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小纨绔在古代鸡飞狗跳的日子》 第1章 奶团子驾到 仙雾弥漫的莲花池边,一个糯米团子背着身,侧躺在玉阶上,撸着怀里的小花豹,语气烦闷:“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哼,不去” 说是说,滴溜溜的圆眼睛却不觉的朝后一瞟一瞟的,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爱人,逗的满屋仙侍强自忍笑。 没办法,谁让他们御兽宗这金莲化身的小祖宗面皮薄呢,要是听见了,指不定恼羞成怒,不下凡历劫了呢! 这个是大圆镜难得的机会,旁人可没有这个造化。 清韵仙侍上前一步,哄着: “要不看看?小祖宗你不是一直想要爹娘吗,这可是大长老专门用百年酒酿,从司命那里换来的剧本哦,我让人专门画了他们的样貌,一比一还原,这是你爹,你娘,你祖母,其他几张是......” 话音未落,云昭昭早翻身而起,不待认清,就被其中三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再挪不开视线,惊叹的张开小嘴巴: “哇,他们......在闪闪发光诶!!”而且,怎么感觉很熟悉呢。 仙侍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含笑扶额: 怎么就忘了,这小祖宗最喜欢宝石一类发光的珠宝,这三个人颜值属实逆天,加上身份贵重,自然穿着比其他人更华贵。 刚要给小祖宗解释,就见她身影变淡,知道这是时间到了,忙焦急的叮嘱她: “小祖宗,爹娘可看好了,剧情你记住了吗?凡界清苦,务必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天道压制,你法力全无,万事小心啊......” 云昭昭躺在云朵里,晕晕乎乎的傻笑:剧情是什么?她有爹娘就够了。 大喊道:“放心吧,我绝对做爹娘的好乖乖,听话懂事不捣蛋! 御兽宗上下,包括几位出来相送的白胡子长老闻言一个趔趄:我听你吹~ 无人看见,宗门后面有个小身影,死死盯着云昭昭下凡的方向,眼神晦暗。 ~~~~~~ 吹啊吹,一吹三年,北风呼啸。 云昭昭吸溜着鼻涕,躲在四处漏风的羊圈里,摸着饿瘪的小肚肚,委屈的趴进母羊的怀里,顺手把小羊羔抱进怀里取暖。 她碎碎念道:我记得,我有爹娘啊。 “有个屁,你是老娘从臭水沟里捡的,正儿八经的小泥腿子,这辈子,你都走不出这牛雱村,还有,你叫牛昭昭,什么云昭昭,妄图跟京城淮阴侯一个姓,你哪来的脸?”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婆子靠在门框上,穿着厚实的棉袄,咬着米糕,神色刻薄。 云昭昭气愤不已,捏着小拳头站起来,可还没有母羊高,只得费力的踩上草垛,又凶又糯的大声说: “才不是,我就叫云昭昭” “诶呦,你还敢还嘴,看我不绞你的嘴” 陈阿嬷拍拍手,想要过来,却被羊圈里几头畜生拦住了去路,气的拿起院里烧火的柴,扬手就打,嘴上骂骂咧咧, “小畜生气我,你们也气我,真当我死的,看我今天不把你们都宰了做羊汤”说着看向三岁的小奶娃,眼珠邪性的一转, “至于小的,找个日子发卖,神不知鬼不觉,我也好回京城痛快几天” 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她是待够了。 云昭昭察觉不对,赶紧躲到后面,抱着小羊羔,在它耳边低语:羊羊,去绊倒它。 咩~ 小羊羔趁乱,从母羊肚下穿过,跑去陈阿嬷脚下,趁她激动的时候,绊了个正着。 肥婆子一下扑倒在地,云昭昭哦耶一声,蹦到她肚子上,用小拳拳砸她。 正高兴的时候,一个麻袋套下,跟着......天旋地转的被扔上了马车。 袋子口被收的紧紧,云昭昭随着马车前进,不停的从宽敞的车厢左边滚到右边,好不容易把握平衡翻身坐起,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哼笑。 简短,轻的好似气音,夹杂着不屑。 “哦大坏蛋,你在笑我”肯定句。云昭昭告诉自己勇敢: “看见我刚刚的厉害了吗,不想挨揍,就放了我” 唔唔,八成遇见人贩子了。 想起母羊说过,被卖的孩子,要被做成肉串,撒上孜然,或者葱爆,她瘪嘴吸了吸鼻子。 祁枭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麻袋上不断凸起的小脚印,小手印,眼眸微嘲: “自不量力” 或许是觉得有趣,比平日多说了一句:“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就你这营养不良的小骨头架子,那老肥婆一屁股能坐死你” 没错,这正是刚才陈阿嬷要做的事,云昭昭已经看见了她眼底的杀意,被她箍住的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见麻袋安静下来,支棱的小身子也驼了下去,祁枭没有半丝同情,缓缓阖眼,闭目养神。 只是这一闭眼,风卷残云,战扬夕阳下的血腥杀气,一幕幕,让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再把那些蛮夷杀一遍,才叫痛快。 毫无睡意。 突然,他睁开眼,凌厉的眼神射向脚边,只可惜,麻袋里的云昭昭看不见。 祁枭内功护体,寒冬腊月,马车里也不用烧炭,可怜了三岁的奶团子,忍不住像个蚕蛹似的,一扭一扭,靠近马车里唯一的热源。 先发制人,傲娇的哼了一声:冻死我了,你还能卖出价钱吗,我在帮你,不用谢。 说完,没听到训斥,也没挨打,云昭昭壮着胆子,狗狗祟祟的拿后背靠在了大坏蛋的腿上。 给我等着,下车找豹豹,虎虎揍你。 呜呜,爹娘到底在哪里~ 祁枭扬起的手刀渐渐收起,他甚至能隔着麻袋,想到那小东西梗着脖子,硬撑的模样。 小小的后背,他一脚下去,就能踩断。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眸深沉透不过一丝光亮,浮浮沉沉,到底,没有踢开她。 算了,他心情好,纵她一回,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一幕,祁枭陡然生起几许玩味的心绪。 希望德妃和二皇子喜欢他送的这份大礼,淮阴侯之女洪福齐天,是转世仙童? 哼,真有脸编~ 第2章 小东西想跑!!! 眼前都是金元宝! 突然,一道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镇远大将军祁枭护佑边陲,数次御蛮夷来犯,卫我国土,是大乾不世其出的帅才,特赐监国摄政之职,在朕养病期间,代为处理国事......” 后面一串赏赐,听的云昭昭直发懵,接着被一阵整齐的呐喊声吓了一跳: 恭贺摄政王降伏蛮夷,凯旋归来。 恭贺摄政王...... 三军列队,城外迎接的百官赞叹不已: “不愧是战神,才三月不到,就把那帮蛮夷打的落花流水” “我大乾重文轻武,大将军已然是正二品,如今战功彪炳,竟然封为摄政王,真是厉害” 大臣携带家属女眷中有个男孩挤到前面,惊喜的拍着手:黑甲军威武,摄政王好神气。 只可惜,在触及祁枭半边面具,冷然扫过的眼神时,陡然顿住,迅速藏在娘身后,再不敢露头。 京中传言,小儿夜哭,报上大将军祁枭名号,再来一句:要是还哭,大将军就来抓你了。 保管见效。 女眷们纷纷看着高马上的英姿叹息:“要不是摄政王不苟言笑,保管媒婆踏破将军府大门” “嗨,人家差这个吗?听说将军府后院,冯姨娘,蒋姨娘都是顶尖的婀娜美人,一点儿都不比宫中秀女差,对摄政王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听说啊,床上功夫了得” “哦,真的吗?不知有何门路,可请教一二” 大乾民风开放,但这些人好歹是官宦后宅贵妇,怎么和民间粗鄙妇人一样,二皇子站在百官之首,不满的甩了下袖袍。 丝毫不承认,他是因为祁枭拥有那些美人,还有父皇病重,竟不让他监国,而心生嫉妒。 萧允掩唇清清嗓子,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上前一步,背手,阴阳怪气的说道: 摄政王好大官威,骑马进城,就不怕御史参你一本功高盖主吗? 塞外进贡的汗血宝马突然扬蹄,嘶鸣着,把装腔作势的萧允吓了一跳,瞪着眼仓皇后退: “你,你......咳咳” 他本就先天弱症,这一惊,更是咳嗽不止,后面的宫女仆从赶忙端上提前备着的药汤,侍候他喝下。 待那阵难受过去,萧允才打量到周围人视线,暗暗捏紧了手。 他最恨旁人同情,可惜的看着他。 萧元帝六个孩子,长公主出自中宫。 他和三公主是德妃所生。 四公主和五皇子,呵,是个低贱的宫女生的,根本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至于老六,名声怎能和他相比。 父皇偏心,一个贵妃死了,何至于病重不起,就算监国,也该是他这个长子,怎么能...... 祁枭手握圣旨,眸色阴鸷的俯身,气势压人,迫得一众大臣忙低头: 御史何在,本王,可否骑马进城?” 一字一句冷然肃穆,震慑众人。 沈征文扶着官帽,忙从后面出来,拱手拜见:自然可以,摄政王车马皆走御道,监国时期,等同皇帝亲临。 萧允瞠目,恨的牙痒痒,那股心火更盛了。 这时,后面的淮阴侯,云纪,清风霁月的走了出来,垂眸拱手: 沈大人所言甚是,但,二皇子是君,摄政王是臣,怎能越过君礼,下官认为,不妥。 周围百官面面相觑,是啊,也有道理,有耿直的已经谏言了,请求祁枭下马。 可六部尚书,还有太傅老丞相等,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这淮阴侯夫人是德妃亲侄女,是二皇子一派,三年前夫人又被护国寺方丈断言,生下转世仙童,护佑大乾国运昌盛,是以刚三十有五,就封侯当上了四品礼部侍郎,前途无量。 四皇子早逝,可这摄政王祁枭,虽和二皇子不对付,但也从未明确站队六王爷,既如此,就是保皇派。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想被祁枭盯上。 黑甲军剑戟戳地,声音震天。 好些老臣,妇孺吓白了脸,那些谏言的当即下跪,哆哆嗦嗦不敢再说。 祁枭扫过,眼神睥睨,最后把视线定在脸色发黑的云纪身上,声音冷厉: “淮阴侯,你不出来,我倒是忘了,这次偶然路过淮安城外的牛雱村,我有份大礼送你” 人群中一高门美妇惊骇的咬唇,拧起手帕,牛雱村,那不是......她慌的的看向夫君。 云纪蹙眉,抬眼:摄政王何意? 祁枭嘴角轻蔑,黑甲军扯过一老婆子扔在众人面前,云纪定睛仔细辨认,虽胖了不少,但依稀可见是夫人孙怡的奶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怡赶忙上前,装作惊讶扶起陈阿嬷,帮她扫落身上的绳索: “阿嬷,你不是在回乡下帮我祈福,怎么会被摄政王.....” 陈阿嬷偷觑了祁枭一眼,想到一路上的折磨,不敢编谎,只能把头低低的扎下,像个鸵鸟般,企图逃避现实。 祁枭冷嗤一声: “淮阴侯看来还不知道啊,你有个三岁幼女,被夫人弃养乡下,幸得本王相救,不然就被这贼婆子卖了” “摄政王怎可妄言?”云纪恼火,清风霁月不在,怒火中烧的看着祁枭: “小女就在这里,何来三岁幼女弃养乡下,摄政王堂堂大将军,可莫要空口白牙,乱说一气” 淮阴侯忽视了夫人汗津津的脸色,全然把祁枭的话当成对他泼的脏水。 他知道,祁枭出征在外,对他使绊子不满,但大人的纠葛,关小孩子什么事,他怎可...... 祁枭眸光暗沉,出征一年半,云纪三番五次帮二皇子阻挠军饷,在大军缺粮时,帮云洛瑶大肆庆生,更是在上报战死名单,要抚恤的时候,抢先让萧元帝封云洛瑶为郡主。 简直该死! 他没耐心,直接挥起马鞭,撩开马车帘子,想让他好好掌掌眼。 没成想,麻袋空扁落在车里,人呢??? 他回头一瞅,小小的身影,踮着脚悄悄越过车轮,竟然想跑。 三军在此,小东西哪来的自信? “把她抓过来!”士兵领命,单手就把云昭昭提了过来。 “哎哟放开我,放开我啊,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第3章 我才不是野孩子 众人这才凑上前看清,头发枯黄,瘦瘦小小一只,这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怎么会护国寺方丈口中的仙童? 云昭昭扑腾着想要跑,被一只大手按住头顶,嗓音严厉:“闹够了没有!” 这声音她认得,是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云昭昭满脸都是羊圈里打架的灰,头发里还夹着两根枯草,叉腰,仰头愤然的看向车边高马上坐着的人,这一看不要紧,茫茫然跌坐在车辕上。 咦,这个人,不是那三幅画里......黑色劲装,腰缠玉带,用金丝绣着云纹,端的华丽非凡,比画上还闪闪发光诶! 虽然银色面具挡住半边脸,但她绝不会认错的。 云昭昭仰的脖子都累了,这人好高,像一座黑压压的小山,肩膀好宽,把太阳都挡住了。 祁枭见她不动,以为害怕了,松开手,拿马鞭指向对面:“那是你爹,淮阴侯,云纪” 云纪? 这个名字,陈阿嬷没少提。 三年前还是淮安城知府,得天赐福,生下贵女后,一路从六品爬到四品官,进京了,是淮安城的大名人。 当时她边嗑瓜子边淬皮:我可是侯爷夫人的奶妈子,让我来伺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照我说,还是夫人心善,留你一命,这秘密本就该埋藏起来,以绝后患。 你啊,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谁让天降红光不是在夫人产房外,而是隔壁的师爷家。哼,认命吧。 滚开,羊圈睡去,床和被子都给我,小泥腿子就该有小泥腿子的样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牛昭昭。 回忆渐渐清晰,云昭昭眼含期待的看向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会是自己爹吗? 她嗓子发哑,刚要张口,旁边一个穿着红色缎袄,手戴金镯,头梳两个小花苞的可爱女童拉住云纪的衣摆,娇娇的喊道: “爹爹,抱” 云纪垂首,展颜一笑,抱起云洛瑶,让她稳稳的坐在臂弯上,看向祁枭: “摄政王,本王只此一女,云洛瑶,没有旁的女儿,你定是弄错了” “哦是吗?”祁枭不慌不忙,眼含深意的扫过那肥婆,陈阿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颤巍巍: “侯爷,其,其实......” 孙怡忙蹲身,看似扶着,其实大力捏住陈嬷嬷手臂: “嬷嬷,你岁数大了 ,摔到可怎么好,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陈阿嬷心下冷寒,是了,她儿子刚刚中举,想入礼部,还要侯爷托举呢?, 还有她全家老小,命还捏在德妃手里呢,她陡然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牙关: “摄政王,奴,奴婢作证,这小乞丐真和侯爷没半点关系,是奴婢在村边捡的” 孙怡赶忙接茬儿,拿绢帕抹着泪儿:“摄政王,妾身知道你是好心,可孩子是妾身生的,难不成我会弄错不成?” 淮阴侯半扶着孙怡,语气不快:“摄政王,本侯家事,不劳你操心了” 祁枭挺直身板,眼神睥睨。 身侧军师韩夜出来拱手: “当年之事疑点颇多,侯爷明心见性,就真的没怀疑?为何同天产女的师爷一家连夜就辞官归隐,这么多年下落全无,为何不等你回去再......” “够了”云纪一声怒喝,“韩军师,是从你说这些,是何居心?” 当然不是好心,给他添堵罢了。 祁枭见云纪脸色难看,目的已达到。 当年的事,他也只是听说,有个怀疑,要真有证据,也早被孙怡处理了,不然如何解释那师爷一家下落全无? 今天的事,无非想给淮阴侯一个警告,他回来了,再敢让他不痛快,什么护佑大乾的仙童,别怪他下手无情。 云洛瑶收到祁枭望着她的杀意,瞳孔骤缩,躲进云纪怀里,不敢再看。 她是御兽宗从凡间收养的小孤女,当年跟着云昭昭下凡,早就偷看过剧本,知道祁枭是这个世界三大气运之子。 她今天本想讨乖一番,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还有云昭昭,她不早该被娘杀死了吗,怎么竟然回来了? 云洛瑶眼珠一转,怯生生的拉着云纪的领口:“爹爹,瑶瑶怕” 她脸蛋儿白嫩,眼角挂着两滴晶莹要落不落,看着好不可怜,周围的女眷也起了同情心。 “哎呦,洛瑶郡主和那小乞丐明眼看就能知道谁是真的侯府千金” “可不,摄政王也是好心,说不定,是被某些乡下的小泥腿子骗子,听说淮安地界常有难民流窜,这帮人啊,心眼儿多着呢” 众人闻言,把目光纷纷投向马车上坐着的“小乞丐”。 云昭昭心里有点酸,她不承认很多,就一点点。 云洛瑶得意的看着她落魄的模样,扭头看向后面,瘪瘪嘴,眼眶委屈的红了: “哥哥,我是爹的孩子,对不对?” “当然,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刚才被祁枭眼神吓到的男孩,云哲,气鼓鼓的跑去马车前,大声咆哮: “我只有洛瑶一个妹妹,你是野孩子,不是爹的孩子,滚回你的村里去” 他的咆哮不符合侯府嫡子的教养,云纪眉头微蹙,但并没制止。看向云昭昭,小小年纪,竟然想要攀附侯府,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曾经就是那淮安郡的人。 刚把云洛瑶放回孙怡手里,想招呼云哲,不要当着众人自降身份,突听儿子一声痛呼,回头,惊见那小乞丐,站还不稳,一拳挥向儿子下巴。 云哲愣了,众人愣了,祁枭眉梢微挑,倒没多大意外。 敢靠他腿睡着的,至今就这么一个。 云昭昭愤愤不平,拿小泥手抹了下鼻子,神气的扬起下巴,丝毫没察觉自己多了道黑胡子, “哼,我才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爹,比你爹厉害的多” 云哲吃痛,想要还手,被韩夜挡住,只能捂着下巴叫嚣:“你撒谎,我爹是淮阴侯,你根本就没爹,你是野孩子,野孩子” 太傅,老丞相等人面露不悦,虽说才六岁,可口下无德,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淮阴侯家教堪虞啊~ 正要出口言说两句,那边云昭昭做出一个惊人之举,她抱紧祁枭的腿,仰头糯叽叽的喊道: “爹,他欺负我” 第4章 我和他,谁是你爹? 可比这更冷的,是摄政王祁枭阴沉的脸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 城外迎驾众人惶惶然退后,生怕祁枭那邪性子上来,一个大怒把他们头当西瓜砍了,就算挥一掌,他们这老身子骨也禁不住啊。 乌鸦呱呱,头顶掠过。 云昭昭歪了歪头,看着祁枭,咋回事,耳朵咋还不好使了? 她是迫切的想认个爹没错,但间歇性耳聋,不就跟金莲池里的大龟一样吗,怎么叫都不听,那怎么跟她天下第一好啊? 她还要跟爹亲亲腻腻,羡慕死对面那俩臭屁小孩呢! 云昭昭丧气的坐下,忽然鼻尖传来一丝檀香,清雅沉静,好闻的紧。 她嗅着小鼻子,扭头看去,一辆沉香木打造的通体名贵的马车迎面驶来。 车轮碾压的声音,远不如后面百姓倒吸冷气的声音来的大。 “今天这是哪门子风,竟然同时见到了摄政王和少傅大人!” “什么?你是说,这马车载的是誉满京城,从小被称为神童,十六岁考上状元,被天下文人追捧的南宫太傅之子,南宫砚吗?” “那还有假?算算日子,今天是他去护国寺和方丈下棋的日子,要不是了然方丈说他尘缘未了,以他在护国寺的地位,如今只怕是下一任住持了” 大乾崇尚佛教,护国寺的武僧地位,丝毫不比禁军差,保护的是京城外围。 云昭昭短短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这么牛逼哄哄? 须臾,马车来到跟前,车帘被一双筋骨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撩起,帘后的人霎时让后面女眷隐隐抽气。 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三分高冷,七分慈悲,端的一副悲天悯人的好样貌,如果忽略他眼底掩藏极深的诡谲之光的话。 祁枭不屑的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这小东西,叫他爹?管天借了胆子? 饶是南宫老太傅,也被自家儿子这唬人的模样恍了下眼,旋即,胡子一瞥,没比这小子更冷情的家伙。 有时候,他都怀疑生的不是儿子,是石头。 三十有四不娶不纳人,拿着书本孤独终老吗,看向淮阴侯家的一儿一女,老太傅看南宫砚眼神犹如看个肺雾。 哼,正要开口训诫几句,突然前方再次事变。 “爹!”马车上的小乞丐突然扯住佛子洁白的衣角,脆生生仰头喊着。 众人惊掉下巴,这可是誉满天下的佛子啊,你个小玩意儿怎么敢—— 南宫砚还没说话,祁枭先被气笑了,高坐马上,拿马鞭指着那装货,嗓音乖戾: “我和他,谁是你爹?” 呃!!摄政王,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南宫砚眸底的黑潮卷起,厌蠢的看着祁枭,嗓音清明平直: “摄政王打了胜仗,把脑子丢在战扬了不成?” 一时间,城外落针可闻。 打仗一年半,众人差点儿忘了,这俩人天生气扬不合,每每遇见,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连府中小厮都知道,绕道而行,千万别对上。 城门失火,殃及的都是他们这些池鱼。 祁枭懒的跟他废话,瞪眼催促马车上的小东西,声含威胁: “快说,我和他,你选谁?” 他自然不会认这小东西,不过南宫砚在这儿,没道理他占下风。 云昭昭天真的看着他: “刚刚是你耳背,听不见我喊爹,那我喊二爹你怎么还不高兴了?”说完,摊开两只小手,一副难办的模样。 祁枭脸色裂开:耳背?她说自己耳背? 南宫砚蹙眉:“二爹?” 祁枭顿时欢乐了,这大爹,他暂且当当也无妨。 打马上前,吩咐韩夜:“带上她” “是,摄政王” 韩夜上马,把云昭昭放在身前,驾马前行,身后跟着黑甲军高层将领,浩浩荡荡,气势轩然。 南宫砚转了转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缓缓闭眼,再睁开,眼神已然清明。 他无意间望了眼,竟看见那三岁奶娃娃红了眼眶,用手背抹泪。 他顺着她目光回头,正看见淮阴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个巧笑嫣然,喊爹喊娘的女童,应该就是被了然方丈预言转世的仙童吧! 南宫砚再看去,云昭昭已然跟车马入了城。 这时,马车前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少傅有礼,我是淮阴侯府洛瑶,感恩了然方丈三年前的一卦,不知可否稍带小女同往护国寺,当面冲方丈道谢” 贵女风仪,一看就是从小被教养的极为规范。 南宫砚微微眯眼,扫了眼衣摆上的小手印,不知为何,他倒觉得,那个叫敢出拳揍人,连认俩爹的孩子童稚有趣的多。 没错,他早到了,不过是停在城门下,不愿意见祁枭那货罢了。 沉吟片刻,他冷淡的放下帘子: “未经方丈允许,本官不便带人入寺,更何况是女眷,长安,走吧” 名叫长安的随从当即坐上,驱赶着马车离开了。 云洛瑶臊红了脸,她带着记忆出生,一岁能言,三岁作诗,府中上下包括老祖母都拿她当宝,为何这气运之子一个两个都如此冷遇她? 委屈的瘪嘴,转头扑进了孙怡的怀里。 孙怡一边哄她,一边朝城里望去,心里慌乱如麻,那孩子在京城,定然是个隐患。 就算亲生的又如何,不是天赐贵女,她容她不得。 扫了眼脚下被摄政王吓昏的陈阿嬷,孙怡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摄政王凯旋游街,云昭昭很快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看着鳞次栉比的街道,还有肉香味扑鼻的酒楼,欢呼雀跃不已。 她抱着满怀的荷包,高兴的和楼上,街边的女娘招手:“谢谢,谢谢,我也喜欢你们,么嘛!!” 一个个飞吻送出,韩夜在后面好笑不已,眼泪都笑出来了。 见云昭昭诧异回头,他忙收起笑容,怕伤到孩子脆弱的自尊心,可没想到,云昭昭挠了挠头,把一个最漂亮的荷包塞给他,糯叽叽的说: “虽然她们更喜欢我,但我喜欢你,这样,就不哭了好吗?” 第5章 小光头,圆蛋蛋 韩夜诧然,一手握缰绳,一手拿过荷包,想笑:这孩子怕是根本不知道送荷包的含义。 又笑不出来:这双眼睛太过清澈,以至于这若轻的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跟着祁枭出生入死多年,早就看惯尸山血海,乍一看这么真挚的眼神,韩大军师有些破防,放轻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昭昭,我叫云昭昭” 韩夜点头,瞥见前头摄政王投来不满的一瞥,夹马跟上。 自皇贵妃病逝后,萧元帝身体每况愈下,缠绵病榻,是以祁枭入宫在雍和宫问安后,又马不停蹄的进了上书房,处理政务。 总领太监晋喜在旁帮助递折子,听祁枭问:“我离京这段日子,宫中可有何事是本王不知晓的?” 晋喜一怔,忙跪地磕头,嗓音颤抖的不像话:“摄政王明鉴,奴对您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儿别的心思” 祁枭批阅奏折,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状似无意: “起吧” “谢摄政王”晋喜擦了擦额头的汗。 “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晋喜从上茶太监手中接过茶水,侍候着放在一旁,回禀: “还是老样子,想借淮阴侯之女护佑大乾的传言,大肆宣扬二皇子天命所归,估摸着贵妃七七下葬后,就要开始了” 祁枭拿笔的手一顿,冷嗤一声: “护佑?那云洛瑶是淌过刀山血海,还是砍过敌军头颅,简直可笑!” “摄政王说的是”晋喜自小家穷,吃尽苦头,从不认为什么转身仙童能解救黎民苦难。 正想着,手上一本折子,让他多看了一眼。 “摄政王,是参六王爷的,说他母丧期间,整日逗留怡春院,放荡形骸,举止不孝” 祁枭眼眸微眯,萧容璋,皇子里唯一封王的,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虽如此,但贵妃是江湖世家之女,这外戚势力,相比二皇子背后的吏部尚书孙家,可是差了一大截。 若非如此,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定了。 祁枭扔掉折子:“随他去吧,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是他老子该教他的,不是我” 呃,摄政王话糙,但——却也是这么回事。 入夜,祁枭伸展臂膀,终于回了府。 他不喜有人在眼前打晃,照惯例,只老管家何信在门口相迎,嗓音哽咽: “摄政王,您消瘦了” “在外打仗,还能养膘不成?”随身裘袍解下扔给他,祁枭大步往里走。 看着何信抱着的厚袍子,他突然想到云昭昭,单薄的衣衫,瘦的跟猴子似的~ “那小东西怎么样了?” “哦,您是说小小姐啊,她和韩军师玩了半下午了,问了您三趟了,晚上时还问起您来着,想同您一起吃饭” 祁枭眸色玩味:“小小姐?” 何信眨眼:“是,是啊,不是摄政王您......”在城外亲口承认的大爹吗? 难不成误会了,没有认义女? 祁枭懒的解释,走进主院,无视一院奴仆和玩闹的两人,吩咐韩夜: “把她带走,那陈阿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淮阴侯有动静前,先养在你府里” “那怎么行?”韩夜赶忙摆手,“我那院子连个女婢都没有,如何照顾小孩?” 说着冲云昭昭使眼色,忙拱手告退。 还没走远,就听见一声古灵精怪的哀嚎:“爹啊,你不要我了吗?我是昭昭啊,三年没见,你舍得......” 韩夜差点儿绷不住,在下人面前笑出声。 这孩子,太好玩了。 仆人婢女们低着头,耸动着肩膀,使劲儿想着世上最悲伤的事,生怕在摄政王面前出了岔子。 祁枭咬牙,看着腿上的挂件:“再不松手,本王砍了你的爪子” 云昭昭害怕了,猛然缩回手。 又觉得在众人面前丢面儿,腮帮子鼓鼓的,坐在地上倔强的瞪着他:大坏蛋。 这股倔强劲儿让祁枭来了点兴趣,想了想,低头问她: “你知道云纪是你爹对吗?” 云昭昭仰头看着他,半晌点头承认。 “那你为什么缠上我叫爹?”要不是她才三岁,一路又跟在车里回来,他都想到,这怕不是谁安排的一步最蹩脚的暗棋。 “抓昭昭的时候,你也没问过我啊,羊羊不在,昭昭没地方去” 这话是在控诉吧,院内众人已然低头不敢作声。 祁枭不明白小孩的逻辑,但也知道,这小东西挺聪明,知道找比淮阴侯官大的,不然能把南宫砚那装货也瞧上吗? 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罢了,转世仙童的事没处理清之前,留着还有用。 招手吩咐老嬷嬷:“带下去洗干净,别丢了我摄政王府的人” 老嬷嬷心善,知道摄政王这是同意了,忙让云昭昭道谢,然后抱着去后面洗澡了。 祁枭两臂伸展,泡在浴桶里,刚舒展的闭上眼,就听见一声声哭嚎,猫啼似的,糯唧唧的。 烦躁的睁眼,对屏风后仆从吩咐:“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仆从来报:“禀王爷,昭昭小姐头发枯黄打结,怎么都梳不开,疼的直掉眼泪” “那还不简单,给她剃了,重新长就是了” 再然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直到祁枭从浴房歇息片刻,回到隔壁的房间,才发现,地垄前的地毯上,竟然背身坐着个小光头。 脑袋溜圆,一丝青色也无,像个大白圆蛋蛋,可爱的紧,让他连斥责老嬷嬷把人擅自放这里的话都忘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小东西一身怨念,明显在生气。 见他走过来,也不扭头,直到他侧躺在床榻上,还是双手抱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祁枭难得来了点恶趣味,单臂撑额,伸长腿,用脚从后面轻轻一踢,果然,那小东西往前一栽,咕隆咚滚了一圈。 这小东西气性不小,白日敢当着那么多人打人,这会儿想必也~ 祁枭漫不经心抬头,待看清洗干净的云昭昭时,豁然睁大了眼睛,慢慢坐起了身…… 第6章 昭昭有爹了!!! 小东西眼底泛红闪着水光,一点点走近,呜咽一声,张大嘴,眼泪不要钱似的流,还拿小拳头砸他: “呜呜,大坏蛋,不要你当爹了,我要羊妈妈,我要回家” 云昭昭使劲儿的嚎,把白天在城外憋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呜呜,爹不认我,娘也不看我,原来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呜呜呜,昭昭生来就是没人爱的吗,那来这里干嘛!” 她闭着眼哭的伤心,几乎抽噎喘不上气,她太难过了~跟在陈阿嬷身边三年,不是没机会走,她只是还想看一眼爹娘。 御兽宗人人都有父母,亲人,唯有她是百年前天界大战,偶然间三滴上神精血喂养出的一颗金莲。 “呜呜,渣爹不认昭昭,昭昭也不要他了” 祁枭见她哭的伤心,心中泛起一丝陌生的酸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她搂进怀里,姿势僵硬的抱着了。 云昭昭哭声戛然而止,眼泪儿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扑腾扑腾的眨眼: “大坏蛋,你干嘛?” 祁枭哪里知道,姿势僵硬的拍了拍她后背,甚至拿捏了力道,不自然的侧头: “别哭了,那样的爹娘,不要也罢” 如果小东西真是淮阴侯骨血,那这对夫妻可是缺了大德了,为了一句大师的断言,竟连亲生女儿都狠心不要了。 祁枭联想到某些事,眼底闪过寒凉,这世上,这样的父亲,也不在少数。 心情有些糟糕,躁郁的想要练剑。 突然,一个小小的人儿扑进怀里,踩着他的腿,拿嫩嫩的小脸儿蹭蹭他的脖子,软糯糯的说着: “大坏蛋,你当我爹好不好,昭昭听话懂事不捣蛋,会祝福你长命百岁的” 祁枭转回头,垂眸看着这白圆的脑瓜,唇角浅浅勾起:“本王征战沙扬,长命百岁?呵,怕是难” 就算他没死在沙扬,祁国皇室,他早晚也要回去的…… 属于他的,他一定要拿回来,哪怕付出全部。 一双小手突然捧住他的脸,云昭昭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你不信昭昭吗,昭昭真的很厉害的,是真的” 三岁的小团子不知如何让人相信她,急的脸都红了,祁枭莫名心软,看了她半晌: “罢了,你愿意叫就叫吧” “当真!!!”她有爹了,她终于有爹了。 云昭昭欣喜的么嘛一口,亲在祁枭脸上,不顾他脸上的震惊,在床上躺下,拍拍旁边: “爹爹,快来,讲故事睡觉觉” 祁枭脸色开裂,凶凶的瞪着她:“小东西,你放肆!” 未经允许,动手动脚不说,还想让他哄睡,传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不叫小东西,阿爹要叫我昭昭”云昭昭小大人似的纠正,然后抱着祁枭手臂撒娇卖萌让他躺下,然后快速缠进他怀里。 “爹爹的怀抱真暖,比羊圈暖多了” 竟敢拿他跟羊圈比! “还香,一点儿都不臭” 废话!! “爹,爹~昭昭终于有爹了,昭昭有家了” 三岁的奶团子迷迷糊糊睡着了,手指紧紧扣着爹的衣襟,模样依恋。 祁枭看了她半晌,待她熟睡后,轻轻把她抱去里侧,连他自己都诧异,那阵躁郁就这么化解于无形了。 甚至内心异常平静,还有点~温馨 这就是养孩子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不觉中,祁枭也睡了过去,这一夜,没有战扬,没有厮杀,没有鲜血。 安然,平和,竟一夜无梦。 翌日,祁枭精神饱满的睁开眼,充足的睡眠让他心情大好。 但下一秒,胸前的异样,却让他面色崩裂…… “云昭昭,你给我醒醒!” 云昭昭正做着梦,爹爹带她在云朵里飞呢,突然一声肚子咕噜噜叫,她加紧速度,吨吨吨喝奶,补充能量。 咦,咋啥也喝不到? 云昭昭口水糊了一嘴,睡眼蒙眬,忽然看见祁枭要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翻身坐起,叉腰不满:“爹爹你又凶我,坏爹” “我坏,你刚刚在干什么,你真想挨揍是不是?” 云昭昭赶忙拽住他抬起的手,纳闷的想,“刚刚,我在做梦喝奶啊!怎么了?” 说话间,云昭昭注意到她爹胸前亵衣湿了一片,陡然想要跳床逃跑,却被大手一勾,拦腰抱住。 云昭昭捂着脸,装哭:“呜呜,人家饿嘛,爹我错了,不打,不打” 祁枭手下不去了,怀里的小人儿轻的过分,他怒喝一声:“来人” 洗漱侍婢几人早等在外面,推门进来时,却不想看见云昭昭在床上,惧惊讶不已。 “本王叫你们了吗,滚出去,让刘嬷嬷进来” 众人忙退出去,刘嬷嬷很快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你昨天给她吃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早就饿了?” 刘嬷嬷低着头,忙道:“一点儿米粥,小小姐才长了两颗乳牙,没办法咀嚼其他食物,今晨已经派人去找乳娘了” “多找几个,一个不够”刚才那劲儿,差点儿没给他嘬掉了,看来是饿狠了。 没成想,云昭昭从他手上逃出,躺床上兔子撒鹰似的: “不要不要,不是娘不要” 御兽宗那些小弟子说过的,只吃娘的奶,没听说过乳娘,她不要,不要。 “不要乳娘,你要什么?”祁枭本着大人不跟小孩计较,不想,小崽子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爹喂,我只有爹没有娘,爹喂奶我就吃,我不要别人的” 刘嬷嬷使劲儿掐大腿,恨不得原地消失,小祖宗,你说什么呢! 祁枭忍无可忍,扬起手。 嗖的一声,小崽子钻进了被子里,闷声闷气妥协道:“好吧,羊奶,牛奶也行” “去安排” “是,王爷” 好半晌,屋里没了动静,云昭昭才敢钻出来,撅着嘴捶被子: “哼,爹小气!吃口奶也生气,又没有,还怪我~” “你说谁小气”脖后阴森森的一句话,吓得云昭昭汗毛耸立…… 第7章 胎中异宝 “爹吓我…..” 可没一会儿,屋里又笑开了,好像被挠痒痒了,“昭昭错了,爹不小气,爹爹大气” 主院上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宁愿相信府外的谣言,也不敢想象里面那人是他们摄政王。 京城流言四起,乡下来的小泥腿子被摄政王惩罚,剃了秃头,关在柴房,不日发落…… 淮阴侯府,粉色堆砌的闺房内。 云洛瑶坐在妆奁前,把玩着一颗冰透的红宝石,“外面真这么传?” “郡主,何止传啊”婢女桃红拿着梳子,眼神讨好: “是夫人那远房表妹,玉婉儿亲口告诉我的,据说啊,剃了个光头,半寸都没留下,主院晚上还传来那小泥腿子的哭声呢” 云洛瑶满意的弯起唇角. 云昭昭,想不到吧,在御兽宗备受瞩目的你,在凡间竟然混的这么惨。 “啊~你怎么做事的” 桃红梳子掉在地上,慌忙跪地认错:“郡主,怪我不好,实在是,实在是那宝石太耀眼了,我一时好奇,才多看了眼,扯痛了郡主,奴婢该死” 越说越低,桃红恨不得把头扎进地下去,这小主子虽然才三岁,但惩罚人的手段,实在是...... 唔,好痛。 三岁大的孩子没什么力气,云洛瑶拿着珠花尖细的一端,一次次扎在桃红的手臂上,疼的她冷汗直冒,唇色发白。 但又不敢喊,否则会罚的更惨,她们洛芙院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数月前,有个婢女被疑偷盗郡主珠宝,她大喊冤枉,想去找侯爷夫人自证,可被郡主叫人拦下,问都不问,直接发卖,还叮嘱人牙子,卖到最脏的妓院。 想到那人,桃红不寒而栗,死命咬唇,不敢喊发出一丝声音,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院里传来脚步声, “夫人安好” “嗯,郡主呢?” “在屋里呢” 云洛瑶收手,把带血的珠花扔桃红怀里,娇软的声音宛如小恶魔般: “记住,一个字都别说,清洗干净,拿给我” “是,是郡主”门开了,桃红低着头问安后,匆匆离去。 孙怡不满的瞅着,对身后吩咐:“这些个婢女,是越发没规矩了,明日你好好调教一下,不然怎么伺候好郡主” 李嬷嬷恭谨束手:“是,夫人” “不用了,娘”云洛瑶踩着淑女步走过来,拉着孙怡的手,仰头天真的说: “娘操持侯府中馈已然费心劳力,女儿不愿娘再累着,我自会管教她们的” 孙怡听着,母爱泛滥,俯身抱住她:“娘的乖乖诶,真是懂事” 比那些个乡下养的,真是要强百倍。 要说昨日初见那孩子,还有些可怜不忍,今日就不剩几分了。 只有洛瑶这样的,才当得起侯府郡主,承的起未来门庭的显赫富贵。 孙怡怜爱的亲了亲她,看见她手心握着的红宝石,忙给她挂脖子上,塞回领口,语重心长的说: “洛瑶,娘叮嘱过你,这娘胎里带的异宝,绝不能轻易示人,这关系到咱们侯府和二皇子的前途运势,万不可疏忽” 当年那红光,就是这宝石发出来的,光芒大盛,几乎照亮半边夜空。 如不是这宝物,她也绝不可能发现,转世仙童竟降生在师爷夫人的肚子里。 她气恨不已,但了然方丈定然不会说错,唯一的可能,就是同在府衙住的师爷夫人克她,夺了她的运。 这让她如何不恨,所以连夜让人...... 云洛瑶看见她娘眼里的狠意,眼珠一转,故意问道: “娘,昨天那个嬷嬷真的是你奶娘吗,可她为何不在府里伺候你,跑去乡下受罪,还照顾一个和我同岁的孩子?” 孙怡面色陡然一变,是了,连三岁的孩子都有疑问,那其他人...... 不行,事不宜迟。 “洛瑶,一会儿女学师傅来,你好好上课,娘出去一趟” “娘,昨天那个打了哥哥的小孩,我以后还会再见到她吗?” 云洛瑶状似无意提起,孙怡神色划过一丝不自然,想到那孩子在摄政王府,摇了摇头: “娘也不知道” “哦,这样啊,洛瑶不愿见爹爹生气,如果有机会,还是再见一面的好,告诉她,真的认错爹了,淮阴侯怎么会是她爹呢” 孙怡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不,这事侯爷绝不能知道。 她心慌的带下人出了院,屋里的云洛瑶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傍晚,祁枭带着韩夜回到王府。 还没进院儿,就听见云昭昭的声音,脆生生的,充满活力: “何爷爷,你怎么那么厉害,这院子里这么多事你都能安排好,真棒!还有刘嬷嬷,你做的蛋羹太太太好吃了,昭昭可太喜欢了,肚肚都鼓起来了” “哎呦,我的小小姐诶,这嘴儿也太甜了”祁枭两人一进院,就看见刘嬷嬷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亲着。 向来不苟言笑的何信也捋着胡须,在旁边眉眼舒展,看样子心情极好。 “咳咳......” 云昭昭侧头一看,脸上瞬间炸开惊喜的笑颜,“爹爹,爹爹回来了” 她从刘嬷嬷身上滑下来,张开手朝祁枭跑去。 可惜,脚步不稳,跑的又快,险些栽在地上,被祁枭一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刘嬷嬷,何信几人松了口气,却见小丫头根本不在怕的,高兴的想要窜起来似的,搂着他们摄政王的脖子欢呼着: “爹爹好厉害,哈哈,真好玩” “爹爹,今天刘嬷嬷给我穿新棉袄了,可暖和了,昭昭都不冷了” “还有,今天中午你没回来,昭昭让何爷爷给你留饭了” ...... 小家伙口沫横飞,一会儿扬眉,一会儿撅嘴,表情精彩极了,恨不得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她爹爹。 最后,说累了,趴在祁枭肩膀,抱着他脖子,软乎乎的看着他侧脸: “昭昭想爹爹了,爹爹今天有没有想我?” 带着奶香味儿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夕阳下,祁枭还能清楚的看见小家伙脸上的绒毛,心头柔软,虽没回答,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这一举动,彻底惊呆了主院的下人,包括后面的韩夜...... 第8章 崽崽本领惊人! 大乾北有百越,南有大祁,东临维海,西接蛮夷,试问谁人不知道银面战神的大名。 有他在,蛮夷不敢东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这样铁血铮铮,威严肃穆的国之利刃,如今却抱着奶娃,温柔的点头,韩夜使劲儿擦了擦眼睛,他没看错吧? 何信,刘嬷嬷也惊愕的忘了呼吸,主子他,刚刚是笑了下吧? 云昭昭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还抱着她‘新鲜热乎’的爹爹撒娇, “爹爹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为了陪昭昭吃晚饭呀? 厚脸皮~祁枭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今天公务少” “哦耶,我就知道,爹爹也想我了 ,那我们赶紧吃饭去吧,昭昭早饿了” 看见周围一圈人耸动的肩膀,祁枭暗自咬牙,这小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饭厅里,云昭昭抱着奶壶吨吨吨的喝奶,由于坐着,头顶还没有桌子高,想要看爹还挺费劲儿,祁枭无奈的停筷, “总看我干什么?” “爹好看啊” 韩夜好笑的扶额,和云昭昭也熟了,知道这小孩的性子,没那么脆弱,直接开口: “你个小马屁精,世人都知道王爷右脸受过伤,你还没见过那侧,怎......” 筷子拍在桌上,祁枭眼神发冷。 韩夜忙收了口,平日军营洒脱惯了,他知道王爷早不在意,估摸是怕他吓到云昭昭。 是他失言了。 云昭昭却没明白,在凳子上站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得意:“才不是马屁精,爹爹的脸我见过的,最最好看” 她词汇量少,只知道那画像上的人,连好多上神都比不了。 这下,连祁枭也只当她在说好听话。 曾经有个侍妾,看着他完美无缺的左脸缠上来,甜言蜜语,赌誓说真心爱他,绝不会害怕。 祁枭心中冷笑,抱着丝恶趣味摘掉了面具,结果,呵,竟当扬吓破胆死了。 不过,他非但不自卑,反而感谢这毁了的右脸,不然,他如何走出那牢笼,如何能活到今天。 那股躁郁再次袭上心头,他没了胃口,看向韩夜:“那陈婆子如何了,侯府可有动手?” 说到这儿,韩夜眉峰微蹙: “本和王爷料想一样,孙怡估摸怕打草惊蛇,没敢第一时间下手,但今晌午,她突然改了主意,而且下手极快,还有大内侍卫在一旁善后” 大内侍卫,德妃? 祁枭眼睛微眯,指节扣着桌子,“你是说......” “没错,王爷,我怀疑王府里有内应,不然国丧期间,孙怡没那么快进宫联系上德妃,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干净,除非她们一早就知道,咱们要出手” “王爷,如今你身处高位,周边多的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这时候要是被人捏住了把柄......”说着,韩夜愤恨的捶了下桌子。 祁枭抬手,看了眼旁边逗鹦鹉玩的云昭昭,瞪了韩夜一眼:“查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韩夜脸色懊悔,他就是为王爷不值。 这些年大乾民生凋敝,流民四起,要不是有王爷镇守,百越和大祁早攻进来了,哪有这帮人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们简直...... 这时,云昭昭突然开口:“爹爹,我知道谁是奸细哦” 二人互视一眼,韩夜逗她:“昭昭,你知道什么是奸细吗?” 云昭昭爬上凳子,不满的一手叉腰,一手大拇指冲着鼻子,牛气哄哄: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我。 祁枭觉得她可爱,顺着她话问:“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说,是谁?” 本以为就是童言稚语,谁都没当回事,结果,云昭昭当真说出一个人名。 “是一个叫玉腕儿的人,她说与其勾搭晋喜那个太监,不如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是她把消息传递出去,而且对方还给了她二百两银票,说只要她为娘娘办事,以后封她做摄政王侧妃” 韩夜脸色错愕。 祁枭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走去云昭昭身边,“这话谁告诉你的?” “小鹦鹉啊,他飞来飞去,院里什么事都知道,厨房胖婶晚上偷吃了一只烧鸡,非说让猫叼走了,看大门的春生,喜欢收藏女孩子的,什么肚兜,他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呢,哦对了,小鹦鹉还说,管家爷爷最近牙疼,都吃不下东西,我现在去找刘嬷嬷,让她做蛋羹给何爷爷吃” 说着,云昭昭爬下凳子,匆匆往门口跑,却被祁枭一把捞了起来,同时给了傻眼的韩夜一个眼神,韩夜领命,忙出去办事了。 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脚,惹来云昭昭捂嘴笑。 过了一会儿,韩夜跑了进来,先是盯着云昭昭看了眼,然后冲祁枭点头。 “二百两银票,汇通钱庄的,孙家的产业,就藏在玉腕儿的枕芯里,还有春生,也确实穿着......” 韩夜暗自咂舌,王爷这女儿,不得了啊。 祁枭不喜欢云昭昭被打量,冷厉说道:“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去,你退下” 韩夜赶忙拱手:“是,王爷” 还以为王爷不过是一时兴起认的女儿,现在看来,还挺有父爱的嘛! 韩夜作为好友,真心为祁枭高兴。 夜幕低垂,父女二人分别沐浴后,云昭昭抱着刘嬷嬷给她缝的小布偶想爬床睡觉,却被祁枭制止: “站好,我有话问你” 云昭昭在床榻边歪歪脑袋。 “你能听懂兽语?” “是的呀,而且它们都很听昭昭话哦” 祁枭眯眼,想到在牛雱村羊圈里,那些羊似乎就在帮她。 心中惊骇,面却不显,几番思虑后,抛出一个疑问:“既如此,为什么不走,一直待在牛雱村里?” 听到这话,云昭昭抱紧小布偶,低下了头。 过了好久,声音哽咽,很不明显的抽泣了两下:“我以为,爹娘会来找我” 第9章 本王亲生的! 祁枭心里又涩又怒,翻身坐起,箍住小崽子的下巴,让她抬头,嗓门有些高: “你是傻子吗,那样的爹娘,有什么好等的,越是被人厌弃,就越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你的人生,怎能被那些垃圾定义,你是我祁枭的女儿,走哪里都要挺胸抬头,听见了吗?” 云昭昭泛红的眼眶渐渐湿润,小嘴一瘪,哇的一声,扔掉小布偶,抱着他哭了起来。 她是集天地大造化孕育出的小金莲,心思最是澄净。 她知道,爹爹是心疼她。 她知道的。 云昭昭抱着祁枭不撒手,打着哭嗝,没一会儿又笑出了个鼻涕泡,把本还在哄的祁枭弄的哭笑不得,拿手帕帮她擦了, “脏死了,还不松手” “才不要,爹爹喜欢昭昭,爹爹才不嫌弃我” 祁枭被她臭屁的模样逗笑,唇角扬起,配上散落的头发,别提多俊朗了。 云昭昭捧着脸杵在床边,仰头看他:“爹爹,把面具拿下来吧,晚上睡觉不舒服的” 祁枭脸色一僵,看了眼她,无声拒绝。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担心,确切的说,是怕。 怕这孩子,万一见到他右脸,会不会...... “去,拿着小布偶找刘嬷嬷睡去,男女有别,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 他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注意,某个调皮的小崽子,已经爬上床了,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说: “爹爹不嫌弃我,昭昭也不会嫌弃爹爹,在昭昭心里,爹爹最帅了” 圆溜溜的葡萄眼,黑曜石一般,清澈纯净。 祁枭怔然片刻,就这个当间,右脸的银色面具已然松动,滑下...... “放肆,云昭昭,你......" 再捂已经来不及了,祁枭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瞳孔放大,惊骇的盯着他,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额角青筋凸起,狠狠闭上了眼睛。 烽火狼烟中,一把利刃闪过寒光,他躺在地上,费力地撑起身体,用那个人赏赐的宝刀,一下一下划烂了自己的脸...... 唯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他大仇未报,如何能自哀自弃,祁枭扣紧床单,猛的睁开眼睛,似狼一般,眼神凌厉带着杀气。 可,眼前的小孩,眼里竟没有害怕,只有......满满的心疼。 云昭昭使劲儿憋着气,气愤的攥紧小拳头:“昭昭真的生气了,是谁敢伤害爹爹,昭昭一定不会放过他” 豪言壮语过后,云昭昭小手摸向捂的发白的脸颊,拿小脸蹭了蹭,搂着祁枭脖子: “痛痛飞,痛痛飞,昭昭很厉害的,以后保护爹爹,绝不让爹爹再被欺负” 祁枭喉头滚动,眼眶渐渐红了...... 第二日,云昭昭醒的时候,祁枭已经不在了,不过, “哇,这是什么?” 云昭昭在祁枭枕头边发现一颗会好像会发光的青绿玉石,足有拳头大小。 她拿被子蒙住,果然能发光,不同于夜明珠,这东西里面有水似的,十分奇特。 刘嬷嬷推门进来,看见她惊喜的在床上把玩,宠溺的笑笑: “王爷果然宠小小姐,这臧青石,听说能引领牧民在沙漠寻找水源,还能避蚊虫,驱瘴气,是蛮夷的国宝呢” 云昭昭乖巧的托腮听着,然后笑眯眯的歪头:“我就说,爹爹跟我天下第一好嘛,既然爹爹送了礼物,我也要还礼才对” 云昭昭鬼精灵般转了转眼珠,有了,给爹爹一个惊喜。 皇宫里,暗卫赤尧跪地禀告: “王爷,小主子收到礼物,高兴坏了,一早上叽叽喳喳,还说也要送您礼物呢” 祁枭眉头高挑,手上批阅奏折,行啊,小崽子还知道回礼。 晋喜在旁边瞠目,王爷在笑!!! 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赤侍卫口中的小主子,可是王爷新认的那个义女?” 义女?祁枭下意识膈应这词。说的好像那崽子不是他的一样。 “什么义女,那是本王亲生的!” 晋喜倒吸一口凉气,这语气,咋和外面传的不一样,而且,没听说王府有姨娘诞下孩子啊。 亲生,总不能是亲自生的吧! 晋喜躬身:“恭贺摄政王,有个这么贴心的郡主” 郡主? 祁枭眉梢愉悦,挑眼看他,赞赏的点头:“行,算本王没白器重你,去办吧” 晋喜跪地,嗓音欢快:“谢摄政王赏识,奴才一定办好” 与此同时,萃仪宫, 头戴凤钗的德妃,细长眉眼,凤目锐利的扫看下跪之人: “本宫说过,这件事关乎二皇子,你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孙怡面容哀婉,眼角噙泪:“姑母,那孩子毕竟是我生的,我真的下不了手” 赶走,或者......发卖,也好过处死啊。 孙怡泣涕连连,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讽笑: “哼,你可知,玉腕儿昨天在乱葬岗被人五马分尸,挖肝掏肺,今早......被野狗啃食的只剩白骨了” 什么!!! 孙怡呆滞的跌坐在地,半晌,拿着帕子呕了起来。 德妃叹了口气,起身过去,扶起她拉着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怡儿,如今允儿和淮阴侯府是一条船上的,祁枭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了,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洛瑶和那孩子,只能活一个” 孙怡看着她,眼神渐渐坚定,“姑母,我明白了” ...... 祁枭没坐马车,赶在宫门下钥之前骑马回府,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小崽子的回礼了。 是一个和爹爹天下第一好的亲亲, 还是给他留了一个小兔子奶糕, 或者......是给他讲几个从旺财嘴里听到的秘闻? 祁枭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是爱吃瓜的。 下马,大步走进府里,无视何信禀告,说冯姨娘,蒋姨娘想见他的请求,问道: “她人呢,今天一天做了什么?” 何信难得大着胆子反问:“王爷问的是?” 祁枭一瞪眼,把马鞭扔他怀里: “还能有谁,本王的宝贝蛋儿,那皮猴子” 第10章 回礼 知道他牙疼,还专门端给他蛋羹,说软乎好嚼咽,简直太招人疼了。 “王爷,昭昭找我要了罐子,文根草,还去库房要了黄芪和麝香,在后院鼓捣了一整天呢” 麝香?难道是香包? 祁枭有些想笑,那小崽子天天就是个吃,还有这制香的本事? 他嘛,不信~ 祁枭大步跨进后院,看见侍候在门外的刘嬷嬷还有婢女仆从,觉得好笑,神神秘秘,一天天哪那么多花样。 就在他好心情免了众人问安的时候,屋里突然砰地一声轰响,浓烟滚滚,木窗都碎裂了, 祁枭目眦欲裂,“昭昭” 他不顾危险,上前一脚踹开了门,把那个熏成黑煤球的皮猴子夹起就走。 府中侍卫带领仆从,忙拿水车灭火,好在波及范围不大,很快就找到了火源。 祁枭气的太阳穴突突的,看着侍卫呈上的硝石,环视一周怒喝: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小主子的,硝石也敢给她?” 院内跪了一地,“王爷息怒” “王爷息怒”...... 云昭昭知道惹祸了,黢黑的脸努力扭过来,在半空中冲着祁枭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米牙: “嘻嘻,爹爹别怪她们,是我找阿黄偷拿的” 阿黄?又是哪里新认识的猫猫狗狗? 祁枭下颌线紧紧绷着,把罪魁祸首放在地上,严厉的看着她: “三岁玩火?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云昭昭背着小手,大义凛然: “我有啊,我这可是为了给爹爹还礼,我炼药技术很高的,就是这罐子太不趁手”说着,伸出小手, “爹,给点儿钱,明天我出门给你买个好的,保管.....” “云~昭~昭” 祁枭算是体会了把七窍生烟,刚要发火,面前的小孩突然惊恐的看着他,连小鼻孔都变大了。 “哼,终于知道怕.....” “啊!!!!!!我的头发,我新长的几根毛,怎么都摸不见了?”云昭昭火急火燎的往主院跑,镜子,她需要镜子。 祁枭愣在原地,半晌,忍不住牵起嘴角,转身跟了上去。 跟着进了屋,饶有兴致的看那黑崽子抱着镜子左瞅右瞅,上瞅下瞅, “别找了,都崩掉了” 云昭昭头一次伸出短粗的手指,红着眼眶,愤然指责:“爹爹什么都不懂,没有头发,我就是不完整的小孩子了” 祁枭脸部肌肉抽搐,半晌,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昭昭瞠目结舌,这么没同情心的吗? 越想越委屈,要不是为了治疗臭爹脸上的伤疤,她怎么会想要炼药,这个世界的罐子根本不趁手。 呜呜,她不干了。 咚的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半天抹了个小花脸,越抹越脏,让本要停下来哄人的摄政王,再次笑出了声。 屋外,何信瞅瞅赤尧,瞅瞅刘嬷嬷,掏掏耳朵:“是王爷在笑吧?” 赤尧:......是吧。 刘嬷嬷在府里这么些年,终于觉得这里像个家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小昭昭。 晚上,理亏的祁枭亲自帮女儿洗了个澡,然后跟她保证,过阵子,头发肯定能长出来,还能扎小啾啾。 这样,云昭昭才原谅他,睡觉的时候又滚进了他臂弯里。 祁枭挑眉,本着一个好父亲的原则,教育道:“下次再不许干那么危险的事” “可我要炼药啊,昭昭还要给爹爹治脸呢!” 祁枭一怔,微微起身:“那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云昭昭忙乎一天,早累了,迷糊着眼打了个哈欠,小羊羔似的靠近他怀里: “是啊,昭昭可厉害了,这个礼物,你喜欢吗?”说到最后,已经闭眼睡着了。 祁枭心中极暖,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炼药什么的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有这份心,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低头看着犹如小太阳般温暖的宝贝儿蛋,他想到郡主的名讳了。 昭阳郡主,昭昭的昭,太阳的阳。 是他的~小宝贝。 由于刚炸了后院,云昭昭乖巧了几日,主动留在府里陪着何信锄花坛,帮刘嬷嬷缠线,还跟樱织姐姐学画花样子,看她绣手帕。 嘴甜又暖心,简直萌化了主院的人。 雨霖院。 一个样貌妖娆,身姿婀娜的女人,急的拉住婢女芍药的手:“打听清楚了,爷真的没去蒋贱人那里?” 芍药摇头: “回禀主子,没有,最近摄政王都宿在主院儿,那里下人嘴严的很,奴婢使了大价钱,才探到消息,最近王爷一直陪着那个义女,连睡觉都得亲自哄着” “爷什么人,怎能放低姿态,做这样的事?我不信,我现在就要去看看那小孩到底何方神圣” 芍药赶忙拉住,机灵的想了个主意,“姨娘,不如这样......” 主院外,冯姨娘裹着火狐皮裘,踩着莲花步,娇滴滴的走来,看向何信: “何管家,劳烦通报王爷一声,妾身来送参汤” 何信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束手回复:“冯姨娘,王爷不在” “不在?可今儿是休沐啊” “王爷如今是摄政王,要处理朝中大小事,自然比以往更忙” 实则,是王爷想给昭昭一个惊喜,进宫处理请封郡主的事了。 不过,何信自然不会说给冯姨娘听。 昭昭还小,不必太过扎眼,免得惹来某些人不痛快。 冯姨娘郁闷的扯了扯手帕,见芍药悄悄使眼色儿,这才重新换上笑脸,拿过食盒: “何管家,听说王爷新认个义女,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我去拿给她尝尝” 说着,就想进主院,被何信拦下,招呼仆从接过食盒: “不巧,小小姐上街了,这食盒我先代为收下,待她回来,一定转达冯姨娘的心意” 冯姨娘接连被拒两次,再装不下去,一跺脚,气的转身走了。 何信看罢,轻轻摇头...... 另一边,云昭昭坐在马车上,从帘子里望去,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 外面的人也好奇的看她,谁家的小孩啊,长得水灵灵白嫩嫩的,跟年画娃娃似的。 云昭昭扫见一家卖器坊,忙让马夫停车…… 第11章 救小哥哥 云昭昭搓着小手,脸上却洋溢着堪比暖阳的笑,指着门匾:“嬷嬷就是这里” 刘嬷嬷看着门匾:器货坊。 她好奇地俯身,问道:“昭昭,你识字?” 云昭昭挺胸抬头,连店伙计都站着门口惊讶的看过来,只听见: “不啊,昭昭一个字也不认识” 店伙计手上擦的储水罐差点儿没摔地上,感受到柜台后面东家睇来的目光,内心抓狂: 一个字都不认识,你在骄傲什么!!! 刘嬷嬷眼神溢满宠溺,告诉马夫等在前面,然后牵起云昭昭的小手走了进去。 器货坊的东家眼光锐利,看二人穿着,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尤其是这小孩头戴的狐皮帽,颜色白净无杂,毛质细腻,忍不住问道: “小小姐头上戴的帽子,要是我没看错,是用极品白狐的皮做的吧?” “是的呀,爹爹说戴了帽子,就不许再提那几根毛的事”刚还完,云昭昭就匆忙捂住了嘴,一副说漏的表情。 糟糕,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小光头。 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把刘嬷嬷看的爱心泛滥,东家也乐的合不拢嘴,帮她化解尴尬: “那小小姐想买什么呢?” 云昭昭环顾一周,不满的摆手:“再贵些的,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陶罐,昭昭有钱” 说着拍拍身上斜挎着的小布兜,刘嬷嬷专门去库房领了织缎锦做的,色彩绚丽,前面还绣了一个小虎头。 这二十两一匹的织缎锦,达官贵人家也是用来整片做衣服,这什么人家,竟舍得做个布兜? 东家咂舌,想了想,“小小姐稍等” 说着,上了楼,很快抱着一个盒子下来, “二位请看,这是我爷爷那辈匠人做的,一直没寻到个有缘人,今日要是小小姐中意了,五百两我就出了” 说着,郑重的打开盒子,云昭昭看了,有些失望的撇嘴。 什么嘛,不就是个普通烧罐,只不过厚实了点。 东家半天没等到回音,看嬷嬷也只是在后面等人发话,只能蹲身问: “小小姐这是不满意?” 云昭昭鼻孔朝天,不满的瞪他:“犀牛琉香炉而已,烧罐中,顶多算个中下品,你是不是觉得我个矮人也傻??” 刘嬷嬷简直要笑喷了,昭昭真是太可爱了。 东家傻眼,这小娃看样子才三岁吧,咋这么识货? 一时间,更好奇这是谁家小孩了。 因此,不敢糊弄,给了个实在价。 云昭昭勉勉强强接受了,毕竟这世界,想真正弄个炼器,是没可能的。 刘嬷嬷付钱的功夫,门外路过一个叫卖米糕的,还有糖葫芦,棋子烧饼...... 云昭昭嗅着小鼻子跟了过去,全然忘了祁枭的话:出门不许乱跑。 不跑,怎么能买上香糯甜腻的米糕涅!!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云昭昭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十五,是大集啊! 她新奇的东瞅西逛,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不过她腿短,没一会儿就累了,蹲在路边的时候,突然听见两只小土狗在说话。 真要自杀,狗不骗狗。 不信,他们不挨冻受饿,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可那小孩是个瘸子!!! 咦? 云昭昭忙凑过去:谁要自杀,带我去看看。 俩土狗眼睛圆睁,震惊过后,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尾巴都亲昵的摇了起来,汪一声,往前跑去。 不时还停下,等云昭昭跟上来。 就这样,两只狗一个崽七拐八拐,人越来越少,最后在一个山坡前停住了。 云昭昭哈哧哈哧,差点儿跟两只小狗一样吐舌头了,“唔~累死昭昭了” 刚想坐地歇会儿,就见上坡山的一个小哥哥转动轮椅的轱辘,朝着前面径直驶去...... 我滴天啊,落地距离那么高,而且下方是河啊,云昭昭加足马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爬。 游铮面色平静,缓缓闭上眼睛,爹,娘,孩儿不孝,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下辈子~孩儿再报答...... “停下,昭昭来了” “汪汪,汪汪汪” 耳边的动静让游铮霍然睁开眼,接着腿上一沉,一个身穿红袄,头戴雪白狐皮帽的奶娃娃坐上来,喘着粗气从布兜兜里拿出奶壶,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他说: “你先等等,昭昭能量不够了” 说着,仰头吨吨吨一口气灌了一瓶奶。 再然后,她奶瓶一扔,抱着肚子满足的笑了,唇上还有个圈白胡子,像只餍足的小奶猫。 “你,你是谁?” “我叫云昭昭,小哥哥,你干嘛想不开要自杀?” 游铮惊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会知道? 八岁的他,门风高严,已然学会伪装情绪,此时,却不想装了,或者说,此处没他在乎的人了。 三年了,腿上肌肉都萎缩了,他不想再活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他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小妹妹,你走吧” 云昭昭感知力极强,她甚至看见了这个哥哥眉宇间的一股死气,手指微微掐算。 呦,忘了,臭天道压制,她啥也算不了。 不过不怕,昭昭有办法。 云昭昭歪头,看着这个漂亮哥哥,伸手抱上他的腰,声音又软又糯: “漂亮哥哥别死了,死了爹娘该伤心了” 游铮眼睛红了,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哽咽的开口:“可我~实在撑不住了” 云昭昭看他这模样,眼睛也酸酸的:“你也跟昭昭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被赶去羊圈睡觉吗,这帮大人太坏了” 嗯?? 游铮小脸上写满诧异,“你说,你爹娘这么对你?” “没有爹娘啊,昭昭自己在羊圈里长大”游铮倒吸一口气,接着就见这奶娃丝毫不伤心的模样,甚至还笑着说: “不过,昭昭现在有爹爹了,虽然偶尔凶凶,可是对昭昭很好” 游铮联想自己,无论是受伤前后,爹娘一如既往的爱他,从没少过半分关爱,把他照顾的很好,爹会陪他读书,背他爬山,娘会亲自下厨帮他做满桌好吃的,还抱着他看星星。 他实难想象,这么冷的天睡在羊圈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脸倏的红了,臊的,他这算是夫子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第12章 你好麻袋,又见面了 “好吧,我就让你一个人看,事后,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呦” 小哥哥是好人,他虽然想死,但双手一直护在她左右,怕她掉下去,所以云昭昭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四周瞅了瞅,没人,那两只狗,云昭昭也给了眼神,让它们背过身去。 然后,在游铮好奇的目光中,两只小手快速的拿下帽子,然后一秒后,又戴了回去。 神神秘秘的凑近,大眼睛眨呀眨: “看清了吧,这下信了吧,嬷嬷说,昭昭以前没吃有营养的东西,所以头发枯草似的,不剃不行” 游铮怎么会不信,小妹妹的眼睛这么亮,这么清澈,是他见过最干净无邪的。 只是,怎么这么好笑啊,一个圆圆的白蛋蛋,小光头,他忍了又忍,侧开头咳嗽一声,“我信” “那就好,昭昭不骗漂亮哥哥” 游铮觉得有趣,连眼前的景色都开阔起来,刚要说什么,山坡下,侍从寻来了,满头大汗。 “公子,你让我买墨,怎么不等等我,我推你来看风景多好” 云昭昭一拍脑门儿:“坏了,嬷嬷找不到我,该着急了”说着从游铮腿上滑下,摆手: “小哥哥再见,昭昭该回家了,你要好好呦” 眉宇间死气已散,云昭昭暂时不担心他要自杀,于是让小狗带路,一路小跑走了。 “小妹妹,你的奶壶,我还没说......”谢谢呢,而且君子之交,也该互通姓名啊。 游铮有些遗憾,把侍从捡起的奶壶拿在手里,谢谢你,昭昭。 “我们走吧,我想爹娘了” “是,公子”庆云推着木制轮椅,小心的从山坡上下来,生怕颠到他们身娇肉贵的小公子。 车夫看见,也来帮忙,把游铮抱上了马车,就在车拐过街角的时候,游铮好像听见了狗叫声,他撩起帘子,赫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只孤零零的虎头布兜。 见街头乞丐捡起,游铮急忙开口:“去,拿过那包,是那个小妹妹的,再顺着前面去找找..... “是,公子”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人都找疯了。 眼见正午,何信站在府前,吩咐下人切记不可声张,王爷身份贵重,万一有心人拿昭昭做筏子,威胁王爷,那可真是要遭。 而且一定会把昭昭藏的更深,何信拳头砸手,来回焦急的走着。 没一会儿,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同时带回晕厥的刘嬷嬷,还有惶恐的车夫。 “管家,街头巷尾都找了,就是看不见下小小姐” “我也逢人打听了,说是都没看到,今天是集,街上人太多,现在才堪堪散去,我另派了些人去城外” 何信心道不好,慌忙扯过缰绳上马,命令道:“光是去城外还不行,你们几个这就跟我进宫去找王爷,其他人继续找” 说完,不顾回话,驾马奔向皇宫。 祁枭听见来报,猛然站起,手上的玉笔按断了,双眸似寒星一般,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戾气,当机立断: “去,吩咐九门提督兆胤,关城门,一个人都不准出城,把京畿六营的人都给我调来,全城搜索” “是,摄政王” 云昭昭丝毫不知道外面为了找她,乱成了什么样,只知道,又是麻袋。 咋还和麻袋过不去了。 似乎有推门的声音,接着,扛她的人就把她扔在了地上,好在下面有干草,起了缓冲作用,云昭昭才没有痛到。 麻袋被解开,“哼,小娃子,别给捂死了” 旁边有个人搭腔: “早晚要死,不过确实不能死在这儿,妈的,也是晦气,摄政王府的人动作够快,不然咱们现在早出城了,走吧,去跟夫人复命” 锁门后,脚步声渐远,云昭昭这才敢睁眼,打量一圈,原来是个柴房。 就是不知道,那个夫人是谁?无冤无仇,干嘛绑她? 淮阴侯府主母院里,孙怡紧张的脸色发白,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这时,李嬷嬷进屋,挥退下人,耳语几句,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语调颤抖:“你,你是说,外面都是摄政王的人,那孩子,还带回府了?” “是,夫人别怕”李嬷嬷是伺候过德妃的,见惯了宫里的阴私,沉稳老练,并不把一个小孩当什么事。 看孙怡这惊骇的模样,心中冷笑,娘娘派她来是对的,这淮阴侯夫人,不堪重用。 她面色不显,眼神安抚: “夫人放心,大内侍卫做的干净,没人会怀疑到侯府,到了晚上,摄政王断定这孩子丢了,自然会打开城门,到时......” 孙怡感觉心口针扎了一下,头也开始疼了,扶着软榻躺下,极累的摆手: “一切就拜托嬷嬷了,只是这事,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 “夫人安心便是” 二人自以为把奴婢都遣走,就没人听到了,殊不知,后窗底下,云洛瑶蹲在那里...... 自从那日她刻意提醒娘后,她一直派人盯着这院儿的动静,中午,桃红探得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驾车从后门进了府,还接触过主母院,她就有预感了。 果然,娘还是疼她的,下定决心要动手了。 云昭昭,我等你很久了。 柴房里,云昭昭捂着肚子,小脸跟花似的蔫了, “哎呦,别叫了,以前吃不饱的时候,不也没事吗,怎么才刚过两天好日子,就这般没出息了” 吱吱,吱吱。 云昭昭回头,看见一个硕大的黑鼠从干草底下钻出来,黑眼珠滴溜溜的,对视一阵后,跑回洞里,抱出来一块儿‘巨大’的糕点,放在中间。 吃吧,不客气。 说巨大,其实在云昭昭看来,就是块点心渣子,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谢谢鼠鼠,这个我吃不饱,你留着吧”说完,她想了想,又笑开了, “反正出不去,不如我们来做游戏吧,这样就能忘了饿了” 吱吱,好呀。 就这样,一人一鼠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还交流着八卦,阳光从窗纸洒进来的影子越来越长。 日落时分,云昭昭再次躺在了干草上,“不行了,饿出金元宝了” 第13章 大闹侯府 “爹爹怎么还没来啊?” 黑鼠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吱吱吱吱的拱她的手:昭昭别怕,既然你爹爹那么厉害,肯定会来救你的。 嗯嗯,我也这么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有个小孩的声音压的低低的:“你守在外面,不许别人靠近” “是,郡主” 郡主? 云昭昭通过黑鼠的八卦,已经确认这里就是渣爹的淮阴侯府,那郡主,肯定就是那天的小女孩吧。 她挥走鼠鼠,让它赶紧藏起来,然后回到后面,她倒要看看,这家人把她绑来想干什么? 门锁被桃红撬开,接着,背光处,走进来一个三岁梳着花苞头的女孩,正是那天见到的云洛瑶。 她走进来,上下打量着,眼神轻蔑: “原来你已经醒了啊,见到我你不惊讶吗,这是我们第二次,哦不,准确的说,我们很久没见了” “听不懂,说人话”云昭昭对她没好感,她可没忘那天在城外,这女孩喊着爹娘,故意挑衅的眼神。 见她抹眼泪儿,她还笑了呢。 坏人,不理她。 云昭昭双手环胸,把头扭向一边。 云洛瑶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郡主,你见我要磕头行礼” “才不要,你是坏蛋”云昭昭倔强昂头,头顶那雪白的狐皮帽子招了眼,云洛瑶神色嫉妒的指着她: “你从哪里偷来的,雪狐皮,你小泥腿子的身份怎么配戴?” “我才不是小泥腿子,我是云昭昭,爹爹的孩子”她嘴里的爹爹,自然指祁枭。 云洛瑶却误会成云纪,气的上去想要推她。 云昭昭才吃几天好饭啊?再一天十瓶奶的喝,也及不上云洛瑶壮实,还比人家低半头,被推了个屁墩儿,帽子也被抢走,戴在了对方头上。 看着眼前的小光头,云洛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传言是真的,你被摄政王剃了光头,还敢偷窃王府的雪狐皮帽,罪加一等,你完蛋了” 她竟顾着戏弄,全然没看到云昭昭眼里燃烧的熊熊怒火,光头,她竟然当面嘲笑自己是光头。 鼠鼠,上。 吱吱,明白。 黑鼠嗖的从草垛底下钻出来,两颗长长的门牙,一口啃在云洛瑶的脚腕处,咬屎你,咬屎你,让你欺负我朋友。 “啊,什么东西”云洛瑶吃痛,低头一看,霎时间汗毛倒竖,尖叫出声: “救命啊,救命,老鼠,有老鼠” 守在外面的桃红立刻冲进来,但也被这大黑鼠吓的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动,云昭昭见状,鼠鼠,咬她。 黑鼠调转方向,奔着桃红过去,故意使坏,从她裤腿钻上去,把桃红吓的肝胆俱裂,被门槛绊倒,叽里咕噜滚下了台阶。 “哈哈,干的好” 云昭昭上去推倒云洛瑶,抢回帽子,顺带踩了她两脚。“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快速跟着鼠鼠跑出去了。 云洛瑶捂着被踩痛的肚子,额头冒汗,却急切万分,喊桃红: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她追回来,找几个咱们院里的人,秘密行事,千万别闹大动静” 云昭昭绝不能出现在侯府里,云洛瑶后悔极了,她不该打乱娘的计划的。 洛芙院的下人,悄悄在侯府里找,说郡主丢了猫,而此时的''馋猫昭昭‘正在侯府的厨房大吃大喝。 嘻嘻,鼠鼠,你真是太棒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那必须的,昭昭你多吃点,我平时最烦那郡主,趾高气扬的,我总在她燕窝里撒尿。 哈哈哈哈哈,鼠鼠,咱们果然投缘,以前有个嬷嬷欺负我,我也是让小羊那么干的。 云昭昭两颗牙,啃鸡腿实在费劲儿,爬上灶台,在锅盖下找到一碗温热的牛乳,她眼睛一亮,捧起碗来,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哇,好甜,好好喝,鼠鼠,剩下半碗给你” 没一会儿整个厨房被翻腾了个遍,云昭昭拍着肚皮,高兴又痛快。 都给你们掀了,让你们使坏,绑我,哼,绝对没安好心。 吃饱喝足,云昭昭竟发现尺寸正好的狗洞,它变小了! 咋个回事,不能就差一顿饭吧。 “你是谁,鬼鬼祟祟在那干嘛呢?”云哲刚下学堂,饿的来厨房找吃的,懒的招呼门口嗑瓜子的侍女们,他直接自己进来了,却不想走近一看...... 赫然怒眉:“是你,你怎么敢来我家,来人,把她给我捆了”说着,便想要动手来抓人。 云昭昭眼看外面来人了,借着地势高,使劲儿那么一蹦。 乓!自损八百的撞了个眼冒金星。 “哎呦,你又偷袭” “废话,不然等着你抓吗?”云昭昭躲开他伸来的手,拐去了厨房后面。 云哲怒火中烧,气的面目狰狞,拿起烧火棍,招呼着下人:“都给我围过去,势必抓住那野杂种” “是,少爷” 临近晚饭时间,孙怡整理妆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从院里出来,看着府内比平日躁动,忙喊住一个人责问: “发生何事?不知道老爷马上回来了吗?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管家呢?” ’哎呦,夫人,后院柴房不知怎的来了个野孩子,打了郡主和桃红不说,刚刚骑着猪,把少爷都撞池子里了” 野孩子,骑猪? 孙怡头又疼起来了,抓紧李嬷嬷的手,刚要说话,后面突然乌泱泱退来好些人,有个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其中: “猪猪你太厉害了,冲快点,我们回家找爹爹去” 不是侯府没能人,实在是谁也没见过这个扬面。 猪“受惊’了四处乱窜,鸡鸭鹅,还有成群的老鼠也奔了出来,飞鸟们也在头顶扑腾,连后院的老祖母也惊动了,扶着拐杖,伸头瞧着。 “诶呦,快,快把那个野杂种给我拿下,敢打我乖孙,看我不惩治她” 略略略,打不着。 云昭昭简直玩疯了,抱着猪猪的脖子,眼看就要到跑到侯府门口,突然被人提了起来,眼睁睁看门在眼前关上了…… 第14章 看看这大乾究竟是谁做主! 侯府众人见到他,齐齐问安。 云纪看着满府鸡飞狗跳,凌乱无序的样子,脸色难看:“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院的柳姨娘和几个侍妾瞧好戏般看着,孙怡咬唇,越发紧张起来: “夫君,我......” 云昭昭跟个小乌龟似的,在云纪手中扑腾,觉得丢脸,率先开口: “你还侯爷呢,这还不明白吗,你夫人当街派人抓了我回来,然后还让人欺负我” “你胡说”云哲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浑身湿淋淋的,冻的直哆嗦, “阿嚏~你这个野杂种,是你动手,你还敢先告状” “不然呢,等你动手打了我,我才能还手吗,我又不傻”云昭昭声音稚嫩,但逻辑清楚,让云纪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扔到了后面侍卫手里。 他眼神关切的看着云哲:“来人,带少爷回去更衣,再让厨房熬碗姜汤” “我不去,我今天非要看爹打她不可” 云哲是侯府唯一的少爷,宠大的,连着在云昭昭手里栽两次,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过去缠着祖母要打云昭昭板子。 云纪看母亲过来,躬身问安,却被拐杖轻轻拍在背上,吊梢眼的老祖母眼神狠戾的盯着云昭昭: “儿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面子呢,这小玩意儿就是之前在城外给你难堪的野杂种吧,今天云哲他娘做的对,把她抓来,惩治一番,也好让京里的人看看,你淮阴侯可不是那些泥腿子能攀上的” 听到这话,云昭昭奇怪了,在后面歪着头:“咦?老太太你不就是淮安郡牛雱村种地出身的吗,为什么骂自己呢?” 鼠鼠给她讲过的呀,云纪祖上八辈赤农,到他这里才考上三甲,然后靠样貌娶了孙怡,当了知府, “老太太,你这是不是就叫忘本啊?” 刘嬷嬷讲故事的词,云昭昭挪用了,她觉得挺恰当,却把祝金瓶气了个仰倒。 云记忙扶住她,回头冲侍从怒喝:“捂住她的嘴” “小杂种,竟然如此牙尖嘴利,难怪那天被摄政王找来,故意给我儿难堪”侯府老妇人满头俗气的钗环被气的乱摆,颤抖着手: “来人,给我掌嘴” “是,老夫人”李嬷嬷领命,想用宫刑直接掴晕那孩子,免得她再说出些什么......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韩夜拱手谏言: “王爷,二皇子一党日夜盼着拿你错处,你如今没有证据,要是真带兵闯入淮阴侯府,明早弹劾你的折子定然要送进雍和宫” “本王还怕他不成?”祁枭从正午找到日落,绝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眼里闪着暴怒的戾气: “昭昭最好别有事,不然什么二皇子,淮阴侯,老子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这大乾究竟是谁做主” 韩夜瞳孔地震,慌的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何信领着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进来,手里还拿着眼熟的虎头布兜。 祁枭上前一步拿过,眉间锋利:“你是何人,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庆云跪地磕头: “回禀摄政王,小人是长公主府铮少爷身边侍从庆云,这布兜的小主人今天见过我家公子,我们驾车回去的时候,这东西就掉在街头, 公子挂心,让仆从跟着,看见有人扛着麻袋进了马车,但没见那小女孩,公子打听许久,才听说摄政王府在寻人,让小人拿着东西过来.....” 庆云也没想到,那小女孩还真是摄政王府走丢的。 祁枭扯起他,紧问:“那马车往何处去,你们可看清了?” 庆云摇头,“那马车赶的极快,我们没跟上,但看方向,是永祥大街附近” 永祥街,那不就是淮阴侯府一众四品,五品官的府邸大街吗。 祁枭推开众人,翻身上马,黑甲军肃穆跟上...... 这边,淮阴侯府。 云昭昭狠狠踩了侍卫一脚,跑到旁边的台阶上,昂首挺胸,叉腰大声直视李嬷嬷: “你敢,我爹爹是当朝摄政王祁枭,你打我就是打他,让我爹爹知道,关你进......” 进哪里来着,嬷嬷讲过,她忘了。 天空盘旋的喜鹊及时提醒:诏狱。 “对,诏狱,给你上刑” 李嬷嬷扬起的手顿住了,她口中的那个名字人人惧怕,她真有些不敢。 一直躲在后面的云洛瑶闻言,不屑撇嘴,摄政王是她爹,做梦呢吧! 拿准时机,泪眼通红的过来,扑进云纪的怀里,“爹爹,这个小妹妹太坏了,我好心和她玩,她竟然放老鼠咬我,洛瑶好疼啊” ‘什么,被老鼠咬到了,快让娘看看” 云纪也着急了,和孙怡一起围着看她脚腕的伤。 云洛瑶回头,眼神得意的瞅向云昭昭,难受吧,你的爹娘,如今关心的都是我。 爱是我的,金银财宝是我的,郡主的身份,也只能是我的。 可……怎么回事,那天明明哭了的,为什么今天,云昭昭半点不难过的样子。 云洛瑶不解,又挤出两滴泪水,抱着云纪的脖子撒娇哭啼:“爹爹,洛瑶害怕……” 云纪怒从心头起,之前不表态,只是顾全大局,不愿在祁枭风头正盛的时候被人拿了把柄,可他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尤其是洛瑶,可是他手心疼大的宝贝女儿,怎可让一乡下来的野孩子欺负了去。 他轻掀眼皮,清俊的五官笼罩在一团幽寂的怒火中,训斥道:“李嬷嬷,还不动手,要等本侯亲自动手吗?” 李嬷嬷来了勇气,五指绷紧,狠辣的朝下扇了过去,霎时针扎一般的巨痛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云昭昭放下小刺猬,掏了掏耳朵:“老太婆,你咯咯哒,下蛋呢,好丢脸,羞羞” 李嬷嬷拔去手中的硬刺,拿手帕捂着,双目赤红: “臭丫头,言辞粗鄙,简直猖狂至极,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第15章 父女俩神操作! 侯府大门被推开,四个奴仆悉数被打了进来,数只火把照亮夜空,云昭昭回头的时候,祁枭就站在背光处,身影高大。 她脸上灿出一抹笑颜,张开手跑了过去:“爹爹,爹爹” 未到跟前,就被祁枭高高举起,翻看一圈,见没受伤,这才放心的让她坐在臂弯上,目光不善的扫过侯府众人。 密密麻麻的黑甲军肃穆而立,把侯府围的跟铁桶一般,侯府下人跪了一片。 云哲害怕,想躲去后院,被进府的精兵提溜回来,吓哭了。 云纪气愤上前,双手朝东拱手,义正严辞: “本朝上有天子,还有王法,就是摄政王,也不能入夜带兵擅闯我侯府,今天这事,还请摄政王给本侯一个交代” “呵,就凭你?你侯府私拐我幼女,还想要打她,本王现在没拆了你侯府,就算不错了”祁枭眼眸森寒,清凉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来人,把那贼嬷扣下,责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王爷” 黑甲军动作迅速,祁枭这边抱着云昭昭刚坐在太师椅上,那边凄惨的求饶声已然响起, “摄政王,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求王爷扰我一命啊” 侯府众人瑟瑟发抖,他们都明白,这四十大板,根本就是冲着李嬷嬷的命去的。 十板子,李嬷嬷臀部已然血肉模糊。 云昭昭小手手早挡住眼睛了,不过,还是好奇的把五指分开,会不会死人呐? 结果,苍劲有力的大手直接把她视线挡的严严实实,头顶还传来威胁:回去再找你算账,老实点。 出门的叮嘱都忘脑后了,竟敢乱跑,该揍! 云昭昭一秒老实,乖乖的靠近爹爹怀里,讨好的拿头蹭了蹭他,求原谅。 祁枭撇嘴,但对小崽子的亲昵,又很受用。 云洛瑶嫉妒的掐紧手心,跑了出来:“昭昭,你就原谅嬷嬷吧,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都这么大岁数了,会死的” 韩夜,九门提督,巡防营,还会有侯府这么多人都看着,云洛瑶打定主意,不论李嬷嬷是死是活,都要给云昭昭添上一条心思毒辣的罪名。 她留着眼泪,跪地磕头:“求摄政王饶嬷嬷一命吧” 孙怡心疼女儿,也强忍着害怕,走过来跪在旁边: “王爷明鉴,侯府并非拐带,只是孩子们年龄相仿,玩在一起罢了,都是误会” 提督衙门里的人互相瞅瞅,真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通报王府一声,而且刚刚在门外他们都听见了,那架势,可不像玩耍。 这时,祁枭怀里的小人说话了,童言稚语: “原来套麻袋,关柴房,挨巴掌是玩耍啊,爹爹,昭昭明白了,下回我也邀请他们玩耍好不好?” 祁枭莫名想笑,真是个聪明宝贝蛋儿。 九门提督兆胤等人脸色也沉了,云洛瑶不敢对上他们的目光,只能躲进她娘的怀里,害怕的直发抖。 云纪理亏,竟没想到云昭昭是这么被带回来的,看着孙怡,眼里满是责怪。 孙怡暗自叫苦,夫君最在乎脸面,如今该如何收扬啊? 她已然可以想见柳姨娘畅快得意的嘴脸,这可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板子打完了,她抬头一看,忍不住拿娟帕侧头呕着。 尸体被拖下去,云昭昭扯下祁枭的手,看着他:‘爹爹,可不可以把刺猬,猪猪,鼠鼠带走?” 祁枭立马明白,这些动物定然帮过昭昭,“行,都带走” 昭昭高兴的拍手,给这些动物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跟昭昭享福去哦! 黑鼠:吱吱,还能一起玩喽。 猪猪:哼哼,太好了,不用被宰了,谢谢昭昭。 小刺猬:嗯嗯。 云纪算是吃了个哑巴亏,都是些不值钱的,他只想赶紧送走这煞神。 可眼皮子浅的祝老太太不干了,往地上杵着拐杖,着急的叫喊:“这都是我侯府的东西,怎么能拿,不行,都给我留下” 她大红袄配二棉裤,绿头缀珠绣鞋,还带着满头钗环,要多俗有多俗,引来外面众人一片嬉笑。 她还不自知,只盯着那点东西,一个劲儿的捶云纪,让他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 祁枭父女俩欣赏着他的黑脸,突然,祁枭大声问道:“昭昭,今天可还有人欺负你?” 云昭昭纳闷的回头,爹爹眼神不好吗,没看见对面那帮人让她整的多惨吗,怎么还问? 结果俩人目光一对上,云昭昭顿时明白了。 可怜兮兮的低头说道:“有” “哦?怎么欺负的?” 云昭昭屁股一扭,从他腿上滑下,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踢了云哲两脚,然后翻回来,用力把云洛瑶推倒,把没防备的孙怡也带了个跟头。 然后欢快的跑回祁枭面前,乖巧又腼腆的笑着:爹爹,就是这样欺负的,现在你清楚了吗? 众人愕然,这一大一小,什么操作? 韩夜在后面,握拳掩唇,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兆胤也忍俊不禁,摄政王家的小郡主,真是太顽皮了,跟自己家那好动的皮猴儿有一拼。 云纪忍无可忍,上前为儿女撑腰:“摄政王,你当众教唆这孩子殴打我一双儿女,简直欺人太甚” 祁枭站起身,看着他,睥睨的好像看一只蚂蚁:“淮阴侯多想了,这不是你夫人说的,孩子年龄相仿,玩在一起嘛,别太当真” “你......”云纪喉头一梗,气的脸都涨红了。 这时,云洛瑶突然站起来,愤愤不平的指着云昭昭: “别的不说,我是郡主,云昭昭以下犯上,就是该罚” 祁枭眼眸微眯,这个才三岁,说话却异常成熟的孩子,给他感觉很……违和。 云纪却觉得女儿就是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攻击点,“没错,既然摄政王如此刚正不阿,那就请为小女做主,罚云昭昭......” “且慢”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晋喜捧着圣旨从后面走出来: “侯爷,云昭昭可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身份贵重,不可罚啊!” 第16章 昭昭要忙的事! 云纪身侧的手缓缓捏紧,骨节泛白,一时失去言语。 云洛瑶震惊过后,更是嫉恨万分,指着云昭昭:“不可能,她只是摄政王义女,乡下来的贱民,没有资格......” “放肆”晋喜高举圣旨,脸色凝肃: “圣旨在此,上有元帝印宝,怎能有假,郡主可不要妄言,当心连累侯府上下” 这话极重,侯府众人包括云纪脸色惨白,急忙下跪:“小女童言无忌,绝没有冒犯圣上之意,还请摄政王恕罪” 祁枭冷嗤一声,抱起云昭昭,语带威压: “你们听好了,昭昭是我亲生的,绝不是什么义女,再有下次,本王割了你们舌头” 银白面具闪着寒光,一身战扬拼杀出来的气势怎是这帮侯府之人能抵挡的,刚刚试图抓云昭昭的几个侍从已经吓尿了,老夫人颤颤巍巍,眼神愤恼的瞪向云洛瑶。 臭丫头,显摆什么,要是连累了她儿子前程,她绝饶不了她。 云昭昭望了望他们,又看了看祁枭,突然高兴的一拍手:“没错,昭昭就是爹爹亲自生的,是爹爹的小宝贝” 此话一出,后面的韩夜,兆胤,还有巡防营祁枭的亲兵们忙低下头,肩膀耸动。 小主子太可爱了,想抱走怎么办? 晋喜见摄政王眼角抽搐,忙打岔,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昭昭:“小郡主,该改口了,叫父王才对” 父王,那是什么东东? 云昭昭歪着眨眼,懵懂可爱的样子萌化众人。 祁枭:小笨蛋,总是让他一会儿手痒,一会儿心软的。 无奈的看着她,眼神柔软:“饿了吧,走,爹带你回家吃饭” “哦耶” 云昭昭一窜一窜,笑的欢快极了,“昭昭肚肚早饿了,回家回家,爹爹快走” 大批人马声音渐远,侯府众人这才敢站起,唯独云洛瑶,哭喊的扯着孙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还敢哭,今天差点儿因为你连累了我侯府”祝金瓶大手一挥,指着孙怡: “今天这事,你这个当家主母脱不了干系,还不把她带走,可怜我乖孙,大冬天掉进了水池,快,快跟祖母进屋,别冻坏喽” 云纪是讲孝道之人,对耕地养大自己的母亲更是极为尊敬。 他头一次对孙怡冷脸:“去吧,带洛瑶回去,好好教教规矩,作为郡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这样的错,下次绝不能再犯” “......是,侯爷” * 摄政王府,云昭昭一下马,就被等在那里的刘嬷嬷抱住了,“昭昭,还好你没事,嬷嬷都快吓死了” “对不起嬷嬷,是昭昭乱跑,害的嬷嬷担心,昭昭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何信也从旁边走过来,昭昭看见他,愧疚的捏紧衣角:“何爷爷,昭昭不是好孩子,让大家担心了” 诶呦,大家满心满眼的喜欢昭昭,哪里受得了她这小可怜的模样。 正想哄呢,祁枭从旁边走过,“哼,别被她骗了,她今晚大闹侯府,胆子比天都大,下次定然还敢” 咦?爹爹怎么还拆台啊? 云昭昭气鼓鼓的追上他(实则祁枭放慢了脚步),仰头不满道:“爹爹怎么能不信昭昭呢?” 祁枭停住,转身低头睨她:“信与不信不重要,正月之前,你都不许再踏出王府半步” “不去就不去,昭昭马上就会很忙的”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云昭昭背着小手,古灵精怪的走着王八步,进了主院儿。 祁枭眉头高挑,见她模样搞笑,多瞅了几眼,唇角的笑是怎么都压不住。 小崽子,嘚瑟样吧。 回头吩咐刘嬷嬷照顾她,祁枭自去忙了。 冬季天寒,主院儿屋里却烧的很暖,银丝炭在地砻里偶尔发出爆裂的响声。 祁枭怕热,沐浴后穿着亵衣亵裤走进房间,却见那小崽子也洗了香香,奶噗噗的站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手拿奶壶,一手攥着笔写写画画,忙个不停。 “咳,咳咳” ......没人理。 摄政王恼了,这小崽子欠收拾是吧,自己还没教训她乱跑的事,她倒先冷落他这个父王了。 不满走过去,刚要训诫几句,突然被桌上的画纸吸引了注意,看着云昭昭专注的模样,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了然大师预测是真的?转世仙童出自孙怡肚子,那,应该就是昭昭。 孩子这是无师自通,天性聪慧啊。 祁枭有些兴奋,看着画纸是一个个圈:“昭昭是想学九章算数吗,爹可以找师傅教......” “九章算数,那是什么?”云昭昭画累了,仰头吨吨吨灌奶。 嗯?不是吗。 祁枭指着画纸左上角,数了数,二十个圈:“那这些画的是什么?” “奶啊,昭昭以后每天要喝够二十瓶” 呃……还真,意外啊~ 祁枭不想打击孩子,挤出一丝笑容,指向右上角:“那这个,带两个叉的是......” “烤鸡啊,昭昭以后每天要吃一只鸡” 哦呵,你还真敢想!!! 祁枭深吸一口气,磨了磨牙,俯身看她:“这就是你说的,要忙的事?” 云昭昭脖颈一丝凉意,扭头看着祁枭,张手要抱抱。 被抱起来后,拿柔嫩的小脸蛋儿贴贴他的脸,糯唧唧的说: “爹爹这么厉害,昭昭是你的女儿,自然也要很厉害呀,昭昭不想再被人推倒,昭昭要长壮壮,保护爹爹” 她的小手抚摸着祁枭受伤的半边脸,眼里都是难过。 小小的人,软软的,暖暖的趴在肩头,满眼都是对他的依赖,祁枭心口软塌,珍爱的亲了亲她的小光头。 冬去春来,转眼三月。 一扬大雪几乎下了整个正月,京城议论度极高的昭阳郡主,至今还没正式走进百姓视野,大家都好奇的紧呢,被战神王爷捧在手心的娇娇宝贝,到底是什么模样。 此时,王府里。 刘嬷嬷,樱织,何管家,惊讶的看着自家小郡主,这鼻子,眉毛,简直和王爷一模一样。 难不成,真是王爷亲生的? 第17章 爹爹,你月俸这么快花完了? 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只不过...... “哦呀,这件衣服也小了,还有这件......昭昭的肚子都盖不住了”云昭昭无助的站在床上,不甘心的又拿起一件粉色的小锦褂。 祁枭进来的时候,刘嬷嬷几人正被她萌的忍俊不禁,见到摄政王,忙躬身问安。 云昭昭听见动静回头,眼里带着点委屈,小嘴瘪下:“爹爹,漂亮衣服都变小了,欺负昭昭” 祁枭俯身捏了捏她脸蛋儿上的肉肉:“不是衣服小了,是你胖了” 说完起身,冲身后吩咐:“从今天开始,二十瓶奶减半,鸡丝糜粥也一样,还要加点蔬菜” 云昭昭霍然睁大眼睛,扑到他身上,拽着他衣服,仰头惊诧道:“爹爹,你月俸这么快就花完啦?养不起昭昭了?” 后面几人肩膀颤抖,趁着他家王爷没发火,赶紧退了出来。 祁枭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看着胖崽子:“云昭昭,你少给我装傻,这次没得商量,营养要均衡知道吗?” 他万万没想到,他祁枭会有这一天,不讲行军作战,而是和幼崽天天为了吃菜斗智斗勇。 云昭昭气鼓鼓转身,盘腿坐下。 从祁枭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她奶膘的肉脸蛋儿,还有长长的睫毛,可爱到不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的请柬扬在手里:“明日长公主府世子生辰,邀请你去参加,你要是听话,爹就带你去” 长公主府世子,那不就是游铮哥哥吗? 云昭昭霎时兴奋起来,生辰宴诶,一定很好玩。 她拿过请柬,笑着答应:“昭昭明白了,爹爹说的对,要营养均衡哒” 祁枭起身,有些自豪:看吧,跟打仗也没什么区别,要讲策略。 云昭昭背着身,捂嘴笑嘻嘻:家里不让吃,她还不会去外面吃嘛,没关系哒,昭昭有办法。 这边的刘嬷嬷去晴衣阁,把当季最新款的小孩衣服都让人送到了府里,这是昭昭被封昭阳郡主后第一次亮相,必须要亮眼才行。 于此同时,淮阴侯府, 云洛瑶在洛芙院,看着母亲送来的首饰,服装,欣喜的挑挑捡捡。 长公主府世子自三年前从马上摔断腿,就再也没办过生辰宴,明日达官显贵,各府的少爷小姐应该都会到,肯定热闹极了。 这时,桃红从外面端着托盘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洛瑶看见碗里的东西,当即拧眉怒叱: “你怎么办事的,我要的血燕,谁让你拿白燕给我了?” 桃红跪地,声音委屈:“郡主,不是奴婢不拿,血燕本就稀少,厨房按照夫人吩咐熬煮两碗,一份送去了哲少爷房里,一份......被老夫人房里的人抢走了,还说.....” “说什么?” 桃红咬牙,低头道:“说郡主您是个女孩,终究成不了大器,不用吃那么好的东西” 话音刚落,碗被摔在地上,里面的糖水溅了桃红一身。 云洛瑶转身跑去床上趴着哭了起来,伤心又委屈,祖母怎么能这样! 爹爹的淮阴侯都是因为她这个转世仙童的身份,德妃才愿意帮他拿到的,她又凭什么不看重自己,一碗血燕都不给她,真是太过分了。 哭着哭着,云洛瑶想到了云昭昭,都是她,她不出现,一切都好好的。 桃红在后面,眼看自家郡主很快停止了哭泣,还吩咐她: “去,帮我拿芦荟敷眼,明天,我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看谁才配得起郡主二字” “......是,郡主” 翌日,长公主府前停满了马车。 长公主是皇后所生,萧元帝长女,身份贵重,一直代皇后操持祭祀,还有宫宴等活动,是以交友广泛,是京城贵女们争相结交的大人物。 只不过,她这人性子刚硬,很难有人能入她的眼,为此这次收到请柬的人家,都觉得荣幸之至。 看着气派的公主府,众人议论纷纷: “要说京中女人谁命最好,当属长公主萧绾,探花郎游房衣数十年如一日,和她伉俪情深,连妾都不曾纳过” “话是没错,可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游铮世子的腿可是大忌讳,寻遍天下名医都无法根治,一会儿可都别多看,更别问” “自然自然,只道恭喜就好,对了,今天摄政王府的昭阳郡主也会来,这倒新鲜” “是啊,还没见过,京中传什么的都有,说摄政王和一个民间女所生,寄养在乡下,才接回来” “可我怎么听说摄政王凯旋那天,就带着她,还说她是淮阴侯之女呢?” “不会吧,淮阴侯之女不是那个转世仙童,洛瑶郡主吗?” 众人都说的信誓旦旦,一时间不知该信谁的。 看到时间,都往府里走去,门口管家笑着迎客,而众人也都见到了云洛瑶,就跟在孙怡身边,举止淑女,一板一眼,都是贵女风范。 男人们被游房衣,也就是当今工部侍郎请到一旁用茶,女眷们则聚在一起,围着长公主道恭喜。 孙怡牵着云洛瑶,走来拜见:“长公主,小小薄礼,是洛瑶专门挑选的,恭贺世子九岁生辰” 长公主点了点头,云洛瑶捧着礼盒走到游铮轮椅前,脸上笑容恰到好处,规矩的行礼: “游铮哥哥生辰快乐,这是洛瑶亲自选的祝寿图,希望哥哥喜欢” 游铮客气的道谢,让庆云收好,眼睛却一直朝门口张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云洛瑶有心想多说几句,众人面前卖弄一下,可游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很快,管家高兴的通报:少傅大人到。 少傅?南宫砚? 长公主一愣,站了起来,女眷们也纷纷整理着装,挽起鬓角碎发,翘首以待的看向外面。 阳光下,白色天丝锦袍缀着银线,衣摆浮动,檀香飘然,发顶玉冠下,那张脸眉目如画,清冷矜贵,让人不觉想到了天山的雪莲,不染凡尘。 众人不觉放低声音,在他面前规矩了起来。 巧的是,外面再次通报:摄政王和昭阳郡主到...... 第18章 再见南宫砚 以他的身份,按理说和太傅,老丞相一样,派人送上礼即可。 毕竟,这仅仅是世子的生辰,而且长公主和摄政王一向没什么交集的。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划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昭阳郡主? 之前走丢过一次,摄政王带兵包围淮阴侯府,还当众杖毙了一名嬷嬷的事在京中可是传开了,而且这还是昭阳郡主第一次出席这种扬合。 兵部侍郎夫人悄声道:我可是听说了,这郡主在王府里极为受宠。 几个女眷凑过来:我也听说了,摄政王每日哄着睡,有时候还把公务带回府里批阅,看来是亲生的无疑了。 哄着睡?祁枭吗? 南宫砚眼眸微眯,站在院里,看了过去...... “参见摄政王” “免礼” 众人抬头,待看清祁枭手里抱着的娃娃时,都怔住了,这莫不是从画上下来的福气娃娃? 粉雕玉琢,冰雪可爱,最关键的,她的鼻子眉毛,像极了摄政王。 萧绾冲祁枭微拂身子:“摄政王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儿生辰,真是让府上蓬荜生辉” 游房衣恭敬的伸手:“王爷,这边请” 祁枭微微颔首,和某人擦肩而过时,云昭昭咦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南宫砚,这不是...... “昭昭,快来”游铮坐在轮椅上,笑看着她。 云昭昭瞅见他,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欢快的跑过去,让仆从打开盒子: “漂亮哥哥,昭昭来给你过生辰啦,这是我专门从爹爹私库帮你选的翡翠马,可闪亮啦,你喜欢吗?” 众人屏住呼吸,一时间纷纷觑向长公主的脸色。 这小郡主,哪壶不开提哪壶,马可是大忌讳,不能提啊。 果然,萧绾笑容消失,极为担心的看向儿子。 云洛瑶在后面,露出一个窃喜的表情,还没设陷阱,你就自己跳进来了,云昭昭,你果然蠢。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铮世子笑着把云昭昭抱在腿上,拿着翡翠马,语气亲昵: “原来昭昭喜欢闪亮的东西!” “是的呀,还喜欢吃的” 游铮掩唇一笑,温柔的低头:“叫我铮哥哥,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云昭昭拍手,脆生生喊到:“铮哥哥” 游铮在父母的震惊下,和祁枭有礼的打过招呼,带着云昭昭走了。 萧绾,游房衣互相瞅瞅,儿子好像,很喜欢昭阳郡主。 众人都松了口气,还以为今天要不欢而散呢,没想到昭阳郡主和铮世子关系这么好,看样子早认识。 云洛瑶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嫉妒几乎藏不住,却在南宫砚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换上一副乖巧腼腆的表情。 南宫砚看在眼里,面色无波...... 长公主府后院,竟然是个百兽园,猕猴,浣熊,鹤鸟......应有尽有,唯独没有...... 云昭昭奇怪的问:“铮哥哥,怎么没有马?” 庆云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游铮不介意的抬手,“无碍,昭昭天真烂漫,我喜欢和她这么说话” 说完,想了想,看着她纯澈的眼睛,嗓音稍显低沉: “三年前,我骑马跌落,摔断了腿,自此母亲便让不让人在这里养马了,怕我触景伤情” 想到之前的自杀,还是昭昭给了他勇气活下去,游铮眼眶微热,声音哽咽:“我其实一直觉得......愧对爹娘,我......” “有奶吗?” “嗯?昭昭你说什么?”游铮愣愣的看着伸到面前的奶壶。 云昭昭左右瞧瞧,嘴巴一瘪:“爹爹把牛奶从一天二十壶减到十壶,估摸月俸用完了,昭昭吃不饱” 什么?二十壶? 庆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怪,这小郡主几个月不见,这么......敦实!! 腿上的重量让游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月俸用完了,真是古灵精怪,摄政王何等地位,怎么可能...... 他疼爱的摸了摸昭昭的头,吩咐庆云:“去,帮郡主打一整壶牛奶,再拿些点心过来” “是,世子” 云昭昭饱饱美餐一顿,吨吨吨连灌两壶奶,才餍足的靠在游铮身上,给他讲着摄政王府每天鸡飞狗跳的日子, “春生现在眼界提高了,一般的肚兜看不上,还有厨房的旺财和后院的大黄看对眼儿,手牵手了,它们是好狗友,刺猬弟弟为了救我,丢了十多根刺,秃了一片,不过,它说摄政王府的伙食比侯府强太多了,十分值得......” 游铮听的津津有味,对比起来,长公主府的生活真是平淡如水,要是他能走,是不是就可以跟昭昭天天玩在一起,也这么精彩的活着...... 他抱好打盹儿的昭昭,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就在这时,庆云找了过来, “世子,太医院院判回来了,公主请你过去看诊呢” 这扬生辰宴其实是他想见昭昭让母亲专门举办的,他对这双腿早不抱幻想了,不过母亲的好意,他不会推辞。 祁枭临时有公务,把云昭昭托付给公主府,说宴会结束来接他,游铮也不愿意和她分开,抱她在腿上,进了房间。 太医院老院首温沐岩让游铮躺下,庆云本想抱过云昭昭,却被南宫砚先一步抱起。 游房衣感谢的看着他:“少傅大人尽得了然方丈真传,今日能答应一同会诊,我和公主十分感激” “无妨” 南宫砚表情淡漠,垂眸看向怀里嗦手指,打瞌睡的云昭昭,想了想,帮她把大拇指从小嘴里拿出来,没成想,牵出一条奶白色的涎水,带着奶香味,看的他直皱眉。 刚帮她擦好,那短粗的大拇指又塞进了小金鱼嘴里,砸吧砸吧,还微微蹙眉,半迷糊的睁眼,有些不满的瞟他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 这是被......嫌弃了!!! 南宫砚有些无语,只是一味盯着云昭昭两腮看,刚刚在大厅笑时,他分明见这里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自己的...... 第19章 昭昭治腿 但今天,算是他从医数十载,最受打击的一天。 第九针过后,他擦擦额头的汗,摇了摇头:“怪哉,世子的腿高处坠落,骨折严重,即便不能行走,但也不该一点感觉没有,这......” 萧绾闻言,晕眩的倒退两步,眼神恳求的看着南宫砚:“少傅大人,你再看看呢?我铮儿的腿当真没救了吗?” 游房衣:“是啊,了然方丈游历天下,也许见过这种疑难杂症,或许......” 说完,他反应过来,赶忙朝温沐岩拱手:“院首见谅,我一时着急,没有旁的意思” 温沐岩抚着胡须,大度的摆手:“无妨,老夫理解的” 长公主高龄四十多,三十大几才产子,这世子就是她的命啊。 南宫砚秉心静气,抱着云昭昭坐在床边,单手摸过游铮的腿骨,在他的经络,穴位上按压了几下,同样摇了摇头: “世子肌肉萎缩,较半年前更为严重了,而且经脉都断死了,再生怕是......没有可能” 他惯常言语决断,虽可怜世子年幼,但也不愿骗人,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游铮泪光闪闪,快速眨了眨眼,看着后面的爹娘,安慰的笑笑:“没关系的,铮儿......” “不是没有可能哦”突然,云昭昭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砚低头,什么时候醒的? 他嗓音一贯的冷然,眉梢微挑:“你是说,你有办法?” “对啊,昭昭有办法,铮哥哥中毒了,解毒就好了嘛” 什么,中毒? 温沐岩瞠目:“小郡主啊,这玩笑可开不得,要是中毒,缘何膝盖没有黑斑,一点迹象都没有?” “那昭昭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中毒了”刚刚在百兽园,她迷糊打瞌睡的时候,好像听到孔雀姐姐说什么下毒,暗害的话。 而且她是金莲化身,五感极为灵敏,游铮哥哥膝盖处传来一股恶臭,她就是被熏醒的。 萧绾和游房衣对视一眼,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她当成了最后的希望,上前问她:“那郡主可知道中了什么毒?” 云昭昭从南宫砚腿上爬下来,牯扭到游铮膝盖处,拿小鼻子嗅嗅,眉头皱的死紧,“臭蛇蛇,敢害铮哥哥,太坏了” 难道是,蛇毒? 可蛇种类繁多,眼镜王蛇,蝮蛇,竹叶青,究竟是哪种,为何行医之人都看不出来之,这小娃娃...... 萧绾不管老院首如何好奇,她只在乎儿子的腿是否有救,眼神焦急,声线发紧: “那小郡主可有办法解毒?” 云昭昭从床上站起,伸出奶壶,奶声奶气道:“昭昭需要一颗莲子,还有一瓶奶” “......好,快来人,按照郡主吩咐做“ 温沐岩捋着胡须,来回走着想医理,念叨着: “确实,奶质寒凉,有催吐,解救之功效,甚至沐浴可排毒,但从没听过解蛇毒啊,难道是相生相克?” 南宫砚打量着云昭昭,几个月不见,胖了不说,胆子更大了。 初见就喊他爹,现在连解毒的事都敢担,真是向天借了胆。 要是祁枭在,估计脸都要绿了。 有趣。 很快,庆云拿来了莲子,这个季节,还没开苞,嫩嫩的一颗,躺在云昭昭手心里。 游房衣凑近,小心的问:“郡主是要把这莲子泡在奶里,然后......”让我儿喝下……你,你你你怎么喝了? 云昭昭眨眼,吨吨吨灌着奶,疑惑的看他:“你说什么?” 游房衣:“......” 南宫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接着见她轻轻握了握莲子,随意的拿去游铮嘴边: ‘铮哥哥,吃吧,甜的” 游铮勾起唇角,昭昭做什么都出乎意料。 他把莲子咬进嘴里,然后把昭昭抱在床里侧坐好,一会儿母亲大发雷霆,他可要保护好昭昭。 其实他想多了,萧绾就算真不满,顾着祁枭,也不敢拿云昭昭怎么样。 夫妻俩已经知道,空欢喜了一扬,萧绾泣涕涟涟哭倒在游房衣肩头。 不想这时,床上的游铮不敢置信的看着腿,“娘,我腿......好疼” 犹如一万根针扎在里面,炙烫的厉害,游铮痛苦难忍,眼神却兴奋惊喜。 所有人都震惊的围了过来,温沐岩把脉,萧绾和游房衣拉着儿子的手,跟着又生起了一丝希望。 唯独南宫砚眼眸微眯,看向床头那个吨吨吨喝奶的孩子,她—— “通了,世子淤堵的经脉都通了,大好了,真的大好了”温沐岩满眼惊诧。 “真的吗,我儿以后是不是可以站起来了?” “绝对没问题,老夫这就去开方子,帮助世子活血化瘀,这样效果更快一些”说完,像个老小孩似的背着药箱出去了。 一会儿忙完,定要找小郡主好好唠唠,这孩子有学医的天赋啊。 他还缺个关门小弟子,要是摄政王同意,那就太好了。 前厅菜都上好了,朝后望去,竟见一贯不苟言笑的长公主抱着昭阳郡主出来,喜上眉梢,招呼道大家开席: “今天是个好日子,昭阳郡主是我长公主府的大恩人,来,本公主今儿高兴,敬大家一杯” 众人忙跟了一杯,悄声议论: “发生什么了,长公主怎么这么高兴?” “不知道,不过你看,昭阳郡主手上,拿的不是长公主的随身玉佩吗?这可是御赐之物,怎么轻易就给出去了?” 孙怡咬了下唇,忍不住打量了眼那孩子。 云洛瑶坐在旁边,简直要气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云昭昭为何能得到长公主另眼相看,长公主不是脾气最硬的吗? 没一会儿,云昭昭彻底睡过去,外面通传,摄政王府派人来接,南宫砚和长公主告辞,让她待客,自己抱着云昭昭出去了。 门口,祁枭翻身下马,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蹙眉问道:“怎么是你抱着昭昭?” 南宫砚拂了拂袍子,冷睨一眼:“听说,你月俸不够花啊?” ...... 第20章 皇后召见 月俸不够?他很够好吗? 要是别人他或许懒得理会,但南宫砚这个装货,从二十岁就看他不顺眼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他眼神阴霾,招来赤尧:“把今天长公主府的事,都说给我听” “是,王爷” 初春日头暖,但风还是凉的,为了云昭昭,祁枭坐上马车,车里,他沉吟半晌,问道: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一颗普通的莲子?” 赤尧骑马跟在马车右侧,躬身回禀:“属下在梁上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要是长公主震怒,他已经做好准备,保护小郡主了。 祁枭看了眼怀里睡的没心没肺的胖崽子,拿过她手上的凤佩,这东西,意义可大可小。 萧绾那女人,再感激,也不该拿这东西送人,除非...... 他眼神微沉:“长公主给玉佩的时候,对昭昭说了什么?” 赤尧回想:“当时郡主在喝奶,没什么特别,就是感激她救了铮世子” ......等等,喝奶? “她哪来的奶?” 说到这儿,赤尧也有些想笑,把今天小郡主在公主府喝了三瓶奶的经过说的仔仔细细, “当时温院首,少傅大人,还有长公主夫妇都震惊了,还以为那奶是给铮世子治病用的,尤其是游大人,张着嘴......极为意外” 惯来在乎形象的游探花,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怎么想都搞笑。 祁枭忍不住亲了口和他肖似的小鼻子,语气疼宠:小吃货。 难怪答应的那么痛快,敢情早打定主意出来骗吃骗喝了。 摄政王府。 睡醒的云昭昭听到一个“晴天噩耗”,不可思议的拽着樱织:“为什么,为什么爹爹要扣我三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天十瓶吗?” 樱织笑笑,余光瞥见后面进院儿的人,忙躬身退了出去。 云昭昭也瞅见了,叉着腰站在门口,跟个小炮弹似的,语气凶凶:“爹爹怎么说话不算话,克扣昭昭能量” 还能量,祁枭挑眉:“是吗,我觉得得没错啊,王府七瓶,公主府三瓶,一共不就是十瓶吗” 咦!!!! 谁告状了,谁把昭昭秘密泄露了。 见小崽子换上讨好的笑想逃,祁枭一把把人捞了回来,照着屁股轻轻打了下, “还敢质问你爹我,谁让你在外面说我月俸不够了,我看你真是想讨打了吧” “嘿嘿,别打,先别打”云昭昭拿出哄人三招,搂搂,抱抱,亲亲, “这样,爹爹能原谅我了吗?” 祁枭压住嘴角,哼了一声。 云昭昭叹气,她爹不好糊弄了,于是拿出最后一招,从他身上滑下来,招招手, ”爹来,给你看昭昭的宝贝” 说着,撅着屁股在拔步床的床头柜子里拉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神神秘秘的嘘了一声,“爹爹不要太惊讶哦“ 说完,掀开盖子,里面闪闪发亮,全是宝贝。 各色宝石,珍珠,玉石……还有藏青石,光芒熠熠,好看极了。 当然,现在又添了一枚凤佩,云昭昭挑出几样,抱在怀里:“除了这些,爹爹可以任意挑一样哦,昭昭送你,怎么样,昭昭是不是很大方?” 祁枭嘴角一抽,看着剩下的几个不值钱的桑石,这操作,绝无仅有,只此一家。 没好气的抱起她:“小财迷,走了,沐浴去” “好耶,在水里这些宝石也会发光哦,昭昭要多带一些玩” 金子银子她不喜欢,独爱闪闪发光的珠宝,这也算云昭昭的一大爱好,祁枭自然知道,那些宝石,还是他去私库里帮她找的呢。 小笨蛋,还真以为草地里能挖出宝石呢~ 隔了几日,祁枭前脚刚去西山大营,后脚长公主府马车到了,带着皇后懿旨,要宣见云昭昭。 何信心下惊然,恭敬的开口:“长公主,可是我们王爷今日不巧,去了军营,这......” “放心,有本公主在,没人能欺负了昭昭”萧绾冲云昭昭笑笑“跟姨母进宫去玩好不好?” “铮哥哥在吗?” “阿铮这两天治腿,离不开府里,待他好了,姨母就让他来找你玩” 云昭昭没看见何信一个劲儿眨动的眼神,笑着“好啊,昭昭去” 皇宫里应该很好玩吧,云昭昭天性好动,早想去外面见识见识了。 何信看着走远的马车,扶额想了想,招呼下人:“快去军营,通知王爷一声,郡主被长公主带进宫了” 虽然能看出来长公主没恶意,但那里可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郡主还不到四岁,万一冲撞了某个贵人...... 凤苑。 