会残忍杀害曾经庇护的子民。
云泠将乘风交给程川:“你们先走,我去看看。”
云泠和蝠星赶到时看到的情景令他们心头一震。
妖王的腹部被妖后的尖爪刺穿,身体被高举在半空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握紧的拳头在几秒后缓缓松开。
妖后剖出他的妖丹:“既然你不忍心杀我,那你便死在我的手下吧。”
“尊上!!”蝠星不管不顾就要向前冲,意识到不对的云泠拉住他。
蝠月曾说过,妖后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从不会滥杀无辜,眼前这个杀夫杀子的蛇蝎恶人必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妖王撑着最后一口气喊出:“走!带着乘风走!”
“走?”妖后邪笑,“今日不把护心铃交出来,谁也别想走!”
妖王的最后一丝气息殆尽,他已无力再去保护他的家人,直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何朝夕相处的妻子会狠心将他杀害?
妖后的灵力深不可测,就算他们全部一起上,也未必可以将她制服,现下与她正面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云泠拉着失神的蝠星飞速御剑逃离。
“想逃?”妖后的身影眨眼间就出现在云泠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同意了吗?”
好快!
云泠双指夹着符纸,随时准备出手:“妖后的修为竟如此之高。”
蝠星摇头:“尊后从前的修为只有现在的一半左右。”
短短三年修为提升的速度快得不合常理,是文天成在帮她还是……
一道巨雷从云层打下,雷声响彻整片天空,妖后举起尖爪发动攻势。
云泠甩出一张爆破符,利用妖后反应的间隙,加速逃离。
下一刻,黑色的灵力波冲出爆炸的硝烟,躲避不及的二人从剑上跌落。
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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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掌中汇聚灵力,向下飞冲,向给云泠二人最后一击。
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将跌落的二人夺走。
“你又受伤了。”长柳玉的目光盯着前方的道路,没有看一眼云泠,双手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云泠撇嘴:“你和妖后对打也会受伤。”
“就非要打?”长柳玉的眼眸向下瞥了一眼云泠,又快速回到原位,“打不过不能跑?”
可她就是在逃跑路上受伤的。
为了不影响她在长柳玉心中高大威猛的形象,云泠决定保持沉默。
“下次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长柳玉的目光不再看向别处,而是锁在云泠身上,仿佛不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就不会罢休。
云泠小声嘀咕:“知道了。”
有时候云泠觉得长柳玉比她爹爹还要操心,她又不是小孩了,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吗?
相星玮和巫阳秋在前方的小树下和他们招手,相星玮大喊:“我们在这!”
与他们汇合以后,几人决定先逃离妖界,一道结界突然出现。
妖后轻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多了几个送死的。”
“原来这只狼藏在这!”她的目光落向巫阳秋怀里的乘风:“把护心铃交出来,我考虑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云泠冷声道:“做梦!”
几人将小狼护在身后,作出毫不退让的姿态。
看来妖后还不知道护心铃已经不在乘风体内了,必须找个机会把乘风送出去!
妖后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手掌的虚影,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瞬移到他们面前,像抓几只蚂蚁一样,抓住了云泠几人。
手掌不断收紧,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他们的身体生生捏断。
妖后指尖一抬,一股力量提住乘风的后颈,将他送到她的面前:“护心铃在哪?”
乘风控制不住抖动身体,眼泪早已装满整个眼眶,怯怯地摇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一醒来就要杀他们?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不说?”妖后眼神狠厉,“那你就和你的父亲一样痛苦地死去吧!”
20. 蝠星哥哥
“停下!”云泠着急大喊,“这是禁术!”
蝠星痛苦叫喊:“啊啊啊!!”
红色的光芒将蝠星的身体包围,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流出,飞向他的丹田,化作似水雾般暗红流萤。
这是早已在几百年前就被先人禁用的血光术。
使用此术法者,将自己的血液化作大量灵力,瞬息之间,修为达到顶峰,但代价是每维持一段时间高战力状态,使用者身体内的血液就会减少一部分,直至使用者身死。
在古书里记载,所有使用血光术的修者都在一个时辰里死去。
长柳玉手臂发力,试图挣开束缚:“蝠星别冲动!”
蝠星咬紧嘴唇,血珠从中冒出,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少主!你一定要活下去!”
暗红的流萤越来越多,光芒逐渐刺眼。
突然,汇聚在一起的光芒爆开,巨大的灵力光波向四周散开,手掌虚影和结界瞬间被冲散。
妖后被猝不及防的灵力光圈冲退,撞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下一刻与大树一同重重摔在地上。
大风卷向四周,漫天泥沙迷得云泠睁不开眼,她捂住口鼻,轻咳几声,闷声道:“蝠星快停下!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血光术的反噬!”
蝠月死了,妖王死了,妖后六亲不认,如果蝠星也死了,乘风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厚厚的乌云盖住了无边无际的天空,整个妖界都被笼罩在沉闷的氛围里,一颗雨滴砸下,随后越来越多雨滴争先恐后砸向地面。
雨滴冲散漫天的泥沙,妖后扶住树干起身,手背擦过嘴角的鲜血,眼神狠厉:“有意思,会血光术又如何?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待你的血液流光,只剩一张肉皮还留在世上,我便再杀了它陪你一起上路!”妖后化成有二人高的狼型仰天长啸,瞬移到蝠星身后,举起利爪袭击他的后背。
云泠把乘风交给巫阳秋:“师兄,你先带乘风走!”
“可你们怎么办?”巫阳秋眉眼布满了担心。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赶来!”云泠说完便转身和长柳玉几人一起加入战斗。
妖后的实力太强大,不逃,或许他们一个都不能活下来。
使用血光术的蝠星虽然有了和妖后对抗的能力,但他却不愿对妖后使用杀招,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血光术会要了他的命,云泠做不到看着这个重情重义的少年就这样死去,她要试试救下他。
巫阳秋绷直脸庞,眼底晦暗不明,犹豫片刻,他带着乘风向妖界外跑去。
蝠星每接下一招,脸色就白一分。
长柳玉厉声喊道:“你先走!我们来断后!”
蝠星缓了一口气,微微摇头,妖后的杀招再次袭来,他撑起身子,咬紧牙关接下,随后,他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程川说:“你们带他先走!”
云泠握剑的手收紧,在与飞星宫长老对打时,她感觉到是体内那股力量突然爆发,才让她在短时间内修为连升两个境界。
云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潜心去感受身体的灵力,通过神识她发现有一个小光点在她丹田之下。
她尝试发力去感知光点,光点逐渐变大,沿着她的脉络蔓延至全身,丹田处不断有热意传出,云泠觉得体内的血液好似在沸腾,疼痛使蹙紧眉头。
直到光点完全覆盖她的全身脉络,云泠瞬间睁开眼,眼底满是坚定。
妖后目标明确,向蝠星发起下一波攻势。
蝠星身体脱力,向后倒下,妖后的利爪带着掌风砸向他的心脏,长柳玉三人离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就算三人用最快的速度也救不下蝠星。
一把剑身燃着火焰的长剑,划破长空,刺穿妖后的腹部。
妖后重新化成人型,手掌捂住伤口,面色满是不可置信:“你,破镜了?”