一阵佛音传来,萧绾放下云昭昭:“拜见母亲,这就是昭阳郡主,救了阿铮的那孩子” 皇后咳嗽一阵,从帘后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云昭昭先是惊讶于她一身病气,然后按照何爷爷的叮嘱,两手交叠,乖巧的弯腰: “皇后娘娘安” 小娃娃肉乎乎的,一看就喜气,皇后难得眉心舒展,吩咐道:“去,给昭阳郡主冲杯牛乳,多放些糖,再把御膳房新研究的桂花豆酥拿来,让她尝尝” “是,娘娘” 皇后面容温婉,发间坠的七宝凤钗夺目映辉,仪容端严,她和煦的招手:“近些来,让皇祖母看看” 云昭昭不怕生,走近几步,天真的看着她。 “你多大了?” “昭昭三岁半” “你是摄政王亲生的女儿吗?” “对,昭昭是爹爹亲自生的,是爹爹的小宝贝” 皇后一怔,兀的笑不拢嘴,染霜的眉角都笑出了褶子,“哎呦,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咳咳咳......” 云昭昭见她实在难受,上去牵住她的手,说来也怪,胸腔那阵闷气顿然清明了,嗓子也好了许多。 皇后诧异的看着她,转了转另一只手上的佛珠,看着萧绾: “难怪她能救了铮儿,这孩子,是有大造化在身上的” 云昭昭不解的歪头,大造化,那是神马?她只是用了点功德而已...... 第21章 下毒凶手,给铮哥哥出气 皇后笑着捻动佛珠,慈眉善目的摇了摇头,淮阴侯府的洛瑶郡主,据说是转世仙童,可在她看来,却没这孩子面相有福。 入宫四十五载,她什么没见过,披着羊皮的恶狼,佛口蛇心的命妇,哀婉杜鹃,夜夜泣血,呵,她真的......见过太多了。 她疲倦的靠在榻上,用手拄着额头,凝视着云昭昭: “孩子,皇祖母只有铮儿这 一个外孙,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段氏一脉,你有什么想要的,皇祖母都可以帮你实现” 段氏,大乾望族之首,当初,萧元帝要没有段氏的扶持,也坐不稳这个王位。 只可惜,男人的心,太过博爱。 要是绾儿是男子,她倒是可以放手一搏,可偏偏是女子,而那个女人,如今往生极乐,她还争些什么呢! 皇后伸手,从头上摘下七宝凤钗,在萧绾震惊的目光中,把它递到云昭昭手中: “罢了,慢慢想,皇祖母不急” “母亲,这个可是你初登后位,父皇和策宝一起送给您的,您......” 恰巧这时,宫人从外进来,附耳几句,萧绾面色一变:“母后,铮儿练习走路,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我......” “你去吧,我还想让昭昭多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吃完点心,我会派人送她回摄政王府” “是啊,姨母快回去看铮哥哥吧”云昭昭心思都在那盘豆酥上,上面还撒着桂花,看样子就好吃。 萧绾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好,那昭昭要听皇祖母话,姨母先走了” “我这女儿啊,惯来稳重,也就碰见铮儿的事,能急成这个样子,呵呵”皇后看云昭昭吃的香,于是让人把她抱上来。 云昭昭以为她也想吃,伸手递给她一块,皇后笑着摇头,拿手帕帮她擦了擦嘴,听她边吃边说外面的趣事,感觉时间都过的快了。 云昭昭不愧是祁枭亲封的小吃货,一盘点心都进了肚子,再抬头,皇后已经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来,瞅了瞅,没人来找,于是拿着奶壶,自己出了殿。 红墙黄瓦,巍峨肃穆,这皇宫可真大啊。 云昭昭东瞅瞅,西看看,见什么都新鲜,走累了,就往树丛下一坐,更矮了,谁都看不见她。 也不知道是走到哪儿了,突然传来朗朗读书声,她踩着台阶,够着镂空的墙壁,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一点点爬了上去, 咦,那个高高的人,怎么那么像...... “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嘛?还不给本皇孙滚下来” 云昭昭回头,看见地上站着两个八九岁的胖小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惊讶的看着他们: “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自然我萧思逸是兄长,等等,这是你跟本皇孙说话的态度吗,你想挨板子是不是?” 云昭昭小眉头一皱,一点点顺着原路爬了下来,最后蹦下台阶,平稳落地。 她看着刚刚说话的小男孩,然后瞅着另一个:“他是萧思逸,那你就是萧思勉吧” “自然,见到本皇孙,还不下跪” 好啊,原来他们就是给铮哥哥下毒的凶手。 她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听孔雀姐姐说过了,它还没去公主府的时候,在皇宫御兽园,亲眼看见这两个家伙把铮哥哥骗到那里,然后偷偷在他的糖水里下了药,所以后来药物发作,铮哥哥才会突然从马上跌落。 可恶,坏蛋,两个大坏蛋。 萧思逸眼神不满,看着面前的小屁孩:“你瞪什么眼,我弟弟让你下跪,没听见吗?” 萧思勉脾气更火爆,直接上去推了云昭昭一下,没成想, 挺敦实,没推倒。 他气的举起拳头:“你个贱丫头,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略略略,俩个逃课的笨蛋,还敢揍本郡主,来啊,看你能不能追到我” 云昭昭机灵的左跑右跑,甩开了他们,进了隔壁的学堂,小短腿自然跑不过他们,不过没事,昭昭有办法。 云昭昭边跑边拍手:小蟋蟀,叫上你的朋友,帮我咬他们。 菜花蛇,醒醒了,怎么还冬眠呢,快起来帮我缠住他们,对了,往石柱那边缠哦。 学堂里的孩子们听见动静,纷纷扒着窗台往外看,只见平日最嚣张的两个皇孙一会儿撞在石柱上,一会儿龇牙咧嘴的挠痒,跟身上有跳蚤似的,不断的蹦跳,别提多滑稽了。 萧思勉听见周围笑声,气恼的抓起一把石子:“看本皇孙砸死你” 萧思逸捂着头上的大包,眼神狠戾:“对,打死这个小畜生” 云昭昭做个鬼脸,大拇指一抹鼻子:“哼,让你们抓到算我输” 她才不怕他们呢,结果刚转身,就撞到一堵墙,哦不,人的腿上。 她仰起头,看见一张熟悉,但是过于阴沉的脸,顿时不敢言语了。 后面的双生子比她更慌,“少,少傅” “还不把石子放下,要我罚你们抄写一个月功课吗?” “不要,思逸错了” “思勉也错了”二人扔下手里的东西,拽着耳朵,面朝南站在了墙角。 看熟练的样子,已经做了好多次了。 云昭昭也鬼灵精的从地上站起来,学着他们的模样,拽着耳朵站在另一边墙角,她认错,是不是可以不告诉爹爹了,她不想被扣牛奶。 南宫砚看了她一会儿,冷眼扫过窗边,声音淡漠,蕴含威严:“还不回去坐好,再乱瞧,作业翻倍” 一个个小萝卜头忙坐了回去,不一会儿,读书声再次传来。 南宫砚声音冷厉,看着萧思逸二人:“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二皇子,再逃课,你们就别跟着我学了” 说完,不顾二人丧气的脸,一手拎起云昭昭,走出了学堂院子。 南宫砚和祁枭差不多高,云昭昭感觉自己跟风筝一样,甚至大胆的张开手脚:“哈哈,昭昭飞起来喽” 周围扬景一变再变,她被带到了一处没人的小山坡上,还被扔在草丛里,软软的,带着青草味,根本不痛诶。 她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 “你~玩够了没有” 第22章 爹和昭昭没有文化! 生气?他生什么气? 南宫砚觑着滚了一身草的小女孩,声线微沉:“你可知,刚刚那两个孩子是二皇子的嫡子,当今元帝的皇孙?” “知道啊!” 南宫砚眼眸微眯,眉梢冷峭:“那你还敢如此挑衅?就算你是郡主,可他们是皇孙,身份在你之上,要是真出了危险,皇上降罪,你待如何?” 他以为云昭昭会怕,没想到小女孩气鼓鼓举起小拳头: “可他们是害铮哥哥的坏蛋,要不是他们下毒,铮哥哥就不会坠马坐轮椅了,昭昭这叫……唔,对,为民除害” 刘嬷嬷讲过的故事,昭昭都能记住。 南宫砚眸光微闪,想到那颗莲子,下毒的秘密,最重要是刚刚,那些动物好像都在帮她。 他审视半晌,肯定的说:“你能御兽,对吗?” 云昭昭仰着头,惊讶得捂着嘴巴:“爹爹不让说” 小笨蛋! 南宫砚突然想到,二皇妃是百越彝族,萧思逸他们能拿到秘药不足为奇。 但最关键的是,以长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此事,早就杀到二皇子府了,缘何至今没有动静? “我且问你,他们下毒的事,为何不告诉长公主?” 云昭昭把头低下,两只小手无措的对对碰。 南宫砚没来由的有些心软,蹲下,“你是怕连累祁枭对吗?” 云昭昭默然一会儿,点了点头:“昭昭听韩夜叔叔说过的,二皇子坏坏,等着找爹爹错处,昭昭要是说了,他更要对付爹爹了,所以昭昭自己帮铮哥哥打坏人” 南宫砚:…… 真不知该赞她聪明,还是天真。 祁枭竟然能得这么一个向着他的女儿,真是……傻人有傻福。 南宫砚突然有些烦躁,起身欲走,却被扯住衣摆,月牙白的天丝锦再次画上一个小手印。 “少傅大人,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爹爹,昭昭一天十瓶奶,真的不能再少了”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兜里掏出奶壶,吨吨吨的补充能量。 南宫砚唇角极不明显得扬了下,想了想,捡起一块石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念出来,我就答应你” 云昭昭打个奶嗝,也跟着蹲下:“不认识” 南宫砚一怔,在自己名字下面,又写上云昭昭三个字,“这次总认识了吧” 清澈的大眼里面满是问号,少傅大人额角一跳,扔了石子,语气不觉严厉: “你可知,官宦世家女童,两岁启蒙,三岁学《幼学琼林》,和你同为郡主的云洛瑶已经入学半年,能做诗了!祁枭怎能如此放纵你,摄政王府难道没有为你规划学业吗?” 云昭昭听明白了,敢情这少傅大人嫌她和爹爹没文化。 嘲笑人,怎么能当面呢! 云昭昭低着头,眼珠滴溜溜转,片刻后,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那敢问少傅大人博学多才否?是不是什么都会啊?” 古灵精怪的。 南宫砚遵从本心,诚然道:“四书五经辩论,韵律六艺,八卦九章,工程水利,皆有涉足” 云昭昭摇头晃脑:“这么厉害啊,那……我出一题,你要是答上来,我就服你” 她脸上勾着浅浅的梨涡,带着狡黠的笑意。 南宫砚突然心情极好,被勾起兴趣,俯身道看着她:“可以” 云昭昭小大人似的咳嗽一声,背着手:“咳咳,请问,冬瓜、黄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南宫砚每年灯会都会猜迷,至今还是古月酒楼的魁首,但这道题,着实有些难度, 正想着,皇后宫里的下人找来了,急的满头大汗:“小郡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参见少傅大人,晋喜公公到处派人找昭阳郡主呢,说是摄政王进宫了” “爹爹来了”云昭昭一秒兴奋,拉着宫女的手,回头冲南宫砚摆手: “少傅大人,再见,昭昭要回家啦” 南宫砚在后面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想着,什么瓜不能吃呢? …… 回到王府,云昭昭坐在特制的高椅上用到饭,一碗蛋羹下肚,她捧起碗,嘴巴油油的: “昭昭最喜欢嬷嬷做的蛋羹,还要” 刘嬷嬷笑的合不拢嘴,自从昭昭来,每天都把她哄的晕晕乎乎,这小机灵鬼。 “不能再多吃了,要是还饿,就吃菜”她宠溺的帮她擦嘴,接到祁枭的眼神,躬身退了下去。 云昭昭吃饭不喜欢人伺候,因此刘嬷嬷一走,房间就剩父女二人。 云昭昭吃饱了,但嘴还馋,于是戳着豌豆,一颗颗吃了起来。 唔,味道还可以叭。 “对了,爹爹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能不找吗,专属皇后的七宝凤钗都带回来了,祁枭实在是有些头疼。 他打量了下云昭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了?” 咦,南宫少傅告状了? 这个坏蛋,明明没答对,怎么出尔反尔。 云昭昭拿着勺子,讨好的给祁枭舀了一勺豌豆豆, “嘿嘿,爹,你别气,昭昭本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两天玩忘了”说着,把从孔雀姐姐那里听到的事,都告诉了他。 祁枭听完,一巴掌拍桌子上,怒瞪她: “所以,你自己想着帮游铮出气,就出手了?混账,你才多大,萧思逸他们多大,那可是皇宫,随便一口井里你知道有……” 太阴暗的东西他不想多说,更不想让她明白,她只要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当他的女儿就好。 还有南宫砚,这次看在他保护了昭昭,暂且放他一马,要是他胆敢把昭昭御兽的本领泄露出去,他绝对——要他的命。 祁枭忍住怒气,抱过她拍拍后背,语气温和:“别怕,昭昭这次做的很好” 幸亏宝贝蛋儿聪明,要是真告诉了长公主,难免昭昭被二皇子的人盯上。不过,敢欺负他女儿,皇孙……又算个屁! 祁枭心有成算,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喂到云昭昭嘴边:“告诉爹,南宫砚那老小子,还说什么了?” 老?少傅大人不老啊! 云昭昭咬了口蔬菜,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少傅大人说,爹和昭昭没有文化” 第23章 昭昭上朝 祁枭可没那么好糊弄,眉头微挑:“你确定他说的是咱们俩?” 云昭昭一愣,咽下嘴里的小豌豆,不明所以:“没错啊,他还写字考昭昭呢,见我答不出,就很凶的训斥昭昭了” 祁枭不解,南宫砚一贯眼高于顶,连少傅这个头衔还是元帝强给的,对那些皇子皇孙更是不假辞色,什么时候管起三岁女孩启蒙了? 而且还敢凶他女儿!祁枭眼神阴戾,看来,该敲打敲打太傅府了。 只可惜,没等他出手,一个欠抽的云纪显眼包似的跳了出来。 赤尧跪地,拱手禀告:“王爷,属下探得,淮阴侯联合了几位大臣,要在早朝上参昭阳郡主殴打皇孙一事,据说,也知会了御史中丞沈征文” 此话一出,祁枭帮女儿穿衣的手猛然顿住,眼神犀利如闪电回头:“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找死吗?” 云昭昭从床上肉墩墩的站起,小胖手指着自己:“怎么是昭昭殴打他们,明明是菜花蛇和蟋蟀弟弟动手的,而且是他们先欺负昭昭” “昭昭别怕,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祁枭说着起身,眉宇间阴鸷的要杀人。 韩夜侯在门口,看见他脸色,暗道要糟。 他随军多年,太清楚他们王爷的脾气,极为护短,曾经单枪匹马闯入敌军,解救被俘的二百多战士,是以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 将士尚且如此,更何况被他捧在手心的小郡主了,看这样子,今天势必要见血了。 他紧步跟在后面,“王爷,淮阴侯是二皇子心腹,如今看似是状告小郡主,实则是皇帝久久未愈,对你摄政不满,想借机发难,抢监国大权” 祁枭翻身上马,眼眸森寒:“本王知道,他有此想法不足为奇,最可恨的是那云纪” 因为一个转身仙童的身份,抛下亲女不管不顾,如今昭昭回来了,还几次三番难为她,如今更是想利用她,帮二皇子谋权。 真当他祁枭是死的不成!!! “传令,黑甲军整装待发,集结城外 ,让巡防六营给我把皇宫宫门守好了,他们敢进来,今天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韩夜脸色骤变,忙领命:“是,摄政王” 他刚拍马而去,府里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先别走,等等昭昭” 肉乎乎的下崽子跑的飞快,左右手还分别拿着两壶牛奶,奶膘的嘟嘟脸一晃一晃的,别提多喜人了,刘嬷嬷都没她跑的快。 祁枭心中躁郁稍减,翻身下马抱起她:“跑那么快干嘛,跟嬷嬷回去,等爹爹回来” 云昭昭气喘吁吁,带着一股奶香味,摇摇头:“昭昭要跟爹爹一起进宫” 刘嬷嬷和何信对视一眼,赶忙过来劝阻:“昭昭啊,今天乖乖的啊,宫里不能去” “就是啊昭昭,嬷嬷陪你放风筝,咱们不能去啊” 云昭昭冲他们笑了笑,回头搂着祁枭脖子,眼神认真:“爹爹是大将军,昭昭是爹爹的孩子,昭昭才不怕那些坏人,而且,昭昭想.....” 说着,她凑近祁枭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祁枭越听越心惊,越听脸上笑容越大,一口亲在云昭昭脸上,声音宠溺: “小坏蛋,你就皮吧” 嘻嘻,昭昭最喜欢热闹了吗。 还有那个渣爹,怎么总找自己麻烦,真当她上古小金莲好惹的吗!!! * 皇极殿,文武大臣分列而站。 上首,龙椅旁,摆着一个太师椅,祁枭此时就坐在那里,小太监扬声: “有事启奏,无视退朝” “臣有本奏”云纪拿着笏板,穿着一身紫色四品官服站了出来。 祁枭单臂撑额,眉眼慵懒的觑着他:“淮阴侯有何事要奏啊?” “臣要奏,昭阳郡主宫中伤人,致使两名皇孙受伤,有僭越犯上之责” 这话一出,殿内文武大臣互相瞅瞅,淮阴侯参的谁?昭阳郡主? 突然,上首祁枭笑了一声,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微微俯身,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极为摄人: “本王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参谁?” 云纪喉头发紧,定了定气,抬眼:“没错,臣参的就是摄政王之女,云昭昭” 众人惊骇,悄声议论: “云纪疯了吧,敢跟摄政王叫板,不想活了” “难道是之前摄政王在淮阴侯府打死那嬷嬷一事,嫉恨上了,可不是那嬷嬷对昭阳郡主不敬在先吗?” 众人把视线看向二皇子,没他授意,淮阴侯怎敢...... 渐渐,议论声散了,皇极殿内诡异的安静。 这时,吏部尚书孙淼持笏板站出:“老臣附议,昭阳郡主来自乡下,言行无状,在皇宫中殴打皇孙,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乱了朝纲” 这话未免过重,老丞相魏闻蹙眉,刚要说话,后面礼部尚书李光起也站了出来: “孙尚书说的对,而且臣听说,昭阳郡主在宫外就是如此,前阵子还大闹了淮阴侯府,打了侯府嫡子和洛瑶郡主,这般行事,恐怕会让人觉得摄政王自恃功高盖主,不把皇家看在眼里” 大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这话,简直称得上弹劾。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不是明晃晃想夺权吗?二皇子这般等不及了? 可待了一会儿,众人都觉得诧异,抬头望去,只见摄政王稳坐钓鱼台一般,甚至在太监的侍候下喝了盏茶,毫不在意。 这......不像摄政王啊! 祁枭眼看众人都急了,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 “既然如此,来人,宣两位皇孙和昭阳郡主进殿,让他们当众对峙,也免得有人误会本王功高盖主不是?” 呃......八岁孩童对峙三岁女童,这...... 南宫砚站在文官一列,有些不满的看了祁枭一眼,接着,听见殿门口动静,转头。 云昭昭拉着晋喜的手,爬过门槛,好奇的东瞅瞅,西望望,见什么都新奇,小声的惊讶道: “哇,这个柱子上盘着龙,好神奇,哇这个白色的板子是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拿着它” 走到前面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祁枭,眨眨眼,咕咚一声趴在地上: “摄政王大人,昭昭冤枉” 第24章 萧元帝驾到 晋喜慌的要抱云昭昭,却被上面强忍笑意的祁枭摆手制止。 他自然看到出小笨蛋是想下跪,奈何腿短肚圆,搞了个大笑话,既已如此,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威严: “昭阳,你说冤枉,指的是什么?” 云昭昭爬起来,扑了扑额头的灰,双手扶膝跪在地上:“摄政王明鉴,昭昭才三岁,殴打不了八岁的大孩子,请摄政王为民女做主” 扑哧一声,两声......殿内笑了一片,这娃娃太逗了,听书听多了吧。 魏相为人板正,不苟言笑,此时无奈的捋着胡子,俯身看着地上的娃娃,开口纠正: “你是上过玉蝶的昭阳郡主,正儿八经的王爷之女,可不是什么民女” 云昭昭回头,看着浩然正气,功德加身的魏闻,笑的灿烂:“昭昭记住啦,那老爷爷你说,昭昭说的有没有道理?” 浅浅的梨涡勾在两腮,奶萌奶萌的像个福娃,魏闻心肠一软,跟着点头:“确实,昭阳郡主冤枉” 上首祁枭侧目:这老头,最是刚正不阿,今天这是....... 二皇子不干了,站出来:“魏相,你这话有失偏颇,我两个儿子有伤在身,昭阳怎么就冤枉了” 正说着,萧思逸,萧思勉从外面进来,一个额头青肿,一个下巴淤血,都愤恨的看着云昭昭: “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没错,摄政王不能包庇她” 不用祁枭说话,魏闻当即怒斥:“堂堂皇孙,怎可在皇极殿大呼小叫,三岁的昭阳尚且知道行礼,你们的规矩学哪里去了?” 南宫老太傅也看不过眼,站出来冷声道:“要是摄政王有心包庇,能让昭阳郡主来对峙吗,人家尚且坦荡荡,两位皇孙只管阐述事实即可” 好家伙,一连两位朝中一品都帮云昭昭说话,最关键,他们还都不是摄政王的人。 二皇子气结,冲着两个儿子瞪眼:还不行礼。 萧思逸,萧思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快吓哭了,恨恨的扫了眼云昭昭,不得已跪在旁边,吏部尚书孙淼心疼两个曾孙,忙说: “大家都看到皇孙脸上的伤了,证据确凿,不用再多讲了吧” 周围大臣,吩咐点头:“是啊,皇孙天潢贵胄,这伤确实不轻” 李光起哼了一声,“何止不轻,伤在脸上,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伤在额头,万一落下毛病,昭阳郡主担的起责任吗?” 百官已然被带了节奏,突听云昭昭哦呀一声,冲着萧思逸伸出一只小手:这是几? 萧思逸皱眉:五啊,怎么了? 云昭昭脆生生道:看来他脑子没毛病哦。 至于萧思勉......云昭昭看着他:昨天我碰你一个衣角了吗? 萧思勉没看见二皇子疯狂眨眼: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说我殴打你? 萧思勉回过神,看着文武百官的的眼神,急的额头冒汗: 可,可没有你,本皇孙如何能撞这么惨?再说了你鬼鬼祟祟出现在那里,不是要做坏事,还能是什么? 殴打一事,众人已然心中有数。 云昭昭跪累了,坐在台阶上,小小一只,软糯糯的说:因为昭昭没有文化。 什,什么? “昭昭出现在那里,是因为迷路,又听见了念书声,可不是鬼鬼祟祟,是光明正大的偷听” 呃......请问有何区别,不过,他们为什么这么想笑呢。 小小的胖崽崽,竟然为了没有文化而烦恼,好萌,好可爱,好想抱回家!!! 唯独南宫砚眼里漾开极浓的笑意,鬼精灵,她会觉得没文化?他看她恨不得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呢! 淮阴侯先是被摄政王当朝对峙搞了个措手不及,又被云昭昭不按常理出牌毁了计划,眼看百官要把这事揭过,他忙站出来,嗓音冰冷: 昭阳郡主,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别人教你的,无缘无故,两位皇孙为何会追你,导致受伤?” 是啊,总有个起因吧。 众人看着小郡主,以为是她不小心冲撞了皇孙,没成想,她这一张口,就是王炸。 云昭昭眼神清澈,小手指杵着下巴回想,衣领里的小桑蝉说一句,她学一句: “我记得,从后面听见他们俩说,孙府人的嚣张什么,嫡曾孙还不是要被他们这外曾孙压一头,之前落水干的漂亮” 孙淼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正安落水是你们推的?” 他可就这么一个嫡曾孙,这两个小畜生,怎么敢这么欺负他孙府。 萧思逸两人惊骇不已,那个时候,她就跟在后面偷听了吗? 云昭昭不顾众人震惊的神色,继续回忆:“唔,还有什么李光,我忘了,那个人摇摆乞怜,就是哈巴狗,给他们提靴都不配” 李光起脸色涨红,愤然甩袖,站回了队伍里,二皇子,算我看错你。 “哦对了,唯有云猴子,他是好狗,他们说,爹爹的众狗之中,唯有他,能咬人,会做事,以后可以提携,应该就是帮着穿鞋的意思吧” 二皇子一派的人都傻眼了,这什么意思,提携,是只提淮阴侯,无视他们一帮人存在吗? 之前的事都白办了?这算什么,过河拆桥? 二皇子百口莫辩,恨不得掐死两个畜生,云纪被千夫所指的眼光看的无地自容,恨不得逃离这里。 这不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 他今日失策了。 魏闻眼神锐利,看的云纪忙低头,二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眼见祁枭让人带两个皇孙下去打手板,他愤然指着他:祁枭,你怎么敢,他们可是皇孙?” 正说话间,殿外禁军带领人马包围了这里,太监扬声: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看着被搀扶进来,一脸憔悴的萧元帝,忙下跪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枭也走下来,牵着云昭昭跪在一边:参见皇上。 二皇子见有人撑腰,支棱起来:’父皇,您病重期间,祁枭竟然纵女行凶,谋害你的两个皇孙,明显没把你看在眼里,你赶紧收回他的监国之权,他.....” 话没说完,啪地一声,重重掴在萧允的脸上…… 第25章 萧元帝气吐血 文武大臣看皇帝震怒,惶然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要朕如何息怒?”他颤巍的手指着萧允, “祁枭替我大乾镇守边疆,驱逐蛮夷,他的权利是朕给的,他的摄政王是朕封的,你作为二皇子不仅不在朕病重期间辅助政务,只知道拿小儿做筏子,去找麻烦,你是盼着朕早点死是吗?” 萧允无论如何没想到父皇会在皇极殿当着众人呵斥他,他眼眶发红,心有不甘: “父皇,明明是祁枭纵女行凶在先,您怎么能不辨青红皂白如此说儿臣?要是老六在呢,你也会这么做吗?你分明是偏心” “混,混账你......”萧元帝失望至极,他天道酬勤,兢兢业业数十载,敢说是个好帝王,可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孽障。 九门提督带着东西六营把皇城困守,禁军首领王铎也在外带刀而立,祁枭要真有那心思,早就动手了,何至于迟迟等到现在? 他还真把祁枭当软柿子捏了不成,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真是蠢不可及,蠢不可及啊。 萧元帝有心想扶祁枭起来,却猛然一晃,眼前一黑,吐了口血出来,朝后倒去...... “皇上,皇上”朝堂乱作一团,萧元帝被抬头,太医院齐往雍和宫。 祁枭起身,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命令道:“来人,二皇子萧允狂悖妄言,触怒龙体,则禁三个月,罚俸半年” “父皇眼看就要......不行,我要守着父皇,我不能走”萧允这才慌了,父皇一旦殡天,他要是不在,岂不是让老六得了皇位。 祁枭嘴角轻蔑,嗓音森寒:“带走” “是,摄政王”禁军首领王铎派人架起他,毫不客气的拖走了。 祁枭见人心惶惶,犹如一颗定心石般掷地有声:“如今龙体难康,要是让我发现朝中有人趁机生乱,别怪本王下手无情,诛九族也不为过” 众人一惊,顿时拱手:“臣等,明白” 云昭昭眼冒星星的看着她父王:太厉害了,爹爹真是太帅了。 皇帝病情急转直下,祁枭忙不开,让晋喜带着云昭昭在上书房吃点心,南宫砚进来的时候,她正满嘴点心渣子,一口奶一口豆黄酥吃着。 晋喜:“参见少傅” 见小人不抬头,南宫砚眼神玩味,摆手:‘你先出去“ 晋喜:“......是” 摄政王让他看护小郡主,少傅大人是誉满天下的佛子,想来定不会伤害小郡主,晋喜带上了门。 南宫砚站了一会儿,嗓音清冷的问道:“为何不说话?” 云昭昭咽下一口奶,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忿忿道:“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不告状的,结果爹爹转头就知道我瞒着他了,你羞羞脸” 南宫砚罕见的沉了脸,有些郁卒:“你问清楚了吗,就冤枉我,刚刚在朝上还喊冤,怎么私下就冤枉别人!!!” 嗯?他怎么又生气了? 云昭昭眨眨眼:“真不是你?” “我既然答应你,自一诺千金” 哦呀,误会啦,这....... 云昭昭脸上带着点尴尬,挠了挠头,从腰侧虎头布兜里掏出一壶奶,语气软糯:“昭昭冤枉少傅大人啦,请你喝奶呀” .......倒也不必。 南宫砚看着她小猫胡子上粘的渣渣,从怀里拿了手帕伸手帮她擦掉了,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云昭昭懵懵的看着他,突然天真的说:“少傅大人身上好香,像......娘的味道” 她听村里小孩说过,娘身上就是香香的,还很温柔。 南宫砚手上动作顿住,眼角狠狠一抽,神色狰狞的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呢“ 咦,怎么突然又这么可怕。 娘才不会这样,呜呜,云昭昭一点点往后挪,讨好的笑笑:“昭昭没文化,不要生气哈” 跟她生气,怕是会天天气死。 没看到刚才孙淼和李光起被气成什么样了嘛,还有淮阴侯,竟然叫他云猴子,真是.....顽皮!! 南宫砚觑着她,直说来意:‘那道题的答案是傻瓜对不对?” 冬瓜,西瓜,黄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只有傻瓜。 原来是来问答案的,云昭昭笑眯眯的捂嘴:“不是哦,答案变了” 南宫砚觉得有趣,顺着话问:“哦?如何变了?” 云昭昭两手托腮,有些不好意思:“昭昭之前误会少傅大人,但现在明白了,所以,答案是——昭昭这个小傻瓜”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奶膘的肉脸蛋儿红扑扑的呃,实在是,萌炸了。 不过,南宫砚脑子转的极快,那这不就是说,之前的答案,就是——少傅大人这个傻瓜吗! 云~昭~昭! 眼看他想明白,云昭昭飞快的从椅子上爬下来,皮猴儿似的在屋里跑来跑去,银铃般笑声不断: 哈哈,追不着,昭昭厉害。 要是外人瞧见,真得惊掉下巴,什么时候佛子大人竟然幼稚的玩起了追人游戏。 最后,云昭昭被他捉到,挠痒痒认输,“错了错了,昭昭下次不敢了” 南宫砚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把她放下,起身拂了拂衣袍,觑着她,眼底藏着笑意: “是我输了,你可以让我做一件事,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亦可” 云昭昭仰头,又能收礼物了? 她不禁把目光挪向他手腕上的那串莹润洁白的珠子,南宫砚挑眉,抬手:‘你想要这个?” 云昭昭诚实的点头:“昭昭喜欢闪亮的东西,而且它香香的”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珠珠” 呵呵,没见识的小笨蛋。 想到年前去护国寺了然方丈的那一卦,南宫砚看着戴在手上二十年的菩提手串,摘了下来,递给她: ’拿好了,这东西,很贵重。 云昭昭看着他:‘你要是很喜欢,昭昭也可以不要的。 她有很多闪亮的宝贝了,不贪心哒 南宫砚笑笑,倾身帮她挂在脖子上,这东西,除了她,他没有想给的人...... 第26章 黑白无常来了! “夫君,朝上进展如何,摄政王是不是被御史弹劾,在百官的迫使下归还了监国之权,表哥他是不是已经拿到了......” “慎言,你个蠢......罢了”云纪到底顾念多年夫妻之情,在众人面前给孙怡留了面子,甩袖进了侯府。 孙怡错愕,牵着云洛瑶赶忙追上,大厅里,老祖母也在,看云纪灌下一壶茶水,急的忙问: “儿啊,怎么早起高高兴兴去,现在这么个样回来了,可是朝上出事了?摄政王苛责你了?” “哼,苛责,苛责倒还好了” 他都怀疑祁枭是不是故意的,二皇子一派都挨了责罚,孙淼,李光起当扬落了颜面,唯独他,那个昭阳郡主口中的云猴子,被两位皇孙夸奖,这下好了,谁都盯上他了,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才好。 孙怡看他脸色,推了推女儿,云洛瑶当即领会,挨在云纪腿边撒娇:‘爹爹抱,洛瑶想你了” 可奇怪的是,爹爹并没像往常一样抱她,反而久久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云洛瑶有些害怕: “爹爹,洛瑶给你出的主意不好吗,你怎么了?” 孙怡拽紧手帕:“就是啊夫君,皇孙受伤,那......昭阳郡主有僭越之责,摄政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李嬷嬷死了,德妃姑母对她很不满意。 这次多亏了洛瑶,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可以一箭双雕,既打击了摄政王,又能让二皇子借机夺权,这不是很好吗? 难道出岔子了? 云纪冷静过后,把今天的朝上的事说了出来,愤恨的攥紧拳头: ‘如今,我淮阴侯成了京中的笑话,二皇子也被禁足府中,元帝还病重,可恶” 怎,怎会这样? 云洛瑶脸色惨白,一点点退去后面,躲到了孙怡身后,不敢露头。 老祖母重重的的哼了一声,斜睇着她:“就是你太宠她了,把她惯坏了,朝中大事,怎么能听一个女娃子的,真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母亲说的对,是他太执着了,转身仙童,到底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 云纪看着孙怡,蹙眉吩咐:“以后,你抓紧洛瑶学业就好,其他的,就别插手了,还有今晚,我不去你房里了” 说完,跟母亲道了一声,往柳姨娘房里去了。 祝老太太看着孙怡不甘痛苦的眼神,心下冷嗤,嘴上安慰道: “行了,他心情不好,你就算把他捆在你身边,还不是不讨好,男人啊,有松有紧,跟放风筝似的,才能抓在手心,好了下去吧,我累了” 这个儿媳,小性了些,这么多年把着纪儿,要不是她,她孙孙早多起来了,肚皮也不中用,生了两个就没消息了,废物。 祝老太想起淮安郡两个经商的儿子,是时候该叫他们来京城享福了,也来帮帮他们大哥。 雍和宫,温沐岩带领一众太医守在里面,大臣们则守在外面。 祁枭脸色冷然:“萧容璋呢?” 韩夜附耳:“已经派人去找六王爷了,估计昨晚又宿醉在哪个花楼了,王爷,如果元帝真......祁国那边的事,可就棘手了” 祁枭自然明白,如今还不是他回去的最好时机,元帝要是死了,二皇子势必反扑,那个萧容璋,沉迷女色,不务正业,就算受宠,失去了元帝的庇护,又能如何? 到时,大乾......“别的我不担心,就是将士们出生入死为大乾争取的喘息之机,可惜了” 云昭昭竖起小耳朵,趴在祁枭腿后听着,爹爹担心老皇帝死吗? 就在这时,里面宣召祁枭觐见,祁枭刚要往里去,一个肉墩儿就咕隆咚跌向前去,好在被他抱住了。 “小崽子,什么时候来的?” 时间紧迫,他直接抱着云昭昭进去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谨守规矩之人。 雍和宫大殿内,温沐岩再一次看见云昭昭,但不是打招呼的扬合,躬身跟着众人推了出去。 萧元帝躺在床上,声音孱弱:“赫安,来,来朕身边” 赫安,谁啊? 云昭昭好奇的往后看,殿内还有其他人吗? 祁枭上前,跪在床边:“皇上,臣在” “朕老了,活不了多久了,那个逆子至今不成气候,咳咳,朕知道难为你了” 见祁枭不说话,他急的粗喘几下:“朕知道,你会为此承担多少骂名,就当帮帮朕,帮帮大乾,嗯?” 祁枭怅然叹了口气:“陛下放心,臣答应您” “诶,好啊,咳咳咳咳,璋儿怎么还没来,朕还想再见见他......” 这时,殿内火烛飘忽一闪,温度骤降,五感灵敏的云昭昭回头,呼吸一滞。 只见殿门处突然飘进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没有影子,长长的红舌头,看不清脸。 哦呀,黑白无常怎么来了,要糟糕了。 云昭昭可怜这个还想见儿子的老爷爷,更不想爹爹为难,她虽然不懂,但知道,这老爷爷要是死了,爹爹肯定会很难办。 想了想,瞪了黑白无常一眼:干嘛干嘛,靠后边点。 黑白无常看着这个金灿灿,功德满身的小孩,有些害怕。 云昭昭小手抓住老皇帝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奶壶吨吨吨喝奶,嗯嗯,她需要能量,多多的能量。 祁枭正在心中部署皇帝走后,京城和边疆的安排,一抬头,就见刚刚还昏迷,面色衰败的元帝竟渐渐红润起来,再看他的手,惊的一下把云昭昭抱进怀里。 他忙唤太医,然后假装若无其事,抱着迷糊的云昭昭直奔宫外。 爹爹的肩膀真宽厚,躺在上面舒服极了。 好困啊,云昭昭打了个大大哈欠,在风撩动的马车帘子里,看见了一个骑马进宫的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眼——好熟悉。 萧容璋满身酒气,衣衫凌乱,匆匆瞥过摄政王府的马车,然后翻身下马,往雍和宫跑去...... 第27章 针锋相对 马车刚停靠在府门口,何信就要迎上来,不想被等在门后的冯姨娘挤开,拢了下鬓边的头发,妩媚的开口: “爷,妾身听说了今天宫里的事,实在是担心您,快让妾身看看,您没伤到哪里吧?” 祁枭撩开帘子,脸色不虞,冷冷的瞥她一眼:“本王是去上朝,能伤到什么?” 冯芝兰碰了个软钉子,委屈的甩了下手帕,娇滴滴的说:“妾身是关心爷,爷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行了,知道了,还不让开”祁枭心里装着事,懒得应付她。 他抱着睡了一路的云昭昭下了马车,何信忙过来想要接手,有些惊讶的说:“王爷,怎么小郡主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搁往常,晚饭时间,可是云昭昭最兴奋,最喜欢的,会不停的跟在刘嬷嬷身后转悠,问什么时候开饭,今天吃什么,父王回来了没有? 难道是在宫里吃多了,香迷糊了? 祁枭没让他抱,边往里走,边吩咐:“去,把府医叫来主院儿” 何信一惊,忙应了声是,去找崔大夫。 刘嬷嬷握着手焦急的在屋外走来走去,樱织也伸着头往屋里瞅着,没一会儿,何信走了出,后面跟着背药箱的大夫。 “怎么样,昭昭没事吧” 何信摇头,送走崔大夫,看着她们说:“没事,就是睡着了” 刘嬷嬷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那我进去帮昭昭换衣服,不然睡着该不舒服了” “不用了,王爷说他亲自照顾,让你们把奶温着,昭昭醒了随时能喝” 樱织:“诶,我这就去” 卧房里,祁枭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但没落地。 他坐在床边看着睡着跟小猪一般香的胖崽子,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到底还有什么本领,是爹爹不知道的。 和动物沟通,御兽,甚至能用一颗莲子帮人解毒,刚刚还帮元帝...... 祁枭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昭昭才是那个转世仙童。 可侯府为何那么肯定,云洛瑶才是那个可以护佑大乾的贵女? 还狠心把昭昭抛在乡下,甚至想要......害死她。 他之所以当着侯府众人的面前,杖杀李嬷嬷,就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他清楚,那次要不是及时关了城门,恐怕昭昭已经被带出去...... 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淮阴侯府消失,可那毕竟是昭昭的生身父母,他不敢赌......昭昭知道了,会不会恨他。 祁枭心情差到极点,“赤尧” “属下在”赤尧从后窗翻了进来,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去,把铮世子被下毒一事匿名通知长公主,再有,断云纪一条胳膊” “是,王爷” 祁枭浑身充满阴郁的气息,唯有转头看胖崽子的时候,那股气息才褪去。 捏了捏她的鼻子:爹帮你欺负回来,乖。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祁枭有些想笑,以前是一个布兜,现在是一左一右两个布兜,虎头和豹头, “你是想做小霸王吗?” 在皇极殿喝奶的小霸王! 祁枭觉得可爱,没想到后来真被他说中了,只不过,是个小纨绔! 他帮宝贝蛋儿换亵衣的时候,突然被她脖颈上的珠串吸引了注意,这是...... 他震惊的把珠串拿出来,只见一百零八颗莹白菩提,护国寺的镇寺之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戴在他女儿的脖子上,浸染着檀香,贵不可言。 他兀的攥紧,神色氤氲不明,咬牙切齿:南宫砚!!! 翌日,上书房。 晋喜额头冒着冷汗:为什么王爷脸色这么难看? 再看看少傅大人,不遑多让。 “还不滚出去,这点儿眼色没有吗?”祁枭虽是发火,看的却是南宫砚,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晋喜如蒙大赦。 “诶诶,奴才告退”说完,忙躬身退了出去,把门带上,拍了拍胸口。 祁枭阴鸷的盯了南宫砚半晌,把菩提佛串丢到桌上:“拿回去,这东西,我女儿用不着” 南宫砚眼观鼻鼻观心,闲适自如,吹了吹茶沫,嗓音淡漠没有一丝人味:“不是给你的,别多管闲事”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信不信本王......” “撤了我的少傅之职,请尽快,或者说让我爹告老还乡?正好,我看他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 祁枭被噎了一下,眼眸阴沉,坐在御桌后面,微微倾身:“本王真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没有人想掐死你吗?” 南宫砚抬眸,浅灰色的眸卷起一层阴翳,不似以往人前的淡漠君子形象,带着明晃晃的嫌弃:“比不得你,能蠢死” 祁枭大怒,拍桌而起:“南宫子衍” “祁赫安”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年。 一个十六岁中文状元,一个十八岁考上武状元,在京中都听过对方,但从没见过,第一次,就是在皇极殿面圣。 同样的少年天才,同样的心高气盛,结交,共事,又都有本事,本可以成为知己。 奈何性子南辕北辙,一个高冷,一个暴躁,一个攻于心计,一个不屑一顾。 祁枭讨厌他装,南宫砚嫌弃他蠢,就这样,愈行愈远,说仇人谈不上,朋友......呵,屁的朋友。 祁枭扶额,懒得耽误功夫,坐回太师椅上:“你打什么主意,当我真不清楚?昭昭是我的,你别找死” “你的? 你亲生的?” 南宫砚眉梢冷峭:“用不用我提醒你,皇后和长公主打的什么主意,那凤佩和七宝凤钗就是向你投诚的信物,你不想选,实则已经选了,以德妃和皇后的不对付,你认为二皇子继位后,当真不会对昭昭下手吗,而且侯府已经有动作了不是吗?” 南宫砚难得说一大段话,说完,脸色更难看了。 祁枭大手攥起,眉头蹙紧:“我会保护好昭昭” “除非你夺了那个位置,不然......我不信“ “你.....”这话要搁旁人,要诛九族的,也就他,南宫子衍敢如此放肆...... 第28章 必须上学! 首先是长公主萧绾,直接带府兵打进了二皇子府,把身弱的萧允按在地上,用马鞭抽了上百下,然后砸破了皇子妃蓝琦的额头,把府里砸的稀巴烂。 两个皇孙被各断了一条腿,嚎的那叫一个凄惨。 萧允和蓝琦虽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萧绾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上府打人。 他们要进宫,要面圣,只可惜,还在禁足期间,根本出不来。 二皇子一派的人马,经过几日前皇极殿的事,也都冷了心,拿他们当狗,那狗也有偷懒的时候。 至于孙淼,李光起,隔岸观虎斗,都巴不得萧绾打的再狠点,帮他们出出气。 而皇宫里的德妃,更不敢帮忙了,源于元帝竟起死回生,虽还是缠绵病榻,无法起来,但性命无碍,眼看着吃的比以往还多了些。 她心下忐忑,一直伺候在雍和宫,不敢求情。 最让京城的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淮阴侯,那个转世仙童的爹,开始走霉运了。 他在点卯的路上,被套了麻袋,一顿暴打不说,胳膊也断了,据邻居说:都破相了,肿如猪头。 淮阴侯府,柳姨娘有些不敢瞅这张脸,拿着手巾拧干,递给云纪: “侯爷,你擦擦吧” 云纪大怒,从床上微微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说话脸疼的一哆嗦:“怎么,嫌本侯丑了,入不得你的眼了?” “不,不是” 柳姨娘支吾半天,说道:“妾身就是气愤,是谁敢对侯爷大不敬” 云纪松开她,是啊,三年前,洛瑶降生,他平步青云,曾经奚落他的那些人还不是要巴结他,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受二皇子连累,萧绾派人做的。 毕竟,皇孙腿断了,他是手断了。 不过,也可能是孙淼,李光起,或者其他人,因为皇极殿后,他肯定被嫉恨上了。 云纪又想,摄政王也不是没可能,他告了昭阳郡主,祁枭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侯爷,老夫人还有主母在外想见你呢,妾去唤她们进来......”搁以往,柳姨娘十分愿意云纪来房里,恨不得使出所有手段把他留下。 只不过现在......她怕做噩梦。 云纪不耐,冷喝:“不用,让他们都离远点儿,我要休息,你上来帮我捏头” 怎么最近这么不顺,要不去上上香? 另一边,摄政王府。 祁枭下马回来的时候,听见昭昭醒了,脸色一喜,大步走进主院儿。 云昭昭坐在高椅上,晃悠着两只小脚,吃的不亦乐乎,粘了一嘴的糖粉。 她看见祁枭,高兴的喊爹爹,结果刚叫出口,就被祁枭抱了起来,使劲儿的按在怀里。 云昭昭一愣,感受到他的情绪,缓缓趴在他肩膀上,声音软糯糯:爹爹,你怎么了? 能怎么了,被她吓的呗! 祁枭缓了一会儿,陪着她继续吃完饭,然后把人提溜进了书房。 云昭昭喜欢来这儿,爹爹在这儿帮她安了个木制的摇篮,他批奏折,忙公务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看小人书,都是图画,可好玩了。 “爹爹,你是不是帮我找到新的画本子了?” “呵!”祁枭盯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崽子,瞪她:你给我老实交代,皇帝为什么突然身体好转了,你做了什么?” 云昭昭忘了清韵的叮嘱,不想瞒对她这么好的爹爹,张口道:昭昭给了他‘功德’啊。 功德? 祁枭呼吸一滞,眼眸微凝,片刻后,从怀里拿出了那串菩提佛珠。 “咦,怎么在爹爹这里?” 祁枭帮她戴在脖子上,想了想问她:“你告诉爹,功德给出去,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云昭昭似乎看出他的担心,眉眼弯弯的扑进他怀里,软乎乎的脸蛋儿贴着他,仰头笑的灿烂: “没关系的,昭昭功德很多,不怕消耗,顶多多睡几天。” “胡言乱语,要是......”一睡不醒怎么办..... 祁枭脸色谈不上好,云昭昭奇怪的看着他,杵着下巴想:昭昭要是会画画写字就好了,能画符,就不会缺能量了。 嗯?画符? 祁枭看着她,缓缓笑了,拍了拍她肩膀:“乖,从后日开始,去上学” 什~么~,上学? 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这里的? 云昭昭感觉天都要塌了,抓着他的衣襟问:“是要坐在那里一天吗,是要被夫子训,写作业吗,是要离开刘嬷嬷和蛋羹吗,是吗是吗?” 祁枭忍俊不禁,咳嗽一声:“是没错,怎么了?” “昭昭不去,昭昭不要上学,爹爹不疼昭昭了” “没得商量,必须去”祁枭撂下一句话,就出了书房,还在摇篮上兔子撒鹰的云昭昭彻底傻眼。 第二天,她一早跟在何信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撅着嘴嘟囔:“何爷爷,昭昭没有胃口,一上学就更吃不下饭了” 呃......何信也舍不得,可王爷发话,他也无能无力啊,只能狠心说道: ‘昭昭,你一早已经喝了三瓶奶了,比往常还多一瓶” KO! 刘嬷嬷看着眼前挡光的小肉墩儿,无奈的把针线活放下,抱起她:‘昭昭乖,上学很好,有很多小伙伴能一起玩,还能交朋友呢” 云昭昭搂着她脖子撒娇: ’可是嬷嬷,昭昭听说学堂不许吃零食,昭昭会饿瘦的,饿瘦了衣服都变大了,浪费银子的” 瘦~吗?腿上这分量,着实压秤啊。 刘嬷嬷揉了揉抽搐的嘴角,试着换个角度:不怕,咱们王府就是银子多,昭昭别太节省。 KO! 樱织老远就看见丧气满满,冲着她走过来的小郡主,忙起身,紧张的不行。 不成想,云昭昭擦身而过,撂下一句话:放心吧,爹爹不会听你的,昭昭不问樱织姐姐。 稚嫩又带着怨气的话,萌的樱织爱心泛滥,忙喊:昭昭,去哪里,我陪你玩啊。 云昭昭跑进后厨,埋头干饭: 没工夫玩,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吃光爹爹的王府!!! 第29章 鸿蒙学堂 她踢踏着小石子,扎着头往后院走去,让猪猪,刺猬弟弟,还有鼠鼠它们出出主意吧,她是想不出办法了,爹爹这次好像来真的。 落日余晖,倾洒在王府身后。 云昭昭走了会儿,又一蹦一跳起来,突然,路过一个院落的时候,被满栅栏的玫瑰吸引了注意。 她小鼻子嗅了嗅:“好香,香的都有点臭了。” “去去去,哪来的小丫头,别弄乱姨娘打理好的花,这可是王爷亲自赏点呢” 爹爹赏的?爹爹不是只会赏板子的吗? 云昭昭抬头,看到屋里走出来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钗环叮当,满头珠翠,可闪亮啦。 喊她的丫鬟看见了,忙过去搀扶上她:“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冯姨娘看见门口的云昭昭,轻踩莲步走了过来:“冬枝,这可不是什么小丫头,这孩子呀,可是爷的心尖儿宠,咱们王府的昭阳郡主” “心尖儿宠,那不是夫人您吗?”东枝巴结冯姨娘,知道她上次在马车前备受冷遇,早看见云昭昭过来,就等着给主子出气呢。 云昭昭只顾着着冯姨娘身上的罗裙惊叹,大眼睛新奇的紧:‘哇,一闪一闪的,云母珠片,还有桑石,这些也能缀在裙子上吗,真好看!” 冯姨娘嫌弃的拍开她的手,拿手帕拂了下裙子,东枝立刻明白,上前搡了云昭昭一下,声音尖锐: “谁让你动手动脚了,夫人这裙子可是番邦进贡的,全京城没几条,今天专门穿给王爷看的,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配......” “东枝,怎么和小郡主说话呢”冯姨娘用手帕掩嘴轻笑,“郡主见谅,我这婢女就是口直心快,怎么都改不了这个毛病,你......应该不会告诉王爷的,对吧” 云昭昭何等机灵,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摆手:“不会,不会” 昭昭受欺负,自己想办法。 得意的主仆二人丝毫没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跳板虫向她们靠近,还有这个季节不多见的叮叮蝇也不知从那里飞来一群,很快二人尖叫起来,花容失色,连蹦带跳的躲着...... 后院儿现在成了云昭昭的游乐园,养的都是她的好朋友,她听见鹦鹉说冯姨娘一头扎进了浴桶,东枝被叮的满脸包,抱着猪猪捧腹大笑: 哈哈,真好玩,真好玩。 一笑过后,她听喜鹊说:以前那个坏女人就总赶我们走,说我们臭,后来昭昭你爹爹嫌她烦,把她的院子从前面迁到了后面。 云昭昭眨眼:因为她很烦人,很讨厌对不对。 喜鹊点头:对啊,你爹爹最烦话多的女人,蒋姨娘就比她聪明。 哦哦,原来是这样,可昭昭叭叭叭个不停,爹爹还夸她聪明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云昭昭突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眼神晶亮亮的。 她有办法了,她知道怎么能不上学了。 夜深了,祁枭从冯姨娘的院子出来,总感觉身上泛痒,刺挠的很。 那女人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可怎么感觉香臭香臭的,阿嚏~ 何信上前:“王爷可是伤寒了,我让厨房熬碗姜汤吧” “不用,本王怎么肯能伤寒?” 祁枭摆手,看了看屋里,蹙眉问道:“昭昭呢?” 何信叹笑摇头:“跟王爷您至气呢,早就抱着枕头找刘嬷嬷睡去了” 祁枭无奈,身上痒的愈发厉害,顾不得去抱胖崽子,先去沐浴了。 第二天一早,刘嬷嬷就把犯瞌睡的云昭昭抱起,帮她梳洗,换新衣,扎小辫,然后把新缝纫的虎头书包帮她挎在身上。 “嬷嬷,昭昭还想睡~”云昭昭黏糊的挂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愿意的睁眼。 刘嬷嬷抹着眼泪儿,也开始舍不得了,听说那国子监下的鸿蒙书堂,都是启蒙过的孩子,昭昭这么小,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她把奶灌满整整一壶,帮她放进书包里,然后把昨天晚上叮嘱过的,又说了一遍。 “行了,以她捣蛋的本事,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祁枭在门外,心里不是滋味,一晚上都不找他,还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呵。 去的路上,父女二人坐在马车里,云昭昭打着哈欠,丝毫没注意旁边怨念颇深的眼神,祁枭等了半天,只能先开口: “鸿蒙学堂管理严格,为了不让学子分心,山上有学舍,供学子们住宿” 云昭昭这才醒了盹儿,眨眨眼:“爹爹是说,昭昭最近都不回来了?唔,好叭!” 反正用不了半天,她就能让夫子把她赶回来,云昭昭对自己的计划十分得意,嘻嘻。 祁枭心口漏了个大洞,呼呼灌风。 这小没良心的,算了,鸿蒙学堂两日一归的好消息不告诉她了,等明晚再...... 这小崽子表情一定很好玩。 韩夜要是在,又该扶额了,摄政王,您不觉得您变了吗...... 下车前,祁枭把云昭昭抱在怀里,叮嘱她:“云洛瑶也在鸿蒙学堂就读,你要是不喜欢,爹爹就派人把她......” “不用啊,昭昭可以”她很快就回家了,没关系哒。 抱了抱祁枭,云昭昭就下车了,跟着学院的仆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蹦蹦跳跳。 祁枭在后面看着,心里有种涩然的感觉,难以挥散...... 鸿蒙堂,隶属国子监下面的学堂,原身是白麓山学院,院长是当朝太傅的徒弟,也是翰林编修,季从儒。 这里接收的孩子,从三岁到十二岁不等,大多是京城望族子弟,也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世家子弟,还有少数品学兼优的布衣。 因教学严谨,每年被选进国子监的人数占比一半,备受推崇。 要知道,入了国子监,那可就算是天子门生了,家族都跟着抬面儿。 云昭昭听着仆从介绍,进了山门。 铄瓦白漆,极为规整的院落,宽敞又明亮,传来朗朗读书声...... 第30章 这孩子,有点儿胆大! “洛瑶,你这支紫豪笔出自默庵郡吧,听说一笔千金呢,看着就不一样” 云洛瑶落在第一排,眼神得意,嘴上却谦虚:“还好啦,是爹爹专门托人买给我的,是我的三岁生辰礼” “你就好了,我爹爹只会让我辰时扎马步,巳时练投壶,我的手腕到现在还疼呢”说话的人是正三品戍远将军的女儿,顾清清,四岁,也才来学堂不久。 周围几个女孩笑个不停,尤其是有个脖颈儿戴项圈,竹竿瘦的女孩,一脸高傲: “我娘说了,打仗的将军都是大老粗,你爹自然不会给你买这么昂贵的墨笔了” 顾清清恼了:“才不是,你爹爹才是大老粗” “放肆,我乃三公主萧嫣之女,我爹是首富钱程,你敢说我爹,以后酒楼你别去,花钗你别买,看你们顾家怎么办?你那大姐怕是更难嫁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笑了起来,包括几个小公子笑的直拍桌子。 谁都知道,戍远将军容貌粗犷,娶的夫人倒是江南水乡的温婉小姐。 只可惜,四个孩子,偏偏都随了他,大女儿已经十九,至今无人问娶,都成了京城笑谈了。 这时,云洛瑶站了起来,拉住钱以柠的手:“表姐,别这么说了,一会儿夫子听到就不好了,况且,顾小姐长成这样,也不是她愿意的,就算了吧” 长成什么样了,她这样子有什么不好了。 顾清清眼眶都红了,奈何嘴笨,说不过他们这么些人,气鼓鼓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了下去。 这时,有个皮猴儿似的小男孩,把衣摆扎在裤子里,一身灰的跑进来,人来疯似的招呼着: “嘿,你们知道今天要来的新生是谁吗?” 众人一听,齐齐凑过去:是谁,是谁? 兆景澄,九门提督的独子,也才刚刚四岁,觑了云洛瑶一眼,嘿嘿直笑。 这些孩童看见,纷纷纳闷:不会又来个三岁半的打击人吧。 他们鸿蒙学堂入学年龄是四岁,云洛瑶已经开创先河了,天天被夫子夸,打击的他们体无完肤,可别再...... 不不不,京城哪里有比她还聪明的小孩,要知道,入学是要考试的。 一想到这儿,大家都放心了,云洛瑶规矩的坐在位置上,嘴角牵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兆景澄看到,这才眼里冒着坏水,调皮的站到桌子上,神秘的把手做小喇叭: 没错,就是三岁半的昭阳郡主,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什么,云昭昭!!! 云洛瑶脸上笑意消失。 就因为云昭昭,她在家如履薄冰,好不容易靠着作诗哄好父亲,祖母还逮着机会就数落她,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时,门口传来两声咳嗽,众人赶紧坐好。 院长季从儒牵着云昭昭走了进来,看着下面的一个个小萝卜头,介绍道: “这是云昭昭,三岁半,以后也是鸿蒙学堂丁班的学员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来这里,季从儒从不介绍孩子的爹娘,只让他们私下自己结交,他不想把孩子们带的太功利性。 只可惜,这里的孩子,出身背景就注定了一定不会简单,昭阳郡主这个名字......想不知道都难。 院长的威严让孩子惧怕,不敢多问,但人一走,都围了上来,好奇的打量着新同学: 你就是昭阳郡主,怎么还没我高? 云昭昭口齿清晰:因为我才三岁半。 这是你的新书包,虎头的?太幼稚了吧! ——比不上你头顶的花苞幼稚。 呃......丁班的学生们互相瞅了瞅,数月前也有个男孩,布衣出身,好不容易考进来,就因为被奚落了两句,就回家了,至今没来。 他们看着云昭昭,这小孩,有点儿胆大啊...... 有个男生挤到前面,双手环胸:我知道你父亲是摄政王,可我不怕你,院长说了,学堂里不讲究身份,只论学识。 钱以柠高傲的看着她:没错,我不信你能通过入学考试,你说,你是不是作弊了? 云洛瑶也紧盯着云昭昭,没错,她也不信。 云昭昭拿小手指杵着下巴,要不要顺着说呢? 她确实没考试,院长就带她进来了,顺着说,没准儿就能回家了。可作弊,又不太好听~ 就在这时,顾清清起身,色厉内荏的攥紧小拳头:你们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和我打一架。 云昭昭回头:哦呀,好厉害的小盆友。 就在这时候,夫子进来了,众人这才回到座位上,云昭昭看了看,坐在了最后一排,顾清清的旁边。 之乎者也,摇头晃脑,云昭昭晃了会儿,就晕乎的犯困,往常这个时间,她才起床。 趁着夫子不注意,她偷偷把书本摆好,从桌下拿出牛奶,仗着个子矮,吨吨吨的喝奶。 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人,顾清清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大胆的吗? 其实,云昭昭只是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而已。 这时,突然一声戒尺的啪响,前排一个男孩手心通红,瘪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岑夫子四十岁的进士,为人极为严格,他严肃的看着下面:这就是上课走思,偷玩的下扬,你们要引以为戒。 话音落下,课堂里安静极了,兀的一声,“嗝~” 众人回头,书本后露出两个小啾啾,过了一会儿,悄悄的下去了。 原来,云昭昭头一次见打手板,被吓的打了个奶嗝。 兆景澄见到,眼珠一转,滋咪滋米笑了起来...... 中午下课后,孩子们都去食堂吃饭,云昭昭拿着跟木棍蹲在院后的地上戳着: 小花花,昭昭有点儿不敢胡闹了,打手心好痛的,昭昭怕痛~可是,昭昭又想回家,怎么办? 兆景澄匆忙扒完最后一口饭,跑到后面,从草丛里扣了个蛐蛐,悄悄从后面走近,在她脸侧,突然打开手...... 第31章 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你的美,要自信! 兆景澄傻了,“你不怕吗?” “不啊,蛐蛐妹妹很可爱啊”说着,把手里新教的朋友抓起来,伸到他面前: “小花花也很可爱,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花纹斑驳的小菜花蛇,吐着红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兆景澄呼吸急促,渐渐对了眼儿,嗷~的一声,抛了手里的蛐蛐,哭着跑走了...... 云昭昭看着他背影,安慰的摸了摸菜花蛇的脑袋:小花花,不用难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你的美。 嘶嘶,昭昭懂我。 顾清清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走出来,好奇的看着菜花蛇:“我能摸摸她吗?” 云昭昭回头,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同桌,对她很有好感,眉眼弯弯: 当然可以啊,她叫小花花。 顾清清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惊讶的发现,她真的可以诶:哇好神奇,她好乖啊。 小孩子间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毫无预兆,很快,二人就玩在了一起。 “昭昭,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能欣赏我吗,就跟这个小花蛇一样?” “我就欣赏你哦,清清漂亮,好看哒” 顾清清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吗?” 云昭昭诚恳的点头,如果不是心思纯净的人,小花花不会让她碰的,以前在御兽宗,宗主就抱着她讲过的: 小祖宗,有时候,动物比人要可靠哦。 昭昭都记得。 顾清清红着脸,眼神晶灿灿的,今天真是她来学堂最高兴的一天了,她一蹦老高:“昭昭,我先走了,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哥三哥” 嗯?她二哥三哥也在学堂吗? 昭昭突然很想爹爹,要是爹爹也来上学就好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把小花蛇放跑,蹲在地上,她需要安慰,于是拿起虎头书包里的牛奶,吨吨吨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拍过来,打落了云昭昭的奶壶:“小偷,你是小偷” 云昭昭看着滚落在地,还有半壶奶的奶壶,气愤的攥紧小拳头,起身瞪着钱以柠:“昭昭没有偷东西,才不是小偷,可你是坏蛋” “哼,偷了我表妹的紫豪毛笔还不承认,大家快来看看啊,昭阳郡主偷东西了”说话间,云洛瑶抹着眼泪上前拽住钱以柠, “算了表姐,既然东西已经从她课桌里找回来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钱以柠甩开她的手,眼神轻蔑: “也就你才怕她,我不怕,我娘是三公主,我今天非要让她跟你道歉,要是不道歉,就滚出书堂,我们鸿蒙学堂才没有这样品行卑劣的学生呢” 此时正逢午休,从饭堂出来的甲乙丙丁,四到十二岁的孩子都有,众人围过来,议论纷纷: “会不会是误会啊?一根紫豪毛笔,摄政王府怎么可能。” “难说,听说这个昭阳郡主是乡下来的,谁知道有没有学一些乡下人的坏毛病。“ “而且没看云洛瑶说从课桌里找出来的,这不是证据确凿了吗。” 有个小女孩打抱不平:云昭昭,这东西是淮阴侯给洛瑶的生辰礼,你偷这个东西,实在太过分了。 “就是,道歉。” “快道歉啊,不然就从我们学堂滚出去。” 云昭昭见她们逼近,渐渐后退,心里有些委屈,但不怕。 爹爹说了,她是他的女儿,走到哪里都要挺胸抬头,不要怕~ 这时,头顶的乌鸦突然嘎嘎一声: 昭昭,是云洛瑶找人放在你课桌里的,刚刚我在房顶听的清清楚楚,还跟那小孩说,如果帮了她,这个月束修她出钱。 云昭昭怒了,攥紧小拳头,在众人的疑惑中,后退几步,突然气鼓鼓的扎着头向云洛瑶冲了过去: “好啊,敢欺负昭昭,昭昭跟你拼啦” 啊~,云洛瑶抱着肚子坐了个屁墩儿,疼的她面色狰狞,形象都顾不得,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儿..... “你敢打我表妹,看我今天不收拾你”钱以柠脾气大,又是这里面的头,撸起袖子就要打。却不想,手被半空中捏住,她气愤的抬头,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呢喃: “南宫少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最后三个字,被她生生吞咽回去,实在是南宫少傅的脸色太可怕了, 周围的学童们也惶然后退,反应过来后忙低头行礼:见过少傅大人。 天啊,这可是国子监祭酒,大名鼎鼎的南宫少傅,怎么今天来他们这鸿蒙学堂了? 要知道,院长在他面前都极为恭敬,求学的学子,没有一人不想得到他的夸奖,青睐。 南宫砚冷眼扫过众人,扔开钱以柠的手,把云昭昭护在身后,从地上捡起裹了一层土的奶壶, “说她是小偷,我很好奇,昭阳郡主偷了什么呢?” 云洛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先行一礼:“少傅大人,云昭昭偷了父亲送洛瑶的紫豪毛笔,还是我的生辰礼呢” 她模样甜美,脆弱可怜的模样很是能唬人。 周围不少学童帮她说话:是啊,少傅大人,我们都能作证,确实是在云昭昭课桌里发现的” 此时,学堂西南角的二楼,窗户开着,一群甲班,十一二岁的公子哥们簇在一起,好奇的张望,朝后招手: “锦翊,你快看啊,连南宫少傅都惊动了,你说是不是那昭阳郡主偷的?” 后面一个脖颈戴沁白宝石项圈,生的俊美绝伦的贵公子,放荡不羁的起身,走到窗边,眉目疏懒:既如此,先看看吧! 南宫砚眸色冷沉,却突然被扯住了袖袍,低头看去。 云昭昭乖巧的说:“少傅大人,昭昭有办法,证明不是昭昭做的。” 南宫砚眸色温软,唇边轻掀一丝弧度:“好,去吧,如果是真的,本少傅......绝不轻饶冤枉你的人。” 学童们突然一寒,总觉得这个季节的风,还是有点儿凉啊~ 云昭昭个子矮,四周寻了几眼,爬上对过几层台阶,正冲着西南角的楼。 她叉腰站好,昂首挺胸,像个即将要上战扬的小将军…… 第32章 自证清白 云洛瑶闻言,抽噎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伸在众人面前: “就是这只” 云昭昭站在台阶上,拿小鼻子嗅了嗅,嗯嗯,羊肉焖饭,还有......油炸甜糕。 钱以柠不明所以:“都等着你呢,说啊,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云昭昭看着南宫砚:“少傅大人,麻烦你帮我打盆清水,然后把这支笔放进去哦” 南宫砚挑眉,丝毫没在意学童们的惊诧,当真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井里打了一桶干净的水,然后,亲自捏着笔的一头,放进了水里。 所有人伸着头往地上看:“这能说明什么呢?” “就是啊,清水和紫豪笔,没什么......等等,我看见了油花” 众人一看,果然,上面飘着一层能反光的的油污。 对面二楼的宫锦翊似乎明白了什么,把目光看向那个叉腰,呃,其实没有腰的......小女孩。 跟个神气的大公鸡似的,有点意思~ 南宫砚眼含笑意,赞赏的看着云昭昭:“继续吧” 云昭昭指着水里的油花:“笔是新笔,水是南宫少傅亲自打的,这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中午还没吃饭呢,这笔要真是我偷的,为何上面会有油?” 下面有个模样秀气的男童,眼神一亮:‘啊,我明白了,真正的小偷手上有油,所以才沾上了” 云昭昭当即鼓掌,竖起大拇指:“这位同窗说的太对啦,好聪明,昭昭就是这个意思” 也不知道从哪里新学的同窗一词,南宫砚差点儿笑出来,这个小人精儿。 季子谦摆摆手,被夸的有些脸红:“也还好啦,是昭阳郡主聪慧” 某个崽崽丝毫不谦虚的,背着手:“一般一般,全班第三” 丁班的人傻眼,他们考试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西南角的楼上,甲班的学生要笑喷了:“哈哈,好有趣的小孩,肉乎乎的,比我妹妹可爱多了” “就是啊,一点都不谦虚,笑死我了” 宫锦翊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下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 云洛瑶眼看局势扭转,有些慌的说:“也许是你刚刚在这后院儿偷吃了,所以才沾的油,然后你还净了手” “不是哦,我有证人”云昭昭站的高,逡巡一圈,指着兆景澄: “他就是我的证人,刚刚我们在这里玩蛐蛐和菜花蛇,他可以帮我作证” 兆景澄本不想的,谁让她刚刚拿菜花蛇把他吓哭了,他可是丁班小霸王来着,多没面子。 不过听她这意思,是不打算告密了? 那......姑且帮她一下好了,于是昂着脖子:“对,我能证明,她一直蹲在这里玩,没去过别处” 云洛瑶不甘心,但也没法子,因为大家好像都信了,连南宫少傅都没说什么。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刚要装做不知情,说误会了,结果,云昭昭一句话,让她僵在原地。 “我还知道,是谁要害我哦,那个人就在这里,是你站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诈人的,绝对是诈人的。 云洛瑶后面的手摆了摆,示意某人,这一切,都被二楼的甲班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昭阳郡主是被陷害的了,而且这抓贼之人,就是栽赃之人,呵,真是看不下去了”郑永旭要下去揭穿一切,却被宫锦翊抬手拦住: “且等等,我觉得她有办法” 楼下,云昭昭伸出小手:‘来,都跟我一样,把手展开” 南宫砚扫来一眼:“照做” 小孩子们没什么心眼儿,都伸了出来,唯独一人,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瘦巴巴的,站在后面,使劲儿背着手,咬紧唇,低着头不敢看人。 南宫砚走过去,声音严厉: “世家子弟,高门贵女饭后都有净手的礼仪规矩,你就算擦在身上,也会留下痕迹,抬起头,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何要这样做?” 小女孩哭泣两声,突然跪了下去: “我错了,我不该陷害昭阳郡主,是云洛瑶,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可以帮我交这个月束修,我才,才呜呜呜呜......” 她害怕的捂着脸哭了起来,云洛瑶慌乱的否认:“童姗,你胡说,你,你偷了我的笔,还反过来冤枉我,我要让我爹爹抓你进大理寺,关起来审问” “够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云洛瑶你贵为郡主,怎可冤枉同学,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南宫砚脸色极冷,吓的云洛瑶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钱以柠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周围丁班的人也怒了:“亏我们相信你,云洛瑶你太过分了,竟然冤枉昭阳郡主,让我们当你的帮凶” “还有童姗,夫子教的你都忘了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有不义而富且贵,与我如浮云” 季子谦说完,云昭昭惊讶的张大嘴,再次开口:“你叫什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厉害” 呃......是夸他的吧,季子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叫季云,字子谦” 云昭昭蹦下来,过去两只手握住他的手:‘哇,子谦,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我罩着你哦” 无论如何,这么有文化的人,必须成为她的盟友,这个书院她打听过的,要留作业的。 季子谦眨眨眼:小弟?她不是才三岁半吗? 南宫砚无语的看着某个胡闹的胖崽子,事还没解决完呢,就不是她了。 这时,季从儒带着随从走了过来,拱手朝南宫砚行礼:“参见少傅” “在书院,叫我师弟就行”季从儒是他爹最中意的弟子。 季从儒点头:“今日的事,师弟全程做主吧” “也好,童姗行为不端,但念在被人唆使,罚扫卫生半年,每日孔庙侍奉香烛,至于云洛瑶,怂恿他人,陷害同窗,责令即刻收拾东西回家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写好检查,全院师长通过,再回来继续学业” 云洛瑶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不,不该这样的...... 第33章 人性如此 来人束手行礼:“夫人,我并非夫子,只是鸿蒙学院的监学,受南宫少傅之命送云洛瑶归家反省,并不是退学,既然人已送回,在下告辞了” 说完,上了马车,车夫驾马而去。 孙怡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第一反应便是吩咐贴身婢女:“快,带郡主回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 侯爷受伤,本就心情不快,再要是知道了这事,非出大乱子不可。 孙怡威胁府门口的下人,眼神锐利:“都管好嘴,要是传了不该传的出去,直接发卖出府” “是,主母” 无人看见,门后,一个身影在那里,悄悄退后…… * 鸿蒙学堂,每日卯时(5点到7点)开课,午时放学(11点到13点),下午未时,申时,酉时(直到晚上7点)学童们要练习六艺,检查功课,背诵。 每年歇假六天,加上,元旦,端午,中秋,皇帝的生辰,最多歇不过十天。 当然,这是因为隶属国子监,所以培养目标极为严苛,连续三次测验不合格警告一次,年末大测如果是丙等以下,可选择重修,或者退学。 “你说,这里是不是比诏狱还可怕,我已经连续两次不合格了,要是有第三次,爹非罚我不可” 顾清清说的口干舌燥,回头,却见小同桌抱着肚子不吭声,想到白天的事,义愤填膺的攥起拳头: “这个云洛瑶我以为只是爱炫耀,没想到这么坏,竟然冤枉你偷盗,我是没在,不然我一定要照着鼻子给她一拳……” 说完,看云昭昭软乎乎的躺下,她忙放低声音:“你困了吧,那我不说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早课呢!” 顾清清大大咧咧,觉得昭阳郡主跟她很合拍,能成为舍友就更高兴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可怜的云昭昭,肚子咕噜咕噜响,实在难忍,只能翻起身,拿着小枕头跳下床,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南宫砚自己手谈一局,心不在焉的再次瞅了眼窗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他起身过去打开,果然,小小的云昭昭可怜巴巴的仰头: “少傅大人,昭昭肚肚饿,睡不着觉” 南宫砚眼神温软,蹲下把她抱进来,放在桌旁的凳子上:“吃吧” 云昭昭惊讶的看去,桌上有一碟十分精致的水晶糕点,冰冻般透亮,里面还带着朵小花,香味清甜: “哇,这个是什么?昭昭从来没见过” 她从凳子上站起,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登时一亮:“好甜,好好吃,像花蜜的味道” 她午饭没吃,晚饭在食堂吃不惯,云昭昭实在太饿了,吃剩最后一块的时候,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南宫砚,把糕点伸去他嘴边: “昭昭太饿了,少傅大人吃” 南宫砚轻笑一声,抱过她放在腿上,用手帕帮她擦了嘴和手,然后捏起水晶糕喂她: “我不饿,你吃吧” 云昭昭楞楞地看着他,把水晶糕咬进嘴里,腮帮子小鼹鼠般一鼓一鼓的,待咽下后,缓缓低下了头。 南宫砚轻轻搂过她,情绪不高也正常,毕竟才三岁半,白天还让那么多人欺负了。 于是问她:“关于云洛瑶你会不会认为我惩罚的太轻了?” 云昭昭抬头,小手指杵着下巴:“……唔,清清说,云洛瑶想赶我出书院才这样做” “没错” “那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是云洛瑶使坏,不把她赶出去? 南宫砚见她一脸迷茫,说道:“听没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刘嬷嬷讲过,要给别人改错的机会,要心胸宽广” 南宫砚赞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的很对,但不适用于这件事,学院有学院的规矩,云洛瑶本该被直接退学才是” 云昭昭更糊涂了,歪着脑袋,坐在南宫砚怀里,仰头看着他。 南宫砚语重心长:“今天虽然是她冤枉的你,但你才来,如果真勒令她退学,只怕以后谁都不敢靠近你,和你玩了” 有时候占理未必要能得到公平,趋利避害,人的本性而已。 云昭昭有些明白了,可还是不开心,两只小手抓着他衣襟:“昭昭不想待在这里,想回家” 说着眼圈都红了,南宫砚叹了口气,换个角度哄她:“知道你爹爹为什么非要你来学堂吗?” “嗯嗯”云昭昭好不可怜的点点头,“因为爹爹嫌弃昭昭没有文化” 这什么跟什么啊? 祁枭要是听到,能心梗而死,他什么时候嫌弃过自家胖崽子了? 南宫砚扶额,哭笑不得,算了,还是太小,等等再说吧,急不得。 见南宫砚把她放在地上,云昭昭突然急了,伸出小手手拉住他的衣袍: “少傅大人,昭昭想和你一起睡” 某位佛子诧异了,盯着她:“你说什么?” 云昭昭自来熟的拿起小枕头,放在床上,拍拍好,然后脱了鞋乖巧的躺在里面:“没人讲故事,昭昭睡不着” 南宫砚:“……” 演变到现在,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讲佛祖割肉嗣鹰的故事了。 云昭昭没有奶壶,嗦着手指,眨着大眼睛:“为什么啊,割肉肉疼,鹰鹰吃虫虫就好” “……是大善,大爱” “鳝鱼吗?不是在讲老鹰吗?” “……” 南宫砚此刻觉得,这小玩意儿没准儿真是祁枭亲生的,蠢萌蠢萌的。 看来,有必要好好规划一下她的学业了。 他轻轻拍着云昭昭的后背,把她的嗦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见她闭上眼,又把被子帮她往上掖了掖。 做完一切,听见小家伙在呓语,俯身听到:“爹爹~昭昭想爹爹” ……祁枭? 南宫砚看了她半晌,抬手轻轻扭了下她肉呼呼的脸蛋儿,“没良心!”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祁枭一身劲装,拿起马鞭:“何信,备马” 第34章 干饭第一名 “哎呦,王爷,这么晚了小郡主估摸已经睡了,就算去,山门也早关了,见不到的” 何信亦是挂念,这一晚,王爷坐立不安的,早知道,真该劝阻别让小郡主去的。 祁枭侧拽缰绳的动作一顿,神色担忧,在马上回头,望着书院的方向。 可,那崽子能睡着吗? 刘嬷嬷做的布偶她忘了戴,每日睡觉她都要抱着的,还有,她挑食,书院的饭能吃的惯吗? 没人讲故事,她能睡得着吗? 她……哭了吗? 祁枭的心,有种被揉捏,绞痛的感觉,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是不是太狠心了? 何信见王爷冷静下来,翻身下马,朝府中走去,他忙把缰绳扔给下人,跟了上去。 王府后院,被一池水隔开,本是闲置的库房,上次炸了后,被王爷吩咐整修,当作郡主的乐园,养着她喜欢的猫猫狗狗。 何信见王爷往后去,就知道,今晚王爷怕是睡不着了。 月冷星稀,冬枝帮冯姨娘披上斗篷:“夫人,进屋去吧,王爷……今晚怕是不会过来了” 娇媚的女声响起,带着不甘:“真不明白爷是怎么想的,拿个乡下的野孩子当亲生的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冬枝:“可不是吗,前几天还想用脏手摸王爷赏给夫人的裙子和玫瑰,真是没规矩,夫人就是该像那天一样,好好教训她,不然出去,丢的可是我们摄政王府的脸” 冯姨娘瞅了眼指甲上新抹的豆蔻,嘴角牵起:“走了好,让她也看看明白,王爷要是真疼她,哪儿会这么小就送到书……” 冬枝还纳闷呢,“夫人,您怎么不说了” “是啊,本王也好奇,你还能说什么?”一字一顿,声音冷寒。 冬枝浑身僵硬,手脚冰凉,慌的转身跪地,磕头认错,冯姨娘忍住心慌,讪笑着走过来勾住祁枭胳膊,娇滴滴的说: “王爷,您误会了,我们是在说……” 还没说完,祁枭大手铁钳一般掐住她的脖子,神色狠戾:“就凭你,也配叫夫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昭昭,你想死是不是?” 冯姨娘脸色发紫,惊恐万分,眼看要呼吸不上来,东枝忙哭着磕头,求祁枭放手,接着,把那天发生的一切都道了出来。 祁枭震怒,“来人,给我把这院子花拔了,这女人的衣裳全都烧了,还有这对主仆……” 冯姨娘疯了似的跪在他脚边,扯着衣摆仰头哭喊:“不,不,王爷,妾身错了,看在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别赶我走,求您了” 祁枭冷眼睨着她,想起那个流了的孩子,到底没做太绝: “给她安排个最远的院子,本王不想看见她,至于这个奴才,杖责二十大板,发卖出府” “是,王爷”侍从把哭晕过去的冬枝拖走,至于冯姨娘,彻底瘫坐在地上,悔的肠子都青了。 隔壁小院儿,春梅把听见的动静都转述给主子,香案前,坐着一个白衣素素的女人,她轻勾琴弦,叹了口气: “争来争去一扬空,又何必?” 春梅心有不忍:“姨娘难道就甘心蹉跎一生,如今看来,昭阳郡主极受王爷的宠爱,不如您……” 蒋姨娘沉默几许,轻轻弹唱起来…… 翌日清晨,鸿蒙书院。 南宫砚蹙眉,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猪,还有胸前的那片口水,脑海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 直到一声,娘~ 那根弦断了,直接提溜着某个小猪扔到了外面,顺带扔出个小枕头。 咦?哪里啊……这是哪里? 云昭昭迷迷糊糊的揉揉眼,从地上捡起小枕头,寻着记忆走回宿舍,倒头,继续酣睡。 顾清清到点儿起床,怎么都叫不醒,眼看钟响,抓着书包跑去了学堂。 岑夫子扫了眼下面的孩子:“云昭昭呢,为何还不到?” 小萝卜头们纷纷回头,看着顾清清旁边空空的座位,哇,胆子好大,敢逃课! 兆景澄也没想到,云昭昭这么勇,初来学堂,玩蛇不说,还敢明目张胆逃课!他已经在想,他是不是也能偷溜下山了? 顾清清听到周围人悄悄议论,硬着头皮站起来:“夫子,云昭昭她昨晚拉肚子,清晨才睡下” 岑秋生眉头拢紧,虽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告诉她,下不为例” 就这样,云昭昭在鸿蒙丁班的学童心中,已然形象高立,不是成绩,而是胆量。 午饭的时候,某个睡到日上三竿的小猪中午嗅嗅鼻子,起床,寻摸着味道进了食堂。 食堂好大,有……她形容不出来,总之特别大,好吃的琳琅满目,这太超乎她的认知了。 这时,后面陆陆续续走进来一群甲班学长,清清说过,穿蓝色学袍的,就是甲班的。 这些人看见她,笑着围了过来:“昭阳郡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昭昭指着桌上那些食物:“吃饭啊!” 众人互相瞅瞅,扑哧笑了出来,“可你们丁班下课晚一刻钟,你来的太早了” “对啊,小郡主,你不会是第一天就逃课了吧” 郑永旭在后面看见,走过来,挥手让他们散开:“去去去,欺负小孩子啊,都吃饭去” 他自家有妹妹,所以哄孩子有一套,蹲下笑着看她:“别怕,他们没恶意,就是看你好玩,想逗逗你” “昭昭不怕,昭昭饿!”说着,肚子咕噜咕噜想了起来, 郑永旭忍笑,抱起她放在长桌中央:“让让,让让,给我们腾个地儿” 云昭昭碗里多了好多食物,看着这些人,乖巧的笑着:“谢谢大哥哥” 说完,低着头,一口一口吃过了起来,这干饭的架势,属实惊人。 郑永旭眨眼:“昭昭,你一直这么能吃吗?” “不啊,昭昭保持身材,会减半的” 呃……众人喷饭,简直笑爆炸了。什么身材,肉罐罐吗? 诶呦,太可爱了。 因为丁班年龄最小,早课时间晚,所以午饭也跟着推迟一刻钟。 顾清清再进来的时候,云昭昭早吃饱玩去了,她傻眼:昭昭怎么神出鬼没的。 此时的云昭昭,正在后面的静堂树上偷鸟蛋…… 第35章 萌给谁看呢? 静堂后的大榕树根系茂密,云昭昭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看了眼下面,害怕的闭上眼睛,抱着树枝。 呜呜,小喜鹊宝宝,再等等,昭昭马上来了。 她必须赶在那只臭杜鹃回来前,把喜鹊宝宝拿下来,喜鹊妈妈,千万别误会啊。 云昭昭给自己打气,嘴里嘟嘟囔囔,目光坚定的往前爬去,伸手~ 耶!热呼呼的小鸟蛋终于拿到手了,云昭昭高兴的像要飞起来,哦不是, “啊~是真的飞起来了” 扑簌簌,扑簌簌……宫锦翊打开脸上遮阳的书本,不耐的看过去,瞳孔放大…… “喂,你……”一瞬间的事,肉崽子已经砸在他肚子上了,疼的他眉头狞起,差点儿吐血! “哦呀,哈哈,昭昭不痛” “废话,你还不给我起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不足形容。 云昭昭抬手头,拿开捂着脸的手,惊讶的看着他,噢不,那极为闪亮的罕见的白色宝石项圈。 眼里满是赞叹,却没有丝毫贪婪。 宫锦翊些许意外,这胖小孩倒是每每出人意表,别人第一次见,都是看他的脸,第二眼才看项圈。 唯有她,全程……看项圈。 他从草地上起身,把人抱着放在地上,问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云昭昭双手合十,乖巧的鞠躬:“谢谢” 宫锦翊怔了下,连忙避开,别再把他送走了。 这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而且这双眼睛,怎么那么像璋舅舅呢! 一样的桃花眼~ 出于好奇,宫锦翊听了偷鸟蛋的全过程,又耐不住云昭昭恳求的眼神,爬上树把鸟蛋归位,赶走杜鹃。 一番操作,宫锦翊怀疑人生,这要让别人知道他爬树,哄孩子,谁敢信? 临近傍晚,丁班钟声响起,云昭昭一秒兴奋:“啊呀,爹爹该来接我了,昭昭要回家了” 宫锦翊傻眼看着一身土的自己,叫住她:“就这么走,觉得合适吗?” 云昭昭回头,掏了掏虎头布兜,展示给他看:“可昭昭没钱” 谁要她钱了,萌给谁看呢!!! 宫锦翊起身,傲娇的微抬下巴,眼含期待:“叫翊哥哥” 咦? 这个同窗表面虽然没笑,可云昭昭感觉,他好像全身开满了小花,心情极好的样子。 好……别扭的人啊! 头一次见。 云昭昭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宫锦翊惊讶,想到郑永旭说他家小妹有时会跑过来亲他,他陡然紧张起来…… 小孩子这么热情的吗?也,也不是不行…… 宫锦翊蹲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期待,侧开头,突然耳边: “略略略,在这里,昭昭只收小弟,不认大哥,哈哈” 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云昭昭欢蹦乱跳的跑走了。 宫锦翊在后面,眼角,额角,嘴角中风似的…… 过河拆桥玩这么溜的,只此一家。 敢这么耍他的,别无分店。 云昭昭,你~好样的!!! 山下,丁班学童的家里都派了马车来接,大多是府里的家丁,毕竟开学这么久,两天回一次,没刚开始那么紧张孩子了。 唯有一人,高头大马,一身崭新的劲装蜀绣蟒袍,端的俊朗威严,举世无双。 尤其是那半边银色面具,简直不要太明显…… 家丁们纷纷扎头,跪了一片,摄政王今儿公务这么少的吗?亲自来接小郡主,会不会太宠了? 就算最疼爱孩子的九门提督夫人,也才半月来一回啊! “爹爹,爹爹来了”云昭昭一眼看见祁枭,三阶变两阶,蹦跳着往下走。 祁枭担心的喊:“慢点,爹来抱你,你别蹦!”说着,朝云昭昭而去。 父女二人在半山腰的台阶上扑抱在一起,那模样,别提多……蠢了。 南宫砚在山上,看到这一幕极为无语,他眼眸微眯,琢磨着把认小崽子的过程该加快了。 没错,少傅大人,那是别人叫的…… 丁班的一个个小萝卜头没看见家丁,自己下来找,也看到了这一幕。 兆景澄:哇,戏台子吗?这谢扬太华丽了,改天他也要。 季子谦:原来大哥在这儿,哦不对,他怎么真成小弟了? 想到昨天云昭昭对他的夸奖,他脸又红了,大哥欣赏他,也……不是不行。 顾清清:就说,他爹有没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咦~~~不能想不能想,鸡皮疙瘩起一身。 昭昭,果然好朋友都是互补的,你羡慕我黑,我羡慕你爹温柔。 云昭昭os:并不是,温柔的是二爹。 钱以柠擦肩而过,恨的咬牙切齿:可恶,凭什么,从昨天开始,这个云昭昭就把风头都抢走了,她不过是郡主,她娘还是公主呢! 云昭昭才不知道这些,坐在大马上,拿着祁枭给带的奶壶,吨吨吨的喝奶,很快干光了一壶。 祁枭心疼:“那个奶壶呢,怎么没带出来,是不是学院没得喝,爹回去就给他们拨款,必须每日喝牛奶” “哇,太好了,爹爹,昭昭好想你,昭昭再也不想离开爹爹了” 小棉袄在怀里,肉呼呼软嘟嘟的抱着,祁枭心都化了,嘴角高高扬起,丝毫没注意路边的异样, 小贩手里的秤掉了,苹果滚了一地, 菜板上的鱼趁老板不注意,扑腾进水里,忙吸氧游来游去, 老大妈嘴里的还剩两颗牙,也都看到了…… 惊悚,震惊,不可思议,他们摄政王,会笑的吗? 算他们“没见识”,王府的人去的早已习惯,刘嬷嬷老远就跑过来,抱起云昭昭, 嗯?怎么还沉了? “当然啦,少傅大人给昭昭做了水晶糕,甲班的哥哥们给昭昭夹了满满一大碗肉,不过,昭昭最喜欢的,还是嬷嬷的蛋羹,做梦都想” “哎呦,嬷嬷的昭昭诶,走,快跟嬷嬷进屋,嬷嬷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吃的呢!” 云昭昭也不厚此薄彼,一手拉着何信,一手拉着刘嬷嬷,然后冲着樱织笑着说学堂的事,把众人哄的心花怒放。 祁枭在后面,掏了掏耳朵,谁,南宫砚会做饭? 这老小子为了抢孩子,这么阴的吗…… 第36章 团宠该是我! 云昭昭大口吃着蛋羹,头也没抬:“还哄昭昭睡觉,给昭昭讲故事了呀,南宫少傅讲的好极了,昭昭都听不够” 哐当~祁枭夹给她的鸡腿半路掉盘子上了,额角青筋凸起,不停跳动。 云昭昭抬头,不明所以,伸出小胖手从桌上抓起鸡腿放在他碗里,孝顺的说: “没想到爹爹这么年轻,就手抖了,清清说她外祖刚刚才有这个毛病,没事的爹爹,昭昭养你” 祁枭还没从打击中出来,顺着一问:“清清是谁?” “顾清清,戍远大将军的女儿” 哦……嗯? 祁枭无语凝噎的看着自家笨蛋,顾峰岳丈老来得女,已经八十,拿自己跟他比? 这饭,他没法吃了。 云昭昭啃鸡腿啃了一嘴油,突然听到:“鸿蒙学堂,是不是也就那样,你要实在……” “不啊,那里特别好,我还收了小弟,伙食也不错,昭昭玩的可开心了,明天还去” ……好吧,孩子上进,是好事,好事。 祁枭安慰自己,睡觉的时候,去书房专门翻了好多画本子,准备给女儿讲故事,讲更好的,可没想到…… “你说什么,云洛瑶冤枉你偷笔,紫豪笔,那算个屁啊,爹连御笔都用过,他淮阴侯府找死,”祁枭气愤失言,脑中已经开始盘算明日拿下云纪,然后把侯府…… 云昭昭惊谔过后,小大人似的拍拍他安慰:“爹爹,安啦,昭昭不是解决的很好嘛,云洛瑶现在肯定在家写检查呢,嘿嘿” 这次,她还真猜错了。 云洛瑶虽不是云纪亲生,但要面子极为像他,说什么都不回去,耍赖着哭在床上: “娘好过分,云昭昭当着众人侮辱我,让我颜面扫地,我还怎么回去嘛” 孙怡忙嘘了一声,“小点声啊洛瑶,让你爹听见了,这事可再也瞒不住了” 幸亏最近云纪一直在柳姨娘处养伤,这事才隐瞒下来,要是知道了,绝对要出大乱子。 云洛瑶知道孙怡心软,起身拉着她袖子摇啊摇,撒娇道:“娘,求求你了,程鸣女学堂不是也很好吗,我去那里好不好?” “你敢,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云纪踢门进来,清风霁月,儒雅斯文已经和他毫不相干了,拖着胳膊,狠厉的看着她们: “我淮阴侯府一路青云,眼前的不顺只是暂时的,这个关键时刻,谁要是再连累侯府被人嘲笑,休怪我敢她出府” 云洛瑶傻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爹爹,呜,头一次这么训她。 呜呜呜,云昭昭,我恨死你了。 “夫人,把门锁死,什么时候她想通了,再出来”说完扯着孙怡出了门。 很快,屋里大哭大嚷了起来,云洛瑶被宠大的,这个家有如今,都是因为她被大师预言转世仙童,他们太过分了。 哭到后半夜,她嗓子哑了,渐渐累倒在床上。 恍然间,她想起在御兽宗偷看的剧本,转世仙童还没出生,就获得的大乾百姓的祝福,爹娘,哥哥都疼爱她,她在学堂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南宫少傅的青睐,同学追捧她,连皇子皇孙都巴结她,后来,三国开战,她…… 当时匆忙,后面她没看到,总之,顺风顺水顺财神,她就是团宠,被三大气运之子,祁枭,南宫砚,萧容璋宠上了天,人人羡慕她。 可眼下,为什么都变了呢? 对,自从城外云昭昭出现那天,就变了,对,云昭昭她不该来,她……该死。 第二天,云洛瑶一改前两日,梳洗打扮后,极为乖巧的出了门,看着大厅的爹娘,下跪磕头: “是洛瑶错了,洛瑶不该为了想要给侯府出气,就做这样的事,洛瑶自当谨记教训,今日上山求得各个夫子原谅” 孙怡哭着上前扶起她:“好孩子,娘就知道,我的洛瑶是个争气的” 云纪也内心震动,没想到孩子竟是为了侯府才…… 他起身,过去单手把女儿抱了起来,笑的自豪:“好孩子,爹没看错你” 云洛瑶甜甜一笑,趴在他肩头,眼神卷着异样的光芒,这神情出现在一个三岁半孩子身上,很是可怖,只可惜,没人看到…… 鸿蒙学堂,丁班。 兆景澄惯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哇塞,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对啊,快说快说,上了一早上课,正犯困呢,说来让我清醒清醒” 兆景澄弹了赵虎一个脑瓜崩,跑到云昭昭面前,神神秘秘:“是云洛瑶,真没想到,她这么厚脸皮,竟然真写了检查,在夫子门口挨个念呢” 顾清清惊讶睁大眼:“啊,那岂不是丢脸丢到祖祖家了,昭昭,怎么办啊?” 云昭昭两手一瘫,凉拌。 回来就回来呗,只要她不找事,自己也不会找她麻烦的。 就在这时,岑夫子拉着云洛瑶进来,怒喝一声:“规矩呢?上课了还不坐好” 小萝卜头们都赶忙跑回座位,小手背起。 岑夫子满意的点头,拍拍云洛瑶:“你也回去” “是,夫子” “好了,大家到来《幼学琼林》第一章,我们今日讲…..” 国学,算学,地舆,诗经,平仄,绘画…… 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云洛瑶趁人多,专门走到云昭昭面前:“之前你在府上打伤我和哥哥,我不该为了报复你做这种事,我跟你道歉” 众人纷纷不解,打人? 昭阳郡主一对二,这么厉害的吗? 顾清清眉头皱紧想了想:“昭昭,我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指责你伤人在先啊?” 顾文顾武站在后面点头,出息了,他家妹妹长脑子了! 云洛瑶拿手帕擦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清清:“我是真心知道错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就是啊,你们还想让我表妹怎么样?”钱以柠已经受够丁班的人围着云昭昭转,此时云洛瑶回来,她是最高兴的。 甲乙丙丁四个班的学生纷纷看向云昭昭,等着看她如何接招…… 第37章 新夫子 “可别小瞧这昭阳郡主,虽然才三岁,可嘴厉害着呢,不光能说还能吃,等着吧,有热闹瞧了” 想到那一大碗拌肉饭,郑永旭就想笑。 宫锦翊瞅了眼他,难得翻了个白眼,他能不知道这崽子能吃!!! 差点儿没砸死他。 不过......热闹能有饭重要??? 他眼眸微眯,哼了一声:“倒也未必” 话音刚落,众人期待的一幕完全没发生,云昭昭似乎没听见云洛瑶说什么,四处张望,小鼻子嗅嗅: “大肉包,酱肉的,还有鸡蛋汤,点心是糯米糕,刚出锅的,哦耶,吃饭喽” 这就样,堂而皇之的抛下云洛瑶及众人,跑去打饭处端着盘子乖乖站好,仰头道: “漂亮姨姨,昭昭要三个大大的,还要一晚汤,四个米糕” 甜呦,又糯又甜,甜进了食堂厨娘的心里,粗大的嗓门儿变细了,摸了摸脸俯身问着:“昭昭,姨姨真这么好看?” “好看,比学堂外面的花还好看,昭昭可喜欢啦”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众人无语,拜托,这季节刚发芽,哪来的花? 结果,那厨娘喜不自胜,撸起袖子,大干一扬似的:’来昭昭,姨姨帮你盛满满的,多吃点,还有这米糕,姨姨帮你多撒点糖,保管好吃“ 云昭昭眼神都亮了,跟着点点头:’嗯嗯!” 晚上食堂就能供应爹爹送来的奶了吧,太棒了,昭昭真是太幸福啦。 云昭昭绷着胖脸蛋儿,把对她来说过重的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坐上去,回头望着那些人,奇怪的问: “你们不饿吗,那昭昭先吃喽” 顾清清咽了口口水,第一个冲去厨娘那儿,然后回头喊着:‘昭昭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吃” 兆景澄看着某人吃那么香,咽了口口水:“我感觉,在她身边能吃三大碗,不行,都别跟我抢” 季子谦瘦弱些,但聪明,第一个打汤占据了’他大哥‘右手边的位置,然后才去打饭。 赵虎就更别提了,左右手各一个餐盘,奔向云昭昭对面。 丁班的人一窝蜂的朝那边跑去,唯独留下了云洛瑶和傻眼的钱以柠。 云洛瑶掐紧手心,眼里满是不甘和嫉妒,才不过两日,为什么那些围着她的人都跑了。 云昭昭,你真是太讨厌了!! 后面其他班的学生笑着散开了,郑永旭收起掉在地上的下巴,还是不敢置信:“果然干饭人干饭魂,昭阳郡主......” 实在找不到词形容,哭笑不得的垂着肩膀竖起一个大拇指。 云昭昭腮帮子嚼的鼓鼓的,感觉到一道视线紧盯着她,她疑惑的抬头,冷不丁对上宫锦翊,嗯? 她蹙紧小眉头,纠结半天,把捧着包子的手伸出去:要不给你吃? 我.....去! 宫锦翊眼角一抽一抽的,她,她,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想吃了? 合着他专门站这儿混包子吃来了!!! 远处,钱以柠坐在桌前,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表妹说:“行了,至于和那乡下来的生气吗,没看她正可劲儿巴结翊哥哥呢吗,人家理她才怪” 要说钱家是京城富贵窝里的头一个,那他们上头,还有个生意遍布三国的天下首富,宫家。 宫家百年望族,现任家主独宠一个妹妹,就是已逝的皇贵妃,宫倾然。 所以宫家不光是皇商,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六王爷萧容璋就是翊哥哥的舅舅。 之前只是听说,这么近距离看到宫锦翊,云洛瑶不由得脸红,接着她想到学院对于甲班这位宫少爷的传闻,傲然不羁,性情不定,是夫子们最头疼的学生。 奈何人家次次都考第一,策论尤其好,已经有人预言他将来一定及第登科,状元无疑。 云洛瑶看了看云昭昭,想到即将要来的测验,嘴角缓缓勾起...... 饱餐后容易困倦,再来睡个午觉就好了。 “云昭昭,上课期间,怎能偷偷睡觉,去,给我面壁思过”岑夫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门第高,资源好,又不上进的学生。 他自问,要是爹有本事,何至于四十才中进士。 云昭昭从书本后爬了起来,睡眼惺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脸蛋儿被压出一个印子,搞笑又可爱。 丁班嘻嘻的悄声笑溢满课堂,岑夫子重重的咳嗽一声,拿着书本继续上课。 云昭昭站在墙角,背后长眼似的扭头瞪了眼笑的最欢的兆景澄,某人猛提了口气,慢慢消停了。 不就笑笑嘛,小气。 季子谦看着功课,默默从后排拿过,帮云昭昭做好,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强,学习除外。 顾清清擦了擦眼角的眼屎,感动的看着云昭昭的背影,好兄弟,自你来了,墙角的位置都不属于我了。 不行,晚上要跑快点儿,帮昭昭先打饭。 云昭昭看着墙上孔圣人的头像,慢慢阖上了眼睛。 岑夫子的声音都很远了,几乎听不到: “好了,丁班的学生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半个月后,就是测验,这次主要考教《幼学琼林》的天文篇还有释意,大家下课后好好复习,不许偷懒听见了吗?” 众人啊了一声,丧气的喊着:“是,夫子” 岑秋生拿好戒尺和书本:“下节课的论艺,是新夫子给你们上,大家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许扰乱秩序” 他一走,众人好奇声鼎沸: 谁啊,谁啊,新夫子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谁都比岑夫子强,他总是皱着眉头,跟我二大爷似的。 嘻嘻,来了来了,快坐好。 翩跹的月牙白锦袍,缀着银色丝线,矜贵冷然。 众人睁大了眼睛,这,这,这不是国子监的南宫少傅吗? 他来教鸿蒙学堂?开什么玩笑? 丁班的人三十多人坐的规规矩矩,眼里带着孺慕,尤其是云洛瑶,要是能得南宫少傅青睐,她在书院的地位岂不是...... 南宫砚扫了一圈,忍俊不禁的看着墙角那个肉乎乎的背影,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毫不怀疑,是睡了过去...... 第38章 有爹疼你! 季子谦也着急了,老大怎么站着也能睡着!!!都是他不会的技能,难怪是能收他当小弟的女生。 兆景澄眼珠一转,团起一张纸,觑了眼方向,瞄准~ 诶呦,我去,云昭昭一点头,刚巧错过,还成功的换来南宫少傅一个警告的冷眼。 兆景澄立刻坐好,内心崩溃大喊:云昭昭,小爷迟早被你害死。 学堂里安静极了,云洛瑶看着南宫砚朝云昭昭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同桌钱以柠撞了下她的胳膊,悄悄说: “云昭昭完了,听说南宫少傅在国子监可是最严苛的,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蠢笨之人,云昭昭这样成绩差的,以后有她好果子吃” 云洛瑶但笑不语,是呢,学堂嘛,何必弄的那么麻烦,她要打击云昭昭的方式多的是,拿成绩碾压她,小菜一碟。 南宫砚走到某个崽子跟前,耳力好的还能听见她轻微的小呼噜,斜看下去,还能看见她肉乎乎的脸蛋儿,啧,想捏。 他微微俯身,怕吓到她,想轻轻推她一下,结果...... 云昭昭感觉到有力的支撑,小脑袋也不点了,自然的转身,抱着这棵“大树”坐下,继续香香的砸着小嘴巴继续睡,直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云昭昭你,真有你的” 兆景澄几人扶额,卒啊,叫不醒的“猪队友”具像化了。 声音太大了,云昭昭终于还是醒了,茫茫然看着他们,然后抱着‘大树’仰头,瞳孔放大,然后悄悄的把自己蹭在人家裤腿上的口水擦了擦,然后讨乖似的冲着南宫砚笑, 某个少傅大人无语的指着前排的座位,嗓音冰冷无情:“搬去那里,以后下课后来静堂,我亲自给你补课” 什么?亲自补课。 云洛瑶嫉妒的攥紧袖口,云昭昭何德何能,她本还想找南宫少傅补课的,这,她起身,笑的甜美: “少傅大人,云昭昭刚来,估计跟不上你的授课进度,不如您先教给我,我再帮助她学吧” 这话显然拉了一波好感,“洛瑶同学真不错,看来之前是误会她了” “对啊,她能帮助云昭昭,就说明真的认识到错了,以后还是一起玩吧” 南宫砚回头,眼神淡漠:“正因为跟不上进度,才用我来补,我看过入学测考的成绩,你的水平找岑夫子更合适” 这是夸她吗?夸她为何不给她补? 云洛瑶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再问,只能郁闷的坐下。 ...... 晚上吃过饭,云昭昭拿着奶壶直接来静堂了:“少傅,以后你都住在这里,教我们学习吗?” “怎么,你不愿学?” 见门口的崽子不说话,南宫砚从后面拿出杀手锏:“要是能考好,每日给你多加一壶奶” 云昭昭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爹爹的生辰马上到了,她制作恢复疤痕的丹药,真的很需要能量,牛奶是必须哒。 见她走过来拿奶壶,南宫砚先一步拿起,放在一边:“答对才能喝,我问你,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是什么意思?” 云昭昭歪着头想了想:“馄炖和屎,搭配吗?” 狗狗也不这么吃吧! 南宫砚震惊的睁大眼看她...... “再来,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作和解?” 云昭昭小手指杵着下巴:“屁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时清爽,有时浓厚,昭昭以为,跟进食有关” 某人鼻翼翕动,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儒子不学教的模样。 云昭昭感知到,少傅大人,现在似乎很烦躁,虽然面上不显......她想了想,过去牯扭着爬上他的腿,然后站起来,帮他揉太阳穴。 南宫砚惊讶的察觉,他刚刚那阵头疼,很快过去了,还有些神清气爽。 他诧异的看着这崽子,脑子里都是了然方丈的话:京城有三人命格我算不到,摄政王气息,你,还有六王爷萧容璋。 不过我能算到,转世仙童和你们三个天缘颇深,似乎还有血缘牵绊,这可真是怪哉...... 血缘?他刚开始还以为大师算错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生来冷清,即便上辈子也不可能会有骨血...... 直到城门外初见,一次次接触这孩子,也许,真有天命吧! “少傅大人,你还疼吗?” 南宫砚拿下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跟我讲讲牛雱村吧,你在那里......是怎么生活的?” 道听途说,不如亲耳听见。 就算她是转世仙童,有御兽能力,可她才不到三岁,她...... 云昭昭心思澄澈,没当一回事,天真的说给他听: “刚开始睡屋里,嬷嬷总念叨云纪,侯府什么的,说都怪昭昭,让她留在这里过苦日子,昭昭不明白,不过很快,过苦日子的就是昭昭了,坏嬷嬷把床和被子都抢走了,吃的也不给,不过昭昭不怕,羊圈里有羊奶,还有羊妈妈和小羊陪我玩,可开心啦” 南宫砚听的心酸难抑,忍不住问:“邻居呢,他们知道那人虐待你,没帮忙吗?” 云昭昭回想着:“二狗家的包子特香,嬷嬷让昭昭去偷,昭昭不去,她想打我,哈哈,被羊妈妈撞倒了,然后气的自己翻墙过去,还被狗追呢” 原来是这样,对于手脚不干净的,人家躲还来不急,怎么会管闲事呢! 南宫砚眼底波云诡谲,狠狠闭了闭眼,把云昭昭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吻,嗓音温柔: “乖,以后都好了,爹......我是说,会有更多的人疼你的” 云昭昭愣了下,两腮勾起梨涡,笑的灿烂极了:‘当然啦,爹爹,嬷嬷,何爷爷,还有樱织姐姐都喜欢昭昭,昭昭还交了好多好朋后,现在是最幸福的孩子啦“ 南宫砚不说学习的事了,把奶壶递到她嘴边,看她喝的香甜,内心柔然, 还有爹,爹也会疼你,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第39章 一模一样的梨涡! 晨光熹微中,她奶膘的脸蛋儿一抖一抖的,红彤彤,像个小苹果。 南宫砚眼神温润,宠溺的看着她:“家中有事,路上学也是一样的” 家?少傅大人的家吗? 云昭昭兴奋起来,搂着他脖子一脸期待,往前扑着:“那快点快点,昭昭还没去别人家做客过,想想都好玩” …… 太傅府。 不同于摄政王府的威严气派,是祖传的老宅子,亭台楼阁,廊环绕柱,雅致中带着几代世家的传承,让云昭昭不由赞叹: “哇,真大,真漂亮” 南宫砚想笑,确实没什么文化。 府里旁支不少,都是南宫一脉的族人,作为下人族长,南宫砚地位可以想见的高。 族人激动的看着不常回来的南宫砚,“少族长安好,有几个国学的问题能否请教?” “我也有,我也想请教少族长” …… 众人争先恐后,毕恭毕敬的说着,却不敢靠近三步之距,谨守着规矩。 毕竟能得南宫砚指点,如有神助,说出去都高人一等。 唯有某个调皮的,好奇的看着他们:“昭昭也在鸿蒙学院,各位同窗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一起讨论啊?” 呃……这孩子谁家的,怎敢如此妄言,他们都是国子监学生,比鸿蒙学院高了不知多少…… “昭昭说的对,讨教一二也可” ?!!!就离谱~ 这孩子谁啊,少族长怎么会听她的? 一个十五岁的公子站出来,拱手行礼:“那好,南宫珉请赐教” 云昭昭从南宫砚身上滑下来,同样还礼,小大人似的伸手,糯叽叽的说:“请” 众人遮袖掩笑,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 南宫砚则对身后下人吩咐几句,那下人惊讶的看着云昭昭,忙应声向着厨房跑去。 南宫珉:“看你年龄,应是鸿蒙学堂丁班的学童,我不欺负你,出的是《幼学琼林》的句子,你来释意,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轻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着为地……” 这一段是天学篇的精要,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光是背诵就难,更何况释义。 他们儒者都清高,是以愿意压对方一头,以展示自己才华出众,全然忘了刚刚说不欺负的话。 南宫砚微微蹙眉,心下不悦,刚要说话,只见云昭昭迈着王八步,背着两只小手,摇头晃脑,竟然一字不落的把路上他讲述的释义背了出来,一字不差!!! 云昭昭看这些人惊的目瞪口呆的模样,回头偷偷捂嘴笑: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都是少傅刚讲过的。 窃喜完,她故作深沉转回去,“怎么样?” 南宫珉拱手:“佩服,请出题” 云昭昭眼珠滴溜溜转,突然看了眼旁边的南宫少傅,有了。 “咳咳,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 南宫珉诧异,猜迷? 不光他,族里的人都在想,如何拆解公牛母牛,合成三个字,那就是……不对不对。 半晌,南宫珉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认输了,请说答案吧!” “两头牛,昭昭出的不难啊!” 呃…… 南宫砚握拳掩咳嗽一声,上前抱起昭昭,转头严厉的扫过众人:“学问不成,就拿出来炫耀,这种态度,如何修身治学?” 众人惭愧,躬身行礼:“谨记少族长教诲” 云昭昭被抱着走,还不忘回头挥手:“要加油哦,千万不要气馁” ……没这么打击人的。 一排排长明灯,白烛拾级而上,祠堂里,摆放着南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云昭昭蹲在地上数功德,哇,少傅大人家功德好盛,金光灿灿的。 “昭昭,跟我上香” 管家已经不知什么表情好了,激动,欣喜,喟叹,老太傅,快来看看吧,南宫嫡系有后啦。 云昭昭不明所以,从管家手里接过香,跟着跪地磕头:功德无量的祖爷爷们,保佑昭昭轻松通过测验,夫子再也不留作业。 嘻嘻,定然灵验。 从祠堂出来,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由远及近: “南宫子衍,你还知道这是你家,你好好的国子监祭酒不做,少傅不做,跑去鸿蒙学堂,你想气死你爹我是不是,我今天,我今天就……” 老太傅气势汹汹过来,却在看见地上那娃娃时戛然收住,这,这不是, “昭阳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带回来的” 老太傅诧异看儿子:“我给你压力太大了?我是让你自己生,不是拐带别人家的,赶紧给摄政王还回去,他那脾气……” “谁说孩子是他的?” 平地一声雷,炸了!!!!! 老太傅拍拍耳朵,笑着跟管家说:“年纪大了,耳背了” 管家想了又想,把祠堂里供奉的家谱拿出来,展开最新一页。 老太傅低头,登时眼睛大睁,一把抢了过来,南宫砚亲女……昭昭。 亲女,亲生的?他不信。 他受了刺激一般,过去扯住这逆子的衣服,“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不清楚,也没人会信。 南宫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总之,昭昭就是他女儿。 突然,旁边噗嗤一声,云昭昭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好好笑哦,昭昭没有被拐,是南宫少傅请来做客哒” 原来如此,老太傅撒了手,这小子,敢戏耍他,欠,呃抽….. 他浑身僵硬,脸上表情雷劈了一般激动的看着云昭昭腮边的两个梨涡…… 真是他孙女!天啊!!! 旁人没见过,他还没见过吗,小时候还没“面瘫”的儿子一笑,也是两个浅浅的梨涡,。 云昭昭好奇的跟他对视,挥挥手:“老太傅,你怎么啦?” “不,不是太傅,叫爷爷,是爷爷啊” 老太傅老寒腿突然好了,抱起云昭昭朝后面跑:“老太婆,快看啊,你绝对想不到,那逆子终于变孝子了,哈哈…….” 太傅府上下震惊,出什么事了,老太傅一贯沉着脸,今儿怎么…… 第40章 老俩口的愤怒 此时,太傅府主院儿。 “咳咳,咳咳咳……荣欣,我怎么听到老太傅声音了,快去看看,是不是子衍回来了,别又闹起来” 荣嬷嬷搀扶看夫人靠在床头,被她用手推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先去看看” 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每次回来,跟仇人见面似的,照她看,都是老头子的错,成亲也得讲究个眼缘,哪能说成就成。 儿子佛缘深厚,至于孙孙,哎,或许命里没有吧! 她别的不担心,就是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不忍心看儿子孤身一身,他那性子,又是个闷葫芦…… 想到这儿,床上脸色灰暗的老媪抬手抹泪…… 刚叹了口气,门突然被推开,老太傅一脸兴奋,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夫人快看,孙孙,我们有孙孙了” 荣欣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也为她高兴,过去恭喜:“夫人,老天开眼,您拜菩萨灵验了”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这孩子,眼里渐渐卷起泪花,嗓音微哑: “老头子,别哄我了,我这身体我知道,过不了这个夏天了,不过这孩子,当真生的冰雪可爱,年画娃娃一般” “诶呦,夫人你怎么还不信呢”老太傅高兴过了头,一拍脑门,跟个老顽童似的, “你等着,我这就让你相信”说着看向怀里的宝宝: “孩子,给奶奶笑一笑,爷爷给你拿糖吃好不好?” 云昭昭歪头,轻轻揪着他的胡子,奶萌奶萌的:“可是爹爹说,昭昭不能多吃糖,牙里会长虫虫” 老太傅急的抓耳挠腮,这时,南宫砚抬步进来,看着她: “厨房备好了牛乳茶,大肘子,还有烧鸡,肉卷……” 云昭昭眼睛亮了,顿时笑开了花,回头大喊一声:“奶奶,都是昭昭爱吃哒” 老夫人极度震惊,看着女童两腮的梨涡,眼里满是惊喜,是真的,绝不会有假。 “跟子衍小时候一模一样,咳咳咳,快来,让奶奶看看” 云昭昭被抱在床头,看着她脸上的死气,糟了,病气入骨,大罗神仙也难救,而且病势漫长,最后会非常痛苦….. 云昭昭回头看了眼南宫砚,突然下地跑了出去。 老夫人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眼神失落,摸了摸脸:“我,是不是又老又丑,把孩子吓到了” 老太傅坐在床头,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头一次见面,怕生也是难免的,说来,都怪这个肺雾,早点儿带回来还有这事吗?” 怕生?南宫砚可不这么觉得。 正要出去找人的时候,云昭昭又跑了回来,呼哧呼哧的,从掌心摊开一颗莲子,伸到他娘面前,眼神清澈: “奶奶吃,吃完病就好了” 还好她进府看见了一个放了水的莲花池,挖一颗莲子,小菜一碟。 老夫人骤然喜上眉梢,两手握着她的小手:“孩子,你是专门去给我摘的吗?” “对啊,昭昭头一次来做客,理应送礼才对,奶奶快吃吧” 老太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老婆子,快吃吧,孩子一片心意” 诶诶,好。 老夫人:别说莲子,黄连此刻她也吃得。 就着孙女的小肉手,老夫人吃下了莲子,一种头脑清明,胸气顺畅的感觉蔓延全身,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推开老头子,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极为稳当的下地走了几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砚大概明白了,看着犯瞌睡的云昭昭,抱起了她,吩咐荣欣出去,大概带了几句转世仙童的事。 老两口对看一眼,极为惊骇,但最重要的是, “你说什么,云纪那厮把我孙女放乡下,睡羊圈?” “呜呜,我可怜的昭昭,太狠了,淮阴侯府这帮人太狠心,我绝饶不了她们”老夫人家世显贵,和皇后还是手帕交呢!打定主意要给孙女出气。 老太傅则是胡子都气歪了,上前指着南宫砚,头一次真正发了大火:“你个逆子,不是能耐的狠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父亲?” 南宫砚垂眸,沉默片刻:“父亲教训的是” 对儿子认错的态度,老太傅还算满意,摆摆手,眼露精光:“算了,你只管在鸿蒙书院陪昭昭,一切有我” “是,父亲” 这也是这次回来的目的,一个是为昭昭上族谱,一个是让云纪付出代价。 他自然也可以做到,不过……看了看怀里睡着的昭昭,他没时间,昭昭还没叫他爹呢! 回到书院,云昭昭晚上才醒过来,捂着肚子一脸郁闷:“早知道吃完再送功德了,我的烧鸡,我的大肘子啊!” 南宫砚就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笑着走过来,杵了杵她的脸蛋儿:“以后,不许再随意送莲子,知道吗?” “昭昭明白哒,不过那是少傅大人的娘,不一样” 南宫砚闻言一怔,然后突然喜悦的情绪奔涌而来,过去温柔的抱紧她:“昭昭,叫……”爹,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再等等,不能心急。 不过,现实给了他个惊喜,当某个馋猫看见桌上从太傅府带回来的吃食,顿时又蹦又跳,高兴的抱着他,么嘛亲了一口,然后跑去桌边: “唔唔太好吃了,少傅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某位佛子眉眼一弯,顿生波光粼粼,一双清冷,看淡世人的眼里绽开点点笑意…… 翌日,云纪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去了夹板,整理仪容,上朝去了。 再次恢复儒雅的气质,仍是那个端然自傲的淮阴侯。 只不过…… “太傅大人,这话未免有失公允,本侯是被人暗伤,何来行为不端一说” 老太傅目光炯炯,拿着笏板站在前面,眼神闲闲: “老夫可不是空口白牙,参你的本子在上书房摞的小山一样,要不是行为不端,怎会半路被套了麻烦,挨了黑手” 说完,转身,“启禀摄政王,淮阴侯作为当朝重臣,如此行径,理应责打,以儆效尤” 第41章 屁崩的小乞丐 “老太傅说的有理,礼部掌管天下礼仪,淮阴侯作为侍郎,理性作出表率” “话是没错,不过当众责打,也太丢脸了吧” 朝中官员,如犯大错,需拖出皇极殿,在光武门之外的问责石上受刑,以警醒百官不敢再犯,这是开国皇帝留下来的规矩。 不过…… 丞相魏闻看了眼旁边的好友:他怎么感觉,今天这老家伙儿是故意针对淮阴侯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上首,祁枭亦是微微侧目。 他这边刚抛了个饵,没等自己人借机生事,怎么这老头就咬上了,关键以他在朝中的威望,这可太……合他意了。 祁枭嗓音慵懒,睥睨的看向下面脸色发黑的云纪: “淮阴侯,你也看到了,不处置你,朝臣难安,要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更要怪我监国不力了,但念在你勤勤恳恳,多年在礼部虽毫无建树,但无功无过的份上,来人,就打个二十大板吧” 众人低着头憋笑,摄政王这话,比打脸还痛啊,而且还就二十大板…… 禁军过来拖走,云纪怒喊不公,挣扎着一蹦一跳:“我要面圣,皇上,我冤枉啊” 为什么短短时日,一切都变了,二皇子一派都恨他,祁枭整他,如今连老太傅都针对他,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傅抱着笏板,斜觑着他,冷哼一声:敢欺负我乖孙女,先要你半条小命,二十板?他还嫌少呢! 不行,得赶紧回去给昭昭准备礼物,他的孙女必须是全京城最亮的崽,还得带着去丞相府,中书府做客,让他们炫耀,嘿嘿,如今他也有孙女了,比他们的都可爱。 这么一想,要忙的事,还真不少。 下朝后,老太傅眼神和煦,堪称感激的看着祁枭,“多谢摄政王” 祁枭眉峰蹙起,纳闷不已,“太傅你这是…..” 吃错药,还是糊涂了? 南宫老太傅再次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帮他们南宫家养孩子,还对昭昭那么好,理应受到他们全族尊重。 以前是他狭隘了,脾气大的人有血性,有担当,更有爱心,不错,不错。 后生可畏啊! 祁枭不明所以,问晋喜:“这老头什么毛病?” 晋喜躬身,递上杯茶:“王爷,奴才也是刚听说,老太傅夫人病情大好,昨日都能下地了,估摸是太高兴了” 原来如此,祁枭点点头。 惩治了淮阴侯,晋喜见祁枭眉目舒展,连忙拂袖跪地:“今日王爷生辰,小郡主又回到王爷身边,乃是双喜,奴才恭祝王爷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皇极殿宫人们具皆跪下:“恭祝王爷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祁枭眉头一扬,想到那胖崽子晚上就回来了,高兴的扬手:“说的好,都赏” “谢摄政王” 与此同时,鸿蒙书院。 后山一间小杂舍的四个角,被赵虎,顾清清,季子谦还有兆景澄占据。 四人东瞅西望,生怕被丁班的夫子找来。 兆景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石头上遮眼望去:“暂时安全,岑呱呱没来” 岑秋生,好好的一个四十岁进士,因为太过唠叨,教育起来没完没了,跟池塘里不断叫唤的蛤蟆一样,因此在丁班得一外号——岑呱呱。 顾清清听到,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然后过去拍门:“昭昭你到底忙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玩意儿了?” 一听这话,赵虎先扑了过来,隔着门,挺壮的块头撒着娇:“大哥,有好玩的先给我啊,是不是找到比蟋蟀大将军更厉害的了?” 季子谦一听这夹子音,忍不住抖了抖,换来赵虎一记犀利的白眼:“你干嘛?” 呃……您请,您继续。 季子谦作为院长季从儒的儿子,从小待人接物极为规范,是按照世家公子的礼仪来教育的。 可自从大哥来,他说不清第几次“离经叛道”了。 大哥魅力太大,不仅能找到威风凛凛的蟋蟀大将军,在丁班战无不胜,还熟悉各种动物作息,前日带他们引开松鼠,把它珍藏一树洞的板栗烤着吃了,昨天带他们找蜂巢,那一大块一大块的蜂蜜,吃得是真过瘾。 总之,大哥来了,他们的世界就亮了,每天跟探险似的,甭提多精彩了。 季子谦正想着,突然身后砰地一声。 窗户门缝,冒起了些许黑烟,接着门被打开……“哈哈,成功了,昭昭终于成功了” 四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黑头土脸,头发散乱的,牙还缺了一颗的某人, 兆景澄咽了口口水:“昭,昭昭,你被屁崩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样了? 云昭昭不明所以的摸摸脸,更黑了,但不影响她高兴。 “没事啊,不过,我终于做好送爹爹的生辰礼了,哦耶…..” 只可惜,乐极生悲,咳咳两声,岑呱呱站在后面,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们,后面还有南宫砚。 兆景澄牙关颤抖,岑呱呱,你奸诈,竟然叫了南宫少傅…… 南宫砚额角跳动,让岑秋生把几人带走,然后提着云昭昭回了静堂。 “嘻嘻,少傅大人,昭昭没事,一点都没崩到” 南宫砚给她擦脸的动作一顿,神色严肃的起身,“云昭昭,你知道那是硝石还敢玩,真不怕我罚你吗?” 罚,练字,背诵,读书? 云昭昭忙上去拿两只小黑手拽住了他,可怜巴巴的仰头:“求求了,少傅大人,昭昭错了,就这一次,以后就不送爹爹这么复杂的生辰礼了” 竟然是为了给祁枭过生辰? 南宫砚半晌没吭声,死不承认有些吃味儿。 还郁闷着,云昭昭已经偷偷溜到门边,跨过门槛,然后一溜烟跑下山,边跑边挥手:“少傅大人明天见” 南宫砚抿唇,站在屋里不知想着什么…… 山下,接孩子的马车旁,多了不少家长,听说摄政王亲自来,他们也坐不住了。 毕竟要是能说上句话,入了摄政王的眼,提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可惜,还没搭上话,山上冲下来一堆小萝卜头,其中,还有个屁崩了似的小乞丐…… 第42章 就爱这一款 “娘” …… 祁枭朝上山张望,怪了,往常小崽子总是第一个冲下来,难不成留堂了? 眼看一辆辆马车离开,喧闹声散去,祁枭等不住了,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夫子敢罚昭昭留堂。 下马,看着一蹦一窜的小乞丐,回头冲侍从吩咐:“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去” “爹爹,赶昭昭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祁枭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后面那个被侍从拦住,好像被屁崩了似的灰头土脸的小乞丐,脑子嗡嗡的。 头顶的两个小啾啾崩开了花,跟个小狮子似的,见他看过来,咧着嘴笑,一张口,门牙还少了一颗,没心没肺的黑球蛋子。 祁枭深吸了几口气,上去一把抱起她,眼神恨恨的瞅着山门:“走,爹给你出气,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欺负我祁枭的女儿?” 云昭昭急忙拽住他:“没人欺负昭昭啊” “你别瞒爹,这牙都揍掉了,还能没人欺负你?” 云昭昭摸了摸门牙,脸色立马惊恐,咦,牙牙也崩掉了!!! …… 回府的马车上,祁枭是又气又好笑,拿着沾水的手帕帮她擦脸:“活该,让你别玩硝石,上次的教训没长够啊!” “人家说话都漏风了,爹爹怎么还笑昭昭,呜呜,还不是为了给爹爹送礼物” 云昭昭说着,从衣服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比她手还黑的小煤球,伸到祁枭跟前,眼神晶晶亮: “爹爹吃吧,吃完脸就好了” 扑棱扑棱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孩子的眼神纯净清澈,仿佛盛着一汪泉水,满世界都是他这个爹爹。 祁枭心疼又感动,把她抱进怀里,嗓音有些哽咽:“谢谢昭昭,爹爹很开心” 一个小煤球,怎么可能治愈深可见骨的刀疤,不过,孩子的心意才是最贵重的,祁枭毫不嫌弃,拿过吃进了嘴里。 ……就说这个味道,让祁枭从感动中暂时剥离。 就…..难以形容的难吃,下回别做了。 云昭昭歪着头,看祁枭一脸痛苦,脖颈儿的青筋儿都凸起来了,她急忙过去撩起帘子:“车夫叔叔,快一点,爹爹要蹲坑” 下一秒,马车嗖的跑起,祁枭嘴角抽搐的坐在里面。 昭昭,有你……是爹的福气。 摄政王府,喜气洋洋,显然大臣们白日已经来恭贺过了,大厅里摆满了礼物。 同样的,刘嬷嬷几人在看见“小乞丐”模样的云昭昭大惊失色,忙把她带进去沐浴,待从她嘴里得知经过,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礼物,值得你掉一颗牙,以后啃鸡腿都费劲儿”刘嬷嬷帮她穿好衣服,又把崩焦的碎头发剪了一些,好在,还能扎两个短短的啾啾。 云昭昭满不在意,拿粗胖的的小手指竖在嘴边,鬼精灵似的笑笑:“秘密,这是昭昭和爹爹的秘密” 刘嬷嬷好笑的抱起她,“走了,你父王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一大桌菜,等你庆祝呢!” “哦耶,昭昭肚肚早就饿瘪了,快走快走” 前厅,祁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左脸发痒,发烫,弄得他有些心烦意乱,恰巧此时…… “王爷,妾身恭祝您旦逢良辰,顺颂时宜”蒋姨娘说完,从春梅手里端过碗盅: “这是妾身亲自做的甜乳奶羹,王爷尝尝吧” 祁枭撇了眼一身素色裙摆的蒋姨娘,有些乏味,这女人性子寡淡,无趣的很,整天不是弹琴就是唱曲,难不成还让他去伺候她不成? “行了,放着吧” 听王爷语气,就是让告退的意思,春梅急了,她好不容易催促蒋姨娘出来讨好王爷,怎么能连尝都不尝一口呢,况且今儿可是王爷生辰,再怎么也该留下一起用膳啊。 于是她只能撞着胆子上前,行礼说道:“王爷,您就尝尝吧,姨娘为了煮这碗甜羹,站了两个时辰,还差点儿烫了手呢” 蒋姨娘柳叶眉微蹙,表情叹息,她懂春梅是为她好,可她天生就这幅性子,做不来讨好男人的事,至于利用小郡主去争宠,就更没可能了。 有那功夫,不如多找几本琴谱…… “哇,这甜羹闻着就好香,漂亮姐姐,昭昭能尝尝吗?” 蒋姨娘回头,意外的看见一个奶萌可爱的女娃娃,梳洗小啾啾,正流着口水站在凳子上,看桌上的甜乳奶羹。 呵呵,嘴里还缺了颗门牙。 蒋姨娘有些想笑,看着她点了点头,这就是昭阳郡主吗,好乖好可爱,跟冯姨娘嘴里说的半点不一样。 祁枭咳嗽一声:“行了,你先退下吧” “别啊,让姨姨一起吃嘛爹爹,这么多菜,咱们两个根本吃不完” 祁枭挑眉,看着吃的正欢的胖崽子,有些无语,一点吃的就被收买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着蒋姨娘:“坐吧,一起用膳” 春梅高兴坏了,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可,喂姨娘,你坐哪里去? 蒋姨娘谢过祁枭后,坐在了云昭昭的另一边,看她吃的欢,还拿起勺子,帮她从汤里多舀了几个小鱼丸,嗓音温柔: “慢慢吃,别噎着” “不会哒,昭昭里面还有牙,能嚼碎哒”说着,对蒋姨娘笑了下,继续埋头干饭。 蒋姨娘被她带梨涡的甜笑萌的眼神发亮,一顿饭,没怎么吃,全程托腮看她吃了。 好棒的肉宝宝,自己吃饭不用喂,还奶噗噗的帮她夹菜呢,啊~好喜欢,好爱这一款。 祁枭傻眼,这蒋姨娘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花痴”似的看他闺女,这女人入府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她这幅模样!!! 一顿饭,吃的诡异又沉默,饭后,祁枭实在忍不住脸痒,先去沐浴了。 可没在浴房待一会儿,里面突然想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带倒了。 祁枭狠狠被铜镜里的脸震惊了,完好如初,一点儿疤痕都没有了,仿佛八岁那年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这……怎么可能? 房间里,云昭昭趴在床上看画本子,听见动静回头望去,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第43章 二爹 某人额角黑线,本来高兴的心情一落千丈。“南宫砚?那老小子怎么能跟我比,你很喜欢他吗?” 他可没忘,刚回京的时候,昭昭还要认那人爹呢! 云昭昭奇怪的坐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爹爹每次提到南宫少傅都不高兴,不过嘛,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祁枭肩膀: “放心吧爹爹,在昭昭心里,你是最厉害哒,昭昭最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祁枭顿时绷不住,笑的开怀。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战扬上风靡所向的摄政王,到底没某个心黑的算计多...... 翌日,静堂里。 云昭昭看着高罗迭起,犹如小山一般高的作业,夸张的张着嘴:“少傅大人搞错了吧,昭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作业没写?” 南宫砚没瞧她,坐在茶案前品茗,淡淡说道:“你昨天走的太快,马上就要考试了,每个夫子都留了作业,这些本该是你昨晚完成的” 这也太巧了吧,云昭昭抓着脑袋上的小啾啾,过去扯住南宫砚的衣袖: “少傅大人,昭昭已经很可怜了,牙掉了一颗,啃鸡腿都费力,能不能减少一些作业啊,昭昭做不完,真的做不完” 令她吃惊的是,南宫少傅一改往日温柔,轻轻把衣袖拽了出来,冷冷睨了她一眼: “与我无关,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帮你?” 好冷啊。 其实,某人不过是恢复本色而已,对待外人,南宫砚一贯如此。 看了眼日头,南宫砚走去软榻上补眠,阖上了眼睛:“出去吧,该上课了” 不要啊,没完成作业,岑夫子非要念叨一上午不可。 云昭昭丧气又害怕,躲去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南宫少傅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她软呼呼的小肉手使劲儿晃着他,语气焦急:“少傅大人,帮帮昭昭吧,求求了” 南宫砚掀眸,觑了她一眼:“改个称呼,或许,我可以帮你” 改称呼? “南宫少傅?” ......没人理。 “祭酒大人?” ...... 云昭昭眼看要上课,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大喊一声:“南宫砚” 她一脸期待,这次总对了.....“诶,诶,别赶昭昭走啊,昭昭还没说完呢” 眼看要被提溜出门,云昭昭没了法子,转身抱住南宫砚的腿,仰头委屈的喊道: “爹,别赶昭昭走” 南宫砚呼吸一滞,低头看去,嗓音发紧:“你,叫我什么?” 云昭昭不吭声了,撅着小嘴,跟金鱼似的,肉脸蛋儿也鼓了起来,看样子是生气了。 南宫砚把她抱起来,用手指杵着她额头,嘴角带着笑意:“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昭昭小猪似的哼了一声,抱胸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糯唧唧的:“哼,你才是故意的,臭爹” 去太傅府那天,云昭昭就感觉到了,想做她爹爹就说嘛,干嘛欺负小孩子。 明明知道她怕写作业,怕挨罚不让吃饭饭嘛。 越想越委屈,云昭昭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金豆豆一颗颗掉,吓的南宫砚措手不及。 “你别哭啊,爹错了行吗,爹爹跟你道歉”某人手忙脚乱的哄着。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谁敢信,佛子走下神坛了? 高冷什么的,不存在的。 半个生辰后,云昭昭坐在书桌上,盘腿吃着水晶糕,然后抹抹嘴,笑着给帮忙补作业的南宫砚扇扇子: “嘻嘻,爹爹早这样就对了嘛” 小崽子,可真会倒打一耙。 南宫砚没好气的斜眼看她,同时威胁似的停下笔:“我问你,我和祁枭,谁好?” 云昭昭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大人比他们小孩还幼稚,眼珠滴溜溜一转,父王,对不起了,现在午饭比较重要。 她讨好的笑着,手上扇的更快了:“南宫爹爹好,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好” 某人心里瞬间舒坦了...... 南宫砚去护国寺上香祷告,殊不知,自家老太傅坏了事,主要是他爹太过兴奋,逢人就说他有孙女了,虽然没提名,但有心人怎么会查不到? 这话就传到了祁枭耳朵里,他当即摔了茶盏,上书房跪了一地的宫人。 “混账,我说那南宫老头对本王殷勤个什么,原来是惦记上昭昭了,我呸,我给他家养女儿,他哪来那么大脸,南宫子衍他配吗?” 说着,从桌上拿起佩刀,那架势,今天不和南宫砚分出个你死我活是不算完了。 晋喜劝也不敢劝,看着他背影,暗道要糟,不行,得找皇上,唯有皇上能解决此事...... 摄政王和少傅大人一文一武,都是国家栋梁 ,大乾如今的形势,少了谁也不行啊。 护国寺,过了京郊十里长亭就是,香火鼎盛。 孙怡坐在马车里,伺候着云纪侧躺下,叹了口气:“夫君也真是的,伤这么严重,为何非要亲自跑寺庙来,还不如让我帮你供奉香火钱就是了” “你懂什么?”云纪忍着臀部的伤痛,眉间阴郁散不开: “侯府流年不利,也不知招惹了什么阴祟,我一定要去见上了然方丈一面,让他给个明示,不然我心难安” 孙怡想了想,也是,转世仙童已经在侯府,按理说该一马平川的呀,可二皇子和侯府接连出事,洛瑶被学院责令回家反省, 反而是云昭昭,那个孩子如今被封为了昭阳郡主,听说还得了南宫少傅另眼相看,这...... 孙怡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惊恐起来。 “夫人,你想什么呢?” 孙怡回神,忙安慰自己搬摇头,勉强笑着:’担心了然方丈不在寺里,夫君莫要多想” 不会bu?hui,洛瑶手握异宝降生,红光漫天,怎么会不是转世仙童,她可真是糊涂了。 那云昭昭,不过是得了摄政王喜爱,但要说光耀侯府,还得是洛瑶。 正想着,后方躁动传来,车夫惊愕的拉紧缰绳...... 第44章 我大哥有钱! 孙怡吓的面无血色,过去紧紧挨在云纪身边:“夫君,这可怎么办啊?” 这些年天下动荡,大乾民生凋敝,多次洪灾造成流民失所,之前已经有流民窜入京城的事了,幸而摄政王战败蛮夷,带大军凯旋归来,这才震慑了他们。 怎么短短时间,又...... 祁枭满腔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抽死南宫子衍那个装货,他竟敢让昭昭叫他爹,他也配??? 黑甲军紧随其后,一群人直奔护国寺方向,赤尧拍马紧随其后,看了眼前方:“王爷,是淮阴侯府的马车,听巡防营的人说淮阴侯带夫人要去护国寺上香” 上香,祈福? 呵,祁枭心中郁气正盛,拿鞭子狠抽了下马,眼神阴鸷:“来的正好,老子正气不顺呢” 说着扬手,号令黑甲军极速前进,黄烟尘土飞扬,颤颤躲躲的马车突然被一道鞭子大力甩中,只听噶吱一声,车厢裂开,马匹受惊,车夫急忙拉紧缰绳。 在惯性的作用下,车里二人直接平飞了出去,尤其是云纪啊的一声,滚落在石子路上,疼的他眼球凸起,脸色狰狞,孙怡更是直接磕到了额头,晕了过去...... 祁枭在马上,回头瞅见二人的狼狈惨状,这才哼笑一声,继续朝护国寺方向而去...... 鸿蒙学堂,一群小萝卜头嘻嘻哈哈的在课堂里笑: 兆景澄笑着肚子都疼了,一脚踩在凳子上:“啊哈哈哈,岑呱呱刚刚的脸色你们都看见了吗,跟要生孩子似的,简直笑死我了” 赵虎也跟着笑,拿胖手扇了扇空气:“太臭了,一上午跑肚窜稀的,污染空气” 周围人也是,做着呕吐的表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钱以柠也想笑,不过还是尽力憋住,傲然的看着他们俩:“好啊,你们竟敢背后说夫子坏话,看我一会儿不告诉他,让他罚你们背书” 兆景澄才不怕她,鼻孔朝天:“哼,我哪像你们这些女生,就知道告状,胆小鬼” 钱以柠怒了,起身瞪眼凶他:“本小姐才不是胆小鬼,今天少傅大人也不在,有本事咱们下山玩去,你敢吗?” 下山? 兆景澄和赵虎对视一眼,其他人也惊讶的张大了嘴,虽然都怕挨罚,可今天是上元节,街上舞龙舞狮,指定热闹。 “呵,原来是假把式,我还当你们男生多厉害呢”钱以柠脸上都是嘲讽。 兆景澄被激到了,伸长脖子:‘去就去,谁不去谁是胆小鬼” 一个两个都被说动了,丁班三十四个人,三十二个都想下山,唯独云昭昭和云洛瑶没表态。 “表姐,算了吧,夫子会说的,而且马上要测验了”云洛瑶也想去,但是这次测验对她很重要。 钱以柠一把扯起她,一副没得商量的霸道模样。 最后只剩下云昭昭,钱以柠觑着她,阴测测问:‘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告密,既然你也在丁班,就别做那......" 顾清清打断她:“你少胡说,昭昭才不会那么做”说完,转头问云昭昭:“一起去吧,山下很好玩的” 众人也莫名其妙,这个昭阳郡主比男孩子还调皮捣蛋,没来几天都成了夫子们的头疼对象了,怎么今天转性爱学习了? 云昭昭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拿小手指杵着下巴,有些期待的说:“可是食堂姨姨跟我说,今天中午做大排骨,还有土豆鸡块,奶窝窝,昭昭想吃” 全班栽倒,竖起大拇指:服了,你这个吃货!!!! 钱以柠没好气的从地上爬起,冲过去:“你你你......行,只要你也下山,我请你们去味轩坊吃饭,这行了吧?” 味轩坊 ?京城最大的酒馆,口味独到,极受欢迎。 这话一出,丁班都兴奋发了。兆景澄过来拉起云昭昭:‘走,吃穷她,味轩坊一饭千金,美食多着呢” 顾清清也激动不已:“去吧昭昭,我爹一年只带我去一次,我早想吃了” 不待云昭昭同意,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拉了起来,季子谦体贴的帮他大哥拿上了奶壶...... 有兆景澄和云昭昭在,不愁没有办法躲开学院众人的视线,那是他们逃课天天锻炼出来的本领。 京城的大街上,叫卖声,表演声不断,人群簇拥着,很快就把丁班的小萝卜们冲散了,兆景澄只能高喊: “日落,味轩坊见啊” 学院的人发现的时候,他们估计都吃完了,完美。 大不了被训一顿。 于是,季子谦,他,赵虎,顾清清,云昭昭五人组外一起在大街上窜着玩了起来。 钱以柠为了证明她比他们有胆量,扯着云洛瑶跟在他们后面。 “看你们那穷酸样,只能逛逛而已,买的起吗?”学堂有规定,不许带银子来,不过好在,每次爹娘都偷偷塞给她,于是钱以柠炫耀似的拿出一袋银子。 “好啊,你敢偷带银子上山,看我不告诉南宫少傅’兆景澄不甘,攥着拳头在旁边叫嚣。 其他几人也觉得被比下去了,刚刚振奋的心情都低落了。尤其是看着街边的糖葫芦,滚糕,还有粘糖锅儿,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云洛瑶突然笑了一声,觑了眼云昭昭,说道:“表姐,要不就可怜可怜他们把,看他们馋的” 顾清清叉腰:‘哼,我祖父说了,不吃嗟来之食,我们不馋“ “对,我们就是看表演来的,才不想.....” 哇塞……赵虎被季子谦手里的五根糖葫芦吸引了注意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子谦,你哪来的钱?” “大哥给的”季子谦把糖葫芦分了,然后冲大哥笑笑,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兆景澄拿着糖葫芦,瞠目结舌的看着云昭昭从奶壶套底下,虎头鞋底下掏出一把金叶子: ‘我去,云昭昭,你……” 土豪的标配,随手一把金叶子,摄政王也太宠了吧,他一个月才一两零花! 第45章 风! 侯府因为她才有今天,可她一个月零花不过才两贯钱,祖母偏心,总说女孩子用不了什么大花销,学好女德就行了。 为此她置办一套株花,都要很久才行,凭什么云昭昭能...... 兆景澄看着钱以柠扭曲的脸色,先发制人的说道:’可别想着告状啊,你也带钱了,要是捅给夫子,我们也去告你的状” 顾清清腮帮子鼓鼓的点头:’对对,没错” 钱以柠不甘心,眼神讥讽:“哼,谁像你们那么幼稚,一个糖葫芦而已就把你们收买了?街上这么多好吃的,其他的你们可尝不着喽!”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气人。 云昭昭不理她,摊开手心数了数,还有六枚金叶子,她自己留了两个,给顾清清每人发了一个。 赵虎惊愕的看着手心里的金叶子:“大,大哥,你真要给我吗?” 云昭昭点点头,拿着奶壶喝了口:“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分享” 呜呜,这太敞亮了,赵虎眼眶都红了。 “昭哥,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不离不弃,好兄弟” 大块头有些煽情又搞笑,云昭昭几人笑的前仰后合,全然没注意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钱以柠一气之下,把手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和云洛瑶吃着几样小吃,而云昭昭他们这边就不一样了,走街串巷,每人分工,买不同的吃食,然后放在一起分享,甭提多开心了。 “哇,这个云片糕真甜,我从没吃过” 钱以柠:戍远将军府就是穷酸。 “哇,这个豆卷的酱汁太香了,搭配烤肉,真绝了” 云洛瑶咽了咽口水。 “哇.......” 钱以柠忍不下去了,拉着云洛瑶:“走,跟我去钱庄,不就是钱嘛,我拿出来气死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顾清清大叫一声,“小偷,抓小偷,我找回的银子被偷了” 什么?敢欺负我兄弟? 云昭昭当即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兆景澄几人也扔了手上的吃食,气愤不已的追在后面。 街上人多,蜻蜓飞在前面:昭昭,这边。 嗯嗯,昭昭看见了。 几人穿梭在攒动的人群里,拐来拐去,最终跑进了一家酒馆后巷,死胡同,那人翻不过去,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乌漆麻黑,浑身脏乱,原来是个比他们高一个头的小乞丐。 兆景澄喘着粗气,刚要大骂,这时,后面跑进了一二三......七八个小乞丐,空气中带过股酸臭味,他们张开手挡在那个男孩面前: “不许伤害你们伤害风哥哥” “对,我们不怕你们”这些下乞丐说着,撸起袖子,竟野蛮的想要先动手。 后面被叫风哥哥的那个男孩,低着头沉吟一会儿,推开众人走出来,乌黑的脸上只有眼睛黑亮黑亮的,嗓音微颤: “我不是小偷,只是......算了,我把钱还给你们,希望你们别叫家长抓我们去官府” “那怎么行,你们这样的小贼就该被下大狱”钱以柠从后面跑进来,一脸的怒气,把她鞋子都跑丢一只,太可恶了。 “知道我是谁吗,我娘是三公主,我爹是皇商钱程,京城的首富,你们知道我刚丢的那只绣鞋多少银两吗,看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抓走” ‘不要,小姐姐不要“ 突然小乞丐里有个小女孩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拽着钱以柠裙摆:’风哥哥都是为了给我拿药治病,求求你别抓他” ‘起开,把我们的裙子都弄脏了”钱以柠一脚踢开小女孩,顿时对面十多个孩子愤然的攥紧拳头,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孩,眼神如孤狼一般,想要撕开对方的喉咙饮血,那叫一个狠。 巷子浅,外面都是人,钱以柠拿准他们顾忌,得意的笑笑,转身就要走,却突然绊倒在地,顺带把云洛瑶都带倒了。 她愕然转身,眼神赤怒:云昭昭,你找死啊,竟敢绊我?” 云昭昭双手一摊,奇怪的看她:’你自己往我脚上撞,怎么能怪我?” 兆景澄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捂嘴偷笑。 好样的,昭昭。 他早看钱以柠不顺眼了,云洛瑶也是,每次煽风点火的都是她。 二人搀扶着站起来,云洛瑶刚想找回面子,就看见云昭昭把身上的两片金叶子掏了出来,眼神一喜。 要是赔给自己,这次勉强可以放她一马。 “你想多了哦,都说了,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我没让你们赔我撞疼的脚就不错了”云昭昭说完,拿着金叶子走去叫风的男孩面前, “给你,拿去给小妹妹治病” 风惊叹的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后面的小乞丐们也围了上来,震惊的问: “都给我们,不是骗人吗?” 赵虎来气了,跑上去站在云昭昭身边:“我大哥从不骗人,你们别胡说” 季子谦站在另一边:“没错” 好家伙,小乞丐们都傻了,中间这孩子,还没四岁吧,是大哥? 可她梳着辫子啊!!! 二楼临巷的窗子半开着,男人怀里的花娘掩唇轻笑,悄悄附耳吹了口香风:’爷,一群孩子罢了,不如让奴伺候......” 桃花眼带着冷色,让花娘顿时不敢作声,从软榻上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窗后,男人凝视着中间被叫大哥的那个胖崽子,这不是那次宫门前,马车上的那个孩子吗? 风看着云昭昭,突然单膝跪地:‘谢谢大哥,大哥帮了我小妹,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大哥,有什么吩咐,尽可以遣我去做” 后面小乞丐闻言,也跟着喊:“大哥” “见过大哥” 兆景澄傻眼,跑去前面,把兜里找回的银子掏出来,瓜兮兮问问:“我现在给还来的急不,你们也认我叫大哥行吗?” 风站起身,挺直身板,目不斜视。 呦喂,还挺傲。 兆景澄摸了摸鼻子,突然被顾清清过来勾住了脖子:‘你也好意思,你这钱还是昭昭给的呢!” 昭昭? 楼上,萧容璋会意一笑,原来她就是昭阳郡主。 第46章 刀哥 最关键的是,仗着一张俊美无寿的脸在京城横行无忌,引得一众女儿家芳心错付,让男男女女爱恨交织,忘又忘不了,想又得不到。 是以,每日参他的折子堆满了上书房的御案,次次把老皇帝气的跳脚。 可现在不同了...... 萧容璋看着楼下的胖崽子,这就是风头压过他,被祁枭那个冷血的捧在手心的云昭昭? 倒是有趣,最起码比旁边那个淮阴侯府的云洛瑶强多了,什么三岁作诗,聪颖伶俐,板板正正的呆瓜一个,他家老头是糊涂了,才会听信什么了然秃驴的预言,封她做郡主。 啧...... “我看你们都傻了,她云昭昭才三岁,管她认大哥,真是笑死人了,你们等着,看我今天不叫官府的人来收拾你们”钱以柠的叫嚣让萧容璋撇撇嘴: 老三家的这疯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跟她娘一样。 云昭昭有些来气:鸦鸦,收拾她。 好的,昭昭,早听不下去了。 檐顶一只黑色乌鸦,在钱以柠头顶盘旋两圈,酝酿了一大坨,’丢‘在了她脸上,正中目标,稀稀拉拉黑绿色从额前流下来..... 鸦鸦,你最近拉肚子吗? 嗯嗯,偷吃了几口黏糕,不好消化。 钱以柠眼神惊恐,颤抖着手摸在脸上,突然啊的一声崩溃的跳了起来,把头疯狂的甩动,结果全溅在旁边的云洛瑶身上了。 兆景澄几人惊讶过后,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让你嘴臭,乌鸦都看不过去了” 顾清清眼泪都笑出来了:“昭昭快看啊,这也太搞笑了” 赵虎和季子谦,还有后面那些小乞丐都笑个不停,尤其是钱以柠的眼泪让脸上更是糊成一片,惨不忍睹。 云昭昭看了会儿好戏,转头,奶声奶气的说:“既然你们叫我大哥,那我便保证,不会让她抓你们进大牢,放心吧” 风眼神一喜,自然看的出来云昭昭身份不凡,当即认真的点头:’多谢大哥” 赵虎最爱看江湖画本子,帮忙建议:“大哥,你如今小弟这么大,总不好没个名讳,自然该起个名号,打出去也响亮” 萧容璋在楼上哼笑着饮酒,什么名号,小孩子过家家,也好意思...... “叫我刀哥“ 噗~~~~~~~~ 萧容璋差点儿没被这故作沧桑的声音呛死,咳咳,这胖崽子还真敢说啊! 他不以为然,下面众人可不这么想,众人齐声大喊:‘刀哥好” 云昭昭满意的挥挥手:’都散了吧,看病要紧” 风点点头,带着小伙伴们走出巷子的时候,回头再次看了眼这个特别的女孩。 不愧是刀哥,即使多人被招揽麾下,也不影响吨吨吨喝奶, 是个人物!!! 回头看去,幸而云洛瑶聪明,发现误打误撞隔壁的酒馆就是味轩坊,于是赶忙带着钱以柠去里面找小二梳洗了。 云昭昭等人跟上,玩了一下午,那些小吃早就消化了。 小二看着他们,奇怪的挠头,怎么今天这么多小客官来用餐,因为衣裳不是普通棉布,是有钱人家才能用起的锦缎,是以小二没敢怠慢。 “几位少爷小姐,可是预定好了?” “什么预约,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小姐可是三公主的女儿”钱以柠大怒,引来店中客人们侧目。 小二倒是不卑不亢,每日在他们酒馆用餐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楼上雅间此刻还有位王爷呢!! 钱以柠见他半天没动静,不得已咬牙:’我认识锦翊哥哥,我们是同窗,这够了吧,本小姐不会差你银子“ 一听这名,小二顿时恭敬起来:”原来是公子的同窗,失敬失敬,楼上请“ 没一会儿,丁班的人都凑的差不多了,唯有童姗和两个女孩子没回来,季子谦有些担心: “不会走丢了吧,爹爹他......” 毕竟季从儒是院长,要是真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季子谦已经后悔下山了。 云昭昭看他挂念,趁没人注意,悄悄打开窗子:鸦鸦,帮忙找找人,三个女孩子,都比昭昭瘦......” 一番形容,让隔壁的萧容璋忍俊不禁,她也知道自己胖啊。 不过,和鸟说话,她会不会太天真的。 祁枭就是这么被萌到了??? 正在他摇头叹笑的时候,那乌鸦有灵性一般,让云昭昭摸了摸脑袋,然后飞走了, 他,他没看错吧,刚刚那乌鸦好像还点了点头!!! 房间里,兆景澄撺掇着:先上菜吧,小爷快饿死了。 “就是啊,一会儿童姗他们来了再上就是了,钱以柠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钱以柠刚打理好自己,一想到刚刚那鸟屎味,什么吃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她的脸如何能自己打:小二,上菜。 这时,小二从外面走进来,一改刚才的态度,冷淡的抱着手:“钱小姐,不巧,刚刚少爷来过,他说你并不是他同窗” “什么,锦翊哥哥来了,可,可我爹真的跟宫家做过生意的啊!”钱以柠本以为宫家会卖她这个面子,就算不行,她事后再派人送钱来就是了。 锦翊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她? 丁班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没带钱的那些孩子,在外面玩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此刻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钱以柠,麻烦你下回说清楚,不想请也别忽悠我们啊” “就是,云洛瑶还是你表妹呢,你连她也忽悠,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洛瑶怕得罪钱以柠,毕竟三公主强势的很,娘每次都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她起身,祸水东引:“其实,云昭昭挺有钱的,刚刚掏出一把金叶子呢,不如这饭,让她请吧” 赵虎当即拍桌子,气愤的站起来: “你不是刚刚看我大哥把钱给小乞丐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 第47章 六叔! 季子谦和顾清清也冷了脸。 本是钱以柠为了面子诓骗了大家,为什么要找昭昭麻烦,可恶的坏蛋。 云洛瑶眼神得意,嘴里却委屈的说着:“我没有别的想法,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看你们刚刚都拿了金叶子,想让大家赶紧吃上饭而已” 什么,金叶子? 云昭昭竟然带金叶子上山,公然违反学院规定,丁班的人互相瞅瞅,这...... “诶,你就是云昭昭对吗?” 小二突然开口,高兴的看着对面喝奶的小女孩,“公子走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说钱以柠不认识,但云昭昭要是吃饭,他请” 云昭昭咦了一声,他是谁?公子又是谁? 不管了,这个恩情,刀哥她铭记在心。 云昭昭咚的一声,把奶壶砸在桌子上,气势十足的开口:“想告状的,出门回学堂,想吃饭的留下,我请” 赵虎当即响应:“刀哥霸气” 季子谦也重新换上笑颜,和顾清清在她两侧做好,丁班的人立刻转了风向,虽然不知道为什云昭昭成了刀哥,但这可是味轩坊的饭啊,谁走谁傻! “昭昭,我们刚刚只是惊讶,没打算告发你的” “是啊,下次烤板栗,还有捉迷藏能不能带我一个” “我也要,我也想参加” 云昭昭大方的点头:‘行啊,找子谦报名,他同意就行,他是我第一个小弟” 季子谦挺胸抬头,倍儿有面儿,赵虎眼泪汪汪,搅着手指,呜呜,入门晚了。 兆景澄唯恐天下不乱,看着被气哭的云洛瑶:“失望了吧,懊悔了吧,最主要饿了吧,哈哈,门在那儿,不送” 店小二招呼伙计接连送上六道凉菜,十二道热菜,还有饭后点心和水果,恭敬的冲云昭昭说: ’昭昭小姐,这些都是本坊的招牌菜,不够再点,我就在门口候着“ 季子谦很懂人情世故,过去把散碎的银子给了他:‘多谢你” “诶呦,这儿......"小二当即喜上眉梢,对这个昭昭,哦不,刀哥更好奇了,怎么身边小弟都这么懂事? 钱以柠看着大快朵颐的丁班人,抹去眼泪,抓着筷子也吃了起来:‘谁说我要告状了,我也带银子了,我又不傻“ 是不傻,厚脸皮而已。 这下好了,全桌风卷残云,吃的欢快的不行,唯有云洛瑶拿不起筷子,又舍不得离开。 眼看日落,她自己不敢回山上,不然夫子问起,还不是她一人承担。 她思想斗争太久,也耐不住饿,恨恨的瞅了眼云昭昭,拿起筷子去夹最近的咸酥虾,却被兆景澄整盘端走,一脸欠揍的模样:’不好意思,换换,够不着” 可半天,也没见他拿什么菜来换,反而是把虾分给了云昭昭几人,还有周边的几个同学。 云洛瑶气的眼眶再次红了,桌下的手紧紧攥住衣角,你们等着,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都后悔。 丁班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嘻嘻哈哈过后,再次看了眼外面黑下来的天: “童珊她们三个怎么还没回来,天都这么晚了?” “不会是回家了吧,我记得她家是杀猪的,难道回去了?” “不会不会,她说过,她爹身体不好,要是知道她逃学,指不定还要打她呢” 云昭昭也诧异的看着窗外,怎么鸦鸦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雷鸣炸响,城门方向火光冲天,街上顿时乱了起来,不少人高声惊喊着: “快跑啊,流民暴动进城了” 几乎同一时间,味轩坊楼下乱了起来。 兆景澄最先反应过来,声音焦急:“快,快把门挡上,别让他们进来,我听爹爹说过,这帮流民饿急了,可是连人都吃,快啊” 赵虎和几个力气大的,当即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号召所有人帮忙,把桌子推到门边。 刚刚关上,门就被大力的撞了下,错开一个缝,隔壁未能幸免,妇女哭叫的求饶声传来。 这阵势,把丁班几乎吓哭了一大半,剩下的赵虎几人忙咬牙顶着桌子:”你们别松劲儿啊,我快顶不住了” “原来是一帮小鬼,哈哈,看样子还是有钱人家的,来人,撞开门,把他们都抓走” “呜呜,我想爹娘,我害怕” “我也是,我不想被抓走,呜呜,怎么办?” “都别哭,我爹是九门提督,马上会来人来的”兆景澄在最前面,眼里都是勇气。 顾清清也擦了擦眼泪,用力推的脸都红了:“对,我爹是大将军,不会放着这帮坏人不管的,大家快帮忙” 包括最小的云昭昭,最不合群的钱以柠都在帮忙,唯有云洛瑶,躲在最后面的桌子下,抱着头紧紧的缩着。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老天都在帮她?? 门外似乎发生了打斗,乒乒乓乓的,那群流民似乎都跑了,然后二楼渐渐安静下来,一个’脆弱‘的声音靠在门上, “快,让我进去,让我也躲躲” 季子谦撞着胆子问:’你是流民吗?” 门外似乎笑了声:“怎么可能,听口音就知道了啊” 对,今天那些小乞丐都带着点儿口音,该是外地的,但这个人却一口京音。 到底都是小孩子,天真的很,几番沟通,把人放进来,让他一起躲在房里。 钱以柠错愕的看着这人:六叔。 看不见的地方,萧容璋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又无力的捂住胸口,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那群流民暂时离开了,应该是把被逮住的人抓回去和官兵对峙,你们要想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他可没说谎,楼下的人都跑空了,现在楼里就这帮萝卜头,还有他。 一听这话,丁班的人都慌了,下了楼朝着书院的方向跑去。 钱以柠没走,娘说过,皇爷爷偏心,把皇帝的龙影卫给了萧容璋,此刻,她六叔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萧容璋觑了眼桌下捂着耳朵的云洛瑶,又扫了眼屋里剩下的八九个孩子,把视线定在其中最小,个子也最矮的云昭昭身上,问道:“你们怎么不走,不怕流民一会儿再来吗?” 第48章 猪猪女孩 毕竟都四岁,刚刚挡住门的行为,已经称得上勇敢了。 云昭昭仰头看着萧容璋,语气软糯,但坚定:“怕,可是还有三个同窗没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季子谦也是这么想,攥紧小手:“没错,我们不能抛下她们” 顾清清和剩下几个孩子也点头,:“是啊,我们要在这里等她们来” 萧容璋面露诧异,但旋即,又觉得他们天,刚刚外面乱成那样,那几个孩子怕是早就被流民抓走了,等在这里也只是白白耽误时间, “我们要出去找,等在这里万一流民再来,我们肯定会被抓,但是一起出动又太明显”云昭昭突如其来的话犹如迷雾森林里的北斗星,为大家指明了方向。 赵虎拍拍胸脯:“大哥,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兆景澄也点点头,在山上每次玩,都是昭昭带领他,他有勇气,而昭昭,鬼点子层出不穷。 其他人也点头:;‘对,昭昭说吧,我们和你一起“ 云昭昭此事倒是意外的可靠,小小的人,安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 萧容璋想了几个词,都觉得不合适,但这副模样,为什么能让他想到南宫砚? 奇了怪了! 云昭昭瞅了眼窗外已经回来的鸦鸦,羽毛还烧焦了一些。 昭昭,你形容的那三个女孩应该都在城门下,流民聚集在那里和官兵对抗,看样子很危险。 谢谢鸦鸦。 云昭昭头一次把奶壶扔在一边,小脸绷紧,看着所有人: “童姗被抓了,我要去救她,景澄你去找你爹,清清去找戍远大将军,子谦回学堂,找院长来帮忙,赵虎和剩下的人顺着回书院的方向去找丁班的人,确定他们没被冲散,要注意安全” 兆景澄第一个不干了,急着问:’那你呢?” 顾清清红着眼:“我不走,我和昭昭在一起” “对,我们大家一起” 云昭昭能保证自己没危险,却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护这么多人,她有些难办,突然后面萧容璋开口:“你们放心吧,我和她一起去找,我这么大的人,保护她绰绰有余了” 咦,真的吗?可是他......很弱的样子。 萧容璋眼角一抽:‘他怎么感觉这孩子在鄙视他。 云昭昭推着众人出门:‘快点走,都往城里去,我父王一定会来找我的,你们放心” 一听摄政王,丁班的人这才安心。 萧容璋把桌下的云洛瑶和钱以柠也扔了出去,以一种不容拒绝的眼神,制止了钱以柠的反抗。 待人都走后,云昭昭没等他,往楼下跑去,萧容璋一愣,立刻跟上。 街道空空,一地狼藉,家家户户闭好门窗,白日还热闹的大街此刻恍如鬼城,萧容璋好奇的跟在云昭昭身后,问: “刚刚听你说父王,难道你是摄政王的女儿?” “嗯,我叫云昭昭” 还怪有礼貌。 就是……为什么不问他的名字,君子之交,互通姓名不懂吗? 萧容璋再次抛出话:’那你就是昭阳郡主吧,我听过你的名头,你比六王爷还要出名” 六王爷,什么东东? 云昭昭停下脚步,摇摇头,天真的说:‘不知道,昭昭只知道,昭昭是爹爹的小宝贝” 啧,就......还挺可爱。 萧容璋不知抽什么邪风,突然蹲下来,认真的看着她:“叫我声爹,我带你去救人” 阿咧咧,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要做她爹? 云昭昭歪着脑袋看他,然后摇摇头:“昭昭有爹爹了,而且昭昭可以自己去救人” 切,自己去,小短腿都给她走断。 萧容璋不知从哪里来的闷气,总归是逗逗她,为什么心里还有点不爽?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能找来马,你能找来......"萧容璋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城里奔过来的那只.....猪。 这谁家猪圈没关严实,怎么, 下一秒,云昭昭高兴的看着小粉,过去抱住它,小粉你怎么来了。 猪猪有些急的哼唧了两声:’乌鸦告诉我,我就等住了,我担心你有事。 谢谢小粉,我们快去救人吧,昭昭的同窗被抓走了。 嗯嗯,昭昭坐稳。 萧容璋震惊的看着女孩骑着小猪‘一骑绝尘’,城门方向的火红成了背景板,染着她小脸蛋儿通红,眼神却清澈非常,回头冲他招手: “叔叔要注意安全,昭昭先走了” 喂喂喂,你骑个猪,真以为是常山赵子龙啊...... 此时,城外十里的驿道上,两人纵马骑的飞快,身后的黑甲军被甩出一段距离,但紧跟着。 祁枭神色焦怒,大力拿马鞭抽了下,冲旁边喊道:‘南宫子衍,昭昭要是出事了,我唯你是问“ 要不是他诱拐昭昭叫爹,他至于赶来城外? 半个时辰前,巡防营来人报信,流民暴动进城了。 同时,鸿蒙书院的季从儒的人也来了,说是丁班全都偷着下山了。 他气愤岑夫子不提早禀报,更害怕这帮孩子极有可能被流民抓走...... 昭昭她还那么小...... 南宫砚同样气愤,要不是祁枭拦路,他早从护国寺出来,此时已经入城了。 越想越气,杨手一鞭子朝旁边这人打了过去,声音冷寒至极,风声里裹挟着他寒冰般的怒火: “祁赫安,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蠢货”说着,再次策马前冲,那模样真是谁看谁颤栗。 祁枭咬牙,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没错,先要找到昭昭! 城门下,三四百的流民拿着点燃的柴火,旁边的木架上已经烧死了三个富户,他们冲着百米外的官兵大喊: “让我们进城,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尊严” 对,流民地位比狗不如,他们曾经也有家,也有亲人。 可洪水中,死的死,伤的伤,巡抚说着会安置他们,结果呢,根本不管他们死活。 一个流民扯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把她扔上柴架,拿着火把威胁: ’再不安置我们,这孩子还有我们抓到的所有人,都别活” ...... 第49章 惊险至极! 童展笙,童姗的父亲,流民暴动的时候,他本想赶忙收摊回家,却万万没想到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孩子,还被抓了去。 眼看童姗在柴架上无助的哭喊,他跪下双手磨搓,不停的磕头: “官兵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吧,她才四岁,平日学习很好的,真的求求你们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巡防营的官兵也是爹生娘养的,都不忍心,但军令如山,违抗者死。 他们只能冷声道:“上头有令,所有人退后,一旦为你开了先河,这帮暴民只会更加猖狂,是一人重要还是身后的千万百姓重要” “可,可我闺女她……” 百姓们看不下去了,抹着眼泪,开始和官兵对抗:“说的好听,我们的家人就不重要了吗,让开,让我们过去,和他们拼了” 云昭昭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景象,她讶然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即将被点燃的童姗还有另外两个丁班的孩子。 猪猪,烧到会不会很痛? 昭昭,别去,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太危险了。 云昭昭知道的,父王和少傅大人千叮万嘱不让她去危险的地方,昭昭都记得的。 可是…… 要是童姗出事,她爹娘会很伤心的吧。 云昭昭眼神渐渐坚定,从小粉身上下来,她拿石子割破了手心,想要召唤附近的山兽来帮忙,就在她往前一步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了。 “咦,叔叔,你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会不会说话? 萧容璋勾着她脖颈的衣服,把她提溜到身后,严肃的说:“这不是你小孩子能救的,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出了事,你爹不会着急,你娘不会难过吗?” “可是昭昭没有娘啊” 萧容璋微怔,见她清澈的黑眸不似说谎,又默默转回了头,半晌,嗓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和我一样” 嗯? 云昭昭五感极强,她诧异的仰头,在光火中,看见这个叔叔眼睛里好像有水光,他……哭了? 他,也没有娘亲了吗? 萧容璋难得在夜色中,露出整日荒诞面具后的凄凉,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就在这时,一双肉呼呼,温暖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惊讶的低头,见云昭昭天真的冲他笑着,门牙还缺了一颗:“不怕哦,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有爹爹,也是很幸福很幸福哒” 昭昭不贪心,现在有两个爹爹疼爱她,她已经是最最幸福的宝贝啦。 萧容璋有些动容,心里有股暖流,像是驱散寒夜的曙光,带着温度,抚平了他心中母亲离世的伤痛。 娘,你此刻也在天上看着璋儿了吗? 萧容璋冲着云昭昭一笑,松开他的手,走去前面,官兵刚要阻拦,看见那张脸,急忙跪地: “参见六王爷” 巡防营首领尉迟德脑袋发蒙,这祖宗怎么来了? 眼下暴乱,要是不小心伤到了,皇帝问责起来,他们巡防营的人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爷,此处危险,您还是先离开吧,不然属下担心……” 话没说完,对面流民躁动起来,“六王爷,我听说过他,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大家抓住他,拿他找大官谈判” “对,咱们横竖都是死,有个王爷垫背,值了” ……眼看三四百号不怕死的流民再次暴动起来,巡防营紧急拔刀对峙,眼神紧盯对方。 尉迟德脸色难看,这帮刁民,不是他不能直接派兵镇压,而是手里抓着百姓,要是不顾百姓安危,恐怕造成的影响会极为恶劣。 还有,看着缺角的城墙,他心中余忌未消,这帮人显然有备而来,九门提督已经带兵去城里城外搜索,绝不能留下一点隐患。 就在这时,萧容璋推开尉迟德,往前走去,毫不畏惧:“本王来做人质,放了那个女孩”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 皇室贵胄不是一贯践踏百姓,不拿他们当人吗,这六王爷更是金贵无比,皇帝迟迟不立储,民间都在猜测,是想传位给这个小儿子…… 流民慌了,一把点燃柴堆,大骂道:“我们不信,你别当我们傻,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不顾自身安危,救一个小女孩?” “对,既然皇城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对,绝不退后” “绝不退后” 萧容璋恼了,愤然的指着他们: “你们义愤填膺的喊,你们好汉,可照本王看,你们才是孬种,竟然把这样的手段拿去对付一个稚童,你们的良心哪去了,你们这样的手段,又和那些欺压你们的人有什么不同?” 流民们被骂愣了,云昭昭趁机,骑着小粉绕了过去,因为天黑,人也小,是以没人注意。 流民们里也有妇孺,也有孩子,也有上岁数的老人,纷纷过来很领头的求情:“图首领,放过那孩子吧,她是无辜的” 图大眼中满是戾气,夹着癫狂:“不行,你们别说了,我不会投降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木架有了异动,众人看去,惊见上面的童姗被人解开了绑缚腿脚的绳索,而且救人的还是个小孩。 竟还有一头猪。 小粉,快走。 云昭昭费力的把童姗扶了上去,叮嘱她:“抱好了” 猪猪不敢耽误,撒开蹄子就跑。 流民追来,可身后突然一阵地颤,图大等人回头,惊骇的看见后面乌泱泱来了一片动物,虎豹狼嚎,尤其是山魈的脸,在黑夜中好似鬼一般, 众人吓坏了,冲散着向四周逃命,图大心狠,扯住另外两个丁班的女孩,一手一个想要扔在火海里,却不想脚突然被石头狠狠一砸,他吃痛低头,脸上泛起狞笑: “小娃娃,刚刚就是你救的那孩子吧,那好,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你的心肝脾肺,用来祭奠我死去的一家,哈哈,哈哈哈哈” 第50章 没心没肺! 对面尉迟德惊骇的睁大眼睛:“昭,昭阳郡主” 这可是摄政王的心头肉啊,他紧着调派人手,却不想,官兵被流民冲散,抢夺了兵器,再次往城里推进了二百米,同时关上了城门,把那群野兽挡在了外面。 萧容璋不敢刺激图大,但又担心云昭昭,喉咙发紧的喊: “你们如此行径,是想造反吗?放下她,千万别伤她,本王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离开?呵呵…… 图大凄厉的大笑两声:“我们家人都死了,又能走去哪里,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对,我们没家了,我们无处可去” 流民们眼中愤怒更盛,云昭昭被图大抓着,转头看向身后哭天抹泪的他们,疑惑的问:“那就重新安家啊,昭昭以前也没有家,可现在有了” 貌似还有两个,两个爹爹都要她。 图大怒目圆睁,看着她大喝:“你懂什么,金窝里长大的娃娃,怎么知道我们的苦难?” “哼,你不讲道理,昭昭不跟你说了,等爹爹来,让他揍你”云昭昭还从没这么生气过,这人脑袋都装的是浆糊吗? “好,我就看你爹这次如何救你?”图大眼神一狠,扬起手,用力的把云昭昭抛向城门根儿的火海里, 萧容璋目滋欲裂,朝着那边疯狂的跑:“昭昭” 就在尉迟德等人脸色惨白的时候,城门被撞开了,一道马鞭扬起,在半空中卷起云昭昭,扯进了怀里。 熟悉的安全感,云昭昭惊喜的抬头,看着祁枭刀削斧刻的脸:“爹爹,爹爹来了” “咳咳……” “哇,南宫爹爹也来了,唔~”说漏嘴了,云昭昭急忙捂嘴,讨好的瞅着祁枭笑,眨眨眼。 祁枭满头冷汗,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眼神冷然无比,觑着她:“今天这顿打,你挨定了” 啊,不要吧~ 云昭昭呜咽一声,朝着旁边南宫砚求抱抱。 二爹,保护昭昭。 祁枭没好气的把她扣在怀里,驾马上前,狠狠一鞭子甩向图大,把他甩翻在地,不用黑甲卫上前,这些人见到那银色面具,就已然心惊胆寒,扔下兵器,会在地上瑟瑟发抖。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别求他,你们的骨气呢”图大满脸血的爬起,突然把两个丁班的孩子抓在手里,癫狂的冲祁枭咆哮: “他们怕你,我不怕,有本事,你就别管她们死活,哈哈,让天下人看看你堂堂摄政王也是个罔顾人命的宵小之辈” 云昭昭气愤的捏紧拳头:“你太可恶了,我爹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快放开我同窗,大坏蛋” 祁枭眼神极为不屑,蔑视的睨着图大,抬手,对面城门上的弓箭手已准备,就等一声令下, 这时,突然从最后面窝棚里跑过来一堆乞丐模样的孩子,云昭昭一瞅,咦,这不是? 风看了眼云昭昭,过去拉住图大的胳膊:“图叔,收手吧,今天的药就是昭阳郡主给的钱买的,丫丫和李爷爷,奶奶们,都受了昭阳郡主大嗯,怎么能再杀她的伙伴呢?” 什么,钱是这孩子给的? 图大手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祁枭怀里的孩子,那他刚刚岂不是差点恩将仇报?!! 他们这些流民,走哪里都跟过街老鼠希望,被人人厌弃,丫丫是他侄女,李爷爷奶奶都是同村的长辈,长时间营养不良都染上了病,今天那钱不光买了药,还有饼子,馒头,让他们这半年来头一次饱餐一顿,图大至今忘不了大家脸上的开心。 他闭了闭眼,肩膀垂下,把两个孩子推到一边,任命般说道:“杀了我吧!” 祁枭冷哼一声:“你草菅人命,自有大乾律法来处置你,来人” 尉迟德上前跪地:“属下在” “捆了送去大理寺” “属下领命” 九门提督兆胤这时赶到,快不上前跪地,拱手:“启禀摄政王,北门西门均有火药埋置,看样子,有备而来,真打算和皇城同归于尽” 祁枭眉头蹙紧,火药制作复杂,这么大剂量的硝石等物,怎么会是一个普通流民可得到的。 他再次看向图大,眸光微闪:“先带去诏狱,本王要亲自审,至于其他人,一并带走” 咦,风他们…… 南宫砚在旁边安慰云昭昭:“这些小孩子只是带去问话,不会有事的” 至于大人…… “昭昭,你没事吧,我已经尽快找爹爹了”兆景澄抹了把头上的汗,邀功似的冲云昭昭说。 云昭昭从祁枭斗篷里钻出来,竖起大拇指:“景澄厉害” “还有我” “还有我们” 顾清清和季子谦也带来了将军府的人和学院的人。 顾清清抱歉的说:“爹爹进宫了,我找了他好久,才……” “没关系哒,父王来啦,一切都解决啦”祁枭被自家肉崽子气到了,刚刚差点掉火堆里,怎么还是没心没肺,该说她什么好? 这时,童展笙拉着童姗过来,跪在地上,冲着云昭昭磕头,感激地说道:“多谢昭阳郡主救我闺女姓名,小人感激不尽” 童姗哭红着眼:“谢谢昭昭救我,之前我还帮着云洛瑶栽赃你,都是我不好,呜呜……” 她当时真的怕死了,没想到云昭昭像仙童一样骑猪而来,呃,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是昭昭救了她,昭昭是大大的好人。 “没错,这次能救出我们家人,拖延时间,多亏了昭阳郡主” “感谢郡主大恩大德,小人给您磕头了”百姓们自发跪下,磕了三个头。 云昭昭小脸通红,没经历过这扬面,回头看着俩爹,挠了挠头:昭昭也没做什么……” 祁枭脸上都是自豪,南宫砚责下马,把宝贝抱进怀里,对大家说:“起吧,今天大家做的很好,过后的抚恤和治伤费用,朝廷会分发的” 百姓感谢,纷纷搀扶着归家。 这时一道圣旨传来:宣昭阳郡主入宫觐见…… 第51章 进宫封赏 老太监和盛拉着云昭昭的小手,朝祁枭和南宫砚恭敬的点头:“皇上有旨,只宣召了昭阳郡主一人,摄政王和少傅大人还请在外稍后” 祁枭眉头微蹙,第一时间想到那天昭昭拉皇帝手送功德一事,难道元帝有所察觉了? 南宫砚也有些担忧,帝王心思深不可测,昭昭年纪还小,万一说错话,这...... 两人正想跪地,和殿内的元帝请求共同觐见,可这时,自家宝贝回头摆手,天真的笑着说: “爹爹,昭昭进去了,一会儿再见喽” 殿门关上,祁枭阴鸷看着身旁的人:“叫我呢,别自作多情” “你哪来的自信?”南宫砚说完,甩袖背后,走去一旁的凉亭内坐着等候。 和盛止步于外殿,云昭昭在他的指引下,一个人走进了内殿,她好奇的张望着九龙盘香炉,壁雕绘画,还有摆满了珍奇古玩的檀木架子...... “咳咳,可有喜欢看上的,朕可以赏给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昭昭回神 ,却冷不丁在龙床前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她惊讶的指着: “叔叔,你怎么也被召见了?” 萧容璋眼里闪过笑意,往旁边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故作严肃:“大胆,见到皇帝,还不叩拜行礼” 哦哦对,昭昭忘了。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非常实在的’咚的一声跪地,然后右手压在左手,不对,左手压在右手上笨拙的磕头,奶声奶气的喊道: “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连萧元帝都笑了,嗔了旁边的逆子一眼:“你别吓到她” 说完,对云昭昭招手:“来,走近一些让朕瞧瞧” 云昭昭圆溜溜的眼珠看着他,有些怯退,爹爹说了,不让她再像之前一样给功德,不然就打她小屁屁,取消一切加餐,夜宵,美食点心。 呜,不能是要吧? 自上次鬼门关走一遭,萧元帝身体强健不少,已经能每日靠在枕案上歇息几个时辰了,是以他此刻心情不错,还逗趣儿的说道: “朕怎么看,这女娃娃和你嘴里形容的不一样,这不是‘淑女’的很嘛?” 淑女??? 萧容璋眼角一抽:“骑着猪敢穿越流民之中,火堆上救人,这样的淑女——反正儿臣是没见过。” 元帝又是一笑,看着到跟前低着头的小女娃,声音慈爱:“别怕,我是要奖励你,今天你在城门下的表现我都听六王爷说了,不错,将门虎女,不愧是祁枭的女儿” 奖励?原来是要奖励她啊。 云昭昭瞬间没顾虑了,抬起头,咧着嘴笑了起来,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皇帝极有好感,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今天的表现称的上果敢,勇毅,说吧,要什么奖励,朕都可以满足你” “可是今天的救人的不光昭昭,还有丁班的小伙伴,兆景澄去找九门提督,顾清清去找的她爹戍远将军,还有季子谦,赵虎去学院叫人,都帮了忙哒” 皇帝微怔,旋即大笑起来,指着她和萧元璋说:‘瞧瞧瞧瞧,比你强多了,还制定了作战计划,你要是有这头脑,也不至于弹劾你的折子天天摞满了上书房,呵” 干嘛呀,干嘛当这孩子揭他短啊。 他那是不在乎好吗? 再说他早一步进宫,就是想让皇帝赏这胖崽子,然后她一高兴,没准儿能叫他爹呢? 不带这么拆台的。 老皇帝到底给萧容璋留了面子,继续之前的话题:“既如此,那朕就赏你们......” 元昭昭期冀的攥紧小手:“不写作业?” ??? 殿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萧元帝再次大笑起来,还被等候在外的和盛记录在册,惊喜的说着: “难得,真是难得啊” 皇帝一贯严肃,贵妃病逝后再没展露笑颜,这昭阳郡主能让皇帝陛下如此开心,真是大乾之福啊!!! 祁枭眉宇间担忧散去,脸色自豪:他就说嘛,没人会不喜欢昭昭。 南宫砚也轻勾嘴角,抬起茶盏,轻饮一口:不错,好茶。 萧元帝抚摸着胡须,故意逗她:“就这么简单?不要别的了?” “这哪里简单?”云昭昭手舞足蹈的比划:“书院夫子留了这么高的作业,昭昭和朋友们写不完,根本写不完,要是不考试,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说完眼珠滴溜溜一转,搓着小手,凑近软呼呼的恳求:“还有,要是皇帝陛下能让父王别打我屁股,那就更更好了,嘻嘻!” 露齿一笑,哦不,缺了一颗,这鬼精灵的模样让萧元帝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声音愉悦至极: “好,朕同意了” 哦耶!!! 元昭昭差点儿原地蹦起来,兴奋的头上的羊角辫儿一晃一晃的。 萧容璋宠溺的看着地上的小不点儿,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行了,别打扰皇帝休息,跟本王出去吧” 云昭昭点头,趴在他背上,乖巧的朝萧元帝挥手:老皇帝,拜拜啦。 萧元帝脸上的微笑忽的一顿,刚刚没注意,这孩子的眼睛...... 外殿,萧容璋没着急出门,看着怀里的小崽子:“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啊”城门下,还有刚刚都听到了呀,六王爷,怎么了? 云昭昭奇怪的看他。 萧容璋一手抱她,一手握拳轻咳:“那个,既然知道是我进宫帮你请赏的,是不是叫声爹来听听?” 城门开的时候,他可听的清清楚楚,她能管南宫砚叫爹,为何他不行? “你干嘛总想当昭昭爹呢,昭昭爹够了”真的够了,再多要打架的。 呃......萧容璋被问住了,到底为什么呢,投缘? 投个屁缘,他什么时候信过这个。 不过,哎呀嘛烦死了,“不管,总之,你就得管我叫爹,不然我可转身进去,让我爹取消奖励了” 哇,好不讲理的人!!! 云昭昭,不,刀哥经此一战,早不是从前的刀哥了。 她笑眯眯的点头:‘好啊,等皇帝奖赏下来,你就是我爹!” ...... 第52章 威胁老三 殿门打开,等在外面的祁枭诧异过后,无语的面前这个嘴角快咧到耳后根的人: “六王爷,可以把女儿给我了吧!” 萧容璋把沉甸甸的胖崽子从左手倒腾到右手上,冲着里面扬下巴:“父皇让摄政王和少傅大人进去,放心吧,我帮你先看着” 祁枭冷冷看了他两眼,也罢,他觉得自己经过南宫砚一事,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浪荡子自己就不靠谱,怎么会想当爹呢,真是多虑了。 想着,给后面晋喜一个眼神,抬步进了殿。 旁边的南宫砚倒是回头,多瞅了眼萧容璋和昭昭异常相似的桃花眼,眉宇间升起几缕厌烦,索性眼不见为净,一同进去了。 萧容璋抱着云昭昭,摸了摸脸,疑惑道:“是本王错觉吗,他们怎么都用嫉妒的眼神看本王,难道是本王长的太俊了?果然,嫉妒使人自卑......” 刀哥内心os:就这幼稚样儿,还想做她爹? 殿内,老皇帝躺靠在枕头上,看着祁枭,苍老的嗓音中夹杂着威严:“流民一事务必查清,不要留隐患” 祁枭跪地:‘是,陛下” 老皇帝再次看向南宫砚:“至于安抚百姓,就交给你吧,你是护国寺佛子,他们会信你的” 南宫砚跪地:“全仗皇恩浩荡,臣不敢” “你们起吧”萧元帝摆手,看着这一文一武国之栋梁,眼神宽慰: ’有你们两个在,朕心安定,祁枭是我一手提拔的,至于南宫,你家是我皇族的世代拥簇者,今日,没有外人在,甚至丞相和太傅也不在,朕器重你二人,特提前知会你们二人一声,皇储已定,六王爷萧容璋,从今儿起,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务必要像对朕一样拥护他,明白没有?” 南宫砚和祁枭对视一眼,跪地行礼:“臣领旨” 皇上这是防二皇子德妃一派,提早布棋了。 马上二皇子一个月的禁令就要到期了,这京城的天怕是要乱了...... 皇城甬巷里,钱以柠被三公主萧嫣拉着往前快步走,语调高傲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柠儿,快跟娘说说,那图……噢不,那帮暴乱的流民究竟如何了?” 钱以柠腿短,跟的实在费力,骄纵的嘟起嘴:“哼,那云昭昭有什么了不起,她定然早知道摄政王带黑甲卫在城外,要是我,我也能过去救人” 还得皇爷爷召见,功劳不全成她的了,凭什么? 萧嫣急躁的蹙紧眉头:“娘不是说这个,我问的是那作乱的贼首,他……死了吗?” “没有,本来是要死的,后来被摄政王的人押入诏狱了,还有那些小乞丐,都进去了”想到那些臭乞丐,钱以柠心里舒坦多了。 她可是公主的女儿,不来巴结她,反而去巴结云昭昭,活该。 敢对她不敬,这就是……. “啊,娘,你抓疼我了!” 比起钱以柠吃痛的手腕,更恐怖的是萧嫣的脸色,她俯身紧张的抓住女儿的肩膀: “你说什么,他没死,还进了诏狱!” “是啊,娘疼啊” 甬道的尽头,已是雍和宫门口,萧嫣瞅见从殿里出来的南宫少傅,当即撒了女儿的手,整理仪容,换上笑颜。 只可惜,南宫砚仅仅一瞥,就从另一侧出了宫门,正眼都没看她。 萧容璋避着祁枭,想多抱云昭昭玩一会,快步走进甬巷,和萧嫣撞了个正着。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揶揄的擦肩而过:“行了老三,人家对你避之不及,别恋恋不舍了,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当年三公主萧嫣主动去太傅府求娶一事天下皆知,轰动全城。 她沾沾自喜,以为南宫家肯定同意,怎想,南宫砚竟然一去护国寺就是三年,说无意娶妻,至此,成了一桩笑谈。 钱以柠看着冷嘲后走了的六叔,和气愤的母亲不明所以,但不影响她看见抢了功劳的仇人, “娘,就是她,她就是云昭昭” 萧嫣猛然觑向萧容彰肩头的孩子,眼神里带着阴沉的厌恶。 云昭昭看见一愣,忙缩进萧容璋怀里,好可怕,这个姨姨眼神像要吃了她。 萧容璋察觉到异样,见肉崽子小嘴巴委屈的瘪着,顿时侧头,一瞬间明白了。 他俊颜冷沉,大步走过去,气势嚣张到极点,对萧嫣吼道:“把你的眼神收回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六,我可是你皇姐,你怎么敢……”萧嫣眼神燃怒。 “怎么不敢?又不是亲的,就算是亲的,有我女儿亲吗?” 女儿? 萧嫣母女傻了,钱以柠更快反应过来:“不可能,六叔骗人,云昭昭她是摄政王从乡下认来的小泥腿子,她才不是……” “闭嘴!”萧容璋一声暴喝,吓得钱以柠身子一颤,躲去了她娘身后,泪眼汪汪不敢再说。 萧嫣盛气凌人的气焰也灭了一半。 他们几个兄妹打小就知道,父皇真正喜爱的只有老六,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如老六叫一句爹,能得父皇开心。 况且萧容璋还是个混不吝,平日总爱把笑挂脸上,一旦沉下脸,什么都干的出来。 萧嫣讪笑一声,不想示弱与人:“你急什么,不过是小孩间一句玩笑,当不得真,况且你不怕摄政王听到后和你算账吗?” 萧容璋眼眸微眯,突然邪气的挑起唇角,走过去,凑近: “老三,把你那些烂屁给我揣回去,要是让本王听见外面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我保证你在城郊养的那几个面首可就瞒不住了,而且你说……南宫砚会不会知道这事呢?” 打蛇打七寸,这话直接让萧嫣白了脸,色厉内荏的瞪着他,唇都快要咬破了。 萧容璋暗叹,果然还是坏人当的爽啊。 余光瞥见晋喜找来,他忙抱着云昭昭走,跟偷人家孩子的人贩子一样,边回头边捎带哄着: “别怕别怕,爹爹就是带你去玩,皇宫里还有我的秘密基地的,爹带你去看,可有意思了……” 云昭昭从他怀里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微微一笑,这叔叔,真有趣…… 第53章 开仓施粥 萧嫣眼神一厉:“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我公主,什么娘子,俗不俗气” “好好好,公主消消气,我不说就是”京城首富钱程意外的好脾气,目光温和的看着萧嫣,然后又和旁边的女儿做了个鬼脸。 钱以柠被逗笑了,过去抱着她爹的腿撒娇,抬起手:“爹你看,娘刚刚发脾气,把我手腕都拽红了,可疼了” 钱程心疼的蹲下,帮她吹了吹:“乖,你娘不是故意的,等爹回去帮你抹药” “那好吧”钱以柠嘟嘟囔囔,“爹就会向着娘,我就知道会这样” 钱程揉了揉她的脑袋,父女俩闹作一团,萧嫣咬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她闹,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 钱程心一紧,站起来忙环着她安慰:“公主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去看父皇帮柠儿请功吗,怎么生这么大气?” 他又想了下,忙道:“我刚刚看到了六王爷,难道他又和公主发生了龃龉?” “是啊,怎么你还能帮我出气不成?” 钱程被呛了声,肉肉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 萧嫣看的来气,但关键时候,最要紧的是那个图大,萧嫣来回踱步,突然眼神一亮: “有了,你赶紧去开仓施粥,只针对花甲往上的老人,记住,一定要京城的人都知道,快去” 钱程有些犹豫,仰慕公主多年,他能娶到,真是天大的荣幸,故以知道她生活奢靡,也一味的宠着。 这些年,她要做善人,他就陪着她做,她要买城郊的地,价值万金,他也听之任之。 就算她拿钱去私买铁矿,他也力所能及帮她,只是…… “公主,如今还没到庄子上缴的时候,钱庄实在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啊!再等两个月行吗,再等等我就……” 萧嫣气恼的扯过他袖子,近乎迫切的嘶吼:“等个屁,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图大进了诏狱,祁枭要亲审,你说能等吗?” 钱程鼻翼翕动,惊恐的连连点头:“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急匆匆转身就跑,一身的肉颤颤悠悠,把钱以柠看的哈哈大笑。 过了片刻,她转身瞅着脸色难看的母亲,图大,好像是抓童姗那人的名字,难道娘认识这帮流民吗? * 摄政王府,祁枭做势撸起袖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敢跑去火海里救人,谁给你的胆子” 呜呜救命啊,云昭昭绕着院子跑,稚嫩的嗓音理直气壮:“皇帝陛下都下旨了,让你不许打昭昭屁股,爹爹怎么能抗旨呢,呜呜……” 说起这个,祁枭就好气又好笑,竟然知道去找皇帝压他,小崽子真是胆大了。 何信和刘嬷嬷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王爷在吓唬小郡主,笑的合不拢嘴,昭昭不在,府里死气沉沉的,一回来,鸡飞狗跳,甭提多热闹了。 真好! 最后云昭昭还是被祁枭抓到腿上,她吓得捂上眼,却不想下一刻,被祁枭紧紧抱在怀里,嗓音沙哑: “吓死爹了,你知道当时要是晚一步……” 失去昭昭,简直等同拿走他生命里的阳光,他简直不敢想。 云昭昭慢慢打开小手,惊讶的感受到爹爹害怕,愧疚的情绪,她心里酸酸的,抬手摸摸祁枭的脸,看着他: “是昭昭错了,爹爹别伤心,看你这样,昭昭的眼睛也想尿尿了!” 祁枭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秒收回,这什么熊孩子…… 主院儿众人背过身去,肩膀耸动,使劲儿的咬牙,默想这辈子最伤心的事。 糟了,小郡主来了以后,全是开心爆笑的事,想不起来啊…… 好在,祁枭要连夜审问,和云昭昭说了会儿话,就出了府。 云昭昭忙乎了一晚上,凑过去黏糊着:“刘嬷嬷,昭昭饿,小粉也饿,今晚能不能吃四个蛋羹“ 刘嬷嬷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蛋儿:“好,嬷嬷这就去给你做,昭昭是小英雄,今天破例,睡前再加一壶奶好不好!” “哦耶,昭昭也去,昭昭看嬷嬷做,给嬷嬷扇火” 这样的小郡主,没人会不爱,樱织牵着蹦蹦哒哒的小人,关切的说: “昭昭,夜黑,当心歪到脚了” “不会,昭昭眼神最……”话音未落,云昭昭倒霉催的被石子绊了下,往前跌去,却不想,栽进一个香香的怀抱。 “哇,谢谢漂亮姨姨” 蒋姨娘抱着手感超好,长相萌萌的云昭昭几番挣扎,才松开手,在刘嬷嬷几人诧异中,红着脸从春梅手里接过食盒,递给刘嬷嬷: “是我亲自做的,上次和小郡主用过一次饭,大概知道她的口味,听说她今天遇险,所以……” 刘嬷嬷侧身行礼,笑着说:“那就谢过蒋姨娘了” “不用,那……我就先走了” 蒋姨娘摸了摸云昭昭的小脸,天呐,比她想象的还肉乎,好可爱,好想抱走,给她做小衣服,给她洗澡澡,哄她睡觉觉…… 云昭昭看着一步三回头蒋姨娘,突然喊道:“不然漂亮姨姨和昭昭一起吃吧” 不然,为什么总回头呢!是不是为了给她做饭还没吃呀? 云昭昭想到就做,过去自来熟的拉起蒋姨娘的手:“走嘛,姨姨上次做的甜乳羹昭昭可喜欢啦!” 蒋姨娘喜不自胜:“有,有,还做了火腿卷,奶馍酥酥,昭昭一会儿尝尝?” “好耶,一听就好吃,昭昭最爱吃了” 两人手拉手进了屋,和谐的不得了。 刘嬷嬷在后面,眼里划过异样,这奶馍酥酥要提前一宿把牛奶小火熬煮,一点点熬出奶清,再加入蜂蜜和洛米渣,慢慢揉捏,直至干酥香脆,这可得耗一夜一天的功夫,蒋姨娘对昭昭如此上心,是为着王爷,还是真疼爱昭昭? 还是得再看看…… 不过,某个小吃货才不担心这些,明天回书院,没作业没考试,她要爽翻天啦…… 第54章 宝石哥 孩子们成群结伴的上山,家丁们则凑到一块蛐蛐: “听说,皇帝陛下连夜召见了昭阳郡主,听说龙颜大悦呢” “我也听说了,京城里都传开了,昭阳郡主不顾自身安危,骑着一只猪勇闯火海,救下同窗,那孩子的父亲就是街口卖肉的童展笙” “将门虎女果然不一般啊,不过,我们景澄少爷也不错,知道去找老爷来帮忙” “我们小姐也是,将军没在家里,她还非哭喊着要进宫寻人,帮了大忙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叫个起劲儿。 公主府的马车和淮阴侯府的马车先后停下,钱以柠从马夫手里抢过鞭子,用力抽在门上,表情高傲: “滚开,挡路了知道吗?” 众人一见是三公主府的马车连忙退后,让开了路,上山时,钱以柠气愤的看着旁边:“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窝囊,他们这么夸云昭昭你就不生气吗?” 云洛瑶咬住唇,垂下眼眸: “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为表姐不值,你贵为三公主的女儿,和皇帝陛下血脉相连,这入宫觐见受嘉奖的机会本该是表姐你的,也不知皇帝陛下赏了多少好东西给那个昭阳郡主” 这话说完,钱以柠拳头都攥起来了,眼神嫉恨:“没错,昨天我娘带我入宫见皇爷爷还被拒之门外,说是累了,都怪云昭昭,要不是她,皇爷爷也会夸奖我的” 钱以柠气势汹汹的三步迈做两步,朝书院爬去,全然不知,身后的云洛瑶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得逞的模样…… 丁班,萝卜头们跑在课堂里疯闹,钱以柠进来后,一巴掌拍在夫子的桌子上,掌心的疼痛让她更激动了: “你们这帮傻瓜,功劳都让人抢了,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呢,真是蠢死了” 兆景澄眉心拧起一个疙瘩,一脚踩在凳子上:“喂,你又在鬼吼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说:“就是啊,有话说清楚,不然谁能明白啊?” “我们怎么傻了?你说啊” 钱以柠双手环胸,下巴一扬: “哼,昨天救童姗大家都有份,可进宫面圣的只有云昭昭一人,没错吧?而且就我所知,她根本没在皇爷爷跟前提你们,功劳奖励全她独占了,怎么样,傻眼了吧” 丁班诡异的静默了片刻,顾清清率先开口了:“你别找事,是皇帝召见,关昭昭什么事?” 季子谦站出来:“对啊,总不能我们这么多人全进宫吧” 赵虎更要维护她大哥了,放下手里的点心,张口就喷渣子: “你少胡说,我大哥单枪匹马穿火海救人,有本事你也去啊,我看啊,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大哥” “你,你凶什么,喷我一脸恶心死了”钱以柠嫌弃的擦着,对云洛瑶说: “你来跟这帮傻瓜说,把刚刚跟我说的那番话学给他们听,省的蠢呼呼的”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下好了,全部人都看向云洛瑶。 兆景澄第一个不干了:“好啊,又是你挑事,你一天天闲的没屁硬憋是吧,当心憋出坨屎,膈应的是你自己” “骂得好”顾清清鼓掌,对兆景澄竖起大拇指:“果然,还得是你” 那是,兆景澄往后抚了下头发,鼻孔朝天。 云洛瑶的脸憋的通红,跺了下脚:“这,这本就是事实,你们一会一问便知” 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丁班好多人还是有意见了,嘟嘟囔囔的说:“我也帮忙了,虽然没云昭昭厉害,但我也想被皇上夸奖” “对啊,不奖励也没关系,出个名爹娘也好脸上有光” “嗯嗯,可惜了……” 眼见众人情绪低落,童姗突然站起来,捏着衣角给自己打气,抬起头来看着众人: “我相信昭昭,她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是她冒险救我,要不是她,我现在恐怕早就……总之,我相信她” 钱以柠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南宫砚走进来,赞赏的看着童珊:“说得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错” 哇,她没听错吧,南宫少傅夸她了,真的是夸她了!! 爹,女儿出息了!!! 童姗红着脸晕乎乎的坐下,南宫砚让跟进来的云昭昭和大家坐回座位,拿出圣旨,觑了眼那对表姐妹: “云昭昭如实和皇帝陛下转述了昨天救人的经过,皇帝龙心大悦,特在云昭昭的建议下,奖励丁班春季测考取消,最近十日只上课,不留作业” 一秒,两秒,三秒……. 欢声雀跃,丁班学堂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同学们围到云昭昭身边,眼神热切…… “干,干嘛你们”云昭昭护好腰侧的奶壶,下一秒,被赵虎,兆景澄几人哄闹着抬起来,往上抛着: “刀哥,你永远是我哥” “感谢刀哥,跟哥走,啥都有,呜呜,昭昭你太棒了”顾清清第三次测考失利,就会被叫家长了,也许还会重修一年。 谁能懂?她恨不得跪下给云昭昭磕两个。 南宫砚在旁边保护着,同时注意到了旁边,这个洛瑶郡主,颇有心机,作为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着实有些……令人生厌。 云洛瑶控制不住眼里的怒气,恨恨的看着云昭昭,她还要靠这次测考让爹和祖母刮目相看的,又是她,又是云昭昭毁了一切…… 午饭时,丁班的动静整个学院都听到了,郑永旭看着身旁好友:“你想什么,吃个饭也心不在焉?” 宫锦翊没答,反而问他:“学院作为奖励,给丁班上午取消了一节课对吧?” “对啊,怎么了?” 宫锦翊有些郁闷的起身,“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静堂后的“老地方”,果然,那小家伙正趴在榕树上,和喜鹊宝宝说悄悄话呢。 “喂,你是不是傻?它们能听懂吗?” 云昭昭朝下看,咦,宝石哥! 宫锦翊被气笑了,招手:“下来,项圈给你摸” 云昭昭眼珠一转,牯扭牯扭爬下来,笑着踩上旁边的树墩,眼睛发光,伸手…… “等等,摸之前,是不是该先感谢我?” 第55章 我叫什么? 云昭昭歪歪头,琢磨着问:“摸一下还要感谢?那摸两下,是不是要给钱?” 说着,她打开虎头布兜,在底下掏了掏,摸出来两个铜板。 下凡前,清韵告诉过她,人间以物易物,都是交情往来,很正常的。 白嫩的小胖手张开又合上,狠了狠心,伸过去:“那给,这是昭昭的明日下山留着买米糕的,给你吧,摸一刻钟” 宫锦翊眼角抽搐,无言半晌后,俯身捏起那两枚铜板,咬牙道:“你当本公子闲的没事干,跑这儿讹你米糕钱来了!!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一炷香就是一刻钟,皇帝宠幸妃子最多也不过三刻钟,他堂堂宫家少主,什么时候就值两个铜板了!!! 云昭昭见他恼火,不明所以。 她可惜的拍拍手,跳下石头:“那算了,昭昭钱都花完了,看看就行了” 她不贪心哒~ 宫锦翊见她转身要走,挑眉过去拦住,纡尊降贵的撩起衣摆,蹲在她面前:“小东西,你不讲道理” “我叫云昭昭,不叫小东西” “呵~”嘴还挺利。 宫锦翊一向厌烦耽误时间,更何况应对叽叽喳喳,毫无逻辑的小孩子,不过,眼前这个奶团子,倒是有点意思。 “我且问你,上学多日,夫子讲的可有学会?” 鸿蒙学堂,按照年龄段,学业水平划分甲乙丙丁四个级别,历来有学长考教,帮助童生进步的惯例,是以在学院经常见到甲班或乙班的人,一本正经的背手,前面站着个答不上题,抓耳挠腮的丙班或丁班学生。 云昭昭头一次被考教,挺直站好:“自然” “那我问你,别人要是帮助了你,你该如何回报?” “大恩不言谢” 呃……宫锦翊差点扑倒在地。 他满头黑线,三分咬牙:“开学第一讲,互帮互助,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你学哪里去了?” 云昭昭一愣,木瓜她吃过,琼瑶是什么东东? 宫锦翊心口一梗,决定不再迂回,他怕没得到一声哥哥,先气死他自己。 “我直说了吧,流民暴动那天,味轩坊是不是请你吃饭了?” 云昭昭一愣,诚实点头:“是呀” 宫锦翊嘴角勾起:“味轩坊的饭食可不便宜,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请了你们一个班,共三十多道菜,这上千两的银子,换你一声哥哥不过分吧?” 说来也怪,家族里那么多孩子想叫他哥哥,他懒得理会,从不允许近身,可偏偏这个不叫的,他还惦记上了。 宫锦翊悠哉的等着,却不想听见一声讶然的奶音:“咦,奇怪,要谢也该着味轩坊的少东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 宫锦翊蹙眉,看着天真眨眼的云昭昭,“你不知道味轩坊少东家的名字?” “知道啊,宫锦翊,昭昭听见他们说哒” 宫锦翊闻言更糊涂了,看着云昭昭打量半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可思议的问她:“喂,我叫什么?” 云昭昭瞟了眼项圈,张口就想说宝石哥,但又想想,好像有些没礼貌。 她乖巧的笑笑,大方回答:“昭昭不知道” 噗~~~ 你……你行…… 宫锦翊示于外人的贵公子形象出现一丝裂痕,嘴角不停抽动,几要吐血。 臭崽子,鸡同鸭讲不说,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恶,他今天非要, “铮哥哥~” 云昭昭突然一声跑走了,宫锦翊顺着看过去,见瓦舍后面走来一少年,俊雅谦和,头戴蓝色抹额,眯了眯眼。 是他。 “昭昭,好久不见” “铮哥哥,你能站起来了,真是太好啦” 游铮笑着抱起冲过来的云昭昭,在手上掂了掂,好家伙,又重了。 “铮哥哥听说昭昭立大功,就迫不及待来学院找你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云昭昭搂着他脖子,笑的灿烂无比:“院长奖励丁班这次不考试,最近十日还不留作业呢!” “我们昭昭可真棒……” “嘻嘻”云昭昭被夸的一脸臭屁,欢喜的在游铮身上晃着腿。 这时,宫锦翊从旁边款款走过,游铮看见,忙把云昭昭放在一边,拱手行礼:“刚刚未看见锦翊学长,还请莫怪” 咦,锦翊? 那不就是味轩坊的…… 云昭昭仰头,冷不丁瞅见一张极冷的脸,眼神锐利森寒。 爹爹,救命啊,好冷。 待人走后,游铮抱起云昭昭,问道:“怎么了,怎么浑身打摆子,你冷吗昭昭?” “嗯嗯,昭昭被瞪了” 瞪? 游铮一怔过后,笑着安慰道:“昭昭别怕,锦翊兄长是天下江南的宫家少主,天赋异禀,不到六岁,便被族里钦定,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地位卓然,他只是冷然惯了,没有恶意” “是~吗?”可她怎么感觉那人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自然,昭昭难道还不信铮哥哥吗?” 要搁以前,游铮兴许也会觉得,宫锦翊眼高于顶,不好相处。可三年的轮椅,让他习惯了换个角度看世界,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云昭昭似懂非懂,看着游铮:“铮哥哥,你真善良,像……夫子说的君子一样” 游铮笑着牵起她的手,拿食指点了点她的脸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走了,哥哥从府里带了点心,你去尝尝” 哦耶! 一提吃的,云昭昭立刻把宫锦翊抛在脑后,拉着游铮的手朝乙班的学舍走去。 食堂的后身,是一片桦树林,乘阴纳凉的好地方,郑永旭好不容易找到人,呼哧哈哧的,“你早回来了吗?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害我找半天” 树干上躺着的某人不吭声,把袖子搭在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嘿~郑永旭好奇了。 谁还能配让这位宫少爷心情不爽? 他想了想靠过去,稍微踩高点儿问:“你不是找昭阳郡主去了吗,难不成,是她气到你了?” 宫锦翊一秒抬袖,侧眼瞪来,冷声道:“我和她熟吗?她哪来的本事能气到我?” 郑永旭:“……” 不熟不熟呗,吓他一跳。 他厚脸皮,凑上去拉宫锦翊投壶去,却差点挨踹。 两人全然没注意树后有个小小身影悄悄退开…… 第56章 攻击性好强 暗廊一环一环,墙壁上血迹斑斑,连阴测测的风里都夹杂着血腥味儿。胆小的犯人待上一晚,直接能吓疯。 虎啸寅时,两个侍卫搓着手从外面进来,忙把门关上:“这京城的天,跟小孩脸儿似的,说变就变,昨夜哩哩啦啦下雨,早上还真他娘冷“ “可不,要不是这帮该死的流民,老子贵贱得去三公主开设的粥棚来上一碗热粥,暖暖的喝到胃里,那才叫舒坦” 另一个侍卫笑骂:“你少臭不要脸,人家只施粥给花甲以上的老人,你是老掉牙了,还是走不动了?” 二人正说说笑笑打发时间,突然后面一名侍卫惊恐的跑来:“糟了,图大咬舌自尽了” 什么?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忙往里跑,连随身佩刀都顾不上戴,这可是摄政王下令要亲自审问的,这要出了事,如何是好? 半个时辰后,诏狱最底层——死牢,祁枭目光炽盛,怒声喝道: “一群废物,连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 牢里立时跪了一片,“奴才有罪,摄政王饶命” “摄政王饶命” 诏狱侍卫长穆杨磕头谢罪:“摄政王息怒,怪属下一时疏忽,昨晚见图大死扛刑罚不吐口,以为他求生意志坚定,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自杀啊” 这太异于常理了。 琵琶骨穿了,手指寸寸折断,没可能牙齿咬断都生扛下来的人,突然会求死。 而且,图大昨晚还在关心询问其他流民情况,不可能突然就…… 穆杨所想,也正是祁枭疑惑的地方。 这时,赤尧把几个受了鞭打的侍卫带进来,扔在地上:“禀告王爷,审问过了,没有可疑” 三个侍卫见祁枭久久不说话,只感觉断头铡都抵住后颈了,挣扎跪起,呜呜哀涕: “摄政王明鉴,小人等真不知道为何图大突然寻死” “是啊摄政王,我们绝没有通风报信,图大也绝无可能从外面获得消息,我们正因天冷讨论粥棚施粥的事,图大他就…..” “等等”祁枭抓住重点,眼神如电:“你说粥棚?” “是,是啊”那侍卫见状,忙把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祁枭凝眉,半晌挥手,让人退下。 穆杨这才感觉捡回一条命,扶着腿起身,上前进言:“王爷可是怀疑三公主……” 祁枭冷眼打断:“元帝之女,岂容你置喙,嫌命长吗?” 穆杨唇线抿直,再次跪地,拱手忠心道:“属下一条贱命是王爷在战扬救回来的,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请王爷明鉴” 祁枭坐在上首太师椅上,静默半晌:“好,本王给你个机会,去把三驸马钱程带回来” 带来诏狱? 要知道皇亲国戚,即使被审,也要先经过大理寺,除非穷凶极恶,忤逆判上,不得私自用刑。 穆杨即便知道不合常规,但他早就下定决心,以摄政王马首是瞻,故铿锵有声: “属下领命” 城门楼下,一边在施工,修葺破坏的城楼,一边在施粥。 老人们竖起大拇指,称善道哉:“三公主和驸马可真是大大的好人哪,天灾过后,还想着我们老人家” 有个老媪用袖子擦擦眼角:“可不是嘛,这样的大善人定是前世积福,这辈子才托生皇家” “没错没错” ……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跑来一堆老人,互相搀扶着,捧着碗乌泱泱围了上去,看着打粥的钱程道: “驸马爷,之前每次施粥我们都能领,为什么这次不行” “对啊,我还是听姑娘说的,今儿连庙也不拜了,驸马爷,让我们吃口饱饭吧” “是啊,驸马爷和公主心地善良,必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钱程被扯住袖口,连盛粥的木勺都掉在了粥桶里,家仆看见,赶忙上前,奈何这些外县的老人太多,还都撒泼不讲理,自己没有,便也不让别人打,一时间,争吵不休。 正巧,穆杨带领侍卫策马而来,控制住局面,钱程好不容易脱离人海,喘了口气,扶正头冠,感激的看着穆杨: “多谢侍卫长,多谢” “谢倒不必,属下领命,驸马爷,走一趟吧” 走?走哪里? 诏狱吗?!!! 钱程根本来不及派人通知府里,就被穆杨押上了马车,一路去往诏狱…… 一边走向阴暗,一边全是光明。 学院里,夫子不留作业,二爹去护国寺为云昭昭祈福,没人管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岑夫子,丹丘生,没胡子,吼不停……” 云昭昭摇头晃脑,三秒后,一声狮吼从学舍后面传来:“我的猫,我的丹丘生,谁拔了它的胡子,别让我找到,看我不罚他留堂,蹲级,啊!!!!!” “嘻嘻”云昭昭在墙后,“谁让你的臭猫总欺负蟋蟀,麻雀,还有兔兔,活该” 云昭昭捂着嘴坏笑转身,砰的一声,撞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反弹摔个屁蹲儿。 仰头眨巴眨巴眼睛:“你干嘛撞我?” 宫锦翊眼神如霜,居高临下看她:“你数猪八戒,倒打一耙?” 阿咧咧,说话好不客气。 云昭昭来气了,翻身站起,指着他怒道:“可是我坐在地上了,你没有” “所以呢,照你这个逻辑,吃白食有理,杀人放火说句对不起都能算了,对吗?” 云昭昭此时还不明白何谓诡辩,只觉得宫锦翊有理,但又好气。 呜~她需要能量。 云昭昭拿出奶壶咕咚咕咚干了一杯,这才觉得脑子清楚了些,刚要再辩,咦,人嘞? 啥时候走的? 再次感觉被针对,是中午吃饭,云昭昭一如既往早到一会儿,占位置。 那里正冲着打饭的地方,方便她多次回碗,结果…… 她跑过去,看着宫锦翊,仰头脆生生道:“你怎么来这么早,还坐在这里?” “坐这里有何不可?” 云昭昭好奇:“可我听说,你很少吃食堂啊”就算偶尔几次吃,也是挑挑拣拣,很嫌弃的样子。 “那是你记错了,哦对,你连名字都记不得,遑论其他” 唔~攻击性好强。 云昭昭肚子叫了,顾不得其他,快速打好饭,想坐在他旁边,距离打饭第二近的位置,结果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一群女学修挤开了…… 第57章 如狼似虎 满满的餐盘顶尖上一个芝麻球被撞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云昭昭跟着追,一路追到长桌的末端,笑着捡起的时候,傻眼了!!! 哪来的这么多女学修啊? 大乾民风开放,鸿蒙学院亦可接收女子入学,如果真学有所成,同样可参加国子监考试,入仕做官。 百年前有先例,慈安寺的静慧女修智计过人,帮助大乾兴修水利,种稻栽苗,最后官拜工部尚书。 是以,后来的女学生,亦称作学修。 只不过,鸿蒙学院的女学修下课后,还要修习女戒,女红等闺阁课业,云昭昭来了近一个月,还从没同时见过这么多女学修! “锦翊学长,小女昨日作诗有一首,可否请教一二?” “学长,夫子今日讲的‘夫惟不争,是以不去’我不是太明白,可否劳你帮我讲解一下?” “我我,我也有问题” “我也是” ...... 宫锦翊稳坐在那里,悠然抬袖,一杯普通的水也让他喝出了品茗的高雅和贵气,再次换来女学修们低声尖叫。 只是这些全然不入耳,某人的余光一直在桌角的小东西身上,见她被一屁股撞开,踉跄的追着芝麻丸子跑,他眼底闪过笑意。 见她腮帮子气鼓鼓的,他眼底笑意更重,直到...... 喂~掉地上了,脏~不脏啊! 宫锦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云昭昭把芝麻丸子擦擦塞进嘴里,一个不够,又塞了两个进去,小嘴巴金鱼似的,满足的嚼着。 周围女学修见宫锦翊眉头微蹙,以为惹他不快,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一味痴然的看着他。 学业固然重要,但女子一生的愿望就是觅得有情郎,白首两不移。 大乾女子十六岁便可议嫁,而宫锦翊这般身份品貌的世家公子,自然是上上之选。 陆陆续续进来食堂的学生们自然明白,也不靠近,只啧啧羡慕,唯有云昭昭一头雾水,用手拉拉旁边女学修的蓝色学袍,天真的问: “姐姐,你是饿了吗,饿了打饭啊,为什么看着他吞咽口水?”因为食堂过于安静,她清脆的嗓音反而被放大了。 女学修不敢置信的回头,脸色爆红,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谁,谁告诉你我咽口水了?” 没有吗? 云昭昭奇怪的抓了抓头上的小啾啾,见女学修好像很尴尬的样子,诚恳的点头:“那可能是昭昭看错了” 女学修刚松一口气,这边掷地有声,一个惊雷抛下:“昭昭用词不准,姐姐们不是饿了,应该是夫子刚讲过的那个词,‘如狼似虎’,对,就是这个,你们好像要吃了他一样” 噗~~~~ 咳咳~~~~ 食堂后面站着打饭的,靠在墙角看的,包括刚讲过这词的陈夫子都汗颜了,昭阳郡主诶,谁告诉你这词是这么用的??? 女学修们一个个跟被掐了脖子似的,脸色又红又紫,气恼的瞪向罪魁祸首: “小流氓” 接着最近的那人甩开云昭昭的拉着衣袍的手,捂着脸跑开了。 后面的人依次羞骂:“小纨绔,不学好” “就是,我们哪有,呜呜呜......” ...... 待女学修们都跑出去了,食堂里才爆笑出声,声音简直要震破房顶。 陈夫子待不下去,暗定以后讲课要严谨,尤其重点关注这个昭阳郡主,然后端着餐盘躲出去了。 郑永旭几人从后面跑过来,嘻嘻哈哈坐在宫锦翊身边:“你是没看到,那个吴娇娇脸气成了猪肝色,哭的别提多搞笑了” “对啊,锦翊你一直烦她们走哪缠哪,这次可要好好感谢昭阳郡主” “哈哈,没错” 宫锦翊眼神玩味,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云昭昭,到底没忍住,握拳浅笑一下,起身拍了拍郑永旭肩膀:’走了” “走哪,你不吃饭了?” 宫锦翊面色愉悦,走过小东西身边的时候,瞟了一眼,他本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只不过,没想到啊,这惊喜给的实在太大了,呵呵...... 兆景澄几人下课晚,赶到食堂的时候,正碰见宫锦翊出去,看见傻呆呆站在长桌末端的云昭昭,赶忙跑过去,气喘吁吁的说: “昭昭,你做什么了?为什么学院都在传你是......”小流氓~ 郑永旭‘好心’,看热闹嫌不大,蹲下给丁班的解释了一番,季子谦愕然的张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顾清清挠头,想要安慰云昭昭,却想不到词。 赵虎却无知无觉,吃着刚打的肉包,嘟嘟囔囔:“如狼似虎?我大哥没说错啊,形容的不是挺好” ......呃,好吧,大哥小弟都没文化。 郑永旭肚子疼的厉害,被宫锦翊瞪了眼,急忙匆匆安慰一声,起身走了。 兆景澄看明白了,走过来,拍了拍云昭昭肩膀: “你什么时候得罪宫锦翊了,你还真是胆大啊,天下江南知道吗,国库的三分之一来自他家,你怎么就......” 即便知道被坑了,云昭昭的眼睛还是落在宫锦翊的脖子上。 食堂外,阳光下,那项圈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她脸色愤然,攥紧小拳头: ‘怪就怪,敌人他太闪耀“ 简直让我难以下手!!! 呜呜,昭昭对宝石没有抵抗力~~~ 云昭昭决定化悲愤为食量,用来激励自己,嗷嗷嗷干掉一盘饭,跑去周婶面前:’昭昭还要打一份,要满满的” 周婶拿围裙擦手,抱歉的展示桶底:“昭昭,没了,汤都没剩一滴,食堂还从没像今天来这么多人呢,那些女学修平日吃猫食似的,根本不怎么打饭啊,我们做的没那么多啊” 什么??? 云昭昭彻底怒了,转身,眼底燃烧着小宇宙,宫锦翊,你给我等着!!! 嗷嗷,绝不放过你! 二爹不在,没人给她做甜点,零食也吃完了,云昭昭一下午跟抽空了力气似的,蔫巴的趴在桌上,等祁枭来接她。 与此同时,诏狱里。 程钱裤裆底下黄汤淋漓,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 第58章 小流氓 祁枭高坐上首,在阴森诡戾的死牢,那半边银色面具更显森幽,他的沉默让钱程几乎吓破胆,把脑子里听说过的刑罚统统过了一遍,身上衣服被冷汗几乎浸透,狼狈不堪的趴在了地上。 韩夜见状,笑着上前虚扶:“三驸马这是作何?王爷召你过来,只是问话,你既不心虚,又何须害怕啊?” 好一个笑面军师,话里藏着机锋,让钱程根本不敢接话。 心里本着公主的爱意,他死命咬住秘密,挣扎跪地,不住的磕头: “我钱家忠心圣上,本着一颗拳拳忠君之心,绝不敢行差踏错,自毁前程,请摄政王明鉴” 韩夜脸上笑容淡去,看不出来,这性格懦弱的钱程倒是尚有几分勇气。 祁枭此时突然起身,嫌恶的扫了眼地上的黄汤,轻蔑的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摄政王,摄政王您信我啊,千万别把我关在这里” “行了驸马爷,王爷只是去接郡主下学”韩夜说完,招呼后面侍卫:“驸马爷受惊,无法行走,你们用马车送他回府” “是,韩大人” 钱府。 萧嫣来回踱步,责骂管家:“亏我平日夸你机灵,怎么连那么大个人都看不住,到底是被乞丐们裹挟走了,还是被哪家生意伙伴叫去了,你倒是说啊?” 今日的粥棚,她千叮万嘱要钱程从头跟到尾,哪想到,才一早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萧嫣越想越气,她天潢贵胄,帝王血脉,要不是为了......她如何能嫁给钱程这个窝囊废! 管家见公主眉色愈厉,暗骂手下没个伶俐的东西,都被眼屎糊住了,正瑟缩着想说已经派人去找了,突然门口小厮跑进来: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萧嫣转头,接着一惊,竟见钱程被人抬了进来,模样狼狈,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骚臭味,她急忙抬袖遮鼻,质问道: “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去哪了?” “娘子,为夫为了你,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年近四十的男人,竟然哭了,还同着这么多下人。 萧嫣真是没脸,斥退众人,去床前问明原因,这才明了。 “诏狱?那你可有说出什么?” 萧嫣想,祁枭何等人,能从粥棚联想到流民,不足为奇,她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计,大理寺现在还没来府上,就证明图大没吐出什么,更有可能已经死了。 就是她这无能的丈夫,可千万别不打自招! 钱程脸色苍白的靠躺在床上,拉起萧嫣的手,深情的看着她:“娘子放心,我是你夫君,定然会保护你,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萧嫣的心,这才彻底落在地上。 没有安慰,没有温声细语,公事公办的让丫鬟进来:’伺候老爷梳洗,再把这里的床褥都换了,薰香燃烛,小姐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是,公主” 钱程默默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眼底划过些许落寞和委屈...... 另一边,鸿蒙山下。 祁枭还是嫌死牢湿气重,专门换了一身衣物,照往常,自家小崽子说什么都要大大夸赞一句,我爹爹最俊,可今儿...... 云昭昭跟个软面条似的,走在最后面,强撑着一股气,和顾清清几人挥手,然后钻进马车,一秒爬在地上,跟个受了气的小乌龟似的,丧气的很。 被无视的祁枭眨眨眼,把皮鞭扔给下人,跟了进去。 “怎么了,跟爹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试图去抱,云昭昭把头扭到另一边,肉乎乎的脸蛋儿挤成一坨,执拗的可爱。 祁枭被逗乐了,拍了下她屁股:“爹专门放下手里的事来接你,你就这个态度?那下次爹可不来了” 云昭昭把头扭回来,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昭昭没能量,不是不理爹爹” 嗯?饿了??? 祁枭赶忙把马车抽屉里备着的奶疙瘩拿出来,这可是胖崽子最喜欢的,没想到,竟然被推开了, “昭昭不想吃” 祁枭蹙眉,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能让云昭昭连吃都吃不下,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他冷脸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说,爹去找季从儒” “别去,昭昭不想再丢人了” 平日云昭昭很乐观的,今天没吃饱,能量过低,说话都委屈巴巴的,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祁枭:“没文化不可怕,昭昭还是小流氓,呜呜” 小,小什么? 祁枭的怒火戛然而止,倒吸一口凉气:“你掀女学修的裙子,还是男生的学袍了?” 云昭昭瘪瘪嘴,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昭昭只是说她们如狼似虎,她们就生气了” 本来就跟饿急了的老虎和狼差不多嘛,为什么要说昭昭小流氓,呜呜,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咸酥肉,她等很久了。 她趴在马车里,等着爹爹安慰,哪想到祁枭听完,当即把她抱起来,着急的前后检查。 “爹爹做什么?” 好半天,确定没事,祁枭才把某个不省心的放在对面,甚至无语:“我怕你挨揍” 为毛,为毛啊? 云昭昭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昭昭做什么了,为什么要挨骂又挨揍?” 行军打仗祁枭在行,教书育人,尤其是教这么个小团子,祁枭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时候,他想起南宫砚了,“等那装货,哦不,南宫少傅回来,你好好跟他学学,别整天口无遮拦的,当心被......”打, 还没说完,云昭昭怒了,双手叉腰,小脚一跺,凶凶的说:‘爹爹也嫌弃昭昭没文化,臭爹,不理你了” 恰巧此时马车停了,她冲下马车,直接跑进了王府,小粉,刺猬,大黑鼠,昭昭需要安慰~ 何信和刘嬷嬷一脸莫名,刚刚小炮弹似的冲过去的,是小郡主吧! “王爷,小郡主这.....” 祁枭好气又好笑,自己没文化闹了笑话,还生胖气, “随她自己玩会儿吧,让厨房多准备几样她爱吃的,估计一会儿又要化悲愤为食量了” 第59章 梦想成真 祁枭处理完手头的事,带着红色的小斗篷去了后院——云昭昭的游乐园,结果,人竟不在。 见他进来,刺猬,硕鼠,飞禽都散开了,警惕的躲了起来,唯有一只立下汗马功劳的粉猪,抬头瞧了眼,继续吭哧吭哧的咀嚼,满嘴的点心渣子。 祁枭蹙眉,问后园的下人:“小郡主去哪里了?” 下人恭谨的低头:“回王爷,天晚了,小郡主该是去用膳了吧” “胡说,本王刚从那儿过来,根本没见到” 下人紧张跪地,不敢答话,他不过被冯姨娘叫走问话的功夫,小郡主就不见了,冯姨娘害他啊。 他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打着摆子,不敢承受王爷的怒火,幸好这时,刘嬷嬷匆匆而来: ’王爷莫急,小郡主去了蒋姨娘那里,现下应该已经用过晚膳了,不用担心” 祁枭拢眉,眼底划过一抹思绪,蒋雪莹? 昭昭什么时候跟她这么好了?竟然抛下自己这个爹爹,和她用膳。 祁枭打心底有些吃味儿,就一晚,那胖崽子就要回学堂了,他还想多抱一会儿呢。 “爷,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吹风啊?” 夜风寒凉,冯姨娘却是一袭薄纱软衫,腰肢扭动莲步走来,拂身下拜:“王爷,妾身那里备了姜苏茶,不如去那里一并用膳吧” 祁枭眉梢微抬:“我刚到这里,你就备了姜苏茶?” 冯姨娘轻咬下唇,抬眸似委屈又似传情般瞟来一眼,声音娇俏:“妾身日日都备着,只盼着王爷来呢” ~~ 祁枭没作声,冯姨娘藕臂小心翼翼的缠上去,见没被推开,她脸上一喜,亲昵的用饱满的胸脯贴上,“王爷~~” 刘嬷嬷在后面看着直皱眉,这冯姨娘做派轻浮,相比较起来,倒是蒋姨娘看着顺眼多了。 起码没这么多脂粉味儿,熏的人头疼。 冯,蒋两个姨娘院落原先挨着,自上次冯姨娘惹了祁枭不快,便被迁居到众美人所在的东南角后宅了,但路上,还要经过蒋姨娘的院落。 祁枭特意留心,好似听见屋里传来云昭昭的欢笑声...... “漂亮姨姨,你做的这个蛋黄鲜虾豆腐羹也好好吃,昭昭还要一碗” 蒋姨娘是高兴又心疼,忙亲自盛了一碗,帮忙吹吹递了过去,关切的问:“难道学堂的饭不合胃口,昭昭为什么饿成这样?” 呃......丢人的事,跟爹爹能说,跟漂亮姨姨.......还是不说了吧,刀哥也是要面子的。 云昭昭甜甜一笑,拍拍肚子:“昭昭胃口大” 那里是肚子不是胃啊,我的小祖宗。蒋姨娘爱不释手,恨不得亲自喂饭。 不过,大口大口干饭,不挑食的小宝贝也是很可爱很可爱的。 看不够,要是能抱着睡,那就...... “对了,姨姨,昭昭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 蒋姨娘猛的眼前一亮:‘昭昭你说什么?” ’昭昭和爹爹吵架了,昭昭不想回去睡”云昭昭委屈的小嘴一瘪,把错误都推给了祁枭,谁让他嫌弃昭昭没文化,还笑她。 刀哥不要面子的吗? 臭爹。 蒋姨娘才不理会祁枭怎样,只知道今晚要梦想成真了!!!! 她激动的站起来,吩咐道:“春梅,快把床再铺两层绒被,然后备热水,小郡主要睡这里,还有,把我做的小衣服,小手帕都拿出来,诶算了,我自己来” 云昭昭还没说完,蒋姨娘已经不见了。 哇,看着温柔的姨姨,怎么突然风风火火了? 隔壁房间,春梅劝道:“姨娘,我让您哄小郡主,是为了博得王爷宠爱,您怎么顾此失彼,我刚刚可是看见冯姨娘把王爷带......” “行了,你怎么变得啰里八嗦的”蒋姨娘不爱听了,“王爷怎么了,哪里有昭昭可爱,有昭昭好玩,对了,沐浴的小花瓣准备了吗?” 春梅傻眼,姨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王爷是用来玩的吗? 东南角,榆舒院, 冯姨娘在众美人艳羡中,缠着祁枭手臂进了房间,故意大声说:‘王爷,妾身新学了几个按摩的姿势,一会儿沐浴帮您按压一下,可以缓解疲劳的” 祁枭不置可否。 双臂舒展的搭在浴桶上,微微阖眼,对冯姨娘挑逗的手指却不给反应。 “本王问你,那蒋姨娘手艺很好吗?” 冯姨娘动作一僵,讪笑着继续:“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知道祁枭耐心不多,她也不敢不答,只能站在浴桶后面,一边揉捏肩膀,一边轻描淡写: “还成吧,她以前弹琴多些,最近好像总在小厨房忙活” 原来如此。 那女人还算聪明,知道笼络昭昭来讨好他,只可惜,他儿时就见惯了后宫女人的肮脏心思,呵~ 不过,那胖崽子自己没文化,为什么冲他撒气。 还冲那女人有说有笑的? 祁枭睁眼,眼底带着郁气,挥开身后人的手:“更衣” 冯姨娘一怔:“爷,您这是......” 她想好的鸳鸯戏水,双宿双飞还没开始,怎么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她不甘心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枭迈步离开,耳边都是其他女人的嘲讽:’呦,刚刚还骚气冲天,怎么才一会儿就愁眉苦脸了” “就是,别是新学的手艺搞砸了,惹王爷不快了吧” ‘呸,你们这帮狐媚子,我再不济,也是王爷亲封的姨娘,你们再敢胡沁,看我不让人撕烂你们的嘴” 众人这才闭了嘴,冷眼摔上了门。 冯姨娘指甲掐在廊下的柱子上,几乎要折断泛了白。 冬枝看着祁枭一去不回头,焦急的砸手:“姨娘,您不能再认死理了,现在京城谁人不知王爷独宠昭阳郡主,连一贯冷清的蒋姨娘都出手了,您不然也....." “不可能”冯姨娘面目狰狞,“让我对那个母不明的小泥腿子低声下气,我可做不来” 想着,她缓缓漾起嘴角,眼神炽然: “爷不就是想要子嗣吗,等着吧,看我怀个儿子,这帮人还敢不敢嚣张,什么郡主,倒时还不是要靠边站” 第60章 第一小纨绔 “这怎么回事,才什么时辰?” 春梅出来倒水,看见祁枭,惊诧的跑过来行礼:“王爷恕罪,姨娘和小郡主刚刚歇下了” 歇下了? 胖崽子真生气了,连睡觉都不回去了? 祁枭漠然矗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在等。 既然刚歇下,大人睡的没有小孩子沉,蒋莹雪要是个懂事的,自然会起来,把昭昭抱出来,或者……请他在这里歇一晚。 只可惜,半晌过去,院里毫无动静。 祁枭脸色愈沉。 春梅更是回去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跪在地上,忐忑极了:姨娘,放手吧。 蒋莹雪:才不要~ 肉乎乎的手感,穿着她亲手做的小亵衣,感觉太好了,奶噗噗的小脸蛋儿,她简直没法抗拒。 深深的吸一口气,她幸福的闭上了眼。 祁枭头一次受到冷遇,眼底尽是冷色,在外面南宫砚跟他抢孩子,怎么回府里也有这么不长眼的!