“天雷。”
在妖后错愕之际,长柳玉双指夹着的符纸,快速飞向黑压压的天空,自然的雷电混合着符纸的力量劈向她。
程川背起蝠星:“快走!”
他让师弟师妹飞在前面,自己留在最后面,时刻注意妖后的动向。
妖界外的森林,巫阳秋朝他们挥手:“师兄!”
看到师兄他们平安归来,巫阳秋松了一口气:“你们终于来了!”
乘风朝程川背上面色惨白的蝠星挥手,语气着急道:“蝠星哥哥,你怎么了?”
乘风猝然吐出一口气,猛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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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星!”
蝠星轻拍程川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蝠星背靠着树,乘风走到他的身边,轻呢地蹭他的手臂,蝠星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乘风的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少主,不要怨恨尊后,这不是她的本意。”
蝠星控制不住咳了几声,面上已经看不见一丝血色。
“你要记住……咳咳,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尊上和尊后。”
乘风红着眼眶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蝠星哥哥你不要说话了。”
“咳咳咳……尊上常说我的名字取得好,我一定会是个有福气的福星,咳咳……”
“现在,我把我的福气给你。”
“少主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蝠星闭上眼,手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
乘风拼命摇头,紧紧握住蝠星的手,好像只要他不放开,蝠星就不会死去:“不要,我不要!蝠星哥哥,我不要!”
“我不要你的福气,我要你陪着我!”
“蝠星哥哥,你快睁开眼看看乘风……”
不管乘风怎么叫喊,蝠星都只是静静地躺在那。
云泠他们默不作声,红着眼眶,说不出安慰的话。
蝠星的身体一点点消散,化作一枚绿色的妖丹悬在半空,最后飞向程川怀里的护心铃,与护心铃融为一体。
程川蹲下,将护心铃系在乘风脖上,温柔道:“蝠星哥哥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乘风,振作起来。”
乘风低声啜泣:“蝠星哥哥……”
云泠走到不远处,背对着他们,连升几个境界让她的身体一直处于痛苦崩裂的状态,体内的扩散的光点正在快速消散。
她的视线内的景象变得涣散,身体控制不住摇晃,直到力气全被抽走,云泠向前倒去。
长柳玉的余光一直留意着云泠的状态,在看到她倒下时,他闪身过去,将她接在怀里:“云泠!”
“原来你们在这!”
“我已经没兴致和你们玩这些无聊的找寻游戏。”
“现在,你们是时候下地狱了!”
妖后睨视几人,向乘风的方向俯冲攻击:“交出护心铃!”
21. 天晴了
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交叉又分离,从妖界的东边一路打到西边,法器碰撞,符咒对抗,难舍难分。
“这几年你的修为长进不少,”一滴汗水从文天成的侧脸滑向脖子,他微微眯起眼,“但与我那亲爱的兄长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栾盛嘴唇张开,胸脯微微起伏:“我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
栾盛眨眼,不见文天成的身影,一道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就不嫉妒他的天赋?”
“他虽是一名散修,可这天下人,谁不认识他?谁不夸赞他?谁不嫉妒他?”温热的气息持续打在栾盛的后颈。
“这是他应得的。”
文天成呵笑:“应得?如果没有天赋,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栾盛面色凌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嫉妒他。”
“你说的没错!”
“我是嫉妒他!”
“我敢承认,你敢吗?栾大宗主。”
“天下都知他‘青霖真君’的名号,可谁又叫得出你栾盛的姓与名。”
文天成瞬移到栾盛面前,直直对上他复杂的眼眸。
天空下起大雨,雨水打在栾盛的眼睫,迫使他快速眨了几下眼。
栾盛握紧拳头,小臂颤抖:“我不在乎。”
“不在乎?”文天成单手盖住眼睛,仰头大笑不止,像是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笑话,“是,你不在乎,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你不过是给我们鼎鼎大名的青霖真君下了毒药,让他失去修为,死在他一生最痛恨的邪祟手里。”文天成笑声不停,同时举起双手鼓掌。
栾盛愣怔在原地,瞪大双眼,瞳孔快速抖动。
每一下掌声都像无形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捏住他的心脏,撕碎他光鲜亮丽的外表,露出不为人知的阴暗。
不过瞬息,栾盛面色变得阴冷,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他冷笑一声:“看来你知道不少。”
“当然……你……”文天成得意的表情碎裂,眼眸里充满错愕,他的心脏被长剑此穿,剑身在他的体内搅动,随后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化成粉末,随风飘去远方。
小人得志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才是一类人,尽管你表面装得有多么淡然,你内心的声音都在叫嚣怨恨,你怨恨嫉妒不能拥有他这般高的天赋。”
“承认吧栾盛,你是这世间最狠毒的胆小鬼!”
嘲讽的声音越来越小,栾盛一动不动保持刺剑的动作,面上的笑容不复存在,直到东边一道天雷降临地面,他眸色沉沉,犹豫片刻后,向东边飞去。
*
妖后的利爪在离乘风一指距离时,护心铃突然被催动,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悦耳的铃声。
一道禁制从护心铃中飞出,快而准地击穿妖后,妖后重重砸落在地。
程川惊讶道:“这禁制的力量和妖后的灵力是同源力量!”
铃声还在响起,妖后咬牙不语,只是目光狠毒地瞪着乘风。
有一时刻,妖后忽然绷直身体,红色眼眸呆愣,再一眨眼,眼底恢复狠厉,再次袭向乘风。
乘风不顾危险地冲过挡在它身前的程川和相星玮,痛哭大喊:“娘!!”
“我是乘风啊!”
它不相信娘亲真的会伤害它,它要找到背后的坏人,将娘亲变回原本的模样。
这稚嫩的话语竟真的让妖后止住了行动,她从空中跌落,半跪在地。
“您不认识我了吗?”泪珠打湿地面,乘风心中的委屈达到顶峰。
铃声愈发响亮,妖后双手抱头,面色痛苦,红色的眼珠变黑,几秒后又变红,她眼底闪过挣扎,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在对抗:“乘、乘风?”
“夫人想好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乘风,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一个勇敢的孩子,乘风破浪,迎难而上。”
“那我以后要教少主习武,让他成为咱们妖界最厉害的妖!”
“阿兄教少主习武,那我就带少主游山玩水,看遍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这些声音是谁?是谁在她的脑海里说话?为何她都想不起来了?
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妖后的脸颊,眉心被紧紧压紧,她痛苦大喊,一股强大的灵力爆发,让人不敢靠近,眼瞳中的红色渐渐消退,狠厉的面色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醒与绝望。
脑海中的面孔越发清晰,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妖王扶着怀有身孕的妖后,陪她在院子里散步,笑着问她,孩子的姓名,面上满是期许的神色。
蝠月站在妖王身边,做了一个横踢,说要教乘风习武。
蝠星蹦蹦跳跳从他阿兄身后窜出,扬言要带乘风看遍世间美景。
妖后想,乘风以后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孩子。
越来越清晰的画面化作刀子插进妖后的胸口,痛得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妖后低头望着止不住颤抖的双手,神色痛苦又绝望,泪水和汗水交融在一起,落在沾满泥土的手掌上。
这双手太脏了!它杀了蝠月,杀了蝠星,杀了妖王,甚至沾染了整个妖界的鲜血!