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底已经在盘算,既然不长眼,那眼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不到戌时,云昭昭已经睡下,而另一边的钱以柠还在哭闹。 她不依不饶的站在门外,生气的哭喊:“为什么爹不让我进去,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陪我玩的,我不干,我就要进,我就要进去” 嬷嬷满头的汗,可算等来了救星:“公主,您看这……” 萧嫣冷眼斥退嬷嬷,俯视钱以柠:“大晚上,闹什么闹,成何体统,你母亲我是大乾三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身份,明白吗?” 钱以柠嘴一瘪,不甘不愿的低头:“是,母亲”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她家相反,她总感觉母亲并不是很喜欢她,但父亲又总说她多想,说母亲就是这个脾气,鼓励她多和母亲亲近。 钱以柠想了想,上去拽住萧嫣的裙摆,仰头道:“可是爹爹身体不舒服?阿柠可以不进去,母亲也不要走好不好?” 萧嫣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移开视线:“本宫还有事,你只需记住,别进去打扰即可” 钱程高热,纯属被吓的。 她无心陪伴这么懦弱的一个男人,在他身边多一秒,她只会愈加思念心中的那道身影。 傲然遗世,不食人间烟火。 门口,车夫不需多问,驾着马车驶向城郊的那片庄子…… 第二日,云昭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偷亲一口,然后抱着梳洗,软糯糯的奶音打着哈欠: “姨娘,昭昭昨晚好像听见爹爹的声音了” “……没,昭昭听错了” “哦,那就是昭昭想爹爹了,昭昭昨天不该跟爹爹置气的”小孩子说风就是雨,刚梳好啾啾,就跳下凳子,边跑边挥手: “姨娘拜拜,昭昭上学去了” 她知道,爹爹一定在门口等她,临出门前,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匆匆跑回主院儿,看的何信和刘嬷嬷一头雾水。 “昭昭,王爷在门口等你呢” “知道哒,昭昭拿点东西就来” 去书院的马车上,祁枭坐在中间,觑着离他一米远小崽子,眯了眯眼:“你藏什么呢?” “没,没有”云昭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昭昭知道错了,昨天不该跟爹爹发脾气” 说着,还讨好的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傻里傻气的。 祁枭心下好笑,长臂一伸抱过她,云昭昭却突然捉紧衣领,像个鹌鹑似的缩他怀里,眼珠一转: “呜呜,爹爹别打,昭昭知错了” 谁要打了?他哪次不也就说说。 祁枭心口发软,忽略了某个细节,“好了好了,爹爹的错,爹爹告诉你个好事如何?” 云昭昭还是抓着衣领,好奇的探出小脑袋:“什么?” “你不是可怜流民里那些孩子,爹把他们安置在城郊了,也为生病的老人小孩请了大夫,你可以放心了” 云昭昭眼神晶亮,看着祁枭身后金光灿灿,赞叹道:“哇哇,爹爹功德加身,好厉害” 祁枭不以为然,他杀人更多,何来的功德。 不过,这话他很受用就是了,自家小崽子说话就是好听~ 云昭昭挥手告别,见马车离远,这才松口气,把手从衣领上拿下来,坏坏的偷笑:“嘻嘻,幸好没发现,看昭昭这次怎么找回面子~” 她一蹦一跳的上山,刚过山门,就看见了游铮,“铮哥哥,你是专门在等我吗?” 游铮一脸愧疚,蹲下看着她:“抱歉昭昭,都怪铮哥哥不好,昨日下山去医馆捏腿,没有陪在你身边” “没事哒,没事哒”云昭昭已经想好办法找回扬子,她真的没事哒。 游铮闻言更难受了,心疼的摸着她的头:“铮哥哥跟你保证,再没人敢叫你小~~,你放心” 云昭昭笑着点头,好的呀! 不知道游铮如何做到的,小流氓这个称呼真的没人再叫了,进了丁班,兆景澄第一个跑过来,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云昭昭眨眼:“啥意思?”夸她棒吗,可她还没有实施计划啊。 不过,夸她她都接着。 刚咧开嘴笑笑,兆景澄开口:“恭喜你,荣获鸿蒙学堂第一小纨绔称呼,好样的” 他不是损人啊,他为此奋斗了多久,都没有成功,云昭昭不到一个月就做到了,他深感拜服。 季子谦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昭昭你别理他,抽风呢” 顾清清傻笑:“我倒是觉得很酷,赵虎你呢?” “大哥说啥我干啥,谁敢欺负我大哥,我打掉他门牙” 呦呵!云昭昭垫脚拍拍他肩膀,以做鼓励,这兄弟能处。 众人说说笑笑时,钱以柠从外面进来,沉着一张脸冲着云昭昭走过来,像要吃人一般。 兆景澄侧身挡住她:“你要干嘛?” 钱以柠早上才从仆人那里听到,是摄政王把他爹抓去了诏狱,因此才受了惊吓,高热不退。 她恨恨的瞅着云昭昭,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赵虎拍拍手上点心渣子,护在云昭昭身前,壮硕的小体格直接形成碾压。 云洛瑶有些怕动手,拽着钱以柠坐下,悄声道:“表姐,别冲动” 第61章 作战安排 “你为什么阻止我,一定是云昭昭跟摄政王告状,不然我爹爹好好的在施粥,怎么会被抓去诏狱?” 云洛瑶瞅着她,叹了口气: “表姐,我是为你好,之前我紫豪笔的事你忘了?云昭昭黑的能说成白的,我百口莫辩,当时大家还都以为我……”说着,她低头抹起眼泪。 其实那事证据确凿,童姗也出来指证,不需再辩。 可此时钱以柠头脑发热,恨云昭昭恨的要死,“没错,她乡下来的就是诡计多端,也不知怎么就得了摄政王和南宫少傅的眼,连我那六叔……” 云洛瑶见拱火到位,嘴角轻勾,状似无意提起:“哎,也难怪表姐生气,云昭昭仗着身后有人,在学堂里作威作福,前日我还看见锦翊学长对她颇有微词,想来也是看不惯的吧!” 什么?云昭昭还敢惹锦翊哥哥? 钱以柠愤然推倒廊下的芍药花,眼中怒火熊熊:“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锦翊哥哥什么身份,连二皇子家的两个堂兄都没有他身份贵重,云昭昭竟敢招惹他,简直该死” 云洛瑶撩起一眼看她,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钱以柠恨的牙根痒痒,却突然听云洛瑶提起:“那日,云昭昭似乎看上了锦翊学长的项圈,极为喜欢的样子,还放肆的想要去摸” 钱以柠闻言,渐渐有了盘算。 有了,她整不了云昭昭,就让能对付她的人来,总归,这次绝不放过她。 静堂后的草地上,云昭昭悠哉的两手托腮,瞅着后面,宝石哥咋还不来,不来她怎么炫耀?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物件,继续等着,正无聊的时候,小松鼠在榕树枝头叫她:昭昭,大事不好,那对表姐妹又要害你。 什么,真的吗!!! 云昭昭一秒兴奋,盘腿坐起来,让小松鼠跳在她手上,“快说快说” 小松鼠:…… 云昭昭越听越激动,差点蹦起来:“哇咔咔,想什么来什么,我正愁没机会当众找回扬子,她们竟然……如此帮我,让昭昭如何报答啊,哈哈,就送她们一扬惊吓外加……嘻嘻” 不愧是学院第一小纨绔,短短时间头脑风暴,已经形成作战计划。 “赵虎听令” 赵虎在远处听见,跑来:“大哥有何吩咐?” “下午,最迟今晚,我们帮派将要面临一扬大危机,我现封你为左将军,你要这样……” 兆景澄在旁边听的啧啧称奇:“你让他赌钱?” 莫不是疯了! 云昭昭蹙眉,竟敢质疑她。好,不给他派任务了。 转向顾清清,季子谦:“你们负责敲边鼓,记住我是演戏,千万不要同情我” 顾清清有些激动:“昭昭,你到底要干啥啊,透露一下?” 云昭昭摇头,严肃道:“不行,提前透露,各位发挥不到位,形象最后战局,总之,帮派的宗旨,惩恶扬善,为民除害” 季子谦弯起嘴角,自从昭昭来,他每天都过的有意思极了,他隐隐期待起来。 兆景澄慌了,举着手:“喂喂,我呢,敲边鼓我最擅长了,季子谦不行,一下就露陷儿了,我来” 云昭昭觑他半天,学着祁枭背着小手:“好吧,既然你自告奋勇,本帅也不好拒绝,现更改调令,任命你为右将军,负责把控节奏,至于子谦,头脑聪明,负责赌局算筹子” 刚被封将军的兆景澄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不聪明呗?” 嗯?云昭昭瞪眼,某人登时垮了肩膀:“行行行,知道了” 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兆景澄头一次觉得,自己有欠虐心理。 不然为什么还有点小激动呢!!!! 下午,甲班,乙班围扬跑马,受不住颠簸者淘汰,不敢跨越障碍者淘汰,规定时间内跑不够二十圈者淘汰。 成绩列入春考,为此,将近一百多号学子结束时臭汗淋漓,跑回山上浴堂里沐浴。 云昭昭还有些可惜,游铮哥哥被太医规劝,恢复期不可骑马,不然一定能拿好成绩。 不过,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她心情极好。 临近傍晚,云昭昭提前去食堂找周婶要了两壶奶,开玩笑,没有体力,如何有演技? 就在众人通体舒坦,吹着日落的春风时,浴堂不远处突然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学子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怪哉,刚刚大家都在沐浴,缘何项圈会不翼而飞?” “甲班,乙班是沐浴,丁班丙班又没有” “那你这意思,偷项圈的人,是六岁以下的稚童?倒是确有可能” 郑永旭在后面听到,也着急起来:“锦翊,把人都叫来吧,那项圈能支取天下江南在三国的商号,不是开玩笑的” 旁边人附议:“对啊,我现在就去叫人” 宫锦翊脸色罕见的凝重,不到片刻,丁班丙班的人都过来了,连岑夫子和陈夫子,院长也来了。 如此扬面,钱以柠暗喜。 季从儒示意大家安静: “想必来的路上,大家已经知道宫锦翊的项圈在沐浴时不见了,这个项圈的贵重,相信不用我多说,本院长不愿怀疑自己的任何一名学生,但事情重大,我必须给宫家一个交代,所以,有线索者,大家可提供一下” 其实他真正想说,是自首把东西放回去,可季从儒明白,做了这样的事,那人的学业,算是彻底断了。 毕竟未进官扬,名声都臭了,如何能有未来。 这些学生都是他亲自选拔,他不忍心……哎! 岑夫子没有那么多软心肠,冷脸站出来:“甲班乙班一个时辰前都在浴堂,就我看,偷盗之人就在丁班丙班七十人当中,你们再不说,可挨个审问了!” 审问? 一说这话,六岁以下的小豆丁们慌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审问?” “对啊,我们刚刚都在学堂,根本不知道此事” “没错,偷盗之人必不在我们之中” 这时,钱以柠突然一声冷笑:“未必,我刚刚可看见了,云昭昭鬼鬼祟祟出入浴堂后舍,还特意拢起衣领,作何解释?” 第62章 一百两金 游铮贵为长公主之子,人品贵重,十分得书院夫子青睐,且从不仗势欺人,在学子中人缘也极好。 众人点头,表示相信。 钱以柠捏紧拳头:“铮表哥,我知道,你和云昭昭交好,但你也有疏忽的时候,你怎么能保证,云昭昭在你走后,一定没去过浴堂,没摸过项圈” 看着咄咄逼人的钱以柠,游铮眉头拢起,碍于从小受的君子之道“忠信谨慎,此得义之基也”,他一时无法辩驳。 钱以柠眼神得意:“大家看到了,云昭昭出入浴堂是事实,无人佐证也是事实,既如此,这偷盗之人,必然是她” 一时间,云昭昭再次成为焦点, “是啊,昭阳郡主确实有嫌疑,而且刚刚不是说她高拢衣领吗,难道……” “对啊,大家快看,她脖下鼓鼓囊囊的,项圈一定还在她身上” 书院的学袍是翻领平熨的,此时天气不冷,缘何云昭昭的领子却是立起来的,这极为可疑。 云洛瑶走出来,站在钱以柠身边:“表姐,昭昭她是小地方来的,或许只是一时好奇,没见过如此贵重之物,或是根本不清楚这个项圈的重要性,还是私下解决吧” 游铮闻言,睨向这个侯府郡主,她这一说,要真就此打住,昭昭岂不是被钉死偷盗了吗? 正欲说话,便见对面小人极快的冲他眨眼,游铮一怔,不再作声。 宫锦翊把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挑,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这时,底下众学子分为三派,有相信的,也有让云昭昭翻下领子自证清白的,更有持中立态度的。 这些人大多是平民子弟,惧于摄政王和三公主势力,不敢参与,童姗却是个意外,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站出来,看着季从儒等人: “院长,夫子,我相信昭昭,她能在火扬救我,比谁都勇敢,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勇敢是一码事,贪婪是另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云洛瑶轻描淡写,让童姗急红了脸。 “没错,洛瑶说的就是我想的”钱以柠只觉这个表妹头脑确实聪明,她得意的看着云昭昭: “院长,夫子们都在此,你既然不承认,那就翻下衣领,自证清白” 周围人起哄:“对啊,你死拽这衣领不撒手,别是心虚了吧” “大家快看,她紧张了,她脖子上戴着的一定是宫家的玉石项圈” 云昭昭惊恐的用小手拽紧衣领,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昭昭没偷,这个不是” 她越这么说,钱以柠眼神越亮,她特意用银子支开浴堂烧水的伙计,专门叮嘱他如果云昭昭不拿,他就先拿走,事后再放回去。 没想到,云昭昭竟真敢戴在身上,真是天助她也。 钱以柠快步上前,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戳穿这个小泥腿子的贪婪面目,结果赵虎先一步动了,挡在云昭昭身前: “想看可以,敢赌吗,我反正是相信我大哥,这项圈绝不会是她拿的” 打赌? 岑夫子当即怒目:“庄严修学之地,怎可言赌,我看你们丁班......” 话没说完,被兆景澄打断,他掷地有声的对峙:“既是庄严之地,更该说话严谨,这脏水要是泼身上,可比赌银子要难听多了” 顾清清谨守敲边鼓人设:“就是,既然敢诬陷,为什么不敢赌,难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对,没错”暴动那天,和云昭昭共同战斗过的丁班人都怒了。 钱以柠是个急性子,当即拦住想调和的季从儒,叉腰怒吼:“赌就赌,我是三公主之女,一言一行代表我母亲的颜面,我绝不是诬陷,我赌一百两,她就是偷了” 云昭昭一手扯住衣领,一手急忙摆动,慌乱的解释:“没有没有,昭昭没偷” 见她如此,钱以柠和云洛瑶更胜券在握了。 赵虎突然开口:“大哥,你别怕,区区一百两金,我跟她赌” 什么什么!!!!! 在扬人都惊了,一百两~黄金!!!赌这么大吗? 虽说项圈极为贵重,但丁班的小家伙们,这么豪的吗? 一两白银等于一千文钱,一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换言之,相当于正一品大臣两年俸禄,在味轩坊豪横吃喝半月。 这数目,属实连钱以柠都惊呆了,她说的是一百两银子啊。 兆景澄眼神挑衅:‘怎么,怂了?” 顾清清:“就是啊,不敢赌就别太狂,这脏水泼你身上你受的住吗?” 钱以柠被架上高台,咬牙扯过云洛瑶,喝道:“赌就赌,如果我们输,有院长夫子作证,我们必不会赖账,但如果云昭昭真的偷了,你们不仅要赔钱,云昭昭还要滚出鸿蒙学院” 这话太严重了,季从儒作为院长,不能放任不管,正要说话,就见一贯聪慧的儿子在对面对他轻轻摇头。 这...... 云洛瑶不淡定了,怎么把她也带上了,她明明只想让云昭昭倒霉,她没那么多钱的:“表,表姐” 钱以柠推了她一把:“你怕什么,她明明偷了,输的肯定不是咱们” ......是啊,云洛瑶这么一想,把心也放在了肚子里。 总归这么多人,云昭昭也不可能私自摘掉项圈。 既如此,不如添一把火,她回头瞅向宫锦翊:“锦翊学长,你看呢?” 云昭昭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看着宫锦翊一步步朝她走来,来吧来吧,刀哥挽回颜面的时刻在此一举~~~ 诶,怎么不动了,你过来啊! 宫锦翊站在几步之外,眼神玩味,但并没作声。 咋回事,他干嘛不急? 云昭昭眼珠一转,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她突然倒退往后,演技爆发:“不行,不能给你们看,这是昭昭的秘密,这东西很贵重,昭昭真的不能给你们看” 贵重? 众人一听,除了项圈还有什么能如此贵重戴在脖子上? 游铮暗道不好,钱以柠动作更快,扑上去一把扯开云昭昭的领子,霎时间,她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众人定睛一看,哗然声四起...... 第63章 刀哥的颜面 可这落日余晖,远不及云昭昭脖子上缠绕的一百零八颗菩提耀眼。 羊脂玉般的色泽,因为常年把玩,极为光滑温润,隐隐透着佛性,刚刚还在焦躁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最最关键的是,这串佛珠,无人不晓。 人群惊呼: “这,这不是南宫少傅手上的那串白玉菩提吗?” “绝不会错,以前有幸去国子监听南宫少傅讲课见过的,就是这串” 季从儒等人凑近,甚至闻到了檀香,陈夫子欣赏的看着: ‘以前只是远观,这么近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白玉菩提,学名油棕,此树成材极慢,开花结果都要数百年,珍贵非常,护国寺镇寺之宝,果然名不虚传” 季从儒抚须点头:“不错,长持此珠,驱除病邪,增强体质,多少去护国寺的信众只为求看一眼,实在难得” 云昭昭眨眼,低头看着脖子上过长,让她缠绕两圈的串珠,哇塞,二爹这么大手笔的吗? 耶,拿对了,不枉她怕臭爹吃醋,偷偷从宝盒里拿出来戴上,果然戴对了。 她臭屁的瞅向宫锦翊,眼神极为好懂:怎么样,是不是比项圈更闪,这个出扬,够不够牛逼轰轰!! 这才是她刀哥应有的颜面,嗯嗯! 嘚瑟的小腿抖着,下巴扬的老高,一副屌炸天的模样,宫锦翊差点儿没绷住,侧头握拳咳嗽了一声。 云洛瑶率先崩溃,五十两黄金啊,她如何出的起,颤抖着手指向对面: “云昭昭,你使诈,你明明......” “明明如何?”云昭昭双手一摊,“我都说了,极为贵重,是你们不信,怎能怨我?” 兆景澄乐呵的帮腔:“就是,没听院长夫子说嘛,如此贵重之物,自然要遮挡,你们先入为主诬陷栽赃,还有理了?” 季子谦此时站出来,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毛笔和小本子: “钱以柠五十两金,云洛瑶五十两金,还有刚刚看热闹跟着下赌注的甲班八人,乙班十六人,丙班二十人,每人十两白银,承惠,三日内结清” 众人惊掉下巴,这一手,属实让人大开眼界。 输钱事小,母亲的颜面事大,钱以柠崩溃到面目狰狞,握拳怒吼:“云昭昭,你不仅偷盗项圈,还敢盗取护国寺宝物,你现在就跟我见官去” 云昭昭翻了个白眼:“什么盗取,是南宫爹爹给我的好吧” 南宫~爹爹? 众人差点跌个跟头,昭阳郡主,你到底有几个爹? 一个摄政王不够,怎么南宫家也扯上了。 游铮此时走过来,严厉的看着钱以柠:“该道歉的是你,因你一人,惊动学院上下,到此为止吧” “不,就算是少傅给的,可项圈明明丢了,就是她......” 她还没说完,云昭昭走到宫锦翊身边,小手拉住他的手,仰头乖巧道:“翊哥哥,项圈没丢,对不对?” 宫锦翊先是一怔,旋即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腿边的小东西,她刚刚是叫了吧,翊哥哥? 又软又糯,有点儿像小时候吃的糖蜜饯,齁甜~~~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昭阳郡主胆大包天,那可是宫锦翊,撒娇卖萌要是顶用,那些女学修不早得手了。 要是叫一声哥哥顶用,他们早就巴结上了...... 诶,诶~咋个回事!!!! 全院惊诧的目光中,宫锦翊抱起云昭昭,点点她的小鼻子:“你怎么知道没丢?” “昭昭聪明呗,既然项圈那么重要,要是真丢了,你早该去通知商号了,怎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宫锦翊忍俊不禁,看向后面:“把人带上来” 浴堂的伙计被郑永旭几人捆绑着扔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是小人猪油蒙了心,一时见钱眼开,收下了......银子,但绝不敢动那项圈,公子饶命千万别送小人见官啊” 他头都磕出血了,看的云昭昭直仄眉头。 多疼啊,哎呀,到饭点儿了吧! 没心没肺的某人,粗溜一下,从宫锦翊身上滑下来,笑着跑向食堂:’到点儿了,开饭啦,周婶儿昭昭来啦” 赵虎第一个跟上:‘大哥等等我” 每次跟着大哥,周婶蛋羹打最嫩的芯,牛奶给舀奶皮子,连米粥的米都比旁人多。 兆景澄:“喂喂,云昭昭你不讲义气,用完就扔啊,小爷今天吼累了,第一个蛋饺给我留着” “哈哈哈,跑的赢就给你”云昭昭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顾清清一蹦一跳的跟上,季子谦也不甘落后,吃什么都好,大哥身边的位置,他必占一个。 丁班的人互相瞅瞅,嘻嘻哈哈的跟上就跑,就跟食堂有山珍海味似的,一个个跑的飞快。 眨眼间,项圈的事就这么被抛之脑后,在孩子眼里,根本没那么多烦恼。 孩童的嬉笑声,彩霞中一张张红彤彤的笑脸,成了此刻的背景板,宫锦翊懒得理会被落在原地的钱以柠二人,对季从儒留下一句:“一切就拜托院长了” 说完,大步离去。 郑永旭是知道好友性子的,他在意的,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不在意的,一眼都懒得看。 他暗暗叹了口气,皇帝不急太监急,人丢项圈的都不急,他这一下午操的什么累啊。 双臂枕在脑后:‘走了走了,吃饭去” 甲乙丙三个班又走了一大批,剩下的,不用问,都是刚才参与赌钱,输了的。 “钱以柠,你家是首富,这钱你就一同出了吧” 钱以柠眼睛都气红了,瞪着他们:“凭什么,我又没让你们参与” “那怎么一样,你不是说了,你代表的是三公主的颜面,我们都是相信了你才下注的” “就是啊,还有淮阴侯府,这钱也一并担了吧,事是你们挑起的,没道理连累我们” 人数太多,劝不住,岑夫子愤怒甩袖:“学堂圣地,竟成了你们赌钱之所,真是有辱孔圣人威名,可气可叹啊!” 季从儒倒没他这么悲观,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今天这事,正好借机教育众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64章 踏入凡尘的佛子 云昭昭终于抢到了最佳位置,回了三次饭,吃的满嘴油光,幸福的冒泡:“周婶儿,你做的红烧肉真香,昭昭刚才都咬舌头了” 兆景澄几人也跟着夸:“对对,好吃极了” 周婶笑的合不拢嘴,富态可掬的拿起饭勺:“来来,这肉汤拌饭才是一绝呢”说完,一人给舀了一勺鲜亮的肉汤浇在米饭上。 这大方的模样,和平时抖三抖相去甚远,郑永旭在后面咂舌:“当年我在丁班可不是这待遇啊” 旁边人靳子昂赞同:“可不吗,要早这么喂我,我能外号被叫瘦竹竿吗!周婶误我啊!!” 宫锦翊扬唇一笑,睨他:“你有她可爱吗,有她招人喜欢吗,有她嘴甜吗?” 三连问,砸的靳子昂懵圈。 我擦,是不是兄弟,他有这么差劲? “诶不对”他突然好奇的凑近,“你不是最近总针对昭阳郡主吗,怎么突然就大转弯了?” 郑永旭也摸不着头脑:’对啊,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子,还总为难欺负她,怎么就......” “那是我,别人欺负试试!!!”宫锦翊瞅见远处吃完一抹嘴的小东西,不顾好友惊谔,起身跟了上去。 郑永旭眨眨眼,突然跑去门外,然后回来继续吃饭。 靳子昂疑惑:“你抽风啊,蚂蚱似的蹦哒什么?” “没事,我看看太阳刚刚从哪边落的”亏他自诩宫锦翊好友,今天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呜呜,想哭~ 静堂后面,宫锦翊把人叫住。 云昭昭回头,眼神亮亮:“咦,这么快就戴上啦” 好闪好闪,还是想摸。 宫锦翊蹲下,盯着她看了会儿,揶揄的问:“你实话告诉我,刚刚为什么突然叫我翊哥哥?” 最近自己的针对,他不信云昭昭没感觉到,而且看样子似乎对他还颇为不满,他不信,这小东西这么快就能翻篇。 讨好自己,更是没可能! 云昭昭笑的有些滑头:’嘻嘻,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爹爹说哒” 确切的是,祁枭和韩夜讨论军务,让她听见了,昭昭活学活用,没想到真顶用呀! 宫锦翊瞳孔微张,接着畅快大笑起来,竟是这样,答案真是——太有趣了。 片刻后,他笑的两腮微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人,认真道:‘再叫一声” 她这么聪明,自然不用他多说。 云昭昭歪着头瞧他,似在打量,似在考虑,宫锦翊不急,对于想要的,他一贯有耐心,哪怕...... 可没容他多想,云昭昭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毫不见外的扑进他怀里,声音脆甜:“翊哥哥,摸摸!” 摸~摸? 宫锦翊愣神的功夫,云昭昭早已摸上向往已久的宝石项圈,赞叹不已: “哇,是极为罕见的白冰碧玺,好好看,没有一丝冰裂,这一颗是白钻猫眼,比金绿色还稀有哒......” “小东西,你很懂行嘛”宫锦翊眼神宠溺,把她环在怀里,把项圈摘下,任她把玩。 “就这么喜欢?” “嗯嗯,昭昭最喜欢闪亮的东西了,人也是” 人? 宫锦翊刚要再说什么,远处游铮找来:‘昭昭,你在哪儿?” “昭昭在这儿”云昭昭把项圈还给宫锦翊,“铮哥哥找我了,我先走喽” 云昭昭欢快的蹦哒跑了,徒留宫锦翊被树丛挡住,游铮没看见。 一大一小,夕阳下手牵手,说说笑笑的走远,宫锦翊站在后面,丹凤眼微眯。 他可没忘,小东西说过,来学堂只收小弟,不认大哥,转头见游铮来,就叫了声铮哥哥。 而且,同样是哥哥,怎么游铮来了,就松开他了! 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游铮这么碍眼! 晚上,乙班的学舍里。 大家都在逗云昭昭:‘小昭昭,你今天可真厉害,我们都被你骗了” “昭昭不骗好人哒”换言之,坏人罪有应得。 众人笑着点头:’没错,没错,小昭昭说的有理,那钱以柠活该” 还有那云洛瑶,细细想来,也有挑事嫌疑,好在小郡主机智,不然还真被泼了好大一盆脏水。 游铮看大家不放人,笑恼的上前轰赶:‘行了行了,昭昭今日功课还没背呢,都回自己房间去” 云昭昭看着离开的大家,不要啊,昭昭还可以聊哒,不学习行不行啊! 游铮好似瞧不见,狠心的把《幼学琼林》放在桌上,然后把她抱上太师椅,“背前三课,一会儿我检查” 如狼似虎的错误,绝不可再犯。 不然在他不在的时候,昭昭又被人嘲笑怎么办! 泪眼汪汪,不看。 小嘴一瘪,不看。 就在云昭昭以为招数都不见效的时候,桌上默默被放了一瓶奶,她当即哦耶一声,过去搂着游铮的脖子: ’哈哈,我就知道,铮哥哥对昭昭最好啦” 游铮无奈又好笑,总是这么古灵精怪的。 连祁枭有时候都拿不住,更何况他了,短短三课,云昭昭一会儿喝奶,一会儿问东问西,在他温习完功课的时候,那头的云昭昭已经叼着奶壶歪倒在太师椅上了。 他无奈的过去轻抱起她,这时门被敲响了。 竟是南宫少傅。 游铮赶忙俯身行礼:“少傅大人,昭昭睡了,我正要送她回去” 佛子踏月进来,带着檀香,矜贵的伸手:‘把她给我” 游铮:“......” 看着南宫少傅轻轻抱过昭昭,娴熟的把她裹在袍子里离去,游铮还有种佛子踏入凡尘的梦幻感。 他想到昭昭口中的南宫爹爹,能把菩提宝珠送出,当是极宠了吧。 回到静堂,南宫砚淡漠的嗓音染上一丝笑意:“再装,我可把你送回去了” 云昭昭鬼灵精似的睁开眼睛,根本毫无睡意,亲昵的蹭蹭他的脸:“爹爹坏,昭昭刚刚背书,真的犯困嘛,才不要回去” “哦?只是因为这个不回去?” “嘻嘻,才不是,昭昭想爹爹了,爹爹走了三日,想不想昭昭?” 家都没回,连夜上山,怎么能不想...... 第65章 我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南宫砚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壶温热的牛奶,正看见这一幕,他会心一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昭昭,喝牛奶了” 云昭昭正忙乎着,腾不出手,于是用嘴叼过奶壶:“爹爹,这个鲁班锁真好玩,昭昭刚刚装好一次,现在又忘......等等,好了” 云昭昭高兴的拿在手里,伸给爹爹看。 南宫砚亦是惊讶,这鲁班锁又名孔明锁,是采用悍卯结构的玩具,对十岁孩童尚有难度,他本也是随手买的,昭昭她...... 一种颇为骄傲的感情油然而生,“昭昭真棒”南宫砚浅笑着把玩具放在一边,把云昭昭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某个小屁孩更是翘起二郎腿,舒坦的喝起奶来,同时抬头讨好的一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别提多喜人了。 南宫砚眼底的宠溺几乎溢出来,纵容的随她去了:“今天的事,爹爹都听说了,如果昭昭以后不想再看见她们,爹爹可以让她们不再出现在学院” 她们,自然指的是钱以柠和云洛瑶。 云昭昭诧异的回头,见到爹爹眉梢的冷意,顿时明白,爹爹这是生气了,心疼她呢。 “嘻嘻,不用哦” 云昭昭继续叼着奶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昭昭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况且有爹爹在,谁能欺负昭昭?” 这俏皮话,逗笑了南宫砚,父女二人两腮的梨涡如出一辙,静堂里一片温馨流淌。 过了一会儿,云昭昭喝完奶,打了个奶嗝,南宫砚帮她擦嘴的时候,听她问: “爹爹,昭昭有事请教” ??小崽子开窍了,要上进了? 南宫砚微微正坐,眼神含笑,静待她问。 “父王让我问你,如狼似虎是什么意思?” 南宫砚眼角抽搐,万万想不到,祁枭疯魔到这个地步,咬牙道:’他后院的事,要你个小孩子来问我?” 想死吗!!! 云昭昭纳闷,盘腿坐起,不明白二爹气从何来,于是把在食堂被嘲笑一事讲给他听,无辜的摊手: ‘就是这样,昭昭是不是很冤枉,他们还叫我小流氓,昭昭又没掀女学修裙子,怎么就小流氓了?” 她一脸天真,却不知二爹内心刚升起的骄傲崩塌一地, 南宫砚嘴唇微动,无言半晌,眼神流露出一抹无奈,走去书架前找出两本书放在床头:’从明日起,爹爹教你读书” 光指望学院,看来是不成了。 云昭昭天也塌了,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厚厚的两本书,泪眼汪汪控诉道:“爹爹,你变心了~” 南宫砚嘴角也抽上了,狠心不看她:‘必须学,以前总认为你跟祁枭差不多,现在看来,他尚且比你有些文化” ......这话啥意思,云昭昭气愤又不服,瘪瘪嘴,见没人哄,哇地一声哭了。 “别光打雷不下雨,这次必须学” 二爹出门一趟,心硬不少,呜呜, 云昭昭是真委屈上了,哭着钻进被子,跟小青蛙似的露个屁股在外面,呜呜,一个爹两个爹都欺负人,太伤心鸟~ 似乎被子里缺氧,没嚎一小会儿,没动静了,南宫砚生怕她被憋坏,赶忙打开被子,结果倒好,胖崽子嗦着手指睡的正香,就差打呼了。 他没好气的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屁股上,小调皮。 向来冷情的佛子,如今照顾小孩已经娴熟的很,他拿温热的手巾给云昭昭擦了手脚,然后帮她换亵衣,却不想,脱掉学袍的时候,看见了脖上缠绕的菩提佛珠。 再想到昭昭说想自己,他心一软,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小脸蛋儿,俯身亲了亲她,轻声道:“爹爹是为你好,乖啊~” 了然方丈总说他尘缘未了,他到此刻方知,确实如此。 这孩子就像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一般,越是接触,越是打心眼里疼爱,祁枭是个蠢的,但尚且是真心对昭昭,至于那些敢伤害她的...... 南宫砚眼底的诡谲渐渐浮上来,谁看谁胆寒! 隔了两日,三公主府。 萧嫣火气上涌,手拿马鞭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小姐人呢,还没回来吗?” 奴仆们惊慌跪地:‘马上到,应该快到门口了“说完,伸头一看,“公主,来了,小姐回来了” 钱以柠心情不爽,压岁钱赔了个精光,还在学院被冷眼嘲讽,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都怪那云昭昭,等过阵子的,看她...... “娘?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嫣脸色难看,恫喝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在学堂都做的什么好事,聚众赌钱,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最重要的是,子衍他亲自写折子参到了父皇那里,说她教女无方,父皇动怒,让她母女禁足一月,这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吗? 那人向来冷傲,从不理会这些事的,他会怎么想自己,他莫不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想到这些,萧嫣抑制不住怒火,扬起鞭子竟想动手。 钱以柠脸色煞白,下人们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幸而屋里养病的钱程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这一幕,急切的跑过去抱着钱以柠挡下一鞭,后背疼的厉害。 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第一次冲萧嫣发怒:“孩子犯错,好好教便是,怎么能上来就动手,阿柠她还是个女孩,你......" 话都没说完,那边的萧嫣竟哭了。 一贯强势的娘子,竟同着下人哭了!!! 钱程傻了,钱以柠更是懊悔,过去扯住她裙摆,哭道:“娘,阿柠错了,你别气了” 可叹父女二人还不知萧嫣是为了南宫砚一纸责怪,她伤心的推开他们,“都滚,本宫再也不管你们了,滚啊” 十多年了,那人对她一如既往的无情,可她为什么就忘不掉呢! 钱府人心惶惶,另一边的侯府,简直能用荒唐二字形容...... 第66章 你是猪就是猪 满头珠翠,红袄绿鞋的祝老太撒泼一般坐在院里蹬腿抹泪: “哎呦我可活不起了,老头子你可快从天上下来看看吧,这个家快让这小皮子糟蹋光了,呜呜,我的心,我的肝疼诶!疼死人嘞!” 孙怡名门闺秀,哪里见过这扬面,脸上臊的通红,上前劝阻:“娘,您快起来吧,一会儿侯爷回来看到,这像什么样子嘛” 说着厉眼瞪了一圈下人,也不知是主院儿哪个多嘴的,把洛瑶在学堂赔钱的事通给了老祖母,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柳姨娘站在后面,推着自家五岁的女儿过去,悄声道:“安宁乖,去安慰安慰祖母,别让她伤到身子” 云安宁点头,乖巧的走过去,拿出手帕帮祝老太擦擦眼泪,然后把身上的飞鱼佩拿出来: “祖母,安宁给您钱,您别伤心了” 一听钱,祝老太带着刺么糊的眼不哭了,低头一看,呀,这不是儿子十六岁在老家订婚那年,送柳家的玉佩嘛! 顿时一段高攀孙家,委屈柳家的记忆闪过,她有些不自然的把玉佩推回去:“安宁拿好,这事......归根到底,还是这小皮子惹的祸” 云洛瑶被吓的躲到孙怡身后,这模样更让祝老太来气:’你躲什么躲,钱家是什么人家,京中首富,还有三公主,那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金山银山多的数不清,你呢,真以为转世仙童有什么了不起了?连个屁毛的俸禄都没有,如今还让家里倒贴进去这么多银两,赔钱货,真是个赔钱货” 孙怡有些难堪,脸色也冷了下来:“娘,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虽是洛瑶的错,但赔出去的银两是我娘家带来的陪嫁,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一听这话,祝老太撇撇嘴嘟囔着:“那又怎样,不还是一家人,都是我儿的钱财” “那怎么能一样”孙怡有些抓狂。 突然一声怒喝从前门传来:‘放肆,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云纪沉着脸从外面回来,最近在朝中被老太傅针对,本就不顺,偏偏今天洛瑶赌钱一事,还让皇帝知晓,被召进宫好一顿训斥。 真是倒霉到家了。 祝老太见儿子回来,顿时更硬气了,被他扶起好一顿诉苦:“儿啊,你三年多的俸禄都被这小皮子赔进去了,想当年我吃糠咽菜才攒下几个钱供你读书,她倒好,一下午就赔进去了” 云纪亦是恼火,看着云洛瑶:“躲着有何用,我不是叮嘱过你,把学业做好,为侯府争光吗,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云洛瑶一点点挪出来,委屈的捏着衣角:“爹爹,洛瑶不想的,都是以柠表姐要和云昭昭对赌,非拉上我,这才......” 云昭昭,又是她。 云纪眼底划过厌恶,那小泥腿子绝对克他,自从她来到京城,他事事不顺: “来人,我记得她说过,是淮阴郡牛雱村来的,去查查,她爹娘是否尚在,我就不信,她真是摄政王骨肉” “不, 不要夫君” 孙怡冷汗都下来了,她过去拽住云纪的官袍,嗓音发抖,“夫君忘了摄政王的手段了吗,要是被他发现,以昭阳郡主受宠的程度,我们侯府肯定是要遭殃的” 云纪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是啊,且不论祁枭,如今连皇帝都好像对那孩子另眼相看,要是弄出大动静,被拿了把柄,反倒不妙。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云安宁伶俐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爹爹,安宁新学了烹茶,您去看看吧” 云纪低头,看向被他忽略已久的大女儿,柳如霜是他青梅竹马,只可惜家世太差,帮不了他。 不过,这女儿,倒是比洛瑶省心。 孙怡看着云纪被柳氏母女拉走,眼底划过嫉恨,但也松了口气,云昭昭的身世绝不能暴露。 倒是柳如霜留了个心眼,回头瞅了眼孙怡。 为什么每次提起昭阳郡主,她总是很紧张的样子,难道牛雱村还藏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眼珠几转,心下有了盘算...... 夜晚,侯府人都睡下。 洛芙院里,不时传来桃红隐忍的痛呼和低泣声:“郡主别扎了,求你别扎了......” “闭嘴,再敢叫出声,信不信我把你发卖去窑子,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里,丫鬟就是丫鬟,这辈子就是伺候人,受罪的命,可恶,凭什么云昭昭是始作俑者,最后只罚我,可恶可恶......” 桃红哀求的哭喊断断续续,直到深夜...... 翌日,静堂后面,榕树下。 赵虎放风,季子谦当着众人打开小箱子,两颗金元宝,旁边是一锭锭小小的银子,引来几人惊呼: “哇,发达了,咱们竟然赢了这么多钱?” 兆景澄拿出金元宝抛了两下,冲云昭昭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让赵虎故意设赌,到底要这些钱干什么?你就算都吃光,也没那么大胃啊?” 恕他思维有限,昭昭除了吃,没别的大爱好。 云昭昭小脸一虎,照头给他个大逼斗:’这话什么意思,你当我是猪?” 你是猪就是猪,那也是学堂唯一一只可爱猪啊! 只可惜,兆景澄只敢内心吐槽,嘴上可不敢吭声。 顾清清捂着嘴偷笑,这小子吃瘪,太有趣了。 天天小爷的,看把他牛的,这下碰见克星了,哈哈好玩。 云昭昭见过往没人,招呼赵虎过来,由于个子最矮,站在一块石头上,小短手左右拢过四人,悄声道: ‘岑夫子最近看我不顺眼,一会儿早课你们掩护一下,我要下山” “什么什么,你还嫌麻烦不够大?”兆景澄急眼:’你拔他猫的胡子在先,赌博在后,他正愁没机会整你呢,你还敢......” “嘘!风他们被爹爹从诏狱放了,安置在城郊,这钱我要拿过去给他们” 毕竟养小弟也是要花钱的嘛,这点昭昭懂! 一听这话,兆景澄满脸堆笑:‘嘿嘿,那带我一个” 第67章 下山 兆景澄不甘心,食指拇指呈八字摩挲着下巴,打量着顾清清:“小爷观你跟骨奇佳,是个可塑之才,不然你女扮男装,坐我位置上......” 糟糕,顾清清最在意外貌,此刻被点,犹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举着双拳砸过去:‘兆景澄,本姑娘和你拼啦!” 季子谦看着一跑一追的两人摇摇头,叮嘱云昭昭:“你拿着这么多钱,下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子谦,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赵虎闻言,点头如捣蒜。 云昭昭冲他们笑笑,把两锭金元宝装进虎头布兜,跑去了乙班的学舍,她知道游铮每日要去山下医馆捏腿,所以特意等在这里。 路过的乙班学长一个个打招呼:‘昭昭来了,找游铮的吧,他这两日被夫子安排满了功课,估计等不到的” 云昭昭眨眼:’为毛啊,铮哥哥不捏腿了?” “定是不回了,这两日晚上也是挑灯夜战,夫子说他落下功课太多,特批他把大夫请上山,还说五日后要考教他呢!” ‘可不是嘛,被三大夫子同时盯上,有够辛苦的” 哇呀呀,这么惨。 这么算来,昭昭还算幸运。 白日二爹要进宫,晚上才补习,岑夫子嘛,她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考试什么的,最可怕啦。 人都上课去了,云昭昭靠着墙,小手指杵着下巴:’怎么办捏,今日真的要下山才行,好久没吃炸豆腐和糖葫芦了,馋的肚肚饿” 要是兆景澄在,非要破口大嚷:不是说办正事嘛,怎么还是吃吃吃! 就在云昭昭在山门张望,琢磨如何躲过守山人的时候,一个熟人路过,她小喇叭悄声喊:“翊哥哥,哪里去啊?” 某人嘴角勾笑,带着仆人径直走过,只当没听到。 咦!她这么大块头,听不见也看见啦,咋个回事? 云昭昭怒了,敦实的往前一蹦,双手敞开:“不许过,私自下山让夫子知道,可是要挨罚的!” 宫锦翊挑眉:“哦是吗,可是我有院长特批手谕,可以随时下山处理家中事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实则不过专门拿给她看的,他想下山,一张脸就够了。 云昭昭定睛一看,指着手谕,仰头问:‘写的毛啊?” 宫锦翊嘴角抽抽,使劲儿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蹲下教育:’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什么毛不毛的” 大字不识几个,还挺狂。 云昭昭护着小啾啾,眼珠一转,凑上去抱住他胳膊:“嘻嘻,昭昭不说啦,翊哥哥是不是要下山,带昭昭一起呗” “哦?求我啊?” “对,求你,嘻嘻”刀哥一向能屈能伸,站起时三尺的汉子,蹲下,也尿一个大坑。 宫锦翊故作为难:“倒是可以,可我现在着急下山,一时间......” “不用费心哒,昭昭钻扁担里就可以”云昭昭说着,在守山人看来前,利索的钻进地上的扁担。 宫锦翊一笑,得手! 他使了个眼神给后面,仆从会意,当即挑起扁担,却不想后面明显沉不少,前头高高翘起,他咬牙多次才找准平衡。 宫锦翊走在旁边,故意逗她:“你平时都吃什么了,比的上小猪羔子重了” 扁担里蔫蔫的传来:“什么都吃,昭昭饭量好” 仆人一路下山,瞅着自家公子嘴角的笑,纳闷极了:明明喜欢的紧,怎么总逗小郡主生气呢,公子以前没这些恶趣味的呀! 到了山脚,云昭昭气鼓鼓的出来,看也不看他就走,被宫锦翊抱起塞进马车: ‘你干嘛?” 宫锦翊跟着坐进来:’是我要问你去干嘛,装着银子满街走,不怕被人贩子拐了?” 云昭昭一秒护住虎头布兜,惊诧极了:“你怎么知道?” 切,他从小跟金钱打交道,银子金子的重量,碰撞的声音耳朵就能分辨,“要是我没猜错,你拿了两锭金子,足足一百金,对吗?” 哇,神人! 这个翊哥哥有点儿东西。 云昭昭也不瞒着:“我要去郊外,把钱送给那些小流民” 宫锦翊略一思忖:“你是说,暴动那天,被一同关进诏狱的小孩?” “对啊,有个小妹妹还生病了,父王已经帮他们请了大夫,我想去看看” 宫锦翊敲敲车壁:’去城郊”说完看向云昭昭:‘我带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帮我个忙” 帮忙? 云昭昭眨眼,他这么有本事,需要她一个小孩子帮什么忙? 城郊,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庄子,风景秀丽,充满了不用写作业的自由味道。 云昭昭嘻嘻哈哈的学着蜻蜓飞来跑去,除了一个大户人家紧闭着门,其他找去,都是空的。 “咦,奇怪,爹爹明明说安置在城郊” 宫锦翊叹笑摇头,牵起她的手:’他们是流民,怎么可能住的起这里,应该在后面” 顺着庄子往后走,是成片的茅草屋,刚转弯,云昭昭就被认出来了,小孩子惊讶的看着,边往回跑边喊: ‘刀哥来了,刀哥来看我们了” 刀哥??? 宫锦翊讶异的瞅了瞅身边的小不点。 很快,一个最大的茅草屋里跑出来一群小萝卜头把云昭昭围了起来:‘刀哥,刀哥你终于来了“ 其中有个最高的,模样黑峻的男孩,走出来,蹲在云昭昭面前,认真道:’你终于来了” “是啊,昭昭来找风还有大家玩了,哦对了,这是翊哥哥“ ”翊哥哥,这是风,这是小朵朵......”云昭昭挨个介绍完,就被后面几个耄耋老人叫了进去,招呼吃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野山梗,他们脸上挂着朴实的笑:‘怠慢贵人了,其实味道不错的,你们尝尝” 出乎云昭昭意外,宫锦翊很是随和的尝了口:’确实不错” 她以为,他会很挑剔呢。 宫锦翊嘴里发涩,不过,这些都是云昭昭朋友,他破例一回也无妨! “对了风,我给你们送钱来了”云昭昭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金元宝。 可没想到,大家激动过后,却一脸苦笑...... 第68章 逼问司命! 宫锦翊扫了眼周围环境,知道他们过的必是捉襟见肘。 朝廷能把外地流民安置在这里已然是特例,至于之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煎熬。 他拿起一锭金子,把底部的官印展示给她:“大乾元年的金子是官锭,由朝廷的官号统一折兑,他们是外地流民,没有户籍,根本不会有人折兑给他们” 而且大概率拿出来的时候,还会被官府的人抢走,更有甚者,会以盗窃罪把他们拘进府衙。 云昭昭惊讶的站起:“咦,这样的吗,昭昭怎么从没听说过?” 宫锦翊叹笑,摄政王把她保护的很好,哪有机会见识世间险恶,倒是这帮小流民,历经苦难走到京城,这种事怕是见的多了。 风今年十二,在这群老幼病残里,像个大人一样,带着他们讨生活,他对世家弟子时刻保持警惕,毕竟曾经一个同伴就死于他们手里。 不过,相处一会儿,他就发现,宫锦翊对他们并无恶意,眼神时刻在小恩人身上,说话也是点到为止,并不跟小恩人多讲外面的人心险恶。 所以,他也不提,对云昭昭点头:‘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所以这钱,昭昭拿回去吧” 云昭昭五感通明,她察觉到大家的失落,和从前她在羊圈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很像。 她想了想,拽住宫锦翊的袖子:“翊哥哥厉害,帮忙想想办法吧” 宫锦翊挑眉,他为人最讲究不过,为了她不知破了多少例了,带她下山已然算帮忙了,怎么可能再...... 肉乎乎的小崽子钻进他怀里,两手小手依赖的抓着他衣领,大眼汪汪的看着他:求求了! 呃......来这招! 云昭昭生怕自己眼神表达不够清楚,使劲儿眨眼:小弟都在呢,给刀哥个面子! 宫锦翊险些喷笑,还怪急的,算了,就当为曾祖母积福了。 他把云昭昭抱起,扫了一圈,把视线定在风身上:“总靠人接济不是长久之事,你去天下江南的分号,找一个叫邱达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至于这一百两金,等我回去,会派人送同样金额的银子过来” 交代完,他便抱着云昭昭走了出去。 风和大家脸上一喜,天下江南,那不是...... 云昭昭趴在宫锦翊肩头,看着后面相送的大家:“诶,干嘛走这么快,我还没吃午饭呢!” “这儿有什么好吃的,而且你答应帮我,再不快点,不赶趟了” 宫锦翊可没说谎,他是真有事让云昭昭帮忙,他如今十二,秋季便要参加国子监考试,虽然没到成亲年龄,但相看的人已经踏破宫家门槛,都想提前订下来。 他冷脸拒绝过不下百人,今日这个属实推不过,肃国公孙女,楚梦雪,肃国公和曾祖母交情深厚,他不得不另想他法。 马车里,云昭昭指着自己,惊讶无比:“你让我重现食堂那一幕,说人家女孩子如狼似虎?” 仆人在外驾车,如丧考妣:公子啊,你和昭阳郡主究竟是谁带歪谁的啊!!! 宫锦翊尴尬的咳嗽一声:“呵呵,童言无忌嘛!” 云昭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把头低着,眼珠滴溜溜转:小样吧,以为刀哥我好糊弄啊,二爹早给我讲清楚如狼似虎的含义了,帮你的忙,还让我出丑,美的你~ “好吧,不用担心,你先帮我折兑金子,送去风那里,破坏相看的事就包在昭昭身上啦” 敞亮,果然跟他合拍! 宫锦翊心情畅快极了,他就知道,带她来准没错。 宫府,远离皇城根,坐落在城郊西南角的陇原山下,景色宜人。 不过就云昭昭所知,越靠近皇宫府邸越贵,照学院所传,宫家富可敌国,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直到她进去,才真叫开了眼:哇,有三个摄政王府那么大,都是些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比御花园也不差啊。 “小东西,别惊掉下巴,宫家真正的势力在江南,这仅是冰山一角”要不是曾祖母思念逝去的女儿,放心不下容璋舅舅,他们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进了宫锦翊的紫毓院,云昭昭彻底走不动了,玉石铺就的台阶,腾雾般缭绕的水池,里面还有硕大的夜明珠作灯台,差一个小花豹,就跟她在御兽宗的莲池差不多了。 宫锦翊见她玩水玩的开心,吩咐两个女婢照顾她:“翊哥哥先去前厅,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好”云昭昭踢水,逗鱼,玩的不亦乐乎,可在他刚离开一会儿,就托腮坐在浅池中央的玉阶上,仰头望天: 清韵,小花豹,大长老......昭昭想你们了。 爹娘不认昭昭,可是没关系,昭昭现在有两个爹爹疼,昭昭知足啦。 对啦,昭昭还认识了好多小朋友,还去学堂上学了呢。 昭昭过的很好,很开心,会每日为你们祈祷万福的哦! 无人注意到,天边的云极快的闪过一抹金光,御兽宗里,乌泱泱哭了一片: “呜呜,我的小祖宗受苦了呦,司命,你到底怎么写的本子啊” “就是,都怪你,我们小祖宗生下来就金贵非常,到人间竟然睡羊圈,吃不饱穿不暖,爹娘还不认,呜呜呜呜” 司命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清韵和御兽宗一众长老,解释道:“实在不怪小仙啊,这云洛瑶本不在我写的本子里,她带着异宝下界,抢夺了原本属于小祖宗的运势,这......” 清韵上前一步:“那就改回来” ’不成啊”司命擦擦额角的汗:“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私自更改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不过大家放心,小祖宗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不,不必担心啊” 大长老怒眉甩袖:‘你怎能保证?” 这~怎么说呢,三位气运之子本该围绕在云洛瑶身边的,可现在两个都当了小祖宗的爹,这样吊诡的事,要他如何解释呢! 就在御兽宗众人逼问的时候,一只小花豹,翘着尾巴,悄悄从殿后退了出去...... 第69章 昭昭倾情演绎 肃国公是元帝儿时伴读,随王伴驾多年,虽久不在朝中,但声威仍在。 宫家乃世家望族之首,家中旁支甚多,大家都聚在椒兰园外,翘首以盼, “也不知少爷和梦雪姑娘谈的如何了?我刚刚窥见一眼,那梦雪姑娘可真是天姿国色” “女大三,抱金砖,年龄也不是问题,可惜曾老太爷和老太爷走的早,家主又无心商号事务,不然以咱们少主的天赋品貌,这亲事早就定下来了” “无妨,我可听说,咱们曾老夫人对肃国公有恩,这门亲事就差少主点头了” “原来如此,难怪梦雪姑娘及笈之年,还未订亲,原来是在等咱们少主呢!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呢!” 议论声虽小,但宫锦翊耳力过人,心有不耐的微沉眉眼:这帮人真是太闲了,是该松松筋骨了! 楚梦雪俏脸微红,把视线挪向亭外牡丹池,嗓音娇羞:“公子这片花池开的极好,我便偏爱牡丹,沉醉于它的国色天香,不喜莲花,枯败于一片淤泥” “哦是吗?那小姐想必没听过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楚梦雪微咬下唇:“……呃,是小女才疏学浅了” 婢女玢杏见小姐尴尬,欠身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在程鸣学堂次次考试都名列第一,还曾被南宫少傅夸奖过呢!” “多嘴!”楚梦雪轻斥,“锦翊公子如皎皎明月,秋试可是要进国子监就读的,我那点成绩如何能与他相比,还不退下” “是,小姐” 楚梦雪见宫锦翊面无怒色,松了口气,从九岁起,她就听说过他,天赋异禀,十二岁时去江南,更是一见倾心。两家是世交,这些年,她早已在心中把他当作自己夫君。 才十二岁,却比她还要高半头,身姿挺拔,俊美无双。 万语千言交织心头,楚梦雪痴然的看着宫锦翊,大着胆子伸手…… 宫锦翊眉头微皱,秋奴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把昭昭带来? 就在这时,园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人,速度之快,让肉嘟嘟的脸蛋一颤一颤。 他眼神一亮,接着腿被坠住,一声哀嚎拔地而起,吓了他一跳: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昭昭不管,你忘了那年江南湖畔的娘了吗?原来你家业这么大,那为什么不认昭昭,不接娘回来,呜呜,坏爹爹,没良心,负心汉” 刘嬷嬷的故事就是这么讲的,云昭昭演的忘情投入,口渴了还从布兜里掏出一壶奶,咕咚咕咚补充能量,然后继续。 “嗝~爹,你省悟了吗?” 我省你大爷!臭崽子,你……故意的。 无人看见的地方,云昭昭冲宫锦翊眨眼,装无辜:怎么帮你还不高兴,昭昭可是倾情表演。 楚梦雪被胖屁屁撞的不轻,可也抵不上心底的痛,三年的等待,终究是错付了。 她再难克制,拿帕子捂着脸抽泣着跑了出去,玢杏立马跟上:“小姐,小姐~” 门口宫家众人目瞪口呆,完了,他们少主竟…… “云昭昭,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宫锦翊脸色堪比包公。 云昭昭暗道不妙,拿着奶壶绕到花池后面,就在这时,远处一声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宫锦翊,你要不要给老身解释一下?” 糟了,曾祖母动怒了。 宫家上下胆寒。 宫锦翊看着躲在后面的小人,好气又好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待所有人都离开,云昭昭吐吐舌头,傻瓜才等在这里~ 小喜鹊,带路,我要离开这里。 枝头一只宝宝鸟:明白,跟我走吧! 云昭昭摘了根狗尾巴草,一蹦一跳,跟在宝宝鸟后面,走啊走,绕啊绕,结果,累的她呼哧哈哧,也没走出偌大的宫府。 “我,我说你怎么回事,你自己地盘也迷路啊。” 宝宝鸟委屈的唧唧喳喳:可人家还是个宝宝,根本没飞出去过。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那你还敢带路,你……哎呦!” 云昭昭太气了,一个不小心,踩塌了后院的稻草,栽进了大草垛。 一米多高的草垛斜插着两只脚,不停的扑腾,鞋都甩飞了,宝宝鸟惊慌的扑扇翅膀,怎么办,怎么办,宝宝鸟嘴没力气。 云昭昭闷声传来:笨蛋,叫人去啊,我快憋死了。 哦哦,明白明白。 宝宝鸟害怕的升起一米,又一米,终于看见了侧门,逡巡半天,终于看见一个打马走来的人。 它鼓起勇气,冲过去叽叽喳喳,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 萧容璋郁闷,他都躲侧门了,怎么鸟也来烦他。他最触他外祖母,一见面就催婚,可今天是那小子订婚日,不来又不行。 “去去去,老子最近正烦呢,再烦我,把你烤了” 叽!!!好可怕的人类。昭昭,对不起了。 云昭昭倒栽葱,奶都快吐出来了,“救命啊,救救昭昭” 萧容璋侧耳,不是幻听吧,他怎么听见那小崽子的声音了。 多日没见,还怪想的,都怪祁枭和南宫砚,一个守在王府,一个守在学院,让他无从下手。 啧! “救命,爹爹救昭昭啊~” 云昭昭正害怕想祁枭和南宫砚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起,光明的世界出现一个人,倒着:“咦,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萧容璋喜出望外,把人夹在怀里,帮她抖落身上的稻草:“是不是想爹了,专门来找我的?” 云昭昭嫌他手劲大,躲开他的手,有些气闷道:“才不是呢叔叔,昭昭下山玩的” 叔叔? 萧容璋不乐意了,把人放下,冲她抬抬下巴:“喂,小崽子,你说话不算话,在雍和宫你可是答应我了,要叫我爹” 云昭昭背着小手,一脸有理:“我是为了你好,没听说过吗,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两个爹爹都辣么厉害,你不怕挨揍吗?” 诶呦,这要搁别人,兴许冲着祁枭和南宫砚真吓退了,可萧容璋是谁? 六个皇子公主他老大,走哪逛哪全不怕,外号大乾第一纨绔王爷。 他饶有兴致的蹲下,桃花眼微眯:“我可听说,你在学院闹了大笑话” 第70章 一言为定 云昭昭故作轻松,侧头否认:“咳咳,没那回事,你……肯定是听错了” “真的吗?奥,那看来说如狼似虎的不是你,被女学修们叫小流氓的也不是你!” 云昭昭惊骇的捂住他的嘴,紧张的四下张望,还好没人听见。 小崽子脸色爆红,羞愤的龇着小虎牙,一副气恼的模样,逗的萧容璋哈哈大笑。 云昭昭跺脚,背过身捂住耳朵,怪叔叔,大坏蛋! 过了好一会儿,萧容璋才敛去笑容,定定看着小崽子的背影,只觉得投缘的紧,好似什么糟糕的心情,跟她在一块,就能烟消云散。 母妃,昭昭是你送来陪伴我的吗? 萧容璋转过她的小肩膀,肆意扬眉:“小崽子,多少人想做我女儿还没这个福气呢,祁枭能带你蹴鞠捶丸吗?我能,南宫砚能给你做吊床,木马吗?我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云昭昭哼了一声,双臂环胸,奈何胳膊太短,只能抱住: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父王能让我坐在脖子上骑大马,南宫爹爹还给我做水晶糕呢” 什么?祁枭和南宫砚这么豁得出去!!! 要不说萧容璋思路清奇呢,他琢磨了下,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你这两个爹爹是不错,可在课业上都对你提要求了吧,我就不一样了,我认为孩子嘛,解放天性,玩玩闹闹才好,根本不用整日困在学堂里学习,一个个板板正正有什么趣” 哇,这个人,在闪闪发光诶! 云昭昭崇拜的看着萧容璋,点点头:“没错,昭昭不是没文化,是,是解放天性” “没错”看忽悠住了,萧容璋冲她伸手:“跟爹走吧,爹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真正好玩的地方” 小手一搭,这就成了。 一个大纨绔牵着一个小纨绔,从此走上了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的幸福生活。 出门前,萧容璋冲马棚小厮吩咐:“去告诉锦翊,他的客人我带走了” 小厮定睛一瞧,扬声:“六王爷且慢,那不是客人,那是少主刚寻回的女儿,不能带走啊!” 回答他的,只有远去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傍晚时分,丁班学堂。 岑夫子巡查,扫了一圈,厉声道:“云昭昭,大家都在作画,你趴着做甚……” 季子谦急忙站起,恭谨的拱手:“夫子,昭昭她……拉肚子了,一下午三趟,让她歇会儿吧!” “是吗?”岑夫子脚步顿住,每餐吃那么多,拉肚子不稀奇。 诶等等,“今儿中午,怎么好像在食堂没见她?” 顾清清急忙站起,一脸担忧:“昭昭她中午就没胃口了,所以没去” 岑夫子捋捋胡子,难怪食堂后厨说什么今天剩的多,饭缸没来,敢情是在说她。 “行吧,你们看着点她”岑夫子说完转头,突又怒目圆睁,看着第二排空座, “兆景澄呢,又逃课了吗?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他” 兆景澄蒙着头,一身冷汗的趴在桌上,拿剪掉的马尾做了两个小啾啾露在衣服外面,暗暗咬牙: “云昭昭,小爷迟早让你害死~” 映衬他的悲催,另一边的云昭昭简直玩疯了,原来京城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走马的巫亭,看戏的梨院…… “哈哈,昭昭眼都花了,这些小泥人可真有趣,跟真的一样” 萧容璋眼神得意,睨着她:“这算什么,等改天去我府里,我亲自捏给你看,比这好多了” 云昭昭乐呵的蹦着,伸出小手指:“不许骗人” 萧容璋斜勾嘴角,撩开衣摆蹲下,不顾众人诧异,当街拉勾:“行,一言为定,骗你是小狗” 哈哈~这人好有意思,真好玩, 云昭昭乐不思蜀,看了眼落日,才想起回学堂的事:“糟了,还答应给清清他们带好吃的呢,昭昭来不及了” “别担心,咱们先回,我让人送来,保证好吃”说着,萧容璋招来暗卫,吩咐几句,带着云昭昭上马。 未到鸿蒙山脚下,龙影卫来报:“禀王爷,南宫少傅在山脚下,估计是在等昭阳郡主” 萧容璋扯紧缰绳,放云昭昭下马,把暗卫拿来的吃食递给她:“去吧” 云昭昭诧异的看着他,“你是怕南宫爹爹发现吗?” 某人但笑不语,今日太高兴,不想多生事端罢了。 难得啊,他感觉今晚不用酒也能睡个好觉~ 只可惜,他忘了,南宫砚的心计之深,他就算不出现,也未必无所察觉。 看着纸包里的糕点,南宫砚问:“谁给你的?” 呃,说叔叔……人家带自己玩了一天,不太好,说三爹……会不会挨揍啊? “那个,昭昭……自己买哒” 南宫砚眸光微闪,别过眼不看她:“既然买了,今晚的水晶桂花糕,便不做了吧!” 诶,不要啊,她等了好久哒!!! 九十九级台阶上,胖崽子气喘吁吁的追着,“爹爹,等等昭昭啊,为什么不做啦?昭昭都能吃完哒!” 夜晚,星空下。 五个小豆丁凑在一起,赵虎吃的喷香:“大哥,这个太好吃了,你在哪里买的?” 云昭昭摊手,因为吃不到水晶糕,又被二爹拒之门外,有些低落:“我也不知道,别人给的” 兆景澄扮了一天小丫头,气愤的要命:“你除了送钱,肯定还偷跑玩去了,快说,跟谁去的,这么不讲义气,亏我拿你当兄弟……” 唾沫飞溅,云昭昭抹了把脸,支支吾吾:“那个,他是……” 该不该说呢,小伙伴知道,爹爹们也不知道,没关系的吧! 季子谦咽下嘴里的糕点:“是六王爷” 咦? 云昭昭惊讶的睁大眼睛,趴过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八宝油糕啊,只有六王爷府里的厨子会做,曾经皇帝陛下生辰,他让厨子进宫做过一次,爹爹拿回来给我尝过” 顾清清竖起大拇指:“子谦记性真好,好聪明” 季子谦羞赧一笑,“也没有啦,像黄金如何折兑的事,我就不知道” 云昭昭正要说他谦虚,突然站起:“糟了,南宫爹爹一定是知道了” 第71章 要权 百越是游牧民族,战马彪悍,有瘴气作为天然屏障。 大祁运河发达,最擅水战,财力雄厚。 而大乾疆土最广,物产丰饶,除却北面百越,南面大祁,西南的蛮夷也一直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这不,皇极殿上,戌远将军顾况出列拱手:“摄政王,这批匪寇一不占山为王,二不洗劫村庄,行事古怪,不得不防” 武将附议:“没错,看样子是在试探虚实,没准儿是那帮蛮夷心有不甘,想报复回来” 韩夜此时已是中郎将,他站出来拱手:“就平南一带折子所述,臣认为不像蛮夷作风,他们所到之处必强抢民女,烧杀掳掠,而且之前王爷重创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生机” 朝臣纷纷点头,“韩将军所言有理” “那这……” 几年天灾,国库未丰,不然祁枭上次就会直捣蛮夷皇庭,怎会留有隐患。 他抬手,让众人安静:“是与不是,本王亲自去一趟便是” 南宫砚微讶,亲自去? 朝臣也慌了,“可皇帝命摄政王监国,您要是走了……” 祁枭心意已决,他有预感,远在大祁的那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倒要看看,这些年过去,他长进了多少? 顾况请令:“臣愿做先锋,先行一步试探虚实” 祁枭点头:“允了,待我禀告皇帝后,自会率兵与你会合” “是,末将领命” 众臣退下后,祁枭叫住了南宫砚:“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昭昭绝不会拜托给你,你要照顾好她” 见对面人神色奇怪,祁枭纳闷:“你不愿意?” 甚蠢,看一眼都嫌多。 南宫砚转身,嗓音淡漠:“昭昭是我女儿,自当由我守护,不过,你应该防的……另有其人” 祁枭蹙眉,谁啊?谁能像他一样不要脸的凑上来抢孩子? 蒋莹雪吗? 行程紧急,城外,黑甲军列阵而立,祁枭见府里马车过来,翻身下马,把车辕上的小宝贝抱在怀里。 “爹爹怎么突然要出门,昭昭也去” “乖,爹去打仗,你在家好好上学,不许胡闹,听见没?” “昭昭晓得哒”云昭昭搓搓祁枭的脸,眼神不舍:“可是昭昭想爹爹怎么办,昭昭现在就难过了~” 祁枭向来孤身一人,此刻才明白何为羁绊,他也舍不得,很舍不得。 他嗓音放柔,亲了亲自家宝贝蛋儿:“昭昭乖~等爹回来,给你过生辰好不好?” 生辰? 真的吗? 云昭昭一秒兴奋,拿额头跟祁枭盖章:“爹爹最好了,昭昭要过生辰啦,哦耶!!!” 黑甲军像黑云一般消失在天际线,百官恭送。 云昭昭眼眶含泪,呜呜,昭昭已经想爹爹了。 呜呜…… 南宫砚抱着她,安慰道:“昭昭别难过,祖父祖母想你了,最近去那里住好不好?” 云昭昭搂着他脖子,汲取温暖般点头:“嗯嗯,好” 换句话说,祁枭走的也不错,南宫砚心情颇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帮皇上处理政务之际,昭昭的小纨绔之名传遍京城,这一切,都要算在那个不着调的六王爷头上。 连萧元帝都有耳闻,三叫四请好不容易派人把这个不孝子捉进宫,“混账,你一天天没个正形,拐带小昭阳吃喝玩乐,溜马观花,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容璋不乐意了:“父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正形了,是不是南宫砚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二爹又不是亲爹,管的还挺宽。 每次接昭昭出去,都要看他那张冷脸,真是够了,萧容璋突发奇想,六王爷身份不够大,那…… 他眼神焕发光彩,凑去床边:“爹,把监国之权给我” “咳咳,咳咳咳……”萧元帝差点没气死。 这个孽障,每次求饶,或者讨要东西才会哄着自己,叫一声爹,这次又抽什么风? 太监总管和盛急忙端来茶水:“皇上,先压一压” 萧容璋要讨好人,花样多着呢,他接过茶水,吹了又吹,殷切的坐在床边脚踏上“爹,快喝一口,当心烫着” 见萧元帝接了,他又起身揉肩:“爹,给我呗,你身体不舒服,我帮你临朝” 和盛在旁边听的胆战心惊,这话在寻常百姓家可以,在天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偏偏,萧元帝独宠六王爷,他是不敢看,也不敢听啊。 萧元帝缓了半晌,拂掉他的手,瞪他一眼:“我倒是想,你行吗?” 怎么不行,瞧不起谁? “反正我不管,你不给我监国之权,就下道圣旨,让南宫砚以后事少点,别总阻碍我带昭昭玩” 提起那孩子,萧元帝眸色深邃,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璋儿,你知不知道,你和你母妃最像的地方是哪里?” 哪里像? 萧容璋仔细想了想,抬头:“都嫌你啰嗦?” 和盛慌忙跪地,六王爷,饶小的们一命吧。 萧元帝脸色涨红,倒是比以往都有精气神,兜头拍他一巴掌:“是眼睛,眼睛” 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潋滟深情。 他记得,上次那孩子来,她的眼睛…… 萧容璋不明所以,揉了揉脑袋:“那又怎么了,我像娘多好,像爹就糟了” 雍和宫静默良久,一声:“滚!” 某人麻利的滚了,有这时间,都能带昭昭跑城外玩一圈了,老头子真是的,叫他来,也没个正事。 雍和宫内殿,和盛看皇上不像动怒的样子,试探的问:“陛下,您……不生六王爷气?” 萧元帝怀念的看着窗外蓝天:“他娘在天上保佑,如今他能开口要权,就够让我意外了,好啊,好啊……” 他还撑的住,撑到把江山托付在璋儿手中的那天,不过,这得要他自己来拿。 祁枭一走半月,京城谣言四起,百姓都怕匪寇像之前流民一样,闯进京城,每日都有去护国寺上香的信众。 不知从何时起,有人竟去淮阴侯府前叩拜起来,“求转世仙童保佑我儿在战扬平安,小的给您磕头了” “求仙童护佑大乾国泰民安,小的给您磕头了” 第72章 宝宝! 叩拜的几人双手合十,模样虔诚:“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转世仙童降生前,护国寺的了然方丈算了一卦,说她能护佑大乾,保天下安定” “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然方丈的话还能有假?再说,降生之夜红光漫天,这可是神迹” 百姓们一听,顿时也跟着跪在门口,虔诚的祷告:“求转世仙童保佑” “求仙童保佑” 后宫,孙怡看宫婢都退下,问美人塌上的德妃:“姑母,您和二皇子表哥此时弄出这传言,难道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你”德妃狭长的眸睁开,觑着她:“你是我孙家贵女,没道理被一个乡野小子和村妇欺负了去,况且洛瑶本就是转世仙童,他云纪也该掂量掂量,谁才是他青云直上的助力?” 孙怡闻言,眼眶发热,伏在她膝头:“多谢姑母疼我” “行了,去吧,本宫困了” “是,姑母” 孙怡小心的起身,悄然退出殿外,只感觉空气清新,天空明亮,多日以来,被柳如霜压一头的阴霾彻底散了,她倒要看看,在侯府,谁还敢拿捏她? 待她离开后,德妃起身,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二皇子萧允。 他嘴角噙笑,走过去:“这个表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头脑简单” “不然能被侯府那老货拿捏吗?”德妃玩弄着护甲,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不过,事成之前,侯府你要笼络住,如今祁枭不在,老六突然活跃起来,这背后未必没有皇上的手笔” “这正是我担心的,所以才让人去侯府前叩拜仙童,为的就是给我们造势” 德妃左思右想,想到一人:“其实,在皇帝和朝臣心中,魏相和南宫太傅威望甚重,你要是能笼络住他们,大事可成” 萧允眼神阴沉:’儿子也想过,只是这南宫太傅颇为亲近那云昭昭,听说最近还邀她入府同住,让我想下杀手都没机会” 他可没忘,自己被禁足还有两个儿子被打都是因为这个野孩子。 德妃不赞同的起身,厉目而视:“一个孩子而已,至于让你舍本逐末?允儿你记住,你将来是九五至尊,是要坐在那张龙椅上的,怎可因小失大?” 萧允一怔,头脑清明起来:“母妃教训的是,可魏相为人清廉刚正,儿臣听闻给他送礼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就算儿臣想讨好,怕也无从下手啊” “那倒未必,是人......就有弱点” ...... 鸿蒙学院,静堂里。 南宫砚背手,严厉的看着门边的小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三日功课,一课都背不上来,你都玩野了” 亏他下了朝早早过来,没想到等到中午,人才回来。 云昭昭呜咽一声,低着头,缠着小手指:’爹爹别生气,昭昭......下次不敢了” “这话你说几回了,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你跟着那人不学无术,整日走街串巷,你可知京城传你......” 话没说完,身后竟啜泣起来,南宫砚惊讶的回头,竟被小崽子哭指着: “呜呜,爹爹欺负人,爹爹不喜欢昭昭了” “我,我什么时候不喜......” “就是就是,昭昭本来就不是君子,昭昭这么矮,是小人,呜呜......” 佛子大人彻底被某个小崽子的强词夺理打败了,略感头疼的扶额:“就算如此,也不能说爹爹不喜欢你,爹爹也是为你好” “呜呜,爹爹嘴上说的好听,可从来都叫我昭昭” 南宫砚莫名其妙:“叫昭昭有何问题?” 云昭昭小嘴一瘪,双手叉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父王叫我宝贝蛋儿,三~呃,叫我乖乖,唯独爹爹你,只会叫我昭昭,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原来竟是这样? 南宫砚哭笑不得,他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何谓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而且他家这个胖崽子,是两个都占,女子+‘小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无理取闹,生胖气的小崽子,无奈的撑额,声音里满是疼宠:“过来~” “不要,昭昭要饿死自己”云昭昭边哭小鼻子边嗅,嘟囔着:“蒜蓉鸡翅,甜枣玉米羹,大肉卷再见啦,呜呜......” 干打雷不下雨,就会用这招拿捏他。 南宫砚心底有种秘而不宣的愉悦感,很踏实,很幸福! 曾经高高在上,被老太傅骂面瘫的佛子,如今会笑了,连说话,都比以往要更有温度。 “宝宝~过来” 云昭昭擦眼的动作一顿,眨眨眼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二爹。 片刻后,嘴角牵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笑出了鼻涕泡,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爹爹再叫一声,爹爹再叫” 小崽子撒着娇,满脸的眼泪鼻涕,搞笑极了。 南宫砚洁癖发作,但还是耐心的用手帕帮她擦掉,然后爱怜的把她抱在腿上坐好,嗓音温柔的不像话: “爹爹最喜欢宝宝,以后不许说那些话伤爹的心,听见吗?” 爹爹的笑好温柔,怀抱好温暖! 云昭昭嘴唇抖动,小嘴一瘪,泪眼汪汪的搂紧他的脖子,哇的一声真哭了: “呜哇,昭昭是大坏蛋,昭昭刚刚一直在闻食堂的蒜香鸡翅,甜枣玉米羹,大肉卷,呜呜,昭昭怎么这么坏,昭昭不是爹爹的好宝宝” 一顿哭泣,让南宫砚心口发酸,又极软~ 待云昭昭冷静后,他引导着她:“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好宝宝?” 云昭昭抽噎着看他,眼眶红通通的:“因为昭昭让爹爹伤心了,昭昭坏”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南宫砚眼睛湿润,把她揉进怀里,嗓音微哑:“宝宝是爹的心肝,爹爹喜欢还来不及呢!” 此刻,云昭昭忘了吃饭,忘了玩耍,只觉得被爹爹抱着尤其心安,很有安全感。 慢慢的,她闻着好闻的檀香味睡着了,小手指勾着南宫砚的衣服,呢喃着: 爹爹~ 第73章 小布衣! 一说糕点,云昭昭迷迷糊糊睁眼,看向桌上果真放着一盘水晶桂花糕还有一壶奶。 她眼睛一亮,翻身下床,把奶壶装布兜里,嘴里塞两块,手上拿着四块出了门。 哇,午后的阳光好暖,山风好清凉,云昭昭笑眯了眼,打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昭昭,终于找到你了,你中午跑哪去了?”兆景澄和顾清清从后面跑过来,惊讶的看见她嘴上一圈点心渣:“好啊,你又下山偷吃去了?” “才不是,这是爹爹做给宝宝的”云昭昭大方,一人给他们分了一块。 宝宝? 兆景澄懵圈的朝后看,襁褓里的小孩吗?哪个夫子带上山的,他怎么不知道? 顾清清吃的心花怒放,香,比味轩坊的点心还好吃!! 不过,她突然抹了把嘴,有些气愤的拉住好友:’昭昭你知道吗,那云洛瑶禁足一月未满,突然被皇帝陛下解禁回学院了” “不止呢,魏泽言那个小结巴也回来了,咱们班今天可热闹了”兆景澄吊儿郎当的看了眼远处,突然着急了: “不好,棋艺课马上要开始了,赵虎他们已经去占位置了,咱们快走吧” 棋艺课?对哦,今天下午是岑夫子的课。 糟了,云昭昭慌忙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马上哦” “喂昭昭,你干嘛去?”顾清清忙问。 兆景澄脸都黑了:‘你傻啊,看那方向也知道是食堂,小爷我算服了” 顾清清愕然惊掉下巴...... 这个时辰,食堂本该空无一人。 可云昭昭却意外在堂中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小不点,跟她差不多高,不过,她顾不上这些。 扯开嗓门儿,朝后面喊:“周婶~周婶~,昭昭来啦” 魏泽言在旁边吓了一跳,跟受惊的鹌鹑似的,瞠目看着云昭昭,小小的人,哪来这么大嗓门? 很快,周婶从后厨走出来,笑兮兮的看着云昭昭:’我正愁今儿剩的饭多,你个小家伙就来了” “那快快,昭昭饿死了”云昭昭伸手递给她一个木质餐盘,回头望着后面:“喂,你也是来打饭的吗,一起啊” 魏泽言反应过来,也学着云昭昭拿了一个餐盘递过去,小声道:“谢谢” 周婶喜欢有礼貌的孩子,给他们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盘,这才又去后厨忙活起来。 长桌上,两个小家伙挨着,云昭昭低头抓紧时间干饭:‘好吃,不过这个脆皮鸭还是现烤好吃,外皮都不脆了” 她说着,抬头见身边的人吃的慢条斯理,很有规矩的样子,奇怪的问: “你不饿吗?” 不饿干嘛打饭? “饿的”魏泽言长相乖巧,腼腆的回答。 “我叫云昭昭,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三岁半吗?”这里的人都比她高,难得看见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云昭昭还挺高兴。 起码不用踩石头,或者仰头看人了。 旁边的小不点脸色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了:‘不,不是的,我,我五岁了” 恩?!!! 五岁,和她一般高?还是个小结巴? 云昭昭立刻明白过来,他就是兆景澄口中的那个魏泽言吧! 好像听丁班人说过,一身布衣寒酸的很,上了几次学就不敢再来了。 可她看不出什么寒酸啊?小鼻子嗅嗅,也不臭啊,为什么大家一说起他,就很嫌弃的样子? 云昭昭的凑近,让魏泽言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刚要挪去旁边的凳子,一个大鸭腿就伸到眼前:“吃,多吃点就好了” 魏泽言下意识接过来:“你,你是说,多吃能,长个子是吗?” “不能,但能长壮壮,昭昭亲自测验过的,曾经欺负我的嬷嬷,都让我坐瘪了,我还撞飞过两个人” 魏泽言倒吸一口气,好,好厉害!!! 他也学着云昭昭吃饭,虽然还是慢,但比以往吃的都要多,眼看上课的钟声敲响第三遍,魏泽言慌的要走,却被云昭昭拉住: “就算现在过去,也赶不及了,没事,顶多让岑夫子骂两句,先喝奶” 说着,把他那碗牛奶推过去,自己也咕咚咕咚干了一碗。 哇,宝宝吃饱啦! 魏泽言眨眨眼,看了眼远处的学舍,又多瞅了两眼云昭昭,在吃撑的基础上,真的喝下了满满一碗奶。 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动了。 去棋轩堂的路上,二人并排走,云昭昭拍拍吃饱的肚子:“我告诉你,以前昭昭瘦的跟猴子似的,可你看现在,是不是特别有劲儿,哈哈,你也要多吃饭,知道吗?” 魏泽言新奇的看着她,受教般点点头。 原来饭可以大口吃,上课可以不着急,迟到一会儿也无妨,天......塌不下来。 “我,我叫,魏泽言” 云昭昭点头,她早知道了呀。 眼看到学舍,她招招手,悄声道:“站我身后,这样岑夫子训了我,就不会训你了” 反正她挨训习惯了,岑夫子不会放过她的。 “报告,学生迟到了” 果然,被打断授课的岑秋生脸色黑沉,气怒高涨的看过来。 半晌......云昭昭奇怪的抬头,咋不骂了? 岑夫子扫过后面的魏泽言,魏相的宝贝孙子这是第二次来学堂了,要是再被吓回去,他如何交代啊! 好吧,这次便宜这个捣蛋鬼昭阳了。 岑秋生咳嗽一声,声线平直:“下不为例,找地坐吧” 哇,鸟语花香,岑夫子转性了? 棋轩堂,说是堂,其实是个露天的草甸,有序的摆放着十多张棋桌,对面有两个小凳子。 赵虎朝云昭昭招手:大哥,来这儿,给你占好了。 云昭昭欢快一笑,蹦哒着跑过去。 丁班的人看见魏泽言,刚刚还分散的座位,一会儿就两两结成了组,意思很明显,不想跟他一组。 就在魏泽言尴尬的时候,云洛瑶站了起来,笑着说:“魏同学可以来我这里,我和你一组” 第7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旁边的几个手帕交却嘀嘀咕咕递话:“洛瑶,你想什么呢,那可是魏泽言,跟咱们身份不配啊” “对,你看他穿着寒酸就知道家境清寒了,说不定比童姗家里还穷呢,你可是郡主啊!不怕同他在一起被人看低了吗?” 搁以前,云洛瑶也是这样想的。 可德妃娘娘说了,这个魏泽言竟就是魏相的那个宝贝孙子,要是和他交了朋友,对二皇子和爹爹的前途可是大有助益的。 而且云昭昭不是仗着有南宫太傅宠爱吗,她要是得了魏相宠爱,不就又胜她一筹了吗! 想到这里,云洛瑶更加友善的伸手,指着对面的位置:“魏同学坐吧” 魏泽言认识她,洛瑶郡主,刚入学那会儿,被众人簇拥,骄傲的像个孔雀,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自己坐在位置上,也是转身就走的,为何现在...... 众目睽睽之下,魏泽言抿唇,脚步朝向另一边,走到后面,冲着云昭昭,脸色微红的问: “我,我想坐在这里,可,可以吗?” 赵虎他们都想和云昭昭一起坐,只可惜她是个臭棋篓子,是岑夫子重点关注对象。 季子谦刚要换座,想多教教她,没想道魏泽言竟然过来了,还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云昭昭慌的把奶壶放在棋盘下,嘴上一圈奶渍,“嗝~行啊” 魏泽言高兴的坐下,岑夫子见状,拿着棋谱在前面讲解:“这节课,我们来讲围棋的打吃,大家要认真听,下课前我要检查的” 最后一句,重点看了眼兆景澄和云昭昭。 只可惜,两个不长心的,一个咬着草东瞅西看,一个拿棋子摆笑脸,顺带冲魏泽言憨呼呼一笑: ‘麻烦递给我两个黑子,眼睛要黑色的才有神” 魏泽言嘴角一乐,趁夫子看不见,偷偷把黑子都推了过去。 云洛瑶坐在前排,一人落单,气恼的摆子,这个云昭昭,哪里都有她。 不过,不急。 这次她势在必得,一定要赢了云昭昭。 等着瞧吧! 临下课的时候,岑夫子从前排开始挨个检查,看着云洛瑶的棋盘,点点头:“不错” 云洛瑶:’夫子,不如先看魏同学的吧,他好久没来,夫子多帮助才是” 岑夫子扬眉,捋着胡须走向后面,这个洛瑶郡主越发稳妥有贵女之风了,比那个昭阳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云洛瑶眼神得意,觑向后面,大家也跟看过去。 云昭昭屏住呼吸,看着桌上刚摆好的小花豹,正紧张的琢磨,不知如何摆的时候,魏泽言突然伸手拂乱,手速极快的摆了几颗白子和黑子,棋面豁然一变。 岑夫子恰巧走来他身后,看了一眼,惊叹的俯身:‘举一反三?谁摆的?” “是,是云昭昭” 岑秋生诧异的看着对面,’昭阳,是你吗?” 云昭昭倒是想说实话,但云洛瑶那吃定她出糗的眼神,让她来劲儿了。 她把脖子上的佛珠拿出来,握在手心,闭眼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夫子悟了吗?” 小神棍的模样,逗的丁班哈哈大笑,连对面的魏泽言也笑着捂住肚子。 岑秋生虎者脸起身,要不是看在佛珠的主人面上,他高低得让她罚站,重重的哼了声,甩袖道:’下课” 课后,兆景澄嘻嘻哈哈对云昭昭作揖:‘服了,小爷拜服” 顾清清也畅快的说道:‘昭昭,你是没看见云洛瑶气成什么样,出棋轩堂的时候脚都崴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活该” 赵虎吭哧点头:“没错” 云昭昭晃着脑袋,踢踢小腿,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佛周身罩着一层金光,让人不觉想靠近。 魏泽言远远跟在后面,想靠近,又踟蹰。 这时,他肩膀突然被轻拍了下,季子谦友好的冲他笑笑:“你刚刚的棋路很厉害,改日我们下一盘吧” “好,好啊”魏泽言没有朋友,除了昭昭,这是第一个向他示好的丁班人。 可很快,他就发现,昭昭身边的朋友,都是极好的。 兆景澄掏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你祖父叫什么?” “魏闻,字永之” 除了云昭昭不明所以,其他人张大嘴巴。 “你说,你爷爷是魏相?我~”兆景澄一口脏话咽回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穿这么寒酸干嘛,不知道这里的孩子都看人下菜碟吗?” 魏泽言坐在草丛里,轻轻摇头:’祖父说了,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季子谦一副受教的样子,点点头:‘没错” 见其他几人一脸懵圈,他帮忙解释道:’就是说,轻物欲,重涵养,一个人的内在要比外在更重要” 草坡旁边二楼,郑永旭问身边人:‘你觉得魏相这话如何?” 宫锦翊没答,但淡漠的神色已然表达一切,自古先敬罗衫后敬人,要不是魏相如此要求,他这孙子怕也不会被排挤回家。 不过,这些与他何干,他更在乎的是那个害他名声,还偷偷溜走的肉墩子。 “走,下去” 草坡上,众人一副备受启发的模样,唯云昭昭惊喜的蹲在魏泽言面前,伸出友谊之手:“考虑下,做我小弟怎么样?” 小弟? 魏泽言脸色羞红:“可我,比你大” “那怎么了,我小弟都比我大,我骄傲了吗?”胖乎乎的小身子站起来,双手环胸,抖着腿。 这还不算骄傲?魏泽言有些想笑。 赵虎身先士卒,拍拍魏泽言肩膀:‘跟着大哥,吃喝不愁,精彩无限,我劝你不要不识时务” “哦呦,敢情还是个道上帮派”郑永旭在后面装作吓坏的样子,逗的甲班众人前仰后合。 云昭昭身后被一片阴影笼罩,她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慢慢转身,妈呀,她嗖的一声,闪去魏泽言身后。 她看着宫锦翊,也变成了结巴:“你,你干嘛,这么多人,不带打击报复的” 第75章 破锣筛子 不光兆景澄他们,连郑永旭几人也怔住了,左瞅瞅又瞧瞧,“锦翊,你和昭阳郡主,你们......” 宫锦翊冷笑一声,高深莫测的说:“没什么,不过是谈谈‘父女’之间的过节,真没什么” 是吗?可你咬牙做什么? 且不论甲班,就说兆景澄几人在学院也从没见过这个天下江南的少主如此模样,大家把头转向云昭昭,眼神都在问:你又做了什么,不行,认个错? 那哪行啊,新小弟还没认下,刀哥脸面要不要了? 眼看宫锦翊一步步逼近,云昭昭急中生智,灿笑着看向他身后:‘南宫爹爹,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众人闻言立刻躬身拱手:“见过少傅大人” ......无人应声。 再看过去,空空如也,云~昭~昭~ 某个崽子跑的飞快,还顺手拉上了魏泽言,声音顺着风声传来:‘好心没好报,再也不帮你了,哼~” 兆景澄几人互相瞅瞅,撒腿就跑,别问为什么,怕挨打呗! 郑永旭,靳子昂几人头一次被诓,还是被个三岁半的崽子诓了,气笑了,“哥几个走着,抓回来吓唬吓唬” 虽说鸿蒙书院在重学堂里赫赫有名,但也不过是一群才十多岁的少年,玩心都大,说着就撸起袖子,作出要抓人的模样。 结果还没出发,被宫锦翊上去挨个踢了一脚,“当心真吓到她,我跟你们没完” 哈? 宫少主,你这一会‘寻仇’一会又舍不得了,到底是闹哪出啊? ...... 另一边的云昭昭才不管这些,心大没烦恼,暂时安全就是安全,哈哈,开玩。 钻隧道,去秘密基地,掏鸟蛋,帮厨房的大公鸡评理,分小虫,魏泽言这两日过的开心极了,连胃口都大了不少。 翌日的中午,丁班的人陆陆续续来食堂吃饭,云昭昭照旧来的最早,身边围着一群小伙伴一起, 兆景澄坐她左手边,看见魏泽言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盒子,惊讶的问:“这不会是云洛瑶给你的紫毫笔吧?” 魏泽言有些无奈点头:’是啊,我都说不要了,她非塞给我” “靠,这破锣筛子又要搞事” 破锣筛子,啥意思? 不光顾清清他们,连云昭昭也停下干饭的动作,好奇的看着他。 兆景澄捋了下头发,颇为自豪:‘这都不懂,心眼儿多的意思呗” 呃......学个新词至于吗? 大家继续埋头干饭,不理他,兆景澄毫无成就感,郁闷的扯过魏泽言,龇牙: “你可别告诉小爷,你跟她同桌后,就被她收买了” 魏泽言赶忙摇头,怎么会,都是云洛瑶她主动......他一说话又紧张,不会拒绝。 不过,和昭昭他们在一起,他轻松多了,说话也会利索些。 他打了饭,坐在兆景澄身边,问他:‘你为什么好像很烦云洛瑶的样子,她得罪过你吗?” “切,何止啊!”兆景澄来劲儿了,咬了口鸡腿,尽情吐槽了一番。 顾清清在旁边听着,直觉过瘾,不住点头:“没错,没错,她就是个破锣筛子” 魏泽言听的目瞪口呆,看着手中的笔盒,云洛瑶竟然冤枉昭昭偷笔,还伙同钱以柠冤枉她偷项圈?君子谨言慎行,她怎么能...... 兆景澄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汤咕咚喝了一大口,用胳膊挤了挤旁边干饭的人:“我在帮你说话诶,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她是不是特坏?” 云昭昭略懵的抬头,小手指把嘴角的饭粒捻下,吃进嘴里,想了想: “唔,清韵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事哒,没事哒” “得,白问,整个一没心没肺”兆景澄说完,突然又恼了,晃着云昭昭:’你给小爷我老实交代,清韵是谁,什么时候收的小弟,我怎么不知道?” 那头闹腾着,魏泽言却突然跳下凳子,走去云洛瑶和一帮家世好的贵女桌前,把紫毫笔放过去: “这个,还给你,我不要” 云洛瑶诧异,站起身:“可这个是你做我同桌,我送你的见面礼,为什么不收,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成别的,我......” 她努力了两天,刚有起色,为什么就...... 魏泽言脸色很冷:“我会和夫子说,调换座位的,以后,别送了” 祖父教过,君子诚而守信,原来不是长的好,就代表心也好。 是他着相了。 云洛瑶被当众落了颜面,攥紧笔盒,眼底藏着深深的怒火。 旁边正四品承宣使家的女儿苏芊芊还火上浇油:“洛瑶,你到底看上这穷酸破落户什么了,枉你送出淮阴侯给你的生辰礼,人家竟还退回来了,真是不识好歹” 其他几个女孩也附和:“就是啊,别理他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笔价值几何,回头再配个粗墨,不是平白玷污了这笔” “对,别生气,不值当的” 云洛瑶忍无可忍,转头低叱:“你们懂什么,他是魏相的孙子,才不是什么破落户” 几个女孩当即噤了声,不敢置信的看过去,这个小矮个,小布衣,是相爷的孙子??? 怎么可能! 傍晚,相府门口, 魏闻来回踱步,管家在后面扇着扇子:‘相爷别急,小少爷就快回来了,要不先给您老拿个椅子,坐在阴凉处等” 魏闻在朝上面色威严,在家也是,可自从上次小孙子被排挤,回来绝食高烧,他就变了。 骂着管家:’你这个老东西,我都说我亲自去接,你非劝,也不知泽言他这两日吃下饭没有,睡的好不好?” 管家眼眶发涩,三年前少爷和少夫人去外地就任的路上跌落悬崖,派兵找去时,小少爷被发现挂在崖柏上,捡回一条命,可自此,性格也变了,总是躲着人,一副受惊的模样。 他知道,相爷不忍心送小少爷去学堂,所以才生生拖到五岁,可没办法,少爷将来必定要继承魏家的。 管家正要劝慰几句,远处相府的马车驶来…… 第76章 柳如霜的恨意 管家想要搀扶,被魏闲推开,急切的走去马车边,看着小孙孙从车上下来,又故作淡定:“咳咳,泽言回来了” 管家都替他们相爷着急,明明就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二人,何必这么严肃呢,就算是要秉持君子之风,也可以有天伦之乐啊! 小少爷他本就不爱亲近人,他...... 魏泽言玩了一下午,肚饿难忍,仰头道:“祖父,泽言想吃饭,饿死了” 魏闻狠狠一怔,惊喜万分的看着自家孙儿。 管家也惊愕不已:“小,小少爷你说话......”不结巴了。 魏闻生怕再吓回去,推开喜极而泣的老管家,清了清哽咽的嗓子,拉起孙孙的手: “走,祖父带你吃饭去,今晚厨房有你最爱吃的糯米甜汤” “嗯嗯” 魏泽言现在不仅爱吃甜汤,他还爱吃蒜香鸡翅,红糖蒸藕,大肉包,他感觉自己真的胃口大了很多。 要是兆景澄那毒嘴在,肯定会损他,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人吗,你在向吃货靠拢知道吗? 魏泽言自然听不到,他端起吃光的空碗:“祖父,泽言还想喝牛奶” 他要学昭昭,长大个,长壮壮。 魏相侧身用袖口擦擦眼角,喜不自胜的点头:“好,好啊!管家,全府看赏” “谢相爷赏赐” “谢相爷” ...... 相府上下跟过节似的,就差张灯结彩了,都为他们小少爷高兴着..... 另一边的侯府,就没这么高兴了。 云纪好不容易因为转世仙童被叩拜的事,在朝中再次挺胸抬头,被众人羡慕,可没想到德妃的一个小小任务,云洛瑶都没完成。 孙怡帮他递上参茶:“夫君莫急,小孩子的心思易变好懂,咱们洛瑶这么聪明,怎么会搞不定那个小结巴呢” 云洛瑶也揪着衣角,去他身边撒娇:“是啊爹爹,洛瑶懂得其中利害关系的,明日去学堂,我一定会努力的” 到底是自己宠大的孩子,说着这么懂事的话,让云纪心软,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脸: “是爹心急了,过阵子就是我们洛瑶的四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跟爹说,爹送给你” 云洛瑶乖巧的靠在他肩头,软软的说着:“洛瑶什么都不要,就想让爹回娘那里,洛瑶好久没见到娘笑了” 孙怡感动的眼泛泪光,这样贴心的女儿,哪里找? 云纪也是怔然,伸手拿帕子帮孙怡擦了擦眼泪,温声道:‘最近辛苦你了,走,今晚宿你那里,顺带考教一下哲儿的功课” “好的~夫君” 孙怡高兴极了,转身的功夫给婢女迎夏使了个眼色,迎夏会意,冲着柳姨娘的院子去了...... 柳如霜待人走后,面目狰狞的掀翻了茶台:“贱人,竟然让小贱人帮她争宠,这也叫世家贵女,我呸,论相貌,论心机,我柳如霜哪里不如她,她只不过家世比我好,就处处高我一头......” 墙角的云安宁恨不得堵住耳朵,这些话她听的都要起茧子了。 待柳如霜安静些许,她端了杯茶过去:“娘,您别伤心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吗?” “什么叫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今年五岁,比云洛瑶还大,她不仅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还在鸿蒙学院上学,可你祖母抠抠索索,连程鸣学院都不让你去,你觉得我能甘心吗?”她的激动,让茶水溅洒出来,疼的云安宁啊呀一声,眼眶发红。 柳如霜注意到,顿时清醒过来,忙用帕子沾了冷水帮她冰敷着手,蹲下抱住她,哭噎着道歉:“是娘不好,娘没本事,让安宁跟着我受苦了” 云安宁也哭了,抱住她:“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 柳如霜一宿没合眼,第二日悄悄把唯一的手镯卖了,换成银子找人去了淮阴郡...... * 鸿蒙学院,静堂里。 云昭昭坐在铜镜前,看着整齐漂亮的两个小啾啾,嘴甜道:“爹爹怎么什么都会做,连头发都会梳,真厉害” 南宫砚还不了解她吗,放下梳子,静看着她:‘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嘻嘻,什么都逃不过二爹的眼。 云昭昭转身,跳下凳子,耍赖的抱住他的腿:“爹爹要进宫,没法陪昭昭,正巧游铮哥哥家有个动物园,他邀请昭昭去玩,还可以带上清清,子谦他们,爹爹,好不好嘛,求求你” 原来如此。 南宫砚知道,长公主不放心游铮,每日派了近二十侍卫接送,安全是有保障的,于是他觑着腿边的肉崽子: “好吧,不过宝宝要答应爹爹一件事” “什么什么?” “不许乱跑,不许单独行动,更不许和六王爷走,听见没?” 云昭昭举着小手发誓:“我发四,绝对听爹爹的话,昭昭是爹爹的好宝宝,最爱爹爹了” 南宫砚被哄的晕晕乎乎,把她抱起来亲了亲脸蛋儿:“宝宝乖,等爹爹晚上回来” “嗯好” 待南宫砚走后,云昭昭放飞自我,哦耶一声蹦的老高,招呼上小伙伴就冲乙班去了:“游铮哥哥,我们来了” 游铮早早等在那里,笑着抱住她:“既然是少傅大人同意过的,让我来数数人数,我要负责把你们带回来的” 说着,一个个点过去。 兆景澄最着急:“我要看蟒蛇,听昭昭说还有猎鹰呢” 游铮温和的点头:’有的,都可以看到” 赵虎最想看老虎,季子谦想看白鹭,魏泽言好不容易摆脱云洛瑶的围追堵截,去哪里都好,那破锣筛子,太可怕了! 唯有顾清清低着头,失落的说:“这次,我就先不去了,你们去吧” 咦,奇怪!众人看向她。 兆景澄第一个开口:“昨天你喊的最欢,今天就不去了,撒癔症啊?” 两人最爱斗嘴,没想到今天顾清清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越帆哥哥腿断了,越家说我大姐克夫,大姐昨晚哭了一宿,这门婚事可能要黄了,我是真没心情去” 第77章 算什么好汉? 云昭昭抿唇,走去游铮身前,声音软糯又坚定:“铮哥哥,动物园下次再去吧,昭昭想陪清清” “对,我们也是” 游铮有些遗憾,毕竟他已经让人准备了昭昭最爱吃的零食,不过,他又为她高兴。 有这么一群热心肠的朋友,昭昭定然很快乐。于是他点点头,蹲下看着她:“那铮哥哥先走了,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好,铮哥哥慢走” 待人走后,云昭昭几人围在顾清清身边,季子谦最沉稳:“你先别慌,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魏泽言点头:“嗯,没错” 顾清清抬起头,抹了把眼泪,眼底带着愤怒:“我也是听二哥三哥说的,越家看不上我大姐,嫌她年纪大,怕说出去丢人,可要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同意,我不明白,我大姐明明那么好,又坚强又勇敢,还会操持家务,娘有偏头痛,大多数时间,都是阿姐在照顾我们,呜呜……” 说到伤心处,顾清清哭了起来,她一贯大大咧咧,头一次这样,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云昭昭感觉眼睛又想尿尿了,她忙眨眼,小鼻子吸了吸,攥着拳头站起来: “清清别哭,既然不明白,弄明白就是了,昭昭帮你,你们等等我” 说着,一溜烟跑了,没多久,后山的草屋再次轰的一声,炸了。 虽然又是屁崩的模样,但好在保住了另一颗门牙,云昭昭高兴的跑出门,结结实实撞在了一人身上,咚的坐在草地上。 宫锦翊扫了眼屋里,脸都黑了:“云昭昭,你在玩什么?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你……” “呜呜,翊哥哥,你终于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云昭昭扑上前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的说:“昭昭被欺负了,翊哥哥帮帮我” 谁?谁敢欺负这胖崽子? 宫锦翊眼神阴翳的扫过去,郑永旭和靳子昂急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兆景澄也感受到威压,倒吸一口冷气:胖昭,你真想害死小爷不成? 云昭昭打了个奶嗝,仰头道:“欺负昭昭的人不在这里,事情是这样哒……” 表达能力还不错,宫锦翊这才明白,敢情是顾清清家出了事,云昭昭急着下山,想让他帮忙。 倒是聪明,知道找上他。 宫锦翊挑眉:“怎么不找你铮哥哥,他不是万能的吗?” 呦,酸,兄弟你注意点诶,有妹妹了不起啊。 郑永旭翻个白眼,倒是靳子昂一听顾家大小姐,眸光微闪,不知在想什么。 “哎呦,求求了,这事非翊哥哥才行”要是铮哥哥知道了,只会让他们找长辈出面,可戌远将军在外打仗,谁还能替顾家大姐出头? 宫锦翊被哄翘了嘴,抱起她,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嫌弃却不撒手:“算你会说话,帮你一次,那天的事,完事我再找你算账” 云昭昭捂嘴笑:嘻嘻,完事我早跑了,你能抓到我才怪。 直到下了山,兆景澄才明白天下江南这位少主的能耐有多大,看脸就能过,他爹都没这本事。 * 顾家,从外面看,就是寻常的武将之家,但进了里面,处处都能看出女主人的用心,亭廊下的走马灯,花圃里的簇簇花球,还有秧架上的葡萄串,鲜活又有生命力。 顾清清骄傲的向众人介绍:“这些都是娘和阿姐打理的,我阿姐真的很优秀” 众人点头,表示认可。 就在这时,内院儿传来哭声,顾清清一惊,急忙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顾母和顾青瑶收拾好情绪,在大厅见客,顾母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让各位见笑了,不知此来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出挑的宫锦翊身上,宫锦翊行礼道:“晚辈等此次只是陪同前来,真正要帮忙的另有其人” 云昭昭走上前点头:“是哒,昭昭和朋友是来帮忙哒!” 好喜庆的孩子,福娃娃一样。 顾母眼里都是喜爱:“你是?” “我叫云昭昭,姨姨可以叫我昭昭” 顾母笑的慈爱:“原来你就是昭阳郡主,清清回来总提到你,来人,快上些果茶来,大家坐下说话吧” 顾清清是个急性子,过去扯住一个面容憔悴,模样普通的女子:“阿姐,是不是那越家又来退婚了,你可别轻易答应,凭什么他们说退就退,必须给个说法” 顾青瑶摇了摇头,声音微哑:“算了,他们要退便退,我早也不强求了” 她今年十九,要是能嫁早便嫁了,何至于拖到现在,她想过了,就算去城外寺庙当姑子,也绝不拖累家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魏泽言竟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可,如果此时退婚,克夫的名声,就真要落在顾家阿姐头上了” 顾母也是这么想的,惊讶的问:“孩子,你是?” 顾清清介绍:“他是魏相爷的孙子,魏泽言” 好家伙,一个个都来头不小。 顾清清依次介绍了人,季子谦看出顾母没有主见,琢磨了下,问道: “越家有说何时再来吗,不能等戌远将军回来后吗?” 顾母含泪摇头:“这正是我为青瑶不值的地方,当初这门亲事是越家提的,那越帆也是经我家将军引荐才进了军中,将军出行前他就摔断了腿,那时不提,现在提,不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个主事人在身边嘛,而且他们逼的急,说是下午就要登门” 兆景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腿断了又不是不能好,那越帆就这么任越家欺负顾家姐姐,算什么好汉?” “对,不是好汉”云昭昭怒不可遏,连手上的糕点都吃不下了,掏出布兜里的奶吨吨吨的灌,她需要能量,想出好办法。 叮!!有了。 云昭昭过去轻扯顾母衣袖:“姨姨,下午这样,你约越家去城里的观音庙后,到时我们这样……” 第78章 改良版臭臭吐真丸 越家怕也是担心顾家用计,在大庭广众下揭短,所以来的只有越帆和小厮两人,还坐着轮椅。 越帆瞅见一群孩子,却没见到顾母,有些不悦,看着为首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青瑶,我争取过了,可百善孝为先,我爹娘那里是真的怕我再有危险,咱们不是说好了退婚吗,为何顾夫人没来?” 顾青瑶到底是个女儿家,盼望婚事多年,此刻难忍伤心,自弃泪目。 顾清清看阿姐哭了,攥着拳头嚷着:“越帆哥哥,你们家长辈不也没来?为何难为我阿姐?你们趁我爹出征,故意悔婚是何道理?”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越帆眼神不耐:“你年龄小,我不与你计较” 说完,他冷眼看着顾青瑶:“事到如今,我腿断了,连出征立功的机会都没有,这门亲事断然成不了了,青瑶,把订亲的玉佩拿出来吧” 越府的小厮走过来,把顾家给的香囊扔回顾青瑶手里,不客气的模样让顾清清龇牙瞪眼,扑过去就要打人,幸而被后面的赵虎拽住,悄声道:“别怕,大哥来了” 说着,庙侧红墙下,一个肉乎乎,梳着两个羊角辫儿的福气娃娃跑了过来,手里捧着用油纸包裹的热乎乎什么东西: “哈哈,刚出锅的枣瓜糖,大家快来吃啊,昭昭排队,第一个买到哒” 庙后是个山坡,她跑的飞快,小腿倒腾不过来,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幸亏宫锦翊反应快,抱住了她。 云昭昭吐吐舌头,甜甜一笑,从里面拿出三颗:“给翊哥哥和朋友们吃!” 宫锦翊眼神宠溺,给面子的咬进嘴里,眉头一挑,清脆香甜,味道不错。 云昭昭继续分发,跟看不到此刻气氛有多尴尬似的,兆景澄扯住她,压低声音:“你的办法呢,你的计划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 说话间,一颗枣瓜糖被云昭昭塞到他嘴里:“甜吗?” 兆景澄莫名红了脸,胖昭~这么多人在,谁让你喂小爷了,小爷的面子往哪放? 羞恼间,脖颈儿后升起一抹凉气,他下意识回头,猛然对上宫锦翊阴沉的眼神,眨眨眼:翊哥,咋了? 宫锦翊:二傻子,还好。 兆景澄读不懂他眼神,摸了摸脑袋,他最近好像颇受瞩目,连天下江南的少主都对他另眼相看。 哈哈,果然,小爷贵人运极好。 宫锦翊在后面看着,嘴角一抽,考虑要不要让昭昭离他远点,傻——是会传染的。 云昭昭这边继续发糖,连顾青瑶手里都塞了,嘴上还一套一套的: “观音庙前的枣瓜糖,吃一颗月老牵线,吃两颗喜结连理,吃三颗……” 越帆满头黑线,他这边正退婚呢,哪来的捣蛋鬼,正要赶走,云昭昭欢快的跑到他跟前,拿起一颗: “吃吧吃吧,别跟昭昭客气” 谁跟你客气,一颗不值钱的枣瓜糖,小孩子的玩意。 越帆看向对面:“青瑶,你让一群小孩子来捣乱不觉得幼稚吗?我是你父亲麾下的校尉,以后两家就算不结亲,也不用闹的如此难看吧!” 靳子昂忍不住了,上前理论:“你这人好歹七尺男儿,怎么能倒打一耙,这事不是你们越家的错吗?” 刚说完,他被郑永旭扯了下衣袖,看见后面顾青瑶面色难堪,懊悔的过去拱手:“青瑶阿姐,抱歉了,我一时口误,我大哥他要是在,必不会……” “算了”顾青瑶抬头,安慰的冲他一笑,看向对面:“越帆,既你非要退婚,我必不会强求,这些孩子没有恶意,都是清清的朋友,你难道连吃颗糖的功夫都等不及吗?” 说到最后已然哽咽,她对越帆是有憧憬的,她幻想过他们相守一生,生儿育女,照顾双方爹娘,让他们颐养天年,如今,都破灭了…… 越帆见她松口,不禁一喜:“好,我吃,青瑶你别误会,我就是……断了腿,最近心情不好” 说着,看也没看,把云昭昭手里的糖拿过来,吃进嘴里。 又当又立,说的就是越帆这种人。 宫锦翊脸色不屑,看他神色不对,急忙过去扯开云昭昭,刚离开两步,越帆就抠着嗓子呕开了。 他扶着轮椅的手骨节泛白,样子极为狰狞:“该死,你给我吃了什么,好苦” 云昭昭当着众人,捻起一颗塞进嘴里,小嘴吧哒吧哒尝着:’不苦啊,难道就那么一颗炒糊的,让你吃到了?越舟哥哥,你别见怪啊,昭昭听说这样的人,人品都不咋好啊!” 这跟人品有什么关系? 越帆破防,大声怒喝:‘我乃戍远将军麾下校尉越帆是也,才不是什么越舟” “哦呀!”云昭昭跑上前两步,天真的看着他:’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昭昭和你又不熟,昭昭和青瑶阿姐熟,知道当初你武举人落榜,三次拦住顾阿姐的轿子,表明求娶之意,借顾伯伯举荐进入军中,这才当上校尉,你还承诺这辈子要永远对青瑶阿姐好,是也不是?” 越帆胃里那阵难受褪去,眼看庙前的香众都被吸引过来,在树下窃窃私语,他想抵赖,奈何刚要开口,却不由他: ‘是,我是这么说过” 云昭昭顿时笑了,改良般臭臭吐真丸见效了。 哈哈,好玩的来了。 她冲赵虎使了个眼神:人不够,再叫再叫。 赵虎:明白,大哥。 庙后的山坡上,云昭昭双手叉腰,看着越帆,人矮气势高,大声道: “越帆,我且问你,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顾家阿姐退婚,真是因为克夫吗?” “不......是,是因为......我已当上校尉,还瞧上了团练使家的小女儿”越帆眼神惊恐,似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越家小厮大惊:“少爷你......”他还没说完,便被郑永旭和靳子昂捂住嘴丢去了山坡下。 顾青瑶震惊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无耻” 第79章 无盐女 “这个叫越帆的校尉也忒不要脸了,承诺了又变心,还把责任推怪到女方身上,说人家克夫,这不是要害人家姑娘一生吗?” “诶,我可听说过这个越家,外地破落户,曾经穷酸的连锅都揭不开,人家顾将军不看重门第已是难得,怎么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真是枉读圣贤书” 越帆脸色难看,但尚存理智,死命咬紧牙关,不肯再多说一句。 找人诋毁他,想坏他前程是吧,休想。 这时,贴心小弟赵虎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头,放在云昭昭脚前:“大哥,踩” 别因为身高丢了气势。 云昭昭感动不已,把手中剩下的枣瓜糖都塞他手里:“都拿去,吃完大哥还给买” 就这样,某个崽子踩上石头,旁边站着‘虎萌’将军赵虎,学着衙门判案的官差,气势汹汹的开口: “越帆,我再问你,我青瑶阿姐这么好,你眼睛被屎糊了,分不清好赖香臭” 换言之,就是说他有眼无珠。 只可惜,某崽子不会这些‘高端词汇’ 这话,也是顾青瑶想问的,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明明当时温情笑意的,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越帆秃噜嘴:“她一个无盐女,要不是有个好家世,我怎会多费一份心思,我都是为了自己前程。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惊呼。 宫锦翊早隐隐猜到,但还是奇怪,这越帆怎么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他渐渐把目光放在了云昭昭身上。 小东西......有古怪! 云昭昭不明白什么叫无盐女,扭头看着顾清清愤恨的眼神,青瑶阿姐垂泪的脸,她狠狠一跺脚,指着越帆: ‘你个坏东西,什么无盐女,青瑶阿姐这些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还敢炫富?” 宫锦翊等人嘴角一抽,没文化,真可怕! 季子谦匆忙过去,站在石墩旁,低声道:“大哥,错了,无盐女是长相丑陋的意思” 哈?丢脸了? 云昭昭小脸涨红,憋的脸蛋儿愈发圆乎了,就在这时,天空飞来一只杜鹃,昭昭最烦这种鸟:你干嘛,来看我笑话? 杜鹃叽叽喳喳:他腿能走路,我刚刚看见他在山坡下撒尿了,好心提醒你你还不领情,走了!没文化,真可怕~ 啊~你个坏鸟!!! 不过,等等,这个坏蛋腿没断? 云昭昭瞅了瞅越帆的腿,眼珠一转,问他:“顾伯伯出征,平定匪寇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兆景澄蹙眉:“昭昭你傻啊,他腿断了,怎么去?打仗又不需要累赘” “我才不是累赘”越帆嘴都咬出血了,也没控制住自己,高喊着:“我不去,是因为怕死,我腿根本就没断” 完了!全完了! 众人也傻眼了,这炸的什么惊天大瓜! 顾青瑶咬牙,把泪水抹的一干二净:‘我呸,你这种无耻之人,根本不配让我哭” 顾清清也拽着她手,为她打气:“没错,阿姐不哭,他不配” 周围的百姓都围了过来,要是手上有鸡蛋烂菜叶,非丢他不可,指着他骂:“亏你还是个校尉,领着军饷,竟然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 “对啊,趁人家顾将军出征在外,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好不要脸” “没错,没错” ...... 众人唾沫星子喷溅在越帆脸上,自从当了顾家未来姑爷,他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哪里受的了这种气。 他理智全无,竟从轮椅上站起身,指着顾青瑶对众人大嚷: “你们看看她,再看看我,觉得般配吗,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我退婚有什么错......” 话没说完,从山坡下突然冲上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气愤的过去扯住越帆的衣领,狠狠一拳朝他砸了过去:‘越帆你个畜生,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青瑶,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郑永旭定睛一看,捅了捅身边呆滞的人:“那是你大哥没错吧,他不是先天弱症吗,怎么看样子还挺能打?” 靳子昂也傻了,他大哥性子温和,从没这么疾言厉色过,还动手打人? 爹啊,娘啊,你们二老快来开开眼吧! 顾青瑶也惊了,看着那抹身影,喃喃道:’承希~”曾经的邻居,儿时的玩伴。 靳家祖上是翰林学士,靳承希肺有喘疾,京城干燥,为了养病,他们早些年就搬走了,什么时候竟回来了? 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青瑶回神:‘糟糕,他有喘疾,不能激动,快别打了” 云昭昭看着身边的魏泽言,嘴角噙着坏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被我坐瘪的嬷嬷的故事吗?” 魏泽言一怔,点点头,怎么突然说起...... 他还没问出口,云昭昭突然握起拳头,冲去前面,高声大喊:’不要打不要打,大家不要打” 越帆到底是校尉,不过是一时不备,被靳承希打倒在地,反应过来后,他怒目而视,刚要起身反制,却被一个重物从天砸中肚子,两眼暴凸,几乎吐血。 他的肋骨,咳咳,血沫从嘴角流出, 要说云昭昭的爆发力,确实没这么大,但架不住虎萌将军的石墩放的恰到好处,她借力一跳,跟平时在王府蹦床似的,正中目标,嘴里还嚷着: ‘不要打,夫子说过,打架不好,千万不要打” 兆景澄看明白了,眼神亮的惊人,跑过去’帮忙‘嘴里同样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魏泽言也懂了,瞅了眼旁边的季子谦,顾清清也朝他们看过来,大家心照不宣的会意,齐齐加入阵营。 而对刀哥忠心耿耿的虎萌将军早就在一旁造势了,用身躯帮大家掩饰,你一脚,我一拳,打的不亦乐乎。 越帆像个破沙包,被揍的鼻青脸肿,想要喊别打了,还被云昭昭抢走了话:“别打了,呜呜,别打了” 靳承希,宫锦翊几人离的最近,阻挡了百姓视线的同时,也被这帮小豆丁惊呆了——下手真黑啊! 宫锦翊挪开眼,他那仇,咳咳,不报也行...... 第80章 吓鼠你 越帆蜷缩着身子,龇牙咧嘴的擦着嘴角的血丝,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顾~青瑶,你好狠” 顾清清出了口气,神清气爽的呸他:“哼,对付你这种寡廉鲜耻的人,就该这样” 兆景澄不可思议的拍着手:“哇,你还会成语!” “那是”等等,是夸她吗? 明明是被退婚,顾青瑶此时却有些想笑,走过去,把玉佩扔在越帆身上,一眼都不再看他:“拿去吧,你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嫁” “呵~嘴硬吧!”