妖后抬头,看着乘风的眼神变得温柔,向他伸出双手,强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乘风,我的孩子,娘亲都想起来了。”
乘风向前走了几步又停在原地,犹豫片刻后,终是扑进了妖后的怀里,他紧紧抱着妖后的腰身,这个拥抱他已经盼望了好久好久。
它满是眷恋地蹭着妖后的手臂:“娘亲,乘风好想你。”
妖后同样紧紧回抱住它,哽咽道:“乘风,娘亲对不起你。”
怀抱渐渐收紧,妖后的眼眸忽然又变成红色,她咬牙不语,分出心神对抗。
相星玮防备上前,却被程川拦下:“我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孩子。”
乘风觉得娘亲的怀抱好温暖,它想一直呆在这,可这份美好在片刻后被娘亲亲手断送。
一股力量将乘风提起,往程川的方向送去,它拼命挣扎叫喊,想挣脱这股力量,可无论这么努力,它都无法逃离这道桎梏。
乘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娘亲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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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唇角淡笑,眼神却满是决绝。
“再见了,我的孩子。”
话音落地,妖后的身体发出刺眼的光亮,地面跟着颤抖起来。
“快离开!她要自爆妖丹!”栾盛匆匆赶来。
“不要!”乘风欲上前阻止,程川紧紧抱着它,“娘亲!不要!不要离开我!!”
栾盛带着他们撤离到安全的距离,远处爆发出一声巨响,即使他们相隔甚远,也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他们沉默着,望向那个远处,无一不是悲痛的神色,沉重的氛围里,唯有乘风哭泣的声音。
它成了没家的孩子。
雨停了,乌云散开,一束阳光落在他们身上。
栾盛说:“孩子,跟我们回天玄宗吧。”
*
“无事,她只是昏迷过去了。”柏才给床上的云泠把脉。
长柳玉微微颦眉:“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她的身体亏损严重,”柏才猜测,“应是多次过度使用灵力,加上又身中剧毒,身体承受不住才会昏迷,具体原因要等她醒来才能知道。”
卜洮拿出一个人参递给巫阳秋:“这千年人参最是补身体,炖成汤给大家分分。”
“好了,你们都不要围在这了,让她安静休息吧。”柏才出声把人都赶出去。
窗外的微光照在云泠的脸庞,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天玄宗?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云泠起身舒展身体,肌肉的酸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刚推开门,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山中弥漫着大雾,偶尔有早起的鸟儿发出鸣叫。
“你醒了?”
云泠正在院中活动身体,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她转身去寻来者。
长柳玉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靠着柱子。
云泠点头:“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就是这个时辰醒来,”长柳玉撑起困倦的眼皮,“你感觉如何?”
“还行。”云泠蹙眉,“你要不再睡会?”
困得和几天没睡一样。
长柳玉摇头:“柏才师叔说,是因为你过度使用灵力才导致的昏迷。”
看来这就是强行利用那股力量破镜的代价,在东陵的这几天,她的修为已经从中境升到后境,为了制服妖后,她强行破圆满镜,力量消散以后,又倒回了后境。
“我利用体内的力量短时间内提高修为,但没想到身体会承受不住,被那股力量反噬了。”云泠说。
长柳玉眸光认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再用那股力量了。”
云泠眨眼:“我也是逼不得已。”
与保护他们不被伤害相比,反噬带来的痛苦不算什么。
“云泠,我没你想得那么弱,”长柳玉板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云泠,“我可以保护好你们。”
她总是这样,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如果下一次再也醒不过来了,要怎么办?
他不敢想下去。
云泠很少见到长柳玉这么严肃的神色,心中微微诧异:“我记住了。”
22. 最漂亮最厉害的姑娘
乘风小小的身体铆足劲去推比它还高半截的木桶,好不容易推了半程路,却又被脚步不起眼的石子绊倒。
它瞪大眼向前扑去,木桶也因此被推倒在地,桶里的水顺势流了出来。
乘风甩了甩毛发上的水,懊恼地低下头。
忽然它的身前被笼罩了一道阴影,随后它就感到自己被人轻轻抱起。
巫阳秋用灵力烘干它的毛发,将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轻柔地摸它的脑袋,面上挂了一抹温柔的微笑:“不是说让你在这等着就好了吗?”
乘风低下头不敢看他,内心愧疚给秋哥哥添了麻烦:“我也想帮秋哥哥的忙。”
巫阳秋了然,揪出一小团面团,用手掌把面团搓圆放在碗里:“那乘风帮哥哥把面团像这样搓圆好吗?”
乘风眼神亮亮地点头,笨拙地学着巫阳秋的样子把面团搓好。
云泠修炼完回来就看到乘风独自坐在桌上,面粉沾满它的全身,她用手指轻点乘风的鼻头:“哪里来的小花猫?”
云泠佯装生气,叉腰对着巫阳秋说:“师兄你怎么可以欺负一个两岁小孩?”
乘风慌忙起身去扒拉云泠的手臂,想要开口解释。
云泠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有我在,师兄不敢欺负你了,你去到一边玩去吧。”
巫阳秋微笑着看他们打闹,手里不忘准备今日的午饭。
云泠坐下接替了乘风的任务。
乘风的事她今早已经听长柳玉说了,妖后被控制之时一直想要夺取护心铃,如今护心铃还在乘风身上,幕后之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局势于他们而言并不乐观。
“今日这么勤快?”长柳玉落座云泠旁,帮着一起搓面团。
云泠单挑眉毛,手下动作加快:“我何日不勤快了?”
云泠趁长柳玉不注意,抓起一把面粉,深吸一口气,使劲往他的脸上吹,随后又迅速转回身,漫不经心说道:“今日风可真大。”
长柳玉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指擦拭脸上的面粉:“别闹。”
云泠俏皮地眨了眨眼,状似奇怪地问道:“你在和风说别闹吗?它可不会听你的。”
“她会的。”长柳玉没有抬头,专注手下的动作。
片刻后,一阵奇风吹来,它像是三四岁的调皮的孩童,想要与云泠玩闹,目标明确地将桌上的面粉都往她的身上吹。
云泠下意识闭上眼,面粉随风飞起,沾满了她的整个脸庞和上半身,她睁开眼懵了几秒,睫毛上的面粉随着抖动跌落下来。
长柳玉单手撑着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今日风确实很大。”
“长!柳!玉!”云泠捕捉到长柳玉报复性的笑容,顿时气红了脸,即使面粉盖住了她通红的面色,也能从瞪圆的眼睛里看到她的愤怒。
卑鄙阴险的幼稚鬼!居然敢偷偷使诈!
长柳玉无辜地撇了下嘴角:“风吹的,凶我做什么?”