越帆在小厮搀扶下艰难起身,“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聘婷身姿,妩媚娇柔,你是一丝也无,我不娶你,还有谁会娶你,你就等着孤独终……” “我娶” 就在众人愤怒之际,靳承希从后面站出来,紧张又激动的看着顾青瑶: “青瑶,自我回京知道你订亲,就再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想祝福,可如今……老天给我机会,我不愿轻慢你,待我回府,禀明爹娘,一定会三书六聘上门提亲的,你等我” 顾青瑶脸色羞红:“谁,谁答应你了”说完,她转身离开,实则是不知如何面对。 他是可怜自己,还是真的对她….. “青瑶,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靳承希慌着追过去。 顾清清和靳子昂纷纷跟上,这么多人看着,别再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 越帆气的要死,在周围百姓指指点点中,狼狈逃走。 留在原地的云昭昭眨眨眼:“哇,枣瓜糖吃一颗月老牵线,竟被我说中了,哈哈,昭昭可真是个大聪明” 赵虎憨呼呼的问:“那大哥,我吃了一整包,会怎么样?” “自然是……以后能娶百八十个媳妇儿啦!” 什么? 虎萌将军傻眼,差点哭了:“呜呜,大哥我不要” 季子谦,魏泽言捧腹大笑。 兆景澄乐不可支的勾住赵虎肩膀,故意逗他:“哈哈,你完了,你娘会打死你的” 都指挥使夫人的暴脾气京中无人不知,而且这么多年指挥使都不曾纳妾,一百多个媳妇儿,真真是要被打死的节奏。 眼看赵虎要哭了,云昭昭傻眼,慌忙找补:“那,那个我有解决办法,你现在就去跟观音菩萨磕两个头,说你不愿就好了,真的” 赵虎眼神一亮,嗖的一声跑去庙前磕头,呜呜,再也不吃枣瓜糖了,忒灵验了。 郑永旭和兆景澄几人笑着跟上,云昭昭抹了把额头的汗,松了口气,以后开玩笑可要分人,虎萌萌会当真的。 突然,她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回头,正对上宫锦翊:“你这么看我干嘛,那天的事,真不怨我” 宫锦翊凤眸微眯:“我没说这个,小东西,你刚刚到底给越帆吃了什么?” 云昭昭一秒警觉,哇呀,这个翊哥哥发现她秘密了? 她倒是不怕知道,可爹爹说过,不让她说哒。 “哇,爹爹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宫锦翊冷嗤一声,看着她:‘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第二次” “是吗?什么当,说来听听”风里夹杂着檀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觑来的眼神淡漠又锐利,把宫锦翊震在原地,忙拱手行礼: “参见南宫少傅,没,没什么,我在跟昭昭开玩笑” 云昭昭高兴的跑过来,被南宫砚抱在怀里,冲宫锦翊吐吐小舌头:都告诉你爹爹来了,偏不信,活该,吓鼠你。 宫锦翊躬着身,只感觉周身空气稀薄,片刻后,才听到一道淡漠无比的声音:“免礼吧” “是,少傅大人” 南宫砚在学子心中的地位极高, 又是誉满天下的佛子,受人尊崇,但这并不是宫锦翊紧张的真正原因。 他怕......南宫少傅因为他私带昭昭下山,以后不让昭昭跟他玩了。 这,如何破局? 他苦思冥想,好在云昭昭搂着南宫砚脖子,兴奋的说:’爹爹,昭昭今天干了件大好事,昭昭当月老了,拿枣瓜糖牵线呢,月老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佩服我,嘻嘻......” 刚说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云昭昭哦呀一声,低头抱着肚子嘟囔:“你小点声,在外面呢,丢人哒” 宫锦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宫砚撩起眼皮,睇来一眼,宫锦翊立马不敢笑了,板正的站在原地。 “你负责把其他几个人送回家,这次的事,下不为例” “是,少傅大人” 夜晚,太傅府里。 云昭昭坐在老太傅和老夫人中间,咬了口鸡腿,气愤的和他们学着:’......那个越帆就是这么说的,让顾家阿姐都哭了,还当着众人嘲笑她无盐女,是不是个大坏蛋?” “坏,简直太坏了”老太傅打抱不平,“昭昭别气,看明天祖父如何收拾那越家,定然帮你出气” “对,老头子,狠狠打他板子,还有他那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夫人现在有了孙女万事足,心疼的看着云昭昭,舀起一勺蛋羹,吹了吹递过去: ’来,昭昭,多吃点,祖母看你都饿瘦了” 南宫砚坐在对面,无语又好笑。 瘦了?从何处看的? 云昭昭到是信了,捂着小脸蛋,天真的点头:‘是没错,昭昭今天可出了大力气了”说着嗷呜一口把蛋羹吃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道: ’祖父祖母不用收拾越家,昭昭今天已经帮顾家阿姐出气了......就这样,我一个跳跃,砸的他险些吐血,嘿嘿,昭昭的牛奶每一壶都不是白喝哒,今天可真解气” 老太傅两口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南宫砚在旁边听着也笑了。 古灵精怪,讨人喜欢极了。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他爹娘。 老夫人捧起云昭昭的脸蛋儿亲了又亲:‘哎呦我的宝贝昭昭,简直太厉害了,大人都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被你解决了?” 老太傅更是捶腿大笑:’哈哈,别人家两三个孙孙又怎么样,都顶不过我家一个昭昭,没我们聪明,更没我们身手矫健,哈哈哈哈哈” 南宫砚:“......” 请理智!!! 第81章 画的忒抽象 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莹润剔透,又带着点水光,惹人怜爱。 南宫砚端着一盘糕点,默默在后面站了好久,才悠然走来,嗓音温柔: “宝宝有什么心事,可以跟爹爹说” 云昭昭把视线挪向院中的他,小嘴一瘪,张开手冲他跑了过去:“爹爹抱” 南宫砚心一紧,刚刚吃饭还笑的欢,现在怎么突然就…… 云昭昭钻进他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脖颈,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昭昭想父王了,昭昭想他回来” 南宫砚瞳孔微瞠,片刻后,轻轻阖眼搂紧了她:“宝宝乖,爹爹在这里~” 云昭昭摇头,抽噎着说:“不一样,父王和爹爹不一样” 南宫砚愣住了,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呼呼灌风。 他头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像有根棍子在心里搅弄,不上不下的。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哪里不一样?” 云昭昭揉揉眼,看着他:“爹爹在昭昭身边,父王不在,爹爹没有危险,可父王在打仗” 嗯?只是这样? 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南宫砚坐在太师椅上,扶额叹笑…… 云昭昭不明所以,撅着嘴:“爹爹,昭昭在担心,你怎么还笑?” 我不仅想笑,还想揍你屁股。 南宫砚嗔了她一眼,把她放在地上,起身走了出去。 云昭昭小尾巴似的跟上,开启话痨模式:“爹?爹爹?怎么不理昭昭了?昭昭得罪你了?没有吧?你去哪里啊?祖父没教过你晚上不能走夜路的吗?爹?你还在吗?在的话回我一声” “闭嘴~”南宫砚忍无可忍,冷眼瞪来。 云昭昭伸出食指,嘘了一声,憨呼呼的悄声道:“小嘴巴,不说话” 小傻瓜。 南宫砚算是彻底沦陷了,这样可爱的肉宝宝,他也没有抵抗力! 打开后院的笼子,他取出一只海东青,看向云昭昭:“它可以夜行千里,你可以用它和祁枭传信” “哇,好大,好壮实” 海东青扇扇翅膀:谢谢夸奖。 “哇,还很有礼貌呢!爹爹,我喜欢它,我这就回去写信给父王”她一溜烟的往回跑…… 南宫砚带着海东青回去的时候,云昭昭已经坐在桌案前写写画画了。他好奇的走过去,细看片刻后,浅勾嘴角: “不错,没想到你书法不行,绘画竟还不错” 他伸手指着一处,夸赞道:“这只小猪画的栩栩如生,很是传神,就是猪耳朵位置不对,应该在下一些” 云昭昭蹙眉看他:“爹爹,这是昭昭” 呃……属实没想到。 为了不打击女儿自信心,南宫砚再指向旁边:“那这总是猪了吧,还是豪猪,浑身带刺” 应该是让祁枭回来路上捕猎,带些野味,毕竟宝宝最爱吃。 云昭昭更无语了,眉头皱紧,拿笔指着:“爹爹,这是父王,这不是刺,是他身上背的弓箭” 呃…… 南宫砚有些缺氧,什么话都没了,走去软塌边倒下,看了眼对面懵圈的胖崽子,索性眼不见为净,阖上了眼。 果然跟祁枭一个样,一个蠢猪,一个小肥猪。 南宫砚平生最是厌蠢,请容许他安静一会儿,做下心理建设: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祁枭,肯定是你传染的!!!!!! ...... 千里之外,江岭郡城外林中。 天刚蒙蒙亮,韩夜一身露水而来,翻身下马,跪地禀告:‘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这帮人非一般匪寇,被我和顾将军夹攻在云中岭,见败局已定,竟全都咬毒自尽了” 祁枭骑着汗血宝马,觑眼微眯:“那尸体呢?” 韩夜磕头俯地,想起刚才的扬景仍是心有余悸:“是臣疏忽,一时不察让他们点燃身上炸药,全都......烧成焦炭了” 呵,没错了,赶尽杀绝,不留隐患才是那人的手笔,就跟当年在祁国一样。 “起来吧” “是王爷”韩夜想到一事,忙上前,“王爷,私造军器一事,属下有重大发现” 江岭郡,江是江山,岭是云中岭,两山夹一沟,韩夜带军撤退的时候,竟发现外围的山道上有铁屑,铁矿乃朝廷掌管,寻常的打铁匠哪里能得到这么多铁矿石呢? ”是以,属下带了几名士兵悄悄绕路,竟在云中岭的后山里,发现了一个私矿,守卫森严,进出都要检查,为避免打草惊蛇,属下没再深入” 祁枭冷嗤一声:“外有国患,内有隐忧,这就不难解释上次流民手里的军器是哪里来的了” 韩夜大惊,想起被抓去诏狱的钱程,他眼神深处卷起一丝急切:“不好,要真是三公主所为,王爷此时不在京,正是她和二皇子胁迫皇上的最佳机会,我们......” 祁枭抬手,眼眸深邃:“莫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是要看看,有这等野心的是萧允还是萧嫣?” 韩夜心下卷起波澜,听王爷这意思,三公主竟有称帝之意?她......怎敢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通知元帝,我亲手书信一封,你让黑甲军......” 祁枭正说着,突然天空之中盘旋而下一只棕褐色的海东青,鸟喙锐利,让韩夜抽刀护在祁枭身前。 哪知,近了才发现,它嘴里叼着一个卷筒,精准的掷向了祁枭怀里。 祁枭眼眸微眯,似乎闻见了檀香,他挥手屏退左右,打开信轴,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极为愉悦。 韩夜惊讶,军务如此紧急,王爷怎么还.....“敢问王爷,发生何事了?” 难道是京城...... “没什么,宝贝蛋儿想我了”祁枭说着,把信拿给韩夜。 韩夜双手接过,使劲儿瞧了半天,这画~忒抽象了,恕他眼拙,从哪看出来的? 祁枭也不解释,看了眼在树枝上歇息的海东青,眼含笑意:“昭昭是福星,这传信的人,不用了” 第82章 猪蹄上挂佛珠——祁枭你想死就说! 雍和宫内殿,魏闲几位大臣站在龙榻前,拱手道:‘皇上,摄政王江岭郡外遇险,东西六营已经派人前去接应,看来这帮人,当真不是普通匪寇” 萧元帝忧心忡忡:“大乾连年天灾,民生凋敝,国库亏空,若百越和祁国要是此时开战,我大乾有几分把握?” 老太傅几人对视一眼,沉声道:‘启禀皇上,若非摄政王在边疆戍守一年半,那蛮夷早便攻进来了,这些年我们重文轻武,能够堪用的武将实在是不多啊” “是啊,皇上,百姓们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定然不愿经历战火,那百越兵强马壮,祁国更是国富力强,要是他们联手,我们腹背受敌,这......” 话没说完,萧元帝急火攻心,猛的吐了口血出来,众人惊慌忙宣太医,雍和宫上下乱作一团...... 后宫,德妃宫里, 二皇子来回踱步,终于等回德妃,他快步过去:“母妃,父皇召见我了吗,他是不是真不行......” 德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屏退左右。 萧允自知失言,倒了杯茶水端过来:“母妃见谅,皇儿失言了” 德妃睨了他一眼,接过茶盏,掠去浮沫:’允儿,母妃从小就教导你和嫣儿,凡事要耐得住性子,这点上,你还真不如你妹妹” 萧允皱眉,有些不服气。 老三一届女流,平时施粥,也不过假惺惺博了个好名声,要真有城府,这次又怎么会被以柠那丫头连累,禁足一月。 “母妃,先不说这个,父皇到底如何了,老六呢,进去了吗?” “不说他,和盛连我也没让进”说到这个,德妃眉头拧起,眸色深深:“总之,祁枭遇险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大的好机会,洛瑶仙童的那个身份可以利用起来了,在祁枭回来之前,你务必要当上储君,明日嫣儿就出来了,到时让她助你” 萧允眼神亮的惊人,跪地拱手:’多谢母妃为儿思虑周全,允儿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嗯,去吧” ...... 翌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奔走相告, ‘知道吗,摄政王遇险了,听说是被百越和祁国的奸细暗害的,皇上昨日听说都急晕过去了” ”那可糟糕了,没了摄政王,那群人要攻打我们大乾,这可怎么办啊?” ‘当务之急当然是立储君啊,转世仙童的母亲是德妃的亲侄女,这皇位当然是要落在二皇子头上了,毕竟护国寺了然方丈说过,转世仙童护佑大乾,有她在,定能转危为安” “可......我还是觉得摄政王在更安心,苍天啊,保佑我们吧” 元帝昏厥不醒,南宫砚在上书房忙到宫门下钥前,才出宫回到太傅府。 他脸色凝重,昭昭怕是已经知道祁枭出事了,她......一定在很难过,很害怕吧。 想着,他加快脚步,可出乎意料,云昭昭晃悠这小脚丫,坐在凳子上啃猪蹄,吃的满嘴油光啊,见他进来,招呼着: ‘爹爹快来吃,昭昭给你留着呢” 南宫砚走去她身边,俯身轻声说道:‘昭昭,伤心不可多食,难以消化入脾,一会儿肠胃该难受了” 而且祁枭很可能根本没出事,只是想要掩人耳目,他该如何给孩子解释呢? “昭昭不伤心啊,昭昭可开心了” 南宫砚瞅见书桌上一个卷筒,惊讶的问:’难道海东青回来了,祁枭给你回信了?” “对啊,父皇说他可想我了,嘻嘻‘云昭昭想要跟他一起分享,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跑去拿那封信。 “爹爹看,父王说他晚些回来,要昭昭闭上耳朵,说他一切安好” 闭上耳朵? 南宫砚拿过一看,果然,小猪两个耳朵耷拉下来,低头干饭,画的同样抽象,但不妨碍他能看出来,祁枭在让昭昭不听不信。 “爹爹,父王还画了你呢,那,这就是,小小的人双手摆在桌上,等着夫子,父王让你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啊?” 南宫砚嘴角一抽,好嘛,他也成猪了,“猪蹄”上挂着佛珠,倒是形象生动。 南宫砚明白了祁枭之意,看来京中有人不安分,被他察觉了, ‘昭昭,爹爹有事要去办,你......”看了眼盘子里的猪蹄,南宫砚嘴角一抽:’你自己吃吧,都吃了也行“ 云昭昭眼神一亮:‘好啊,昭昭没问题哒,都能吃光” 趁她吃的香,南宫砚把信悄悄装进袖口,他们两只猪愿意怎么蠢就怎么蠢,别捎带上他...... 与此同时,钱府门口,钱以柠拉着萧嫣的裙摆,恳求道:’娘,别走,留下来陪陪爹和阿柠吧,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萧嫣皱眉:‘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掺和,明天就回学院去” ’ 不,娘,我不回,求求你了,别走”钱以柠蹲下抱住她的腿,哭了起来,整整一个月,家里气压极低,娘被禁足,天天不是骂爹没本事,就是骂她丢了脸。 可怎么都好,只要娘不出去,和爹爹好好的,她都能改,真的。 萧嫣急了,一把搡开她,怒喝道:‘府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本宫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你和你爹,真要气死我是吗?” 说完,她踩上梯凳,撩开帘子进了马车,命令道:‘走“ 钱以柠眼睁睁看着她娘离开,小拳头攥的死紧,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弄个明白,她回头看了眼钱府的牌匾,义无反顾的叫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颠簸,走走停停,大概是天黑,到了城郊地带,而且钱以柠吩咐,不许掌灯,故马夫只能借着月光,隐隐跟上前面的车。 车夫是钱府的喂马小厮,他心肝胆颤的说:‘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公主知道了,小人性命难保” 钱以柠撩开帘子,眼神在月光下凌厉如刀:’不行,我今天一定看个明白,你要是不带我去,我立刻跳车摔下去,我要是出了事,你一样也活不成“ 车夫倒吸一口气,再不敢吭声了...... 第83章 厄纹烙印 钱以柠躲在远处的茅舍后面,见三个面貌俊秀,身着白衫的男子拥着母亲走了进去,举止......亲昵。 由于母亲的车夫守在外面,她没法靠近,但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有母亲的笑声。 月色清辉下,钱以柠的脸被光影分割,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娘在家,从没这么笑过,他们......就是面首吗?” 小小的胸膛,涨着难言的怒火,赤的她眼睛酸涩,一滴泪砸在土路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你去,把门砸开,让娘出来” 小厮浑身发抖,以头腔低:‘求小姐饶小的一命,不能去,真不能去啊” 钱以柠双拳攥紧:’好,你不去,我去” 小厮倒吸一口冷气,忙要阻止。 就在这时,钱以柠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重新躲回了茅舍后面:“奇怪,是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风从天下江南分号做活回来,抱着一包食物,讶异的看了眼停在这个大宅子前的马车,不过,他很快挪开视线,径直往前走。 闲事莫理,这些年他早懂得这个道理,不然不能苟活到现在。 巷口拐角处,等在那里的两个男孩看见他,兴冲冲的冲后面喊:‘风哥哥回来了,大家快烧水做饭” 说着,跑上来一左一右拉起他的手,叽叽喳喳的问他累不累,问叔叔姨姨在那里干的怎么样? “他们很好,明叔被伙房要去砍柴,烧火,陈姨被秀坊召走,以后上了工稳定了,说要回来看你们呢!” “哇,太好了,太好了” 欢笑声远去,钱以柠眼里妒色昭然,凭什么她贵为公主之女,却没有这帮小乞丐过的快乐,凭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事让她难以接受,亦或是她察觉自己竟然羡慕那群小乞丐,她眼神愤然,冲小厮吩咐道: “去,在那群小乞丐的房子外放把火,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娘还能不出来” 小厮惊骇,却不得不从。 很快,火光冲天,连城一片的茅草屋烧了起来,借着东风,浓烟呛的萧嫣也顶不住,和三个面首齐齐被熏了出来。 她急问车夫:‘发生何事,怎么会突然着火?” “应是后巷住的小乞丐们烧饭,点着了房子,我刚刚听他们去河边打水救火了,公主,这里不安全,要不先回吧” 萧嫣拢起松散的衣领,脸色不虞:‘真是晦气,走吧,回府” 待她走后,钱以柠才站出来,看着重新紧闭的大门,眼神灰暗,如果可以,她想烧光这里的一切,当作不曾发生过。 爹爹他......那么爱娘,他绝不能知道!!! 两辆马车先后离去,只留下一片大火,和火光中惊慌的孩子们,好在发现的及时,后面不远就有条小河,风带着大家扑灭火的时候,突然听见小朵朵的哭喊声: ‘曾爷爷,曾爷爷你醒醒” 风大骇,急忙往前跑,只见茅舍前的地上,一群人围着曾爷爷哭泣,他们同乡不同县,但早就是家人了,曾爷爷在,他们就还有长辈,尚有来处。 风一步步退后,疯狂的朝着巷口跑去,周婉欣和小豆芽看见,急忙追了上去。 “马车呢,那辆马车怎么不见了?” 除了风,周婉欣在这里年纪是最大的,她拽住风:’你冷静些,这个宅子平时绫罗绸缎供应不断,定是高门大户养在这里的外室,你千万别冲动” “你叫我如何不冲动,曾爷爷都被呛死了,这里,这里刚刚有辆马车,定是他们注意到我了,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却来对我们暗下杀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周婉欣哭着抹泪,哽咽道:“报官没用,你就算想报仇,也得留着命在啊,走啊,小豆芽拉住他” 小豆芽眼底惊恐尚在,听话的过来使劲拽着:“风哥哥,走吧,求你了” 清晨,乌云蔽日,连日头都吝啬的不舍一丝温暖。 光秃秃的山头上,风跪在坟前,磕头泣道:‘曾爷爷你放心,风昨夜顺着车轨寻到了凶手,即便她贵为皇族,风也绝不会放弃,定然帮你报仇” 周婉欣和众人跪下,磕头哭泣:’曾爷爷好走,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小朵朵拉着风:‘找刀哥吧,刀哥一定有办法” 风抹去她脸上的泪,摇摇头:‘恶人身份贵重,我.....不想连累小恩人” ...... 云昭昭早上起晚了,时间不够,只吃了两个肉包,被祖母塞了一壶奶,没有力气的爬着山门前的台阶,丧气的想: ‘昭昭胃口真的大了很多,明明以前吃几口羊奶能挺大半天的” 她刚拿出牛奶想要补充能量,奶壶却被人从后面拍掉,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一路到了山底。 “哇,你干什么,干嘛打掉昭昭的奶壶?” 钱以柠气势凌人的推搡了她一把,逼近两步:“我乐意,你管着吗?” 咦,奇怪,她身上有厄纹烙印,云昭昭惊讶的看着钱以柠肩头的一簇黑气。 她......杀人了? 兆景澄这时从后面拿着奶壶冲上来,推开钱以柠:“你做什么?” 钱以柠高傲的瞧着他,嗤笑一声:“别嚣张,得罪了我,当心你爹的九门提督也做不成,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别惹我!” 说完,她趾高气昂的走了上去。 ‘她吃错药了吧,哪来的邪火,敢威胁小爷,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兆景澄撸起袖子,想要冲过去,被云昭昭拽住了。 她眼神凝然:‘别气,她最近要倒大霉的,离她远点” 嗯?胖昭学会算命了? “嘿,别说,你这不笑的模样,还真挺像个小神棍的”兆景澄不信,嘻嘻哈哈跟在云昭昭身边往上走。 刚进学院,就感觉有些异常。 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而且,仿佛都在偷瞧钱以柠...... 第84章 干嘛笑这么猥琐? 但六七岁的丙班的孩子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云昭昭二人走过的时候,正听见他们笑说着: “今早大街上都传遍了,三公主在城郊养了面首,据说有三个呢,这事你说钱以柠她爹知不知道?” “定然不知,我爹爹可说了,这对男人来说叫头戴绿帽,是奇耻大辱” “亏钱以柠以前还在学院炫耀她爹娘如何恩爱,原来是吹牛的” “你们胡说”钱以柠大吼一声跑过来,双眼圆睁,胸膛急速起伏着,用力扯住那个男童的衣领:“我爹娘相爱的很,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才不是那样” 男童倒也不慌,讽刺的笑了声: “得了吧,别瞒了,我今早来的路上,还听见有人议论呢,其实你娘根本瞧不上你爹,还经常入夜而出,去和那几个面首厮混,是也不是?” 是,她还......亲自抓到过。 可那又怎样,那也是她娘,是大乾尊贵的三公主,不容旁人诋毁。 钱以柠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狠狠在那男童脸上抓了一把,疼的他呜哇乱叫。 同时向周围看戏的人怒扫过去,涨红着脸咆哮道:“你们背后议论皇亲,污蔑当朝公主,我这就去告诉娘,把你们都抓起来,让皇爷爷治你们的罪” 说完,她再忍不住,哭着推开众人,跑下了山。 众人唏嘘。 丙班的那几人有些害怕,纷纷埋怨被打的男童:“都是你乱说的,我们可没说过” 那男童龇牙咧嘴的抹着脸上的血,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吼道: “怕什么,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况且她表妹站在后面都没帮腔,不更说明我说的对吗?” 表妹?洛瑶郡主吗? 站在后面看好戏的云洛瑶突然被点名,慌乱的低头,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我只是被吓到了,我也没想到表姐会突然这么疯狂”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谁都没想到钱以柠会突然动手,感叹两句,都散了去。 兆景澄翻了个白眼,悄悄对云昭昭说:’又装上了,一天不装难受似的,这么会表演怎么不去画个大花脸唱戏,在这儿上学干什么?” 云昭昭觉得他比喻的形象,有些想笑。 她看向云洛瑶,明显能感觉她在得意。 奇怪~ 她和钱以柠二人形影不离,是最合拍的姐妹,为什么钱以柠那么难过,她却反而...... 不到四岁的小金莲心思澄澈,尚不知嫉妒的滋味。 云洛瑶本就心高气傲,碰上个比她身份更贵重的公主之女,只能收敛锋芒,整日矮一头般跟在钱以柠身后,像个丫鬟似的,陪笑,伺候着。 凭什么,就凭她生在皇家吗? 呵,现在怎样,不还是跌入泥潭,被众人耻笑。 等爹爹助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她这个转世仙童要受万人膜拜,做大乾最最尊贵的郡主。 突然,云洛瑶肩膀被拍了拍,回神,瞪向来人:‘你干嘛?” 云昭昭小脸虎里虎气,有些疑惑,有些好奇的盯着她:“该我问你啊,你笑这么猥琐做什么?” 兆景澄扑哧一声笑喷了,搭着云昭昭肩膀,胖昭,真有你的。 旁边几个丁班人也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云昭昭挠挠头,不明所以。这帮人干嘛,突然笑的这么没有素质,喷她一脸唾沫星子。 云洛瑶脸色铁青:“你们......别太过分” 她捏紧手,挺直脊背不屑的转身,笑吧,笑吧,京城的天马上就变了,有你们哭的那一天。 * 三公主府,吏部尚书孙淼坐在前厅左侧的太师椅上,看着上首饮茶的萧嫣,心里犯嘀咕。 是让他帮忙遏制谣言?那怎么不说话,还有闲心在这品茶? “嫣儿要是有事,明说便是,吏部那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分派” 萧嫣嘴角噙笑,放下茶盏: “恐怕外祖父口中的忙事,不是吏部的公务,而是要帮二哥游说众大臣,让他们簇拥二哥登上储君之位吧” 孙淼瞳孔一缩,思忖过后,也不瞒她:‘是你母妃知会你了吧,没错,皇上身体欠安,每每晕厥吐血,这储君之位一日不定,我们心中难安” ’哦?看来外祖父是忘了,你的宝贝孙子正安是如何落水,我二哥又是如何看待孙家的了?” 说到这个,孙淼有些来气,“提这个做什么,你二哥不上那个位置,难不成要等皇帝下旨,封六王爷为储君吗?” 皇极殿一事,让他看透了萧允,可那又如何,他有别的选择吗? 萧嫣起身,一身金绣百鸟裙端的富丽堂皇,贵气逼人:‘外祖父难道就从没考虑过我吗?” 孙淼闻言,惊愕起身:’你说什么?” “不用我言,外祖父也只知道,二哥只知享乐,不堪大用,甚至对孙家的贡献不屑一顾,而我不同,我内有钱府鼎力襄助,外有一处私矿铸练兵器,只要你助我登上储君之位,我保证,封您为国公,让正安袭爵,孙府世代辉煌” 这正是他心中所盼,可...... 孙淼大喜过后,还是摇头:‘不行,你是女子,如何能......" “如何不能,外祖父忘了,大乾开国第一任君主便是女帝” 是啊,没错。 孙淼在心中盘算着,二皇子无才无德,即便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仍是高高在上一副施舍孙家的口吻,也未曾许诺,六王爷纨绔之名便传京城,大臣们恐也不会拥护,倒是老三,野心勃勃,还握有兵器…… “那,口说无凭,你要如何保证孙府的利益和前途?” 萧嫣冷色一笑,斜眼觑他:“外祖,你记住,我今日不是在求你,是在给孙家机会,到了明日,你要是在站错队,可别怪我不念亲情” 孙淼倒吸一口气,心下大骇,听这意思,难道明日便要...... 正欲询问,门外一阵喧闹:‘娘,娘,阿柠要见你“ 第85章 五马分尸 这时,门开了,萧嫣一脸严肃的走出来,训斥:’阿柠,规矩呢,堂堂公主之女......” “我不管,我不管,娘快去把外面说你坏话的人抓起来,阿柠不想听见,也不想让爹爹知道”钱以柠崩溃般坐在地上,哭嚎抹泪。 萧嫣眉头蹙紧,一时怔然。 即便不喜钱程,但这女儿到底是她亲生的,萧嫣俯身,拉起她,帮她拂掉身上的土: “阿柠放心,这事娘一早便知道了,娘绝不会放过胆敢污蔑本宫的人,待我砍了他的头,学院那些人只会惶恐,绝不敢再笑你” 钱以柠停住哭泣,抬眼看她:’真的吗?” “自然”萧嫣眉色高傲。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没有人能不被它折服。 说话间,外面的侍卫拘押着一个十多岁,脸颊青紫的少年走了进来,钱以柠一眼认出了他,惊讶万分。 “启禀公主,造谣之人就是他,上次暴动流民中的一个,目前居于城郊” 萧嫣眼神冷然,城郊?难怪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想了想,她换上一张和煦的面孔,走近两步:“你是流民,那应该吃过我粥棚里的粥,为何恩将仇报,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风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后是一双恨怒的黑眸:“我呸,还施粥?假仁假义,你为了掩藏养面首的秘密,纵火伤人,我只恨不得杀了你,为我曾爷爷报仇” 钱以柠惊骇,她,她害死人了? 不,她不想的,她只想纵火逼娘出来,没想害人。 萧嫣看她发抖,拍拍她肩头安慰,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阿柠别怕,待娘把他五马分尸,帮你出气” 五马分尸?!! 连孙淼在后面都愣住了,侍卫更是跪地拱手:‘公主,五马分尸,恐怕引人注意,不如私下......” 萧嫣冷酷的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本宫就是要当众行刑,借此警告众人,本宫乃天家之女,容不得他人诋毁。这之后,看谁再敢放肆?” 孙淼一身冷汗,出府时仍心有余悸,是他小瞧了 这个三公主,这份毒辣,当真不一般。 公主府里,钱以柠踟蹰,几番想要敲门诉说真相,让娘放过那小乞丐,可她......不敢。 而学院里,朗朗读书声,成了云昭昭的催眠曲,立起的课本后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昭昭醒醒,夫子走过来啦”顾清清悄声喊着。 “什么,下课吃午饭啦” 云昭昭猛的站起,把刚俯下身的岑秋生撞了个趔趄,疼的脸色狰狞,捂着下巴怒喝:’云昭昭!!!” 云昭昭揉着脑袋,不咋疼啊,他干嘛那么夸张? 兆景澄是领教过的,铁头昭昭,名不虚传,他同情的看了眼岑夫子。 就在岑秋生念念叨叨,训诫个不停的时候,学堂的窗框上落下一只乌鸦:昭昭不好了,你那个叫风的小弟被给三公主给抓走了,听说要在菜市街口,被五马分尸。 是鸦鸦,上次流民暴动那天帮过她的。 正巧此时下课,几人围过来,兆景澄笑她:“吓到了?没事,岑呱呱就那样,嘴上不饶人,有南宫少傅在,他不敢真罚你的” 云昭昭扭头,急巴巴的问:‘五马分尸,是什么?” 兆景澄皱眉,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认真回想: ’我听爹说过,对于穷凶极恶,罪无可赦的犯人,会把他的头,双手双脚绑在五匹马身上,然后让马分别朝五个方向狂奔,然后......” 扬面血腥,他爹没往下讲,但并不难猜。 云昭昭惊恐的眼睛都瞪圆了,推开他就往外跑,事情紧急,她直接让蛇蛇,乌鸦引开了守山人,朝着山下狂奔。 山脚下,兆景澄几人终于赶上了她,气喘吁吁的问:“呼呼,累死小爷了,你跑那么快干嘛,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昭昭急的眼眶都红了:‘风被三公主抓了,要在街口被五马分尸,南宫爹爹不在,我想去找六王爷,让他救风” 顾清清,魏泽言等人大惊,甚至来不及多问,兆景澄就把云昭昭扛了起来,大步朝前跑着,边跑边骂: ‘你不早说,靠你那两条小短腿倒腾来的急吗?” 呃......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她腿短吗? 事实证明,真的短,还贼沉。 就在赵虎和兆景澄换手扛着跑,快被累断气的时候,季子谦和魏泽言叫来了马车,六人一路到了王府。 只可惜,管家说:‘王爷刚刚进宫,小郡主有什么事吗,不如和小伙伴们进来等” “等不及啦,要出大事了”顾清清脾气急,看向魏泽言:‘不如让丞相出马,一定可以......” 魏泽言看了眼日头,抿唇摇头:’祖父一早就进宫了,马上就是午时,来不及的” 几人脸色难看,云昭昭一咬牙:“不管了,我们先去” 鸦鸦带路。 好的,昭昭跟我来。 临近午时,烈日当空。 百姓们聚在刑扬外围,指指点点: “怎么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和三公主有仇吗?” “听说是流民里的一个,受了公主施粥之恩,还以怨报德,真是心性恶劣” “可这事不对啊,按理说该经大理寺问审,然后交于刑部,怎么早起刚抓,中午就......“ “你懂什么,皇上身体欠安,公主侍疾繁忙,这小子在这个当口还敢造谣,公主能不恼怒吗?这就叫事急从权,快审快斩” 风躺在被鲜血染成褚红色的土地上,四肢呈大型,被绳子拴在马上,嘴里塞着破布,眼角不住的淌泪:老天爷,你枉辩忠奸,我不服。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群孩子的哭喊声: “风哥哥是冤枉的,不能杀他,求求你们别杀他” “对,他没有说谎,他是为了曾爷爷报仇,你们不能错杀好人” 上首刑官厉目:’行刑重地,岂容尔等放肆,来人,把这帮小乞丐赶走” 侍卫拿着虎威棒驱赶,周婉欣和小豆芽几人忍痛哭着不肯离开,谁来救救他们,谁能救救风哥哥啊...... 第86章 铁头功再现 “住手,不能杀” 兆景澄在后面扶额,满脸黑线:咱就说这么多人,你装什么x! 小朵朵听见熟悉的声音,眼角闪着泪花,高兴的指着:’是刀哥,刀哥来了” 周婉欣和小豆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激动极了:太好了,昭阳郡主来了,风哥哥有救了。 小小的人,大大的气势,双手叉腰,瞪着上面的刑官:“风是无辜的,你不能杀他” 百姓有人认出她来,惊呼道:“这不是昭阳郡主吗,她不跟六王爷遛鸟听戏,怎么跑刑扬来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有人喊道:“小郡主,快出来,当心一会儿被马蹄伤到” 地上的风闻言,着急的发出唔唔声,用眼神示意云昭昭出去。 刑官带紧官帽,不悦的走下台阶:‘昭阳郡主,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你快快出去,时辰已到,本官要行刑了” “不行”云昭昭双手张开,挡在风身前,语气坚定:“风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不能杀他” “对,不能杀”兆景澄几人仗着个矮,从侍卫手下钻进来,摘掉风嘴里的布头:“风,快解释给大家听” 风感动的看着他们,含泪点头,尽力坐起,冲着周围百姓大声说:‘非我们流民对三公主以怨报德,而是在城郊发现她私养面首,被她用大火烧了茅舍,还呛死了曾爷爷,我为了报仇,才出此下策的” 周围百姓恍然,“这孩子说的有板有眼,难道是真的?” “应该是吧,三公主性子高傲,当年追着佛子不放,突然下嫁钱程,怎么可能夫妻和睦?” 刑官怒火中烧,指着这帮孩子:‘来人,把他们带走” 云昭昭他们哪里抵得过侍卫的力气,被强制抱了出去。 眼见五匹大马躁动的踢着马蹄,周围百姓不住退后,生怕被受惊的马冲撞到,甚至有人捂上了眼睛。 “时辰已到,行刑” 周婉欣几人尖声哭喊着,被侍卫狠狠推倒在地。 云昭昭小脸一绷,气愤的咬了口侍卫的手,倒退两步,不断的摩擦小鞋子:‘啊啊啊啊啊,昭昭来啦” 说完,在兆景澄,顾清清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狠狠一头朝前面撞了过去,刑官口歪嘴斜,愕然“嗷~”了一声,踉跄的往后栽去,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疼的满头大汗。 云昭昭也眼冒金星,周围百姓咋舌,更让他们惊诧的事,五匹大马任凭侍卫如何拉扯,就是原地不动,更别提受惊乱跑了。 昭昭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的朋友受伤的。 对,我们假装受惊,冲散人群,你赶紧解开绳子,带着朋友快跑。 云昭昭感激的看着它们:嗯嗯,多谢。 之后的一切怎一个乱字了得,刑官脸色惨白,看着四散的人群和空空如也的刑扬,头上的乌纱帽一歪,掉在了地上。 侍卫拱手:‘大人,我,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把你大人我凉拌了你满意吗?”刑官欲哭无泪的捡起乌纱帽戴上,“快快备马,我要去公主府” 离公主府不远的一个马房里,兆景澄关好门,打量着四周:’这地方行吗?” 魏泽言擦擦额头的汗,点头:“这是我爹娘以前的私宅,废弃不用很久了,祖父没舍得卖,棋道曾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没事” 季子谦从外面清扫了足迹,然后进来说:“泽言说的没错, 此时城门一定戒严了,昭昭故意引着马儿们往城的另一边跑去,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风看着他们,感激涕零:‘多谢你们奋不顾身来救我,可我......" 周婉欣最了解他,皱紧眉头:’你不会还要去找三公主报仇吧,昭阳郡主他们拼了命救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性命,白白去送死?” ‘对啊,风哥哥,我舍不得你“小朵朵哭着钻进他怀里,一脸的害怕不舍。 风看着一群孩子,心下痛极,不甘的抹了把脸:‘可曾爷爷不能枉死,你们忘了曾今的柱子死前说了什么吗,权贵之人为何总能轻而易举逃脱律法,而我们就命如草芥,生来便是被人欺压的吗?” 他已经低下头颅,不听不看不惹事,为何事却不放过他? 他恨命运不公,他只想要一个公道...... 赵虎,兆景澄等人从他攥的流血的拳头里,似乎看出了他的愤懑,哀伤,顾清清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子谦还算冷静:‘眼下的问题,是先活下来,有命才能报仇对吗?而且,昭昭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她说......曾爷爷不是三公主杀的,真凶另有其人” 风一怔,霍然回头:“不是三公主?那会是谁?” ’时间紧迫,她没说”季子谦眼底闪过担忧,这帮人暂时安全,他担心的是昭昭...... 三公主府,前厅。 萧嫣气焰嚣张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皮鞭,看着厅里的小娃娃,眯眼冲身后责问道:‘于冲,你在跟本宫开玩笑吗,这么点的孩子,能捣乱刑扬,放走人犯?” 刑官于冲跪地磕头,战战兢兢的说:’三公主,非下官胡言,这个昭阳郡主能耐大的很,不知怎么,她一到,那些马都不听话了,要不是下官派人全程堵截,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抓到她呢!” 哼,废物! 萧嫣一鞭子甩在了他身上,叱责:“滚下去,继续全城搜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是,是,公主” 他走后,萧嫣眉眼冷锐,一步步走进来,手中的鞭子拖地,样子极为狠辣的盯着云昭昭:‘你敢跟我作对,谁给你的胆子,祁枭吗?” 妈呀,这个女人好恐怖,嘴巴涂的太红啦,云昭昭往后退去,躲在桌子后面:“对啊,你要是敢打我,父王和南宫爹爹都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爹爹? 谁,子衍吗? 萧嫣想起最近关于老太傅家的传言,还有阿柠回来说的气话,眯眼问道:“告诉我,南宫少傅是不是认你当了义女?” 第87章 早知道不吹牛了! 她不是应该逼问自己风的下落吗? 云昭昭躲在桌子后,偷觑着这位三公主,瑞眸冷厉,眉间川纹明显,一副凶悍之相,难怪二爹不喜欢。 今天百姓们说的她都听见啦,被三公主苦苦追求的佛子,应该就是她爹爹吧! 云昭昭眼珠一转,主意来啦:让你这个坏女人欺负人,还五马分尸,看今天不气屎你。 “才不是义女,昭昭是爹爹和娘亲生哒,是他们的小宝贝!” 萧嫣闻言,心中醋海翻波:“你胡说,子衍他是清修的佛子,怎么可能同其他女人下你?” 她极力否认,眼底却藏着一抹慌乱,若不是亲生,以子衍的性子,怕是根本不会亲近。 若不是亲生,老太傅又怎会让她入宗祠,上族谱。 莫非这些年,子衍他真的……有了心仪之人? 萧嫣攥紧手中的鞭子,眼神阴狠,厉声逼问:“告诉我,你娘是谁?” 她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云昭昭躲在桌后,捂着嘴偷笑:“我娘啊,可温柔啦,会哄着昭昭睡觉,给我讲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还会做水晶桂花糕,爹爹和昭昭都特别爱吃,还会……” 话还没说完,凌厉的黑鞭子破空而来,幸亏云昭昭早有防备,及时蹲下,才堪堪躲过。 她震惊的看着碎裂的桌角,后怕的摸了摸小啾啾,幸好还在,太惊险啦,好难得才长出来哒! 难怪钱以柠脾气大,敢情从这儿来的,这样的娘真可怕。 二爹对不住,昭昭要先自保啦! 不用萧嫣过来拽,云昭昭主动一点点挪出来,两只小手摆出残影,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别打别打,昭昭说实话就是,打坏了我,爹爹该难过啦!” 难过?比得上她此刻心如刀割吗? 萧嫣双眼赤红,冲眼前的奶娃怒吼:“什么实话,你敢骗我?” 云昭昭一脸苦恼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娘是谁,爹爹只说,要是当年她多坚持一下,没狠心另嫁他人,如今他们的孩子也该如昭昭一般大了” 什么,子衍这话…… 萧嫣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刚喜上心头,却又被她自己推翻,不,不可能,当年他那么决绝,怎么可能…… 云昭昭五感通明,察觉她在彷徨猜疑,眼珠滴溜溜一转,继续胡咧咧: “爹爹说啦,娘她心高气傲,脾气不好,性子还急,哪有那样追人哒,他本来都要同意了,她却突然不追了,气的爹爹多年未娶,总被祖父骂!” 萧嫣脸上不觉绽出光彩,是她,真的是她。 子衍竟心悦于她~原来这些年的冷淡不理都是负气! 人总是下意识相信他们期盼的事情,萧嫣看着云昭昭,瑞眸微眯:“你要是敢骗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云昭昭毫不畏惧的坐上凳子,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不会啊,爹爹说过,三公主是个好人,公主大人,昭昭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啊” 子衍背后竟还夸赞过她,萧嫣仿佛置身云端,浑身轻快极了。 “来人,上饭” 公主府的美食,云昭昭还从没尝过,吃的不亦乐乎,钱以柠进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大怒,指着云昭昭:“娘,你怎么能让她来这里,还坐在我的位置上?” 云昭昭啃着猪蹄,香香的咂嘴:因为她现在更想做我娘。 哎,没办法,谁让昭昭太受欢迎呢! 萧嫣冷淡的看着钱以柠:“你不是吃过了吗?去,让人带你回钱府,明日本宫有重要的事,你别捣乱” 钱以柠伤心又委屈,她做什么就捣乱了,娘怎么对外人都比自己好,而且这个人还是云昭昭。 她使劲儿剁了下脚,哭着跑了出去。 萧嫣吩咐人跟上,回头看着云昭昭:“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明日我带你进宫见你爹爹” 这是要拿自己当人质了。 云昭昭点点头,乖巧的说:“好啊,这里的好吃的我还没吃够呢,那公主记得派人告诉爹爹一声,不然昭昭回去该挨揍了” 萧嫣唇角微勾,那是自然。 傍晚,南宫府书房。 老太傅急的要捶人:“你个混账东西,明知道昭昭在三公主那里,为何不去把她带回来,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觉得三公主能好好待昭昭吗?” 南宫砚脸色苍白,捏紧手:“既然萧嫣派人来传话,那昭昭必不会有危险,她这是在试探,我要是此刻上门要人,萧嫣必会警觉,明日元帝的部署就该功亏一篑了” 老太傅自然明白。 半晌,他甩袖坐在了椅子上,觑了眼窗前,宛如石雕般站了一下午的儿子:“你就不怕……昭昭怪你吗?” 颀长的背影好似晃了下,扶在窗子上的手骨节愈发泛白…… 云昭昭不认床,认爹。 从来到这里,不是祁枭哄睡,就是南宫砚哄睡,她从没自己睡过觉。 顾清清每次都说,她自己一人在学舍睡孤单寂寞冷,羡慕她能带爹上学。 其实她想锻炼哒,是二爹总说她还小,舍不得让她去学舍睡,这下好了,她真的有点怕~ 呜呜,早知道不吹牛了,她想祖父祖母,想父王爹爹,还想……三爹。 昭昭怕~ 小团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突然头顶瓦砾响动,她一惊,忙缩去床角。 鬼怪都不怕,她怕人。 怕三公主突然要把她五马分尸。 “呜呜~爹爹,昭昭想回家” “爹来了,别怕” 云昭昭惊谔的抬头,在梁上的天窗口竟看见了熟悉的笑脸,一瞬间,她不怕了。 萧容璋笑笑,小声道:“乖宝儿,把绳子系腰上,爹爹拉你上来” “好”云昭昭擦擦眼泪,听话的照做。 片刻后,萧容璋终于把人抱在怀里,冲身后吩咐:“这里恢复原样,不许打草惊蛇,还有,通知一下太傅府,说昭昭先跟着我” 南宫砚不光通知了他,还调来了护国寺武僧,他倒是头一次见那人乱了方寸。 照以前,他会说声有趣,但如今,看了眼怀里可怜巴巴的肉团子,他能理解….. 第88章 一百零八武僧 “呜呜,她还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昭昭五马分尸” 平日最爱捣蛋,调皮玩闹的小团子,如今缩在萧容璋怀里,小手拽紧他的衣襟,委屈巴巴的告状。 这可把萧容璋心疼的够呛,在街口拐角处,他眉梢料峭,眼神极冷的放下帘子:萧嫣,待明日过后,老子定有大礼送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吓唬我女儿!!! 萧容璋抱紧云昭昭,伸出手在她头上胡噜着,低头轻哄着:’乖宝不怕,胡噜胡噜毛,吓不着,胡噜胡噜毛,吓不着” 大手温暖干燥,是爹爹的味道~ 云昭昭像被撸了肚皮的小肥猫,昏昏欲睡, 不过......没过一会儿 云昭昭两只小手捂着脑袋,有些哀怨的仰头,奶声奶气的控诉:‘昭昭的毛本来就不多,爹爹手劲儿好大,别给撸光了” 怎么会呢?小崽子说话就是好玩......等等, 萧容璋惊讶的看着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带她出去玩那么多次,这个鬼灵精不是嘻哈打岔,就是装听不见,怎么今天...... 云昭昭打了个哈欠,小肉手揉了揉眼睛,靠进他怀里,嘟囔着:‘爹爹,昭昭困,爹爹抱着睡~” ......好,好,他抱,他抱。 也不提回太傅府,也不找南宫砚,萧容璋受宠若惊的把小奶团放躺在臂弯里,然后放轻力道拍着她,哄睡~ 乖宝儿好好睡,不怕,爹爹在,昂~ 翌日清晨,皇极殿。 文武百官分列站立,纷纷问道:“这皇上身体未愈,摄政王在外未归,二皇子把我等叫来这里是为何意啊?” “对啊,臣等理应侍候在雍和宫外,二皇子您这是......” 萧允看了眼朝臣,故作叹息:“众位大人想必也看到了,父皇久病未愈,外敌蠢蠢欲动,我想,是时候议定储君,稳固朝纲了” 众人惶然四顾,“这,这事理应由皇帝陛下来定,臣等怎可......” 萧允一个眼神,礼部尚书李光起持笏板站了出来: ’臣觉得二皇子所说有理,皇帝陛下日前吐血后,一直昏沉着,想来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难寝难安,若是早日定下储君,在龙榻前相告,没准儿皇帝陛下立时能好转了呢” 孙淼也站出来,“臣附议” 明眼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个两个都是二皇子的人,敢情是他们这帮人等不及要为二皇子铺路了。 一向耿直的御史沈从明站出来,拱手:‘今日皇上不在,六王爷不在,立储的人选都不全,让大家如何议定” 旁边大学时靳文应声:“是啊,沈御史说的有理,不如改日......” 萧允眉色不悦,扬手打断:‘老六纨绔之名便传京城,他在与不在,有何重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不能苟同。 六王爷虽放荡不羁,但却无大错,母亲还是皇贵妃,地位远在德妃之上,背后母族还是三国首富宫家,这里面的利益牵扯可大着呢。 萧允最在意的就是魏相和老太傅,见他二人没表态,心下稍安,看向后面。 孙淼会意,开口道:“论长,论德,论才,六王爷都跟二皇子没有可比性,但......老臣以为,三公主她心善德高,被百姓交口称赞,颇有开国女帝之风,我看她更适合立为储君”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 “女帝?怎可相比?” “就算三公主有个善人的名头,但那面首一事怎么说,再说这龙椅只有善如何能坐的稳?” 萧允狠狠的瞪着孙淼,胸腔里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但孙淼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瞧他:哼,想白白利用他孙家,休想。 朝臣们慌了,“魏相,老太傅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三公主乃女子,若是将来继承皇位,岂不是乱了体统” “对啊,开国女帝何等能耐,三公主岂能和她......” “哦?本宫倒想听听,本宫有哪里让众位大臣不满了?”萧嫣一身百鸟朝凤的红色绣袍,踏进殿来,她身后的府兵持刀进殿,把皇极殿里里外外围了个严严实实。 沈从明大惊,严声斥问:“三公主,按照大乾律法,皇子公主的府兵即便有特殊情况,也必须禀明皇上,怎能堂而皇之带刀入宫呢?” 魏相面目巍峨,走上前,声音威严:“三公主,这是要逼宫吗?” “呵,逼宫?本宫不喜欢这个词”萧嫣眉眼冷艳,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野心:“父皇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更是多日未醒,本宫不过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为百姓,大乾考虑,想要为父皇分担而已” 萧允怒极,指着她:‘荒唐,简直荒唐” 被自己亲妹反水,她竟还得了外祖父支持,这事母妃知道吗? 萧允全身的怒气化作杀意,冲着外面叫嚷:’禁军何在?” 殿外无人答话,过于寂赖的安静把他衬托的像一个笑话。 萧嫣不屑的走过他,在魏相和老太傅之间站定,躬身拱手:‘大乾萧元帝三女萧嫣,恳请魏相,南宫太傅为江山社稷着想,拥护本宫为储君,本宫自当效仿父皇,励精图治,安定天下” 南宫老太傅冷笑一声:’三公主别费力了,老臣死都不会同意” 就冲她抓走昭昭当人质,她就是南宫世家的仇人,妄想登上大统,做梦! 萧嫣冷眸眯起,缓缓起身,盯了他一会儿,转向魏闻:‘魏相也是如此想的吗?” “没错,储君之位,断无自封的道理” 两个老匹夫,找死,萧嫣怒火中烧,喝到:‘来人,把他们拿下” “不可,三公主,魏相和太傅可是肱骨重臣,不能动啊!” “如何不能,本宫看今日谁敢拦我?”萧嫣说完,冲着后面怒吼:“还不快动手!!!” 府兵刚想动,身后一排的府兵竟齐齐摘掉帽子,露出印了戒巴的光头,一招出手的功夫,就扭转了局面, 百官震惊:“护国寺一百零八武僧!!!” 第89章 看戏的父女俩 开国女帝萧惊鸿策马征战,一杆红枪震八方,眼看大乾初定,亲信背叛,被逼退至当时的菩萨庙。两千精兵拼死相救,厮杀至一百零八人,传言得上神入梦指点,习得金刚佛法,在决战之际以一挡百,救女帝于危难,浴血奋战七日七夜,堪称不死神兵。 后天下安定,这一百零八将不受厚禄,势要出家,萧惊鸿感恩于心,修建了护国寺,世代传承金刚佛法,故护国寺在大乾地位尊崇,香火鼎盛。 此时,得到镇寺之宝白玉菩提,还能号令一百零八武僧的南宫砚背着光,手捧圣旨,走进大殿。 天丝锦袍飘然脱俗,不染尘埃,一眼慈心,一眼悲悯,仿佛在世佛陀,让人不禁心生敬仰。 刚刚还糟乱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萧嫣回头,把这一幕深深的看在心里,神色痴然。 这么多年,他仍是如初见一般,没有变过。 “少傅大人,这是......早做了准备?” 南宫砚淡漠的视线扫向她:“是皇上,早已知晓,顾念父女之情,打算给公主一次机会,但......你让他失望了” 说着,后面王铎率领的禁军匆匆而来,拱手道:‘少傅大人,宫内外所有叛军都已拿下” 南宫砚颔首,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据快马急报,云中岭发现一处钱家私矿,私造兵器,屯兵练武,意图谋反,待摄政王归来,证据确凿之日,再处判决” 跪在地上的朝臣震惊极了,“三公主,你竟早有谋逆之心” “是啊,孙淼你身为吏部尚书,竟然为一己私欲,帮助她密谋储君之位,简直枉为人臣” 孙淼也万万想不到,皇上竟然早就知道,还设下陷阱等着他跳,他慌乱的指着萧嫣:’不,都是她蛊惑的,我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不光他,还有李光起等人懊悔跪地,想要求见元帝,解释一二。 二皇子萧允也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这个妹妹。 “怂包,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你们怕什么?”萧嫣唇上咬出血珠,眼神凄厉又决绝:“我是冤枉的,没有证据,谁都没法定我的罪,我要见父皇,见父皇” “定刑之日,自能见到”南宫砚无情的说完,吩咐武僧:‘押走” “是,佛子” 宫门口。 刚睡醒入宫的云昭昭使劲儿拉着萧容璋,糯唧唧的埋怨着:’爹爹快点,都怪你赖床,一会儿赶不上看好戏了” 萧容璋脸色微红,挠了挠头,还不是初次被叫爹太兴奋,睡的太晚了嘛。 三十多岁第一次当爹,能怪他吗? 正在这时,远处萧嫣披头散发的被押着走来,萧容璋一怔,蹙眉: ‘这么快就结束了,还真是高看她了!” 云昭昭一看见南宫砚,撒腿就跑,藏到了宫墙后面。 萧容璋不明所以,跟过来蹲下:“你怎么了,干嘛躲开?” 云昭昭两个小手指搅弄在一起,脸蛋儿通红:“因为昭昭做了亏心事,嘿嘿” 萧容璋好奇,这崽子最是厚脸皮,什么样的亏心事,能让她如此模样? 正要问,云昭昭嘘了一声,捂住他的嘴:“小嘴巴,关起来,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宫墙外,萧嫣心有不甘,神色黯然:“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南宫砚直视前方:“何事不明白?” “你明明钟情于我,为何每次都对我这么狠心?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萧容璋瞠目结舌,唔唔,老三刚说什么,南宫砚喜欢她? 好啊,太好了,那可不能跟他抢乖宝了,眼瞎的没有资格。 南宫砚耳朵一动,云昭昭急忙又加上一只手,差点没给萧容璋送走喽,喂喂,留个缝啊…… 南宫砚深吸了口气,睁开微阖的眼眸,问道:“你如何认定,我喜欢你?” 萧嫣眼眶含泪,深情的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你那义女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南宫砚闻言,额角狠狠一跳,侧头觑向墙后。 云昭昭顾不得萧容璋,捂着自己的嘴蹲下,仿佛这样就能不被发现似的。 萧容璋被看的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脸算是丢尽了,臭崽子,得亏你爹我脸皮厚。 于是,父女俩一个真不知,一个装不知,蹲在墙后看戏。 “子衍,你为何不说话?” 好半晌,南宫砚才道:“昭昭,不是义女” 萧嫣以为他会承认,表白,哪怕大声抵赖也说明他是在乎的,可怎么会…… 她捏紧手,厉声逼问:“一个义女而已,我如今都这般模样了,你就不能给我句真话?我只求一句真话” 就算无法当储君,只要子衍帮忙求情,他们远走天涯,照样可以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 她期冀的等待着,结果, “真话就是……昭昭是我亲生的,孩子顽劣,公主不必当真” “不可能,你骗我” 萧容璋看不下去了,拉着云昭昭走出来,讥讽的看着萧嫣:“老三,等你被父皇褫夺姓氏,再来丢人成吗?”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个贱种,昨晚是你救走的对吗,萧容璋,你坏我大事,我跟你拼……” 话没说完,萧容璋一巴掌扇了过去,眼神阴冷:“嘴里吃屎了是吧,老子昨日就不想忍了,今天送你份大礼,你好好受着吧,来人,给我掌嘴,八十,不,凑个整,三百下,给我使劲打” 萧容璋不笑的时候,像极了皇上,宫人不敢违命,轮圆了膀子开扇。 一阵痛叫声传来…… 南宫砚眼底诡谲云涌,并不阻止,转身看向蹭着墙角,踮脚偷偷溜走的小崽子,一步步走近。 影子笼罩过来,云昭昭像个小壁虎似的贴在墙上,掩耳盗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见你了” 云昭昭瘪着嘴转身,习惯性的倒打一耙:“爹爹坏,该装作看不到的,让昭昭没有面子” 南宫砚眉头一挑,俯身逗她:“那正好,一人一次,公平了” 云昭昭一愣,喜笑颜开的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第90章 打是亲骂是爱? 南宫砚抱起她,故作嗔怒:“想我还偷偷溜走?可见是假话”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哼唧唧的撒娇:“嘿嘿,昭昭乱说话,还以为爹爹会生气呢!” 想到萧嫣刚刚的话,南宫砚确实好气又好笑,但——也自豪~ 他看着怀里的小奶团,认真的夸奖道:“临危不惧,勇气可嘉,还能机智的保护自己,爹爹不生气,为宝宝骄傲!” ???为她骄傲? 阳光下,云昭昭的脸红彤彤的,像极了一颗饱满多汁的小苹果,她眼神晶亮,高兴的在南宫砚怀里一窜一窜的: “哦耶,爹爹夸昭昭聪明,哈哈,昭昭好喜欢爹爹,哈哈哈哈哈......” 肉乎乎的脸蛋儿蹭在南宫砚脸上,宫人们还有武僧们都惊呆了,刚刚,佛子是笑了吧? 萧容璋在一旁看的牙根发酸,冲着刑官嬷嬷大喝:“没吃饭啊,打狠点儿” 刑官嬷嬷负责处罚犯了错的宫妇,手劲儿本就大,何况是已经打了二百多下,此时萧嫣脸颊肿的如同猪头,跪在地上,眼珠赤满红血丝,凶狠的骂道: “萧,容,璋,你敢当众对本宫行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萧容璋撇撇嘴,不自量力。 此时,远处二皇子慌的跑过来,待看清萧嫣的惨状后,倒吸一口气。 皇极殿她的背叛,萧允自然怒极,但到底是他亲妹,宫门处这么多宫人侍卫,打的可是他的脸。 ’萧容璋,你简直狂悖”他怒目圆睁,双手拱天:“上有父皇,下有律法,谁准你在此处公然行刑,更何况她是公主,是你皇姐” 刑官嬷嬷也过来进言:‘六王爷,差不多了,再打要出问题的” 要的就是出问题。 萧容璋毫不在意:‘放心,昨日父皇还骂我了” 众人没明白,六王爷啊,骂你,是件很骄傲的事吗? 萧容璋扫了眼,扬眉冲刑官嬷嬷说:“父皇骂我,就代表相安无事,他什么时候不骂我不理我了,才是要出大事了,打是亲骂是爱,没听过吗?再说,这么久了,你看雍和宫派人来了吗?” 刑官嬷嬷恍然大悟,是啊,连二皇子听到信儿都来的这么快,更何况雍和宫呢,看来皇上是默许了。 她恭敬的冲萧容璋行欠身,继续上前掌掴三公主,用的力气也更大了。 很快,随着血沫,萧嫣吐出两颗牙齿。 萧允气的浑身发抖,无比愤恨父皇的偏心。 这时,旁边萧容璋闲闲的来了句:“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今日皇极殿立储一事,你觉得父皇会这么算了吗?” 萧允呼吸一滞。 是啊,雍和宫不让进,父皇的雷霆之怒犹如悬在脖颈上的刀,他,他要进宫,找母妃商议脱困之策...... 于是众人看着刚刚义正凛然的二皇子,倒退两步,神色慌张的朝宫里跑去。 萧容璋轻蔑一笑:垃圾~ 这时,一只小手突然拉着他晃了晃,他低头,看着云昭昭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原来打是亲骂是爱啊,昭昭受教了~” 父王,二爹每次都是喜欢她,才扬言要揍她屁股,哈哈,原来是这样! 萧容璋不知道她小脑袋瓜想什么,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他刚要抱起云昭昭,就被南宫砚抢了先,同时挨了一个冷眼:’六王爷不会教就别教,当心带歪了孩子” 说着,吩咐武僧行刑完,即刻送三公主回府,然后抱着云昭昭走了。 萧容璋大怒,这话什么意思,他家老头子就是这么对他的,他哪里说错了? 说是送回府,其实就是幽禁,钱府上下人心惶惶,钱老爷子使劲儿的捶打儿子:“让你非一门心思当驸马,这下好了,连累全府上下,这谋逆,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钱程听见府的哭声,心下苦涩,回头跪在地上:‘爹,孩儿不孝,公主出了事,我不能不管她,从今儿起,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他不慕荣华,不求爵位,只想同一人长厢厮守,也不愿牵连家族。 他跪地磕了三个头,只带上了钱以柠,奔向公主府。 好在,门口的侍卫并没阻拦,这公主府如今是囚笼,能进不能出,倒是没想到,这三驸马经过面首一事,仍旧对三公主死心塌地。 让人唏嘘。 萧嫣昏迷三日,高烧不退 ,是钱程屏退怠慢的奴婢,亲自照料,日夜不休,喂水喂药,这才让她慢慢醒了过来。 他坐在床边,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娘子,你没事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钱以柠听到动静,也从院里高兴的跑进来,懂事的倒了一杯水:‘娘,喝水” 萧嫣躺在床上,木然的转头,看向他们,突然伸手,狠狠打落茶盏,嘶哑的怒吼: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滚哪!” 热水泼洒在钱以柠手背上,疼的她倏的红了眼眶,钱程忙抱起她出门:‘乖哈,你娘她......心情不好,爹爹给你上药,别哭昂~” 药膏微凉,抹在手上却揭不过钱以柠心底的痛,她看着蹲身给她上药的爹爹,掉着眼泪:”爹,娘她,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她在外面养了.....” 钱程手一顿,逃避般快速抹好,起身:“爹火上还熬着粥,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说完,他快速走了出去,拐角无人处,他再也承受不住般,躬起身子,咬着拳头痛哭起来...... 就这样,曾经门庭若市的公主府,寥落的寂静无声,钱家三口,除了钱程一如即往的体贴周到,其他两人都不做声。 几乎到了见面不识的地步。 终于,第五日,萧嫣再也受不住了,在院里狠狠搡开钱程,指着他鼻子怒骂:‘你这个傻子,蠢货,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到底明不明白?” 钱程看着炖了许久的鸡汤,蹲下身清理碎瓷片:”娘子,别气,你不需要,我.....不做便是” 萧嫣终究良心未泯,眼眶酸胀,流泪说了实话:‘面首一事,是真的,钱程,我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 瓷片划破手指,留下一片鲜红...... 同时,公主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圣旨到...... 第91章 生辰礼 萧嫣慌乱的退后:‘不,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明明......” “派了杀手对吗?” 祁枭睥睨的看着她,眼神仿佛在看蝼蚁:“就你那些小伎俩,跟个顽童有何区别,不让你先得意,怎么露出马脚,一举拿下你和祁国勾结的铁证” 不,不可能。 萧嫣脸色惨白,双目尽是血色,凄厉的怒吼:“我要见父皇,你不能带走我,不能” 钱程见状,心痛难忍,鼓足勇气上前跪地:‘摄政王开恩,公主全然不知,都是我做的,我愿以死赎罪,请王爷放了公主” 祁枭眯眼,冷嗤一声。 这绿帽戴的,不亏,心中只有情爱,无家无国,枉为男人。 韩夜见祁枭不做声,知道他厌烦这人,上前说道:‘圣旨已下,三驸马,你难道就只担心公主,不担心钱府的二老吗?” 钱程愕然抬头,傻傻的坐在了地上...... 入夜,祁枭复命,从宫中回来。 王府外,云昭昭听见马蹄声,惊喜的张开手,往前跑着:“是爹爹,一定是爹爹回来了” 何信等人急忙跟上:“哎呀,小郡主跑慢点,当心摔着” 祁枭看见小崽子的瞬间,唇边漾开笑意,从马上扬鞭,凌空甩去。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腰上缠绕的鞭子,下一秒,被祁枭扯进怀里,她兴奋的手舞足蹈: ‘哈哈,好好玩,昭昭还要,还要” 多日不见,祁枭思女心切,自然无有不应的。 骑着马绕着王府大街绕了两圈,玩了不下六次,直到云昭昭头晕目眩,这才抱着她翻身下马。 云昭昭挂在他肩头,眼里一圈一圈的,晕乎乎的说:‘爹爹,金元宝,昭昭看见金元宝了” 小财迷~ 祁枭在她肉肉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大口:’爹有礼物送你,保管你喜欢” 云昭昭一秒瞅过去,眼神晶亮:‘生辰礼吗?” 祁枭笑了笑,对身后拍拍手。 很快,黑甲军抬着一个四方的,上面罩着黑布的木箱过来了,箱体是木条钉接的,从底下还能看见一圈白金色的毛发。 院中众人都好奇的瞧着,小郡主喜欢动物,看来王爷是猎到好物了。 云昭昭被祁枭放在地上,拿小鼻子嗅了嗅,不敢置信的走近木箱,不可能吧,小花豹怎么可能下凡? 木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传来野兽的咆哮:小祖宗,是你吗? 云昭昭瞪圆了眼睛,真是它啊! 众人受惊后退,祁枭蹙眉,把云昭昭拉了回来:“这家伙野性难驯,不然等爹爹帮你训好,再.....” “不不不,爹爹快打开 ,昭昭要看” 祁枭示意,黑布被扯去,众人赫然发出一声低呼。 只见笼子里是个半大的罕见花白豹子,额间一缕金,琥珀色的眸子如蜜蜡般闪动着光泽,毛色极为顺滑,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神秘又高贵。 但一见到他们小郡主就变了,收起锋利的爪子,眼神亮汪汪的看着她:小祖宗,好想你啊。 云昭昭隔着木箱摸它的毛,舒服的它眯起眼,拿头蹭她的手。 不光众人,连祁枭也惊到了。 为了抓这豹子,他手下伤了四人,在岭中设陷阱七日,险些让它跑了,怎么现在......听话的像个犬似的? 云昭昭让人打开木箱上的铁链,钻进去把小花豹抱在怀里,亲昵的拿头蹭蹭它:‘大家别怕,小花豹不会伤人的,它很听话” 说着,看向祁枭,笑的极甜:’爹爹,昭昭抱它去玩啦” 祁枭伸手站在后面,郁闷了:小没良心的,拿了礼物就跑,他还没抱够呢! 实在不怪云昭昭顾不上其他,她太好奇了,后院里,她放下小花豹: “你怎么也下来了,御兽宗不会出事了吧?” 小花豹用爪子搭在她手上:小祖宗放心,大家都好,就是司命那笨蛋无法让你和云洛瑶各归其位,大长老和清韵他们都心疼坏了。 云昭昭无忧无虑的躺在草地上:那没事,哈哈,告诉你啊,昭昭现在有三个爹爹呢,才不稀罕换回来。 三个?下凡的时候不才两个吗? 小花豹傻眼。 云昭昭笑嘻嘻的抱起它:‘总之,昭昭在这玩的可开心了,你怎么被爹爹抓住了,干嘛不直接来找我?” 迷路的事,小花豹没脸说,瞅见靠过来的猪,黑鼠,还有蛇,龇牙发出低吼,吓的它们四散而逃。 哼,敢跟我抢小祖宗的怀抱……哎呦,小祖宗你干嘛打我? 云昭昭站起来,叉腰教训:’不许欺负人,大家都是朋友,来,小粉,你们都出来,昭昭给你们介绍一下” 小粉在后面瑟瑟发抖:昭昭,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见过豹子和猪做朋友的吗,自己算哪盘菜啊~ 小花豹优雅的翘起尾巴,巡视着这片草地:小祖宗,这和御兽宗莲池比,太差,气味也难闻,我要和你睡。 …… “不行”主院儿里,祁枭恼火的说完,又怕吓到云昭昭,抱起她哄着:“那豹子毕竟是野兽,草地里打滚的,身上太脏” 云昭昭歪着头:“可小花说了,它要睡床” 艹,反了它了。 还有,一个公的,怎么叫小花? 见云昭昭为难,他妥协道:‘让它去睡你的摇篮,你跟爹爹睡” “那......好吧’云昭昭喜笑颜开,搂着他脖子不撒手,反正她也舍不得爹爹。 就这样,摄政王府多了处奇观,一只白色花豹,在府里恍若无人之境,悠哉的闲逛,刚开始大家还都害怕,但后来发现,这家伙极为高傲自大,甚至懒得赏你一眼,唯独对小郡主亲昵,还对王爷有些惧怕。 慢慢大家习惯了,才又发现,这家伙和小郡主简直一个脾性,都是小吃货,经常逛的地方——就是厨房。 这天,云昭昭咬了口牛肉干,剩下的塞进它嘴里,起身过去书桌旁,捂着肚子咕咚一声躺下: “诶呦疼,爹爹,昭昭怕是闹肚子了,明天去不了学院了” 第92章 散去灾厄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就失效了,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胖崽子还跟他玩上心眼儿了,呵呵,嫩了点儿。 云昭昭虎着小眉头,坐起身,突然扑过去抱紧他的腿,耍赖道:“爹爹求求了,昭昭太想你了,晚一天回学院好不好,就一天” 短粗的小指头伸着,天真澄澈的黑眼珠里写满渴望,祁枭几乎都要答应了,但想到明日的事,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明日爹爹有事要忙,没工夫带你玩,你......” 话没说完,云昭昭气鼓鼓的背过身子,双手抱胸往地上一坐,奶膘的肉脸蛋儿颤了颤。 从背影看,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好玩又好笑。 祁枭瞅了眼圆不隆冬的小人,斜勾起嘴角,一手搭在座椅上,俯身逗她: “又生胖气了?你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 “哼,爹爹是坏蛋”云昭昭说着,眼珠一转,哭唧唧的拿手抹泪:“呜呜,爹爹你也知道,昭昭自出生就离开了你,好不容易历经千水万山才......” “是千山万水” “哦对,是历经千山万水,才重新找回爹爹,你又离开了那么久,昭昭想你嘛~~~” 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明知道她在耍宝,祁枭也舍不得,只能抱起来哄逗着。 这么可爱的鬼灵精,他家的~ 不远处,趴在地上吃牛肉干的小花豹似乎习惯了,眼里毫无波澜,他们御兽宗的小祖宗一贯如此,没人不宠的。 想被她撒娇,也得有那资格才行。 看样子小祖宗很喜欢这个爹爹~ 翌日,祁枭临出门前,吩咐春生:‘以后就由你照顾小郡主的花豹” 春生眼睛一亮:’多谢王爷器重,春生一定尽心尽力” 这样好的主人家哪里找,不仅赏赐他精美的裙子,让他可以做自己,还提拔他看护小郡主的生辰礼,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大可不必,祁枭嘴角抽了下。 一个男子,爱穿肚兜, 一个公豹,叫做小花, 他不过是觉得物以类聚罢了。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看样子憋着雨。 百姓们在街头越聚越多,几乎把过道都挡住了,大家揣着袖口,议论纷纷: “听说三公主今日游街后,就要被灌下鸩酒了,真是自作孽啊” “可不是嘛,堂堂大乾公主,不仅谋逆犯上,还把兵器卖给了祁国的那些匪寇,真是该死” ...... 这时,远处的囚车慢慢驶来,百姓们激动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鸡蛋烂菜叶,打向被铁链捆住的萧嫣,大骂道: ‘什么善人,我呸,原来都是装的“ ’皇上大义,剥夺你的姓氏,真是活该,好好的公主不做,当卖国贼,去死吧” “对,我要打死她,我的儿子就死在这些匪寇手里,不是她卖的兵器,他还能亲眼看见刚出生的孩儿,如今留下我们娘仨,要我们可怎么活啊” 周围百姓义愤填膺,怒火高涨,挤的马车几乎走不动,随行侍卫慌了,劝说不行,只能拿鞭子抽赶,一时间,菜市口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处窗户后,风拿着弹弓,满眼杀意的瞄准萧嫣的头,就在他要出手的时候,一只小手拽住了他,声音有些气喘: “终于找到你了,别杀她,曾爷爷不是她害的” 风讶然转身,小恩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攥紧手中的弹弓,脸色纠结:‘刀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不想我被抓走,可曾爷爷的仇我不能不报” 云昭昭摇摇头,知道无法劝他放弃,只能指着窗外:“凶手在那儿,那把大火,是她让人放的” 风霍然转头,在马车后面不远处,竟看见了一个哭的狼狈的小女孩。 是她!三公主的女儿,钱以柠!!! 爹爹被下了大狱,娘也要死了,钱以柠感觉天都塌了,她甩开嬷嬷的手,哭喊着往前冲: “不要打我娘,别打她,求求你们了,快住手” 没人看她,没人听她,大家都被愤怒激红了眼,围绕在囚车旁不依不饶。 侍卫们终于架不住了,拔出刀,吓退百姓。 而钱以柠被人群裹挟着,不知什么时候竟倒在了车下,风震惊的看见马车动的那一刻,轮毂从她的膝盖处压过去。 周围乱哄哄,马车内的萧嫣好似听见了女儿的凄厉的惨叫,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以柠,她的女儿是不是来了? 成败转头空,为什么到了如今,她才明白,她有最爱她的夫君,和睦的家庭,懂事的女儿,如果不是她被权利迷住了眼,她本该是京城里最幸福的女人。 萧嫣哭了,后悔莫及。 楼上,云昭昭亲眼看见钱以柠肩头的黑气消散,同时,身边一阵‘风’拂过...... 第二日,医馆里。 钱以柠从昏迷中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床头的人: ‘云昭昭,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风” 风到底还是没有见死不救,云昭昭很欣慰。 但如果他选择漠然,她同样认可,各人有各人的因果,这就是天道。 钱以柠看着床边黝黑的少年,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没脸。 这时她突然感觉一阵怪异,掀开被子,赫然目瞪口呆,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喃喃自语:‘腿呢,我的腿呢?” 老大夫从外面走进来,叹了口气道:“小娃娃,你的腿骨不是断了,是彻底碎了,要是不截去双腿,你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钱以柠愣神半晌,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的云昭昭眼眶也红了。 都怪这个鬼天气,她眼睛总是尿急。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傍晚的城外,钱以柠坐在马车里,钱程脚上带着镣铐,坐在车辕处,旁边还有两名侍卫。 念在钱以柠年幼,皇帝开恩,赦免了钱程死罪,把二人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城。 至于其他钱府的人,此刻已经上了断头台了吧。 钱以柠脸色苍白,扫过对面的云昭昭还有风,她哽咽的提醒: “云昭昭,你要小心云洛瑶” 第93章 真正的朋友! 见云昭昭歪着头,不太明白,钱以柠落寞的低下头,说道:“其实,爹娘被带走后,我去过侯府” 云昭昭明白了:“她不见你是吗?” 钱以柠摇了摇头:“她出来了,并且是打开大门,穿着最鲜艳的新衣裳,在下人的前呼后拥中笑着走出来的,不过,却并没请我进去” 相反,狠狠对她奚落了一番。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表妹一直在心底妒忌她,甚至暗暗等着看好戏很久了。 “总之,你要小心云洛瑶,她......很坏”钱以柠说完,马车也动了,她扒着车框,哭着说: “云昭昭,我后悔了,要是可以重新来过,我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嫉妒你,嘲笑你的,而是在你落难时会伸出温暖的手,把你拉扯出泥泞的人。 钱以柠气自己,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突然,她的手心被塞进一个小小的东西,她看着手心的莲子,惊讶的抬头: “你......” “等你改好,会收获真正的友谊的”云昭昭笑的温暖,同时上空的乌云裂出一道缝,彩霞从后面隐现:‘麻药过去疼的时候,吃下它,会有用的” 钱以柠眼里浮现喜悦,把那颗莲子捧在手心。 三十幅,是一毂,马车渐渐远去,钱以柠终究没敢对风说出,是自己命人放了那把火,待她再勇敢些吧。 再见了~云昭昭! 尘埃落定,三公主一事成了昨日的故事,京城的繁华仍在继续,而鸿蒙山上的学院里,照样上演着鸡飞狗跳的生活。 “什么,考试?为什么突然考试,皇上不是说过取消考试了嘛,这到底是为什么?”兆景城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还没下课呢,给我坐好”岑秋生一个铁板炒栗敲过去,气的胡子撬起:“皇上说的是取消春试,如今已经立夏,你还想一辈子不考试吗,想的美” 兆景澄嗷呜一声,蔫了~ 他抱着头看着试卷,孔夫子,救命!!! 云昭昭也罕见的放下了奶壶,看着试卷上一个个蝌蚪,它认识我吗,就这么瞅着我? 可我不认识你啊,怎么写啊? 小肉手攥着毛笔,眼神开始不规矩了。 岑夫子在前面,突然咳嗽一声,云昭昭吓的瘪瘪嘴:干嘛干嘛,头一次考试,本来就紧张。 原来考试是这种感觉啊,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咦,奇怪! 这不是靳家哥哥说他看见顾家阿姐的感觉吗? 这就叫喜欢?可她一点都不喜欢考试啊...... 丁班的孩子们奋笔疾书,生怕考不好挨爹娘骂,唯有云昭昭顿感十足,头脑风暴的在分析: 难道靳家大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那昭昭要不要告诉青瑶姐姐? 哎呀,烦恼,他们都要成亲了耶。 这时,一只蜜蜂落在她领口,着急的说:昭昭,你怎么一个字还没写,一炷香都快烧完了! 云昭昭这才回神,那‘喜欢’的感觉又来了:糟糕糟糕,昭昭要交白卷啦。 小蜜蜂嗡嗡一声,哥们儿义气的说:没事,我帮你。 就这样,它勤劳的采蜜,哦不,采‘答案’,看的还是云洛瑶的。 因为,它看她写的最快。 小蜜蜂:昭昭,勾这里,第三个。 小蜜蜂:昭昭,画圈, 然后一横一撇一捺。 小蜜蜂累了:昭昭,最后的名字,就不用我帮你了吧,呼呼,累死我了。 云昭昭感激不已,悄悄道:中午食堂不见不散,甜汤一人一半。 小蜜蜂又来劲儿了:好,够义气,再帮你一把。 帮,怎么帮? 云昭昭低头写名字的时候,小蜜蜂趁机去捣乱了,云洛瑶耳畔嗡嗡作响,被扰的心中烦乱,眼看时间到了,一不小心勾错一题。 同时,岑夫子开口:”所有人,停笔,不许再答了” 丁班人三三两两走出学堂,有人低落,有人兴奋。 兆景澄自我感觉良好,跑上去一左一右勾住季子谦,魏泽言的肩膀:“我觉得不错,乙等应该能保证了,你们呢?” 季子谦人如其名,谦虚的说:“都答上了,我觉得还行” 魏泽言跟着说:‘我也是,还行吧” 还行?这算个什么回答? 兆景澄转头,看着扎着脑袋的顾清清:“你,算了我不问了,那俩吃货呢?” 顾清清眼眶都红了:“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不能问了?你就一定我考砸了吗?你有证据吗?没准儿我能出奇迹呢,你凭什么不问我?” “哎呦,我的耳朵,河东狮吼啊你”兆景澄快被她挤到台阶下面去了,不得已,双手合十::’我错,我错行了吧” 成绩是顾清清的死穴,他这破嘴,捅这个马蜂窝干嘛?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讥讽的笑,他们回头,正瞧见云洛瑶被几个女生簇拥着走过来。 说话的是正四品,承宣使家的女儿苏芊芊,她不屑的看了眼顾清清:‘没考好就没考好呗,你家都是武将,想来夫子心中早就有数了” 顾清清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旁边云洛瑶捂嘴轻笑:“没什么,你别恼,大家开玩笑的” 说着,几个女孩子蛐蛐在一起,看一眼顾清清,笑一阵,弄的人恼火万分。 苏芊芊这时看向魏泽言:“魏同学,之前你没来的时候,听说是相爷亲自授课,想来考的一定不错吧,我看你还是少和这些人接触,省的被拖累了” 云洛瑶也善意的邀请他:’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用午膳吧” 魏泽言皱紧眉头,还没来的及开口。 这边兆景澄已经忍不住了,撸起袖子:“这破锣筛子又开始了,小爷我今天非教训她一顿不成” 季子谦拽住他:“这么多人,别冲动” “可我忍不了,她......" “来喽来喽,香喷喷的鸡腿来喽”云昭昭和赵虎一人手拿三个鸡腿,十分“巧‘的从云洛瑶和苏芊芊中间跑过来。 “哎呦,你敢撞我!”苏芊芊一个不稳,坐了个屁蹲儿。 云洛瑶更惨,直接趴在了泥坑里…… 第94章 饭缸来了 云洛瑶一身鲜亮的桃粉色纱裙灰扑扑,湿漉漉的淌着泥水,她啊~的尖叫一声,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气的浑身发抖: “云昭昭,你故意的!” 金黄色的脆皮鸡腿被云昭昭分给小伙伴,她咬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 “哇,外酥里嫩,齿颊留香,好好次” “云昭昭,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某个调皮的崽子回头,惊讶的瞪圆眼睛:“哇,你怎么这副样子,还有你朋友,怎么也脏乎乎的” 说着,受教般点点头:“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昭昭明白了” 顾清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其他几人也乐不可支,美滋滋的吃着鸡腿,看刀哥“大显神威”。 云洛瑶脸色难看。 苏芊芊更是家中独女,哪里受过这种气,阴阳怪气的说:“我道是哪个矮冬瓜,原来是昭阳郡主” 哦呦,骂她矮。 云昭昭眼珠一转,走去魏泽言身边:“阿言,咱们一般高,她笑话咱们” 云洛瑶还想讨好魏相的孙子,怎么会得罪他呢,狠狠瞪了眼苏芊芊。 承宣使是封疆大吏,但这个时候,不打仗不和亲,哪来的公务? 苏芊芊讨好接近云洛瑶,也是家里授意,毕竟她爹想借淮阴侯攀附二皇子。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郁闷的改口:“是我说错话,我没那个意思” 云洛瑶忙道:“对,魏同学你千万别误会” 魏泽言见云昭昭眨眼,配合着故作恼怒,冷哼一声侧过头。 云昭昭转身,小手指杵着下巴:“子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热脸贴个冷屁股,是形容当下这个扬景,没错吧?” 季子谦忍笑,点点头:“对,没错” 云洛瑶脸都绿了,后面几个手帕交凑上前:“算了算了,她牙尖嘴利,背后还有南宫少傅撑腰” “对,咱们走吧,洛瑶你快换身衣服吧,别人都往这里瞧呢!” 说起衣服,云洛瑶更怒了。 这身百褶如意蝶裙是尚衣坊的新货,花了近二十两银子呢,她求了爹爹好久,才买给她的,才穿第二次。 她捏紧手,看着对面:“云昭昭,有本事,你别靠南宫少傅,咱们来比比” 兆景澄一抹鼻子,站到他“兄弟”身边:“论口才,论样貌,论爹的数量和质量,你哪点能比过昭昭?” “比成绩,你还说吗?” 呃……这个,兆景澄挠头,觑了眼云昭昭,对不住了兄弟,这个牛我没法吹。 云昭昭翻了个白眼,把啃完的鸡腿扔给食堂前的大黄狗,刚要说话,大黄哀怨的嗷呜一声:啃这么干净,让我帮你扔的意思吗? 云昭昭一愣,挤弄眉眼:看不出来正忙活正事呢吗,下次的,给你多留两口。 汪汪,好吧! 云洛瑶眼神得意:“怎么,怕了,不敢比了?那就现在认输,把裙子照价赔给我,五十两” 顾清清大惊:“你少蒙人,我前日刚陪阿姐去过尚衣坊,这裙子是当季新品没错,但也绝到不了五十两” 苏芊芊逮到机会,嘲讽道:“那是你,人家洛瑶是郡主,能穿廉价货吗?不敢比就直说” 身后几个女生附和道:“对,没错,直接认输算了,反正也没赢的希望” 云昭昭撸起袖子,一脚踩上旁边的石头,小纨绔似的竖起大拇指朝向自己: “好啊,比就比,这次考试成绩定输赢,你输了,就当众拱手作揖,大喊三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洛瑶脸上一喜,她终于逮到机会,狠狠打击云昭昭了。 “好,若是我赢了,你也要如此,不仅要当众承认你不如我,还要……离开鸿蒙学堂” “什么,不行,你个破军筛子做梦呢!不怕少傅罚你吗?”兆景澄几人都围过来,不想让云昭昭中圈套。 云洛瑶哼笑一声,摊开手:“看吧,我就知道,你们比不起” 激将法,连脾气最急的顾清清都听出来了,偏偏云昭昭一脸无所谓:“比呗,怕你啊” “好,一言为定” 云洛瑶一伙人走了。 兆景澄扶着云昭昭肩膀,晃悠个不停:“你哪来的自信,疯了是吧,还是你真打算抛下我们,不读书了?” 比成绩,他就没想过云昭昭能赢。难道今天考试受刺激了,彻底厌学了? 几人脸色都不好,尤其魏泽言,快哭出来了:“昭昭,不走行吗?” “谁说我要走?”云昭昭眨眨眼:“我只不过想趁机拓展下帮派业务罢了” 嗯?啥意思?大家都不明白。 云昭昭小鼻子却嗅了嗅,惊喜的一把推开兆景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大饭缸,飞快的跑向食堂: “周婶,昭昭来了,红烧肉,昭昭等你很久了” 赵虎紧随其后,其他几人心中担忧,季子谦却突然笑了。 兆景澄愤怒:“昭昭输定了,你怎么还笑?” 顾清清也急了:“就是,难道你想让昭昭走吗?” 魏泽言眼里也有不满。 季子谦扫了眼他们,安慰的笑笑:“放心吧,就冲这食堂,昭昭也绝不会走” 千言万语,不顶这一句。 三人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了。 看他走远,顾清清忙追过去:“小诸葛,还是你聪明” 兆景澄:“没错没错,她今天餐盘都不用,直接换缸了,小爷白担心了” 魏闻言点头跟上,不走就好。 心大的云昭昭根本不知道小伙伴们虚惊一扬,此时坐在食堂里干饭,幸福到冒泡。 又吃完一碗后,盯上了盆中最后一点红烧肉,可怜巴巴得看着周婶:“昭昭不是厚脸皮的人,只是,今天被同学笑了,说昭昭矮,周婶,是这样吗?” 什么,被嘲笑了? 周婶一叉腰,霸蛮的性子出来了,故意当着食堂众人扬声道:“我们昭昭最可爱,才不到四岁,正是长高高的时候,来,快补补,别缺了营养” 说着,把饭桶倾斜,连汤带肉全浇在了云昭昭的饭上…… 众人错愕,周婶,她去第四次了,偏心也得有个限度! 正想着,周婶再次赞扬道:“幸亏有昭昭,如今食堂浪费现象都不严重了,连个剩菜剩饭都没有,好孩子,好孩子啊……” 后面换衣服来迟的云洛瑶几人傻眼,这么快,饭就没了? 第95章 她有多黑你忘了? 云洛瑶,苏芊芊分坐棋盘两侧。 岑夫子走过,眉头一皱:“苏芊芊,专心一些,这个白子走入敌方腹地了,是要自寻死路吗?” 饿的眼冒金星的苏芊芊一愣,急忙收回那颗白子,小声道:“夫子,我错了” “下次注意” 待岑秋生走后,她愤怒的扭头,看着后面一桌,摆弄猫猫头的云昭昭,咬牙道:“都怪她,餐盘变饭缸,我快饿死了” 说完,回头看向云洛瑶,真心佩服的说:“还是你行,胃口小,饿两顿也没事” 话音未落,肠鸣声响起,苏芊芊惊讶的睁大眼睛,后撇撇嘴趴了下去。 还以为她真不饿呢,敢情是能装! 云洛瑶脸色羞愤,在几个看过来的同学面前讪笑:“不是我” 云昭昭,你给我等着,一会发成绩,有你好看的。 毕竟是丁班年后的第一扬测考,院长极为重视,亲自出题,然后和岑夫子在内的几个夫子共同阅卷,排出名次。 在岑秋生去阅卷的时候,丁班已经快要炸开锅了,顾清清双手合十,冲西方膜拜:“佛祖保佑,千万别让我留级,千万不要” 兆景澄心里也直打鼓,瞅了眼后面的云昭昭,走过去:“喂,都考完了,你再看书还有用……” 书倒了,后面趴着的云昭昭被吵醒,抬头,嘴角还有些晶莹的口水:“干嘛~” 兆景澄胸膛一起一伏,被气的不轻。 他恨不得揪起她两个羊角辫儿质问她:你个没心没肺的,输了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季子谦和赵虎发现,一左一右及时把他架走,才避免一扬“灾难”。 苏芊芊饿过劲儿了,复仇的怒火烧红了她的眼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云昭昭,愿赌服输,一会儿发了成绩,别不认账” 紧张的,害怕的丁班人都停下了,好奇的问着:“怎么回事?什么赌啊?” 苏芊芊嘴角勾起,给大家解惑。 没想到,众人一开口就是问云洛瑶:“她有多黑你不是知道的吗,一百两黄金的事,忘了?” 云洛瑶一怔,回头望去,只见某人额头上还有趴睡留下的痕印,睡眼惺忪,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 这样的人,成绩如何能好过她? 她赢定了。 这时,岑夫子在门口咳嗽一声,丁班人急忙坐回位子。 岑秋生扫了一眼,目光在最后一排云昭昭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看样子,不是太高兴。 兆景澄几人心都提起来了,完了,肯定是没考好。 魏泽言脑门冒汗,从各个棋路里寻找破解之法: 釜底抽薪——上去扯坏试卷? 置之死地而后生——昭昭先走,然后制造机会回来? 不然,破罐子破摔……祖父你直接把学院关了吧!!! 云昭昭悄悄递上手帕,低声道:“喂,你怎么了,脸色好可怕!” 魏泽言擦擦汗,红着眼瞅她,摇了摇头。 “咳咳,大家注意了,此次夏考至关重要,是要计入年度总成绩的,相信大家也知道,已经有同学两次不及格了,学院规定,三次不及格重修一年……” 顾清清脊背挺直,跟被点了名似的,正襟危坐,连蚊子趴脸上叮了个大包,她也忍住了。 爹,娘,阿姐,二哥三哥~保佑我!!! 云昭昭学着她,也坐好,绷起小脸。 “好,现在我来宣布成绩,第一名,季子谦,满分,优等” 众人惊叹,羡慕的看着他,鼓掌。 云洛瑶暗暗可惜,但并没多失落,想当第一机会多的是,但今天,她必赢云昭昭。 岑夫子瞧了她一眼:“第二名,云……” 云洛瑶喜上眉梢,激动的站了起来, “~昭昭”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同时苏芊芊几人也傻了眼,丁班更是热闹的像煮饺子一般,炸开了锅。 “哇,云昭昭真赢了,好厉害” “我还以为她考不好呢,没想到……夫子说过,人前轻松,背后必下苦工,我要向她学习” 兆景澄下巴都要掉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后面偷偷喝奶的人,突然想起他爹的一句话:真正的高手,往往深藏不露。 难怪,能骗过小爷的眼。 兄哋,藏的够深啊~ “第三名,云洛瑶” “第四名,魏泽言” “第五名……” 全部念完,顾清清第一个蹦起来,高兴的搂着云昭昭:“太好了,你不用走,我也不用重修了,太棒啦” 几人成绩都不错,包括赵虎,大家高兴的时候,云洛瑶眼神激愤,手拿两张试卷,大声道: “她作弊,云昭昭作弊” 丁班安静下来,朝她望去,确切地说,是望向她手里的试卷。 除了最后一题,其他一模一样。 兆景澄率先开口:“夫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同?” 岑秋生默然,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但没证据,毕竟是他监考,他全程可是看着的。 看他不说话,兆景澄冷笑:“大家见过第二名抄第三名的吗?云洛瑶,输不起就别玩,这样有意思吗?” “我…….”云洛瑶急的脸都红了。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云昭昭是御兽宗的小祖宗,虽然如今没了法力,但没准儿还有其他神通,例如……千里眼什么的, 总之,她绝不相信,成绩她也会输给云昭昭。 苏芊芊也站起来帮腔:“既然你们说云昭昭没作弊,让她重考就是,也好证明一下,大家说对不对?” “对个屁”兆景澄急了,“凭什么重考,就凭你一句话,你算个什么……” “闭嘴”岑秋生怒喝。“学堂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云昭昭,我且问你,你抄袭云洛瑶试卷了吗?” 各样的视线都汇聚在她身上,云昭昭小手指杵着下巴,想了想,干脆利落的说: “夫子,昭昭可以保证,我绝对没看过云洛瑶的试卷” 小蜜蜂看哒。 就在这时,一袭白色身影走了进来,云昭昭看见,惊喜的眨眨眼。 南宫砚睨了眼后面的奶团子,走去拿起两张试卷,淡漠的抬眼: “这是院长批阅的手迹,难道,岑夫子在怀疑院长帮忙作弊?” 第96章 虎头帮! 南宫砚冷然的收回视线:“既如此,便谨言慎行,公平公允” “……是,在下谨记在心” 南宫砚走后,岑夫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不敢提重考之事。 晚饭时,丁班同学三三两两结伴同行,议论道:“看不出来,这个云洛瑶好胜心这么强” “可不是嘛,我看她是羡慕云昭昭有少傅大人做爹吧!” “少傅大人亲自教导,自然进步神速,没准儿,以后还能考个女状元呢!” 云洛瑶在后面听见,掐紧手心,眼神阴沉沉的。 苏芊芊瞧着,蹙起眉头:“洛瑶,明天你不会真要当众说那话吧,那脸可就丢大了” 后面几个官府小姐也愁眉不展:“是啊,你可是郡主,那么多人瞧着,多难看” “不然,私下和解?她不是最喜欢金子吗,你……” 云洛瑶脸色阴霾,当她不想?这沾了泥水的纱裙还不知如何跟家里交代呢? 祖母贪财,爹爹吝啬,娘除了嫁妆又没有进项,想到这些,她对云昭昭更妒忌了。 在天上,她就是御兽宗的宠儿,金银珠宝不计其数,那个莲池更是用玉石堆砌,闪耀的像个公主。 下凡后,自己抢夺了她的身份地位,让云昭昭流落乡下,可她偏偏认的爹一个比一个厉害,还对她那么疼爱,吃穿用度样样比她强,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恶,可恶!!! “这饭我不吃了,你们去吧”云洛瑶说完,推开苏芊芊几人,哭着跑走了。 与此同时,某人的饭缸被南宫砚拿走,人也被提溜回了静堂。 “诶,爹爹,昭昭还想再吃一碗,干嘛拽我走?” 门一关,南宫砚把她放在地上,冷脸看着她:“你说呢?那试卷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呀!爹爹生气啦! 云昭昭站好,小手指互相点点,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确实是小蜜蜂帮昭昭哒!” 南宫砚一拍桌子,真动气了:“简直胡闹,你可知这种行为叫什么?” 作弊,令人不齿,一旦被人发现,这污名一辈子都会…… 云昭昭眼珠滴溜溜一转,转身跑去床边,双手托腮趴好,扭头:“爹爹打屁屁吧,昭昭不怕” 嗯? 南宫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最怕挨揍,怎么……” 云昭昭嘻嘻笑着:“三爹说啦,打是亲骂是爱,爹爹你打轻轻哦,出了气就不许再凶啦!” 老父亲一口血梗在喉头,敢情她以为自己闹着玩呢! 萧容璋,你干的好事!!!!!! 王府里,萧容璋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么热天儿,不能伤寒吧! 对了,天池水估计热了,该带小崽子去学凫水了…… 床边的皮崽子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南宫砚只觉得可爱,根本气不起来。 但,该教的还是要教。 他冷着脸走过去,当真用了些力气,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拍~ 云昭昭愣了,片刻后,小嘴一瘪,哆哆嗦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南宫砚忍住心疼,冷声道: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做人最要紧是要诚信,你今日的成绩是投机取巧换来的,不是真正的光荣,成绩不好不要紧,但最关键,是问心无愧,不做欺骗自己的事,明白吗?” 云昭昭点点头,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过去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拽: “爹爹别气,昭昭知错啦,下次再也不敢啦” 说着,好似委屈了一般,呜哇一声趴在他腿边,哭着说:“是小蜜蜂主动帮我哒,呜呜~” 到底还是个孩子,南宫砚后悔不迭,打的定是太重了。 他忙蹲下,把她抱进怀里,有些慌乱的哄着:“宝宝乖,不哭,爹给你揉揉好不好?” 或许是他太温柔,云昭昭渐渐从害怕,委屈,过渡到赌气,别过头: “哼,臭爹爹不理你了” 不理,你倒是把小屁股拿走啊! 南宫砚眼里溺着宠爱,又揉了会儿把她抱好,帮她擦擦眼泪鼻涕:“好了好了,爹不该动手,爹错了,行吗?” 云昭昭偷觑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开了花,钻进他怀里:“嘻嘻,那就原谅你一次哦” 天大地大,玩心更大。 爹亲娘亲,没有饭亲。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快就翻篇了。 云昭昭躺在南宫砚的怀里,手舞足蹈的跟他学着:“爹爹,幸好今天昭昭赢了,不然明天可能你就见不到我了!” 见不到?什么意思? 南宫砚蹙眉,拿走她的奶壶:“跟爹说清楚” 云昭昭翻身坐起,把下午的事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学了个明白,然后拿过奶壶,吨吨吨灌了几口:“这下你清楚了吧!” 她以为爹爹会夸她,哪知道南宫砚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额头,训斥:“小笨蛋,激将法不知道吗,要不是小蜜蜂,你就中计了” 云昭昭咧嘴大笑,拍拍胸脯: “放心吧爹爹,昭昭这么做可是为了帮派日后的发展,明天你宝宝我就要在学院出名了,爹要不别去早朝了,跟我一起威风威风吧!” 大可不必~ 南宫砚见她臭屁的模样,忍俊不禁,把她放在床上,走去书桌前,拿笔蘸墨: “说是威风,你那个帮派连个名字都没有,不是贻笑大方?” 对呀!兆景澄问她好几次了,可她说刀帮,被他们一票否决了。 说她没诚意,乱取名。 云昭昭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杵在腿上,托腮思考:“爹爹是状元,又是少傅,肯定是这里最最有文化的人,那爹爹帮昭昭取吧” 他家宝宝,就是会说话。 南宫砚满眼笑意,瞅了眼桌上的虎头布兜,再看了看床榻上的虎头鞋。 “就叫虎头帮吧!” 云昭昭一愣,当即鼓掌:“昭昭最喜欢虎头,好啊,就叫虎头帮” 父女俩一拍即合,南宫砚亲笔写下三个大字,待回头时,赫然被惊到了。 只见床上的皮崽子头戴斗笠,身上……穿的竟是他的锦白色里衣,手拿奶壶,侧身撩动衣摆,狂摆造型: “寒江孤影,我虎头帮刀哥今日在此……” 南宫砚实在忍不住,捂着脸笑倒在太师椅上…… 第97章 炫技 云昭昭一愣,扭头,眼里闪过惊艳~第一反应:哇,我爹好好看! 第二反应,气呼呼的从床上蹦下来,汲着虎头鞋踢踏踢踏走过去,爬到他腿上,小拳拳出击: “爹爹真坏,竟然笑话昭昭” 南宫砚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嗓音里都含着笑:“你刚刚那是在做什么?” “排练啊”云昭昭左右瞧瞧自己的衣服,奶音奶气的说:“明天是刀哥的大日子,自然要穿的霸气一点,可是.....” “可是什么?” 云昭昭撅起嘴,有些烦恼的说:‘刘嬷嬷给昭昭带的衣服都不合适,就算家里,也没有合适的” 合适的? 南宫砚被云昭昭拉着走去柜子边,打开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云缎裙,百蝶裙,虎头背带灯笼裤,不是甜美,就是可爱的风格,等等,这是什么? 南宫砚拿出一看,胡萝卜造型的宝宝服,西瓜样式的帽子,竟然还有一身虎皮连体衣.....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个刘嬷嬷......思想挺跳脱。 云昭昭看见:‘这些是蒋姨娘做的,家里还有更多” 南宫砚嘴角一抽,呃,祁枭他除了蠢,品味......也很独特! 这些‘奇装异服’统统被他扔回柜子,然后俯身看着自家小崽子,意味深长的问:“想不想要最拉风的衣袍?” 云昭昭眼神一亮:‘想” “想不想要最霸气的出扬?” 狠狠点头:’想,昭昭想” “好,爹能帮你,但前提,回答我个问题” “爹爹快说” “我和祁枭,你最喜欢谁?” 云昭昭转过身,坏笑着捂住嘴:嘻嘻,这个父王早问过她了,她有经验。 “很难答吗?”怎么还转过去了? 佛子大人自省:这问题是幼稚了些,他不该为难孩子。 可他......很想知道。 就在他想收回这问题的时候,小奶团突然爬去窗沿下,推开窗户,对着天空大声喊: “昭昭最喜欢南宫爹爹,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最最好!!!” 南宫砚瞳孔放大,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宝宝~你” 云昭昭转头,做小喇叭又喊了一次,歪着头甜甜的笑着:‘这样爹爹明白了吗?” 南宫砚耳垂微红,眼神也异常的明亮,郑重的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诶爹爹,你去哪?昭昭最拉风,最霸气的战袍你还没给我呢” 后半夜,鸿蒙学院的学舍里,有人在挑灯夜读,有人......在炫技!!! 绣花针用的不熟练,但不影响他设计版图。 一件过长的里衣,被改成了小版的外袍,甚至用金墨在上面绘制了云纹,贵气又好看, “爹爹你怎么什么都会,也太神奇了吧!” 南宫砚咳嗽一声:“也......没有,但比祁枭,是要强些” 至于那个萧容璋,更不在话下! 云昭昭眨眨眼:奇怪,这三个爹爹,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碰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哎呀,先不管啦,明天她要做全学院最亮的崽~~~ 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甲班的学堂里不时传来古筝弹奏的声音,这个时间,乐理课刚下,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学子们互相请教着,说笑着。 突然,郑永旭笑着从外面跑进来,看着他们:’都别弹了,跟我去食堂门口看戏去” 靳子昂好奇道:“什么戏?学院请戏班子了?” ’哪儿啊,是那个昭阳郡主,听说打赌又赢了云洛瑶,赌注是谁输了,当众认输,大喊三声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有什么意思,两个小孩子玩闹,也值得你......” 诶不对,靳子昂突然想起,上次要不是这个昭阳郡主,越家恐怕真要把克夫的污水扣在青瑶阿姐头上了。 这个孩子,极有意思! 正想着,见宫锦翊已经出去了,他忙跟上:‘锦翊,等等我啊” 甲班的人互相瞅瞅:“走吧,瞧瞧去” 食堂门口。 一大片青砖空地,正东方有个宽阔的九级台阶,中央放了把矮椅,旁边还立了个旗子,上面画着个虎头,虎虎生风,模样极为神气。 云昭昭头戴小斗笠,身穿白色云纹锦袍,脚踩虎头鞋坐在那里,霸气十足。 兆景澄和顾清清分立左右,赵虎在后,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丙班,丁班的小家伙们看的啧啧称奇,觉得有意思极了,纷纷问道: “云昭昭,你这是在干什么,演戏吗?” “我们听说就是打了个赌啊,弄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在中间站着的云洛瑶仿佛被众人眼神凌迟了一般,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对啊,她也想问问:云!昭!昭!你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吗? 苏芊芊在人群中暗自庆幸:幸好赌输的不是她,当众认输而已,在丁班人面前还不够,怎么在全学院面前啊? 这玩的也太大了吧!好狠~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和小豆丁们不同,甲乙两班的学子惊叹的看着那面虎旗: “这虎头栩栩如生,画工了得,不会是南宫少傅的手笔吧?” “何止啊,你看昭阳郡主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天丝锦啊,听说皇宫也只有进贡的两匹,皇上都赏给了护国寺佛子,也就是咱们少傅大人” “我天,这......少傅大人会不会太宠昭阳郡主了?” 台上的小团子才不清楚这些的价值,只知道连夫子们都来看热闹了,心中一阵雀跃,哦耶,她的虎头帮今天指定声名大噪!!! 哦哈哈,哦哈哈哈...... 兆景澄眼角抽抽,低声道:“喂喂,回神了,你想什么呢,人都到差不多了,赶紧开始吧!” 哦对!云昭昭咳嗽一声,故作高深,抬手。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空地上的云洛瑶,臊的她脸色爆红,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只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狠狠闭目,拱手道…… 第98章 你在教本帮主做事?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就想跑,被周围人拦住,奇怪的问:“刀哥是谁?” “对啊,你不是和云昭昭打赌了吗,怎么还有刀哥的事?” 学院有这号人物吗? 云洛瑶红着眼眶崩溃大喊:“我怎么知道,都是她让我喊的,你们找云昭昭去” 看着她跑走,众人把视线挪回台上,赫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高台上,云昭昭侧身站立,压低帽檐,撩动衣摆,台下的童姗几人卖力的用扇子扇风,让她的白袍鼓鼓作响。 气势拉满!!! ‘承蒙各位抬爱,来参加我虎头帮的开派立宗大典,刀哥就是我,我~就是刀哥!” 说话的同时,身后三幅卷轴同时打开: 上联:劫富济贫 下联:祛灾度厄 横批:虎头帮 人群中一阵惊呼,甲乙班的人看的是字,确认无疑了,南宫少傅的墨宝,天价难购啊~ 丙丁的小豆丁们则是被云昭昭霸气到了,眼神闪亮的鼓掌:“哇,好威风,她好强啊” “是啊,像个大侠,又像个打鱼的” 嗯嗯......嗯?说她像渔夫? 兆景澄在后面扶额,悄声道:“都告诉你别戴那帽子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呃......她觉得挺酷啊! 没事没事,遇事不慌,昭昭需要能量。 是以,全院师生眼睁睁看着刚刚还霸气侧漏的虎头帮刀哥,从腰侧拿出奶壶,仰头吨吨吨喝奶,一口气灌下半壶。 岑夫子甩袖:‘简直胡闹” 陈夫子几人倒是看的乐呵极了:“我觉得很可爱啊,你别总这么严肃,寓教于乐嘛” “对啊对啊,这样机灵可爱的小郡主,难怪摄政王和少傅都宠着,自从她来,这学院里都热闹了不少” 甲班人乐不可支,郑永旭也跟着笑了会儿,回头杵了下宫锦翊,揶揄道: “看见没,劫富济贫,冲你来的” 宫锦翊剜了他一眼,走向那个喝奶的臭崽子:“把劫富济贫改了” 云昭昭一顿,低头看向他:“你在教本帮主做事?” 诶呦,还飘起来了~ 宫锦翊想揍她屁股,但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想了想,故意逗她: ’行吧,估计你也没什么宝贝盒子,到时候被劫了,可别怪别人没提醒你” 云昭昭一愣,她有啊,她宝贝盒子里有很多...... “改,改,马上改,阿言!” 于是,上联重新更换:惩恶扬善。 而被换下来的南宫砚墨宝被众人哄抢,连陈夫子几人也加入其中。 宫锦翊满意了,上前刮了刮云昭昭的小鼻子,笑着走了。 一群小萝卜头在台下围着云昭昭,好奇的问:’你这虎头帮到底是干嘛的?” “对啊,惩恶扬善我们明白,祛灾度厄是什么意思?” 季子谦站出来,帮大家解答:“刀哥说了,凡是在学院里,或者家中有灾厄,都可以找她,根据难易程度,收取报酬,五十文起步,大家......” 还没说完,众人不感兴趣的走了, “原来是招摇撞骗的门派,跟天桥底下忽悠人的道士一样,我还当什么呢” “就是,食堂开饭了,咱们快去排队吧” “走喽走喽,吃饭去喽” 人群一哄而散,云昭昭都傻眼了:“五十文,要的很贵吗?” 兆景澄收了卷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走过来:“玩玩而已,你还真想祛灾度厄不成,你靠啥?靠你吃得多,还是靠你睡的香?” “闭上你那粪坑”顾清清走过来,搡开兆景澄。 赵虎怒目而视,季子谦和魏泽言也不赞同的看着他 “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兆景澄看云昭昭蹲在地上,挠了挠头,有些懊悔的走去她身边:“是我说错,你别生气......诶呦我去” 云昭昭突然站起来,一个铁头,正中他下巴,疼的兆景澄倒去后面座椅上。 “红烧土豆鸡块,还有孜然锅巴,大家快跑,一会儿没有了”云昭昭哪里有半丝低落,小眼神幸福的简直要溢出来,跑的贼快。 顾清清几人笑着跟上,唯有兆景澄一人受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胖昭~小爷和你没完! 晚上,回到王府的云昭昭有些丧气,本来还以为虎头帮能一炮打响,跟御兽宗一样热热闹闹,招财进宝的。 结果,一下午,什么生意都没有。 呜呜,清韵,大长老,昭昭是小笨蛋~ 悬渊镜外,大长老心疼的伸手:‘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会是笨蛋呢,清韵,那小花豹不是偷着下去了吗,怎么还不来安慰昭昭?” 清韵哭笑不得:“大长老,它也......自顾不暇,您自己看吧” 嗯?什么意思? 云昭昭正想找人安慰,突然从王府里蹿出一只金白两色的花豹,只不过......云昭昭瞪大眼睛,摸着它的毛: ‘怎么会这样,小花你怎么了?” 曾经的毛顺滑有光泽,如今暗淡无光,仿佛遭受了凌虐似的。 小花嗷呜一声,举着爪子质问:“小祖宗你还说呢,你可知那春生是什么人,他屋里一堆花花绿绿的裙子,到了半夜,还穿肚兜睡觉,我......呕” 吐无可吐,酸水都吐出来了。 这时,春生也跑出来了,一脸委屈的行礼:‘小郡主,这个豹子不知怎么回事,任凭我怎么喂,它都不吃东西,气死人家了” 说着,跺了下脚,小花再次干呕起来。 春生纳闷:“小郡主,我怎么感觉它很嫌弃我的样子?” 云昭昭讪讪一笑,怕打击到他:“没有没有,它只是......无法欣赏你的美,嘿嘿” 大长老说过哒,众生平等,昭昭不会有偏见哒。 希望春生别瞎想啊~ 春生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云昭昭,就在云昭昭想再解释一番,安慰他心灵的时候,春生突然抽出手帕: ‘哎呀,人家是男子,小郡主竟然说人家美,讨厌啦~” 云昭昭见他小步跑走,惊掉下巴:心里这么强大的吗? 第99章 吉祥话 她攥紧小拳头,挂上充满希望的笑容:“嗯嗯,没错,昭昭不该气馁,虎头帮以后一定会好哒” 只是......眼下还有个难题。 她低头看去,地上的花豹撒泼打滚,全无外人在时高傲的模样:”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能再跟那个春生待在一起,否则我真忍不住咬他脖子了” 可别,小花是金王山雪豹的唯一血脉,被它咬了,大罗神仙都难救。 云昭昭绷起小脸教育道:“不可以,不可以乱咬人” 小花一看,两只肉爪抱着脑袋嗷呜一声:‘呜呜,你也知道,我从小离开父君和母亲,就跟了小祖宗你,在御兽宗任劳任怨,从没半句怨言......" 任劳任怨?不是吃喝玩乐吗? 而且,这说话的方式,怎么有些熟悉啊? 云昭昭拽着小啾啾原地转圈,无奈的蹲下,拍拍它的头:“好吧,你别哭了,等爹爹回来,我就去找他行了吧” 一听这话,小花舔了舔爪子,嘻嘻,果然小祖宗最宠它。 行吧。 最后祁枭大手一挥,不让春生照顾,可以,但从此要改名,什么小花,难听死了,还有要有眼力劲儿,他抱着肉崽子睡觉的时候,滚远些。 就这样,小花改名豹豹,没事时逛逛厨房,然后去后园吓唬吓唬那些猪和黑鼠,这才暂时安分下来。 七月初三,宜嫁娶。 翰林学士靳家八抬大轿,上顾家迎亲,一路上敲锣打鼓,热闹极了。 百姓们也凑热闹,沾喜气的跟着轿子走去靳家门外,拱手作揖,讨个喜钱,图个吉利。 “这顾家不是才退婚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把姑娘嫁了?” “嗨,顾将军是武将,没那么多虚讲究,而且顾家大小姐已经十九了,再订亲,再成亲,不得拖到二十了吗?” “也是,挺好挺好,一文一武,天赐良缘啊” 众人议论的时候,后面有个人伸着脑袋往里面瞧...... 新房里,喜气洋洋,窗户上贴着喜字,大红喜被六床,暄软的好像云朵,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要说云昭昭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此刻正一脸懵圈的被顾夫人还有新娘子放了上去,她歪歪脑袋,好奇的问: “这是要干嘛?” 顾夫人喜欢的不行,上前摸摸她的小脸蛋,疼爱的说: ’这叫压床,要让有福气的宝宝在上面滚一滚,争取让你青瑶阿姐三年抱俩,多生几个昭昭这么可爱的福娃娃” 顾青瑶羞红了脸:‘哎呀,娘,你说什么呢?” 新郎官红光满面,拉着一端红绸,看着她:“娘说的没错,青瑶,我嘴笨,但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 顾夫人喜极而泣,顾清清也高兴的直乐,为她阿姐高兴。 唯有云昭昭,坐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三年抱俩......” 兆景澄走来床边:“就是生两个孩子的意思,如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孩子,我娘还说要给我生个小弟呢,你以后也会当姐姐的” 姐姐?那就是说爹爹他们...... 这时,喜婆过来,说了一堆喜庆吉祥话,让压床娃娃按照惯例送上祝福,或者说一句讨喜话。 云昭昭歪着小脑袋,瞅了又瞅,捏捏手,糯叽叽的说道:“其实,昭昭心底有个疑问好久了” 顾青瑶微俯身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昭昭说便是,都是自家人” 没有她,也没有自己和承希的这段姻缘,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女娃娃。 云昭昭偷觑了眼新郎官,摇了摇头,肉乎乎的脸蛋儿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 靳承希也凑过去,鼓励她:“昭昭说吧,什么都可以问” 云昭昭小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清澈的黑眸水汪汪的看着他们: “就是,就是承希哥哥说他一看到青瑶阿姐就心跳加速,掌心冒汗,告诉昭昭这就叫喜欢,可昭昭考试的时候也是心跳加速,掌心冒汗,昭昭一点都不喜欢考试,昭昭不明白~” 这话一出,新房里静默半晌,轰然大笑起来。 季子谦,顾清清几人被这天真的话逗的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疼了。 兆景澄更是拍着大腿,冲着云昭昭竖起大拇指:胖昭,小爷谁也不服就服你~ 二位新人脸都臊红了,喜婆更是笑着夸赞:“说得好,没有比这更吉祥的俏皮话了” 云昭昭好似明白过来了,脸蛋儿红的像个苹果,捂着脸跳下床,踩上虎头鞋就跑了出去:糟糕,昭昭又闹笑话了~ 树上的喜鹊枝头叫,为了新人来报道。 看着树墩上坐着的小人,飞过去:没关系的,告诉你个有趣的事,要不要听? 云昭昭抬头,听完后,惊讶不已:他还敢来!!! 待兆景澄,赵虎几人找到云昭昭的时候,她正肩扛两挂鞭,手里拿着个火折子,拽的二五八万的往门口走。 赵虎忙拦住她:‘大哥,马上开饭了,你怎么还往外走?” 兆景澄也奇怪的看着她身上:’你哪找的鞭炮,我刚才要了许久,那管家怕危险都没给我” 嘻嘻,自然是趁他忙,让喜鹊姨姨叼了钥匙就跑啊! 云昭昭看着他们五个,坏坏一笑:‘你们来的正好,帮把手” 府门口,越帆穿着斗篷,掩盖满脸的青紫,破布麻衣,简直像个乞丐。 他校尉的职位丢了,全家被顾况赶出了京城,他唯一的机会,就是重新获得顾青瑶的喜爱,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嫁人了。 他是又气又后悔。 原来离开顾家,他什么都不是,曾经恭维他的人都回过头来踩他,骂他高攀。 他不甘心,顾青瑶本就和他订过亲,按理说就是他的女人,哪怕她今日成亲破了身子也,也没关系,只要她心里还有自己,自己就能重新回到军中,这次他一定好好表现,他.....一定要见到青瑶。 就在他想顺着宾客跟进去的时候,突然屁股后面噼里啪啦炸开了...... 第100章 天助我也 本就粗糙的布衣被炸出一个个洞,甚至能看到屁股,引来一阵嘲笑。 墙头上,一群小萝卜头排排趴在那里,云昭昭小手指刮着脸:“羞羞羞,这么大人还露屁股” 兆景澄几人跟着笑,见宾客和百姓们围过来,故意扬声道: “呦,大名鼎鼎的越校尉,不是去当团练使的乘龙快婿了吗,怎么跑去当乞丐了?” 越帆气急败坏,握紧拳头:“你才是乞丐!你们几个再胡说,当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话间,一个面目粗犷的人从府里走了出来,正是顾况,他眼神狠唳,瞪过去: “如何不客气?你使出来让老夫瞧瞧” 越帆脸色僵硬,不敢直视,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岳父大人,是小婿有眼无珠,我知错了,青瑶她定然心里还有我,你让我见见她,我有话要跟她……” “格老子的,我去尼玛的!”顾况听的火冒三丈,狠狠一巴掌朝他脸上掴去。“你个醪糟货,少在这污蔑我女儿清誉,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打断你的腿” 顾清清也跑过来,叉腰臭骂:“对,打断他的腿,不是装瘸吗,这次就让他真瘸,脏东西,你怎么配得上我阿姐” 军中人词语粗鄙,越帆被骂的无地自容,周围人也看不过去,指指点点: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敢来破坏人家亲事!!” “我没有,我…..” “我呸,狗东西,临阵退缩,装瘸不敢出征,我们男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对,革职我看还是太轻了,这种人就该痛打个八十大板,才能长教训” “没错,没错,走,咱们送他去官府” 越帆吓坏了,慌忙跪地,拱手求饶:“不不不,我不是来破坏的,我,我是来祝福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刚要爬起,顾况眼神一凛,上去一脚踢在他左腿膝盖骨上,嘎巴一声,越帆痛叫倒地,抱着腿来回打滚。 “哼,就这么走,再晚一会,老子亲自提你去官府” 越帆闻言,脸色惨白的拖着断腿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城门方向逃命,片刻不敢耽误。 这边的兆景澄也过了把手瘾,在门口放了一小挂鞭,几人孩子嘻嘻哈哈拍手欢呼。 顾况畅快一笑,招呼宾客们:“走走走,喝酒去” “对对,今日不醉不归” …… 晚上,云昭昭洗过澡,趴在床上晃悠着小脚,小声念叨:“非要三年抱俩吗,一个不行吗?” 祁枭忙完公务进来,正巧见到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觉得心中柔软,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画本子也不看了,可是今日玩累了?” 云昭昭侧头看着他,打量了许久,起身钻去他怀里,仰头问道:“爹爹,你会三年抱俩吗?” 祁枭差点儿被口水呛住,诧异的看着她:“告诉爹,谁给你讲的?” 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敢跟他宝贝蛋儿说这个?存的什么心思? 云昭昭摇头,眼眸清澈:“是顾伯母说给青瑶阿姐的,让昭昭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 祁枭侧躺在床上,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儿,玩笑着说:“你爹我连个王妃都没有,三年抱俩,看来是没可能了” 云昭昭眨眨眼,没王妃就没宝宝?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祁枭突然起身,眯了眯眼:“不会是在想南宫砚吧?” 那装货最近越来越“嘚瑟”了,整天一副昭昭跟他最好的模样,哪来的自信? 眼见祁枭又要问出最喜欢谁的问题,云昭昭快速打了个哈欠,咕咚一声倒在床上,翻过身,撅起屁股: “好困好困,昭昭要睡啦,爹爹晚安~” 嘿,你个肉崽子还学会这套了,祁枭刚要挠她痒痒,小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得,秒睡~ 猪崽子,真行啊你! 第二日,前朝祁枭怎么看南宫砚怎么来气。 而雍和宫里,某个王爷比他更甚,气呼呼的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一副谁都莫挨老子的煞星样。 太监总管和盛端了杯茶水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六王爷,您这是和谁至气啊?” 萧容璋喘了口粗气,眼神阴沉:“还能有谁?” 老皇帝讶异的撩起眼皮,骤然一喜。这逆子终于难过了,受不住了? 萧嫣一事,让他伤心,但更愤怒。 满朝文武只当他舍不得处罚二皇子,实则他是想留下个试炼的石头,让老六嫉妒,上心,然后夺权。 他等了多日,这逆子终是来了。 萧元帝握拳咳嗽一声:“不是父皇偏心老二,你只要……” “关他什么事?”萧容璋莫名其妙。 呃……? 萧元帝一愣,急着坐起:“不是他,谁能让你生这么大气,难道不是因为朕没处罚他你才……” “哪跟哪啊,还不是那祁枭和南宫砚,天天把着昭昭,让我连见都见不到,实在可恶!天池那边我本来都定好了,多好的天儿啊,正适合学凫水” 和盛扫了眼皇帝脸色,屏住呼吸,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 果然,一秒后,龙靴正中萧容璋的脑袋,疼的他诶呦一声,抬头不可思议道: “爹,你干嘛打我?” “打你?老子打你还算轻的呢,和盛,快扶朕起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这个逆子!” 和盛忙拦着,劝皇上莫激动。 不过,他知道,皇上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每次六王爷来,皇上都高兴的很。 想起从前,贵妃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就如同民间相处一样。 那些日子,多好啊~ 片刻后,萧容璋后背挨了两下,坐在床前龇牙咧嘴:“爹,我看你这手劲儿明日能上朝,赶紧帮我把他俩弄远远的,别耽误我事” 萧元帝感觉打了一顿,筋骨松快了,靠在软垫上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个正事?祁国使臣要来了,你最近给朕安分点” 祁国使臣? “他们弄出匪寇一事,还敢来?”萧容璋说着,突然眼神一亮: “等等,来使臣是不是就要设宴,那昭昭岂不是可以进宫了~天助我也” 第101章 第一笔生意 桃红揉着胳膊从屋里出来,看见孙怡,忙欠身问安:“参见主母” “小姐怎么样了,还是不吃东西吗?” 桃红生怕被责罚,小声答道:“是,奴婢已经劝过了” 孙怡脸色不耐:“行了,下去吧”说完推开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粉色珠链点缀的房间,本来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有女儿一岁左右拿在手里把玩的拨浪鼓,小摆锤,还有墙壁上的风筝,可如今...... 孙怡走去床边,问背躺着的女儿:“洛瑶,屋里那些玩具摆件呢,怎么都不见了?” 云洛瑶侧头,烦闷的说:‘都收在墙角的箱子里,娘看不到吗?” 孙怡一回头,果然看箱子里杂乱无序的扔着这些东西,风筝翅膀都折断了。她有些可惜: “这还是你两岁时你爹专门扎给你的,应该好好收......” 云洛瑶再忍不住,坐起身,红着眼眶质问:“这些值几两银子?娘就会在乎这些,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 巴掌大的小脸跟蔫了的海棠一样,眼角噙着眼泪,看的孙怡心疼,忙拿手帕帮她擦,轻哄道: “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娘这不是忙完了府里的事就来了吗,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最近去学院总不开心?” 尤其是这次,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云哲来看她也被赶了出来。 “还不是那个云昭昭,这次仗着成绩比我好,在学院里耀武扬威,竟让我当众出丑,她实在是太恶毒了,根本别有居心,针对我们侯府” 她的怨气急需有人分担,扯上侯府,娘定然也会更讨厌云昭昭。 可没想到,她说完好一会儿,孙怡竟没吭声。 她不满的晃了晃孙怡的手臂:“娘,你想什么呢,洛瑶说的对不对?” 孙怡眼神飘忽,那孩子......成绩竟这么好。 “娘,你说话啊” 孙怡从怔忡中回神,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 “洛瑶别难过,你的实力娘是清楚的,今天德妃娘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祁国马上就要派使臣入京了,听说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带家眷出席” 云洛瑶眼神一亮:“娘的意思,是说有机会让我展示才艺,然后......” “对,在学院出名算得了什么,洛瑶你要是能在宫宴上大放异彩,那才是为咱们侯府争了脸面呢!” “洛瑶明白了,谢谢娘”云洛瑶高兴的亲了她一口,眼里都是兴奋。 太好了,能证明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听说祁国最为富有,到时赏赐一定少不了。 云昭昭,这次过后,你就会明白,你跟本郡主是云泥之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等着瞧吧! 鸿蒙书院里。 课后,岑夫子刚走,顾清清就按耐不住了,跟云昭昭几人吐槽: “这云洛瑶怎么回事,一天天像个跟屁虫跟在各个夫子身后,好像就她问题多,就她能耐似的” 赵虎啃着米糕,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她确实神神秘秘的,每次下山第一个走,好像很匆忙的样子,还让她的车夫抢道,别了我家的马车好几次” 顾清清撇撇嘴:‘没素质” 兆景澄瞅见同学们都出去了,对他们几人挑眉:“那破锣筛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们个大事,祁国使臣马上要来了,京城有热闹看了” 几人眼神一亮,尤其是顾清清激动的站起来:“真的吗,听说他们身材极为魁梧,崇尚巫教,大祭司的地位比君主还要高” 兆景澄瞳孔地震,旋即,冲她咆哮道:“那是百越,你个猪头睡醒了吗?” 顾清清恼羞成怒,举起拳头追着他打:“记错就记错呗,你骂我干什么,看本小姐真把你打成个猪头” 云昭昭几人在旁边笑个不停。 几人玩闹了一会儿,突然学堂外走进来一个眼下青黑的男童,有些眼熟,应该是丙班的。 他挠了挠脑袋,走过来,小声道:‘我,我想找虎头帮帮忙” 话音一落的霎那,六人团团围住了他。 接着,各司其职,云昭昭坐主位,季子谦和魏泽言拿笔,赵虎,兆景澄一左一右背手而立,顾清清则推了把凳子过来:’坐” ......好专业的样子!! 陈放略显局促的坐了下来,云昭昭看着他,嘴角克制不住的翘起,又急忙压在: “带钱了吗?” 嗯? “哦不不,先说事” 陈放想了想,自我介绍:‘我是丙班的陈放,今年六岁,我想让你们帮忙找找我的.....” 兆景澄掏掏耳朵,低下身子:“你说大点声,蚊子嗡嗡似的,听不见啊” 陈放脸色通红,紧张的抠着腿:‘我,我是说我内裤丢了,请你们帮忙找找” 虎头帮六人愣了,一个比一个像呆头鹅。 这第一笔生意,怎么说也该高大上一些,怎么......如此离谱。 兆景澄脾气最急,以为他来找事的,上去扯住他衣领,往起拽: “走走走,小爷出去跟你比划比划,马王爷几只眼不知道啊,当我们虎头帮是好欺负的吗?” “不不不,我没这么想”陈放满脸害怕,从袖口里拿出一挂铜钱,紧张的看着云昭昭:“刀哥,我是真心来寻求帮助的,我不是开玩笑” 云昭昭看到钱,眼神晶晶亮,上去拍开兆景澄,客气的让他坐下: ‘好说好说,你细细道来,我听听” 陈放这次擦了擦脑门的汗:“是这样,丢失的时间是前日晚上,我沐浴后,回学舍就不见了,我平时不善于交际,和同学也......不怎么走进,所以” 众人这才明白了,原来是怀疑同学拿内裤作弄他,但又不敢去问个明白。 觉得被针对,但没有证据。 于是,连着三夜睡不着觉,想起了虎头帮。 云昭昭点点头:“阿言,都记下了吗?” 魏泽言收笔:“没有遗落” 云昭昭:“好,子谦点钱” 季子谦伸手去拿,陈放不撒手:‘这,还没解决问题呢呀?” 云昭昭拍拍胸脯,一不小心打了个奶嗝:‘放心,虎头帮从不接做不到的买卖,回去等信吧!” 第102章 偷内裤,图啥啊? 丙班的学舍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墙根下的草丛里,兆景澄觑着院子里面: ‘昭昭,你确定吗?这事真是跟陈放同屋的王汉做的吗?” 云昭昭摩挲着下巴: “原因有二,一,王汉和陈放同屋,最有作案嫌疑,二,根据你们调查的结果,二人平日同宿,却不在一起玩,可能有矛盾” 季子谦认同的点点头:“说的没错,我去爹爹书房翻阅过入学登记册,王汉家境普通,但陈放却家境优异,这也有可能是造成嫌隙的一点” 魏泽言,顾清清点头,表示认可。 唯有赵虎,不愧外号叫虎萌将军,关键时刻有虎胆龙威,但平时,萌的很: “就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放在哪里,忘了吗?” 众人一致摇头,云昭昭作为大哥,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这么说吧,男孩子的内裤,就好比昭昭的奶壶,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忘了呢?” 呃......虽说这两个都是有味道的东西,但毫无可比性好吗? 赵虎却恍然大悟:“大哥说的对,以后我定把内裤收好,还有景澄,你别把自己的总跟我的混在一起” 兆景澄臊红了脸:“小爷我那是真忘了好吧,你......” 他算看明白了,这小子眼里只有吃,还有他大哥,别人都是个屁啊。 靠~ 兆景澄正想找回面子,多说两句,突然魏泽言嘘了一声:“来了” 几人蹲好,眼瞅着院里走出来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云昭昭眼神兴奋,悄声道:“看来支开陈放是对的,他果然行动了,大家小心点,跟上” 前日丢后,陈放一直待在学舍,想来东西一定还在王汉手上,因此,云昭昭特意告诉陈放今晚沐浴后晚些回来,他们先探探虚实。 果然,抓住一只贼鼠。 几人跟着王汉来到几百米外的一处茅厕,看他进去后,躲在树下等他。 夜晚微风,送来一阵臭味。 兆景澄扇着手,嫌恶的说:’这小子肯定是上大号了,蹲这么久,让小爷在这儿闻臭味” 季子谦摇摇头:“他来的时候手上并未拿草纸,极有可能......” 众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是在藏内裤” “不过,他图啥啊,偷也该偷银子啊,偷内裤,咋想的?”兆景澄疑惑不解。 树梢上,猫头鹰叫了两声,云昭昭豁然明白,小拳头忿忿的举起来: ‘这个坏家伙,竟然想趁陈放找的时候,踢他进粪坑,然后叫来众人耻笑他,太坏了” 什么?陈放这是怎么得罪他了,至于这么绝吗? 云昭昭虎着小脸,招呼几人聚过来,安排任务。 过了没一会儿,王汉吹着口哨,模样愉悦的从茅厕走了出来,没走十米远,就被人从后面扑倒,他心下大骇: ’谁啊,谁敢绑我?” 赵虎单手就能制住他,压着他趴在地上,不让动。 这时,一双虎头鞋出现在他视线中,他抬头看去,惊讶的睁大眼:“云昭昭,是你?” “错,我现在是虎头帮的刀哥” 为了霸气,云昭昭学着街头混混叼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蹲下问话:“我且问你,陈放的内裤是不是你偷的,你刚刚是不是藏在里面了?” 王汉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旋即,又愤怒的挣扎: ‘你别冤枉好人,内裤这种东西,又不能卖钱,我偷来干什么?你们再不放开,我定告诉夫子,让他们好好惩罚你们” 捉贼捉赃,捉奸见双。 云昭昭看着她,凶凶:’你这就叫,不见棺材掉眼泪,看我.....” 魏泽言在后面,附耳道:‘错了,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哦对,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我找出来,你怎么狡辩?”云昭昭一挥手,兆景澄,季子谦,捏着鼻子毅然赴——旱厕。 王汉有恃无恐的说:“你们最好能找到,不然,今天这事绝对没完” 哦呀,敢威胁刀哥。 云昭昭一屁股坐在了他后背上,砸的王汉直冒冷汗,不敢置信的回头:‘你,你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这么重!!! “奶啊,羊奶,牛奶,爹爹......哦不,爹爹没奶”云昭昭又挪了挪小屁股,王汉简直快要喘不上气了,‘到底有没有,没有就赶紧放开我” 泰山压顶,不过如此。 六岁的王汉,身子骨和季子谦差不多,实在是禁不住啊。 这时,兆景澄从里面出来,大喘了一口气,过来踢了王汉一脚:“你究竟藏哪了?不会是扔下粪坑了吧?” 不对,扔了,陈放就没得找了,还怎么嘲笑人家?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行动失败的时候,猫头鹰飞了过来:昭昭,找梁上,我刚刚从木头的缝隙中好像看见那人爬上去了。 云昭昭眼神一亮,就要往里冲,被兆景澄一把拦住。 ”干嘛啊你,那是男厕” 云昭昭激动的说:“在上面,找找梁上” 很快,兆景澄和季子谦真的在梁上找到了被藏的内裤。 证据确凿,王汉也傻眼了,这虎头帮,还真有点东西~ 兆景澄闻了一晚上臭味,心情不爽,过去吼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再不交代,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夫子” 顾清清也打抱不平:“对,哪有你这样坏的,故意作弄同学,不是君子所为” 王汉害怕了,神色慌张,被赵虎押着起来,眼眶泛红:‘不要告诉夫子,求求你们了,都是那个陈放见我家世普通,瞧不起我,我一时不忿,才想到这个办法” 瞧不起他? 云昭昭学着祁枭,大马金刀坐在树墩上,实则两条小粗腿打开,翘在那里,连地都挨不到: “是不是误会了,陈放看着不像那种人” “怎么不像?” 王汉说着,也委屈了,“我家兄弟六个,我排老四,上孝顺父母,下照顾小弟,在学院大家都和我玩的,只有他,明明是一个屋住的,也不说话,叫他更不去玩,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 众人费解,竟是这样。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陈放焦急的声音…… 第103章 祁国使臣,入京 王汉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有些丢脸的侧过头,鼻音浓重:‘算不吧,不用多解释,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他已经做好准备被扭送到院长那里,离开学堂,离开丙班的小伙伴,他万分不舍,想着就难过的抽噎起来。 陈放看他如此,急的额头都是汗,什么都说不出来,直接扭头看向云昭昭: ’我,我不用你们帮忙了,这事算了吧” 刚才在后面他都听到了,没想到自己的孤僻,让同屋的王汉这么难受,他愧疚极了。 云昭昭闻言,一把捂住虎头布兜,从树墩上起身,疯狂摆手: “这钱不能退的呀,你咋还变卦啦,男儿要讲诚信,二爹说哒” 陈放羞红了脸,慌忙解释:“不,不用退钱,我就是不想让夫子知道,我不想追究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的看向他,王汉也有些震惊,回头道:“......为什么?” 陈放鼓足勇气,直视他,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是我不好,我从小爹爹生意忙,娘跟他走南闯北,家里......只有我和嬷嬷,我不会跟别人相处,其实你叫我玩的时候,我很开心的,但好多我都没玩过,怕,怕闹笑话,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季子谦几人明白了。 一个敏感内向,笨口拙舌,一个外向奔放,却有些小自卑,所以才闹了这么大误会。 王汉也惊呆了,不好意思的臊红了脸:’是我干坏事,你怎么能道歉呢,我也不好,幸亏你找了虎头帮,不然明日......我真要犯下大错了” 爹娘告诉过他,做事要无愧于心,他怎么能为了赌气就这么做呢! 这时,云昭昭拍拍虎头布兜,小钱钱,安全啦! 她走过去,拽起他们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既然误会解开啦,那就当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种哦!” 二人相视一笑,王汉拍拍胸脯:‘放心吧,以后你不会玩的我教你,我把我的朋友都介绍给你,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陈放高兴的点头:’嗯嗯,谢谢你” 哈哈,虎头帮第一次行动,圆满结束。 云昭昭正要招呼大家回去睡觉,兆景澄用木棍挑起内裤:‘喂,陈放,你还要吗?” 陈放一瞧,脸色爆红,上去卷卷塞进了口袋:‘我,我先走了” 众人看着他慌乱而逃的模样,笑着前仰后合。 就在都各自回屋的时候,云昭昭突然被人从后面提溜了起来,跟个小乌龟似的伸腿晃悠了两下:“锦翊哥哥,早瞅见你了,快放昭昭下来” “好你个臭崽子,早看见我不打招呼” “嘿嘿,昭昭在做大事嘛,锦翊哥哥找我什么事?” 宫锦翊把她放在地上,惩罚般轻轻捏了下脸蛋儿,软乎乎的,让人想咬一口。 “没什么,帮某人带个口信,让你一定进宫参加宫宴” 某人,肯定是三爹吧! 云昭昭坏坏一笑:“那你帮我告诉他,有好吃的才行哦,不然昭昭不去” 三爹府上厨子手艺一绝,最近二爹看的紧,她好久没吃到了。 宫锦翊作为传话人,最近简直要被这对父女笑死,不是吃就是玩,是一点大事也没有。 “行,对了,我刚刚在树上瞧着,你虎头帮来生意了” “对啊”云昭昭自豪的伸出五个小手指:’足足五十文钱,厉害吧” 宫锦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哥帮你算个账啊,一日五十文,一月才一千五百文,一两多点,连段布都买不了一匹,更何况,你能保证天天有生意吗?” 云昭昭眨眨眼,是啊,这笔生意还是好久才找上门的,明天就没得赚啦。 她上前抱住宫锦翊的腿,仰头糯叽叽的说:“锦翊哥哥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帮昭昭想想办法嘛~” 啧,想逗她说不行,都舍不得了。 宫锦翊抱起她,眼神宠溺:“好吧,哥哥告诉你,什么叫宣传......” 之后的几日,就在云昭昭苦思冥想,如何大力宣传虎头帮的时候,祁国使臣来了...... 高头大马,镶金边的马车,还有后面车队里,一个个赤金色箱子,让京城的百姓开了眼: “好家伙,早就听说祁国倚靠运河,矿脉极为富有,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宝物吧” “有钱又怎么样,那批匪寇是祁国人,谁知道是不是祁国专门派来的探子,想趁机试探虚实的?”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不过,这次使臣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啊,你快说说” “就是祁国睿亲王,祁舜,他可是王室唯一的储君人选,要真是他们派来的探子,那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众人疑惑,难道真冤枉了祁国,他们是来澄清的? 驿站里,祁国武将瞑钦冲窗前人拱手:’王爷,属下还是认为,此次太过冒险了,那萧元帝城府深不可测,此次迎我们入境,谁知道是不是设下陷阱等着我们呢!” 一个眼眸狭长,鹰钩鼻的蟒袍男人转过身,转了转食指上的翡翠扳指,眸色阴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云中岭那一战的排兵布阵,极像了那人,我非要走上这一遭方能安心” 提到那人,瞑钦眼中闪过一抹惧色。 不过,还是摇摇头:“大皇子多年前死在战扬,被马蹄践踏成肉泥,如何能成为大乾战神,王爷定是多虑了” 祁舜眼眸晦暗,这世上没什么是不能可能的? 就像多年前那人盛极一时,眼看要成为祁国储君,而现在,自己才是祁国未来的王。 “好了,不说这些,你去准备晚上入宫的礼品,让纶儿准备好,莫失了礼仪” ‘是,王爷” 入夏,天黑的晚。 临近傍晚,御台池上仍是一片晴朗,偌大的空地两侧荷花盛开,伴着凉风习习,香味沁人心脾。 云昭昭自来了这里,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荷花塘,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好漂亮,花花们好啊,鱼鱼们好啊” 她撅起屁股想要划动水面,被晋喜忙拉住:‘小郡主危险,晚宴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 第104章 幼虎昭昭,闪亮登场 按理说,祁国远来是客,大乾应该尽地主之谊,但有匪寇一事横在中间,朝臣们不冷不淡的虚与委蛇,并没过多热络。 瞑钦上前,对着祁舜悄声道:“王爷,这帮乾人竟如此待您,您看,连萧元帝都迟迟不来,简直没把我们大祁放在眼里” 祁舜坐在桌案前,跟对过而坐的大臣举杯共饮,仰头的时候,掩去眼底的阴霾:“无妨,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瞅了眼身侧:“纶儿呢,怎么还没进来” “王爷放心,世子聪慧,您看,正跟他说话的那位,就是传言能护佑大乾的转世仙童,世子这是在为您收集情报呢” 祁舜闻言,赞许的点点头。 御池台廊阶处,云洛瑶惊喜的捧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世子殿下,这个东西真的要送给我吗?” 孙怡看着眼前的五岁男童,也被他的大手笔惊到了,客气的婉拒:’殿下,这物件太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 云洛瑶眼中闪过不满,小手下意识攥紧了珠子。 祁纶神色高傲,不在意的摆手:‘没关系,拿着吧,这种东西我祁国王室多的是,不用在意” 见他离开,孙怡微蹙眉头,刚刚那语气仿佛施舍一般,听的让人不舒服。 但云洛瑶却截然不同,她欣喜的把玩着珠子,还炫耀着举起,特意让旁边顾清清几人看个清楚。 顾清清撇嘴:“谁稀罕!” “嘴硬”云洛瑶让孙怡先进去,显摆着走过来,瞅着他们几个: “这皇宫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吧,我被封郡主的时候,已经来过了,估摸着云昭昭也是看花眼,迷路了吧” 兆景澄几人不忿,正欲还口,宫侍过来请家眷入席,于是他们只能看着云洛瑶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走了进去。 御池台上,朝臣分坐两侧,后面是家眷,祁舜的位置在魏相和老太傅下首,他装作敬酒,打量着这位摄政王,赞道: “银面战神威风凛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人心生敬佩,摄政王,本王敬你” 祁枭掀起眼皮,意味深长的轻勾唇角,举杯,一饮而下。 杂碎,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莫急,当年的账,本王早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就在这时,台阶下嘻嘻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众人惊见一只幼虎自远及近,快速’奔‘来。 众人大惊失色,连祁舜都被吓了一跳。 “父王,父王,昭昭来啦” 胖墩墩的‘幼虎’笑着扑进祁枭怀里,后面跟着快跑断气的晋喜:‘昭阳郡主,你等,等等奴才啊” 什么,是昭阳郡主? 众人定睛一瞧,不到四岁的小奶娃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鞋,腰穿虎皮裙,除了没有一身毛,简直堪称行走的森林之王。 这也太......可爱了吧! 祁枭强忍笑意,把肉崽子放在地上站好:’你这什么打扮?” “老虎啊,是不是特别像,昭昭专门让刘嬷嬷做的”苦思多日,云昭昭终于想到了如何宣传虎头帮。 今日这么多人,简直就是最好的宣传机会! 她臭屁的叉腰,抬着小下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亮眼?” 旁边的萧容璋简直要被萌翻了,刚要开口叫她,和盛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元帝端坐龙椅上,抬手:“众卿家免礼” “谢皇上” 祁舜躬身,冲萧元帝行礼:“陛下,本王这次前来,一是为了两国邻邦团结互通,二是为了澄清匪寇一事,此事绝不是我祁国皇室指使,请陛下明鉴” 他竟有脸挑明? 御史沈从明第一个站起来:“那敢问贤王殿下,这些杀人如麻的匪寇都是祁人,如何交代?” 祁舜故作姿态,单手背在身后,转身看着他:“那照这位大臣的意思,祁国的老鼠跑来大乾走街串巷,偷吃香油,本王也要负责吗?” “你......”沈从明气的不轻,但顾忌扬合不好开口大骂。 周围大臣和后面的家眷也没想到,这祁国贤王如此狡言善辩,一时间都有些气愤,但顾忌扬合,又不好开骂。 此事,南宫砚站起身,漠然的觑了眼祁舜: “肖小鼠辈,确实不足挂齿,如贤王所言,那日后我大乾的猫儿若闯进祁国,还请贤王只当看不见,毕竟......都是些畜牲” 周围人一愣,顿时张口大笑,纷纷鼓掌:“好啊,少傅大人说的好” “是啊,贤王到时可不要因此来找我大乾的麻烦啊,毕竟畜牲的事,我们也不好负责” 祁舜吃了一憋,锐利的视线扫向南宫砚,这时,瞑钦附耳两句:“我当是谁,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佛子大人” 南宫砚连个眼神都欠奉,坐回位置上,不经意瞧见对面的云昭昭,在桌上对他竖起两个大拇指:爹爹好棒。 南宫砚嘴角轻微勾起,神色宠溺的看着对面的‘小老虎’。 这时,上面和盛扬声:“良辰到,宴席开始~” 丝竹管乐,觥筹交错,舞女们聘婷而入,随着鼓点摆动腰肢,伴着御池台的水波,宛若莲池仙女。 大家都在欣赏,唯有某只小猪,哦不,小虎头低头干饭,边吃边点头:嗯嗯,是三爹府上那个大厨的手艺,香迷糊了~ 萧容璋在旁边几个眼神递过去,可惜,都没被云昭昭接到,气的他没脾气: 小吃货,你就知道吃~ 祁枭眸色微沉,打量了萧容璋一眼,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家伙一直在看昭昭? 对面南宫砚厌蠢的挪开视线:出门一趟脑子丢外面了,拐孩子的都坐旁边了,还蒙在鼓里呢!真是蠢死了。 三人的脸色被祁舜尽收眼底,问向身后:’那个小女娃,到底什么来历?” 瞑钦想着收集来的情报,附耳:’王爷,那是昭阳郡主” 又是个郡主..... 祁舜眸光微闪,待舞女散去,起身: “皇帝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今日盛宴,本王出彩头,不如来扬比试如何?” 第105章 爹爹,看昭昭给你争气~ 朝臣们乐了,他们大乾人才济济,况且还有南宫少傅在,怎么可能让祁国占到便宜。 这个睿亲王莫不是刚刚被少傅大人刺激到了? 萧元帝眼眸深邃,问道:“那你想怎么比?” 祁舜扬唇,对身后拍了拍手。 很快,一个宫人捧着个硕大的珠贝走了上来,远处看,珠片璀璨夺目,待走近,众人才看到里面竟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众人惊诧万分,夜明珠本就稀有,如此大的,实属罕见。 两相对比,云洛瑶手里那颗珍珠实在不够瞧的,她惊叹的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 “陛下,听闻大乾有个转世仙童,一岁能言,三岁能作诗,本王看今日宴上这么些孩子,不如就考教一下画艺,谁画的好,本王这颗夜明珠就送她做奖励如何” 云洛瑶欣喜若狂,她的名字,竟连祁国都知道! 而且画艺,她敢说,在扬的孩子中,没一人能比过她。 她贪婪的看着那颗泛着莹润光泽的珠子,满眼的志在必得。 萧元帝无有不可:“既然睿亲王有此雅兴,那便出题吧” “好”祁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扬起唇角:“不如,就以江山为题,时间一柱香,谁画的好,这珠子就归她了” 此话一出,朝臣们犹豫了。 若是普通花鸟尚可让自家孩子参加,但题为江山,宏大难画不说,还总觉得背后另有深意,还是不要踩坑为好。 淮阴侯云纪微蹙眉头,皇上已经答应,那洛瑶是必然要参加的,他抬起头看了眼这个睿亲王,希望只是一扬普通的比试吧! “怎么,竟没人敢与洛瑶郡主一比吗,那不如......让年龄相仿的昭阳郡主来试试如何?” 祁舜话落,三道极冷的视线锁紧他,顿时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不过,他为的就是试探。 一来,如果摄政王就是祁尊,关心则乱,必然露出马脚。 二来,也能趁机看看,那个转世仙童,到底有多能耐? 三来,他要趁机打压这些人的气焰,以报刚才之仇。 他稳住心神,不看其他人,只盯着低头干饭的云昭昭,引诱的说道:“昭阳郡主,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这人好烦呀,云昭昭嘴里塞着片香肠,不满的抬头:‘比也行,让她先画” 没看她碗里还有这么多肉肉嘛!凳子粘住小屁股,根本挪不动一点。 仨爹本想开口,被她这话堵了回去,祁枭气的扯过她手里的鸡腿,咬了一大口。 南宫砚扶额,神色担忧。 萧容璋使劲儿给上面眨眼:爹,不行啊,绝不能让乖宝出丑。 萧元帝瞪他:眼有疾就去治!!! 完蛋玩意儿,你早坐上来,还不是随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急了,忍着~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云洛瑶在御池台中间的画台前坐好,提笔作画,一气呵成,仿佛刚刚在台下就想好了,不到一炷香,就停笔了。 两个宫人把画纸拿起展示,朝臣和后面的家眷们纷纷夸赞: “不错,江山如画,巍峨险阻,画的大气” “是啊,虽笔力稚嫩,但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泼墨之才,已然是下了苦功了” 祁舜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上去接过画:“难怪被传能护佑大乾,多谢郡主送江山给本王,本王感激不尽”’ 什么,送江山? 洛瑶郡主画的是大乾江山,这话何意?这不是说...... 朝臣们惊慌的转头,看向上面。 偏云洛瑶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或者说被贪婪迷了双眼,她瞅着云昭昭:“该你了” 急火焚心的云纪突然一喜,对啊,还有那小泥腿子,只要她也画了,皇上势必不能单独追究侯府了。 孙怡也跟着松了口气。 祁舜拿着画,大笑着走回去坐下:“是啊,昭阳郡主,该你了,不知你会不会也给本王送上江山呢,哈哈哈哈…..” 祁枭眸色森寒,浑身充斥着戾气,正欲发作,被一只小手拽住了衣角。 转头看去,小老虎顽皮的冲他眨眼:“爹爹,看昭昭给你争气” 什么江山不江山的,这个鹰鼻人耽误她干饭不说,还惹的这里这么多人都不高兴,肯定是个大大的坏蛋。 小金莲明显看到刚刚他说出送江山那话,老太傅胡子气歪了,皇帝爷爷也沉了脸,几个爹爹更是面色不虞。 哼~云昭昭一蹦一跳的从台阶上蹦下来,仿佛下山的猛虎,竟有些气势汹汹。 她走去祁舜桌前,挺起胸膛:‘我要开始了” 祁舜好笑,逗弄的指了指中间:“画台在那边” 云昭昭歪着头看了看他,突然坏坏一笑:’可昭昭就愿意在这里画” 说完,趁他没注意,把他手边的江山图一把扯开,扔在地上,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踩了上去。 御池台上安静一瞬,紧接着,祁舜大怒,起身:‘昭阳郡主,你这是作何?” “画画啊,你没看到吗?”小小的人双手叉腰,牛气哄哄的。 祁舜眸色晦暗,咬牙道:“呵,是吗,本王可从没发见过这般作画的?” “那是你没见识,本郡主一向如此作画” 周围隐隐有笑声传来,祁舜额角青筋跳动,不欲和小儿多纠缠:’好,那你说,你这画叫什么?” 小小的虎头鞋在画上碾踩,云昭昭掷地有声:‘这就叫,一脚定江山” “好,好啊”老太傅早忍不住了,眼中焕发光彩,起身不停的鼓掌。 哎呦~他的好孙孙,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 不光仨爹被震撼了,群臣也激动万分。在坐的哪个不是心装家国的热血儿郎,眼瞅着江山被一幅画送了出去,成为祁国领土,如今不光拿回来,还当着敌军的面,狠狠把敌国领土踩在脚下,这简直太解气了!!! “好,好个一脚定江山,昭阳郡主画的太好了” “没错,好啊,画的真是太好了” 咦?顾叔叔怎么还哭了? 云昭昭见祁枭笑着朝她招手,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见二爹在对面竖起大拇指,她一个飞吻送过去,么嘛~ 又见萧容璋激动的看着她,她得意的晃着小脑袋:怎么样,昭昭厉害吧~ 第106章 哦呀,假货! 一脚定江山,怎么想出来的? 他的乖宝~他的心肝肉肉~他的小宝贝~ 真是太给爹争气了! 正想抱过来在那肉呼呼的脸蛋儿上狠狠亲两口,祁枭跟防贼似的,警惕的把小团子抱去另一边,萧容璋一怔,抬头霍然对上了祁枭阴鸷的眼神。 他眨眨眼:咋了,老子的爹是皇帝,怕你啊?那也我闺女! 祁枭至此,算是彻底明白,他出走两月,再次被偷了家~ 他勃然大怒的看向对面,竟发现那装货淡定的在喝茶!艹,他早知道! 一个两个的,真想死吗!!! 父女俩心情此刻截然不同,在兆景澄,顾清清几人的疯狂鼓掌和夸赞下,小老虎飘了~ 哇,都在夸昭昭……诶,等等,今天好像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是什么来着? 算鸟算鸟,不重要,让我们享受当下。 飘飘然的她甚至觉得掌声还不够激烈,小手呈喇叭状放在耳后,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把众人简直萌翻了。 连萧元帝都忍俊不禁,看着她笑了起来。 云洛瑶捏紧手帕,心中的嫉恨达到顶峰,眼眶赤红的站了起来,指着云昭昭:“这不对,明明我画的更好,为什么都在夸她,这不公平” 这一喊,御池台上渐渐安静下来。 云纪简直头皮发麻,孙怡也坐立难安,洛瑶她,什么时候竟如此不懂事了? 祁舜找到机会,哼笑一声:“洛瑶郡主说的有理,画艺比的是画工,在本王看来,是洛瑶郡主胜出” 祁舜瞥了眼云昭昭,敢当着这么多人让他颜面扫地,还想拿他宝物,做梦! 楚梦雪此时从后面站起,狠狠瞪着云昭昭:“我也认为,是洛瑶郡主赢了” 这是,肃国公家的孙女? 祁枭他拉过自家小崽子,低声问:“你得罪过她?” “嘿嘿~”云昭昭凑到他耳边:“…….就是这样,锦翊哥哥让昭昭干的,不怪昭昭哒” 人家让你帮忙破坏订亲,没说让你冒充私生子!!! 祁枭无语半晌,看着自家调皮的崽子,有种老父亲的心累感,这不会走在路上挨揍吧! 亦或是挨闷棍,套麻袋? 云昭昭趁他不注意,又想够鸡腿,没想到,盘子被祁枭端了过来,爱怜的叹息:“吃吧,多吃点” 壮实~扛揍! 归根究底,还是支持云昭昭的朝臣多,祁舜心有不甘,冲魏闻拱手: “本王在祁国早有耳闻,魏相刚正不阿,连门下弟子也不举荐入朝,都要凭本事科考,本王拜服,不如今日就让魏相定输赢,本王绝无二话,请问魏相,就画工而言,谁更胜一筹?”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魏闻不紧不慢的看着宫人拿来的画,喃喃自语:“这要论家国大义,昭阳郡主的确更胜一筹,但要论画工……呃” 脚上突然一疼,魏闻惊诧的朝旁边看去,只见小孙孙规规矩矩坐着,全然看不出端倪。 众人刚刚没听清,急问:“魏相,到底是谁赢啊?” 云洛瑶也紧张的看过去,见魏泽言没有说话,略感心安。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魏相疼的额角都冒汗了,好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天天大口喝奶,大口吃肉,劲儿这么大了吗? “昭,昭阳郡主胜”其实他本来也想这么说好吧,臭小子,急什么!!! 疼死了! 祁舜彻底颓了,攥紧拳头,怎么连这老头也……大乾欺人太甚。 “呵,既然魏相都这么说,这夜明珠,昭阳郡主便拿去吧!”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让南宫砚几人沉了脸。 朝臣们心里也不痛快,知道他是借着这宝物找茬,明里暗里贬损他们大乾呢!可恶至极! 云昭昭小嘴一撇,什么稀罕物,至于牛成这样嘛?哼~ 她眼珠一转,从瞑钦手里接过夜明珠的时候后,装作滑手,圆圆的夜明珠就这么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滚了下去,碎裂开来。 云昭昭蹦跳着下去,睁大了眼睛:“哦呀,竟然不是夜明珠,只是个普通荧石”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站起来望向地上。 祁舜被气的几乎心梗,怒目圆睁:“你胡说,本王千辛万苦寻来的夜明珠,怎么会是什么荧石?” 云昭昭摇摇小手指,学着二爹平时上课的模样,一手背后: “非也非也,大家看啊,荧石碎裂成粉末,只在暗夜有微光,是以有时被用来铺路,是能打磨的,而真正的夜明珠,又称“垂棘”“悬珠”,是稀有的晶矿,绝不会碎裂成粉末,怎能一样!” 哼,当我小金莲稀罕啊,真正的夜明珠我见多了,早看出来了! 萌萌的宝宝说的有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的,臊的祁舜涨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话, 众位大臣都投来鄙视的眼神,什么夜明珠,吹的挺大,敢情是个荧石,还没我们小郡主有见识,真是可笑。 这时,上面萧元帝大笑出声,眉目舒展,一副极为愉悦得模样。 “小昭阳,你过来” 云昭昭点点头,肉妞妞的走了上去,在萧元帝面前乖乖站好。 “再近点” 嗯? 和盛一愣,仨爹一愣,朝臣们也愣住了,皇上这是…… 小金莲心思澄澈,什么也没多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爬上龙椅,坐在了萧元帝身边,甚至两只小肉腿晃悠来晃悠去的: “皇帝爷爷,你叫昭昭有什么事?” 孙怡惶惶然看着这一幕,惊到目瞪口呆。 所有人也没想到,皇帝竟让昭阳郡主坐龙椅,这…… 唯有萧容璋笑了起来,对,就叫爷爷,龙椅怎么了,小时候他还坐过呢。 不过,好像被他爹打了一顿屁股,哪像现在对昭昭一样和颜悦色啊! 萧元帝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不是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祖父: “你今天做得很好,赢的礼物没了,皇爷爷补给你一个可好?” 第107章 云昭昭,至于吗你! 嘴甜的呦,能甜进人心坎里。 萧元帝眸色深深的看着这双眼睛,吩咐和盛:’去,把那‘金蟾玉叶’拿过来” 和盛一惊,反应过来后,忙躬身而去。 萧容璋也愣住了,金蟾玉叶? 那不是母妃的陪嫁吗,父皇一直珍藏着,说母妃留了话,要日后传给他的女儿,他还没告诉父皇认下昭昭的事,父皇怎么知道的? 没一会儿,和盛亲手捧着这尊贵之物走了进来,金蟾栩栩如生,玉叶洁白通透,工艺复杂,造价奢华,在扬人无不惊叹。 祁舜脸都绿了,两相对比,他那荧石碎裂的粉末现在还在地上没有扫去,简直是公然打他的脸! 云昭昭眼神亮晶晶的,从和盛手里拿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哇,这个小蟾蟾好可爱,连嘴角的绒毛都可以看见,还有这玉石温温润润的,摸着好舒服” 见她喜欢,萧元帝似有深意的问她:“你可知,这‘金蟾玉叶’寓意着什么?” 他和倾然年少相识,他被身份禁锢,没法和她远走高飞,她却甘愿在宫墙内陪他走过大半生,一生挚爱,来世相约~ 昭昭,你祖母此刻在天上一定很高兴,这东西能传到你手里。 云昭昭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小金蟾,天真的点头:’明白,小金蟾代表招财进宝,咦,皇爷爷怎么知道昭昭最近发财啦?” 说着伸出一只小手,张开,笑的见牙不见眼:“嘻嘻,足足五十文,厉害吧!” 萧元帝看着小幼虎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笑靠在龙椅扶手上,拿手指着她,嗓音宠溺: “呵呵,你个小虎头,鬼灵精怪的,真是像极了倾......咳咳,咳咳咳咳” 和盛本在同笑,见皇上咳嗽,突然变了脸色,糟糕,皇上今日在温院首的猛药下方能起身,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祁枭,南宫砚等朝臣面色一变,都隐隐担忧起来。 萧容璋攥紧手,更是坐不住,但有祁国人在,他只能忍,不想被他们看出端倪。 祁舜侧头朝上面看去,眸光微闪,试探着问道: “早就听说大乾皇贵妃仙逝后,陛下您伤心过度,让摄政王临朝监国,难道,您不光是伤心过度,身体也.....” 众人皆心中忐忑之时,云昭昭突然笑了一声,肉呼呼的身子挡住了祁舜视线,帮萧元帝拍背,奶声奶气道: “礼尚往来,爹爹教哒,这颗小莲子送给皇爷爷,算是昭昭的回礼” 萧元帝咳的喉头腥甜,嘴角隐有血沫,见伸到嘴边的小手,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虎头。 云昭昭冲他眨眼一笑,然后把莲子塞进他嘴里...... 通体顺坦,疲惫全消,萧元帝看着欢快跑向祁枭的小奶团,心中大骇。 算来,这是第三次。 头一次昏迷,再然后......都是昭昭救的他吗? 祁舜看萧元帝面色红润,郁闷的坐了回去,饮了杯酒掩饰他阴霾的脸色。 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尽了脸面,他看向在祁枭怀里撒娇的云昭昭,眼底撒闪过杀意...... 宫宴结束后,祁国人早早离开,小伙伴们围在云昭昭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清清激动的抱了下云昭昭:“我爹都哭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他哭过,他还夸我了,说我交的朋友都是极好的,爹夸我了耶” 赵虎也过来羞赧的挠头:“大哥,娘让我改日一定请你去家里吃饭,她要亲自下厨,她做饭可好吃了” 云昭昭点头:“一定一定” 季子谦还有魏泽言也要说话,被兆景澄抢了先:‘昭昭,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宣传,你最近不是总念叨这个吗?” 为此,还专门做了一身虎头装,连他们今天见到都震撼了,她——是真敢穿啊! 云昭昭犯瞌睡的眼睛猛然睁大,哦呀,她想起来了,她的虎头帮宣传大计...... 今天好多机会,她,她怎么都忘了? “我,我......我就算不说,这身衣服也能起到宣传效果吧?” 季子谦想到刚才几个宫人的谈话,低头一笑。 兆景澄走去她身边:”小爷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你知道刚刚那些人说什么吗” 云昭昭紧张:‘什么什么?” 兆景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今天从百兽园跑了只虎来御池台,被摄政王捕获,说昭阳郡主画工了得,龙心大悦,全程没人提’虎头帮‘三~个~字” 啥?她白卖力了?这衣服白穿了?屁毛宣传没有? 云昭昭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一个白眼咕隆咚,躺在了地上。 “喂,昭昭” “我靠,你可别吓小爷啊,至于吗你” ...... 摄政王府,祁枭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宝贝蛋儿的手,眼中神色复杂。 何信,刘嬷嬷,樱织等人不舍离去,等在屋里,神色焦急。小郡主真是睡着了吗?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 过了半晌,一声小猫似的呢喃,床上的小崽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瞅着床边的人,小嘴一瘪:“爹爹,我饿~” 祁枭默然无语,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刘嬷嬷高兴的说:‘锅里热着蛋羹呢,我这就去盛” 何信也眉头松展,带着樱织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有父女俩,云昭昭低头干饭,不时抬头瞅瞅,琢磨了下,伸手把装了蛋羹的勺子递过去:“爹爹也吃” 祁枭哼了一声,嘴角的冷笑让云昭昭后脖颈发凉:’咋,咋了,嫌弃昭昭口水?” “少跟我扯东扯西,老实交代,那六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呀!暴露啦? 云昭昭讨好的嘿嘿一笑,趁祁枭不备,快速捂着屁股跳下凳子,想往外跑:‘刘嬷嬷救命,何爷爷救命啊” 只可惜,没到门口就被捞了回来,祁枭哭笑不得:“杀猪呢,你喊什么喊,我什么时候真动手了?” 第108章 心性残忍的孤女 什么,南宫砚趁他不在,竟打了他宝贝蛋儿? 祁枭怒不可遏,一时懊悔又心疼,早知道带走,也不该托付给他。 “好了,好了,别怕,爹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 云昭昭动作一顿,抬头瞅见他眼底的心疼,又笑嘻嘻的撒起娇来:“那爹喂饭饭” “行~” “昭昭还要骑大马,要爹爹讲故事” “行~” “那......昭昭晚上要多加三壶奶!” “不行~” “啊,爹爹反应怎么这么快,太过分啦”云昭昭郁闷的成了一条胖泥鳅,挂在他胳膊上,任他怎么叫都不给反应。 祁枭笑的不行,眼底满是宠溺:“一壶,最多了,而且,以后离萧容璋远点,爹烦他” 本来就够没文化了,两个凑到一起,成什么样子? 云昭昭见好就收,眼珠一转,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爹爹最好啦” 嘻嘻,她可没答应啊~ 祁枭心底也是高兴的,今天小崽子表现这么好,赏赐了全府上下,府中一片欢声笑语,那边的侯府,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前厅里,祝老太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来,先是瞪了眼云洛瑶,然后焦急的问着: “儿啊,老远就听见动静了,这小皮子又怎么惹到你了?” 云纪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朝服未换,胸腔起伏着,显然被气狠的模样。 下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低着头侍候在两侧。 云洛瑶梗着脖子,愤然握拳:“本来就是我赢了,爹为什么训我,这没有道理,对我不公平” 云纪闻言,拍桌而起,怒喝道:“公平公平,何谓公平,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着皇上的面叫嚣不公?” “什么,她顶撞皇上了”祝老太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狠狠瞪向孙怡,训斥道: “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她才不到四岁,就这么大脾气,今日敢顶撞皇上,改日是不是就要连累我们侯府上下人头落地了?” 孙怡脸色苍白,嗫嚅半晌,低头认错:’是妾身没管好洛瑶,妾身......知错” 云洛瑶双目赤红,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娘,这是怎么回事,娘一向帮她的,今天怎么会...... 她从宫宴上积攒的嫉恨此刻达到顶峰,口不择言的哭喊起来: “娘,我才是你亲生的,我才是了然大师口里的转世仙童,为什么连你都不帮我,凭什么你们都变了?” 不, 她不是自己亲生的。 孙怡泪眼婆娑,想到今天宫宴上勇敢聪慧的那个孩子,掌声中的那个孩子,被皇上叫上龙椅的那个孩子,云昭昭,她才是自己亲生的。 明明洛瑶才是带着异光降生的仙童,为什么那个孩子却更优秀,更耀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又快速否定,不,不,如果真错了,她岂不是错把鱼目当珍珠,把亲生女儿仍在乡下不管不顾,甚至在她来了京城后,想要把她害...... “娘,你说话啊,娘......”云洛瑶不依不饶的扯着孙怡。 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她的脸快速红肿起来,她捂着脸回头,不可思议的呢喃:“爹,爹爹......”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不懂事的女儿,不是我们变了,是你变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纪说完,沉脸甩袖离开,看了半天戏的柳姨娘忙带着女儿跟了上去,看向孙怡的眼神尽是嘲讽...... 祝老太供儿子读书这些年,好不容易享几天福,怎么可能让一切都毁了,她把拐杖狠狠杵在地上,冲着下人们吩咐: “谁都别给她送饭,犯下这样的错,非让她好好长长教训不可,等她认错了,再说” 云洛瑶傻眼的坐在了地上,哭着趴了下去,眼里都是恨意:没有我,你们哪来今日的荣华富贵,竟然如此对我,亏我还把你们当一家人,没有我,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曾经御兽宗下被捡回的孤女,本就心性残忍,不惜自残用兽夹割伤脚,才换起路过二长老的怜悯,把她带回了宗门。 是她这些年过的太顺风顺水,让她忘了,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是她的错...... 孙怡自顾不暇,招呼桃红来了后,就回了房间,云洛瑶满心的戾气,搡开桃红,独自走去了后院。 朔月当空,蒙着一层阴翳的乌云。 柳姨娘哄着云纪歇下后,云安宁抱着小猫往自己房间去,却不想猫儿突然跳下地,跑了出去,她连灯笼都来不及打,跟着一路小跑来到了假山处。 假山顶上,猫崽咪咪轻叫着,云安宁爱宠的嗔道:“贝贝不乖,再这样跑,我就不给你小鱼干了” 说着,她一点点爬了上去,半截的时候,害怕的往下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视线,告诉自己可以的,然后伸手,招呼小猫跳过来。 就在这时,假山后突然伸出一双手,狠狠一推,她顿时失去平衡,从两米多高的假山上摔了下去,抱着手臂不住的痛呼。 阴影里,云洛瑶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刚才看我笑话不是很高兴吗,现在滋味如何?” 云安宁震惊无比,疼的额头冒汗,艰难的说着:‘我没有,帮我叫人,我手臂好痛,好像断了” “呵,关我什么事?” 云洛瑶起身欲走,突然被云安宁拽住了脚:“你,你就不怕我告诉爹爹?” 云洛瑶一听,乐了,蹲下身去看着她,眼神突然一狠,扇了过去: “我再被训斥也是大师口中能护佑大乾的仙童,你真觉得,爹爹会为了你,弃掉我吗?有本事,你尽管去试试好了,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们母女俩,不信,走着瞧好了” 第109章 司命的剧本 翌日,云纪上朝后,云安宁才敢让她娘知道这事。 柳如霜大惊,捧起她的手臂,心疼道:“你个傻瓜,你,你就这么忍了一晚上,一晚上都疼着?” 满床的被单犹如水洗过一样,云安宁脸白如纸,虚弱的靠在她怀里:“娘,小妹好可怕,你千万别去找爹,千万......” 还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柳如霜心痛如绞,又怒起两肋,顾不得其他,忙吩咐旁边吓傻的丫鬟:“还站着干什么,去叫大夫,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 洪炉医馆的大夫匆匆赶来,看过后,眉头拧起:“怎么竟耽搁这么久,小孩子就算骨头软,伤筋动骨也是大事,你们......” 柳姨娘一个劲儿的哭,塞银子给他:“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女儿,求求您了” 大夫叹了口气,开始忙绿,待半个时辰后,用夹板固定好,回头把多出的诊金还了回去: “夫人,时间耽误的太久,老夫也不敢保证以后写字练琴不会有影响,还是......先好好养着吧” 大户人家后院的肮脏他见多了,如此能忍的小孩子倒是少见,可惜了~ 大夫走后,柳姨娘呆坐在床边,捂着脸哭了起来,云安宁用左手帮她抹去眼里:“娘别哭,安宁没事,已经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她唇上的牙印如此明显,昨晚,是怎么忍过来的? 柳姨娘扬手想打,又攥紧了手:“你为什么这么傻,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云安宁眼中含泪:“安宁知道,娘这些年已经忍的够苦了,安宁只想好好的和娘生活在一起,不想让那些麻烦找上我们” 柳如霜一愣,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把她搂进怀里,在心中打定主意:娘这次豁出去,也要帮你讨个说法。 就这样,她盘算着说法,如何把云洛瑶的真面目戳穿,如何把孙怡拉下水,最好,把昨天顶撞皇上的事在重申一遍,侯爷定能帮她们母女做主。 她从早晨等到日落,看着院门口丫鬟跑回来,忙问:‘是不是侯爷下值回来了?” 丫鬟点头:“是回来了,可又被洛瑶小姐派人叫走了” “什么!” 洛芙院,云洛瑶给云纪乖巧的斟了一杯茶,然后跪在地上:“昨日是女儿不对,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云纪的气还未消,没接这话:“你说有急事告诉我,赶紧说吧” 云洛瑶眸色暗沉,垂着眼说到:“爹,女儿这些日子,变化是大,其实是睡不安宁导致的” “睡不安宁?” “是,梦中总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直到昨日,我见到那个睿亲王,才突然想起,我梦中见过他的脸,就是他率领军队攻破城池,遍地都是血和尸首,爹爹,我怕~” 云纪大骇起身:“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洛瑶不敢说谎” 这难道是神明预言,在通过仙童让他们早做防备? 云纪想到这一层,紧问:‘没有内奸,城门没办法那么快攻破,梦中你可看到是何人里应外合,你仔细想想?” 云洛瑶配合的装出思索的模样,脑中回想着司命的剧本: 天下三分,祁国在蛮夷的帮助下,率先挑起战火,攻打大乾,百越趁机瓜分领土,在烽火连天,尸横遍野的时候,是转世仙童挽救黎明百姓于水火,平息了这场大战,被世人敬仰...... 她记了个大概,但是能肯定,祁枭去过祁国,还是单枪匹马去的。 “爹,我想起来了,是摄政王,是他” 什么,祁枭!!! 祁枭,祁枭,都姓祁,而且他用兵如神,没有他刻意为之,祁舜如何能攻破城池?没错,定是他。 好啊,这下二皇子想扳倒摄政王,可不愁没下手之处了。 云纪喜上眉梢,看向云洛瑶:“怎么还跪着,快起来” 说着蹲下身抱起她,好好哄慰一番:“爹昨天那样严厉也是为了你好,下次万不可在皇上面前无礼,听见吗?” “洛瑶知错了” “好,爹爹的乖女儿”咱们侯府的前程都在你身上了,云纪眸色深沉,想了想,叮嘱她:“以后有梦到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爹爹,明白吗?” 云洛瑶点点头,眼底闪过轻蔑。 房门打开,柳姨娘在院门口见云纪走出来,哭啼啼的跑过来伏靠在他肩头:“夫君,你快去瞧瞧吧,安宁昨晚被这小皮子推下了假山,手臂断了,大夫说恐怕以后写字,弹琴都不灵活了呢” 云纪蹙眉,推开她:“什么小皮子,洛瑶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娘岁数大了叫叫也就罢了,你算个什么,怎么敢如此说话?” 柳姨娘一愣,眼泪挂在睫毛上:“夫君,不该先问问安宁吗?” 云纪脸色不虞:“大晚上那么黑,她跑去假山,摔了不找大夫,还来怨怪妹妹,这哪里是长姐该做的事,行了,去找管家拿些药材,本侯还有事,晚些再说” 见他冷漠离开,柳如霜僵在原地,浑身不过血似的,心头发凉! 这就是她多年侍候的夫君,安宁的爹? 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的泪痕都要干了,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她:“娘,你还有安宁,我们回去吧” 柳姨娘手背抹泪,附身抱起她,吩咐丫鬟:“出府一趟,去驿站打听打听,我安排去淮阴郡的人回来了吗?” “是,姨娘” ...... 翌日一早,鸿蒙书院。 云昭昭蹲在食堂前的台阶上,抱着饭盆,口若悬河的“宣传”虎头帮。 丙丁两班的小豆丁都听呆了,说到精彩处,齐齐鼓掌:“真的吗,那个夜明珠真是假的?” 兆景澄在身后接过话:’当然是假的,碎成沫了,能是真的吗?” 赵虎及时给大哥递上奶壶,补充能量。 此时有人发问:‘你们说虎头帮出了风头,可我在民间听到的不是这样啊,说是有一只虎闯入了御池台,被摄政王捕获,它......” 幸亏早有准备。 顾清清几人挡着,云昭昭换装完毕,嗷呜一声从后面蹦了出来...... 第110章 戏瘾上身 “哇,天呐!” “云昭昭你……” “难道那只猛虎就是你!” “没错,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虎头帮刀哥是也!”头戴虎头帽,脚踩虎头鞋,腰缠虎皮裙的云昭昭摆出个猛虎掏心的姿势,嗷呜一声定在那里,引来一众叫好。 眼看宣传到位,兆景澄几人正高兴时,云昭昭戏瘾上身,掏出饭缸,蹦下台阶,满脸笑容: “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钱场,觉得在下讲的好的,就更要捧个钱场了,各位说是也不是?一文两文不嫌少,三两四两不嫌多……” 丙丁两班,七十多号人惶惶然退后,捂紧口袋,这……怎么还要钱啊? 听之前没人说这茬啊? 兆景澄丢脸的捂住眼,忍不住叉开个剪刀手,低声叫她:“喂,你在干嘛呢,给小爷回来” 云昭昭沉浸在卖艺的角色中无法自拔,小小的个头,大大的黑心,没一会儿人就散光了。 拿着笔墨等着接任务的虎头帮师爷——季子谦放下纸笔,低着头哧哧笑了起来。 顾清清几人也乐不可支,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昭昭挠挠头,咋回事,她宣传的哪里不对? 这时,饭缸突然一沉,一锭十两的银子放了进来,云昭昭眼前一亮,霍然抬头: “翊哥哥,你这是要找虎头帮帮忙吗?” 宫锦翊笑容促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俯身捏捏她的鼻子:“没有,说的不错,给你的赏钱” “啊……”这十两突然也没那么香了。 看着小老虎耷拉着脑袋,宫锦翊眼眸一弯,让兆景澄几人先回班,然后抱起她:“怎么了,有什么难题说出来哥哥帮你” 云昭昭瘪瘪嘴,两根小手指戳在一起:“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你说哒!” 呦呵,听这话语气,还有点怪上他的意思。“是没错,怎么了?” 云昭昭噘嘴,斜瞥他一眼:“可昭昭笑的腮帮子都酸了,还特意穿成这样,还是一个生意都没有,都跑了~” 诶呦哎呦,这傲娇崽崽,想萌死谁啊? 宫锦翊低头,用脑门儿碰了碰她,嗓音温柔:“你用心太急,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想掏空人家的口袋,那些人可不就让你吓跑了吗?” 云昭昭抬头看着他,眨眨眼:“是这样?” “嗯,你好好想想,哥哥相信你绝对没问题的,对不对?” 被夸奖的崽崽不会害羞,只会举起小拳头,眼神倍儿亮:“没错,昭昭会加油!走啦走啦,上课去啦,翊哥哥,拜拜” 小东西天性乐观,一蹦一跳的往回走,像极了自由自在的小老虎,可爱到爆。 宫锦翊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眼中波光粼粼…… 回到学堂的云昭昭走去最后一排坐好,她还是喜欢这个座位,打瞌睡,偷吃零食夫子都注意不到。 顾清清见她坐下,快速凑过来:“好消息,坏消息,选!” “好消息”云昭昭喜欢先听好的。 兆景澄侧头:“咱们班要来个新同学” 哇,真的吗?“谁啊谁啊?” 顾清清:“这个我来说!坏消息就是来的是祁国皇孙,祁纶” 什么?是他?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孩。 云昭昭正皱眉,岑夫子进来了,身后跟着祁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粗衣烂衫,和金尊玉贵的祁纶站在一起简直天差地别。 丁班人议论纷纷:“怎么上学还能带奴婢,皇孙就这么特殊吗?” “就是啊,看着好脏的样子,不会身上有跳蚤吧?” 云昭昭听着,好奇的朝那人看过去,本来低着头的人突然抬起,两人眼神对上,吓了云昭昭一跳。 那双眼,竟是异瞳,一个棕色,一个灰色,好特别~ 不过,她很快又低下了头…… 岑夫子安排祁纶和云洛瑶同桌,那个女孩十分自如的跪坐在他旁边,帮他磨墨。 不知道为什么,云昭昭总觉得上课的时候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她悄悄从竖起的课本后抬头,殊不知羊角辫儿早暴露了她,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发现。 奇了怪了,她感觉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顾清清几人被留堂写昨日做错的作业,去晚了会儿,刚进入,就见一群人围着,里面传来祁纶的训斥声: “笨手笨脚的,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云昭昭,魏泽言两人仗着个矮,钻去前排,看见那奴婢跪地收拾汤饭,手腕处还有一片红肿,周围人看不过眼,低声道: “明明是这个祁国皇孙嫌弃伙食,挑挑捡捡不小心打翻了餐盘,怎么能怪下人呢?” “嗨,又不是咱大乾子民,别多管闲事了” 这时祁纶突然伸脚踢了那奴婢一下:“动作利索点,没看到这么多人啊,你犯错,丢的可是我祁国睿亲王府的脸” 那奴婢张开嘴,嗓音沙哑的像在沙砾上滚过:“是” 云昭昭看不过眼,想上去帮忙,却被魏泽言拽住,摇了摇头,低声道: “那不是奴婢,我听祖父说过祁国秘闻,睿亲王长女天生异瞳,被视为不祥之人,出生后母亲被杖毙,她在王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你帮不了的” 她和昭昭…….一样,亲爹都不要的吗? 她脑袋里想着,眼神不觉染上难过,不想,地上那人突然抬头,视线紧锁着她,犹如龇牙的猛兽,牢牢的锁定猎物,极冷极狠…… 云昭昭愣住了,正巧周围人渐渐散去,挡住了视线,再看去,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祁纶瞧不上这里的饭,让她去山下买饭了。 这一来一回,就算有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这不是难为人嘛! 云昭昭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周婶朝她瞄了好几眼,后厨的人也过来问:“那饭缸没来?” 周婶叉腰:“来了,别饭缸饭缸的叫,叫昭昭” 那几人嘿嘿一笑,挠头:“我们也是觉得昭阳郡主可爱又没架子,跟她闹着玩的” “对啊,那个洛瑶郡主眼神看我们嫌弃的很,哪里有昭阳郡主和善啊,上次听说我老寒腿,还给我带了块护膝呢!” 第111章 给刀哥爬~ 周婶笑着点头,没错,昭昭就是招人喜欢。 正想着,云昭昭拿着饭盆走过来,眼巴巴的说:“周婶,昭昭现在没胃口,下午下了课过来行吗,你把饭给我留着” “行啊,昭昭哪里不舒服吗?” 云昭昭摇摇头,乖乖的蹲去水池边,洗好碗,走了出去,背影看着不太开心…… 棋艺课上,陈夫子走走停停,帮大家讲解纠错。 魏泽言看着心不在焉,连猫猫头都不摆了的对手,问道:“昭昭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窗外” 离午饭,过去两个时辰了。 云昭昭再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站起来,地板烫脚似的来回跺着:“夫子,昭昭肚子疼,想去茅厕” 陈夫子挥手:“去吧去吧,带够草纸,脚麻了就动一动” 托云昭昭的福,上次南宫少傅的墨宝“劫富济贫”被他拿到了,如今挂在家里,没事就找人来做客观赏一番,别提多有面儿了。 只是,太过热情,会让昭昭有负担哒~ 云昭昭红着脸跑出去,假装听不见丁班人哄堂大笑的声音,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 祁纶作为祁国皇孙,在回去之前,都会在这里就读,他身份贵重,所以学院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独院儿。 云昭昭悄悄爬上房头,咦,奇怪,那人没回来吗? 正琢磨着,偏房的门打开了,正是那个婢女,她拉下袖子,似乎想要遮挡红肿的手腕,然后抱起盆,走去了后山。 鸿蒙学院后山,有处溪水,从山顶流下,清澈甘甜,听说还有不少小鱼鱼呢,云昭昭早想来了,只不过,二爹不准,说太危险,严厉警告过她。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里?洗衣服学院里就有水啊? 对了,一定是被祁纶欺负,偷偷跑来后山哭的,当初她初来京城,在得知爹娘是故意抛下她后,也想自己躲起来哒。 怎么办,眼睛好想尿尿~ 祁钰觑了眼后面,眼底闪过杀意,瞅准地方,她放下盆,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软丝铁笼,悄么声的把里面得东西放进了草丛里,然后…… “唔,好疼~” 云昭昭惊讶的从后面跑出来,看着大石头:“哇,你有点厉害,这么大石头也能歪到脚,你刚刚是在爬它吗?” 祁钰:“……”正常人不是应该先问你没事吗?或者帮忙看伤之类的,这家伙…… 祁钰垂眸,装作痛苦的模样,摸着脚:“麻烦,你能扶我一下吗,我还有活儿要干,不然……” “祁纶就罚你是吗?”云昭昭气愤的一脚踩在石头上,举起拳头,恶龙咆哮:“别让我逮到他,不然一拳过去,哼哼,给刀哥爬!” 祁钰愣了,刚刚,那是道上的黑话吧? 刀哥,谁啊?她吗? 不过,“你能先别踩我脚了吗?” 嗯?云昭昭一低头:“哦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踩的是石头,这,这你要洗的衣服吧,我帮你,你别动” 说着,抱起对她来说大的过分的盆,吭哧吭哧走去溪水边,回头憨憨的笑着:“放心吧,昭昭的每一壶奶都不是白喝哒,我力气大~~~~诶呦” 咕隆咚,连人带盆摔在了狗啃泥,盆子,衣服顺水飘远了,云昭昭满脸的泥,回过头尴尬一笑: “嘿嘿,抱一丝啊,手滑脚滑,刚刚可能哪里都滑~” 祁钰: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祁舜是不是疯了,让自己杀一个这样的小呆瓜? 这时,一道银光在草丛里反光,祁钰眼神阴寒,小心翼翼的一动不敢动,生怕激怒那东西,哪怕沾上一点毒液,她也活不成了。 死,他不怕,怕的是,没机会找祁舜报仇,她不能死,绝不能!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那东西在她和云昭昭之间,选择了她,一点点,嘶嘶的朝她逼近。 紧急关头,她眸色一冷,伸手想拽过这小呆瓜帮她挡下,不成想,云昭昭先一步动了:“小心~” 她扑过来,把她挡在身后,自己却被激怒的银环蛇狠狠咬了一口。 祁钰傻眼了。 她竟救了自己? 云昭昭甩掉银环蛇后,气恼的掐住它七寸:“哦吼,你惹到我喽,小小年纪不学好,敢咬小祖宗我,你活的不耐烦啦!!!” 平日她不这样发脾气哒,可是手臂好痛痛~ 银环蛇吓蒙了:我,我没想的,你突然过来,我害怕才……小祖宗饶命。 这女娃娃身上有神威,似乎还对百兽有压制禁印,血统纯正的巫族银环蛇,畏惧的缩成一团,装死~ 祁钰再忍不住,拉过云昭昭的手,撩起袖子,肉乎乎的藕节手臂上两个明显的血洞,甚至还在往外流着黑血,她震惊的问她: “你中毒了,为什么会没事?” “怎么没事,昭昭有点疼”云昭昭小嘴巴瘪着,鼻子抽了抽:“不是一点点,刚刚有些装了,其实昭昭很疼,呜哇,眼睛里尿憋不住了,哇……父王,二爹,三爹集合啦,昭昭被蛇蛇咬啦,疼死啦,呜呜呜呜…….” 祁钰被她搞的措手不及,喊得头晕目眩,不知怎么,僵硬的把人搂在怀里,生疏的拍了拍:“你,你别哭了,我先给你包扎” 这话说出来,她都惊到了。 自己本是来杀她的,就算银环蛇出了差错,没毒死,照样能淹死,推下悬崖摔死,掐死…… “你在干嘛,快包扎啊!”肉乎乎的藕节伸到跟前,一副理直气壮得模样,却并不招人讨厌,相反,有点……好玩! 祁钰靠着卑微隐忍苟活至今,早就泯灭了人性,也罢,就当图个乐,逗弄几下再给她致命一击! 她看了眼云昭昭,从衣角扯下一块布,帮她挤干净血,然后包扎好, “为什么没有蝴蝶结?爹爹包扎的比你好看,昭昭喜欢蝴蝶结” 你是在炫耀你有爹,还是在故意挑衅我!!! 祁钰是最能隐忍之人,不然不能苟活至今,可现在,她只想给她来个痛快的,祁钰缓缓抬起双手,盯着云昭昭的脖子…… “快系啊,看不到蝴蝶结,昭昭眼睛又想尿尿了!” …… 第112章 猪猪请帖 最后的结果,就是云昭昭勉强拍了拍手臂上的蝴蝶结: “昭昭知道,在外要求不能太高哒,你做的已经很好啦” 用着你说!!! 三十六次,整整系了三十六次,你还不满意??? 不然,还是杀了算了! 祁钰正阴暗的想着,突然一只小手拉住她:“快跟昭昭走,昭昭差点忘啦,快走” 祁钰早起只吃了祁纶剩下的米汤,中午也没吃成,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些眩晕,迷迷糊糊被云昭昭拽回了学院。 云昭昭从周婶那里端过两个装的满满的餐盘,放在她面前,然后坐上凳子,乖乖趴在那里,笑眯眯的: “吃吧吃吧,你一定饿了吧!” 祁钰眯了眯眼,她讨厌别人看穿她,把餐盘推了回去:“不用,皇孙没给学院交我的束脩,我不能吃这里的饭” 其实祁纶是故意的,故意搓磨她,让她吃剩饭,她会一笔笔记在心里,来日,必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可实在是太香了,那红烧肉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这…… 祁钰回头,云昭昭正拿小手扇着风,模样古灵精怪:“怎么样,是不是有食欲啦,快吃吧,这是用的昭昭的束脩,不占别人便宜” “胡说,我中午见了,你打了足足两饭缸,怎么会是给我留的” 云昭昭睁大眼睛,就差举手发誓啦:“真哒,昭昭平日中午吃四缸,今天为了给你留,只吃了半饱” 什么,四缸!!! 祁钰一天之内,愣神不下十次了,她~习惯了。 而且,心头有些异样的暖是怎么回事?这感觉极为陌生,但并不反感。 “不然……你也一起吃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啦”云昭昭高兴的用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幸福的闭上眼睛: “哇,就是这个味道,周婶这肉做的简直绝啦!香迷糊啦~” 被她勾起食欲,祁钰拿起筷子,看了看,先是一小口一小口,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后来风卷残云,吃的连颗米粒都不剩。 云昭昭看呆了,见她急着跑出去,忙跟上,没想到,祁钰扶着墙根,全吐了出来。 云昭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蹲下看着他:“你,从没吃饱过,对吗?” 祁钰一愣,狠狠甩开她递过来手帕的手,眼神凶狠:“不用你同情我,我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同情可怜我的眼神,我不需要~” 云昭昭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神色平静的说:“并没有哦,昭昭以前和你一样,饿三顿,饱一顿,所以明白你胃里难受,也同样明白,被爹爹厌弃的感受” 说到这个,祁钰眼里杀意明显,云昭昭却当看不见:“爹不认,娘不爱,那又怎么了,他们不要昭昭,并不代表昭昭不好,你也一样哦,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辰宴”说着,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制的请帖,“希望你能来” 说完,摆摆手蹦跳着离开了。 祁钰打开请帖,是一幅很抽象的画,胖乎乎的,应该是猪吧,还有一只瘦长的螳螂吗? 猪伸出两只猪蹄,大大的怀抱,笑眯眯的好像在说“邀请”,螳螂的眼睛被专门涂了不同的颜色,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好漂亮~ 她冷嗤一声,想要撕掉,却不想,从请帖卷筒里掉出来一个软膏,看样子,是擦烫伤的,她扶住手腕,默然了许久…… 行宫里,祁舜背手而立,语气冰冷:“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我还真是白培养你了” 祁钰跪在地上,眸底划过讥讽,抬头:“在死城的尸山血海里,我是唯一一个爬出来的人,三千人独活我一个,父王,这怎么能算白培养呢?” 话音刚落,祁舜转身,狠狠一巴掌掴在她脸上,眼眸森然:“混账,谁准你叫我父王,我警告你的话忘了吗?” 祁钰从地上爬起,抹了把嘴角的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眼底的阴狠。 呵,今天她这是怎么了,被那小呆瓜影响了不成?那股对祁舜的恨意怎么都压不住,这……可不妙。 他们大抵是世间最奇特的父女,父不称父,要叫主上,子不称子,要叫钰这个代号,连姓也不配拥有。 她从三千死士中杀出一条生路,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匍匐在地,仿佛世间最低贱的狗,嗓音沙哑:“主上,钰只是不想被您看作没有价值,再不敢了!而且我是故意没有杀她,马上就是昭阳郡主的生辰宴,她邀请了我,我想趁机混入王府,帮您刺探摄政王的秘密,最好能在那里下手,一举两得,不会让人怀疑到咱们身上” 祁舜一听,沉吟半晌,渐渐笑开了:“不错,在学院动手,纶儿刚去,势必会有人怀疑他,如果在王府动手,宾客那么多,麻烦就少多了,行了,下去吧,这件事务必办妥,明白了吗?” “是,主上” 祁钰起身,半边脸肿的老高,出门时,被祁纶狠狠瞪了一眼,外加嘲笑两声: “猪头一样,难看死了” 祁钰恭敬的行礼,然后离去,背后却再次传来一句:“狗奴才!” 见祁钰半丝反应也无,他更生气了,推门进去:“父王,她任务没办好,你怎么不罚她,反而还夸奖她?” 见到他,祁舜换了一副面孔:“好了,一条狗罢了,留着还有用,父王还没问你呢,那个转世仙童,到底有何神通?” 说到云洛瑶,祁纶哼笑一声,神色不屑:“她啊,眼界浅的很,见我穿金戴银,巴结谄媚的很,什么仙童,大乾这帮人也太能吹了,父王,你完全不用担心她” 祁舜闻言,眼中闪过不解:“可本王听说,护国寺那高僧有伏羲骨,得天道授业,所算之卦,无不应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驿站里,柳如霜震惊的摘掉围帽,看着面前之人:“此话当真,师爷夫人真的还活着?她当真在生产之日见了红光?” 第113章 摄政王府?侯府?选哪个 就是因为那漫天红光,所以淮阴郡都传这是神迹。 当年孙怡势头正盛,云纪根本不敢把柳如霜母女接到府里,所以她在乡下只隐隐听说师爷夫人也同天生产,但好像是个死胎,大受刺激之下,辞官而去,这么些年,全家踪迹全无。 照这样分析,仙童是真,红光是真,但极有可能这孩子并非出自孙怡的肚子,而是她从师爷夫人那里偷来的? 不然为何孙怡那么害怕提到师爷一家,那么害怕侯爷去淮阴郡? 柳如霜激动的一把拽住仆从的手,嗓音隐含喜悦:“你所说一切,当真?” 仆从点头:“小人受过您恩惠,必不敢说谎,那夫人不知经历了什么,家破人亡,如今刘家就剩她一人,脑子也有些不大好,附近的村子都管她叫颠婆,看着怪让人可怜的,不过听人说,她晚上嘴里总叫着’还我小女,还我小女’的话,跟叫魂似的,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柳如霜闻言,想了想,把身上所有银两掏出来,又把头上的金钗摘下来都塞进他手里: “这些钱算做路费,你去把她带上京,其他都归你,到时卖身契一拿,自去谋生路吧!” 仆人感激涕零,点头道:‘夫人放心,这事,定给您办好” 柳如霜性烈刚强,这些年堵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挪开,甭提都畅快了,连许久不哼的江南小曲也唱上了,让侯府一众下人看愣了眼。 孙怡是高门大户的贵女,不喜她这做派,从前厅走出,开口训斥:“大白日的,侯爷又不在,唱什么淫辞艳曲,这淮阴侯府不是你牛雱村,注意规矩” 柳如霜再不像曾经那般隐忍低头,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主母教训的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的,总想起在淮阴郡的日子,要说我们那郡普普通通,没几个出息的,但这些年接连出现两件大事,真是让我们淮阴郡人想来就高兴啊“ 孙怡眯眼:“你这话是何意?” 柳如霜故作惊讶:‘主母怎能不知?这第一件事,便是出了个探花郎,正是咱们侯爷,这第二件事,便是当年......红光满天,仙童降世,巧了不是,这两件通通跟主母您有关,要不说您是有福之人呢,呵呵~” 柳如霜瞅见她僵硬的脸色,眼神得意,欠身离去了...... 云洛瑶在房中等了多时,才等到孙怡,不满的说:‘娘,爹让你帮我准备生辰,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到时来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同学,可千万不能让我丢了颜面“ 孙怡怔忡的在凳子上坐下,脑中不断回响着柳如霜的话,心中忐忑难安,难道,当年的事传出去了? 不,不会,那些人复命,说都死光了,怎么可能留下隐患,定是柳如霜那个贱人在诓她,一定是! 可,她又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云洛瑶细细打量她的神色,眼神沉了下来,走去床头,把那颗红宝石拿了出来:‘娘,爹爹这两日总让我想神仙托的梦,洛瑶实在想的头疼,不过,有这宝物在,定能扭转乾坤,保咱们侯府富贵太平” 孙怡怔怔的回头,待看见这宝物的时候,眼中豁然有了光彩,多日来的迷雾终于慢慢散去。 对啊,云昭昭再聪明,再得圣上喜欢,她也没有这异宝,足可证明她不是仙童。 还有柳如霜,她就算察觉了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能奈她何? 孙怡浑身有了劲儿,笑着看向云洛瑶:“娘这就去,亲自去库房帮你挑选几样好物件,保证明日生辰宴帮你办的风风光光,让其他人羡慕你” 云洛瑶攥紧红宝石,眸色深深:“娘......真好” 八月初九,朝臣们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两份请柬。 摄政王府和淮阴侯府同时为两位郡主办生辰礼,还都送来了请柬,这去哪边不都得得罪另一边啊? 按理说,摄政王势大,该去那边,可淮阴侯背后是二皇子,连三公主谋逆的事皇上都没舍得处罚他,这没准儿是要立他当储君的意思,这也不好得罪...… 下朝时,众人看见老太傅老匆匆忙忙往外走,知道定是去帮昭阳郡主庆贺生辰,于是他们拉住魏闻: ’相爷且慢,您老去哪家庆贺生辰啊?” 魏闻脚背隐隐作痛:“还能有谁,自然是摄政王府”泽言肯定等着急了,得快点,不然晚了又要挨说了。 这个昭阳郡主,到底给他孙子卖了什么药,这虎头帮不是什么洗脑邪教吧? 众人又拉住顾况:’戍远将军这是去王府还是侯府啊?” “自然是帮昭阳郡主庆生,宫宴那天,激动的老子都哭了,是个男的,就该明白,什么叫热血好儿郎,快快快,别挡道” 这怎么过个生辰,还跟性别扯上关系了? 九门提督也匆匆往外走,拱手:‘我家那臭小子催呢,说摄政王送了个豹子给昭阳郡主,他急等着看呢,大家让让啊,借过借过” 翰林大学士,御史大人,都指挥使......三三两两作伴,好家伙,宫门口车队都往摄政王府去了,剩下的几人眼都看直了,“我,我也去王府看豹子” ‘诶诶,别落下我,几位大人等等啊”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齐齐往摄政王府驶去,堪称壮观,老百姓都看愣了, “今天啥节日,这些大臣们急着跑什么呢?” “昭阳郡主生辰,摄政王府大宴宾客,听说还给百姓摆了流水席,舞龙敲鼓的,听说热闹的紧呢!“ “那还等啥,一起热闹去啊” ...... 侯府门口,眼看到正午,云洛瑶抻着脖子,总是望不见人影,孙怡也纳闷:“洛瑶,你确定请柬上日子写对了吗?” “当然,我的生辰,我怎么会记错,定是朋友们帮我准备礼物太用心了,娘就是心急” 孙怡闻言,瞅了瞅身后脸色不大好的云纪,是这样吗?总感觉......不大对劲啊!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来,云洛瑶认得,高兴的指着:‘来了来了,这是祁国皇孙的马车!“ 第114章 符纸 摄政王府。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还有数不清的美味珍馐,糕点水果..... 来参加生辰宴的人们看花了眼:“这真的是生辰宴,不是抓周礼吗,怎么办的这样隆重?” “何止啊,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家世族都来了,诶,快看,前面那是什么?” 何信掬着笑容,伸手往里:“来来来,各位大人这边请,今日小郡主说了,凡登门的宾客,都能得到她亲手绘制的符纸,先到先得,画累为止~” 符纸?这倒是新鲜? 众人拿着礼物,自发的排起队来,不时的伸头探脑,乐呵的瞅着前面。 一张八仙桌后,云昭昭穿着一身红粉色荷花月纱裙站在凳子上,两个小啾啾也挂着红绒绒果果球,正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嘴里念叨着: “来而不忘非礼也,送昭昭一句祝福,还你一个奇迹,这位大人,开始吧!” 呃......被点名的顾况紧张起来,左右瞅瞅,又看了眼帮忙磨朱砂的南宫大人,试着打商量,低声道:“昭昭啊,你顾伯伯我是个粗人,也,也不会说啊,不然只送礼成不?” 云昭昭抬头,古灵精怪的笑成包子脸:“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清清可是说了,顾伯伯好像急着当外祖父呢?确定不要?” 顾况一怔:诶别说,他现在所求,还真就这一个! 也罢,灵不灵的,图个吉利嘛,哄哄小孩子也是好的! 于是顾况想了想,笑着拱手:“那顾伯伯祝我们昭昭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嘞~多子多孙多福禄,走起” 顾况在仆人的带领下笑着往里走,看着手里的符纸,有些惊讶:画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哪里学的? “下一位!” “下官御史沈从明,祝昭阳郡主生辰快乐,久寿长安!” 云昭昭看着他,小眉头慢慢皱起,沈从明有些紧张的放下手上的礼物:“小郡主,缘何这么看着在下?” 云昭昭虎着小脸,冲他招手,悄悄道:’喂,月老庙去过几次啦?” 啊!!!!她咋知道? 沈从明性子耿直,官职容易得罪人,是以高不成低不就好些年了,连个小妾都没有。 为此沈老夫人没少帮他去月老庙求姻缘,可偏偏哪次临门一脚,不是那家闺女和人私奔,就是准‘老丈人’去世,要戴孝三年,因此耽误到现在。 见沈从明支支吾吾,脸色通红,云昭昭让樱织从后面桌上拿了包枣瓜糖,塞给他:“符纸不适合你,吃完这包糖,保你正缘来到!” 沈从明睁大眼:’真的?” 云昭昭拍拍胸脯:“包哒~到时记得请我吃喜糖,走起” 沈从明抱着糖晕乎乎往里走,趁没人抓了一大把吃进嘴里...... “下一位!” “祝昭阳郡主......” “好嘞~招财进宝广善积福符纸一枚,走起” “下一位” “祝昭阳郡主......” “好嘞,趋吉避凶,遇难呈祥符纸一张,走起” ...... 祁枭在后面,看着小崽子玩的不亦乐乎,眼底闪过笑意。 这南宫砚,虽碍眼,但起码还有点儿文化,能在学院照顾昭昭,帮助她进步。 至于另一个,想都不要想,啧,怎么今天右眼皮总跳...... 云昭昭写完最后一张符纸,把笔一扔,嘻嘻哈哈的呼朋唤友,带着一帮丁班的小伙伴,还有风他们往后院跑去。 兆景澄早等不及了,兴奋的跟着她跑:’真的是雪豹吗,成年了吗?” “没有哦,跟昭昭一样,还是个宝宝!” 赵虎也喜欢这些猛兽,之前跟着他大哥去了趟长公主府的百兽园,见到老虎足足让他回去激动了好些天,今天能看到雪豹,真是太棒啦! 乌泱泱的一群人跑来后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哇,这里动物好多,昭昭,你救我的时候,就是骑着那只猪,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云昭昭帮童姗介绍:‘它叫小粉,性格很好哒,你可以喂喂它,它喜欢甜食” 童姗想了想,从布兜里拿出一块糖,开心的凑了过去。 这时,一只豹子从后面优雅的走了出来,额间一缕金色,金白相间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极为顺滑,大家齐声发出惊艳的低呼: “哇,好漂亮,它的眼睛好像是金色的!” “这有点儿像画本子上的神兽,不过,昭昭,它是个胖宝宝!”兆景澄无心的一句话点燃了马蜂窝,云昭昭倒吸一口气,一点点后退。 伙伴们看见,以为她在玩,也跟着一点点退后。 兆景澄转身,不明所以:“你们干嘛,怎么都走了?谁放屁了吗?” 他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啊,你们......” 话音未落,那豹子轻巧一跃,从栅栏里跳了出来,兆景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周围人也神色惊恐,刚要尖叫,下一秒,它竟侮辱性极强的用尾巴抽了下兆景澄的屁股,力道之大,让兆景澄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众人愣眼瞧了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谁让你说它胖,遭报应了吧!” 顾清清笑的最欢:“就是,你看它又跳回去了,刚刚就是专门来打你屁股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兆景澄脸都绿了,你你你,我我我半天,耍赖似的坐在地上生闷气,又逗得众人一阵笑。 云昭昭和他们玩了一会儿,告诉他们不用怕,这里所有的动物都不会咬人,大家可以试着摸摸,然后...... 她走去墙角,看着靠在那里的祁钰,歪歪脑袋:“为什么不过来,你不喜欢动物吗?” 祁钰盯着她,眸底闪过一丝恶趣味,蹲下身:“其实,我生吃过很多动......” “昭昭~” 宫锦翊打断了祁钰的话,他站在后面,冷眼打量着祁钰,然后对云昭昭招手: ’过来,到翊哥哥这里来” 云昭昭笑着嗯了一声,蹦跳着跑了过去。 宫锦翊抱起她,再看去,刚刚那个阴沉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第115章 小祖宗最快乐的一天 “翊哥哥,翊哥哥?”云昭昭挥挥手:“你看什么呢?” 云昭昭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咦了一声:“钰呢,她去哪里了?” 宫锦翊眉头微蹙:“你跟那个人很熟吗?” “对啊,是昭昭新交的朋友,专门来给我庆祝生辰哒,而且今晚她要住在这里哦,明天和昭昭一起去学院” 见宫锦翊半晌没吭声,云昭昭背着小手,在他面前来回走动:“话说,某人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用不用昭昭提醒你呀?” 鬼灵精,天天哪这么多花样,想萌死谁? 宫锦翊忽略心中异样,笑着从脖子上摘下项圈,帮她戴了上去。 云昭昭惊呼出声:“这是干嘛?生辰日特许吗,不光能摸,还能试戴?” 说着极为臭屁的挺直身板,把小脖子梗的直直的,原地转了两圈,赞叹的竖起大拇指: “别说,分量十足,昭昭现在是不是很有气质?哦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 宫锦翊快被她笑死了,忍不住过去咯吱她笑闹了一番,才认真的按住她的手: “不用摘,这是哥哥送你的四岁生辰礼,祝我们昭昭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永远这么开心快乐” 云昭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哇塞,送她了? 宝石哥大手笔,果然不是吹哒! 待宫锦翊被客人们叫走,她还沉浸在摸宝石的快乐中,这时,小伙伴们突然指着天空欢呼起来: ‘哇,好大的纸鸢,像是写着......“乖宝收”,对,就是这两个字” 乖宝?是三爹? 云昭昭抬头,忙冲树上的喜鹊们说:三爹给昭昭送礼物啦,喜鹊姨姨们帮帮忙,快点嘛,别让它飘走啦! 喜鹊们叽叽喳喳,整巢出动:放心吧昭昭,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大纸鸢被喜鹊们叼着线拽了下来,小伙伴们惊呆了,围过来兴奋的说到:‘昭昭,你这里的动物咋养的,怎么这么通灵性?” 不过,他们更好奇纸鸢下的这个小木箱子里,里面会是什么宝贝? 云昭昭忙打开,众人奇怪的看着:‘这是衣服吧,可怎么这么奇怪,奶黄色的,还有花边帽” 季子谦和爹爹去过南方,瞧了会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时凫水穿的衣服,昭昭快打开信,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带着‘加密’的信上,没有字,只有画,云昭昭看了一会儿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神秘的冲众人眨眨眼:“佛曰,不可说!” 不是她故作神秘,上面三爹骂人了,骂的还是父王,她没法说啊! 总之,她可以去凫水啦,哈哈,云昭昭高高的蹦起来,做了一个耶的姿势,今天是她下凡之后,最快乐的一天啦! 侯府,祁纶冷笑一声:“这样的生辰礼真是‘别开生面’,洛瑶郡主,本皇孙告辞了” 云洛瑶眼眶通红,上前两步:“她们,她们今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而且苏大人去了外地,不然芊芊和他都会来的” 祁纶连掩饰都不需要了,轻蔑一笑,叫上车夫离开了。 侯府众人,摆好的红绸席面,都好似在嘲笑她似的,云洛瑶哭着过去扫落了一桌子食物,然后朝着洛芙院跑了过去。 祝老太捶足顿胸:“诶呦我的老天爷呦,造孽啊,这么金贵的东西,早些年想都不敢想,她竟然全推倒了,诶呦,我喘不上气了,我胸闷啊!” 云纪被祁纶最后那一眼气的不轻,此刻怒喝喊人:“还不快扶老夫人去后面歇息” “是,是,侯爷” 侯府乱做一团,云哲气的直踹后院那颗枣树:“云昭昭,又是你,究竟是什么人能生出你这个贱种,该死,你简直该死” “哲儿,不许胡说”孙怡在后面听到,冷着脸走过来训斥。 云哲怔愣的抬头看她:‘娘,我哪里说错了?” “......总之,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是昭阳郡主,深得圣上宠爱,又得摄政王,南宫家,还有六王爷庇护,总之,你不能再这么骂她” 假山后的柳如霜眸色不解,她基本可以断定,云洛瑶是那师爷夫人所生,被孙怡偷抱了过来,但......为什么她对那个昭阳郡主也好似很忌惮的样子? 还不让云哲骂她贱种? 柳如霜猛然想起,年前,昭阳郡主是被祁枭从牛雱村带回来的,当时,摄政王在城外是怎么说侯爷来着? 说他弃养亲女不认,狠心寡义,不配为人父!!! 这就对上了,没错,这就对上了! 云昭昭才是孙怡亲生,她为了转世仙童护佑大乾的传言,竟放弃了亲生女儿,之后,在她入侯府的时候,还下了杀意,竟想...... 柳如霜心如擂鼓,霎时间捂住了嘴...... 待到日落,宾客才渐渐散去,云昭昭坐在主院儿的房间里,看着摞的高高的礼物,欢喜的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拆着: ‘发达喽,发达喽,让昭昭看看,一二三,当当......哇,是小裙子诶,好漂亮,顾伯母手艺真好!” “再来一个....." 祁枭进来的时候,正看着一个敦实的糯米团子,哼着歌撅着屁股往她那宝贝箱子里塞着什么,“咳咳......” 见有动静,云昭昭立刻盖上盖子,结果:“呜呜,昭昭夹手啦!” 小手指本就短粗,现在被夹的红肿涨大了一圈,回头怨气十足的看着祁枭,逗的他直想笑。 “你还笑,爹爹是臭坏蛋,不理你啦!” “呵,不是你白天抱着我说跟我天下第一好了?你一天天胖气怎么这么多?” 祁枭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刚要哄,结果云昭昭突然龇牙咧嘴:“疼~” 祁枭蹙眉,意识到不对,把她抱去床上,撸起她的袖子,震惊的看见两个尚未愈合的血窟窿,看周边皮肤的颜色,还是毒蛇: “怎么回事?被蛇咬了为什么回来不说,南宫砚知不知道?带你看大夫了没有?” 祁枭急着抱起她,就要往外面走...... 第116章 没有底线的善良就是在纵容恶 “爹爹别急,昭昭没事”小团子拍拍胸脯,一副神气的样子:‘昭昭百毒不侵,区区银环蛇根本伤不到昭昭” 银环蛇? 那不是百越巫教的圣蛇,传闻被千百种毒虫毒草喂养长大,毒性之强,发作之快,当世罕见。 祁枭握紧她肉呼呼的手臂,脸色极为难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云昭昭没多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后经过说了出来:“......就是这样,反正昭昭也没事,爹爹要是闹大了,钰肯定要挨罚” 祁枭眼眸微眯:“你实话告诉爹,你知道那蛇是她放来咬你的,对吗?”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祁纶刚去,学院就出现了毒蛇? 而且祁舜那个异瞳的长女刚好在场,这明显就是祁舜下的命令,想要他宝贝蛋儿的命! 可现在关键是,昭昭百毒不侵的体质不能传出去,容易被有心人盯上,而且祁舜利用银环蛇,很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把脏水泼到百越头上,如果此时闹大,他非但不会承认,还会挑起两国纷争,坐收渔翁之利。 杂种,果然奸诈! ’昭昭是后来才知道哒,那银环蛇都告诉我了” 祁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训斥:“知道你还和她交朋友,让她跟在你身边?嗯?你的聪明劲儿用哪去了,就用在天天多糊弄几瓶奶上了,是吗!!!” 哇,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说的她好像吃货似的! 云昭昭不服,仰头想找回面子,却被祁枭瞪了回来,缩了下脖子: ’呜~祁钰她爹不认她,而且还总被祁纶欺负,跟昭昭......一样,所以昭昭才......" 祁枭盯着她圆圆的头顶,想到了小崽子刚来时,瘦小的身子,蜡黄的脸蛋儿,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他在床边坐下,耐心教导:“心善是一码事,但也要分人,看值不值得” 云昭昭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体质特殊,但要换个人,早就没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爹爹怎么办,南宫砚,老太傅和夫人,还有你的小伙伴,所有关心你的人,大家都会难过,没有底线的善良就是在纵容恶,你能明白吗?” 小金莲眼泪汪汪,抽泣着扑进他怀里:“昭昭错啦,昭昭不想让爹爹们伤心难过,不想让祖父祖母还有小伙伴们难过,昭昭不想离开你们”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当做家,有了这么多亲人和朋友,她舍不得,舍不得大家。 祁枭抱住她,后怕的把她搂紧:“爹爹相信你能处理好,别让爹担心,听没见?” “嗯,昭昭再不会啦” 祁枭抱着她哄了一会儿,让刘嬷嬷抱她去洗澡,然后自己也去了浴堂。 热气蒸腾,他双臂搭在浴桶两侧,眼中暗潮汹涌,只要一想到差点儿失去小崽子,他就想杀光所有人,杀,杀...... 无人看见他眼底闪过一抹红光,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就在这时,祁枭耳朵一动,余光扫了眼窗边,嘴角嘲讽之意甚浓......缓缓抬起手臂,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窗外盯着的祁钰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竟真的是他,祁国大皇子祁尊,他的画像她在皇宫中见过,不会错,真的是他。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那时她还没出生,只听过他的传闻,大皇子祁尊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五岁就打败了宫里所有的的武师,六岁上战场领兵作战,是天生的帅才。 只可惜,在他最荣耀的时候,被敌军暗算,死在了战场,马蹄践踏,被找到时面目全非,原来他还活着,他竟还活着! 祁舜千方百计找他,按理说他要是回了祁国,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祁舜怎么会为自己找麻烦? 除非......他在怕?难道...... 她想的太入神,全然不知身边何时竟站了人,热乎乎的小身子贴着她,也学着她在窗户纸上掏了个洞,眯着一只眼往里看。 祁钰吓的心都提紧了,压低声音:‘你在干嘛?” 云昭昭全然不似她那么紧张,虎着小脸,来回搜寻:’昭昭洗澡的玩具鸭不见了,昭昭怀疑是爹爹故意藏起来了” “呵,是吗,你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祁枭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尤其是祁钰,神色惊恐地跌坐在地,骇然的仰头,看着门边高大的身影。 好恐怖,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要是他刚刚出手,自己绝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 而且,他的眼神,似乎看透了她,好冷,充满了杀意...... 祁钰害怕的往后退去,云昭昭看见,冲祁枭吐了吐舌头:’爹没拿小鸭子就算了,怎么还吓唬人啊,略略,昭昭玩去喽“ 说完,拉着祁钰就跑,那模样,似乎在说有本事来打我呀,追不着 ,哈哈...... 祁枭手痒,不然改天真揍一顿吧! “赤尧” 一道黑影闪现,跪在地上:‘跟上去,保护郡主安全” “是,王爷” 云昭昭拉着祁钰一溜烟儿跑到了花园里,粗喘了几口气,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祁钰盯着她,嗓音莫名:“你为什么不问我?” 云昭昭歪头:’那你会说吗?“ “不会” 云昭昭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钰疑惑,这孩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别人嫌弃厌恶自己,她却颠颠儿的跑过来,还帮她留饭。 而且她感觉,云昭昭是知道那蛇是自己放的,可她什么都没说,甚是王府都没动静,该是没告诉家人。 明知道自己目的不纯,还邀请她参加她的生辰宴...... "你要答应昭昭,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也不许伤害无辜的人,能做到吗?” 祁钰冷笑:‘不能“ 至此,算是正式挑破了吧! 云昭昭看出她是认真的,有些生气,背后身叉腰:“那昭昭不跟你做朋友了,你走吧!” 第117章 云洛瑶献计 “昭昭会好好保护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所以,你要是还存着坏心思,就不是昭昭的朋友” 树梢上,赤尧赞同的点头。 云昭昭没听见动静,奇怪的回头,才发现祁钰已经走了。 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蹦跳着往后院儿去了:‘豹豹,小粉,昭昭来啦!” 书房里,祁枭惊讶:’她真这么说?” 赤尧夸赞道:’是,王爷,属下也没想到小郡主会这么果断,看来在小郡主心里,王爷的地位很重......” 祁枭欣慰的点头,心存善念,但明白过来后,又能当机立断,这份魄力,有些大人都比不过。 好啊,不愧是他的女儿~ “你下去吧,记得吩咐刘嬷嬷,多温两壶奶,今天是她生辰,破个例也无妨” “是,王爷” 与此同时,行宫里。 祁舜大怒:“这就是你的交代?你今日一直跟在那昭阳郡主身边,别告诉我没下手的机会?” 祁钰跪地:“钰也没想到,今天摄政王府会来这么多人,钰如果冒险出手,很难做到全身而退。钰怕牵连到主上,是以没有出手” 祁舜眯眼:“那祁枭的脸可看清了,你别告诉本王,这个任务也没完成?” 祁钰默然几秒,点头:’看清了“ 祁舜瞳孔一缩,急问:‘如何,是他吗?” 祁钰腿上的手指抠紧:“......不是,脸上沟壑密布,坑坑点点,极为丑陋,钰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作呕” 真不是祁尊! 难道他怀疑错了?可云中领那一战的行军布阵,怎么会那么像他? 或许自己真是草木皆兵,太把那人当回事了...... 祁舜的心彻底放下了,看着祁钰冷声道:“即便这个摄政王不是他,但也不能小觑,他应该已经注意你了,从明日开始,书院你不用去了,下去领二百鞭子,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 “......是,主上” 呵,错在哪儿? 错在她刚刚鬼使神差的说了谎,朋友,那呆瓜竟然拿自己当朋友? 简直......可笑,她这样的人,如何能有朋友。 祁舜来的目的达成,很快就向萧元帝辞行了。 淮阴侯作为送行使臣,把他们一路送到十里驿站,才率队往回走着。 进城后,他骑在马上,颇有种威风凛凛的感觉,自洛瑶把梦中预言告诉他,他斟酌措辞,写了封长信给二皇子,以表忠心。 果不其然,二皇子再次重用了他,向皇帝请命,在众多大臣中选他作送行大臣。 正在他洋洋得意,觉得再次高升有望的时候,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在街道上匆匆走过,引起他的注意。 这不是,刘陈氏?刘师爷的夫人吗? 他们一家辞官归去,这些年也没个动静,怎么突然进京了? 恰巧此时有镖队经过,再望去,那里已经没人了,云纪奇怪,难道看错了? 回到侯府的时候,孙怡等人出来相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孙怡刚刚接在手中的官帽掉在了地上,神色极为惊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云纪不满的看着官帽上的脏污,吩咐下人:‘赶紧去清理一下” 孙怡顾不得他,惶然四顾,果然没看见柳如霜那个贱人,往常她最爱在侯爷旁边转悠了,今日为何...... 孙怡欠身,道了句还有事,匆匆离去。 当她寻到前院的时候,果然看到柳如霜大白日带着围帽儿上了马车,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她心下大骇,忙过去吩咐看门小厮: ‘去,跟上她,悄悄看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夫人” 直到晚上,那小厮也没回来,孙怡急的食不下咽,连往日最爱喝的燕窝也没了胃口,让下人端了下去。 云洛瑶瞧着有些纳闷,正想问,见一个婢女匆匆进来,附耳几句,然后孙怡连招呼都没打,急着 出去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思虑,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府门口后有个走廊,此时黑着,尚未点燃灯笼,孙怡急着问:‘可听清楚,看清楚了,真是刘陈氏?” “是,我听范荣是这么叫的,小人还道范荣最近怎么不在府上,敢情是被柳姨娘派去乡下寻人了” 孙怡一张脸铁青,手脚发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绝不能让她见到侯爷,绝不能,你派人把柳如霜盯紧了,有什么事马上来禀告我” “是,夫人” 见小厮走了,孙怡瘫软的坐在了廊亭上,牙关都在打颤,这要是在外面还好办,可如今人到了京城,九门提督和东西六营的人到处都是,她要是真下了杀手,只怕会牵扯的更大,但如果放任不管,柳如霜一定会让刘陈氏见到侯爷,挑明真相的。 她没死,她竟没死! 孙怡想破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正慌乱的时候,云洛瑶突然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孙怡惊诧万分:’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 “娘不用再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柳姨娘想用那个婆子牵制娘,那婆子肯定是受了娘好处还倒打一耙的坏人,洛瑶都知道了” 孙怡一怔,慢半晌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黑暗中,她没看见,云洛瑶嘴角挂着一抹讥讽:“娘,洛瑶可以帮你,洛瑶想到 一个好办法,可以一箭双雕,既能解决不忠心的奴仆,又能让柳姨娘永远也不能再和你争宠” “真的吗,是什么?” 孙怡犹如波涛里的独舟,已经失去了方向,这么大的事,竟然在寻求一个刚四岁的孩子的意见,可当她听完女儿的话,被惊的瞠目结舌,怔然的看着她,半晌没吭声。 ...... 城里的打铁铺后身,是个破旧的瓦房,柳如霜拿着卖身契,递给范荣:‘这次的事多谢你,这东西我是偷来的,所以你别耽误,赶紧离开吧” 范荣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柳姨娘相助,靠我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赎身,这个婆子我藏在......” 话没说完,突然哐当一脚,门被踹开了...... 第118章 手刃亲母 黑夜中闪烁的火把,云纪的怒吼,这一切的一切让柳如霜大脑一片空白,哆嗦着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不,不是这样,侯爷你听我解释,我......” 云纪扯过范荣手里的卖身契甩在她脸上,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亏我这些年一直觉得愧对于你,没想到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捆了” “不,夫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来这儿是有个天大的秘密等着要告诉你,当年的刘......" 话没说完,孙怡过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还敢找借口,咱们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们还不快把她带走,拖去城郊的庄子,狠狠的打她板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廉耻” 过来的嬷嬷强硬的塞了布头到柳如霜嘴里,她唔唔大喊,云纪却看都不看一眼,狠戾的吩咐道: “这个范荣,割了舌头,挑断手筋,卖去最苦的煤矿里服徭役” “是,侯爷” 范荣只感觉天都要踏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祈求:‘侯爷饶命,小人没做过,真的没做过啊!” 一阵拳打脚踢,范荣很快就没了力气,呜咽着趴在地上,充血的眼睛盯着院儿里的水缸,伸出手,啊~的一声,半截舌头掉在了地上...... 孙怡拧眉,回头想捂住云洛瑶的眼睛,却不想,她正......有滋有味的看着,孙怡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动静,一个极大的力道薅住她的头发,疼的哎呦一声,往后倒去。 披头散发的疯妇骑在孙怡身上,掐着她的脖子,眼神凄亮:“还我女儿,孙怡你还我女儿” 在扬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云纪侧眼一瞧:’你,你是刘陈氏,真的是你” 反应过来后,侯府众人忙要去扯开她,可这女人跟疯狗一样,侧头就咬,云纪的手好险被她咬掉一块肉去,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疯了,简直是疯了,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砍晕她” 下人们忙扑过去,慌乱中,那疯妇仰头凄厉的痛叫一声,众人散开,惊见她胸口竟插着一柄匕首,而拿刀的人,竟然是——洛瑶郡主。