得寸进尺的家伙!她决定今日都不要理长柳玉了!
云泠冷哼一声,把身子扭到另一边,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见真把人给惹生气了,长柳玉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装作无意地咳了几声:“你搓的团子比我的好看。”
他手中悄悄施了一个清洁术,把云泠身上的面粉都清干净。
云泠看了一眼自己搓得大小不一的团子,又瞥到长柳玉碗里个个都圆咕隆咚大小相同的团子,轻皱鼻头,眼神凶狠:“你不许吃我搓的团子!”
说完又将头扭了回去。
还敢挑衅她?
怎么更生气了?
长柳玉说:“可我觉得你的团子更好吃。”
云泠压下弯起的嘴角:“那也没你的份!”
“今日听宗内的弟子说,芜宁城内的衣阁又新进了一批布料,好多人都争着预定,去晚了可就没有了,我专门传了信符让老板给我留着,”长柳玉歪头打量云泠的神色,语气确是若无其事,“正好上次定的衣服都做好了,我正准备去取回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云姑娘一起去?”
在听到新布料三个字时,云泠就两眼放光地盯着长柳玉,但她仍装作镇定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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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云姑娘啊?”
他要是敢说别人,她马上就掀桌子走人!
“当然是这世间最漂亮最厉害的云泠姑娘!”长柳玉眼带笑意,面色期待。
长柳玉的笑容传染到了云泠面上,她轻抬下巴,施施然说:“最漂亮最厉害的云泠姑娘说,她愿意。”
看着云泠想笑又强忍住的样子,长柳玉忍不住低笑出声:“那这团子?”
“你想吃就吃罢。”云泠说。
一碗团子换新衣裳,值!
吃过饭后,云泠又钻回自己屋里,挑挑拣拣出一套紫色的衣裙,随后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剩最后一步画花钿时,敲门声响起。
“云泠,到哪步了?”
长柳玉知道云泠平时虽然不爱梳妆,但每次出门游玩时都会精心打扮自己。
木门被拉开,一张妩媚的脸撞入他的视线,长柳玉倒吸一口气,眼中浮现惊艳,手指不自觉地摩擦了一下。
“进来罢,还有最后一步。”云泠回铜镜前,照着一旁书上的花钿继续描绘。
长柳玉看云泠来来回回画了好几次也不满意,忍不住开口道:“我帮你?”
云泠半信半疑地眯起双眼:“你会?”
他一个男子画得还能比她好?
“以前画过几次。”长柳玉点头,拿起笔蘸取金粉,“想要哪个?”
“梅花罢。”云泠仰起头。
长柳玉看了一眼书上的样式,小心地在云泠眉心描绘,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好了,你看看。”
云泠望着眉心上小小的梅花,不经意说:“还不错,你以前给谁画的?”
画得还真比她好。
“我娘亲。”
“哦。”云泠没有继续问下去,起身向外走去,“出发!”
“云泠。”
云泠转身,长柳玉站在原地没动,面色微微发红,嘴唇张开又合上,手指攥着身侧的衣袍。
“你今日很漂亮。”
云泠愣住,几秒后扬起笑容:“我知道。”
今日怎么不嘴硬了?
23. 红绳
相星玮隔着老远就看见并肩同行准备外出的两人,他一个瞬移来到两人身前:“我亲爱的师弟师妹,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云泠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芜宁城,师兄要一起吗?”
长柳玉面色微变,手掌握拳又松开。
相星玮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意味深长地点头:“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去芜宁城了。”
程川刚好路过,一把勾住相星玮的脖子:“你去凑什么热闹?师尊让你加强阵法的修炼,你完成了吗?”
长柳玉偷偷松了一口气,即刻拉着云泠下山:“师兄,那我们先走了。”
徒留相星玮在身后无助地叫喊:“哎哎,你别勒那么紧……呼吸不了了,我这不是逗逗阿玉,又没真去。”
芜宁城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停。
云泠半睁一只眼,用手掌遮住一部分阳光:“今日天气真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长柳玉把她拉到一旁的阴影处:“走这边。”
刺眼还一直傻乎乎地顶着大太阳走。
衣阁内的老板见云泠大驾光临,连忙起身迎接:“姑娘,您上次预定的衣服都已经缝制完毕,就等您来拿了!”
云泠点点头:“听说你们新进了一批布料?”
“对对,这位公子专门让我留了一批布料,”老板笑眯了眼,“姑娘这边请。”
“去准备些茶水送过来。”老板转头对下人吩咐。
云泠抱着图册选款式,老板带着长柳玉看新来的布料。
老板见长柳玉时不时就转头看一眼云泠,试探性问道:“公子和姑娘和好了?”
长柳玉神色意外:“你怎知我们之前吵架了?”
老板神气地扬起头,手掌拍拍胸脯:“我这开店当老板的,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最是会观察客人的情绪。”
“上次我见二位虽一同前来,但我看姑娘却不太愿意搭理公子,便猜测二位应是有些矛盾。”老板放低声音说。
长柳玉说:“老板真是好眼见。”
“姑娘可是公子的道侣?”老板半捂住嘴,用气音悄悄说道,眼神还时不时瞟一眼另一个屋中的云泠。
长柳玉摇头。
老板眼神诧异:“公子手腕上祥云抹额是姑娘上回临走前特意买下的,我还以为二位关系匪浅。”
长柳玉低头看着腕间的抹额,手指摩挲着柔软的绸带,眼神不自觉透露着温柔:“她不是南宁人,不知道这边的习俗。”
在南宁,女子送男子抹额,意味着心悦男子。
云泠突然拿着图册走来:“襦裙好看还是齐胸裙好看?”
“齐胸裙。”长柳玉思考几秒。
云泠对老板说:“那就做一套襦裙款式。”
长柳玉被气笑了,拿出银子给老板:“都要了。”
云泠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你付银子的样子真好看!”
取完衣服后,长柳玉领着云泠在四处逛了逛,几度想要张口搭话,犹豫片刻都还是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地把芜宁城走了个遍。
云泠在一处湖边停下,她面向长柳玉,伸出双手,眼神亮亮地望着她:“想送我什么?现在给我罢。”
长柳玉的耳朵在这一秒变得通红,他转过头不敢直视云泠期待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从未和别人说起过。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长柳玉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明明现在也快入秋了。
云泠眨眨眼,语气带笑:“很难吗?你从下山开始,就时不时看一下手里拿的东西。”
云泠在无间宗长大,长柳玉在天玄宗修炼,每次两人见面,云泠都会收到他的礼物,有时候是精致的小耳饰,有时候是他在外历练意外得到的法器,每次长柳玉想送她东西时,都是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云泠见长柳玉一直没有动作,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
云泠佯装转身离开,一步都还没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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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手腕就被一只坚实的手掌拉住,掌心的潮湿传递着主人的紧张。
一条红绳被系在她的手腕,红绳上还镶嵌着一块质地上乘的圆环玉石。
云泠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玉石在阳光散发着清透的光泽,红绳上的结大小一致地整齐排列。
长柳玉的眼神一直观察着云泠的表情,面上保持着镇定,身侧的手掌却一直用衣袍擦着掌心的薄汗。
云泠抬眼撞进对方的眼眸,他却立马转移了视线,云泠偏偏不放过他,追着他的眼神说:“我很喜欢。”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长柳玉只能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好像下一刻它就会跳出自己的身体。
云泠勾唇,目光一直盯着长柳玉的脸,看他慢慢红得像一个西红柿,口中还一直追问道:“我说我很喜欢,你听到了吗?”