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的柳如霜,这个孩子,竟......杀了她亲娘!!! 要说巧,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下,云洛瑶吓的松了手,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洛瑶害怕......” 云纪最先反应过来,过去抱住她,同时吩咐下人:“先带范荣走,至于柳如霜,带回府,先锁起来,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他” 下人们哪敢不从,慌乱的抬起尸体,按照云纪的吩咐去处理,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冲刷了血迹,但却抹不去孙怡心中的恐惧...... 接连多日,她噩梦不断,整个人快速的虚弱下去,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要上学的云洛瑶站在她床边,想到跟她问安,孙怡却默默翻了个身,冲向里侧...... 云纪皱眉,拍拍云洛瑶肩膀:“你娘只是......吓到了,先去上学吧,不用多想” “......是,爹爹” 待她走后,云纪坐在椅子上,半晌开口道:“夫人,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天,我分明从刘陈氏的口中,听见什么全府二十七口人命,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怡死命咬紧牙关,极力克制后,才缓缓说道:“那人疯了,妾身......也不明白” 云纪打量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料定这事不会简单,刘陈氏如今无亲无故,死了便死了,也不会有人上京来追究,但,他总觉得,那晚的事,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 “你不说,早晚有一日我也会搞清楚,不过,夫妻一扬,本侯还是要劝你,凡事三思,别连累了侯府” 他走后,孙怡把被子拽着蒙过了头,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鸿蒙学堂,云洛瑶上山的时候,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好了,就说祁国皇孙邀请她去天池山玩,她根本就没在侯府里,她要描绘她四岁的生辰宴过的有多特别,有多奢华,皇孙送她的礼物有名贵,让这些人都羡慕她。 对,没错。 她高傲的挺直身板,走进学堂,却惊讶的看到学堂里只有苏芊芊和几个手帕交。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上课时间跑出去,不怕夫子罚他们吗?” 苏芊芊瞅着她,有些爱搭不理:‘罚?人家都被六王爷带去凫水了,拜你所赐,我们都被落下了” 云洛瑶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拜我所赐?“ 这时,后面一个女生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六王爷说了,凡是参加了昭阳郡主生辰宴的,都可以去参加凫水,可不就是拜你所赐,我们去不了嘛!“ 云洛瑶气的浑身发抖:’那好,你们把送去侯府的礼物都拿回去,我不稀罕,我和皇孙玩的不知多好呢,谁稀罕去什么臭水沟凫水,简直自降身份” “得了吧,别在这打肿脸冲胖子了”苏芊芊嘴角冷笑,“人家去的是天池山,世家贵族这个季节去都要提前预定,听说六王爷还包扬了呢” 什么?天池山, 她求了父亲好久,都没带她去过,因为那里在围扬里面,属于皇家的地界,开销大不说,还要有大内的令牌。 云洛瑶气的咬牙切齿,云昭昭,你抢了我生辰宴的风头不说,在学院里也为难我,简直该死。 不饶你,我绝不会饶你! “阿嚏~”云昭昭揉了揉小鼻子,笑的看了看天空:‘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凫水了,虎头帮的弟兄们,我来喽“ 丁班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奶黄色的蛋宝宝,头戴同色花边帽,捏着鼻子跟个炮弹似的冲过来,一个跳跃,炸开水花,扎进了水里...... 第119章 蛋宝宝的猜想 云卷云舒,微风怡人。 九个清澈见底的泉池组成一处乘凉避暑的绝佳胜地,天池。 此刻,一群丁班的小家伙们激动的围在池子边,惊讶的高呼,不停的鼓掌。 换好里衣的萧容璋从后面过来,好奇的的望了眼,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拨开孩子们,走过去,吃惊的看着水里游动的“小青蛙”: “乖宝,你会游泳?” 云昭昭听见他声音,笑嘻嘻得翻个身,圆鼓鼓的肚子挺着,欢快的把手枕在脑后,秀了个仰泳: “昭昭还可以这样呢,厉害吧!” 她小金莲长在莲池里,最喜欢的就是玩水啦!!! 这番操作属实惊到了丁班人,他们都是北方孩子,滑冰可以,凫水就不行了。 季子谦眼神倍儿亮:“昭昭游的真好,我和爹爹去蜀中的时候,学过几天皮毛,不过根本不能像你这样游” 兆景澄不服气了,一拍胸脯:“那有什么,看小爷的,浪里小白龙不是白叫哒!” 九门提督夫人是苏州人,兆景澄泥塘子,水沟子,各种小河游了个遍,说着就要露两手,正要一个猛子扎下去,被萧容璋提溜起来,扔给了身后的龙影卫,吩咐道: “你们带他们去别的池子,想学的可以教,看护好安全” “是,王爷” 云昭昭蹬着两条小腿,在池子里仰头:“不一起游吗?昭昭还有好多绝招呢!” 萧容璋走下水池,一把捞过她,在那肉乎乎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两口:“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没见,说,想不想爹?” 两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对视着,云昭昭故意耍坏,笑着扭头:“不想臭爹!” 嘿呦,不是听见来玩高兴的亲他抱他的时候了? 萧容璋笑容恣意,放下她,趁臭崽子不注意,撩起一泼水泼了过去,云昭昭反应过来,立刻笑嘻嘻的扑腾起来,父女俩玩起了打水仗,笑的很是开心。 远处的龙影卫们看到,会心一笑:“也是没想到,咱们也能过上这样轻松的日子” “可不嘛,王爷随性惯了,不拘小节,昭阳郡主更是半点儿架子也没有,照我说,小郡主是咱们王爷亲生的才对” 这边的云昭昭不敌大灰狼,抹了把脸,把身子转了过去。萧容璋好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藕节手臂: “玩不起就生胖气,你这刀哥说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还不理? 真生气啦?萧容璋凑近,低头轻哄着:“爹不是故……” 突然,蛋宝宝的身后水泡泡咕噜咕噜冒上来,接着,一阵臭气~ 萧容璋大惊,捂着鼻子后退,好气又好笑:“臭崽子,你放屁!!!” 云昭昭笑哈哈的使劲儿蹬腿,游开一段,回头做个鬼脸:“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二爹讲哒” 我去~ 南宫砚,小崽子多大,你给她讲这些? 这以后三十六计不得都对她爹我使出来?这可不行,萧容璋后面追,云昭昭前面游,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 山中蝉鸣衬着天池的美景,让玩累的小金莲浮在水上,欣赏着蓝天,白云~ “你倒是挺会享受”萧容璋宠溺的抱起她放在池边,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在这儿坐会儿,爹去给你摘树莓吃,别人都不知道哪里有” 他小时候天天来玩,他最清楚那几颗树的位置。 云昭昭一听有好吃的,高兴的拍拍手:“好啊好啊,爹爹快去” 兆景澄五人早想过来了,看见萧容璋终于走了,一个个光着脚丫跑了过来。 顾清清坐在云昭昭旁边,学着她踢水:“昭昭,那六王爷对你也太好了,摄政王和少傅大人对你也极好,他们三个到底是谁才是你爹?” 兆景澄想抢另一边的位置,被赵虎一屁股挤走,嘿了一声,蹲在她后面: “就是啊,曾经爹爹忙公务的时候,我去找过他一次,见过六王爷,他可没这么好说话,也就在你面前这样,难道他才是你亲爹?” 季子谦,魏泽言挨着坐下,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云昭昭抬着头,小手指点点着下巴:“......嗯,三个爹爹都喜欢我,大爹看着凶,每次说要打昭昭屁股,可从没舍得动手,二爹最温柔,也最会讲故事,还会做水晶糕给昭昭吃,三爹嘛,最有趣,会做鸟笼,会做秋千,最关键的是......" 手拿一串树莓的萧容璋在后面竖起耳朵,嘴角快裂出花了,没想到,在小崽子心里,自己这么棒, “最关键的是和昭昭一样没文化,嘿嘿,从不要求我写作业,昭昭可喜欢啦~” 龙影卫首领渊,亲眼看见自家王爷中暑了似的,倒退两步坐在了石头上,狠狠发泄着咬了手里的树莓…… 臭崽子,说谁没文化!!! 自己比祁枭和南宫砚差哪儿了,他也就是没那个需要,不然什么文武状元,哼哼~ 云昭昭丝毫不知情,眼冒星星,继续向往着:“嘻嘻,有没有一种可能,昭昭是三个爹爹共同生的呢~” 其他五人直接跌倒,甚至季子谦一个不稳,摔进了水里。 兆景澄恨不得掐她脖子摇醒她,咆哮道:“拜托,没文化也得有点儿常识,只有爹和娘在一起才能生孩子,明白吗,明白吗!!!!!” 呃...... 云昭昭躲开,不服气的叉腰:“谁告诉你的,谁规定的?” 嘿呦!我这暴脾气! 兆景澄一个猛冲,想要来个‘猛龙入水’增加一下气势,然后再继续给她普及常识,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 云昭昭,顾清清几人伸头去瞧,只见一个青色短裤浮了起来,人~不见了。 “这......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不会是光腚了吧?”赵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正想招呼他大哥, 结果看见,六王爷竖眉站在后面,捂着他大哥的眼睛,带着几分咬牙吩咐: “去,把蹲池子底下的那臭小子拉上来,别憋死了!” 渊忍俊不禁:“是,王爷” ...... 第120章 兄弟他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回学院的路上,兆景澄红着一张脸坐在马车角落,任谁搭话都不理。 顾清清几人捂着肚子无声的笑,云昭昭也想笑,但作为虎头帮大哥,她得忍住,嗯嗯! 她坐过去拍拍他肩膀,故意说道:“不如,咱们来说说各自的特长,看谁厉害?” 兆景澄立刻扭头:‘今天这根本就不是小爷实力,就好比刚才那憋气,你们谁有我时间长?” 顾清清突然抱着脑袋蹲下,声音古怪:“诶呦,我,我树莓吃多了,你们先比”肩膀颤抖,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在憋笑。 兆景澄脸都快冒烟儿了,又想自闭之际,云昭昭拽住他:“我能吃” 兆景澄一愣:“我还能拉~呢!” “诶呦,我不行了,让我先笑一会儿”顾清清捂着肚子躺在马车里,笑的一个劲儿蹬腿。 赵虎几人也绷不住了,互相扶着笑的停不下来。 萧容璋骑着马,在车外听见,不觉扬起嘴角,果然,还是童年好啊~ 兆景澄也非一般人,被笑多了,反而有种备受瞩目的爽感,站起身,一脚踩高,大拇指冲着自己: “小爷我头顶三旋儿,你们谁能比!” 正所谓,一旋儿横,两旋儿拧,三旋儿打架不要命。 云昭昭闻言,同样一脚踩上去,摸了下鼻子:“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拳呢,你行吗?” 此话一出,马车外的萧容璋都愣了。 这么小,马步扎着都费劲,小崽子牛吹大了,当心拢不回来! 兆景澄几人都摇摇头,表示不信,虎头帮刀哥,聪明有之,勇气有之,馊点子更是一箩筐,但要论拳脚嘛…… 云昭昭急了,问向魏泽言:“连你也不信我会拳?” 魏泽言看了看她的个头,又瞅了瞅自己,握拳做出个加油的手势。 “你啥意思?” 兆景澄无语:“这还不懂,兄弟他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老弟?她是老弟? 虎头帮刀哥的地位岌岌可危!云昭昭纠结的皱起小眉头,抱胸坐了下来…… 回到学院后,云昭昭一直保持深沉,她要找个机会,立威~ 当年天道院挑衅御兽宗,要是她没记错,三长老笑着跑进来,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强者恒强,先威后恩…… 嗯……该找谁当作天道院呢,让她敲山震虎呢? 就在这时候,学堂里突然传来一声赵虎的大叫:“大哥,你快来” 几人忙跑了进去,惊见云昭昭的课桌被划的一道一道的,连抽屉里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散落一地。 兆景澄怒了,转身咆哮:“谁干的,站出来” 丁班人急忙摆手:“咱们前后脚进来,绝不可能是我们” 兆景澄眯眼,凶狠的目光扫向前排几个女生。 云洛瑶冷哼着扭头:“你这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我们不成?” 顾清清暴脾气来了:“我和昭昭共用一张桌,只有她那半边被划了,这明显是在针对她,除了你还有谁!!” 季子谦冷着脸:“云洛瑶,破坏学院桌子,欺负同学,这种行为可是要被赶出学院的,你敢说真不是你吗?” 一听赶出学院,苏芊芊几人急忙退后,和云洛瑶划清距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云洛瑶心中一紧,把矛头对准她最恨的人,怒喊道:“云昭昭,人多就有理吗,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三个爹爹,他们帮你,跟你好,无非就是在巴结摄政王,少傅大人还有六王爷罢了,你真当自己多了不起了,哼,什么虎头帮刀哥,简直可笑!” 这动静闹的不小,连几位路过的夫子也被吸引过来,刚要训斥,南宫砚也从旁边过来,抬手制止了他们。 窗檐下的燕子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昭昭,就是云洛瑶拿小刀划的,我都看见了! 乌鸦落在窗框上:没错,她还骂你了,她今天疯的很,拿着刀,我们没敢靠近。 众人的视线都在云昭昭身上,见她低头,以为是被针对,难过的想哭,殊不知, 云昭昭低头看着桌子,食指拇指比了个八,摩挲着下巴,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哦吼,来的巧来的秒,来的简直呱呱叫! 哈哈天助我也,又是个大场面,刀哥立威的时刻来啦! “虎萌将军听令” 赵虎“虎躯一震”,拱手:“属下在” “挪开桌椅板凳,待我和她比试一场,重振我虎头帮声威” “是,大哥”赵虎说完,举起双臂大喝一声,以万夫不当之勇挪开他大哥和云洛瑶之间的所有阻挡,那架势,吓得云洛瑶不轻。 “季军师何在?” 季子谦正色拱手:“属下在” “拿纸笔,重新开赌,就赌我和她比试拳脚,谁能赢!” “是,大哥” 什么,要打架,还要开赌? 几个夫子站不住了,尤其是岑秋生,正要开口阻止,南宫砚冷冷瞥来一眼,吓得他腿脚发软,急忙噤了声。 魏泽言一回生,二回熟,自发拿了刀哥饭盆跟在季子谦身后,一人记名字,一人收赌银。 兆景澄悄悄拽住云昭昭:“喂,你也不瞧瞧个头,差人家半个,怎么比啊?小爷替你成不?” 顾清清也担心,却见云昭昭高深莫测的背手,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淡定,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虎头帮的拳法~” 话音刚落,竟摆出个抱拳摆头的姿势,就还……怪萌的。 兆景澄捂眼退到后面,我这一生要强的兄弟,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 云洛瑶见此,倒是放心了,只要一对一,她绝对能赢。 “云昭昭,是你自己要比的,可要愿赌服输” 今天,我就好好出口恶气,看你再敢嚣张! 云昭昭抬头刚要说好,眸光错愕,云洛瑶的面相,怎么变了? 嘴唇外翻,眼神阴狠,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她做什么了? 杀人?为什么没有厄纹黑煞之气,可这股淡淡的血腥气又是从何而来? 云洛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摸了摸脖颈处挂的红绳,确定没露出来,才安下心,挑衅道:“莫不是怕了,怕了认输还来得及” …… 第121章 刀哥发力,真会拳啊? 哦呵,到了放狠话环节。 宗门大比云昭昭没少看,要论成败,这第一句话的气势就极为重要,说好了,在心理上就能震慑对方。 大长老怎么说来着?嗯,对,就是要喊的响亮,还要说的漂亮! 云昭昭虎着小脸,紧盯云洛瑶...... 学堂内丁班的人,还有外面几位夫子都以为她被噎住了,不想霹雳一声震天响: “云洛瑶,你眉毛下面装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我刀哥是会怕的人吗?” 这话一下点燃了现场气氛,丁班的人爆笑拍桌:“哈哈哈,刀哥你,哈哈,不愧是你!” “绝了,昭昭,真有你的,这词咋想的?哈哈哈哈......” 屋内一帮小家伙笑的东倒西歪,外面几位夫子也肩膀耸动,连南宫砚都眉眼染上笑意,宠溺的看着里面摆开架势的宝宝。 好可爱,宝宝,加油~ 云洛瑶历来走的都是名门淑女的路线,此刻被气了个大红脸,暴露本性,五指成爪凶狠的冲了过来:“云昭昭,你找死!” 今天非要抓花你的脸,让你以后再没脸出现在这里,什么御兽宗小祖宗,什么郡主,什么宝贝蛋儿,宝宝,乖宝,这些本该都属于我,属于我~ 南宫砚沉了脸,手下聚气,以防她真伤到自家宝宝。 兆景澄几人也紧盯着云洛瑶,再回头催促:‘昭昭,你干嘛呢,人家都冲过来了,你还......摆造型?” “大哥你小心啊!” 云昭昭凝神屏气,气沉丹田,一步向前迈开,两足分出先后,小奶音大喝一声:“降龙!” 接着又前手向前方伸去,高度在胸口,后手藏在前肘之下,腹部之上:“伏虎” 在云洛瑶的爪子朝她脸抓来之际,云昭昭眼神一凛,双拳在天,侧身顶出:“伏羲打牛,给我破!!!” 哐哐两拳,同时顶在云洛瑶胸口和腹部,只见她像个虾米似的弓起身子,直接被打飞三米远,撞在了夫子的讲桌上,墨水兜头而下,盖了她一脸...... 丁班人惊了,夫子们惊了,连南宫砚这个每天搂着云昭昭睡觉的爹爹,也被惊到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想不到啊! “哈哈赢啦,真的赢啦”兆景澄,顾清清几人欢呼着过来,抱着云昭昭蹦蹦跳跳,笑声都能震破屋顶。 赵虎满眼崇拜,擦擦眼角激动的泪花:‘大哥,你太腻害了~” 季子谦,魏泽言瞅了眼他们,笑着忙活起来,细细一算,又小赚一笔。 云洛瑶呆滞的坐在地上,跟个鬼似的整张脸只有眼珠是白的,半晌,凄厉的哭叫起来,吓的一众丁班人急忙后退,反而被她吓得不轻。 南宫砚眼神厌恶,给陈夫子使了个眼色。 静堂里,云昭昭大口吃着水晶糕,南宫砚坐在桌边,温柔的帮她擦着嘴角:“慢一些,别急,当心噎着” “刚刚用了大力气,昭昭饿嘛~” 说着,云昭昭把糕点一口塞进去,站在凳子上,笑着和他比划:‘爹爹来晚了,没看见,刚刚昭昭可厉害了,一记伏羲打牛,把欺负我的人打出去足足三米远,哈哈哈,太解气了,你都没看见云洛瑶那狼狈样,敢欺负刀哥,这就是下场,哦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 双手叉腰,仰天长笑的胖宝宝简直可爱死了,南宫砚及时送上一壶温热的牛奶,“谁说爹爹没看到,我家宝宝,真~棒~” 什么,爹看见了? 还夸她。 云昭昭更臭屁了,拿着奶壶吨吨吨海灌,然后潇洒的一抹嘴:‘哈哈,昭昭都说了嘛,每一壶奶都不是白喝哒” 说完,小眼珠一转,扑进南宫砚怀里,撒着娇:“爹爹,爹爹,不然晚上多加两壶牛奶吧,不然昭昭以后力气小了,在外面容易被人欺负” 南宫砚一颗心软化了似的,宠爱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啊~真跟祁枭说的没错,那点聪明劲儿都用在糊弄几壶牛奶上了,要用在学习上,不定进步多快呢!” 说着,想到一事:“爹看你好像很会赌,谁教你的?” “三爹啊,三爹说了,赌博上的学问,昭昭十年都学不完,保管我受用终生,嘻嘻,我......” 南宫砚眯着眼捏住她的小嘴巴,强行噤声:“嘘~再多说一句那人,今晚的奶取消” 小嘴巴,不说话~ 云昭昭坏笑着眨眼,三爹,抱一丝啊,高兴忘形,说漏嘴啦! 侯府。 孙怡卧床不起,下了值的云纪正好回府,学院的马车看见,急忙跟上:“侯爷且慢,洛瑶郡主在这里,您一并接回家去吧” 云纪惊讶的从府门口折返,掀开帘子后被云洛瑶黑脸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了?” 未待她开口,陈夫子拱手:‘侯爷,洛瑶郡主在学院用刀划坏了同学的桌子,欺负同学不说,还跟同学打架,被学院责令回家静思己过” 什么?打架? 云纪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车里半躺着的云洛瑶,怒上心头:“你......” “爹爹,是那云昭昭故意冤枉我,我没做过,不是我干的” 陈夫子眼神渐冷,斜睨着她:“院长亲笔信在此,一切都是调查过的,苏芊芊几人口供俱在,万不会冤枉了你,况且,我亲眼所见,是你先动手的,怎还在狡辩?” 说完,对云纪拱手:“侯爷,被破坏的桌椅,请照价赔偿 ,还有被欺负的人是昭阳郡主,之后摄政王府,南宫府,甚至六王爷那里,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在下言尽于此,学院还有事,先告辞了” 云纪攥紧拳头,看着马车离去,回头瞅见被下人抬下来的女儿,气的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她: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你看看你,如今还有半点淑女样吗?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明明是她打了我,爹不说帮我,还骂我”云洛瑶不甘心,坐在地上哭吼起来。 淮阴侯府前百姓们停住脚步,指指点点,云纪脸都丢尽了,冲着下人吩咐:“等什么呢,还不抱她进去!!” ...... 第122章 父皇,有你,是儿的福气~ 眼看要入秋,暑气悄退,雍和宫里,萧元帝在和盛的搀扶下,于廊下逗八哥。 “朕这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哭什么哭?” 和盛用衣袖擦擦眼角,激动的不行:“皇上大好,奴才,奴才这是高兴,真是太好了” 萧元帝笑着点头,这倒没说错,他确实大好了。 昭昭是上天赐下的福娃,接连用三次莲子救回了他的命,还在使臣面前显我大乾国威,想想他就痛快,想想他就喜欢的不行。 只不过,爹太窝囊!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抢不回来,看着祁枭和老太傅每日炫耀,他巴不得上去大吼一句,那是我老萧家的种,他能吗? 不能!!! 因为连那逆子,现在恐怕还当局者迷呢! 正想着,外面小太监扬声:“六王爷到” 萧元帝一怔,慌的说:’快,快扶朕进去,别让那逆子看到” 待他躺好,黄色抹额也裹在头上,萧容璋刚巧进来,奇怪的看着他:“父皇,这怎么回事,我听宫人说您不是好多......” “咳咳,咳咳咳”萧元帝被和盛扶起靠好,‘虚弱’的说:“什么好,你个不孝的东西,朕这样叫好吗?” 呃......好好的骂他干嘛! 怎么最近好像看他更不顺眼了似的? “给朕站好,朕有事问你” 萧容璋疑惑:‘什么事?” 萧元帝眼神深邃的看着他:“朕问你,昭昭的娘,到底是谁?” 他不是不能派人去查,但必会惊动祁枭,南宫府,都是他的肱骨大臣,他暂时不想闹的君臣不合。 事关皇家血脉,他必须慎重...... 萧容璋蹙眉,老头子问这个干嘛? 他查过,但昭昭在牛雱村的一切都被祁枭抹去,她刚进城那日,传言如果不虚,昭昭的生母,极有可能是孙怡。 哼,她配吗? 萧容璋冷声道:“死了!昭昭只有爹,没有娘” 看来还是三人争一女的大戏,萧元帝脑补:佛子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究竟哪家姑娘,能让他动了凡心? 不过,死了也好,万一另嫁给赫安,或子衍,昭昭势必会跟着亲娘,这逆子抢孩子更没戏了。 萧容璋丝毫不知他爹想岔了,郁闷的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水,想要消消心头的火气,却不想被烫的险些喷出来。 萧元帝没眼看:“行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见你就烦。 “我今日来就问您一句话,和祁枭,南宫砚比起来,您儿子我有什么优势?” 萧元帝侧目,张张嘴:‘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你连科考都没参加过,你问我啊?” “呵,这个父皇就有所不知了”萧容璋气宇轩昂的站起来,深邃的眼睛如寒星般明亮,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他们各有本事不假,但有一样,绝对没我厉害” “什么意思?” “我有您啊,爹”萧容璋快步过来,跪在床头,握起萧元帝的手:‘爹,安排我进吏部吧,等我当上吏部尚书,六部之首,看他们如何跟我抢昭昭?” 萧元帝大喜过望,这逆子——终于要权了! 只不过..... “啊,爹你干嘛又打我头?” “吏部?亏你敢说,你知道孙淼走到吏部尚书用了多少年,整整二十三年,吏部掌管四品以下官员罢免,考核,升降......直接影响大乾官员的仕途,你现在就想当,做梦呢?” 萧容璋丧气,坐在床榻边:‘那要怎么办,那俩人一个比一个防的严,自上次凫水后,想见昭昭一面难如登天” 在外有祁枭,在学院有南宫砚,想闺女想的都睡不着觉了,说出去谁懂? 萧元帝凝着他,眼底渐渐漾开笑意:“放心,有朕在,随时都能召昭昭进宫,还愁见不到孩子吗?” 萧容璋感动的泪眼汪汪,把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爹~有您是儿的福气” 不,有你,才是你爹我的‘福气”,命不长的,早被你气死了! 萧元帝顺手轻轻给了他个巴掌,故作威严:“行了,先去刑部待着,让朕看到你的本事,其他再议” 萧容璋心底一乐,这本就是他盘算好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先要高点,最次也不会给多差, 瞧瞧,他多聪明!学着云昭昭撒娇:“爹爹~” “滚!” 萧元帝搓搓浑身鸡皮疙瘩,你有昭昭可爱吗,装什么大尾巴狼,逆子~ 和盛忍不住把头转向后面,死咬着牙,眼泪都笑出来了...... 入夜,侯府后院儿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嘶吼,怒骂,但很快,又消散了去。 云洛瑶捂着耳朵从床上坐起,喊道:‘桃红,桃红” 桃红快速推门进来:’郡主有何吩咐?” “我问你,那柳如霜还没死吗,爹爹有没有说如何处置她?” 桃红摇头:’郡主,奴婢也只是听说,侯爷派人打了她板子,具体为什么还没处置,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洛瑶跳下地,过去在她手臂上狠狠扭了两下,疼的桃红死命咬唇。 “滚出去,本郡主懒得看你这副蠢相” 再次被学院责令回家反省,祝老太一天三遍派人叫她过去训话,什么侯府脸面丢了,什么桌椅赔了多少银子,都要骂她。 最关键,她次次找她娘,她娘闭门不见,说什么身体乏累,起不来。 她根本就是在躲自己,不就是杀了亲娘吗,又如何?她已经是侯府的女儿,那刘陈氏如何还算她娘? 至于这么怕她吗?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换孩子,想要谋取富贵前程呢? 哼,一个个的,都是废柴! 云洛瑶听着远处似有似无的哀嚎,眼含杀意,从抽匣里拿了把短刀,塞进袖口,走进了夜色中。 云安宁躲在草丛后,眼瞅着管家和下人从柴房里出来,哭着跑过去: “管家伯伯,求你让我进去见母亲一面,她受伤了,不能不上药啊,安宁求你了” “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安宁小姐,别让我们难做,走吧”管家冷脸推开她,招呼仆人们走了。 云安宁见他们走远,拿出刚刚偷来的钥匙,高兴的擦了擦眼泪,正想…… “慢着,云安宁,你敢私下放人?” 第123章 血书! 云安宁仓皇回头,忙把钥匙藏在背后:“小,小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洛瑶从黑暗中走来,脸色阴沉,伸手:“把钥匙拿来,有我在,你休想私放柳如霜” “不,我不是想放,我只是想给娘上药,她挨了板子,撑的很痛苦”云安宁没办法,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她:“求求你了,小妹,我给娘上过药就出来,行吗?” 云洛瑶轻蔑的看着她,眸光瞥了眼后的小池塘,眼底涌上坏水:“真的只是上药?” “嗯,我保证”云安宁只想先让娘身体好转,然后再次求祖母,求爹,总能还娘清白的,她只想娘平安。 “那好,我信你一次,把钥匙拿给我,我帮你开门” 云安宁心头一松,汗津津的脸上露出笑意,站起身,把钥匙递了过去。 哪怕深处泥泞,见惯下人们的冷脸,心底纯善的侯府长女也没想到,云洛瑶能坏到这个地步,眼瞅着抛入水塘的钥匙,她惊诧的拽住她: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 呵,恶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叫恶毒? 云洛瑶照着她骨折的手臂狠狠一踹,趁她吃痛,揪着她头发扯去水塘边: “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伪善模样,你不是关心你娘吗,这水不深,下去捡啊,怎么,怕沾湿了襦裙,还是弄脏了面容?哼,不过是说的好听” 云安宁流着泪,用力推开她,看着眼前的水塘,这里确实不深,以她现在的身高,应该刚刚没过脖子。 因为和废弃的柴房在一起,很久没人打理了,里面还有很多绿色的水澡,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踩上池台,目光坚定:“我一定要帮娘上药,你愿意去告诉爹就告吧,我不怕被关,也不怕挨罚,都随你” 说着,她一步步走近钥匙掉落的地方,扎进水里,费力的摸着,云洛瑶冷眼看着,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戾气。 为什么云安宁一身狼狈,自己却有些羡慕她? 她和她娘...... 身份低贱,没有前途,甚至......死到临头,为什么还在为彼此着想?她娘为她谋前程,她为她娘谋生路! 她不明白,不明白! 云洛瑶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阴狠,终在云安宁拿到钥匙要爬上来时,一脚踹她下去,把手狠狠按在她的头上,嗓音凉薄至极: “死吧,反正早晚也要死的,我......送你一程” 渐渐的,水声渐歇,水里的女孩停止了挣扎......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扯破了淮阴侯府表面的平静。 * 日上三竿,萧容璋坐在吏部,悠然的拿着香茗,周围一圈大臣侍候着,刑部尚书裴莽躬身问道: ‘王爷,这龙井鸣翠可是今年的新品,您喝的可还习惯?” 萧容璋挑起眉眼,撇去浮沫,给面子的品了一口:“这怎么好意思,本王在外是王爷,在这刑部不过是区区少卿,协助尚书你处理相关事务才对,怎好让你受累端茶?” 裴莽擦擦额头的汗:‘怎敢,怎敢” 这县官的后台——尚且硬的很,更何况六王爷背后可是皇上,这么多年不担职,突然就来了刑部,这要是一个伺候不好...... 裴莽使眼色,周围刑部的人更加殷切备至,垂肩捏背,甚至还说上了书! 萧容璋表面在笑,实则心里明镜似的,要是裴莽是个廉洁正直的,何必来这套虚的,除非他心中有鬼? 呵,这地方,倒是还真来对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正听他们虚虚实实的讲着刑部平日要事,这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官,去裴莽耳边...... 裴莽大怒:“你放肆,看不见六王爷在此吗,怎敢附耳说话,有什么是王爷听不得的,还不赶紧说” 那小官吓坏了,跪地磕头:“参见王爷,小人一时眼拙,请王爷恕罪” 萧容璋悠哉的靠在座椅上:“直接说正事,怎么了?” “是这样,刚刚一小孩来刑部前塞给小人一纸条,说是淮阴侯府后院儿死了人,有个婢女给了他几块糖,让他帮忙传信,具体为什么不亲自前来,估摸那婢女是怕受牵连” 淮阴侯府? 萧容璋蹙眉,坐直了身体:“谁死了?” “听闻是淮阴侯长女,才六岁” “什么病?” “无病,溺亡” 萧容璋想了想,拿过那信,打开一看,霍然惊到了,竟是一封血书,全信只有一个字,用血写的,大大的‘冤’字。 而且这也不是信,是衣衫的一角。 萧容璋握在手中,起身:“行了,刚上任就来活了,本王就亲自走一趟吧” 裴莽闻言,忙躬身:‘怎敢劳烦王爷” 旁边主事也凑近说道:’是啊王爷,既然是侯府后宅隐私,又没有正式报官,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就好了,况且真有事,前面还有大理寺,咱们刑部挨不着去趟这趟浑水,平白得罪人” 萧容璋脸色冷了下来,扫视众人,拍桌怒喝:‘放肆,你们平日就是这样做事的吗,且不论真相如何,老百姓蒙冤上门求助,你们这帮人竟无动于衷,连走一遭都不愿,简直混账” 裴莽等人一惊,忙跪在地上:“王爷恕罪,下官等知错了” ’王爷恕罪啊!” 萧容璋怕耽误了正事,没多理会,让人备马后,便甩袖离开了。 主事等人擦擦额头的汗,问着裴莽:‘尚书大人,这王爷不会把咱们......” 裴莽眼神讥讽:“让他撞撞南墙就知道了,后宅的肮脏事多了,他管的过来吗,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是,大人” 众人起身,唏嘘着往外走:“要不都说说六王爷纨绔,这点道道都不懂,也就投了个好胎” “可不是嘛,今天让他白跑一趟,就知道什么叫官场了,走吧,继续歇着去” “对,我新得一鹦鹉,重金买的,各位大人给瞧瞧” “好啊,走着” ...... 淮阴侯府前,萧容璋下马,奇怪的看着这里, 没有挽联,没有白绸,一切好像没死过人一样...... 第124章 侯府惨案! “即日出殡,把这个院儿封死,以后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侯爷”管家瞅了眼远处的柴房:“那柳姨娘是带去别处,还是……” 云纪想到那夜的事,眼神一冷:“锁着,任她自生自灭吧!” “……是,侯爷” 祝老太在后面听到,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颤抖着声音:“儿啊,安宁都去了,柳如霜不如就放她一命吧,毕竟当年……” 云纪面色不耐,偷人的事他怕丢脸,至今还瞒着府里,瞅了眼旁边的孙怡,吩咐道: “母亲伤心过度,你多陪陪,先离开吧” 孙怡脸色苍白,点头:“是” 就在她刚刚搀扶祝老太没走几步的时候,外面下人扬声:“六王爷到” 云纪眉头狠狠拧起,摄政王和南宫府已经在朝上挤兑,打压过他了,如今六王爷竟然找到了府里,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是一场打架风波,小孩子间鸡毛蒜皮的事,至于吗? 至于这么不放过他吗? 云纪捏起拳头,见萧容璋走过来,语气不算好,拱手道: “六王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学院已经责令小女闭门思过,该赔的我也赔了,还想让我怎样?” 刑部侍郎熊缮冷声道:“淮阴侯说什么呢,王爷如今任刑部少卿,此次前来,只为有人报案,说你的长女死因蹊跷,特来查明” 什么?查案? 云纪惊呆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何,何人报案?意外溺亡,如何就蹊跷了?” 萧容璋懒得理会,直接挥手:“仵作,验尸” 管家,仆人被刑部的人推开,仵作拿出工具,蹲在尸体旁边,撩开了白布。 尸体肿胀发白,眼睛竟是睁开的,吓得侯府众人惊叫连连。 萧容璋怒斥:“都给本王闭嘴” 祝老太眼睛都直了,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猛抽了两口气,翻白眼晕了过去。 孙怡想让下人送她回去,被萧容璋拦下:“所有人,在仵作验尸完毕前,都不可以离开这里,去抬个躺椅,把她放上去” 云纪大怒,咬牙道:“王爷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母亲年事已高,她……” 一封血书,直接摊在云纪眼前,他赫然睁大了眼,这不是……那贱人的字迹? 为何,她怎么出来的,冤,冤什么? 萧容璋顺着他的目光瞅向远处上了锁的柴房:“来人,给我打开” 柳如霜身后腰至股下,全是血污,不能行走,被架过来后,只能趴在地上,她的眼眶充血,呜咽着爬向尸体。 萧容璋见状,吩咐道:“解开她手脚锁链,把嘴里东西拿出来” 布头刚一拿开,柳如霜痛哭嘶吼:“安宁,我的安宁,娘在,别怕,娘来了” 她用尽所有力气,爬去云安宁身边,推开仵作,像抱婴儿似的,把她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的道歉,仿佛魔怔了似的呓语着…… 仵作摇摇头,拱手:“王爷,死亡时间在昨夜子时左右,确是溺亡,死者身上除了骨折的手臂,没有其他伤痕” 云纪扫了眼孙怡恐惧的眼神,想到那晚的刘陈氏,还有柳如霜嘴里说的秘密,心中一紧,急忙哀嚎着跑去云安宁身边,把她们母女俩抱进怀里: “呜呜,安宁啊,我的女儿~王爷现在可弄清了吧,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说完,低头在柳如霜耳边威胁道:“说话之前,想想你淮阴郡的爹娘兄嫂” 萧容璋使个眼色,熊缮过来一把扯开他:“侯爷莫怪,办案流程,请多担待” 说完,问话柳如霜:“你是死者亲母?” “……是,妾身柳如霜” “这封血书可是你所写?” “是,我昨夜伤痛难忍,听见安宁和另一人在池边,具体是谁,我没听到,但安宁,呜呜……”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我的安宁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她偷了钥匙,想救我,却被那人扔去水塘里,所以她才会下水,才会被害” 萧容璋眯眼:“你从何得知,钥匙是她偷的?” 柳如霜不说话了,萧容璋却明白,她在保护帮她传信的奴婢,应该就是她最早发现的尸体,然后告诉了柴房里的柳如霜,不敢放人,却心有不忍,帮她去了趟刑部。 萧容璋不想放弃,柳如霜却突然跪地冲他磕头:“妾身感念王爷恩义,凭着一纸血书,就来帮我伸冤,但连仵作都没办法,妾身又能如何能,我只能诅咒,害我小女者,将来必肠穿肚烂,死无全尸,下十八层恶鬼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哈……” 她凄厉的笑声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萧容璋却好似看到孙怡身后的云洛瑶……笑了下。 再看过去,她低着头,拿手抹泪。 是他看错了? 苦于没有证据,柳如霜身上的伤又涉及侯府隐私,萧容璋头一次办案无疾而终。 出了侯府,熊缮看他脸色不好,宽慰道:“王爷不必挂怀,深宅大院这种事多了,没有证据,我们刑部也无能为力” 萧容璋自嘲的嗤了一声:“是啊,所以那些人才告诉本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熊缮摇头:“王爷,他们是他们,如果有一丝一毫线索,我都不会放过,相信王爷也是,这世间,还是正义多!” 萧容璋怔愣的看着他,片刻后,拍了拍他肩膀,什么话都没说,但眉头却松了些。 刑部人走后,柳如霜面如死灰:“你满意了?” 云纪深深的看着她,抬手:“你们都下去,谁都不许过来” 仆人婢女,包括老祖母也被抬走了,唯独留下了孙怡,还有身后的无人注意的云洛瑶。 柳如霜抹了把眼角,凄然的看向云纪:“可笑,到这个时候,你还怕丢了脸面,其实你面子里子早都丢光了” “别跟我打哑迷,你嘴里的秘密是不是跟刘陈氏一家有关?” 柳如霜看着孙怡紧张的神态,心底竟觉一片寒凉: “要说可笑,可笑的是我才对,和你争这么一个寡情寡义的男人,我图什么?云纪,当年你迎我入府,说会对我一辈子好,可后来呢,高攀上孙府千金,对外竟称我是妾!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被人换了亲生孩子,养这么一个手刃亲母的豺狼!” 第125章 气的小啾啾飞起 柳如霜说着,狠狠一头撞在石头上,脑浆迸裂,瞪眼惨死…… 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让云纪拳头狠狠地握着,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紧。 云洛瑶被他的眼神吓到,直往孙怡身后藏,孙怡嘴唇哆嗦着,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夜晚,书房里。 孙怡捂着脸跪坐在地:“……侯爷,当时姑母正在帮二皇子铺路,你也不在府里,我一时猪油蒙了心……犯下大错” 云纪倒退两步,跌坐在太师椅上,满眼的不敢置信,疼了多年的孩子,竟不是亲生! 亲生的女儿竟是如今的昭阳郡主! 洛瑶手刃亲母! 如霜没偷人,她是冤枉的! 那安宁呢?难道,真不是普通的溺亡吗? “夫君,你,你怎么不说话?”哪怕是骂也好,孙怡有些心慌。 云纪从怪圈里收拢思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突然冷冷勾起嘴角:“你怎敢肯定,转世仙童就一定是她呢!” 如今连叫云洛瑶名字,他都很是别扭。 孙怡瞪大眼睛,像在自证:“不会错的,她有红光,有异宝,对了,还有前些日子梦中的预言,她……” 云纪突然感觉荒诞又可笑,拍桌而起,双目赤红:“抛开这些,她和云昭昭如今对比,你觉得谁才是,嗯?” 孙怡彻底傻了,呆坐在地上哑巴了…… 侯府姨娘身染恶疾,长女不幸溺亡,京城百姓议论纷纷,说侯府阴气重,说淮阴侯伤心过度,说孙怡这个当家主母不容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云纪会演戏,专门跟皇帝告假,又请了一些“高僧”来家里做了扬法事,这才让流言渐渐消弭。 一日清晨,南宫府, 南宫砚帮云昭昭整理着衣服,又帮她挂好虎头布兜,温声嘱咐道:“在皇上面前要有规矩,可不能像在家一样胡闹” 云昭昭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才没有胡闹,昭昭是爹爹的心肝小宝贝~” 肉呼呼,圆嘟嘟的小宝贝极会撒娇,抱在怀里像团棉花糖,还带着奶香味,南宫砚疼爱的不得了。 “还有一事,宝宝要记住,进宫若是遇见淮阴侯,离他远点,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要听,知道吗?” 云猴子?渣爹? 云昭昭纳闷,仰头问:“为什么呀?” 南宫砚眼底闪过寒芒:“还记得爹给你讲的狼外婆的故事吗,他想把你从爹身边带走,爹决不允许!” 祁枭应当也察觉到了,因此最近他去军营的时候,会把昭昭送来这里。 南宫砚眸色诡谲,沉着一抹怒气,以他的估计,云纪还是认清了昭昭和云洛瑶的区别,怀疑转世仙童一事,但又不能确定,所以总托人打听昭昭。 混账,想利用昭昭,把她当谋取利益的工具,做梦! 云昭昭哦吼一声,气鼓鼓的握紧肉拳头:“这个渣渣,竟然想拐骗我离开爹爹,昭昭要发怒了,我真的要发怒了!” 南宫砚惊讶的瞅见她两个小啾啾翘起来了,忙帮她压下去,难忍笑意的哄着:“放心吧,有爹爹在,绝不会让他带走昭昭” …… 马车倾轧在宫路上,云昭昭哼着儿歌,想着三爹今天会带她去哪里玩呢? 皇爷爷最近总召她进宫,还会给她准备好多好吃的,嘻嘻,不用做作业的日子,简直太好啦!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我是最最聪明的小宝贝,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哦呀!”云昭昭正唱着,突然马车一停,她撞到了车壁上。 呜~“车夫伯伯,撞疼啦!” 六王府的车夫和云昭昭都混熟了,扯着缰绳,心疼的回头说道:“昭昭,抱歉啊,这淮阴侯突然拦车,我一时……” 淮阴侯? 云昭昭谨记爹爹的话,狼外婆来啦:“车夫伯伯,咱们快走,别理他” “诶,好” 云纪急了,再次伸手拦住,语气放软:“昭昭,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云昭昭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他:“叫谁昭昭呢,跟你有那么熟吗?你应该叫我昭阳郡主!在宫里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车夫别开头,使劲憋笑。小郡主果然是他们王爷生的,都很会呛人。 下朝的官员们纷纷瞅过来,云纪被弄的有些尴尬:“昭阳郡主,本侯没有恶意,只是在皇宫见到你有些奇怪,这个时辰不是该在学院吗?” 嗨呀!“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吗?” 旁边路过的大臣们笑出了声,云纪暗自忍怒:这孩子,果然带着村野气,在礼貌这方面,洛瑶完胜。 云昭昭见他吃瘪,懒得再理会:‘车夫伯伯,咱们快走,昭昭都迫不及待想看皇爷爷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啦?” “好嘞,昭昭坐好” 又被皇上召见了?这可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云纪眼睁睁看着到崇严门处云昭昭才下马车,被晋喜领着走了进去,如此待遇,连皇子公主都没有,她...... 雍和宫里,萧元帝笑着夸奖:‘昭昭胃口就是好,和你爹小时候一样” 云昭昭腮帮子鼓鼓的,笑的福气满满:“那当然,在吃的方面,三爹和昭昭最合拍啦,在他府上玩时,他从不限制昭昭喝奶” 说着天真的杵着下巴,奶声奶气道:“不过,也可能和他钱多有关,父王和二爹不太富裕” 萧元帝一愣,兀的哈哈大笑起来,赫安和子衍要是知道,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和盛兴奋的拿笔记录:九月四日,龙心大悦又一次。 “咦,奇怪,爹爹怎么还不来?” 萧元帝亲自帮她擦擦嘴,温和的说:“你爹啊,最近在刑部干的不错,可算是眼里有了正事,说来啊,这都是我们昭昭的功劳” 啥?三爹背着她偷偷努力了? 说好的一起没文化呢?大纨绔要奋发图强了,那小纨绔咋办? 第126章 穿裤衩的松鼠 萧元帝微微点头:“朕知道,这不一直在雍和宫静养,只不过总夜不能寐,睡不好一个整觉,白日很快就困倦了” 温沐岩闻言:‘那臣再给皇上的养神汤换个方子”说是说,他却一直不走,眼神偷瞧着在龙案后写写画画的云昭昭。 萧元帝揶揄他:“你个老家伙,想干嘛直说就是,一把岁数做什么扭捏姿态?” 温沐岩是个学痴,自在长公主府给铮世子治腿就想收云昭昭为徒,奈何人家根本不愿,此刻厚着脸皮走过去:’昭阳郡主,你可不可以,也给老夫一颗莲子?” 让他研究一下,莲子入药,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还是说只有昭阳郡主给的才行? 云昭昭把毛笔夹在鼻子和嘴巴之间,撅着小嘴:‘行啊” ”真的吗”太医院老院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结果,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他。 云昭昭摘掉毛笔,丝毫不知道在鼻子下留了一道小胡子,从虎头布兜里掏啊掏:‘给,昭昭今天摘了好多呢,给你一把” 温沐岩倒吸一口气,像捧着什么珍宝一样,长身作揖:’多谢昭阳郡主“ 说完,跟个老顽童似的,笑呵呵的和皇上告退,离开了。 云昭昭从椅子上蹦下来,奇怪的看着他:‘老太医这么爱吃莲子吗?” 萧元帝突然想到什么,招呼她过来:“昭昭,你那莲子和宫宴上给皇爷爷的......” “当然不一样啦!”云昭昭笑眯眯的拍拍布兜:“这是昭昭平日吃的,父王说啦,救命的莲子只能给最珍贵的人” 最珍贵的人,是在说他! 萧元帝心中又涨又暖,云昭昭过去他床边,拿出刚画好的符纸给他看:‘皇爷爷把这个点燃放进香笼,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啦,昭昭给你画了好多张呢,够你用很久了” 萧元帝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慈爱:’乖~” 符纸燃起,很快屋内弥漫开一种莲香,让人昏昏欲睡,和盛看皇上睡去,才拉着云昭昭悄悄退出去,待到殿外,“小郡主,杂家带你去皇上的私库吧,皇上说了,要让你选几样礼物带走” “不用了,皇爷爷已经给了很多了,昭昭想自己去玩会儿,然后等爹爹来接我,和爷爷你不用管我啦!‘说着,跟和盛挥挥手,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和盛欣慰的看着她,又仰头看看天,老天福泽保佑,送下这么好的一个小郡主到皇家,真是太好了~~~ 云昭昭拿着一把狗尾巴草,这边在草地扣住个蟋蟀,那边蹦跳着和树上的松鼠对话:嘿,你这裤衩挺好看,别的松鼠都没有,是松鼠妈妈帮你做的吗? 爬了一半的松鼠瞧瞧自己屁股,浑身炸毛:那是我花纹,我长得独特,关你屁事! 哎呀,上来就骂人,让小祖宗端了你的板栗窝,看你还嚣张不? 云昭昭扔了狗尾巴草,把裙摆掖在腰上,然后一点点往树上爬,刚要伸手抓住它,旁边的院子里传来骂人声: “贱婢,这是狗食吗,也不看看我什么身份,你觉得这东西配让我吃吗?” “还有这衣服,几年前的款式了,内务府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去去,重新让他们拿新的来” 两个十多岁的小宫女被训的直抹眼泪,云昭昭好奇的瞅着远处那个矮瘦的背影:“她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穿‘裤衩’的小松鼠挡在自己的板栗窝前,有些示弱的说:她就是五公主,每天不是骂宫女就是骂太监,可会欺负人了,我的脏话就是跟她学的。 云昭昭虎着脸:“所以你也欺负人了?” 小松鼠忙摆手:“没有没有,除了她有时骂的太大声,我拿板栗砸过她,其他我什么都没做。” “砸的好!今天放过你的板栗窝”云昭昭笑着从树杆上滑下去,这个时辰御膳房应该做甜羹了,她要去尝尝。 不想,刚从院门处经过的时候,五公主萧冉惊喜的喊道:‘昭阳郡主,真的是你?” 云昭昭回头,看着这个长眉细眼的女人走来,有些不太喜欢她眼中的刻意讨好。 萧冉蹲在她身边,眸光微闪,从身后端出一盘梨子:‘小郡主尝尝,很甜的” 我是馋,但还没馋到这个地步,二爹故事里讲啦,毒果果不能吃! 哦对,有毒的人送来的水果也不能吃! 云昭昭歪歪头,不理她想走,却再次被拦住,萧冉没想到这小鬼有些不好接近,换了个说法:’我是五公主,我宫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你想看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骂那些宫女拿来的衣服过时吗?” 呃...... 萧冉耐心不多,索性露出本来面目,起身冷眼看着她:‘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早已到了出嫁年龄,父皇有心让我自己选个驸马“ 说到这儿,她脸颊染上一抹羞红:’我不日就要成为你娘了,以我的身份,其他妾室都没我尊贵,所你,你以后也要听我管教,明白吗?” 云昭昭虎着脸,别过头:当她傻瓜? 等等,好像还有个渣爹,跟她挺配哒! 云昭昭抬头,天真的问她:‘你真要当我娘?” 萧冉一喜,点了点头,听说摄政王极宠这个昭阳郡主,要是能哄的这小孩帮她牵线,最好不过了。 “好啊,一会儿爹爹就要去雍和宫前面和皇上请安,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可以去那里哦“ 萧冉一愣,王爷回来了? 她紧张的摸着头饰:”那我要赶紧回去换身要衣服,重新上妆,来人,给我梳头” 见她进去,云昭昭嘴角坏坏的勾起,一会儿吓屎你,让你爱骂人,哼~ 闲逛的云昭昭,头顶一个大包,鼻子上一抹小胡子,甭提多喜庆了,萧容璋老远就看见了她,上去一把抱住,往天上抛着: ’乖宝,想爹没?” 第127章 算个渣渣 ‘想~”云昭昭顺着他抛飞的动作, 张开双手,像个快乐的小小鸟,只不过...... “乖宝,这额头的包是怎么回事,撞哪儿?”萧容璋心疼的摸了摸。 “皇爷爷已经帮我上过药了,说来都怪那人,非要跑出来拦昭昭的马车”云昭昭气呼呼的把早起的事学给他听。 萧容璋听完,脸色难看:“妈的,他还敢来找你,他也配?” “咦爹爹怎么也骂人,刚刚那个五公主就骂的可难听了,昭昭可不喜欢了” 萧容璋拍拍自己的嘴,把她抱在怀里:‘抱歉啊,爹就是一时太生气了,以后注意” 这云纪忒不要脸,既然有了转世仙童,还来找昭昭,无非就是看昭昭现在更得皇帝喜欢,背后又有祁枭和南宫家,那小人惯会权衡利弊,如今这样,怕是想要利用昭昭。 萧容璋什么脾气?不在意的随你拿去,在意的,谁敢动,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不行,我现在就找他去”妈的,打断你腿,看你还敢拦马车。 云昭昭见他怒了,忙拽住他:‘爹爹,先别去,昭昭还等着看好戏呢” 好戏? 萧容璋和小崽子’臭味相投‘,更是相信她搞事的能力,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嘻嘻......就是这样,一会儿五公主绝对想不到,出现在那里的是淮阴侯,她的脸色到时一定很难看” 别说,这丑老五要是进了摄政王府,萧容璋还真想看看祁枭的热闹,不过,想给乖宝当娘,凭她也配? “乖宝,这爹可就得教育你了,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都见了面,两个坏蛋送做一堆,才是成人之美,懂吗?” 云昭昭眨眨眼,学着对夫子作揖:‘请爹爹赐教”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 晌午,雍和宫外。 萧冉穿着一件粉桃色拖地裙,裹胸压的很低,露出大片的胸膛,老远瞧见一个伟岸的男子,心潮澎湃,急忙低下了头,婀娜的走过去。 “和总管,就让我见皇上一面,当面叩谢君恩吧”侯府接连死了两人,他告假多日,怎么也该来问安,更想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对待云昭昭的。 和盛表情严肃:‘侯爷的心意我会转告的,皇上正在睡觉,不便打扰“ 说完,甩下了手里的拂尘,让宫人关上了门。 云纪是个敏感的,他心中已经在想云昭昭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都怪孙怡那贱人,自作聪明,糊弄他这么多年。 早知道,在这孩子刚来京城时,不该对她那么狠的......以至于现在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正懊悔着,后面突然娇滴滴传来一声:‘参见王爷” 云昭昭躲在树后:“小松鼠,就是现在 ” 小松鼠:好,明白,不过这次之后,再不许叫我什么裤衩松鼠! 知道啦,快点,别被发现啦! 曳地长裙被松鼠的长指甲偷偷勾了丝缠绕在树干上,萧冉激动万分,根本没注意掉肩头的裙子越来越低,正要躬身行礼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松鼠砸在脚上,吓的她尖叫出声,往前跌去。 ’啊~王爷救我,啊......." 云纪回头的时候,已经有个光溜溜的女人扑进他怀里了,像水中的浮木一样,抱的死紧,他想推都推不开。 投怀送抱可以,但也要分场合,他还不想死! 偏巧,这时,雍和宫大门打开,萧容璋搀扶着他爹,故作大怒: “本王还当何人在此喧嚣,打扰父皇睡觉,原来是淮阴侯,这女人是哪个宫里的,如此不知廉耻,来人,乱棍打死,拖出去宫去” ‘别,父王,是我”萧冉抱着身子,跪在地上,惶恐的说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何摄政王变成了淮阴侯? 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衣服偏那么巧就掉了? 不知道为坦平的青石板路竟会跌倒? 呜呜,她的清白,全毁了! 萧元帝气的眉头扬起,冲周围宫人怒喝:‘还不给她扔件衣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简直辱我皇家颜面,还有淮阴侯,宫廷之内,搂抱未出阁的公主,你意欲何为?” 云纪吓的面无血色,呆若木鸡,正要解释,旁边萧容璋哼笑一声:’你是不是要说,你不是故意的,是老五故意跌进你怀里的?呵,那不是在说她很贱的意思吗?” 嗯?“不不,皇上我不是那......" "哦,那就是你故意占她便宜,贪慕她......姑且算美色吧,总之,你这行为,砍个十七八次都可以了” 云纪百口莫辩,解释不对,不解释也不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上冷汗直冒。 云昭昭在树后偷偷竖起两个大拇指,一脸崇拜:爹,兆景澄的毒嘴跟你比起来,他算个渣渣! 远处学堂里的兆景澄打了个喷嚏,回头瞅了眼后面空着的座位:靠,胖昭是不是在家偷骂他了? 怎么还不来上学,明天再不来,他......要不装病好了!偷偷找她去! 不光他,虎萌将军吃饭都不香了,魏泽言更是成了自闭的小蘑菇,顾清清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季子谦趁夫子出去,悄悄告诉他们:”别担心,昭昭明天就来了“ 几人同时抬头:’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了?” 季子谦点点头,嘴角上扬,兆景澄不乐意了:“我去,她咋不告诉我,为什么单告诉你” 因为大哥说了,她的小弟里,他最靠谱! 季子谦挺直身板,不回话,但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兆景澄明白了,心口漏风,云昭昭,小爷差哪啦!!!!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嘎,不知萧容璋如何劝说的,云昭昭乐呵的瞅见皇帝下令,让五公主嫁与淮阴侯,五公主崩溃大哭。 淮阴侯捡回一条命,但传闻,五公主嫌弃母亲是位答应,在小时候去皇后宫里恳求皇后收下她,又传闻她目不识丁,言辞粗鄙...... 总之想到五公主的那些传言,云纪只觉得今日倒霉透顶…… 第128章 三后面是几? 秋雨阵阵,打在芭蕉叶上, 南宫砚从夜色中撑伞走进,在门外就看见胖崽子踩在椅子上,握着毛笔写写画画,还哼着儿歌,一副心情极好的小模样。 他褪去沾了水汽的外袍,挂在屏风上,笑着走去她身边:‘让爹爹看看,宝宝今日画的......” 两只猪背靠背,还没有鬃毛? “这也是符纸吗?” “对啊”云昭昭笑嘻嘻的抬头,颇为自豪的指着:‘这是昭昭新创的’光光溜溜‘符,灵感来自于白天五公主她......." 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和南宫砚形容今天的’奇景‘,笑的直捂嘴:’嘻嘻,皇帝爷爷的赐婚最好不过了,我要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五公主” 世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佛子无法理解这对父女的恶趣味,只恨不得时光倒流,捂住自家宝宝的眼睛,然后一脚踹飞那六王爷! 不过,这事......倒是极合圣意。 五公主早过了适嫁年龄,对祁枭的心思已经摆到明面上,惹来祁枭不快,要不是看在皇帝的面上,以他的脾气,怕是早动手了。 这云纪年龄合适,刚死了姨娘,此时赐五公主做平妻,既顾虑了孙家,又解决了皇上的烦忧,不得不说,萧容璋心思敏锐的很。 这得圣上宠爱,看来也不光是皇贵妃的缘故。 “诶,爹爹你干嘛?” 南宫砚抽走符纸,淡淡的说:’这个不急,今天爹爹来教你算数” “好啊”云昭昭毫不抗拒,乖乖的在椅子上坐好。 往常不是扯东扯西,就是撒娇耍赖,南宫砚颇为诧异:“宝宝今日......怎么这么乖?” 肉腿腿盘在一起,云昭昭俏皮的笑着:‘因为昭昭要努力,要上进“ 三爹都偷偷变强了,她也不能差,不然以后说出去,就一个小纨绔了,不好听哒。 南宫砚激动的扬声:“来人,把小小姐的牛奶端上来” 一壶,两壶,三壶......云昭昭欢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下人在桌上摆了好多好多牛奶;“爹爹这都是要给昭昭的吗?” 南宫砚淡笑摇头:“数出来,才是你的” "这有何难?”云昭昭拍拍胸脯,把口水吸溜回去,一个个点兵点将:“一壶,是我的啦,哈哈,两壶,又是我的啦,三壶,又一壶,再一壶......." 她把所有数过的放去自己一边,却被南宫砚打断:‘等等,这几壶不算“ 咦,为什么? 云昭昭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都数出来啦,爹爹怎么说话不算话?” 南宫砚定眼瞧她:‘爹问你,三后面是几?” 云昭昭掰着小手指头:’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三后面是一” 下人低下头,笑的肩膀耸动。 云昭昭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难道不对?” “自然不对,三后面是四”南宫砚扶额,孩子放在祁枭那里真是耽误了,怎会四岁还不会这些? “那爹问你,你去年三岁,今年是不是四岁,三后面怎么会是一呢?” 南宫少傅用奶壶教学,为的就是引起自家宝宝的兴趣,奈何,云昭昭她自有一套道理。 她学着夫子摇头:‘非也,非也,要照爹爹这么算,还有百岁老人呢,那后面怕是有老长的一段数要记,多麻烦,不像昭昭,就记一,二,三,多简便” “歪理”南宫砚眉心蹙起,不理解她这小脑袋瓜里的想法。 ‘这才不是歪理,是真理”云昭昭背起小手,学着大长老曾经的模样:“话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道,互相激荡,故成阴阳” 下人惊讶的抬头,小小姐竟懂得这么多? 南宫砚也一时被她嘴里的话噎住了,这孩子,哪里学来的道法? 云昭昭鬼灵精似的看着他们,吐吐舌头:“三壶奶,也够啦,昭昭拿走喽” 说完,嘻嘻哈哈的抱起三壶奶就跑,她今天竟然难倒了二爹,哈哈,真是太棒啦! 照这个样子下去,她是不是也能当个女夫子呢? 南宫砚半晌轻笑一声:‘鬼灵精~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 深夜,远在蔚县的祁枭打了个喷嚏,大马金戈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这雨大成这样,还不知道哪日能回京,那小崽子不会又重了吧!” 正嘀咕着,县衙的县令慌着从外面跑进来,“摄政王不好了,去下游迁移百姓的洪大人还有徐大人被困杜陵江口,那里地势低洼,极易发生泥石流,这可糟了” 祁枭眼神严肃:’那百姓呢,消息传达到了吗?” 县令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怕是没有,此前临近的渔县和嘉县都通知到了,可那里的县丞不当一回事,说干旱三年,大雨最好,照现在杜陵江的水势来看,怕是已经淹了” 祁枭脸色难看,蔚县,渔县,嘉县是大旱三年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旱灾最严重的时候,杜陵江都干涸了,他理解百姓的难处,但没想到他们竟连朝廷命令都罔顾, “来人,备马,本王要亲自过去一趟” “王爷,使不得啊,那里如今正危险,您身份贵重,怎可......?” “就是因为我身份贵重,所以那些百姓才能听,你带上我的令牌,去最近的西山大营调兵,让他们去洪承和徐有之那里,速度快,帮忙转移百姓” “是,王爷”县令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以身犯险也要救百姓于洪水,当即招呼府衙的人:‘大家伙,王爷尚且豁出性命,更何况我们呢,走,去救人” “好,大家都跟上,救人” 洪水无情,似猛兽般冲毁堤岸,老百姓的房屋,地里的庄稼被冲的什么都不剩了,第二日天刚明,目之所及,水面上尽是浮尸,死去的猪,羊,散发着一股恶臭,周围哀嚎啼哭声不断...... 杜陵江口,蔚县县令一身泥水,感激地跪地拱手: ‘启禀王爷,幸而昨日您在,蔚县百姓和其他两县的大半百姓都已撤离,洪大人和徐大人也找到了” 祁枭瞅向后面,惊讶的睁大眼睛...... 第129章 豹豹,我们走! “不必多礼‘ 祁枭疑惑地打量着他,还有担架上额头纱布浸血,手腿骨折的徐有之,问道:“你们二人难道昨日没在一处?” 不然怎么一个完好无损,一个......快嘎了的模样? 洪承挠着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王爷,属下和尚书大人昨日就在一处,那杜陵江上游的泥石流冲的极快,按理说,属下也不可能幸免,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符纸叠成的小三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激: “或许是老天保佑,昭阳郡主的符纸灵验了,生辰那日,她送了我这遇难呈祥符纸” 昭昭? 祁枭纳闷:‘徐有之你不也去生辰宴了吗,那符纸你应当也有吧” 担架上的徐有之抽痛的诶呦一声,看过来:“王爷,有的,属下给,给扔了” 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他没当回事啊! 呜呜,徐有之哭的心都有了。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就此瘫了吧! 旁边几个百姓啧啧称奇:“不可能吧,城外灵感寺的符纸都没这么灵,更何况是小郡主随手画的呢?” ‘对啊,王爷昨夜救我们,几经危险,不也遇难呈祥了吗,可见不在这个” 百姓是迷信,但不盲目,直到......祁枭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三角。 见周围人震惊的瞪大眼睛,他颇为得意的举着:’怎么?我闺女能给别人,不能给我?临出门前,她专门给给我画的,画的可用心了” 他的福气宝贝蛋儿,当时搂着他脖子,那叫一个舍不得,黏糊糊的一直叫’爹爹别走,爹爹再抱一会儿” 算了,还是不多说了,当心这徐老头受刺激,真嘎过去了。 周围百姓感念祁枭,跪地磕头:‘原来是昭阳郡主得上天庇佑,让王爷平安无事,救了我们,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多谢王爷,多谢昭阳郡主” ...... 祁枭挽救灾民一事很快就传回了京城,萧元帝大喜,但接着,便传来一个噩耗,大灾之后,大疫来临,很多灾民染上了时疫,高热不醒,腹痛难忍。 雍和宫里,温沐岩脸色难看,“糟糕,皇上,是鼠疫和疟疾,此两者同出,传染性极强,要赶快集中治理,再晚,就更难控制了” 来人急忙拱手:“摄政王已经把三县感染的人集中管理在蔚县城外,人数有近二百多人,特派小人回来报信” 温沐岩点头:‘臣愿与此人同去蔚县,帮助救治百姓“ “准”萧元帝神色威严,看向众人:‘三司使何在?” “臣在” ’把当季度税收先用来救治三县灾情,然后命人带领草药和护卫军马,一同前往“ ‘是,皇上” ...... 鸿蒙学堂,云昭昭坐在榕树下,望着静堂的方向,嘟嘟囔囔:“父王不回来,二爹也走了......是不是昭昭太顽皮,那天学算术,把二爹气到了?” 想着想着,低头抱住肩膀,奶呼呼道:’早知道就不二皮脸了,爹爹肯定生气了” 兆景城在后面听半天,也不忍心吓她了,蹲去她旁边:“少傅大人肯定是怕吓到你才没跟你说,其实他负责运送草药,跟着车队去了蔚县,我爹说那里发了洪水,死了好多人呢” 什么? 云昭昭惊愕的抬起头:’那不是很危险吗?” "嗯......是没错,爹爹说,蔚县离京城不远,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已经决定要封城了” 封城?那岂不是出不去,回不来了? 小金莲到底才四岁,对几个爹爹的依赖与日俱增,当即就难过的想哭,但是,她突然想到南宫砚早起走时的话: “宝宝要乖,爹爹要去做对百姓和国家有益的事,所以必须离开几日,宝宝在学院要勇敢的自己睡觉,爹爹相信宝宝是最棒的,对不对?“ 对,她最勇敢,爹爹不怕,她也不怕。 云昭昭当即跳了起来,眼神晶亮,化身刀哥,振臂一呼:‘虎头帮兄弟们,集合啦” 听见动静的丁班小伙伴兴冲冲跑了过来:’刀哥,有何吩咐?” “国家危难之际,我等虎头帮兄弟怎能坐视不管,现在我命令你们摘莲子,越多越好,我今晚要用” 莲子?这和国家危难扯的上关系吗? 虎萌将军此时立正:‘是,刀哥” 说着身先士卒,朝着学院盛开的莲池冲了过去,丁班人看到,跟有了领头羊一样,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顾清清纳闷:’昭昭,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云昭昭握紧拳头:“去灾区,救人” 魏泽言,兆景澄几人互相瞅了瞅:’这不行,太危险了,小爷不许你去“ ‘对啊,昭昭,万一染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昭昭眼神坚定,摇摇头:‘必须今天走,明日三爹来接我,就走不成了,而且,爹爹们都在那里,昭昭不怕” 说完,云昭昭看向季子谦:’咱们虎头帮现在有多少钱?” 季子谦不愧为最靠谱的小弟,她一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点点头:‘所有算在一起,共一千零三十七两” 包括宫锦翊给的十两,还有两次赌博赚来的钱,还有唯一一单生意,从陈放那里赚来的。 云昭昭点头:’都换成银票给我,我要捐给当地灾民” “好,我这就去办” 兆景澄见劝不住,索性抱胸:‘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我不放心” 魏泽言,顾清清同道:’我们也去“ 云昭昭搂过他们:‘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会带着好消息回来,你们等我” 她确实需要帮忙,但这个忙,只有豹豹能帮。 傍晚,城门楼上, 九门提督扬手:’关,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进城,商旅暂歇京城驿站,待灾情稳定,再开城门” 此言一出,下面商旅和外地人吵吵嚷嚷,有的想进,有的急出,士兵们忙镇压制止,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极快的从人群中闪过...... 第130章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不必,告诉将士们再辛苦一下,咱们争取天明前,赶到蔚县” “是,少傅大人” 小将有些佩服,他们是军人,行军作战习惯了,可少傅大人是文官,却为了百姓能吃这种苦,难怪能受人敬仰。 “爹爹~” 马车里南宫砚怔了下,眉心纠起。 温太医那里一去几日,所带药材效果并不理想,派人快马加急报说疫情凶险,让京城做好准备。 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万不会此时离开昭昭,也不知道宝宝自己在学院能不能睡好? “爹爹,等等昭昭啊~” 马车帘子突然掀起,小将惊讶的看着一贯淡漠的佛子神色焦急,他顺着目光朝后看去,霍然间瞪大了眼,使劲儿眨了两下, 我去,他没看错吧? 那,那是豹子吧…… 银豹快如闪电,上面还坐着一个肩扛麻袋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啾啾,老远看见他们招手: “等等,停一下,等等我啊~” “快停下”南宫砚下令。 小将慌忙点头,跑去前面,让车队停住,就在这当口,豹子凌空而起,停在马车前。 众将士惊呼持矛而立,随形的大夫们也吓的面色惨白,不住后退。 云昭昭拍拍“座骑”,冲他们说道:“不用怕,豹豹不咬人的,它很乖哒” “昭,昭阳郡主?” “小郡主怎么会来?” 这时,一片阴影兜头而下,云昭昭抬头,丝毫不惧南宫砚难看的脸色,扛着麻袋下来,笑着对他说:“爹爹,昭昭来帮忙啦!” 简直胡闹!!! 车队再次赶起路来……马车里,南宫砚脸色冷沉:“谁让你来的,这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就是怕她胡来,他才专门瞒着她没告诉实情,万万没想到,她竟跟来了! 还骑着个这么扎眼的豹子!万一被有心人盯上…… 南宫砚冷眼觑向马车角落,豹豹夹着尾巴,一点点退后,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凡人,气扬怎么这么强大,而且这隐隐的威压是怎么回事? 云昭昭急忙挡在中间,笑着从麻袋里拿出一份糕点,塞给南宫砚: “嘿嘿,昭昭知道外面的吃食爹爹吃不惯,专门从味轩坊帮你买哒,这个鲜花饼可好吃啦,不油腻,是爹爹的口味,哦对了” 云昭昭使劲儿伸手,奈何麻袋过大,摸不到,几乎钻了进去,只露个虎皮屁屁在外面,让南宫砚唇角微微一勾。 “哈哈,找到啦,爹爹给,我知道外面的你用不惯,这是昭昭专门从静堂帮你拿的瓷器,给爹爹喝茶用” 南宫砚喉头一滚,眼露微讶,再绷不住冷脸,把她抱进怀里…… “傻瓜,你究竟知不知道爹会担心,谁让你跑出来了?” 云昭昭被抱的很紧,她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爹爹在害怕,害怕她出事。 爹爹~ 不过,云昭昭作为搞笑选手,温情不过半秒。 她笑嘻嘻的仰头:“爹爹你看昭昭这一身,外加豹豹,谁敢害我啊,路上老远遇见个鏢队,妈呀一声就散开了,哈哈,别提多搞笑了” 虎头鞋,虎头帽,虎皮裙,又是一身标配,南宫砚笑出声,再次把小老虎抱进怀里:“你啊~调皮!” 略略,云昭昭吐吐小舌头,高兴的抱住他,果然,还是在爹爹身边有安全感。 爹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父女俩分吃了一盒糕点,云昭昭昏沉沉的在爹爹怀里睡去,再醒来,车外竟传来争吵声…… “亏你号称机智无双,你脑子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带小崽子来?” 沉默半晌,对面没吭声…… “老子真是疯了,把小崽子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带的,嗯?” 这次对面不再沉默,淡漠的声音夹杂着厌烦:“给你带?你哪来的脸?昭昭是我女儿,上过族谱的,这次回去后,把她交给我” “!!!我靠,南宫子衍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昭昭四岁,尚只能数到三,跟着你没好处,之后她就住在南宫府,由我全程教导” 云昭昭在马车里听见祁枭粗重的鼻息,眼见要打起来,忙掀开帘子出去:“别打别打,父王,爹爹好好说话” 见到小团子,针锋相对的两人各自侧头冷静。 祁赫安os :妈的,再没有谁比这装货更不顺眼了! 南宫子衍os:修行多年,怎么一遇见这人就破防,还有那个萧容璋,难道是前世宿敌? “小崽子,你说,你跟谁?” “幼稚!”南宫砚冷嗤,看向云昭昭,嗓音温柔:“宝宝,爹爹尊重你的决定” 说是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紧紧攥了起来。 马车上站着的小团子左瞅瞅,右瞧瞧,眼珠一转,一左一右拉起他们的手,天真的来了句:“其实,昭昭觉得……” 两人同时看过来,眼神紧张又期待, “昭昭觉得,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哦对了,还有三爹,他也一起……” “一起个屁!”祁枭撤回一个父爱,背过身子, 南宫砚也冷瞥嘴角,不再理她。 马车上的“小老虎”慢慢蹲下,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看见旁边夹着尾巴的豹豹,她纳闷的问:“又跟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金王山血统纯正的幼君,如今炸毛似的,一下把屁股冲向云昭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呜呜,爱都消失了,三爹~昭昭需要安慰…… 殊不知,京城某人得知消息后,几乎晕倒,云昭昭~等你回来,看你爹我不收拾你的! 还乖宝呢,这个时候跑灾区去,要你爹命啊! …… “摄政王,少傅大人,不好了,又有大批感染的百姓被送了过来,温院首快撑不住了” 祁枭眼神一凛:“新带来的药没效果吗?” 县令苦着脸摇头:“那些人头脚生疮,流脓高热不说,还开始吐血了,眼下,怕是已经…….” 云昭昭闻言,回头扛起麻袋:“走了豹豹,干活去了” 第131章 莲子和莲子能一样吗? 痛哭声,哀嚎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阵阵恶臭,远处烧尸的浓烟,俨然像是个人间炼狱。 “娘,别离开囡囡,求你睁开眼睛,求你了……” “儿啊,你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儿啊……” …… 云昭昭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扬景,心里酸酸的,眼睛涨涨的,拉着南宫砚的手,仰头:“爹爹,昭昭没憋住尿……” 南宫砚一愣,忙低头朝她屁股看去,待发现她满脸鼻涕眼泪的,无奈的蹲下,用手帕帮她擦脸,温柔的说:“不然爹爹帮你去做,好不好?” 云昭昭坚定的摇摇头,始终不撒手那个装莲子的袋子:“这里面都是赵虎,泽言他们的心意,昭昭答应他们了,一定要亲自送到” 远处的祁枭和温沐岩在说着什么,温沐岩眼神顿时一亮…… 这时,旁边的药汤锅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喧闹,“昭阳郡主,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您莫为难小人啊” “没为难你,昭昭是来帮忙哒!”云昭昭指指远处,“你看,人手不够,二爹也在救治病患,昭昭也可以……” “不行不行,这口锅里的药是师傅新配的,叮嘱我一定看好,我……” “我你个头啊!”温沐岩从后面走来,一巴掌拍他头上,激动的说:“傻小子,这可是昭阳郡主~” 温沐岩见云昭昭把麻袋里的莲子全都倒下去,殷勤的拿过大汤勺:“我来我来,昭阳郡主指点就好” “不用了,不然不灵哒”云昭昭谢过,接过大汤勺,站在凳子上费力但认真的搅拌着。 温沐岩闻言,连连点头,受教般说道:“对,这莲子和莲子尚且不一样,更何况人呢!小郡主,今日一切都听你的” 旁边的小徒弟还有一众大夫看的目瞪口呆,古稀之年的老院首跟在小女娃身边,扇扇子,请教问题,跟拜了个小师傅似的。 “我没看错吧,这是……老院首没错吧,来了十多日我就没见过他笑,我以为他不会笑呢!” 小徒弟挠头:“是不会啊,师傅平日最是严肃,怎么会让他人靠近药锅呢?” 莲子渐渐化去,温沐岩急忙派人给染上疫情的灾民送去。 云昭昭亲自端了一碗,走去刚刚那个女孩身边,蹲下:“给,把这个给你娘喝了,她就会好哒” 小女孩擦擦眼泪,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头高兴的搂起地上的女人:“娘,喝药了,囡囡喝过了,不苦的,喝了就有救了” 明明自己身上也生了疮,却一心想救娘,云昭昭眨眨眼挤回眼泪,起身带着豹豹在灾区里穿梭,这边需药去这边,那便送水去那边,渐渐,百姓们的眼神都聚在了她小小的身影上。 刚刚还吐血的,现在止住了,眼前也没那么黑了, 刚刚脸色黑紫的,现在也能呼吸了,似乎腹痛和高热都退了不少, 百姓们震惊不已,互相搀扶着起身,跪在地上,哽咽磕头:“多谢昭阳郡主救命之恩” “多谢昭阳郡主” ……. 忙碌的满头大汗的“小老虎”惊讶的看着他们,连忙摆手:“昭昭只是来帮忙哒,药方是温爷爷开哒,治病是大家共同努力哒,大家快起来吧!” 身后的南宫砚会心一笑:好宝宝~ 祁枭骄傲的难掩笑意,走去她身边,一把抱起她,刮刮她的小鼻子:“小老虎累了,都成大花猫了,走,爹给你洗洗去” “嗯嗯,洗澡澡去~”小老虎高兴的一窜一窜的。 真好,大家都不哭了,都不用难过了~~~ 此时,御兽宗,几位长老喜极而泣,“好啊,小祖宗干得好,莲池旁的功德树都开花了,真是太好了” “不愧是上古小金莲,法力无边,此等造化,别人想都想不来,小祖宗真是厉害” 说着,众人把目光投向后面,似炫耀,又似埋怨。 二长老摸了摸鼻子,恨不得遁入墙角:“也,也够了吧,我也不知道那孤女会这么坏,小祖宗这不是没事吗?” 脾气火爆的四长老动怒了,一甩袖子:“屁话,这全仗着我小祖宗机智,又有气运三子在旁保护,妈的,想起你带回来那孤女让我小祖宗受苦三年,我就忍不住,我这暴脾气我……” 说着,撸起袖子,一点玉面长老的形象都不顾了。 好在三长老无晔拦住了他:“诶,师弟,莫急莫气” “对,对,我也不是故意的”二长老刚藏去他身后,三长老不知从何拿出一根粗粗的狼牙棒,递给老四:“用这个,不然不长记性” 无修笑着接过:“多谢三师兄”说完,狠狠扬手,朝无疆追了过去:“你个老二,别跑” 大长老背手,只当听不见远处杀猪般的叫声:活该,不打不长记性! 他笑看了眼在河水里扑腾的小老虎,收了辕霄镜,好啊,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他是暂时不用担心了,云昭昭却犯了难,小手指相互点点,抬头看着俩活爹:“呃…….不然我睡中间,你们睡两,” 边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南宫砚一把抱了进去,甩上了门。 祁枭手下都看着,硬生生攥紧拳头,回头骂道: “笑屁笑,都给老子进来汇报,赈灾多日,当地的捐款呢,米粮呢?没有这些,洪水退去,等着喝西北风啊!!!” 隔壁,南宫砚瞅着蹲在凳子上的小老虎,挑眉:“今晚多加两壶奶” “哦耶,南宫爹爹最好啦!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最最好~”小老虎激动的跳进他怀里,南宫砚亲了亲她,觑了眼身后不隔音的墙壁,唇角上扬…… 第二日,云昭昭美美哒睡了一觉,起床去找祁枭:“爹爹,吃饭啦!嗯?爹爹,昭昭叫你呢?” “哼!”祁枭斜睨了她一眼,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嘿?咋个回事, “爹?爹爹?父王?你猪妖上身了吗,不然为什么总哼哼?” 后面赤尧和韩夜死死掐紧手心,肩膀耸动…… 第132章 二爹,你坑我! 吃过早饭,祁枭大马金戈的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本兵书,实则耳朵在听旁边屋里的动静。 云昭昭不明所以,黏糊糊的抱着他的腿, 坐在他脚边:咋回事,昨天还夸她香香宝贝蛋儿,今天就臭啦? 她小鼻子闻了闻身上,也没有啊,爹爹咋不理她呀? 隔壁,县令苦口婆心劝说:“大家都是本地的乡绅,茶商,粮商,三县遇难,我不是只让你们出血,只是让你们起个带头作用,号召三县百姓携手共同渡过难关!” “哼,县令大人可别这么说,我们承担不起” “是啊,三年大旱,好不容易囤点粮,这又遇见洪水,我们自家老小也得活命,没那么大公无私” “就是,朝廷的赈灾款应该已经到了吧,用那个就好,何必再苦苦相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韩夜在旁边听的怒不可遏:“各位,朝廷有赈灾款不假,但灾后重建需要时间,百姓们没有余粮,拿什么过活,三县是你们的家,你们出一份力,就这么难吗? 以工振商,是南宫少傅提出来的,他已经前往其他两县游说,相信很快就会有商贾加入进来,到时候,你们莫不说得不到御赐牌匾,极可能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各位可考虑好了!” 韩夜的话,让一帮人默不作声,暗暗思量起来,同时,隔壁的云昭昭傻眼了:听的这么清楚的吗?那昨天晚上,她说天下第一最最好,肯定都被听光光啦! 见祁枭眯眼觑来,她心虚的笑笑,帮他捶腿:“爹爹莫急,昭昭有办法。” 说要,逃命似的往隔壁跑,二爹,你坑我,呜呜…… 门一推,众人回头,韩夜惊讶的说道:“小郡主?你怎么……” 云昭昭虎头虎脑的跑过来,从布兜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县令:“这是虎头帮的钱,一共一千零三十七两,昭昭都捐给百姓,让他们睡好穿暖,不用饿肚子” 此话一出,县令眼眶发红,握着这一沓银票,哽咽道:“我替三县百姓,多谢郡主恩义” 在坐的几个商贾脸色羞愧,和小孩子比起来,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 听说,这次的疫情,小郡主还不畏危险,从京城带来了良药呢! 茶窑的郑老板举手:“我出一千两银” 旁边粮商董必举手:“我出五百旦米” 周围人纷纷响应,不是捐款就是捐物,韩夜欣慰的看着戴虎头帽的小女娃,赞叹:“王爷好福气啊!” 云昭昭听见,回头冲跟过来的祁枭眨眨眼:“听见没,夸爹爹有福气呢!” 祁枭居高临下的觑着她:“所以呢?” “嘿嘿,所以对昭昭好点儿,别那么凶嘛”云昭昭虎头虎脑的张开手,笑的灿烂:“爹爹抱~” 虽然是个偶尔会漏风的小棉袄,但毕竟也是棉袄对不? 祁枭没绷住,扬起唇角,把小老虎抱了起来,屋里众人见了,忙跪地问安: “参,参见摄政王” 祁枭抱着云昭昭坐在上首,一屋的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王爷,其实不是小的们不愿,我们只是小商贩,和杨万宝比起来,我们算个什么呀!” “是呀王爷,杨万宝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土财主,三县谁也没他有钱,只要他能松松手,那一切就好说了” 祁枭瞅了眼县令:“是如此吗?” 县令点头:“王爷,是有这么个人,以前还颇为乐善好施,但这几年不知怎的,连上门乞讨剩菜剩饭的乞丐都轰走了,脾气愈发古怪起来” 古怪? 祁枭蹙眉,吩咐道:“去碰一碰,他不愿,那以后的三县首富,换人做也未尝不可” 县令惊诧,还是摄政王有魄力啊! 只不过……没等县衙的人去,那杨万宝竟主动找来了。 “在下求见昭阳郡主,烦请行个方便” “找我哒?”云昭昭奇怪的扭头,被祁枭又转回来:“让他等着去,想见就见,他算老几?” 哇,爹爹霸气。 祁枭帮云昭昭系好虎头帽,轻轻拍了拍她小脑袋,宠溺的说:“干嘛每次出门都这身打扮?家里裙子不是一大堆吗?” 云昭昭扬起下巴,臭屁的叉腰:“爹爹不懂,这叫宣传,昭昭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虎头帮,看着吧,等不了多久,我虎头帮定能名扬天下” 祁枭笑容促狭,上下打量她一番,起身捏捏她的鼻子:“行,爹等着瞧” ……. 一个天庭饱满,有双下巴的五十多岁男人在屋里团团转,见云昭昭进来,先是打量一圈,然后拱手: “敢问可是昭阳郡主?” “是我,你找我是来捐款的吗?” 杨万宝摇头,脸色愁苦:“实不相瞒,老夫听说,昭阳郡主符纸比灵感寺还灵验,故厚着脸皮,前来求郡主帮助” 是够厚脸皮的,家乡遭难,不说帮助百姓解决困难,先考虑的却是自己的小恩小利。 云昭昭抱胸坐在凳子上,虎着脸:“姑且说来听听” 杨万宝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法子了,才找到这里,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老夫一辈子顺风顺水,做好事从不图名,可偏偏老天不厚待我,让我连个子嗣都没有,哪怕是个女儿我也无怨尤了,如今老母逼我再娶,可我和发妻感情深厚,实在不愿,她又不想对不起我,让我以无后的理由休了她,我这心啊,日日夜夜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呜呜,郡主,我心里苦啊……” 呃……咋还哭了? 看他伤心不似作假,云昭昭同情的递上一卷草纸:“嗯,看你面相,耳垂宽大,宫痣在内,不像孤寡老人的薄福之相,怎么可能没孩子?” “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人不成,呜呜,小郡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和夫人分开” 怪可怜哒! 云昭昭拿起笔,戳了戳额角,又放下了笔:“实话告诉你,你命中注定一子多寿,你别哭了行吗?” 杨万宝惊谔的抬头,半晌后嗷嗷大哭:“你画都没画,怎,怎能作数?” 哎呦,她一看就知道啦,画个粑粑!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老爷,大喜啊~” 第133章 皇帝诘问 下人激动的说:’不是啊老爷,是夫人有孕了,老夫人特意找大夫上府上把过脉的,现在让您赶紧回去呢!” 什,什么? 杨万宝喜上眉梢,浑身颤抖,竟欣喜若狂的在屋子里跳了起来,片刻后,冲去桌案边,眼神亮闪闪的看着云昭昭,那模样,恨不得把她请回府去供起来! “......你,哎,算啦,送佛送到西,三爹教哒” 小奶团十分熟练的画了一张符,一气呵成,然后吹干了墨,递过去:“给,让夫人随身携带,保她们母子平安” 旁边下人诧异:子?昭阳郡主如何肯定夫人这一胎是儿子? 杨万宝再次感动到痛哭流涕,当即跪下磕头:’昭阳郡主在上,老夫感谢你大恩大德,代我们全家叩谢了” 说着,在下人搀扶下起身,去拿云昭昭手里折好的小三角,却......没扯动? 小奶团站在凳子上,古灵精怪的看着他眨眨眼:‘话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杨万宝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着说:’看老夫高兴昏了头,怎么能把正事忘了?来福” “老爷吩咐” “赶紧回去,让管家通知各个商号,开仓放粮,再让他拿一万金,亲自卷了红绸,送来县衙,速去,速去” 下人咋舌:“一,一万金,好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待他走后,杨万福从云昭昭那里双手捧过小三角,过于激动在迈出门槛的时候绊了脚,咕咚咚滚在地上,就这样,也稳稳妥妥的把符纸护在怀里,傻笑着说: ‘嘿嘿没事,幸好没事“ 见他离去,县令傻眼又想笑,这么难的事,就这么被小郡主轻轻松松解决了? 他回头看向屋里画图玩的小奶团,眼含热泪:’天佑我大乾啊!” 就这样,父女三人立了大功,祁枭第一时间控制了疫情扩散,南宫砚以工赈商帮助三县灾后重建,而昭阳郡主...... 蔚县城外,三县的百姓自发来到这里送别,“小郡主带上吧,这是洪水前在山里采的山菌菇,外地没有的美味,你别嫌弃” 云昭昭抱上马车,笑着说:’不会不会哦,昭昭喜欢喝蘑菇汤哒,最好让嬷嬷在放点肉”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壮汉扛过一只猪崽,憨憨的说:‘小郡主,这是小人自家养得黑香猪,最多就长这么大,但肉质肥美,专门给你拿来的” 云昭昭这半个月早跟他们混熟了,也不客气,笑着抱过来:’嘻嘻,我会好好养着它哒,就叫香香,看见它就能想起你们“ 此话一出,八尺的汉子抹起了眼泪:‘小郡主~” 小女孩也走了过来,哭着拉起云昭昭的手:‘昭昭,我舍不得你,谢谢你救了我娘“ ’没关系哒,别哭呦,昭昭以后还会来找你们玩哒,或者你去京城的时候,来昭昭家做客” 祁枭,南宫砚眼神欣慰,一人上马,一人抱着云昭昭上了马车,豹豹不用说,自己跳上车辕,在车夫旁边卧下。 看着车队远去,百姓们纷纷跪地,磕头叩谢小恩人。 马车里,云昭昭高兴的左手拿个肉饼,右手拿瓶奶,连吃带喝: ‘哇咔咔,大家真是太懂昭昭了,给拿了这么多好吃哒,哪个都好好次,而且这次出来又交了好多好朋友,还能和爹爹们在一起,真是太开心啦” 南宫砚温柔的帮她擦着嘴角,故意逗她:“这么开心呀,那爹问你,现在和谁天下第一最最好呢?” 云昭昭脑袋上的两个小啾啾晃着,喝了口奶,憨态可掬的笑道: “当然是和爹爹们天下第一最最好啦,哈哈,爹爹,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爹爹们? 南宫砚一愣,眼底漾开笑意,把肉崽崽揉进怀里,喜爱的不行。 车外,祁枭骑着马,听见马车里的动静,嘴角高高扬起。 车头的豹豹瞅了他一眼,很快换来凛然的一瞥,不过,它惬意的慢慢阖眼趴了下去,尾巴挑衅似的左右摆动...... 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小祖宗轻松拿捏,小祖宗最宠爱的~可是它! 祁枭眯眼,它......是在跟老子嘚瑟吧?尾巴不想要了!!! 呃......某幼君默默放下尾巴,蜷缩在身子下——蔫菜了! 京城城门十日前就打开了,等着云昭昭回来的人有很多,要问老太傅这个祖父为什么没等到,只能说皇宫那位祖父‘仗势欺人’呗! 雍和宫殿内,萧容璋激动的抱起肉团子,举着,翻着,来回检查着: ‘乖宝啊,没伤到哪儿吧?有没有头痛脑热,有没有想拉肚子的感觉?” 云昭昭她头晕目眩,捂着嘴巴:’爹爹,昭昭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快放偶下去“ 嗯? 萧元帝看不过眼,把龙枕砸过去,瞪他一眼:‘闪边儿去,看你就烦“ 说完,笑容慈爱的冲云昭昭招手:’来皇爷爷这里,皇爷爷有话问你” 云昭昭看了眼她三爹的衰样,捂嘴偷笑,蹦跳着跑到龙床边,在萧元帝示意下,蹬掉小鞋子,爬上床,坐在了他身边,乖巧道:“皇爷爷问吧” 萧元帝捏了捏她奶膘的小脸蛋儿: ‘皇爷爷记得,你跟我说过,那救命莲子只能给珍贵之人用,如今,你却摘了那么多,救了那么多人,难道,他们都是你珍贵之人吗?” 父皇问这做什么? 昭昭还是个孩子,答是,显得假,答不是,那就有欺君之嫌,这老头子干嘛为难小孩子? 他拧眉上前想说话,却被和盛悄悄拽住,轻轻摇了摇头。 萧容璋一怔,一时没再有动静。 云昭昭却没想那么多,奶声奶气的回答:‘二爹教过哒,爱民如子,是说皇帝爱护百姓就像爱自己的子女一样,那些百姓对皇爷爷来说,一定是很珍贵之人,而皇爷爷是又是昭昭珍贵之人,所以......" 换言之,也是她珍贵之人的意思吗? 萧元帝有些激动,坐直了身体,再次抛出一问...... 第134章 减肥~多么可怕的想法 “怕啊!”云昭昭实话实说,歪歪头看着他:’可父王说过,遇事无难易,而勇于敢为,爹爹们可以,那昭昭也可以” 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稚气的脸上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萧元帝心底炸开喜悦,龙心甚悦的大笑起来: “好,好啊,哈哈哈......” 感激祖宗赐下昭昭,天佑我萧家,天佑我大乾! 萧容璋尚且不知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待和盛送昭昭出去的时候,他刚要问,却被老皇帝泛着精光的眼盯上,莫名头皮一麻:‘爹,你这么看我干嘛?” “不是想进吏部,朕给你个机会,参加秋闱科考,过了,朕就让你去” “当真?”萧容璋惊讶不已,他还以为在刑部要待上很久呢,那些人天天混日子,他想立功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这怎么突然就...... 萧元帝眼眸深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就算是为了昭昭,你也不能输,明白吗?” “那是,她刚刚又是二爹教的,又是父王教的,单单没提我,我这心里早不得劲儿了,看着吧,这次秋闱,就是我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见他出去,萧元帝嘴角一抽,这或许就是......傻人有傻福? 得亏还有昭昭...... 鸿蒙书院,云昭昭俨然成了小英雄,不仅受到热烈鼓掌欢迎,还多了一堆迷姐迷哥,一个个过来都要摸摸她的头: ’小郡主,做的不错,棒棒哒” “真是勇敢,让姐姐亲亲~” 云昭昭抱着脑袋直躲:呜呜,别摸,昭昭长毛不容易哒! 宫锦翊笑着帮她打发走这些人,然后抱起她掂了掂:’还成,没轻” ‘当然啦,那里虽然奶不多,但昭昭每日给自己多加了两个大葱卷饼,还要长个哒” 大葱卷饼? 这么接地气吗? 宫锦翊笑着捏捏她脸蛋儿:’晚上去哥哥家吃饭吧,太祖母说想见见你,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他以为云昭昭一听吃,会很乐意的,没想到...... 她掰着手指:“铮哥哥邀请了昭昭,赵虎的娘,都指挥使夫人也早就定下了,还有顾伯伯顾伯母,院长大人.....” 宫锦翊越听越恼,咬牙道:’小家伙,你很忙啊!” “是哒,昭昭......" 这时兆景澄从后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云昭昭顾不得再见,跟着他就一溜烟跑了,宫锦翊在后面看着,眼眸微眯,神色郁卒,这小东西怎么比他还忙? 啧...... 跑着跑着云昭昭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扭头问道:‘不会是把莲花池薅空了,岑夫子要找我麻烦吧?” 那可不能乖乖去,要打手板子的! 兆景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神秘的冲她挤眼:’秘密,你去了就知道了” 老地方,榕树下, 季子谦拿着笔,写名字都写不过来,看见云昭昭,眼前一亮:‘来了” 甲乙丙丁四班的人都有,怎么好像还看见了周婶? 云昭昭错愕的睁大眼睛:“你们这是......" “刀哥,刀哥,我先来的,我钱丢了,能不能让虎头帮帮我找找?” “刀哥,我是来求符纸的,听说顾将军长女真的怀了双胎,我娘也想要,说要是成了,会有重金酬谢” ‘刀哥,我的猫走丢了,想找虎头帮“ “我是......” ...... 我天,一人一嘴说的她头昏脑胀! 原来灾情一事后,昭阳郡主身穿虎衣,为百姓熬莲子粥的事被绘声绘色的传了出去,虎头帮至此,算是宣传到位,彻底扬名了。 这里面还有顾清清几人帮忙宣传的功劳,云昭昭笑着竖起大拇指,蹦上石头,单手叉腰: “各位不用着急,惩恶扬善,祛灾度厄是我虎头帮的宗旨,大家排队登记就好” 赵虎自发的负责管理秩序,魏泽言帮忙登记,收定金,顾清清,兆景澄按照云昭昭吩咐,把后面的周婶请上前来, 周婶不好意思的说:‘昭昭,要不我也排队吧,这么多人呢” 云昭昭哦呀一声,“那怎么行,咱这关系~” 说着凑近,虎头虎脑的说:‘婶子,中午啥饭?” 周婶会意,笑的咧开嘴,悄声道:“知道你回来,婶子特意做了红烧肉,去早点儿,汤都给你留着” 云昭昭眼神倍儿亮,招呼一声:‘泽言,过来帮忙“ 魏泽言拿着笔和纸过来,却懂事得没拿饭盆,意思是不收定金,云昭昭赞赏的看他一眼,果然,人情世故方面,没人比得上小泽言。 周婶和他们都熟了,也就不瞒着了:’我想~减肥” 啥? 云昭昭惊讶的凑过去,拉起她手:‘婶子,说好的一起吃遍天下,都不作数了吗?是什么事让你有了这么可怕的想法?” 周婶脸色微红:“是......是个人,你们也认识,学院采买,杜淮” 顾清清恍然:‘哦我知道了,婶子你要是想要和他......" 周婶急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瞅瞅,小声道:’你婶子我快三十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悄悄啊,别整出去了” 几人这下都明白了,敢情是这样啊! 时间到了,周婶先回去做饭,云昭昭原地打转。 兆景澄问:‘嘿,昭儿,这活儿你也敢揽,二百多斤,不是开玩笑的“ 顾清清也急忙点头,’刚刚那捂嘴的力道,差点儿没让我看见太奶,这活儿很艰巨啊!” 此时其他人都登记完散去,季子谦,赵虎也来过来了,听说这事,先是一惊,然后也和大家想法相同: “现在都盯着我们虎头帮,算是出名后第一单生意,要是做砸了,对我们以后......” 云昭昭看着他们,严肃的背着手:’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更要打响这一炮,帮周婶解决这个烦恼“ 这,这么坚定的吗? 赵虎,魏泽言崇拜的看着她。兆景澄却嘴角一抽,走去两人中间,悄声道:’别太走心,今天中午红烧肉” 胖昭什么尿性,他最清楚不过...... 第135章 黑草草让人提前下手了? 哪知道,云昭昭第一号忠诚小弟‘虎萌将军’扭头,目露凶光。 魏泽言也面露不悦,严肃的冲他说道:“莫要以己度人,昭昭才不是这样” 我去,这一个两个,洗脑了吧! 兆景澄表情夸张:‘不是这样是哪样,她对红烧肉,大鸡腿的疯狂你们没见到吗,我.....” 就在这时,上面一声怒喝:’来人,把这‘叛徒’给本帮主捉起来,堵嘴,打屁股” “是,刀哥”顾清清早看这毒嘴不顺眼了,笑嘻嘻领命,过去押着兆景澄胳膊,扭送到旁边树下,很快传来一阵子咆哮哀嚎...... “我去,云昭昭你这么对小爷,亏你走了我那么担心你......." “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兄弟,就这么对我,哎呦,顾清清你个男人婆,小爷看你是女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踢啊!” “喂喂~我错了行吗......哎呦!!!” ......尖叫,尖叫,引起一阵笑闹, 赵虎,季子谦几人哈哈大笑,只觉得昭昭回来,他们的快乐又回来了! 真好~~~ 上课时,下棋时,画画时,云昭昭不愧为虎头帮刀哥,脑子里始终在想着如何帮周婶解决困难。 那身材多好,圆乎乎,福气满满,干嘛要减肥啊! 再说,要是胖了就不喜欢了,那还叫真正的喜欢吗? 三爹去了刑部后,不总叨叨着抛开表象看实质吗?那照这么说,周婶最大的困难不是减肥,而是怕那人不喜欢她!!! “对了,就是这样!” “云!昭!昭!课堂之上,公然喧哗,成何体统!”岑夫子气的眉毛竖起,什么莲子能治病的谣言他根本不信,这个昭阳郡主,根本就是个惹祸精。 周围丁班人笑个不停,云昭昭回神,低着头拿着书本去门外罚站,然后...... 罚得好,罚得妙啊! 这个时间,正是刚采买回来的时候,她见过哒。 于是云昭昭像个小飞鸟一样,张开双手,飞着跑去了山门前,至于岑夫子课后没找到人,气的眼前发黑,那又是后话了。 山门台阶上,一个黝黑的中年人,面相斯文,正扛着胆子往上走,多年的采买活计让他颇有些肌肉,并不瘦弱。 “杜大叔,昭昭帮你” 杜淮看见云昭昭,忙放下担子:’小郡主可别上手,担心压到,这些土豆,冬瓜,可沉了“ 云昭昭摆摆手,笑着说:‘那昭昭不动了,陪杜叔叔说说话” 她本身就是个话痨,跟谁都能唠,又经常来厨房,杜淮并没多想,笑着扛扁担,跟她搭着话。 “小郡主这是又被夫子罚站,偷跑出来了?”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眼珠一转,笑着说:‘杜大叔也听说了吧,虎头帮现在生意很好,很多人都找昭昭帮忙呢,难道杜大叔没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比方说......找个杜大婶什么哒” 七尺的汉子脸色倏的红了,但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眸色羞赧:“不用了,小郡主,你杜大叔我心底,有人了!” 哦呀呀,晴天霹雳,砸的云昭昭双辫儿翘起,什么? 周婶来迟了? 杜大叔这颗黑草草让人提前下手了? 虎头帮一圈人围在一起,蹲着蛐蛐:‘谁啊?没看见过杜大叔接触别人啊?” 顾清清想着说:’可能是家中早订过亲” 季子谦摇头:“不会,杜大叔是孤儿,从进京后就来学院了做事了,没听爹爹说过他有心仪之人啊?” 几人纠结的想着办法,云昭昭却站了起来,认真的说:’我不想瞒着周婶儿,她做饭这么好吃,长得也有福气,娶不到她是杜大叔的损失” 魏泽言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周婶心性豁达,定能想通的” 是通了,只不过,这个通是靠骂人通的!!! 午饭前,周婶踢开杜淮的门,叉着腰大骂: ’好你个杜淮,碗里有着,还想粘着锅里的,我呸,你要是没意,你干嘛让我补裤子啊,告诉你,我周春花不是那纠缠不休的人,既然你心里装了别人,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不相干,亏我看你爱读书,还以为你有点文化人的品行,原来竟是错看了,哼......” 杜淮被骂的傻眼,两腮坨红,挠着头: “其实我中意的那人......就是你,你的耿直,善良在我心底比什么都美好,那裤子,继续补成不?” 啥? 周婶儿倒吸一口冷气,渐渐红到了脖子根, 同时,门后六个小萝卜不小心,咕隆咚齐齐摔在地上,云昭昭眨巴眼,干笑道:‘嘿嘿,昭昭是不是能吃喜糖了?“ 歪打正着,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周婶儿二百来斤的体格一跺脚,地上扬起一层土,笑意抑制不住的跃出嘴角,扭身:’走,都跟婶儿去食堂吃红烧肉去” 走到门口,没好意思回头:‘你的,晚点我给你送来“ 顾清清,兆景澄几人激动的一蹦高,哦耶,成了! 午饭时,食堂久违的再次迎来’饭缸‘回归,同样的老地方,同样的丁班人,一个比一个吃的多。 好多甲乙丙班的人凑过去也坐在同一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吃饭更香。 云洛瑶只舀到两块肉,连汤也被周婶收走了,她不满的瞪向云昭昭:’猪!” 兆景澄耳尖,当即拍桌,龇牙怒目:“除了小爷,谁敢说昭昭,小爷揍不死她” 说着就要撸袖子,云洛瑶惊骇,赶忙抱着餐盘躲去了一边,曾经的手帕交,苏芊芊等人最近都不跟她玩在一起了,是以冷眼旁观。 周围人嘀嘀咕咕:’算了,明日五公主要下嫁到侯府,她心情不好,景澄你别生气了“ ’对啊,五公主是以平妻嫁过去的 ,以后要生了孩子,她指不定要成庶出呢,听说她娘都气哭了,进宫找德妃,可也没法子,皇上亲赐,谁能改变?” 云昭昭咬着根蔬菜抬头,不经意对上云洛瑶愤恨的目光……“瞪什么,再瞪也没昭昭眼睛大!” 对了,她的礼物,还没给五公主送去呢…… 第136章 光光溜溜符~ 夜幕低垂,马车绕过街口,云昭昭就掀开帘子,高兴的挥手:“嬷嬷,何爷爷,樱侄姐姐,昭昭回来啦” 刘嬷嬷快走两步,激动的喊着:“我的小郡主,想死嬷嬷了” 何信脸上堆满褶子,亲自把云昭昭抱下来:‘嘿哟,小郡主没轻,好啊,好啊” 樱织用手帕擦擦眼角,笑着打趣:’小郡主还说想我们呢,回来就去了太傅府,看来这想啊,也分先后” 云昭昭一左一右拉起刘嬷嬷和何信的手,回头调皮的冲她吐吐小舌头, “才没有呢,祖父祖母挂念昭昭,昭昭和他们吃了顿饭,让他们放心后立马就赶回来了,因为昭昭知道,这里也有关心昭昭的人呢,对不对,嬷嬷,何爷爷?” “对,对,小郡主说的对”何信,刘嬷嬷被哄的乐开了花, 进了府,云昭昭撒欢儿似的先跑去后院,看见草地上那蔫头蔫脑的黑香猪,关心的问:’香香,是吃不惯吗?怎么没精打彩的?” 小猪抬头呼噜一声,又趴了下去。 小粉帮她说话:“都是冯姨娘那个坏女人,昨天香香不小心撞了她,她就扬言说过年要宰了香香吃肉,所以香香连着两顿没吃了” 什么? 云昭昭怒不可遏,握起小拳头:“这可是蔚县的朋友们送给昭昭的,她凭什么说宰就宰,哼,这个坏女人,我找她去” 云昭昭一溜烟儿跑去了她从没去过的那个院子,那些女人一看是她,都殷勤的过来,想要让她过去坐坐,给她拿好吃的。 云昭昭嫌恶她们身上过浓的香粉气,躲远了,直接踹开了冯姨娘的门:’你敢杀我的黑香猪,昭昭绝不饶你” 冬枝正要骂,见是她,忙换上笑脸,凑近:“小郡主这是听了谁的闲话,我们姨娘心善的很,绝不会杀小郡主的宠物的” 说着,冲身后冯姨娘使眼色,冯姨娘坐在桌子前,不情不愿的开口:“昭阳郡主放心就是” 云昭昭奇怪的看着她,怎么变了个态度?以前明明很不客气的。 就在冬枝刚想请她坐下一起用膳的时候,蒋姨娘亲自找上门,把云昭昭带走了,顺便警告的看了眼桌前的女人。 她们走后,冯姨娘立刻推到了桌子,气的甩上了门:‘什么东西,以前平起平坐的,现在装什么高人一等” ’哎呦,姨娘小点声,人还没走远呢!” 冯姨娘气不过,眼中闪过一抹深沉:“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然那贱人以后不得爬我头上来吗,这次的事要是我的孩子跟了爷去,也定能立大功,得圣上夸奖,去,冬枝,把那个土方子再给我开几副” 冬枝一惊:“姨娘这是,又想假孕?” 冯姨娘点头,那是她娘家乡下的土方子,刚进府那会儿,为了和蒋姨娘争宠,她用过一回,肚胀浑圆,脉如怀孕,但只能撑五个月。 “姨娘还是不要了吧,那药估摸有副作用,不然为何这些年姨娘一直未孕?别伤了身子” “不行,你没看见昭阳郡主的脸吗?” 冬枝一愣:‘姨娘何意?” 冯姨娘不是没头脑的女人,她眸色微沉: “我观察许久了,刚来时,她瘦小,看不出什么,可现在长开了,那眉骨,脸型简直跟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依我看,她那眼,和梨涡,定是随了外面那贱人,可见是个妖精,能迷惑人的,我要是不赶紧再争一把,待那贱人进门抬了王妃,这府里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冬枝一听,霍然屏住呼吸。 这么一想,是啊,难怪王爷对昭阳郡主这么宠,还真是亲生的!!! “好,姨娘别急,我明日一早就托人去拿药” ...... 深夜,祁枭从军营回来,看见床上盘腿坐着,笑眯眯看向自己的小崽子,眉头高挑: “你又想什么坏点子呢?” “哦呀,爹爹说什么呢!”云昭昭做作的捂着嘴,笑的贼兮兮的:‘就是有个不情之请,嘿嘿,怪难以启齿的!” 新学的成语都用上了,为了五公主和渣爹的婚礼,她已拼尽全力。 没想到...... “既然难以启齿,那就别说了” 啊??? 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父女俩谁都没发现,这个方面,他俩出奇的像! 云昭昭气呼呼扭过身子,胖屁屁冲着他,过了一会儿:“呜呜,爹爹你也知道,昭昭从小就离开了你,又没有娘,一个人生活在乡下......" 祁枭忍笑,过去手欠的一推,某个肉团子重心不稳,咚的栽倒,凶凶的爬起来,对他使用胖胖拳,祁枭被捶了好几下,才攥住她小拳头,笑着躺在床上: ‘行行,你说,爹先看看什么事?” 云昭昭一听有戏,急忙把那天的事学给他听:’......就是这样,五公主还想着嫁给爹爹你,当我娘,哼,于是我跟三爹就把她和......” 祁枭翻身而起,眉梢燃怒:“凭她也配?”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人当小崽子娘,他就醋意翻涌,好像很抵触这件事似的。 “把符纸给爹,爹要送他们一份大礼,我的礼物,她必然会拆。不过......你这符怎么画的这么奇怪?” 奇怪吗? 云昭昭眨眨眼,她完全是凭想象画的呀? “别管了,总之,肯定能奏效,爹爹等着看瞧好戏吧!嘻嘻” 翌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五公主吊着个脸子进了侯府,拜了堂,甚至连娘都没叫祝老太一声,不过就这,也把那老太婆高兴的够呛。 她双眼放光的看着旁边的礼:‘这么多,得值多少个银子啊?” 五公主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朝婢女吩咐:“都抬到我的院子里,和嫁妆放在一起,莫要让手脚不干净的人偷拿了去” 祝老太急的站起来,拿手指着她:’你你你......" “我怎样啊?” 祝老太欺软怕硬,这可是皇帝的女儿,不是那孙怡任她揉捏,没看她这儿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她窝囊的坐下,闷了一肚子气,宾客们看了场笑话,又吃了顿酒,只觉得有趣。 却没成想,更大的笑话,还在后面呢...... 第137章 不带混合双打的! 翌日一早,侯府后院儿, 婆子们站在新房外,笑嘻嘻的蛐蛐着,小丫鬟们没经过人事,听的面红耳赤的。 孙怡的院子就在对面,她脸色惨白的扶着门框,戚然泪目:“侯爷当真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连早朝都要告假……就算不考虑我,难道他连名声也不顾了吗?” 婢女不知如何劝说,突然指着远处道:“夫人快看,老夫人带人过去了” 祝老太不愧是牛雱村的第一悍妇,在学业和家族命运上半步不让,怒视一帮下人: “唧唧咕,唧唧咕,天天就知道嚼舌根,这么晚了,还不去给侯爷端水,洗面,因为洞房耽误早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丫鬟婆子们为难:“老夫人,我们已经去过了,侯爷骂得甚是难听……” “去,就说是我让的,我还就不信了,公主能连这点妇人道理也不懂” 昨天的礼都被她收进了院子,祝老太心疼的一晚上没睡着觉,早起连个婆婆茶也喝不到,心里怒火正盛,怎能容她? 见丫鬟们再次被呵斥回来,她当即过去,一把推开门,义正言辞的喝道:“我还就不信了,堂堂公主连脸面都不……”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不光她,外面的仆人,丫鬟们目光错愕,被床上两条白花花的人惊到目瞪口呆…… “啊!!!!!!!!!!” 五公主崩溃的尖叫声响起,跟她屁股挨着屁股的云纪脸色黑如焦炭,恨不得抽昏她,奈何动弹不得,只能暴怒咆哮:“还不滚出去,叫大夫来” 一时间,新房内乱成一团, 祝老太被婆子们搀扶着出来,泪眼婆娑的拍着大腿:“造孽啊,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新婚第一日就让我儿丢人现眼,诶呦,我的心口痛啊,快快……” 婆子们忙道:“对,快扶老夫人回房” “屁!”祝老太甩开她们,大喊:“快叫大夫,这别是什么马上风的毛病吧?” 可,可怎么是反着来的? 丫鬟们不懂马上风,婆子们倒是懂得,当下惊骇的东奔西走,跟苍蝇似的乱转,一会儿这个撞了树,一会儿那个磕了头,总之,闹剧似的,晌午才歇。 这世上,最不经考验的是人心,最保不住的就是秘密。 侯爷和五公主颠鸾倒凤,开创新河的话本子传的沸沸扬扬,连皇帝都震怒,派人传话斥责云纪行为不端,因私忘公,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事关隐私,云纪无法明说,更何况连大夫都说不明白,这到底是何原因? 百口莫辩下,他气的一口血喷在门框上,晕了过去。 无人知晓,唯独孙怡,一直派人盯着萧冉动静,听人回报:“夫人,那五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待人逗出去后,攥拳咬牙,哭吼怒骂,从窗户里扔出一物,奴婢偷偷捡了回来,夫人请看” 孙怡接过,赫然瞅见是一个黄色的小三角,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符纸,上面画着…… 鸿蒙书院,云昭昭正在棋艺课上摆猫猫,被南宫砚叫了出去,她高兴的扑在他腿上,仰头道: “爹爹怎么知道我无聊了?还特地把昭昭叫出来,嘻嘻,有个夫子当爹爹真是太好啦!” 南宫砚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拉起她的小手,往静堂走去, 云昭昭蹦跳着,嘴里还嘟囔着:“难道是惊喜?昭昭最喜欢惊喜啦,让我猜猜,是桂花水晶糕,还是马蹄糕,亦或者今天吃烤肉?……” 南宫砚嘴角一抽,低头瞅了她一眼,这孩子……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事实证明,云昭昭还不算太没心没肺,在静堂里先是惊讶的看见祁枭,又看见南宫砚关上了门,她警觉的跑到桌子后,偷偷露个小脑袋: “干嘛干嘛,昭昭什么都没做,不带混合双打的” 祁枭正生气,听闻这话愣住了,蹙眉道:“什么意思?谁打你了?” 漏风小棉袄从桌后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指头,指向某人。 祁枭登时大怒:“南宫子衍,你敢打我闺女?我都舍不得碰一个手指头,你竟敢动手?” 说的好像不是他闺女一样? 而且当时的情况……. 佛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关注下重点!不然——就滚” 重点,重点难道不是他打了…… 等等,祁枭逼近桌后,语气低沉:“给爹说清楚,你那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的宝贝蛋儿再调皮,也不会到那个程度,这太匪夷所思了,可除了小崽子,谁还会画这么灵验的符纸! 南宫砚也走了过来,脸色难看:“再画一张,记住,要一模一样的” 云昭昭挠挠头,退去后面桌案前,再次画了一张,保持安全距离,递给了他。 然后跳下椅子,一点点往后退,小手指点点:“怎么了嘛?昭昭又没见过洞房,难道画错了?不是屁股挨着屁股?可三爹……” 祁枭正看着那抽象的画眼角抽搐,一听抓住了重点,赫然抬头:“谁,你刚刚说谁?” “三爹啊!”