“嗯……”
“听到了。”
长柳玉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的狂喜,努力维持平静的神色。
云泠轻声笑道:“走罢,我想吃那边的馄饨。”
要是再不走,她觉得长柳玉就要羞得抬不起头了。
“老板,来两碗馄饨,一碗不要香菜。”长柳玉对老板说完,就坐下拿出手帕,把桌面擦了一遍。
云泠双手撑着脸颊,状似无意地说:“凌天剑法是你父亲的剑法?”
那日在飞星宫,文天成因为凌天剑法才要杀他,这剑法到底有何特殊?
其实云泠根本不会什么凌天剑法,她与文天成对的那几招,不过是小时候看长柳玉练过,不小心记住了,但后来她也没见长柳玉用过这个剑法。
长柳玉顿了一下,没有隐瞒:“是我父亲独创的剑法。”
在他记忆里,爹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使着世间最厉害的剑术,守卫了许许多多的人。
爹爹对他很严厉,总是板着一张脸,教他剑术,练他心性。
练剑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虽然很辛苦,但那也是他为数很多可以和爹爹相处的时间,他很珍惜那段时光。
24. 长柳逸
“腰挺直,头抬高。”
一根树枝打在长柳玉的脖子和腰,他头顶苹果,双手在两侧伸直,各提一桶水,膝盖弯曲。
长柳玉双臂打颤,桶内的水摇摇晃晃,汗水从他的脸颊滴落:“爹爹,我坚持不住了。”
长柳逸悠闲地靠着椅背,他咬下一口苹果,懒声道:“苹果掉了或是水洒出来,就再加一个时辰。”
长柳玉咬牙坚持,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双眼,汗珠悬挂在他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滑进眼内。
半个时辰后,长柳逸终于出声:“今日就练到这。”
长柳玉瞬间泄力,向后倒去,张开双唇微微喘气。
长柳逸在他身旁坐下,取出手帕,擦拭他的脸上的汗水:“修炼累不累?明天还要不要继续?”
长柳玉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目光坚定地看着长柳逸:“要!”
长柳逸轻笑,摸摸他的头:“就算每天这么累,也要继续吗?”
“嗯!”长柳玉重重点头,“因为爹爹说过,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害怕困难!”
他要成为和爹爹一样厉害的人!
不管有多累,他都不怕!
长柳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高高举起木剑,眼神期待地看着长柳逸:“爹爹,你看!”
长柳玉照着记忆里爹爹的动作,舞了一套剑术,力量虽然不大,但动作却很标准。
他站直身子,两手紧紧抓住木剑,抬头望向面容带笑的男人。
长柳逸眼神里闪烁着惊艳的光芒:“你何时学会的?”
“我看爹爹练剑的时候记住了,”长柳玉害羞得红了脸,抬起手摸摸头发,“是不是……我舞得不好?”
“阿玉,你舞得很好。”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长柳玉抬头撞进爹爹肯定的目光,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他还要更努力,变得更厉害,让爹爹对他刮目相看。
“阿玉,你喜欢剑吗?”
长柳玉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剑,他是因为爹爹才想要练剑。
每次拿起剑时,他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明明是没有生命的木剑,在他手中却像活起来了一般,带着他挥出每一道招式。
他喜欢剑,他要成为剑修,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剑修!
“喜欢!”长柳玉举手双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长柳逸欣慰点头,“你在剑道上很有天赋,从明日起,爹爹就教你练剑。”
长柳玉一跃而起,蹦进长柳玉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面上的期待藏也藏不住。
“但阿玉你要记住,剑是用来保护家人和朋友,切记不可乱杀无辜。”长柳逸说。
他将长柳玉平稳放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爹爹要走了,你在家中要保护好娘亲,知道了吗?”
长柳玉抿紧唇,脸上喜悦瞬间转变成失落和不舍,他轻轻拉住长柳逸的衣角:“我会保护好娘亲,爹爹你又要走了吗?”
长柳逸解释道:“最近有越来越多的邪祟出现,很多无辜的人都被它们杀害,爹爹要去将这些邪祟除掉。”
“等阿玉长大了,就帮爹爹一起除掉邪祟!”长柳玉的小手紧紧握住长柳逸的大手。
长柳逸牵着他回屋:“好,爹爹等阿玉长大。”
云泠调笑道:“你小时候扎马步都站不稳?”
长柳玉把没有香菜的那碗馄饨放到云泠面前:“你五岁扎两个时辰马步能站稳?”
“当然!”云泠咬下一口馄饨,得意地说道。
站不稳也不告诉你。
长柳玉举起勺子,馄饨的热气扑在他脸上:“五岁扎马步就能站稳的云大天才怎么今年仙门大比还输给了我?”
一个仙门大比用得着一直说吗!
下一届的剑道比武,她一定会是魁首!
等到那时候她要每时每刻都在长柳玉耳边炫耀。
云泠切了一声:“所以,凌天剑法是你父亲教你的?”
“嗯。”
云泠又问:“为何之前从未见你用过这个剑法?”
习得凌天剑法的人极少,在这十几年它已经渐渐被人们淡忘,连带着它的创始人也很少听人提起。
她也只在第一次见长柳玉时见他练过,当时她就被这奇特的剑法吸引了。
长柳玉垂下眼眸,周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师尊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剑法。”
每次想到这个剑法,都会让他回忆起从前爹爹教他练剑的时光,这些美好的回忆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爹爹已经不在了。
云泠面露疑惑,搅拌热汤的手指顿住。
栾叔似乎在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文天成的反应像是不知道长柳玉的存在,他的每句话都透露着对长柳玉父亲的痛恨,上一次没能杀死他的儿子,之后肯定还会另寻机会。
云泠的目光沉沉落在长柳玉身上,她的手指收紧握成拳。
以她目前的实力,想要杀死文天成还有一定难度。
栾叔说,之前在妖界被抓住的只是文天成的一个分身,即便分身已被他杀死,对本体也造不成致命的伤害。
她从未听过谁有分身的能力,这个术法恐怕只有文天成会。
如果被捉的文天成是分身,那控制妖后和摧毁飞星宫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本体。
“文天成如今下落不明,但他肯定还会找机会杀你。”云泠说。
长柳玉眼神凌厉:“我也不会放过他。”
爹爹的死也许与他有关。
云泠神色凝重,指尖轻敲桌面:“他很强大,这世间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分身的术法。控制妖后抢夺护心铃和让飞星宫一夜覆灭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他,这样狠毒之人,如果落入他的手里,一定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折磨。”
妖界的惨状和飞星宫横尸遍野的景象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闪过。
长柳玉噗呲笑出声。
他还能笑出来?
心可真大,怎么不改名叫心大玉?
长柳玉说:“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人?”
云泠小声嘟囔:“你真以为我天下无敌啊!”
他眉眼带笑,语气里充满了调侃:“难道不是?”
“以后会是!”云泠昂起头。
长柳玉向老板招手:“老板,再打包四碗馄饨。”
“五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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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柳玉诧异道:“你还没吃饱?”
“你忘了师尊说,原淮师兄大概今日就会醒来吗?”云泠百无聊赖地转着碗里的勺子。
栾盛和卜洮合力逼出原淮体内的邪祟,虽有护心铃保住了性命,但他仍陷入了昏迷,不过身体状况在一天天转好。
“你倒是关心他。”长柳玉不看她,压着嗓子说。
云泠眼神玩味:“初次见面,我得给师兄留下好印象。”
“用我的银子。”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熟悉的音乐又在耳边响起,云泠率先喊道:“师兄。”
相星玮吹着葫芦丝踱步前来:“我的出场音乐如何?”
云泠鼓掌:“仙乐。”
长柳玉点头:“好。”
“我说你们两也太不讲义气了,居然不带师兄一起玩。”相星玮抱胸,抱怨道。
云泠举起手里的馄饨:“师兄别气,我们带回了馄饨。”
相星玮吸了吸鼻子:“难怪老远就闻到一阵香味。”
长柳玉说:“师兄,你的鼻子比狗还灵。”
相星玮一巴掌拍在长柳玉的后脑勺,不客气道:“阿玉,你现在胆子大了,敢当面蛐蛐师兄了。”
“我下次一定背着师兄蛐蛐。”
一道符纸忽然在三人炸开,相星玮反应及时,拉住二人向一旁躲去。
云泠紧盯烟雾中的人,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文天成这么快找来了?
烟雾散开,一名满脸胡子的男人夹着符纸逼近。
相星玮抬起手臂,将师弟师妹护在身后:“姚风师叔,您才刚出关,这是做什么?”
姚风冷笑,脚步不停:“我的女儿差点被她害死,而罪魁祸首却一直好好的,我来向她讨债!”
符纸再次飞向云泠,另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拦下它。
“姚元柳是被邪祟所害,这件事与我的师妹无关。”
“无关?”姚风面不改色,“不是因为她,元柳怎会被邪祟影响?”
姚风再次举起符纸,欲发动攻击。
“姚风,住手!”
姚风轻蔑地抬起眼皮:“栾大掌门,这是要包庇弟子?”
栾盛轻叹一口气:“她是陈霄的女儿。”
姚风气焰瞬间消失,他犹如石像一般定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云泠,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呐呐道:“像,真像……”
像什么?难道他也认识爹爹?
姚风神情恍惚,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一步步离开。
有其父必有其女,姚元柳的父亲和她一样奇怪。
“你好,云泠师妹,我是你的大师兄,原淮。”原淮面无表情伸出手。
云泠正想回握,另一只细长的手把原淮的手掌翻转,将一碗馄饨放在他的掌心。
“原淮师兄昏迷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先吃碗馄饨填填肚子。”
原淮:“阿玉师弟,你像第三者一样,打扰我和师妹联络感情。”
云泠嘴角拉平:“你为什么和我争宠?”
长柳玉黑脸:“……”
相星玮扶墙,笑得直不起腰。
25. 面瘫师兄
归合院。
知了停驻在粗壮的树枝上,阳光穿过错落有致的枝叶。
巫阳秋展开双臂扑向原淮:“师兄!你终于醒了!”喊叫的声音惊走了屋檐上的鸟雀。
原淮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抵住巫阳秋的额头:“你比树上的知了还烦人。”
相星玮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到原淮面前,手指指向脸上愈合得只剩下一小条痕迹的伤口:“师兄你看,为了救你,我们可是身受重伤!”
他的脸上只差把“请用最优美的话赞美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原淮凑近观察他的伤口,冷冷说道:“你应该加强练功强度了,以后每日我都会监督你。”
这是相星玮今日听到最冰冷的话。
“还有,”原淮顿声,手指擦去他手臂上伤口的血珠,“这是你刚刚笑得太用力没站稳,不小心摔倒划到的。”
相星玮瞬间收起笑容:“好的,面瘫师兄。”
“这才是原淮师兄,”长柳玉扶着下巴点头,“用最冰冷的脸说最冰冷的话。”
“彼此彼此。”
长柳玉模仿原淮的表情:“不,我不是面瘫。”
相星玮揽住长柳玉的肩膀,被他的表情逗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阿玉,你模仿得太像了!”
程川用肩膀轻撞原淮:“欢迎回家。”
云泠忍不住笑出声:“快来吃馄饨罢。”
他们几人的感情可真好。
相星玮第一个冲到桌前:“还是师妹贴心。”
“我付的银子。”
云泠拿出银子,强塞到长柳玉手中:“现在是我买的了。”
这功劳非她莫属!
银子上残留着温热,长柳玉依靠在树干上,抛起银子,又用手掌接住,眉眼里带笑地看云泠和师兄们说笑。
如果时间能定格在此刻,好像也还不错。
云泠问:“原淮师兄,你是如何被邪祟钻了空子?”
原淮师兄修为不低,寻常邪祟不可能可以控制他,除非有更强大的人出手。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将目光都聚焦在原淮面上。
原淮眼中锋芒闪现:“那日,我在南宁边境的镇子斩杀邪祟,一只邪祟趁我不注意,从我手上逃脱,我一路追着他到了东陵。”
“但到了东陵之后,突然起了大雾,我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雾散后,又意外撞见了两个飞星宫弟子在虐玩几只小妖。”
黑衣男踩着小妖的头,鞋底来回摩擦它的脸,小妖双目无神,直吐鲜血:“怎么不反抗了?”
“适可而止,”白衣男出声制止,“玩死了还怎么向长老交代?”
黑衣男冷哼,脚尖用力,一脚踹向奄奄一息的小妖:“真不经玩!”
小妖撞到树干,砸在昏迷的同伴身上。
二人提起昏迷的小妖,黑衣男面色嫌弃,不耐烦地啧了声:“这肮脏的血都把我的衣袍沾脏了。”
原淮十指交叉,面容严肃:“我察觉到妖界不对劲,所以伪装成飞星宫弟子,跟着他们一起回宫。”
这么多巧合,倒像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果然如我所想,我发现飞星宫的弟子都在利用邪门歪道修炼。”
“他们把捉来的小妖扔进法阵里,妖的灵力就会被吸走,传送到弟子体内,但阵中的妖就会灰飞烟灭。”
“最可疑的是,我发现这个法阵下还隐藏了一个转移法阵,邪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转移至弟子体内。”
云泠目光凌厉,费劲心思将邪祟传入弟子体内,却又一夜之间将他们都杀死。
难道让飞星宫一夜覆灭的另有其人?
“身在飞星宫地盘,我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我准备传信回来时……”
原淮从屋檐上跃下,躲在城墙的角落,双指并拢画符,黄符刚飞出一尺,就被一只粗砺的手拦下。
“想传信去哪?”
文天成站在城墙的顶端,映射下的影子全方位地包围原淮,他的眼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阴恻恻的笑声让原淮寒毛倒立,他的身体像被一股力量定住,黑眸中倒映着黄符上燃烧的火焰。
文天成伸出手掌,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原淮的脖子:“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再醒来,我便已经回到天玄宗。”原淮说。
云泠眼神困惑,指尖抚摸红绳上的玉石:“文天成不杀你反而控制你潜入天玄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程川眉心下压:“难道天玄宗也有他想要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原淮摇头:“我不记得邪祟附身我时的记忆,这件事我已经禀报师尊。”
众人陷入沉默,原淮的话让他们心中直打鼓。
如果连原淮都被控制的话,天玄宗内是不是还有其他弟子也同他一样?
他们能看出原淮的异常,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若是换做其他人呢?
原淮主动打破沉重的氛围:“和我说说你们在东陵遇到的事罢。”
相星玮来了劲,他蹦起身,头头是道:“为救朝夕相处的师兄,我们踏上了前往东陵的路途……”
云泠撑着脸颊看相星玮上蹿下跳地演绎:“师兄可真是个活宝。”
说得尽兴时,他还拉上长柳玉和巫阳秋一起演,长柳玉摆手说着“不演。”脚步却纵容地跟着相星玮。
程川扶住额头,低头轻笑。
相星玮单脚踩在石头,做了个自认为霸气的收尾姿势:“……就这样我们带着乘风回到天玄宗。”
“所以,我的救命恩人乘风在哪?”原淮问道。
巫阳秋摸摸后脑勺,低头寻找:“今日好像没怎么见到它。”
云泠的衣袍被微微扯动,脚腕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她把乘风抱起放在怀里,手指抹去它脸上的泥土:“去哪玩了?怎么灰头土脸的?”
乘风蹭蹭云泠的手掌:“我去摘草莓了!”
云泠这才发现脚边还有一个打结的布包裹,她把包裹放在桌上摊开,沾着水珠的草莓像小山堆在一起。
乘风爬上桌,轻轻咬起里面最大的一颗草莓,放在云泠的掌心:“哥哥姐姐们吃,我都洗过了。”
云泠重新找了颗大草莓塞进它的爪里:“下次让哥哥姐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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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被坐在一旁突然站起身的原淮吓得一哆嗦。
原淮郑重地握住乘风的爪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却充满真挚:“鄙人感谢这位朋友的相助,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乘风无措回答:“没、没关系。”
它并不觉得自己有帮到什么。
乘风埋头吃草莓,时不时抬眼看云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泠故意在乘风看过来的时候,回看回去,见它惊慌失措地收回眼神。
它不开口,云泠也不问。
倒是长柳玉先打破他们一来一回的眼神交流:“你泠姐姐脸上有花啊?”
“不是……”乘风弱弱回答。
“怎么没有?”云泠捋了捋耳边掉落的发丝,“我貌美如花。”
长柳玉:“……”
“说罢,”云泠弹了一下乘风的额头,“你一个两岁的小屁孩有什么心事?”
“我……”乘风犹豫开口,“泠姐姐,你可以教我修练吗?”
云泠张开唇又合上,乘风的瓜子跟着她的动作张开又握紧。
云泠轻笑出声:“当然。”
“不用摘草莓,只想你想学,我就教你。”
乘风眼底闪起亮光:“真的吗?”
云泠伸出拳头,轻抬下巴示意。
乘风举起爪子碰她的拳头,立起的耳朵都透露着它的开心。
“怎么只问你泠姐姐?”长柳玉伸出拳头和他们碰在一起。
随后又有四个拳头加入。
“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乐意效劳。”
“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有关阵法的问题可以问我。”
云泠总结仙门大比输给长柳玉的原因是,最后时刻力量不及对方,被打下比武台。
她将一块比她大上许多的石头用粗麻绳捆住,拉住绳子另一端,绕着后山开始训练,她的身后跟着同样负重慢跑的乘风:“修练,需要一个好的体魄,负重跑步是增强体魄最好的方式。”
太阳从东边落向西边,天空渐渐变得昏暗。
乘风累得瘫倒在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云泠还在坚持,她抬起手臂擦干脸上的汗水,继续前行。
又过了几个时辰,她终于停下,乘风早已进入梦乡和周公约会。
云泠蹲下戳戳它的脸颊:“还挺厉害,第一天训练就能坚持这么久。”
乘风咂巴嘴,将头撇到另一边。
她抱起乘风走向归合院。
他们的身后突然起了一阵迷雾,一道身影从雾中走来。
他贪婪的眼神粘在云泠身上,粗长的舌尖舔过下唇:“你的灵魂闻起来很美味。”
身侧传来异动,隐隐约约的人影在树林间闪现。
他轻蔑冷笑:“碍事的玩意儿。”
迷雾在瞬息间散去,一切都恢复原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栾盛穿过树林,仔细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刚刚分明有异常的灵力波动,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26. 恶作剧
黑色的天空下,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打破沉寂的空气,火山□□发出滚烫的黑色岩浆,地面剧烈震动,数不清的碎石从山脉上砸下来。
脚边的地面裂开万丈深渊,无数邪祟从深渊冲出。
长柳玉足尖轻点,跃到树枝上。
“桀桀桀……”
树干左右摇晃,黑色的树叶被吸力卷入深渊,树身上的双眼如同两个黑色的漩涡,黑色的大嘴裂开诡异的弧度,发出嚣张的笑声。
无数邪祟飞向长柳玉,将他完全吞噬。
长柳玉再睁眼,目光所及都是黑色,他像是被关进没有尽头的黑色空间。
一束刺眼的亮光射入黑色空间,周边的黑色渐渐化作粉末。
一张充满狠绝的脸闯入他的视线,云泠眼底的恨意如同刀子插进他的心脏。
“云……”
布满薄茧的手毫不留情地用山月捅穿他的胸膛。
长柳玉双膝跪地,颤抖地抬起手臂,轻轻握上云泠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张没有一丝情意的脸。
她像是扔垃圾一样甩开长柳玉的手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黑色漩涡。
那处漩涡很大,大到可以一口气吞噬一座大山,它像是一个无底洞,可以吞下整个大陆。
长柳玉不顾身体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上去:“云泠,别去!”
任何声音都没能让她停下,黑洞里似乎藏着一个神秘的东西,召唤她不管不顾地向前。
无论长柳玉怎么追赶,他和云泠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减小,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泠跳下旋涡。
长柳玉猛然坐起身,大口喘气,手掌抚向快速跳动的心脏。
是梦魇。
还好是梦魇。
他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去,手指触碰到枕头上的湿意。
只要邪祟还游荡在灵之大陆,所有人就必须提心吊胆地过每一天。
后山。
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疲惫地挥动手中的黑剑。
长柳玉张开双唇喘息,低头看向黑剑。
还不够强。
浓烈的茉莉花香霸道地将他包围,长柳玉微微勾起唇角,旋身横剑,接住它主人的霸道一剑。
反应还挺快。
云泠翻身跳到他身后,抬手又是一剑。
长柳玉飞身躲避,云泠抬步紧追。
两剑相撞,谁都不退让。
长柳玉望向云泠必胜的目光轻笑:“你又进步了。”
云泠的眼神亮得惊人:“今日的云泠会一直比昨日的云泠更加强大。”
在天玄宗的每一日,她都努力修练,想办法提升修为,修补短板。
倏地,长柳玉脸色一变,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咳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云泠蹙起眉头,手掌轻拍他的后背,毫不掩饰担心的语气:“怎么回事?”
长柳玉抬手捂在嘴边,同时拉过云泠的手腕,强有力的脉搏抚平了梦魇的恐慌:“无事。”
云泠抿唇,用神识探查他的身体,面上的担忧更甚:“你体内灵力亏损很严重,几乎所剩无几。”
难道又是文天成?
“到底怎么回事?”强势的话语不允许长柳玉逃避。
云泠满脸写着不说就不罢休的模样逗笑了长柳玉:“放心,死不了。”
“你还笑?”云泠皱起鼻头,不客气地往他的肩膀拍了一下。
察觉到云泠生气的苗头,长柳玉瞬间收住笑声,压下喉间的咳意,温声解释道:“应该是炙火毒的后遗症。”
这男人满嘴谎话,每次受伤都骗她说没有。
她才不要趁他有伤和他比剑。
她要赢,就要堂堂正正地赢。
云泠反反复复检查他的身体,确认没有异常以后才放过他。
长柳玉一脸纵容:“没骗你罢?”
“你要好好活着,”云泠冷哼,抱胸躲开他的目光,“等着被我打败。”
输过的人,她都要赢回来。
“好,”长柳玉笑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我等你。”
晴水色玉石在阳光下格外养眼,鲜艳的红色为云泠增添几分活泼的色彩,长柳玉说:“你带这红绳很好看。”
云泠抬起手腕,玉石上的光点随着行动变换:“这玉石好像比前几日更透了。”
“这是什么石头?”云泠越看越喜欢。
长柳玉说:“地上随手捡的普通石头。”
她是傻子吗?
这分明不是普通石头。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云泠的无语,相星玮扶住长柳玉的肩头大笑:“阿玉,你说谎也不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
“这玉石不是你从古佛寺的试炼得到的奖励吗?”相星玮用手指擦过眼角的泪水。
古佛寺,一个充满神秘的寺庙,那里没有人看守,有人说它有已经存在了上万年,没人知道是谁创造了它。
进入古佛寺的人,需完成一个试炼,每个人的试炼都不同,失败者会被迫献上生命,成功者可以活着出去。
一部分人会获得寺庙的机缘,但所得的机缘也分高低,有人能得到绝世法器,有人却只拿到补气血的丹药。
陈霄便是从古佛寺的试炼获得水云剑。
“师尊发话,今日都不许练功,”相星玮清了清嗓子,“大家一起包月饼,过中秋!”
巫阳秋把大家想吃的豆沙、枣泥馅料磨碎,蒸熟备好。
原淮和程川把面粉、白糖、温水和猪油混合,揉成面团,切块,用擀面杖擀成圆形的薄皮。
程川捏起面皮:“看我擀的面皮,又薄又好看。”
原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埋头继续擀:“丑。”
程川收回笑脸:“滚。”
云泠和长柳玉负责把馅料包好放入模具,两人暗中比较谁包又快又好看。
云泠捧起包好月饼:“原淮师兄,看我的月饼。”
原淮:“丑。”
没眼光。
云泠不服气,她又拿起长柳玉包的月饼:“这个呢?”
原淮:“丑,但比刚刚那个好看一点。”
果然没眼光。
云泠微笑:“原淮师兄你擀的面皮也比程川师兄的丑。”
程川投来欣赏的目光:“我就觉得第一个月饼比第二个月饼好看。”
还是程川师兄有眼光。
云泠在原淮背后和程川碰拳,随后程川就收到长柳玉委屈的控诉:“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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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
程川尴尬地移开视线:“师兄只是爱说实话。”
相星玮坐在小凳子上,撑着脑袋,用扇子控制窑坑内的温度,乘风在他边上帮忙递柴火。
他欠欠开口:“好了没啊?我都要睡着了,要不小秋咱两换换?”
四人大声齐说:“不必!”
乘风懵懵地看看四人,又看看相星玮:“为什么?”
云泠语重深长道:“小孩子不用懂这种苦。”
乘风挠挠头,长大就能懂了吗?
“上次的菜有那么难吃吗?”相星玮撅嘴嘟囔,“我觉得我挺有做饭天赋的……”
长柳玉和云泠就差把一言难尽写在脸上了。
看他们这么坚决,倒是勾起了原淮的好奇心:“有这么难吃吗?”
程川神秘地说:“说不定你会喜欢。”
巫阳秋安慰道:“别伤心阿玮,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它只是还没遇到喜欢它的人,而且控制火候决定月饼好吃的关键,这么难的任务只有你能做好。”
相星玮双手握拳打气:“好!就让我这个火焰之神来给月饼调制一个完美的温度。”
一盘月饼马上摆满,云泠见长柳玉专注手中的动作,快速在程川和原淮眼皮底下挖了一大勺糖放进手中的月饼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月饼包好放在最后一个空位。
抬眼就看到相星玮露出白牙,向她竖起两个大拇指,云泠心虚地看向一边。
让他看看师妹准备坑谁?
没一会儿,窑坑内就传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云泠用手帕把手擦干净,拿起一个月饼吹凉,先给了馋得口水直流的乘风。
又把那个加料的月饼掰成小块,使劲压制上扬的嘴角,把小块月饼递到长柳玉唇边:“快试试,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豆沙馅了。”
云泠脸上的坏笑太明显,长柳玉抗拒地偏过头:“你记错了,我喜欢吃的是五仁。”
“怎么会?”云泠又递上前,“你不是说只吃豆沙馅吗?”
相星玮附和:“对,我也记得你说过。”
长柳玉屈服,他就着云泠的手指认命地咬下那口月饼,柔软的唇瓣划过温热的指尖。
云泠不自觉地摩擦被触碰的指尖。
“好吃。”
好吃?
难道她拿错了?
长柳玉肯定的面色让云泠也拿不定主意,她掰下一小块试探地放入口中,腻人的甜味瞬间让她皱起五官。
这男人果然满嘴谎话!
长柳玉问:“好吃吗?”
“好吃。”她现在恨不得给他来一拳。
云泠又把月饼递给原淮:“师兄,你尝尝。”
目睹云泠全程作案的原淮想挣扎一下:“我手脏。”
“我有手帕。”云泠掏出手帕,一脸微笑地望向原淮。
原淮犹豫片刻,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拿起月饼大咬一口。
他脸上铁打不动的神色快要碎裂,却还是淡淡道:“特别难吃。”
快憋得喘不上气的程川和相星玮放声大笑,巫阳秋弯着眼眸看大家打闹。
一道恶毒的目光在暗处观察着他们:“好好享受死前最后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