云昭昭挠头:“三爹说的,送佛送到西,让昭昭成全他们,昭昭特意把他们画在一起,不对吗?” 南宫砚哭笑不得,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呵,不是说什么虎父无犬女,这次,你来教” 呃…… 祁枭犯了难,纠结半天,对峙而坐:“我,我负责抽那老六,你教” “这时候怂了?别,你不是谁都看不顺眼,连我都信不过?你教” 妈的,来劲儿了还,祁枭拍案而起,在看见懵懂的崽子后,一口气泄了出去,握拳咳嗽一声坐下,语气缓和不少: “咳咳,你是少傅,你来吧” “少傅哪有摄政王大,你来”南宫砚打定主意,这次要到昭昭的“抚养权”,以后必须跟他住南宫府,好好学习。 二人争论之际,云昭昭贼头贼脑的蹲下,一点点打开门,撒开腿跑了出去…… 妈呀,三爹,你可把昭昭害惨啦!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街上,一个小娃娃东瞅瞅西逛逛,正是躲下山的云昭昭…… 第138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昭昭不稀罕 香~ 真香~ 云昭昭站在街头,小鼻子嗅嗅,嘴角挂着晶莹:‘豆面饽饽,香酥鸭腿,杏仁甜羹......” 她张开小手,看着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郁闷的蹲在地上,对着流浪狗嘟嘟囔囔: “我来跟你作伴啦,王府回不去,祖父那里也回不去,三爹……哼,就是他害哒,昭昭有志气,不去找他,那还有谁呢......这个时间,能去哪里混顿饱饭呢?” 呜呜,宝宝心里苦,宝宝得说~和流浪狗说! “大黄,大黄回家了,该吃饭了” 眼睁睁瞅着‘流浪狗’被主人拿着碗叫回家,云昭昭愤怒起身:‘喂,听书还得给银子呢,碗里那个鸡腿给我!” 大黄回头,眼神惊讶:“明抢?” 呃......云昭昭挠头,“也不是,昭昭饿的说胡话了,你走吧!”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云昭昭扎着头匆匆离去,殊不知,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跟着她,探究,迷惘,以及深深的愧疚...... 街头的香味里,突然夹杂了一股香料的味道,云昭昭瞅向旁边,原来她无意中走到了一个制香铺子,她眼神一亮,有了。 锦翊哥哥说过,今天他家有宴请,想让她去的,不如就带份礼物过去拜访一下,顺便吃个饭? 嘻嘻,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云昭昭走进店铺,拿出全部的银子:“老板,给我来个漂亮的香盒,适合老人家用哒!” 老板从柜台后面一瞅,眨眨眼:“小女娃,你这点钱虽不多,但买个下等香料也还够,干嘛只买盒子?” “送礼物自然是要拿的出手啊!”云昭昭目光逡巡在木架上,指着最上面一款:“我要这个盒子,香料还你” 老板觉得有意思,从上面拿下来,嘴里说着:“这真值钱的是里面的晚香玉,一燃凝神,再燃安眠,买椟还珠,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云昭昭付过钱,把镂空的木盒拿在手里,笑嘻嘻的抬头:“你错了哦,你以为的“珠”在我这里可并不是!” 她制作的莲香才是真正凝神安眠的法宝,备受其他宗门追捧,价值上千晶石呢! 这样的礼物,应该够面儿了吧! 云昭昭蹦跳着往前走,在转过胡同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她警惕的转身,讶异道:“风,怎么是你?” 风关切的走过来,朝后面一挥手,小豆芽几人围着一个女人走过来,待看清她的脸,云昭昭吃了一惊。 孙怡慌乱的看着她,千百句话梗在喉头,眼眶泛红,把手上的荷包递过去:“我,我只是看你没钱买吃食,所以想……”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做了件众人瞠目的事,啪的一声,挥手打落了她手里的荷包,语气冷硬:“我不需要” 小豆芽见状,立刻把荷包捡起,朝孙怡怀里砸去,汹汹的挡在云昭昭身前:“对,刀哥不要,你赶紧走,再跟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以为,孙怡是拐卖孩子的女人。 风和其他人一起,站在了云昭昭身前。 孙怡泣泪满面,欲言又止:“昭昭,是娘错……” 这时,后面一辆马车停在胡同口,云纪掀开帘子,嗓音冷沉,暗含警告:“夫人,上车” ....... 马车里,孙怡泣涕着质问:“昭昭是我的女儿,我不过是想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何错之有?” 云纪怒容满面,喝斥:“蠢妇,她如今三个爹爹,两个王爷,一个佛子,背后还是南宫家,哪个是你惹的起的?当年换孩子的事要是被传出去,你可想过我侯府如何立足?二皇子,德妃要是知道你坏了事,能饶过你吗?嗯?” 孙怡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浮起一丝后怕,可又不甘心:“难道……就这么错下去吗?” 云纪眸底划过深色:“放心,了然大师不日就要在丽正坛为死去的灾民超度,我会找机会把洛瑶领去他跟前,是不是转世仙童,一看便知” 孙怡怔愣着,点了点头…… 天下江南分号, 真丝缎匹,陈列在一层层货架上,华贵非常,云昭昭眼神亮亮: ’哇,这布匹好漂亮,闪闪哒!风,这是什么布?” 风笑着刚要回答,柜台后的女掌柜不乐意了:“眼里没活儿吗?还不出去干活?还有你这女娃,别乱摸乱动,这可是江南新贡的月影纱,勾了丝你能赔得起吗?” 云昭昭虎着脸,叉腰站到前面:“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摸,再说风才搬了那么多货,歇会儿怎么了?” 女掌柜鄙夷的看了眼风,又瞟了眼她,斜靠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讥讽道: “大乞丐带着小乞丐,当我们天下江南是什么地方,哼,也就少主好心,不然你们这种人,连门槛都跨不进来......” 风眼神黯然,这些年他早就看惯了人性势利的嘴脸,但昭昭,绝不能被这么对待。 他攥紧拳头,正要上前理论,突然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一回头,惊讶的叫道:’少主!” 女掌柜闻言,急忙起身,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堆满恭敬的笑意,束手在前:’少主来了” 宫锦翊眼神冷冽的看着她,语气危险:“你刚刚,说谁是乞丐?” 女掌柜被他气势摄住,额冒冷汗,躬下身子,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话。 云昭昭气鼓鼓的拉着风就要走,什么破工作,她的小弟才不要受气,还有这饭,她不吃了! 宫锦翊约了那么多次,好不容易小东西自己上门了,哪能让她离开呢。 斥退众人后,把她抱起放在柔软的卷匹上坐好,捏着她的小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轻哄着: ‘哥哥不是辞退她了吗?别生气了行不?” 云昭昭挪着小屁股:’让我下去,这价钱千金的东西昭昭可坐不起” 嘿呦,胖气生的还不小,怪萌的。 宫锦翊双手护在柜台两边,俯低身子,声带笑意: ‘坐得,坐得,家里今天有客,厨房准备了大宴,还有螃蟹呢,我听见你要来,专门吩咐他们做酱香味的,可香了~” 第139章 祖祖~ 不过......"哼,廉者不吃食,不用馋昭昭,没用“ 宫锦翊笑着用手指轻轻戳她肉脸蛋儿,语气宠溺:’那是廉者不吃嗟来之食,你个小笨蛋” 云昭昭气的一口咬上他的手指,跟个小河豚似的不撒口,宫锦翊不喊痛,反而心情极好的大笑出声...... 抱着她出来的时候,喊来正帮忙搬货的风:‘这些不用你干了,以后,你就是这家分号的掌柜” 风惊讶的睁大眼睛,“少主,我......” “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我失望” 云昭昭趴在他肩头,兴奋的举起小拳头:“风~加油啊!” 去宫府的马车上,云昭昭吃着点心,喝着牛乳茶,两只小腿晃悠着,好不欢快~ 宫锦翊笑看着她:“现在不生气了?你也不怕我生意赔了?” 云昭昭鬼精灵似的瞅了他一眼,拿小手指羞羞脸:“翊哥哥不害臊,明明故意考验风这么久,还装作不是,三爹说的果然没错,翊哥哥,你好腹黑呦~” 嘿,舅舅,不带背后蛐蛐人的! “啊,干嘛抢昭昭的牛乳茶,哇我的点心” 宫锦翊用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得意的挑眉,气的云昭昭虎扑过去坐在他怀里,一个劲儿捶他,放话: “我要把你家的螃蟹都吃光,吃的一只都不剩,太可恶啦” 宫锦翊笑的眸光流转,只觉得每次看见这小东西,他心情都极好。 宫府, 楚梦雪贤淑的坐在祖父下首,掩唇含笑:“祖父,这是在外面,你这么夸我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 肃国公含笑捋须:“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从小就受贵女淑仪教导,见识,涵养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祖父我只觉得,说的还不够呢” “哎呀,祖父~”楚梦雪娇笑一声,偷瞧着上首老太君,见她眉眼舒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相看,被昭阳郡主毁了,这次,一定要成。 她偷偷使了个眼色,肃国公会意,咳嗽一声,转身恭敬的开口:“老太君,您看梦雪和锦翊少主这事……” 上首神采奕奕的古稀老人,银发须眉,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却双眼有神,透着一股指挥若定的威严,“嗯,梦雪是个好孩子,我觉得不错” 楚梦雪心头一喜,起身正要拜谢,门外下人传话:“老太君,少主回来了” 说话间,宫锦翊拉着云昭昭,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 “真的吗,那螃蟹有那么大,那么肉吗?” 宫锦翊看了眼她,揶揄着:“对,跟你一样肥美,定然……很好吃” “翊哥哥实在太坏啦,没这么欺负人的,昭昭要生气喽!” 云昭昭嘣叽一下,踩上他的脚,然后笑嘻嘻跑到前面做个鬼脸:“哈哈,抓不着,抓不着,略略~” 说完,叫他来抓,慌忙往里面跑,不经意看见楚梦雪惊在原地,再抬头,赫然和上首的老人对住了视线。 妈呀,这不会就是二爹讲的故事里的鸿门宴吧? 云昭昭掉头就跑,急的老太君把龙头拐杖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快,拦下她” 下人们急忙出手,宫锦翊怒喝:“我看谁敢” 说着把云昭昭抱进怀里,安抚的拍着, “翊哥哥是坏蛋,呜呜,昭昭再也不来了,父王,二爹,三爹集合啦,昭昭被抓啦……” 人不大,嗓门不小~ 宫锦翊耳朵躲远些,怨怪的看了眼过来的人:“曾祖母吓到她了“ “翊公子别这么说,当心寒了老太君的心,在别人家,昭阳郡主还这般没规矩,是要好好教导的”楚梦雪走过来,殷勤的搀扶着老太君,眼神得意,俨然一副少主夫人的模样。 上次她丢了面子,如今她就是要让宫府上下看看,她有老太君撑腰,这门亲事,板上钉钉,谁也没那资格笑她。 肃国公也睇着云昭昭,脸色不虞。 没成想,老太君先冷了脸:“什么别人家,这里就是她家” 她不会看错,那双眼,像极了倾然,她一时看愣了神,怕她跑了,不想竟吓到了孩子。 众人惊诧的看见,一贯严肃威仪的老太君,颇有些讨好的堆起笑容:“昭昭对吗,祖祖那是不想让你走,别怕,祖祖不是坏人” 宫锦翊微微瞠目,这……还是他那声如洪钟,气势凶悍,铁血手腕的曾祖母吗? 她也能如此……温柔吗? 他仰头看着窗外的天,曾祖父,您知道吗? 云昭昭搂着宫锦翊脖子,一点点回头,眨眨眼:“祖祖?” “诶,对,我是祖祖,昭昭,我是你祖祖啊!”都传容璋最近认了个义女,这哪里是义女,分明是倾然的亲孙女,她的曾孙女啊~ 对女儿的思念,让老太君眼眶湿润,云昭昭莫名感到心有些酸,伸出小手帮她擦擦眼角: “祖祖别哭,昭昭以为你和楚梦雪一样,想报复我,才害怕的,你别难过了” 肉乎乎的小手,糯叽叽的语调,瞬间俘获了老太君的心,不过…… 龙头拐杖一杵地,她眼神危险的扫过去:“报复?肃国公,楚小姐,我家宝贝曾孙女做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去报复一个孩子?” 情况逆转,别说肃国公祖孙懵圈,下人们也懵了,这什么情况,老太君向来最公正的啊,怎么会仅凭一词,就…… 小金莲什么人,蹬杆子就爬,惯会撒娇卖萌的主,一听有人给做主,滑下一根大腿,转抱一条更粗哒,可怜唧唧的仰头: “祖祖,你听昭昭给你说啊……” 就这样,小奶团坐在老太君怀里,光明正大的……告状:“祖祖,昭昭为大乾争光,你说做的对不对?” “对,何止对,简直做的太好了!!!”天下江南的掌权人抱着奶呼呼的曾孙女,笑的那叫一个不值钱,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看傻了一干人。 “那你说,是昭昭画的好,还是云洛瑶画的好?” “自然是我们昭昭,诶呦,早知道宫宴邀请我就不推辞了,不能亲眼目睹,老身遗憾啊~” 宫锦翊嘴角抽搐,接着便见那小东西委屈的一瘪嘴,指着楚梦雪…… 第140章 亲事告吹 “不,不是,绝对不是”老太君为表清白,当即划清界限,眼含威压:“肃国公,你是不是该给老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肃国公神色一紧,直冒冷汗:“不敢不敢,老太君哪里话,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老太君您莫怪” 当年的恩情宫家早就还完了,不过是趁着这个名头,想让梦雪嫁进来罢了,哪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小祖宗...... 用膳时,肃国公拘谨,楚梦雪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老太君的’心头肉‘再次说出什么影响亲事的话,连京城难得一见的大闸蟹也没心情吃了。 云昭昭坐在老太君和宫锦翊中间,左手一个剥好的蟹腿,右手一勺蟹黄,吃的齿颊留香,跟个小馋喵似的舔了圈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好好吃,味道鲜美,比鱼鱼还好吃” “诶呦我的乖乖”老太君笑着对身后众人说道:’看看这吃相,多有福气,老身今日实在太开心了,全府上下,看赏!" 丫鬟下人们惊喜的躬身道谢:‘多谢老太君,多谢小郡主” 云昭昭腮帮子鼓鼓,还不忘笑着挥挥手:’哪里哪里,大家不要客气,祖祖给哒~” 这番讨喜的模样再次让老太君大笑出声,连连说道:‘赏,赏,再赏” 对面,楚梦雪哀怨的看了眼宫锦翊,自进来后,他一眼都未曾看自己,垂头想了想,她克制住心底的嫉妒,把剥好的蟹肉放在蟹壳里,递了过去,示好的说: ‘昭阳郡主,锦翊公子剥的手累,我也来给你剥吧!” 嗯? 咋变了?不想报复她了? 还是说...... 顺着她的目光,云昭昭看向默不作声的宫锦翊,嘴角坏坏一笑,接下蟹肉:‘谢谢,祖祖,这就是昭昭未来的表嫂吗?” 宫锦翊瞠目看过去,你个小东西...... 云昭昭眼神挑衅,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吐吐小舌头:让你说我‘肥’美,再惹我,铁定把这亲事给你弄成喽! 宫锦翊看明白了,手痒牙也痒,几乎被气笑了。 楚梦雪羞臊的捂着脸:“小郡主说什么呢,我和锦翊公子尚未......”订亲呢, 不过,也快了。 到时我入了府,再对付你不迟。 就在肃国公和楚梦雪对视一眼,觉得有戏的时候,云昭昭突然涨红了脸,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辣辣,好辣啊,呜呜~” 老太君急忙放下参汤,把她抱在腿上,帮忙拍着后背:‘乖乖别怕” 然后冲着下人吩咐:“快去拿凉牛乳” 宫锦翊扫了眼蟹壳,怒瞪对面:“这是辣的,你剥的?” 楚梦雪蒙了,磕磕巴巴的说:‘是,是我,我也是好意,看锦翊公子你自己都没吃几口,才帮忙....." "小孩子不能吃辣,你不知道吗?”宫锦翊不是针对她,是真的急眼了,知道云昭昭吃不了辣,专门吩咐厨房做了两种口味,一直给她剥的酱香味的。 他急着抱起云昭昭,哄着她张嘴:’乖,别喊,越喊喉咙越疼,张开嘴,让哥哥看看” 云昭昭眼眶红红,一点点张开嘴,果然,喉咙处红了一片,微肿,宫锦翊从下人手里接过冰牛乳,不用他说,云昭昭就抱着喝了起来,可才灌了半碗,宫锦翊便不让喝了: ’昭昭乖,吃了海鲜不能喝太多凉的,不然肚子该难受了“ 云昭昭委屈的看了眼桌上的美食,瘪瘪嘴,钻进了他怀里,不吭声了。 一顿饭,终究是不欢而散, 临走时,肃国公再次重提,老太君冷着脸:“这件事,以后莫要再议了,绢丝生意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老身岁数大了,怕是帮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命令下人送他们出去。 肃国公彻底傻眼了,看着崩溃的楚梦雪是心疼又来气,甩袖训斥:’你也是的,看不出来那昭阳郡主多金贵吗,多此一举干嘛?” 楚梦雪泣不成声,哭的几乎要晕过去...... 府里,懂事的云昭昭反过来安慰老太君:’祖祖放心吧,昭昭好多了” 小奶音变得微哑,让宫锦翊直皱眉,接着便看见小东西从虎头布兜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祖祖,这是昭昭的见面礼,能安眠凝神的莲香,昭昭自己做哒,希望你喜欢” 老太君惊喜的接过来,凑近闻了闻,顿觉提神醒脑,莲花香扑鼻,连昏花的眼睛都有些清晰了,感动的在她脸上亲了口: ’哎呦我的乖乖,怎么这么小年纪还懂得这些?” “当然啊,昭昭有三个爹爹,学了很多哒,而且......昭昭喜欢祖祖~“ 小奶团抱住她,甜甜的笑着,一瞬间,老太君心都软作一团,颤抖着手抱紧她,眼眶发热:“好乖宝,祖祖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祖孙二人温情脉脉,看的满屋人的心声欢喜,这样可爱的小小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可惜,没一会儿,摄政王府就派人来接走了云昭昭,萧容璋听到信儿赶回来的时候,人早走了。 他急着猛灌了杯茶水,把杯子砸在桌上:’这个祁枭,也未免太过霸道了,昭昭是他自己的吗?” 老太君心疼的让人给他拿了参汤:‘你看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最近忙什么呢,连昭昭也说多日未见你” 萧容璋霍然一喜:“怎么?乖宝说想我了?” “知道孩子想你还不早点回来,不就是进了刑部吗,至于每天忙成这样吗?” “刑部当然不至于,我马上就要参加秋闱考试了,每天轮番六个夫子帮我补习,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没见昭昭......” 直到他说完离去,老太君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喜极而泣的双手合十: “老天保佑啊,我这孙子终于出息了,快快,让媒婆拿画像来” 这么累,府里没个贴心的侍候怎么行呢,况且昭昭也需要人照顾…… 第141章 坛前戳破真相 南宫砚低头,眼眸含笑:“不许胡闹,今日了然方丈于丽正坛为洪水中死去的灾民超度做法,爹爹要陪同在侧,没办法陪你玩” “昭昭知道的呀,昭昭不玩,就去看看热闹,求求你了爹爹,好不好嘛~” 小崽子软乎乎的,让人没法狠心拒绝。 南宫砚正犹豫时,云昭昭使出彩虹屁,围绕在他身边,惊艳的拍着小手:‘哇,我爹爹怎么这么俊,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朗朗乾坤~坤,坤.....” 南宫砚眼神玩味,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继续往下编,云昭昭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过去拉住他的手,摇啊摇: “总之,我爹爹最好看,谁都比不过,还厉害,连父王都不是你对手” 哦? 南宫砚眉头高挑:“何解?”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眼神赞叹:’这还用说,父王要是爹爹你的对手,我最近就该在摄政王府,不是南宫府啦,可见,还是爹爹你厉害,爹爹最棒~” 南宫砚没忍住,笑着把她抱起来,使劲儿亲了口:’你啊,鬼灵精~” 带去也好,上次了然方丈对转世仙童的那一卦似乎还有未尽之言,正好请他再看看昭昭,能祈福也是好的...... 丽正坛,大乾皇室祭祀的地方, 此时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百姓们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高台上的一名身穿红色袈裟的得道高僧,此人双耳垂肩,面相圆融,一双慈悲目轻轻阖上,手绕佛珠,坐在蒲团上不停的诵念佛经。 周围百十位僧人坐在下首两侧,与他同念,配上燃起的香火,白色的经幡,让人肃然起敬,不敢心生恶业。 南宫砚坐在了然身后,眼见时辰已到,平声道:“方丈,可以起身了” 了然方丈缓缓睁开眼睛,道了句“阿弥陀佛”,正欲起身,前方一人携带妻女走上台阶,恭敬的躬身:’淮阴侯云纪,参见了然大师” 孙怡也急忙躬身:‘参见了然大师” 了然淡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微微颔首:“原是侯爷和夫人,之前听闻你们到护国寺找过我,想来是有事吧” “是的方丈”云纪神色恭敬,”四年前年前,您为内人卜过一卦,说她肚子孕育的孩子颇有机缘,是转世仙童,奈何今年府内波折不断,下官想请您再给看看,这到底是何原因?” 了然眉头微讶,微微点头:“也好,让小施主过来吧” 云纪高兴的道谢,回头叫人,云洛瑶却直往孙怡身后躲,说什么都不出来,这般模样,让云纪心生不喜,轻斥: “往日学到规矩都去哪里了,怎如此小家子气,还不快过来” 云洛瑶心跳如鼓,害怕的浑身发抖,紧紧握着衣领下的那颗赤焰珠,一点点挪了出去,把头扎的低低的,声若蚊蝇:’见过了然方丈” “小施主不必怕,抬起头来即可” 云洛瑶没法子,只能慢慢抬起头...... 了然方丈几不可查的眉头一皱,“这孩子的面相......” 云纪手心冒汗,急问:’大师,我女儿她如何了?” ......了然方丈默然竖手,“敢问侯爷,夫人当年就诞下这一胎吗?” 云纪面色煞白,惶惶然退后两步,一切都明白了,他万分抵触,不敢相信的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云洛瑶当真不是转世仙童,红光是假的,异宝是假的,那她梦中的那些预言,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目眦欲裂的看过去,云洛瑶心慌不已,崩溃的摇头:‘不,不可能,我就是转世仙童,这个大师说慌,他说慌“ 她慌不择路,哭着过去拉住孙怡的手:’娘,你帮我说说话,我是你亲生的,对吧,你见过红光的,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洛瑶” 孙怡心乱如麻,她宠大的,如何能没感情,可......她的眼神,就是控制不住看向下面的一个小身影...... 高台上的动静,云昭昭丝毫不知,她好奇的蹲在蒲团上的僧人面前:‘喂,大师,你盘腿打坐三个时辰了,腿麻了没有?” “喂,大师,昭昭在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僧人张开眼睛,善意的点头:’法事尚未结束,请小施主安静些” “哇,你终于说话了,好,不打扰你哈,我去旁边” 云昭昭跟个小蘑菇似的,挪到隔壁,再次打起招呼:“喂,大师,隔壁大师喜静,你呢,你爱聊天吗?今天早起的斋饭是什么?你们护国寺的斋饭好不好吃?” 隔壁大师额间竖起川纹,像修行一般,就是不睁眼,云昭昭叹为观止, “哇,你禅定的功夫比刚刚那个大师好多了,逆行菩萨听过吗?其实我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你们的,恭喜你,你过关了” 话音一落,刚刚那个说话的大师几欲吐血,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狠狠闭紧。 云昭昭学着他们,坐在中间的地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身白色荷叶裙,外加臭美,出门前在眉间画了个红点,俨然像是观音大士坐下的童女,仙气飘飘,可爱非常。 云纪和孙怡看呆了。 周围百姓有耳尖的,前后分析后窃窃私语: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然方丈说,洛瑶郡主不是转世仙童?” “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了然方丈卦象不会出错的,难道,这孩子不是侯爷亲生的?” “不管怎样,之前匪寇一事,我还去侯府门前拜过呢,如果不是,侯府岂不是欺骗我们” ‘对啊,不是仙童,这郡主之位,也轮不到她了吧!“ 周围议论声渐大,云昭昭好奇的起身,小手在耳后张开:’说什么呢,让昭昭听听” 云洛瑶嫉恨的看她一眼,然后大声的冲了然咆哮:‘你算过的卦,现在为何不认,转世仙童就是我,绝不会错” 了然平淡的看着她,半晌后,叹息一声:’小施主请过来,侯爷夫妇暂且退下” …… 第142章 ‘仙童\’的真面目 百姓伸头探脑的朝上面望着,云昭昭也跑去南宫砚身后,竖起小耳朵偷听;什么,什么,让昭昭来听一听! 了然看着眼前的云洛瑶,嗓音空远:“小施主,你缘何这般笃定,你就是转世仙童?” 云洛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沉:“我是阿娘生的,如果你的卦没错,那么转世仙童就一定是我,没有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毒蛇般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云昭昭,南宫砚眯眼,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把后面一个劲儿想钻出来的小啾啾用大手压住。 了然目光含笑,见云洛瑶看过来,随即敛去,淡然无波的看着她: “贫僧的卦,一定不错,只是,还有一事,尚未告知你母亲,既你是仙童,提前让你知道也可,你可知转世仙童为何能护佑大乾?” 云洛瑶皱眉:“......因为她是仙童,受万人敬仰?” “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爱,平白无故的恨,之所以受万人敬仰,是因为她带着功德降生,在未来的一天,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时,要以身殉道,解救万民于战火,功成事遂,成就大道,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云洛瑶骇然失声,但要说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后面的佛子。 云昭昭的手被他攥的生疼,她却不喊痛,而是着急的拽着南宫砚蹲下,踮脚用额头碰了碰他: ‘不热啊,爹爹哪里不舒服吗?’ 昭昭~他的宝宝,怎么会这样? 南宫砚心头纠紧,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 下面的百姓等不耐烦了,纷纷吵嚷起来:“了然方丈,洛瑶郡主到底是不是转世仙童,您告诉我们吧” “对啊,这护佑大乾之人,到底是不是她啊?” 了然起身,道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种善因,得善果,登高跌重,想得难舍,岂不是自寻烦恼,洛瑶小施主,你自己告诉大家吧!” 说完,他带领着护国寺僧人离开了。 云洛瑶脸色惨白,不能接受般喃喃自语:“不,不,这老头骗我,什么狗屁高僧,都是假的!!!” 司命的剧本里有这些吗? 她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 她只看到了郡主,富贵,荣耀,众人羡慕,万人敬仰,其他的......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云洛瑶拼命的跑,仿佛后面有一个深渊巨口,要把她拥有的一切统统吞噬掉...... 侯府,云哲拽着云纪:“爹,为什么要把妹妹关起来,那个老秃驴的话怎么能当真,就算她不是转世仙童,她也是我妹妹,是爹你的女儿啊!” 祝老太怒着一张脸:’来人,还不把小少爷带走,没看到侯府外面那么多人围着吗,这个时候裹什么乱” 云哲哭闹着被抱走,孙怡仿佛失了魂似的,被婢女搀扶着站在门外, “娘,别关我,为什么关我,那个和尚说的是假话,我是的,我一定是转世仙童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云洛瑶又踢又打又咬,把桃红使劲儿搡开,让她摔下了台阶。 桃红的袖子被石头刮起,赫然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众人大惊。 孙怡惊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桃红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吭声,眼神却偷觑着门里的女孩,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咬紧唇死命的磕头: ‘没谁,没谁,夫人别问了” 旁边看热闹的五公主却是不干了,过来一把扯下她右边的袖子,大惊失色后,又扯开她肩头的衣领,目光所及,没有一片好皮肤,都是粗粗的眼儿, “妈呀,这就是仙童做的事,比宫的掌刑嬷嬷的手段也不差了” 侯府上下皆惊,完全想不到,面容甜美的小郡主竟然是这么狠心阴毒的女娃。 云纪捏紧拳头,突然朝所有人怒喝:‘都围在这儿干嘛,给本侯滚,滚下去” 众人心肝胆颤的退下,云洛瑶眼见着云纪拿着锁走过来,崩溃的尖叫:’不行,你不能锁我,爹爹,不能锁” ‘为何不能?”云纪语气夹杂着一丝诡异,眼神极为冰冷的睨着她:’安宁,是你害死的吧!” 肯定句,不是疑问。 云洛瑶眼神害怕的闪躲,“不,不是” 云纪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不是我念在父女之情,而是你若想活,就把梦里所有的预言,都想起来告诉我,山精鬼怪不要紧,是人是鬼也无所谓,想活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洛瑶震惊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门在她面前锁上,眼中凄厉的爆发出一股恨意...... 都这么对她,都这么对她!!! ...... 夜晚,孙怡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云纪从院外进来,忙把他迎进屋:‘侯爷,如今你想要怎么做,昭昭她.....” 云纪眉头始终紧皱着,坐在桌前思忖再三,“我决定,进宫面圣” 进宫? 孙怡攥紧手帕:’侯爷你的意思是说,要向皇上要人” “对,没错,他们三个,谁都得罪不起,与其这样,不如进宫,请皇上出面,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总没道理被别人养着” “可,皇帝就算不向着摄政王和少傅,那六王爷呢,他最宠六王爷了” 云纪冷嗤一声:‘放心,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真到事上,皇室绝不会纵容六王爷,否则为什么现在还没圣旨下来,封昭昭为六王爷义女?” 这么一说,孙怡的心踏实了很多,有些黯然的说道:“不过,我们亏欠她很多,她未必愿意回来,上次在街上,她......" 一时间,只怕很难接受她这个娘吧。 云纪揽过她的肩膀,眼神笃定:‘放心,待明日过后,我们把她接回府里,好好补偿她就是了,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孩子还小,慢慢就会忘了的,以后都会好的” 孙怡轻轻靠在他肩头,’希望如此吧” ...... 第143章 一餐一饭都是对生命的尊重 祁枭蹙紧眉头:‘你说什么,昭昭没去学院?” 赤尧躬身拱手:“是,王爷,少傅的马车一早匆匆而行,此时和小郡主应该已经到了护国寺” 护国寺,护国寺…… 一群和尚,带昭昭去那里做什么? 祁枭眸色愈深,愤然甩了手上的折子,骂道:’本王把昭昭交到他手里,是让他悉心教导的,可不是让他带着东走西窜的,这天天住太傅府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带去了护国寺,简直没把本王看在眼里” 晋喜知道,摄政王这是想小郡主了,忙把刚送来的龙井茶呈上:‘王爷消消气,还有一件事,奴才刚从雍和宫那边过来,淮阴侯求见皇上,此时跪在雍和宫大殿,听动静,皇上生了好大的火气,好像......还跟小郡主有关” 祁枭眼神一凛,昨日丽正坛上的事他有所耳闻,难道...... 妈的,云纪想抢孩子! 祁枭眼神愈发恐怖,身上那股战扬上拼杀出来的戾气气势骇人,上书房一干人吓的把头深深低下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晋喜急忙跪地:“王爷不可冲动啊” 自然不可冲动,且不说大仇未报,他冲动的后果,便是便宜了那个装货和老六,宝贝蛋儿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去,赤尧,把这件事通知六王爷,本王也来一次,坐山观虎斗” 雍和宫内殿,云纪跪在那里,身子发抖,全然没想到皇上会生这么大的气,云纪伏在地上: ’皇上息怒,臣知道,转世仙童一事关乎大乾国运,可当年内子一胎双生,绝没想到,被偷的那个孩子竟才是仙童,而且还是昭阳郡主,臣,臣心里也不好受啊” 这是他昨晚想出来的说辞,既不能提刘师爷一家,也不能说云洛瑶不是他们的女儿,索性一胎双生,把一切敲定。 “皇上明鉴,臣铭感摄政王和少傅大人对昭昭的照料和爱顾,但终归是云家的血脉,臣不能不让孩子认祖归宗啊!” 他跪在地上,全然没看到萧元帝气的胸口起伏,左右寻找,把茶盏拿在手里,狠狠掷了过去,“混账,什么认祖归宗” 要认也是认我萧家的老祖宗,提了赫安,提了子衍,偏偏不提容璋,我老萧家差哪儿了? 云纪捂着额头,挣扎着跪起 ,丝毫不知道为何挨了打,还只道皇上因错封洛瑶为郡主的事生气呢。 “皇上,臣知错,臣......" “既然知错,还跪在这里惹父皇不快做什么?”萧容璋裹挟着冷风,从外面进来,厉声对宫人道: ‘还不把这个触怒龙颜的佞臣拖下去,在午门外抽打三十鞭子,让朝臣们都好好看看,惹怒圣上是个什么下扬” 妈的,敢抢他乖宝,抽不死他。 云纪额头流血不止,忙擦了把眼,看向皇上:’不能啊,皇上,六王爷怎能代天子行事,这不合规矩” 萧元帝眯眼:“没错,三十太少,五十,还有传朕口谕,褫夺云洛瑶郡主称号,让她今后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这话,实则是说给侯府上下的,云纪一听,彻底傻眼了,被拖出去时,还想不明白,皇上究竟为何会这般动怒? 孙怡在侯府听传令太监诉说一切后,只感觉天都塌了,她病急乱投医的去找五公主,想让她救侯爷,可却被拒之门外。 无奈之下,只能进宫找德妃,德妃躺在美人榻上,抚弄着新做的丹蔻,低骂一声: ‘我孙家,怎么会有你这么糊涂的女儿!昭阳郡主如今管六王爷叫爹,就算认回来,又能怎么样,她能帮我儿子吗,这样的仙童,要来何用?趁本宫还有理智,没把当年换孩子的事戳破,赶紧走,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孙怡走投无路,恨不得跳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淹死算了,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什么都没了,夫君的爱,给她带来荣耀的孩子,还有给她支撑的娘家,统统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京城乌云密布,下起了雨,但是城外的护国寺,头顶却是一片晴空, 云昭昭晃悠着小腿坐在斋房的凳子上,等着爹爹一起用膳,香味不断传进鼻子里,她捂着咕噜叫的肚子,嘟囔着: “爹爹怎么还不来,昭昭好饿~” 旁边僧人们好奇的瞅着她,她眼珠一转,做了个鬼脸突然朝后看去,吓的几个小僧人拍着胸脯压惊。 “哈哈哈哈,好好玩,抱歉哈,逗逗你们,别生昭昭气” 几个小和尚挠挠圆溜溜的脑袋,脸上带着羞赧:’不会,不会,昭阳郡主不用等了,佛子每次和方丈下棋,都要一个时辰左右,郡主可以先用膳” 这样的吗? 云昭昭想了想,把南宫砚那碗饭用干净的碗扣上,然后抱着自己的碗跑去他们的桌子,爬上凳子,友好的说: ’那昭昭和你们一起吃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下觉远” “觉真” “觉心” “觉名” ...... 几人年龄相仿,很快便说到一起,云昭昭交到新朋友,连碗里的素斋豆腐也吃的津津有味:‘原来当和尚也要做早课,晚课啊,昭昭还以为只有学院才这样呢” 觉远最大,七岁,他微笑着说:“师傅说了,要每日笃学,才能精进,不能耽误一时半刻,这便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几个师弟受教般点头,云昭昭也跟着点头:’师兄,你说的没错,昭昭平日也是这么认为的” 觉远赞许的竖起佛手:‘小郡主悟性真高,非常人所及” 觉真,觉心,觉名几人更是佩服,刚要夸赞,就听云昭昭说:’昭昭真切的认为一餐一饭都不能耽误,否则便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好了,昭昭吃光光了,再去打一碗” 偶尔吃素也不错,周婶说了,可以刮油。 不过,刮哪里的油? 不管啦,先吃饱再说吧~~~ 觉真几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来回八趟,齐齐栽倒...... 第144章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了然突然勾起嘴角,把黑子落定一角:“子衍师弟,你输了” 南宫砚回神,只见棋盘之上,白子困守,实难突围,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误入迷惘,四周都是相,子衍师弟可是在为昨日之言烦忧?” 南宫砚起身,拱手:“师兄,昭昭是我小女,我不求她有什么大造化,只求护她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阿弥陀佛!”了然起身,伸手托起他:’师弟,当年师傅不为你落发,就是因为你尘缘未了,想来这一缘就在昭阳郡主身上,万般皆是天注定,她生而不凡,天道又岂是常人可左右的!” ...... 禅室前,云昭昭欢快的跑过去,“爹爹,爹爹,你饿了吧,昭昭给你留了饭,还跟斋房的老师傅打过招呼了,让他帮你放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去吃吧” 南宫砚被小奶团拉着走,眼神全在她身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斋房的凳子上了,大大的碗里,满满的豆腐和青菜,甚至用豌豆摆了个笑脸,云昭昭笑嘻嘻的托腮趴在桌上: ’爹爹喜欢吗,昭昭专门给你做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南宫砚眼底盈光闪过,微微抿唇,俯身把乖巧懂事的宝宝一点点搂紧在怀里,嗓音微哑:‘昭昭~” 嗯? 为什么爹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云昭昭眨眨眼,突然感觉一丝冰凉划过脖子,她霍然睁大了眼睛,爹爹......哭了? 哦呀!了然臭和尚,你敢欺负我爹爹! 南宫砚昨夜整宿未眠,吃过饭,便被云昭昭按在禅房里,点了莲香睡过去了,他丝毫不知道,他最‘懂事’的宝宝,肩扛白腊棍,俗称‘猴棍’给他报仇去了。 一身白色劲装,是爹爹专门给她带的,束袖束腿,以防蚊虫叮咬,再配上手中长短合适的棍子,别说,还真让宝殿外的武僧们吃了一惊。 哪来的打手? 气势不小,就是......个头矮了点儿。 “了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欺负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武僧们瞠目,这么有节奏的吗? 就在云昭昭继续敲的时候,殿门忽的开了,云昭昭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进去。 无人看见,莲花宝座上,一座巨大的金身接引佛像,以某个轻微的角度瞟了眼她,俯瞰芸芸众生的嘴角笑的更和蔼了些。 了然身着袈裟,走出来,含笑束手:“小施主叫贫僧,有何事?” “废话少说,亮家伙吧!” 殿前空地上,云昭昭拿着棍来回盘转两圈,嘴里念叨着:“棍起风云动,天地任纵横,今天就让我云昭昭领教下护国寺高招~” 结束时,一个立棍摆头,眼神炯炯,端的风采无限,威风凛凛。 觉真几个小和尚在后面偷瞧着,几乎要摆手叫绝:’昭昭,好厉害!” “对啊,好有气势,连方丈都不怕” 觉远一个个朝他们的头拍过去,着急道:’还起哄呢,一会儿方丈发怒,昭昭要怎么办?” 几人回头:’不,不会吧,昭昭可是小郡主” ...... 自然不会,了然笑着挥退僧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说贫僧欺负人了,请问欺负的是谁?” “我爹爹啊,他从昨天见到你,就不太高兴,刚刚和你下棋后,就更难过了,不是你还有谁?” “哦......难道在小施主心里,你爹爹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云昭昭一愣,小眉头纠起来,抱着棍子细细想来:‘那倒不会,三个爹爹里,父王霸气,三爹恣意,但要说最厉害的,还是二爹” 了然颇感兴趣的坐在僧人拿来的蒲团上,邀请云昭昭一同坐下:’不妨说说” 云昭昭耍累了,索性盘腿坐在,把棍子横在腿上,小手指杵着下巴: ’这么说吧,拳头和头脑,各有千秋,但拳头总有累的时候,触及不到的时候,但头脑不会” 了然怔住了,这话......怎么似有禅机? 真是这小娃娃自己想的吗? “小施主你......” “还不明白?”云昭昭有些不耐烦了,“这么说吧,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是没能力,而是更几近于天道,懂没?” 了然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片刻后,捻指一算,惊讶的发现,竟算不到她的未来了?明明之前...... 片刻后,他兀的笑开了,笑声很是开怀,觉远几人在后台都看呆了:’方丈,怎么还笑了,笑的这么开心?” 觉真年纪最小,悟性最高,他眼尾弯弯:’昭昭就是厉害,吃饭厉害,连机缘都厉害” 机缘?几人好奇的看过来,那是什么? 佛曰......不可说。 了然微笑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福泽深厚,有这么厉害的三个爹爹护着,自然可化险为夷,贫僧今日赠你一语,算作机缘,你且听好,遇山不是山,遇水不是水,来日遇到困阻,方可助你渡劫” 云昭昭定定的看着他,明白是她误会这老和尚了,有些不好意的挠头,把棍棒嗖了扔去后面,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多谢了然大师“ 说完起身,蹦跳着往台阶下跑去,临了,挥手道:“圆融之境快到了,大师有缘再会喽” 了然赫然一惊,起身看着远去的小身影,这小施主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知他正在修圆融之境? 了然束手,深深躬身:”多谢小施主明示,善哉,善哉” 南宫砚醒来的时候,云昭昭已经换回虎头装,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小脚丫还搭在他腿上,轻轻打着鼾。 南宫砚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怜爱的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亲,嗓音温柔: ’宝宝乖,有爹爹在,谁都别想伤害你,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爹保证~” 第145章 娘~是不一样的 鸿蒙学院,陈夫子课上, 兆景澄回头,看向后面扎着脑袋‘奋笔疾书’的人,捂嘴偷笑:‘装的还挺像” 他把草纸团成个球,朝云昭昭丢了过去,不想,那两个小啾啾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一顶,直接朝他飞了回来...... 某人不甘心,再次多团了两个,正要扔,被陈夫子发现,提着手腕拽了起来,声音严肃:’兆景澄,你再打扰云昭昭学习,我可把你调去最前面坐了” “诶别别,夫子,我不扔了”兆景澄讨好一笑,把纸团塞桌里,坐了下来。 陈夫子走去云昭昭身边,拿起她的功课,赞许的点头:‘不错不错,比前些日子,大有进步” 兆景澄猛然回头,他没听错吧,胖昭真在学习? 不是装的? 我......靠,说好的垫底二人组呢,甩他也不提前打招呼的? 课后,他第一时间冲过来:‘喂,你不义气?怎么偷偷努力了?” 云昭昭累瘫在桌上,片刻后蔫蔫的趴了下去:’南宫爹爹最近心情不好,昭昭想让他开心嘛,呜呜,手酸,头涨,爬台阶都没力气了” 呃......倒还挺孝顺。 事出有因,原谅她了。 兆景澄生疏的帮她揉着脑袋:“就原谅你一次啊,下次再甩了小爷,跟你没完” 顾清清翻个大白眼,‘昭昭努力不好吗,你这什么损友” 说完激动的冲云昭昭说:’昭昭,告诉你个好消息,云洛瑶郡主的头衔被皇上收回了,灰溜溜退学了,两日都没来了” 云昭昭兴趣不大,趴在桌上歪过头:‘真的吗?那还挺不错的,不用写作业了” 虽说是想让南宫爹爹开心,可他安排的作业也太多了,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而且......云昭昭恹恹的趴着:‘二爹最近和父王总吵架,昭昭不想让他们吵架......” 季子谦,魏泽言坐在她旁边,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兆景澄大大咧咧:‘没事,昭昭,你马上就要有娘了,到时去六王府住就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抬头,云昭昭更是惊讶:“娘?三爹要娶亲吗?” 兆景澄纳闷:“对啊,你还不知道吗?不是正妃,是侧妃,听说是宫家老太君亲自挑的,我爹爹回来说的” 魏泽言皱眉:’侧妃,如何能叫娘?” 他父亲母亲早亡,但印象中,他们感情很好,爹爹也没有娶过别的女人。 兆景澄父亲也没有小妾,但......“六王爷身份不同,有王妃侧妃,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个屁”顾清清叉腰站起,凶悍的说:“我爹要是敢找别人,我就带着娘离家出走,对,哥哥姐姐们也走,留他一个孤家寡人,看他怎么办?” ‘呃......你说归说,那么凶做什么,喷我一脸口水”兆景澄抹了把脸,一句不合,两人又吵起来了。 云昭昭比往日沉默,自言自语道:‘有娘,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蒋姨娘对她很温柔,但她从不会把她认做娘,刘嬷嬷不会,周婶也不会,在她心里,娘是不一样的~ 傍晚的时候,云昭昭坐在车辕上,把小脑袋靠在膝盖上,扭头问:‘车夫伯伯,父王为什么没来接我?” 车夫说:“小郡主可知道天罡寨,听说他们最近愈发猖狂,劫杀掳掠,扰的附近百姓苦不堪言,那地方的父母官来京城上报,王爷去处理事了,应该会晚些回来” 云昭昭好奇:‘一个寨子,也能这么厉害吗?” “郡主可别小瞧了他们,天罡寨里面汇聚着一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共三十六小寨,齐聚成一个大寨,在江湖上地位不低” 哦.....是这样啊,云昭昭点点头,这时,车夫突然扯紧缰绳,‘小郡主,坐好” 云昭昭扶住车辕的时候,孙怡从对面马车上下来,哭着过来拽住她的手:‘昭昭跟娘回去吧,娘会对你好的,你爹爹挨了打,如今也知错了,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你回来吧,行吗?” 云昭昭有些被吓到,急忙甩开她,躲去了车夫身后。 王府侍卫上前,持刀阻拦:‘后退,再靠近小郡主,王爷有令,格杀勿论” 孙怡害怕了,被侍卫挡在后面,哽咽的哭嚷,神情竟有些癫狂:’昭昭,娘错了,都是娘的错,回到娘身边,娘一定好好对你” 马车离去,云昭昭回头望着哭倒在地的女人,皱着小眉头...... 兵部, 顾况拱手:“王爷,何必这么麻烦,属下请令,带兵二千,剿灭这帮江湖贼人” 如今已是兵部侍郎的韩夜拱手:’不可,天罡寨易守难攻,三十六寨共万计人,周围还有百姓无数,一旦开战,势必伤及无辜” 顾况是粗旷的性子,急躁的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周围将领各抒己见,有主战,但主招安的更多,祁枭正欲发话,门外王府来人,附耳几句后,他赫然起身:‘此事明日再议” 说完,不顾众人惊诧,快速离开了。 一路快马,回到王府,何信急忙迎过来:’王爷莫急,小郡主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事,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 往日这个时候,小崽子正玩的欢儿,怎么会...... 祁枭把马鞭扔在他手里,快步向主院走去,本想抱着哄哄,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 刘嬷嬷一脸难尽:“王爷,今晚还是别进去了,昭昭说,想自己睡” 祁枭眯眼:“她什么时候自己睡过?到底怎么了,你们谁给本王说清楚?” 出乎意料,刘嬷嬷,樱织跪地,具皆不吭声,把祁枭弄的一头雾水。 屋里,床上的奶团子望了眼门外的身影,嘴角一瘪,翻个身,捂住了耳朵,但刚刚入府时冯姨娘身边丫鬟的话仍在耳畔盘转, “小郡主大喜了,马上就要当姐姐了,咱们姨娘啊,肚子里怀了王爷的孩子了” 周围丫鬟们议论纷纷:‘冯姨娘真是有福,王府不久会有一位小世子了吧!” “咱们王府王妃之位空悬,没准儿这次......能母凭子贵呢!” 第146章 离家出走 “让我进去,我有大喜事要告诉王爷”冬枝被刘嬷嬷让人拦在院外,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你这老妇,作何不让我见王爷?” 刘嬷嬷脸色难看:’天色已晚,什么事明日再说,别扰了小郡主歇息” “小郡主休息能有我们姨娘的事重要吗,我现在必须见王爷”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祁枭怒斥低喝:‘外面吵嚷什么,再敢大声喧哗,一律赶出府去” 刘嬷嬷随即说道:’听见了?还不走” 冬枝怒气冲冲,本以为今晚能得到赏呢,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看着主院儿的一干人,突然笑了声,斜眼看人道: “也好,小世子在姨娘的肚子总归也不会跑了,明日我再通报也是一样的,不过,你们可就不同了,待姨娘当了王妃,你们这帮不恭不敬的人,统统都没好果子吃,包括......” 说话间,她的眼神瞄向了主屋,气的樱织上前要打人,冬枝吓的赶紧跑了。 樱织气愤不已:‘嬷嬷,瞅瞅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傍晚那会儿,她分明就是故意在小郡主面前说那些话的,什么三年抱俩,儿女双全的,小郡主今晚都没怎么吃饭” 刘嬷嬷叹了口气,让众人散了,爱怜的看了眼主屋:“咱们都是下人,照顾好小郡主就行了,至于以后......这王府,早晚会有女主人的” 能疼昭昭自然好,若是不疼...... 想想都让人揪心。 外面安静了,祁枭内心的浮躁却一点未消,他坐在炕上,打量着床头的摇篮,这还是小崽子刚入府,他让人打造的,本意是让她自己睡,别缠着自己。 可......根本没用上,这才跟了南宫砚多久,怎么会跟自己生分了呢? 孩子大了,有心事了? 不,不会,才四岁,又不是十四。 那就是南宫砚说自己坏话了? 不可能啊,他哪次不都当面说,小崽子不照样甜甜的叫他爹爹,说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那定然就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对,一定是这样,昨日下学都没接她,小崽子定是生气了,和他闹脾气呢! 祁枭心头一松,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拿了块木头,坐在烛灯下,想着地垄前那个小光头,嘴角含笑,一点点雕刻着...... 不知不觉到天光大亮,祁枭舒展了下身体,在软榻上浅眠片刻,待下人侍候着洗漱后,吩咐:‘把给小郡主温热的牛奶给我” “是,王爷” 刘嬷嬷高兴的跟在后面,王爷连小郡主早起的牛奶也挂记着,想必再有了孩子,也不会亏待小郡主的。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床上空空如也,柜子里衣服少了大半,刘嬷嬷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祁枭手中的奶瓶掉在地上,过去摸了摸床,余温尚在,’赤尧,拿我令牌封锁城门,让东西六营的人全城查找小郡主下落” “是,属下遵命” 王府前院,跪下一片,祁枭脸色漆黑,看着他们怒问:‘昨晚,谁和昭昭说过话,说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少说一句,本王要了他的命” 众人具皆摇头,刘嬷嬷被樱织搀扶,急的眼眶发红:“王爷,是冯姨娘身边的丫鬟冬枝,在昭昭下学的时候,故意说了些刺激她的话,从那之后,昭昭就说困了,连晚饭都没怎么吃,是老奴照顾不周,没带好昭昭啊!” 冬枝在旁边听见,急忙开口:’王爷,昨日是她们死守着主院不让奴婢进,姨娘怀孕了,她有身子了,这样好的事,怎么能算是刺激小郡主呢,算来,姨娘昨晚恨不能与王爷第一时间一起分享,伤心了一宿呢,要是伤了身子,她们赔的起吗?” 祁枭拳头捏的咯吱响,众人伏低身子,只道刘嬷嬷,樱织及主院儿一干人分不清主次,小郡主再受宠,能有尚未出生的小世子重要吗? 却不想,祁枭脚步深重的走过来,停在冬枝身前,声如寒冰:“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仗毙二字,震惊全府。 闻讯而来的冯姨娘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祁枭开恩。 春梅也慌的往回跑,要糟,要糟,他们蒋姨娘还在厨房给小郡主做糕点呢,要是知道她离家出走,可了不得了...... 雍和宫,和盛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萧元帝忙问:‘可是找到了?” “没有”和盛神色担忧,“皇上,更糟的是,少傅大人去王府接小郡主上学的时候,得知此事,和摄政王打起来了” 萧元帝一怔,子衍他…… “那老六呢?” 和盛难言的抬头,有些不敢答话, “你说啊,朕问你呢,老六也去了?” “不止啊皇上,奴才听说,六王爷先是混战一场,听说小郡主被侯爷夫人吓到了,直接杀去了侯府” 萧元帝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颤抖着手:“去,去,快去把那逆子给朕抓回来,他平日看着全不在乎,真要犯起浑,能下死手,快,快去” 和盛闻言,倒吸一口气,“是,是,奴才这就去” 禁军出动,全城都是兵,百姓们惊骇不已,再一打听,什么,昭阳郡主不见了? 摄政王府前,南宫府的人吓的噤若寒蝉,想拉架又不敢,纷纷惊叹, “咱们少傅,这般能打吗?” “能打,太能打了,没看摄政王节节败退吗?” 祁枭抹了把嘴角的血,厉声道:“南宫子衍,你够了!” 话音刚落,衣领被人一把扯紧,南宫砚台眼底的诡谲尽数翻涌上来,冷的骇人:“祁枭,昭昭要是出了事,我要你死” 出了事三个字,一下触到了祁枭某根神经,理智崩断,一拳砸了过去。 二人眨眼间过了十多招,王府门框,花坛毁坏殆尽,就在祁枭要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南宫砚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去,看看后院那只豹子还在不在?” 祁枭一怔,忙朝着后院跑去,偌大的草地上,唯独......少了那只能日行千里的豹子。 ...... 第147章 兄弟们,扯呼~ 咕噜一声,云昭昭晃晃手里的空奶壶,无精打采的趴了下来。 又是咕噜一声,豹豹直接趴在了地上,眼冒金星:’小祖宗,跑不动了,你看看包里还有吃食吗?” 云昭昭从它身上下来,坐在草地上,打开后背上的小包袱:“没啦,只有衣服,一壶奶和刚刚给你吃的鲜花饼” 豹豹一愣,眨眨眼:‘钱呢,没拿钱吗?” 呃......云昭昭看左边,看右边,拿手挠挠头:‘那个,第一次离家出走,没什么经验” 我~晕,豹豹四肢朝上,翻倒在地,做假死状。 出门在外,只有他们俩,云昭昭自觉恢复小祖宗的身份,安慰它:“豹豹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饿到的,保证~” 小手手竖起来,模样十分坚定。 豹豹感动,刚想说些什么,后面山上冲下来一群人,为首的壮硕男人圆脸胖肚,手握卷饼,单手举着大刀,站在前面: ’哈哈,今天碰见个肥羊,大家快看,她身后,那是什么金物?” 此时临近傍晚,林子里光线甚不清晰,众人瞧着,顿时乐开了花:’大当家,真是个肥羊,银光里泛着金光,难道是一箱金银?” 哇,发大财了! 壮硕男人眼冒金光,跳下石头,“哈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尚未说完,云昭昭站起举手,兴冲冲的说:‘下面我会,我答,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男人呦呵一声,笑着朝身后众人看去:’哈哈,有趣,头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肥羊” ‘是啊,大当家,看来是个傻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以为这单生意赚大了,殊不知,云昭昭和身后的豹豹口水直流,紧盯着男人手里的卷饼。 小鼻子嗅嗅:‘豹豹,夹肉的!” “没错,还放了孜然,抹了烧烤酱” 一人一豹齐齐咽了口口水,云昭昭伸手:’答对有奖,别的我不要,就要你手里的卷饼“ 众人诧异的回头,‘小孩儿,你说什么呢,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啊,天狼寨,那个旗子上不是写了吗?” 嘿呦,还是个认字的。 众人互相瞅瞅,为首的男人拍拍胸膛,做出一副威武的模样:’我,天狼寨大当家,王勇” 天狼寨,天罡寨下四大寨之一,这名号一出来,能吓破人胆。 没想到,遇见云昭昭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祖宗,以为道上在过黑话,当即脚踩,呃,旁边没石头,只能踮着一只脚,同样拍拍胸脯: ‘我,虎头帮帮主,云昭昭” 嘿呦,这娃娃......傻的不轻。 众人失去耐心,笑着扛刀走近,不想,云昭昭身后的豹豹同样没了耐心,嗷呜一声,纵身跳了出来,挡在它的小祖宗身前。 一群人惊叫着散开,拿兵器的手颤的厉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大,大,大当家,这怎么会是豹子?” 王勇欲哭无泪,腿脚发软,不想,这时后面山下火把照亮半边天,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二当家楚红英眼神一急:“不好,是天罡寨厉蟹那帮人,大当家,我们快撤” 王勇闻言,一把扛起云昭昭,招呼着:‘兄弟们,扯乎” 扯乎的意思,在寨里就是撤退。 云昭昭可惜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卷饼,使劲儿用拳头砸他:’可恶,你敢抓我,我让豹豹咬你了” “诶呦,小娃娃,你不懂,我只是劫财,后面那个大恶人要是抓到你,可是要把你砍做八段的,我这是在救你” 这话一出,后面的豹豹龇起的牙才略略收起,似在考量他话的真实性。 后面的人步伐甚快,楚红英几人眼看去路无多,握紧手中刀柄:‘大当家,不然就跟他们拼了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对,跟他们拼了,这窝窝囊囊得躲到什么时候去” 王勇脸色一狠:“好,家有父女妻儿者,带着这娃娃继续走,其他人随我垫后” “大当家,这怎么行,我们兄弟生死与共” “少废话,让你们走就走,快!” 云昭昭突然想到了然和尚的话,遇山不是山! 她朝上望望,突然喊道:’我有办法,大家上山” 楚红英见她长相可爱,只遗憾这辈子没生这么个乖女,笑着捏捏她脸蛋儿:‘傻瓜,敌人拿着火把,上山不是困死自己了吗,快走吧,能活命的话,就回到你爹娘身边” “......昭昭,不回去了”她不想要别人当她娘,不想要,不想要。 云昭昭大喊着:‘你们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说着,跳下来,爬上豹豹后背,招呼着:’跟我走,相信我” 昏暗中,小女孩仿佛带着神光,回头一望,给了众人希望,不知怎的,他们真的动摇了,想要拼一次。 王勇振臂一呼:“反正大不了一死,走,上山” “好,大家山上,跟上她” 就这样,豹豹凭借出色的夜视能力,把几十号人带了上去。 半山腰处,有块平坦的空地,楚红英看着下面的火光,咬牙切齿道:’这个厉蟹,真是可恶,果然要放火烧山” 周策怒极:‘我们天罡三十六寨,靠山吃山这么多年,头一次出了这么号人物,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简直该死” 王勇站到前面,举起大刀:’兄弟们别怕,我们天狼寨是一群好汉,不过一死 ,碗大的疤,咱们跟他......拼了” 有人搬石头,有人持刀摆出架势,总之在云昭昭看来,忙忙乎乎的...... 她耸耸小肩膀,揉揉豹豹的头:“看你的了” “好~” 生死存亡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众人惊讶回头望向他们,紧接着,脚下的山头仿佛似在震动,没一会儿,寂了去。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树林后一双双荧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大一片,数都数不清,让人看的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天狼寨人吓的坐在地上,不住后退:‘狼,狼~全是山狼” 第148章 小英雄! 要知道,虎豹独行,狼群结队。 在山里,遇见虎豹尚可一斗,但是这么多的山狼,恐怕举刀的瞬间就能被它们叼住后颈,必死无疑。 众人之中,唯独云昭昭面不改色,伸手朝山下一指:‘去吧,把那帮坏蛋给我抓起来” 嗷呜....... 像在响应她的话,随着狼王一声吼叫,群狼迅猛蹿出,向山下奔去,看呆了王勇,楚红英等人...... 火把光影乱晃,山下乱作一团,不时传来痛叫,惊恐的惨叫声......云昭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天狼寨的人走去了山脚下。 群狼围着数十个黑衣红腰带的草莽汉子,个个伤的不轻,中间蹲着的那个,被咬的血肉模糊的。 王勇一眼认出来:“厉蟹!你也有今天” 说着,朝云昭昭义愤的说道:’小大人,就是他,天罡寨邹易峰的义子,为了谋取天罡寨,杀了我们大寨主,占义母为妻,罔顾人常,还盘结了三十多个小寨子,想要威逼我们四大寨束手就擒,不听他的,就当着人家亲眷虐杀儿童,老人,把头颅肠子挂起来,简直人面兽心,不是人” 后面的人说其他也气愤不已,甚至抹眼泪跪了下去: “我的妻子,就是在耕种回家的路上,被他的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请小大人帮我救救我妻子” “对啊,我们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从不伤人性命,不像厉蟹,作恶多端,请小大人帮忙救救我们亲人” ...... 云昭昭听的来气,攥起小拳头,走上前,群狼见到她,躬身退后,呈臣服状。 豹豹优雅的跟进去,竖起尾巴,一副傲然的神色:果然,这才是它的小祖宗~ 厉蟹尖嘴猴腮,被狼王踩着,狞眉戾笑:“呵呵,王勇,我道你有三头六臂,原来不过是个废物,靠着个狼女,就想杀我,你做梦!” 云昭昭沉着脸,一脚踢过去,小小的人,大大的力道,周策等人眼睁睁看着厉蟹的牙被踢碎一排,嘴角流血,痛的大叫打滚儿。 厉蟹的手下们也懵了,惶恐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点都不想被这个’狼女‘注意到。 周策诧异的打量着狼群中的小女娃,这侧脸,这气势,还有刚刚那一瞬间凛冽的眼神,怎么那么像......摄政王。 他有幸在战场跟随,远远望见过银面战神的英姿,至今难忘。 这女娃娃,到底什么来头? ...... 烟云十六盘,一山接一山。 三十六寨里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大喜事,大喜事啊,天狼寨来了个小英雄,带领狼群活捉了厉蟹,目前所有被抓的人都救到了天狼寨,大家可以去领人了” 寨子里的人们闻讯而来,惊喜过望:“真的吗,我们的亲人真的被救了吗?” “自然,我乃王勇大当家手下,特此来相告诸位,我们大当家诚邀各位前往天狼寨,共同商议天罡寨大寨主的人选” 众人一时间犹疑了,心中不由猜测,王勇这是不是想趁机当选天罡寨大寨主? 恃功自矜,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王勇竟不推荐自己,而是......那个小娃娃!!! 天狼寨里,王勇被众人盯的脸色涨红,擦擦额角,转头看向那一娃一豹,吃的那叫一个香,左手肘子,右手蹄膀的。 “呵,呵呵,小英雄不拘小节,那晚可是威风的很,大家都看见的” 周策忙点头:‘对,对,我们亲眼所见,操纵群狼,面不改色,真乃——巾帼女英雄是也” 龙鳞寨大当家,陈广义说道:’王勇兄弟,我们承你这个情,但是,让一个四岁女娃娃当天罡寨大寨主,说出去,我们兄弟该怎么混,不是在江湖上被人耻笑吗?“ 狂狮寨武智:‘没错,我们好好谢她就是,这寨主,还是要能技压群雄才是” 江蟒寨柯荪:’是啊,两位寨主说的没错,总之我不服” 嘿......一帮孙子,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王勇抓耳挠腮,“你们应该都知道,厉蟹干的勾当全算在咱们天罡寨身上了,郡丞已经上京了,到时朝廷派人来,咱们没个首领,如何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此话......倒是不假。 三十六寨,以四大寨唯命是从,其他人纷纷进言,说一切但凭吩咐。 四人正议论不休的时候,云昭昭擦擦嘴,带着豹豹吃饱喝足,扛着小包袱走了出来:‘好了,我们该走了” 嗯? 王勇急叫住她:’小英雄慢走,我不是跟你说想推荐你当大寨主吗?” 云昭昭虎着脸,抱紧包袱:‘什么债主,昭昭又没跟你赌?” 众人啼笑皆非,楚红英实在是喜欢她,走过来把一切跟她解释清楚,“......就是这样,当大寨主很威风的,上万人供你驱策,在江湖中地位很高的” 上万人?她虎头帮也不过区区几十人啊! 云昭昭惊讶的瞪大眼睛,和豹豹互相瞅瞅。 “小祖宗,他们肘子不错” 云昭昭眨眼:“味道确实好,而且——” 一人一豹异口同声:’我们没带钱~” “咳咳”云昭昭握拳咳嗽一声,“那......姑且试试吧,比什么?” 柯荪最是反骨,仗着江蟒寨临水,自称混江蟒长荪,走出来,竖起大拇指,比划着: ‘小英雄是吧,做我们天罡寨寨主,光靠山不行,水路更得会,怎么样,敢下水比一圈吗?” 小小年纪,怕是连水都没下过,怕是要吓哭喽。 楚红英,周策等人着急,云昭昭却眼珠一转,“你当真要跟我比水性?” “没错,不光他,我们也比”陈广义,武智都站出来,‘平日切磋够多了,水性决胜负吧,谁赢了,谁就是以后天罡三十六寨的大当家” 王勇担心不已,云昭昭倒是轻松淡定。 比就比呗,憋气,捞鱼,寻宝,没她不会的。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比的竟然是...... 第149章 让你们开开眼 雍和宫里,萧元帝站在桌前,劈头盖脸的大骂: “你个逆子,疯了不成?要是我不派禁军把你带回来,你想做什么,真当众杀了侯府夫人不成?” 这才长进了两天,万一被朝臣逮到这么大个错处,让他以后的路不得更难吗? 这个孽障,天生跟他犯克,简直要气死他。 萧元帝胸膛起伏,气的来回踱步,叉腰怒喝:“朕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你......你怎么,哭了?” 往日三分慵懒,七分恣意的六王爷如今十分颓废,垂手靠柱而坐,桃花眼蓄满了眼泪,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焦急:“爹~昭昭不会出事吧?” 怎么就突然离家出走了呢? 一天一夜了,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萧容璋的心头跟在油锅里滚过似的,急的方寸大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萧元帝从没见过他如此,好像儿时,都不曾如此哭过。 他心头发酸,缓步走过去,用宽厚的手掌按在他头顶上,嗓音里带令人心安的沉稳: “放心,朕已下令,把昭昭的画像送至周围千里的郡县,赫安也带着兵日夜在外搜寻,有消息,咱们第一时间会知道的” 萧容璋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呵,可笑我还骂他们俩不用心,我这府上都要娶侧妃了,我竟自己都不知道,昭昭定是被孙怡吓到,害怕我也给她找个这样的娘,才跑的,孩子心里......定是难过了” 乖宝,你到底在哪儿啊? 与此同时,太傅府, 老太傅拿着笞板,一下一下往南宫砚后背招呼,气的面红耳赤:’你不是号称多智近夭,谋算无双,那好,你把昭昭现在就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带回来!!!” 老夫人在旁边哭着拦他:“别打了老头子,没看见儿子脸上,身上本来就有伤吗,昭昭丢了,他比我们更难过,你消消气,让他先起来吧” 老太傅气的摔了手中的家法,甩袖而去。 老夫人拿袖子抹泪,走过去把人拉起:‘你也别怪你爹,他是太着急了,太担心昭昭了” 南宫砚眼眶赤红,扶着太师椅的手,捏到手骨泛白,自责不已: ’是我之过,我因为了然......因为一些事,逼她太紧,宝宝为了让我高兴,每日学到很晚,困了,也只是揉揉眼睛,继续练字,饿了,也不像往常一样,撒娇缠闹,她......真的很乖,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南宫砚说到哽咽,用手挡脸,指缝里水光莹莹,老夫人看的心酸又心痛,抱住他安慰:‘儿啊,别急,别急,昭昭福泽深厚,定然会没事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昭昭,情绪也不高,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托腮看着天际尽头。 豹豹看见,问她:“小祖宗,你想回去了?” 云昭昭怔了下,把头垂在膝上:‘昭昭想爹爹了,很想,很想,可是......昭昭害怕有娘” 豹豹不明白:‘可下凡的时候,小祖宗不是很期待有娘吗?” “......嗯,刚开始是,后来,她不要我,还要杀我,现在......又要认我,昭昭不喜欢她,昭昭有爹爹就够了” 三个爹爹,虽然脾气不同,可都对她很好,只要有爹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 豹豹瞅着她失落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用头蹭了蹭她:’小祖宗是怕,他们娶了妻,再生了儿女,会变的跟现在不一样对吗?” 云昭昭眼眶酸呼呼的,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吱声,似乎在逃避...... 偏就有这样不长眼的,专门来打搅小女孩的心事,江蟒寨的柯孙过来蹲下,拍了拍云昭昭: ’小英雄莫不是怕水,怎么还把头扎下去了,要是害怕说一声,自动放弃,也没人会笑你一个小娃娃” 嗨呀,这人好可恶,人家眼睛都快尿尿了,怎么还凑这么近。 云昭昭扭头,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嘿呦,还吓哭了?”柯孙咋呼是一回事,但人不坏,挠挠头:’那个,我们比游泳,你本来也是对手,要不别去了,我们三十六寨照样好吃好喝供着你,承你的情,你看行不?” 行你大爷! 云昭昭霍然起身,一脚踩石头上,刀哥霸气附体,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你看看我个头,再瞅瞅你们,比游泳,这不是明晃晃欺负人吗?” 刚一下水,就得差他们好几个身位,这也算公平? 此时,陈广义,武智也走了过来,“小英雄莫气,虽然这比试对你不公平,但也有我们的道理,敌人来袭,在江面打水战,大寨主水性不好,如何能带领大家进攻或撤退呢?总不能比什么捉鱼吧,我们天罡寨又不是做鱼货买卖的”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一点儿面子不给小英雄留,王勇正要说话,云昭昭抬手打断:‘比就比,不过......” 她眸光流转,闪着一抹机智:‘是不是只要游的最快,在江水里畅快自渡,就算赢?” 几人点头:‘没错” “好,一言为定,谁说话不算,谁是孙子”云昭昭在牛雱村,粗话听了不少,想和这帮蛮人打交道,便别太文了,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呢。 众人瞧着她,乐呵的不行:’这小英雄的性子,跟咱们寨风格挺像的“ “对,投缘!若是输了也没关系,小英雄去我家,我娘子正想生你这么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呢!” 楚红英当即笑骂他们:’都滚一边儿去,老娘预订了,谁也别跟我争” 若是有爹娘的,这么些天早找来了,孤儿正好,她是真喜欢这娃娃。 云昭昭暗中扯扯嘴角,这帮人,一个个想爬到她头上,当她老大,简直没把她刀哥放在眼里,也好,今日就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界。 这段江水不宽,两岸聚满了三十六寨来观看比赛的人们,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第150章 出息大发了! 自天罡寨内哄,被厉蟹闹的鸡犬不宁,好久没这样的盛事了,人们热闹的议论着: “厉蟹被斩首示众,一帮坏人都祭了死去的兄弟们,多亏了这小英雄啊” “话是没错,但大寨主哪是那么好当的,我还是看好柯孙” “其他两个寨主也不错,我记得天狼寨寨主水性也不错,他舍得就这么放弃了?” “我听说啊,他对这个小英雄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她有御狼的本领,只不过,到了水里,怕是要大失所望喽!” “没错,还不如自己下场比一场痛快呢!” 周边的声音王勇听了不少,蹲下身,担心的说道:“小英雄你莫勉强,水里不比岸上,有危险一定要及时出声” 云昭昭拍拍他肩膀,俨然已经把他当作了小弟:“放心,待我凯旋,你准备好好酒......呃不对,好肉好饭就行了” 王勇倒吸一口气,竖起大拇住:’勇而无畏,真乃大丈夫也” 云昭昭扑哧一笑,在锣声敲响后,站上高台,先来了一套拉伸操,再瞧陈广义,武智,还有柯荪,早就游出去十米远了。 豹豹着急:“小祖宗,为了肘子,烤全羊,你上点心啊!” 云昭昭一脸淡定,笑着舒展着胳膊腿:’三爹说哒,凫水前要锻炼开,不然容易抽筋,不急,不急,肘子会有哒,烤全羊也会有哒~” 豹豹一脸汗,那行吧,晚饭别搞砸了就行。 岸边一阵阵叫好声,柯荪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 眼神得意:当他混江蟒的名号是白叫的!哈,这次妥了,大寨主是他的了” 想到能统领万人,当三十六寨寨主,他就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来了声小奶音:“喂,累了?这就游不动了?” 柯荪不敢置信的扭头,惊见这辈子他都忘不了的一幕,云昭昭斜躺在巨龟身上,小胳膊支着头,打着哈欠:“~什么时候结束,我都无聊了” ‘你,你,你......” “我,我,我怎样?你不会以为刚刚的叫好声,都是给你的吧?”云昭昭气死人不偿命,翻身站起,瞅了眼身边已经有些脱力的三人,笑着迎风张开双臂: “江湖啊,刀哥我~来了!!!加速!” 话音刚落,三十六寨上万人瞪眼瞧着云昭昭如脚踏凌波,以绝对的碾压优势在江面乘风破浪,甚至还笑着对两岸招手: “哈哈,大家好啊” “哈哈,大家辛苦了” ...... 咦,怎么都跪下了? 王勇瞪大眼睛瞅着她身下那龟,不可思议道:“不,不是龟,那是铁头龙王,龙王爷显灵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我滴妈,这是哪里来的小神仙啊,不仅能御兽,连江水里的龙王也任她驱策!!! 云昭昭在甲上跺跺脚,“喂,大家伙,怎么回事?” 铁头龙鱼大眼睛睁着,往上瞧,莫名呆萌:“嘿嘿,不瞒小祖宗,老家伙我在这蟒江里,还颇有些地位” 哦呀! “不粗不错,找你找对了,做得好!”这场面,很给刀哥面子。 “嘿嘿,谢小祖宗夸奖” 铁头龙王只是跟小祖宗靠近这么一小会儿,就感觉内丹更纯净了,妙哉,妙哉啊! 云昭昭上岸后,还以为柯荪几人会说她作弊,想理论一番,没想到,四大寨主齐齐跪在她面前:‘属下等参见大寨主” 万人跟着跪了下去,虔诚叩首,声音震撼磅礴:“参见大寨主” 云昭昭眨眨眼,和豹豹互看一眼,哇~好像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 虎头帮弟兄们,刀哥我......出息大发了! * 摄政王府,冬枝害怕的跪在冯姨娘脚边:‘姨娘,您一定要救我,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冯姨娘坐在妆奁前,摆弄着发上的珠钗,斜眼看她: ’瞧你这点儿出息,那天我一求情,王爷不是没再让人仗毙你吗,足可见,我肚中的孩儿王爷是多么看重,哼,郡主算什么,待我诞下世子,你且等着跟我享福吧!” 呃......冬枝实在想提醒她,您肚子是假的。 而且,她感觉王爷并不是饶了她,而是根本顾不上!!! 冬枝心中忐忑难安,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颤抖不止,冯姨娘看她厌烦,把她赶了出去,可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 她气恼的转身,刚要骂,赫然被眼前一幕吓到了,“爷,您这是......” 祁枭冷硬的下颌线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大手如铁钳一般箍住冬枝的脖子,只见她脸色涨紫,眼神惊恐凸起。 “爷,不能啊,我肚子还怀着孩子,需要冬枝照顾,您......" “你觉得,本王在乎吗?” 一句话,直接钉死了冯姨娘后面的话,她不敢相信的抬头,只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犹如失控的猛兽:“我的昭昭要是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可爷,妾身肚子里,也是您的骨肉啊!” 祁枭发了狠,把濒死的冬枝贯在地上,怒喝:“你说” 冬枝吓傻了,猛的咳嗽一阵缓过气后,跪在地上,哭着把一切都交代了:“......王爷,奴婢该死,求您开恩啊,都是姨娘的吩咐,都是姨娘让我这么做的” “好你个贱人,敢出卖主子,你找死” 冯姨娘扬手要打,被祁枭扯住手腕,眼神阴沉: ’你真当本王不知道你之前有孕是假的吗?呵,不在乎而已,不过,你这次敢对我女儿下手,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冯姨娘此刻才认清这个男人的可怕,骇然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磕出血也不敢停下: ‘求,求王爷饶命,我不敢了,我知错了,再不敢对小郡主不敬了” ...... 祁枭的残忍,让王府上下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死去的两具尸体,在王府曝晒两日,才被拉去乱葬岗,这是对所有人的警告。 他们都忘了,小郡主来之前,王爷,一直便是阴沉的,此时——更甚! 第151章 找媳妇儿也归她大寨主管? 入夜,秋风习习。 何信担忧的站在主屋外,砸手焦急,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刘嬷嬷拿着食盒过来,被他拦下,两人一同退了出来,“怎么,王爷还是不吃不喝吗?” “何止啊!”何信叹了口气,眼神望向里面:‘王爷又恢复成以前那样,小郡主一日找不到,我是真怕出事啊!” 刘嬷嬷神情憔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淬了一口:’冯姨娘是个坏的,那侯府的夫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老奴今日还就骂了,哪有这样的娘,想生便生,想丢便丢,想认,她还真有脸来认” 淮阴侯进宫,和皇上诉说昭阳郡主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已经传开了,外面百姓都斥他妄想,唯有亲近小郡主的他们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不然,为何刚开始,昭昭会饿瘦成那个样子? 为何见到孙怡来认,会受到那么大刺激? 刘嬷嬷擦着眼泪,泣不成声:‘我的小郡主,命苦呦,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 提到淮阴侯两夫妇,何信脸色也不好,低声叮嘱:’这话,以后莫再说了,当心让王爷听到,无论真相如何,昭昭就是我们摄政王府的小郡主,谁也抢不走” 刘嬷嬷一听,点点头,没错。 等等,还有一件事,什么来着?都怪这淮阴侯两口子,太可恨了,让她净顾着生气了...... 侯府,云纪趴在床上,稍微一动,身上的鞭伤就扯着神经痛,让他冷汗直流,怒骂: “愚蠢妇人,现在知道怕了,就算六王爷被禁军带回去,还有摄政王,南宫府,你要作出去作,别连累我侯府” 孙怡委屈又不甘:’侯爷这是什么话,姑母不理我,娘家责怪我,连夫君你......也有了新欢,我不过是想把一切纠正回来,有什么错,况且,我本就是她娘” 呵,云纪被气笑了。 “那也得她愿意叫你才行,你背着我丢弃她,来了京城后,伙同李嬷嬷想干的勾当别以为我不清楚,我清楚,那祁枭自然更清楚,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在侯府仗杀李嬷嬷,蠢妇,睁开眼看看吧,她早就不是牛雱村那个小女娃,而是深得圣心,被众人团宠的昭阳郡主,你看看,她走了才几日,京城戒严成什么样子?这样的她,是你轻易能认回来的吗?” 说到最后,云纪要不是有伤在身,高低起来狠狠给她一巴掌,明明转世仙童是他亲女,现如今,想认都难。 妈的,都怪这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孙怡傻了眼,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悔恨的泪水都流干了,也于事无补...... 云哲偷偷在门外听了许久,震惊的捂住嘴,云昭昭,真是他妹妹?那些下人说的,是真的? 那洛瑶呢,真是双生吗? 可他明明记得,娘小时候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肚子里只有一个,被大师预言了,说是...... 他脑子乱的不行,无意中跑到洛芙院,平日打理的最好的院子,如今初显破败,树桠都没人修剪,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突然,门后传来砸碎什么的声音,接着,小小的门缝中露出来一双微凸的眼睛,吓了云哲一跳,让他跌坐在地上。 “哥哥,是你吗,救洛瑶出去,救我出去” 云哲回神,站起来一点点靠近:‘洛瑶,你真是我妹妹吗?” 里面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门框大力的撼动起来,云洛瑶凄厉的哭吼着:“连你也不信我,亏我把你当哥哥,我才是侯府唯一的郡主,爹娘唯一的女儿,我当然是,当然是” 她的嗓音和往日甜美截然不同,嘶哑着,仿佛哭喊了很久,让云哲陡然想起了他们儿时一同玩耍的时光。 他忙安慰:‘好好,你别急,我信就是,我信” 云洛瑶突然安静下来,声音有种做作的感动:’哥哥,好哥哥,既然信,那就救救我好吗,我不走,就想出去透透气” 云哲为难,想了想,“这阵子爹娘正在气头上,待过阵子,我一定帮你求情,一定” 说完,他不顾云洛瑶的恳求,急匆匆跑出了这个阴森的院子, 门后的云洛瑶乌发遮脸,两个眼睛如漆黑的深洞,泛着阴毒的寒光:‘负我之人,我巫瑶,绝不放过” 巫瑶,上辈子那个孤女的本名。 她扯下脖子上的赤焰石握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森寒的弧度...... 千里之外,云昭昭阿嚏一声,翘着腿坐在竹椅上揉了揉小鼻子,‘大爷的,谁敢骂刀哥?” 豹豹嘴角一抽,来到此地,小祖宗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换言之,融入的极好。 这时,周策上来禀告:‘报大寨主,厉蟹走后,他手下兄弟人人厌弃,哪个寨子都不愿收,请大寨主定夺” 定夺定夺,一天天尽是定夺。 她为了午饭,晚饭吃什么,已经费尽脑汁,如何能再分神? 别问早饭,因为——她起不来。 云昭昭喝着楚红英递过来的橘子汁,随意说道:“做过小恶的,统统发配去打扫茅厕,修山道扛大石,至于没参与过的,三十六个寨子平分,看后续表现” 周策眼神一亮,拱手:“还是大寨主聪慧,属下这就去办” 看,轻轻松松没难度,云昭昭得意的喝口果汁,不想,又来一人。 “报,大寨主,下面打起来了,李三儿的媳妇被厉蟹那伙人抢走后,跟了他寨子里的铜锤,现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各说各有理,都想要媳妇儿,这,您给拿个主意吧!” 云昭昭眨眨眼,找媳妇儿也归她管? “李三儿,不就是那个让我帮忙,救他媳妇儿的人吗?” “对,大寨主,就是他” 云昭昭不明白了,“那既然救回来了,媳妇儿跟他回去就行了,怎么又出来个铜锤?”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关键是,李三儿他媳妇儿不愿意跟他了,说他好堵又懒,铜锤反而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这不就打开了嘛” 哇,精彩! 云昭昭一口吸溜光了果汁,拍拍身上点心渣子:’走,看看去” 第152章 赌神爷爷在上 “让开,都让开,大寨主来了” 这一嗓子吆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些,笑着点头哈腰问好:‘大寨主好” “大寨主来了” 云昭昭背着小手,走着王八步,虎着一张脸刚要说话,李三儿搡开铜锤,噗咚一声跪在她脚边,受了天大委屈般哭嚷: “大寨主,你得给我做主啊,媳妇儿是我娶的,聘礼是我掏出,如何就成了别人的媳妇儿,呜呜呜,天下间就没这么个理,你说是不是?”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觑着他,又看了看对面那个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那男人跪地拱手:’寨主大人明鉴,小人名叫铜锤,虽是厉蟹寨子里的,但却从不为虎作伥,当初芸娘来寨子里,险些被那些恶人轻薄,是小人相救,她当时身上都是暗伤,我作为寨子里的大夫,自然要问上两句,一来二去才明白,是李三儿经常喝醉酒暴打她,还好堵成性,有一次差点儿把她输了去,这样的人,如何能让我放心把芸娘交到他手里” “你放屁!”李三儿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下三滥的东西,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还说的大义凛然,我呸!” 云昭昭奇怪,“绿帽子怎么了,黄帽子我也有呢,挺好看哒,你干嘛骂那么难听” 此话一出,周围人扑哧一声笑开了,李三儿的火气撒了半截,不上不下,噎的脸色涨红。 楚红英笑着凑过去,给她解释了几句,云昭昭心中哦呀一起:我勒个去,又遇到刀哥盲区了,避雷避雷! 她虎着脸咳嗽一声:’咳咳,继续~” 这时,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眼中噙着泪水走出来,凄然跪地,竖起三根手指: ’我芸娘发誓,绝没有做过下贱之事,如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围人天狼寨的人点点头:“我相信芸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对啊,李三儿家破落成那样,还不是靠芸娘做秀活贴补家用,要偷人早偷了,人家是个好姑娘” “对,没错” 李三儿顿时咧嘴了,过去扯住她手臂:“那好,既然如此,咱还回去过日子,算我误会你了” “不,你没误会”芸娘一改往日柔弱,硬气的甩开他的手,看着云昭昭:“大寨主,天天胆战心惊怕他醉死或者把我赌输了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只想和李三儿和离,从此和铜锤过平静的日子,求大寨主成全” 周围的人,包括楚红英在内都赞赏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有节有度,真是不错了。 偏李三儿对着众人一个个骂过去,“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们这帮缺大德的,老子又没欠你们银子,干嘛这么阴损,我不管,大寨主,我先找你的,这事你得给我做主” 陈广义,武智在后面看着,对视一眼,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小女娃还有什么本领在身上。 虽然年龄小,但好似见过不少大场面,丝毫不惧,当寨主也是当的有模有样,好多棘手的问题到了她那里,总能另辟蹊径,真是不得不佩服。 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次,她又有何高招呢? 柯荪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比赛过后,他成了云昭昭第一谜弟,忠心程度堪比虎萌将军,整日不是缠着云昭昭教他凫水技能,就是搜罗一堆寨子里的美食,供她享用。 敢欺负他大哥,李三儿,你当老子死的! 柯荪刚要过去,被陈广义捂住嘴,武智钳住双手,齐齐拖到后面。 汰,俩孙子,想造反不成? 陈广义眼神安抚,拍拍他肩膀:淡定,看戏,看戏。 呃...... 大哥,恕小弟被俩孙子‘暗害’,消失一会儿。 众人的视线都在云昭昭身上,她手指呈八字,摩挲着小下巴,眼神聚在李三儿身上:‘你好赌是吧?” “呃......算小人一大爱好,不过,这绝不是和离的理由,大寨主可以去问问,哪个女子会因为男人赌就......” 云昭昭抬手,打断他的话: ‘不用多说,既然你嗜赌成性,那就和铜锤一赌定输赢,你赢,媳妇儿领走,输了,那就是老天都不帮你,你可再没话说了吧!” 什么,赌? 周围寨子的人感觉新奇又好玩儿,从没听说过这样断家务事的,不会太过儿戏吗? 铜锤脸色一苦,拱手:’大寨主不可啊,小人根本不会赌,怎么能赢过他,这不是害了芸娘吗?” 陈广义,武智也是如此认为。 云昭昭却道:’摸牌九,比点数,总会吧” 李三儿胸有成竹,一副背后有人撑腰的模样,站在云昭昭身边:‘对,就比摸牌九,赌神爷爷在上,输赢我李三儿认了,绝不反悔” 牌九拿来,放在长方形的桌案上,寨子里的人们都围了过去。 李三儿先是天灵灵地灵灵的拜了一阵,然后戏谑的瞅着对面,撂狠话:“你小子,输定了” 说罢,伸手摸了两张,放在手心吹了口气,然后一亮,众人霍然惊呼:‘好家伙,杂五,两个五点,共十点,你小子有点儿运道” “对啊,铜锤压力大了,光点大不行,还要成对,难办喽!” 芸娘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块帕子让她揉在手心里,皱成一团。 云昭昭瞧在眼里,骑着豹豹,催道:‘快些吧,速战速决” 铜锤闭眼,把手中的两张牌扔了出去。 李三儿已经做好准备,想要扯了芸娘回去热炕头,不曾想,云昭昭突然大叫一声:’哇塞,两个六点,铜锤,和你名字一样诶,这难道就叫——天注定?” 李三儿慌的扑过去,亲眼瞧着那刚好压杂五的一对牌九,眼神惊骇:‘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周围人也惊呼,这太神奇了。 唯陈广义和武智等少数人眼前一亮,惊叹的瞅瞅牌九,又看向骑在豹子上的女娃,顿时大笑起来…… 第153章 虎头旗,昭昭? “哈哈,天注定,李三儿你认了吧” “对啊,赌神爷爷都不帮你,这媳妇儿注定是人家的喽” 芸娘高兴的和铜锤手握手,走到云昭昭面前,鞠躬行礼:‘多谢大寨主成全” 云昭昭摆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用谢我,你们这是天定的缘份,今儿高兴,晚上摆桌宴席,给你们办亲事吧!” 众人热热闹闹的起哄,臊的芸娘脸颊绯红,灿若晚霞。李三儿看的不是滋味,拍着桌子大喊: “不行,她是我媳妇儿,我不同意,不同意” 楚红英第一个指着他骂:“李三儿,是个爷们不?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周围人也帮腔:“对,大丈夫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个钉,输了就是输了,耍赖叫什么本事” 李三儿面目狰狞,捏紧拳头:“我不管,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媳妇儿跑了,没人洗衣做饭生孩子,我日子咋过,再比一次,我就不信他还能赢!” 云昭昭冷了脸,原来是赌瘾犯了。 她抬手制止众人叫骂,直视李三儿:“我跟你赌,输了,把手留下” 什么? 李三儿有一瞬间的心慌,但看她人小,又有了些底气,拿着牌九:“那我要是赢了呢?” “你……赢不了” ……. 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李三儿的双臂被折断,这辈子都赌不了了。 陈广义,武智彻底臣服,单膝跪在云昭昭身前拱手:“大寨主,小人拜服” 柯荪拽拽的走过来,鼻孔朝天:“哼,早跟你们说了,我大哥不是一般人,现在服了吧” 说着,蹲在她身边,热情的问:“大哥,你好像很会赌,刚刚那两手真绝了,还有,你怎么想到要断他手的?” 赌徒没了手,这对李三儿,是最狠的惩罚! 云昭昭看着远处的山景吸了两下鼻子,三爹教哒,三爹说,对待这样的赌棍,就要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也不知道,三爹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亲了……会让自己,叫那个女人娘吗? 晚宴的热闹,载歌载舞的喜庆,还有扑鼻而来的饭香,都没有让云昭昭打起精神,直到…… 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看着面前一身狼狈,像个乞丐似的女人:“姨姨?” 蒋姨娘激动的过来抱住她,大哭起来:“昭昭,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王勇摸不着头脑:“原来是大寨主认识的人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差点赶了出去” …… 晚霞漫天,山后的草地上蒋姨娘抱着小奶团,依旧激动的想哭。 云昭昭安慰的拍拍她:“姨姨受苦了,幸亏遇见寨子里的人,才没有受伤” 这一路的辛酸自不必多说,蒋莹雪看着怀里的小奶团,只觉得心头柔软,一个不慎,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昭昭,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就在这里生活,我给你当……”娘。 最后一个字,她没敢说,或许,是知道,不该说。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她,似乎从她的神色明白了什么,片刻后,从她怀里悄悄离开些距离,抱着膝盖坐好,低声问:“姨姨,有娘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蒋莹雪目色温柔,爱怜的看着她:“天冷,娘会帮你添衣,天热,娘会帮你打扇……最最关键的是,有娘在,你永远可以在她怀里撒娇耍赖,娘是最温柔又最有力量的人” 空气一时静止,蒋姨娘期待的看着她,觉得老天安排她们在此见面,便是最奇特的缘份。 这时,云昭昭突然握拳站起,眼神晶亮,似豁然开朗一般,兴奋的说:“对啊,昭昭怎么没想到,二爹最温柔又最厉害,昭昭有娘,昭昭再也不是没娘的孩子喽!” 小奶团张开双手,像只小小鸟似的在草地上跑着,欢快极了,却没见,身后蒋姨娘整个人都裂开了, 南宫少傅,佛子大人……这事,您知道吗? 鸿蒙书院,静堂里, 祁枭踢门而入,没成想…… 跟约好了似的,萧容璋后脚也到了,骂骂咧咧:“好你个南宫砚,哪都找不到,躲这来了,让老子打一顿,或者,被老子打一顿,你选吧” 要不是他天天严防死守,昭昭能不见吗? 而且最近大家都在找,就他没个动静,也配当爹? 萧容璋推门而入,先是看到祁枭一愣,接着看向里面,惊怔在原地。 “你……” 曾经高岸伟洁的佛子,如今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充满血丝,神情阴郁的看过来…… 萧容璋什么话都没了,坐在椅子上,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感同身受? 三人相顾无言,坐了会儿,祁枭突然发问:“南宫砚,这不像你,关于昭昭,你是不是有事没说?” 萧容璋一听急了,看向他:“你有昭昭的消息?” 南宫砚瞳眸紧缩,宛若凛冬的寒霜,片刻后,微启唇瓣,嗓音低哑: “了然大师的卦只说了一半,昭昭是转世仙童不假,但她命中注定要…….以身殉道,护佑苍生” 话音刚落,祁枭手下的桌子四分五裂,一身威压,犹如狂风骤雨:“死秃驴,敢咒我女儿!” 萧容璋默了片刻,懒倦的靠在檀木椅上,邪佞又暴戾的嗤笑一声:“绝不可能” 说归说,他握着扶手的手却越攥越紧,骨节发白,连眼梢都泛红了。 就在这时,门外韩夜禀报:“摄政王,刚得到消息,天罡寨最近有大举动,听说厉蟹已死,三十六寨分而化一,团结起来,还收留了不少乞丐流民,势力愈发壮大,新寨主还换了虎头旗,大有称王的意思” 祁枭眼神凌厉:“来的正好,传令下去,本王亲自……等等,你说什么旗?” 韩夜忙道:“虎头旗,王爷可是有何发现?” 屋内三人皆是一喜,曾经宫宴上那只小老虎深入人心,想忘都忘不掉。 刚刚身若游魂的佛子如今焕发生机,抬步就走,祁枭也要出门,唯萧容璋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嗓音莫名的哑了: “本王,不去了,秋围初试就在明日,你们……去吧” 第154章 爹爹不单指你,别自作多情! 去把昭昭安全的带回来。 如果了然说的是真的,那么,登上那个位置,是他能保护昭昭最有力的方式。 祁枭回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天罡寨,位于清溪郡后连绵起伏的山峦里,周围地势颇高,易守难攻。 此时,一大批乞丐围在山脚下,闹哄哄的吵个不停,吵得柯荪头都疼了:“你们安静,安静,什么叫撬你们丐帮墙角,他们自愿加入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 一个斜挎着六个袋子,一身馊味的老乞丐站出来,倚老卖老的敲着竹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天罡寨私藏我丐帮弟子,诱惑他们改投你们门下,不讲道义,今天一定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嘿,我们还就不走了” 周围乞丐起哄,“对,不走了不走了” 一群臭乞丐或躺或坐,围着山脚坐下,混不吝的抠鼻吐痰,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柯荪怒骂不行,驱赶也不行:“好好,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们大寨主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乞丐们见他带人上了山,凑在一块蛐蛐:“陈长老,听闻这个新寨主了不得的,不仅活捉了厉蟹,还让分裂的三十六寨团结了起来,很是厉害” “对啊,咱们不会吃亏吧” 陈百潭努嘴一笑,“切,说破大天,不过是个女娃娃,照我看啊,天罡寨这些人是越活越回去了,传的神乎其技,还画了个虎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 不远处,密林里,黑甲军矗立列队, 韩夜请命:“王爷,一会儿那个大寨主势必要和丐帮争个高低,我们不如趁机……” 祁枭抬手,打断他的话:“传我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违者,立斩不赦” 韩夜一惊,这是何意?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对面的山上,窸窸窣窣下来上百人,各个身穿劲装,持刀分立两侧,中间一个头戴虎头帽,身穿虎皮裙,脚踩虎头鞋的小女孩骑在花豹身上,霸气出场: “是谁找我天罡寨麻烦啊?报上姓名,饶你不死” 好家伙,这不是……. 韩夜瞠目结舌,指着对面,半晌说不出话…… 陈百潭和众弟子站起身,打量她片刻,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道新寨主是个什么样人物,原来是个刚断奶的娃娃” “胡说”云昭昭虎着脸,从布兜里掏出奶壶:“谁告诉你本寨主断奶了,行走江湖,打探消息的本事都没有,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仰头吨吨吨一口气炫了一瓶,倒扣朝下,小眉头扬起:“看看,一滴不剩,我骄傲了吗,我自豪了吗?” 呃……一群乞丐接不上话,这也是值得骄傲的事吗? 偏偏,天罡寨跟被洗了脑的邪教似的,齐齐鼓掌:“大寨主威武” “大寨主海量啊~” 陈百潭黑着脸,大喝:“够了,我没时间陪你们瞎胡闹,我丐帮弟子呢,交出来,这事两清” 云昭昭挥手,从后面下来百十来号人:“来是自愿,走也一样,有本事,带走吧” “不,大寨主,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想离开这里,求你别赶我们走” 陈百潭面子挂不住,大骂道:“你们这帮混账,不忠不义,违背师门,真是无耻” “喂,老头儿,你眼神怎么也不好了,什么无齿,大家张开嘴让他瞧瞧,都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是个没牙的老帮菜啊” 天罡寨众人笑的东倒西歪,一些丐帮子弟也忍不住,偷偷捂嘴笑。 陈百潭气的浑身发抖,拿出棍子比划着:“亮兵器吧,今天就让我领教阁下高招” 云昭昭哼笑一声,挺直脊背:“要打,我们天罡寨这么多弟兄,岂会怕你?但是,” 说到这儿,她脸色一正,无端端让人望而生畏:“你带回去他们的人,也带不回去他们的心,如果可以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做乞丐?” 此话一出,后面丐帮子弟沉默了,看着衣着光鲜的昔日兄弟,他们也动摇了。 是啊,如果可以,谁愿意做乞丐呢? 转眼间,陈百潭成了孤家寡人,带来的弟子尽投天罡寨,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怆然道: “好手段,老夫现在才明白,天罡寨野心居然如此大,想吞并我们丐帮!和我们争江湖第一!!!” 云昭昭觉得他没救了,皱眉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个道理,你爹爹没教过你吗?” 二爹讲的故事,她都记得。 “随你怎么想吧,我们走”云昭昭带着手下上山去了,丝毫没瞧见,一双眼睛满含热泪看着她。 南宫砚心底的喜悦自豪喷薄而出,他的宝宝,看着顽皮,但他说的话,原来她都记得。 还做的这么好~ 祁枭嘴角抽搐,心底不是滋味,瞥了眼他:“她说爹爹,可没单指你,少自作多情了” 妈的,竟然教小崽子道德经,什么怪胎。 回去定要把书房里的画本子都收了,放上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他奶奶的,谁不会啊! 上山时,云昭昭不停回头,是她的错觉吗? 此时,柯荪从半山腰摘了一丛榕菇:“大哥快看,这个菇子只在这片山头才有,下到鸡汤里,鲜美的不得了,比鸡肉还好吃” 真的吗? 云昭昭以前不爱吃菜,但山里的菌菇百吃不厌,尤其经过姨姨的手,简直能香掉舌头。 她从豹豹身上翻下来,对柯荪说道:“你负责安排新来的人,我和豹豹去摘蘑菇” 柯荪不大乐意,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豹豹,那意思明显是,凭什么你陪着去? 豹豹龇牙,一个扬身,肉爪搭在他肩头,差点儿没把柯荪按趴下喽。 好吧,你牛逼,你有理。 柯荪嘟囔着走了,云昭昭拍拍豹豹:“你干嘛总吓唬他?” 豹豹撇嘴,竖着尾巴跟在她后面:“那个显眼包,烦死了” 怎么在御兽宗还是这里,总有不长眼的想要跟它抢小祖宗的宠爱,真是,气!死!它!了! 豹豹一个屁墩压倒一片蘑菇,本以为能引起小祖宗注意,却不想,她惊呼着瞪大眼睛,看着地面: “哇,不光长蘑菇,还长宝石啦~” 第155章 娘他,个高,腿还长~ “哇,蓝宝石,好大一颗”云昭昭从泥土里挖出来,拍拍灰,兴冲冲的放在阳光下欣赏, “咦,怎么有点眼熟” 不管了,她找到哒,就是她的了,通通装进小布兜,嘻嘻~人杰地灵,这边风水独好。 走没两步,又一颗,“哇,我有点晕,今天昭昭走的什么好运?” 黄宝石,锆石,矿晶石,还有藏青石,这些不都是…… 这时,草地上突然出现一个不那么闪亮,土褐色的木雕,云昭昭把它挖出来,拍去上面的土,仔细一瞧,惊讶极了, “这是我,是昭昭剃去头发,刚到王府的样子” 爹爹来了,是爹爹,一定是他。 云昭昭着急的抬头,环顾四周,赫然在山坡下的树旁,看见了一个伟岸的身影,光影斑驳打在他俊朗优越的眉骨上,衬的气质凛然,尊贵无双。 云昭昭激动的跳起来,趔趄的往前跑,张开双手,小泪花顺着风一颗颗晶莹的往外洒:“爹爹,爹爹~” 祁枭的思念如同洪水决堤般涌上心头,向他跑来的小宝贝像花儿一样美好,阳光一般灿烂,他眼眶酸涩,大步上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喉头哽咽: “小崽子~想爹不想?” 云昭昭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爹爹,爹爹~昭昭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想的晚上总哭,昭昭想你,想回家~”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这番模样,看几次,都觉得——甚蠢。 蠢到南宫砚心口涩然,不觉中走近,云昭昭抬头看见他,本来要收住的眼泪顿时流的更凶了,伸出小手: “爹爹~抱” 某人早不是静堂里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睫淡淡垂下,一派矜贵高冷,看似嫌弃的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脏~” 话刚说完,小奶团扑哧一声,笑出两个大大的鼻涕泡,嘻嘻哈哈的扑去他身上:“爹爹才不会嫌弃我,爹爹最喜欢宝宝~” 说着,小嘴一瘪,呜哇一声再次哭了起来:“昭昭最近都是自己哄睡的,呜呜,想爹爹想的心里难受,空落落的” 南宫砚一怔,几乎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把她按在怀里,温柔的唤着:“宝宝别怕,爹~来了” 鼻涕眼泪终究抹到了月牙白锦袍上,不过,都不重要……宝宝找到了。 豹豹尽量缩小存在感,原地缩成一团,都快哭了。 它好歹也是金王山幼君,怎么会被一个凡人的眼神吓到,可是,真的很有压力!!!谁懂? 直到祁枭收回视线,它才松了口气,趴在地上。 山顶寨子里,韩夜带兵和王勇,周策等人对峙,“我不愿伤你们,你们莫要轻举妄动” “我呸”楚红英亮出双叉,眼神锐利:“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寨主,不然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也绝不罢休” 韩夜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就在这时,云昭昭从后面跑过来,急着喊到:“自己人,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王勇几人大喜:“大寨主,你没事?” “没事没事,快把兵器收了” 周策震惊的看着后面走来的银面男人,不可思议道:“摄政王,您是摄政王?” 云昭昭好奇:“咦,你认识我爹爹?” 爹爹? 周策几人面面相觑,眼神惊讶至极,在云昭昭一番离家出走的解释后,跪地拱手:“参见摄政王,参见南宫大人” …… 天罡寨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新寨主,竟然就是那个勇救流民,在宫宴上“一脚定江山”扬我国威的昭阳郡主!!! 楚红英万分不舍:“小郡主,晚上你难道就要走?” “不啊,晚上大摆宴席,为我爹爹们接风洗尘,哦对了,把黑甲军将士们帮我安排一下,昭昭还要带爹爹们去逛寨子呢,先走一步啦” 楚红英等人高兴的直点头,不走就行,于是忙张罗起来,看着韩夜,也客气了不少。 …… 云昭昭左手拉着祁枭,右手拉着南宫砚,蹦蹦跳跳说个不停,“爹爹快看,那是龙鳞寨,另一边是狂狮寨,哦对了,江蟒寨最靠近江边,晚上让柯荪带些鲈鱼鳞虾上来,保证鲜~” 柯荪,也是号人物。 还有陈广义,武智,王勇,各个都是练家子,能把他们收服,小崽子不简单啊! 祁枭正想问几嘴,就看见云昭昭跑去和一个小孩蛐蛐蛐,还不时回头指着他们,一副炫耀的模样,臭屁又好笑。 南宫砚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想来是在说自己爹爹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过了会儿,大寨主“公事繁忙”被寨子里人叫走了,两人正要离开,刚刚那个小男孩跑到他们前面,仔细打量着南宫砚,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 “你…..就是大寨主的娘?可你,为什么有喉结,为什么这么高,又为什么穿男装?” 一连三问,南宫砚眼神冷冽如冰,吓得小男孩掉头就跑。 妈呀,大寨主娘亲好吓人,跟她说的温柔一点都不沾边。 祁枭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直到…… “笑够了吗?笑够了,就去死” 事实证明,云昭昭的“娘”不只高,腿还长,一脚把摄政王踹进了草丛里,半天才站起来,咬牙切齿: “南宫砚!这他妈里面有狗屎” “正好,配你”南宫砚说完,冷脸离开。 …… 晚宴时,云昭昭发现,她两个爹爹又吵架了,而且…… 她小鼻子嗅嗅,嫌弃的用手扇扇:“父王,你好臭,上完大号要沐浴哒” 祁枭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幸好周围人不敢靠近坐,气的他捏住胖崽子的肉脸:“你给我适可而止,赶紧说,晚上跟谁睡?” “一起……” 两个字刚吐出口,祁枭南宫砚同时冷眼瞪来:“不可能” 呃…… 云昭昭掰掰手指头,嘴里嘟囔着:“让我想想啊,明天阿吉生辰,后日刘姨姨给孩子办满月,大后日是龙舟竞渡……昭昭实在需要个好睡眠,我……” 南宫砚伸手捏住:“小嘴巴,闭起来” 嗯? 下一秒,抱起她就走: “宝宝,你还是想想如何跟你皇爷爷,祖父祖母交待吧!” 第156章 虎父无犬女 夜晚,繁星点点, 云昭昭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远去的山峦,眼中不舍:“父王,昭昭以后还能见到大家吗?” “当然,只要你想,爹就带你来” “太好了” 云昭昭高兴的挥着小手,同时,山上火把一排排亮起,那是寨子里的人在送别,送别他们的寨主,送别这个特别的小女孩...... 南宫砚怕风大吹到她,把她抱进来,放在腿上坐好,半天,没听见小奶团出声,以为她还在伤心。 结果,好像不是。 按云昭昭的话来讲,她此刻的脸好像便秘了样,小手指互相点点,粘粘乎乎,一会儿偷着抬头看一眼他,一会儿又低下头,十分纠结。 南宫砚故意晾着她,胖乎乎的奶团子终于忍不住了,糯唧唧的说道:“爹爹怎么不问昭昭有什么事?” 呵~忍不住了。 南宫砚好整以暇,玩味的低头:“哦?宝宝有事?” “有哒,很大的事,哎呀,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哒” “那就别说,爹爹不难为你” 啊!!! 这话该这么接吗? 云昭昭话在口头,不上不下把脸瘪的通红,小拳拳准备出击,后来又一想,哪有这么求人哒? 于是,搂着南宫砚的脖子,拿脸蛋儿蹭他,甜甜的撒娇:’爹爹,求求了,回去在学院千万要给昭昭留面子,别说离家出走的事,拜托拜托~” 南宫砚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的弯了起来:“消失这么多天,你觉得能瞒的住?早传开了” 啊,什么? 云昭昭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捂着脸:“完球了,刀哥这次颜面扫地了,咋办咋办,以后怎么带小弟,以后怎么接生意?啊......不要啊!!!” 祁枭在外面听见,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南宫砚梨涡凹陷,展颜一笑端的眉目如画,点点她的小鼻子:‘你还有怕的时候啊?” 原来是吓唬她的! 云昭昭跟个肉虫子似的,在马车的地毯上滚来滚去:’呜呜,爹爹们太坏了,欺负小孩子” 三爹,你在哪里? 马车赶到京城的时候,萧容璋刚进考场,他望了眼城门的方向,眼神思念:’乖宝,等着爹” 为了你,爹也定会努力。 秋闱,可是大乾学子们的大日子,学院放假,云昭昭也需要休息,直接被祁枭带回了王府。 刘嬷嬷等人守在门口,看见马车过来,眼泪早就刹不住了,把云昭昭上下检查过后,紧紧抱着哭了一通,然后是何信,樱织...... 待刘嬷嬷擦干眼泪,笑着拉起云昭昭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对了,她想起那件事了,蒋姨娘跑了? 可......怎么又跟着小郡主一起回来了? 难道,她是去找昭昭了? 蒋姨娘院子里,祁枭眼神阴沉,坐在凳子上,觑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你胆子不小,找到昭昭后,连信儿都不传,意欲何为?” 蒋姨娘:“......” 祁枭大手捏紧,吓的春梅脸色骤白,跪在后面,不敢抬头,紧接着听见: “你该庆幸,昭昭喜欢你,不然......你跟乱葬岗那两人,该是同样的下场” 这明晃晃的警告,让春梅头皮发麻,简直吓瘫在地,直到祁枭走远,她才慌张过去扶人: “姨娘,以后莫要再这般行事了,王爷遣散了后院的所有女人,看样子,王府不会有王妃了” 蒋姨娘根本不关心这个,捶捶发麻的膝盖,吩咐:’快去把我包袱打开,里面有从寨子里拿回来的菌菇,昭昭最爱吃那个,先晾晒,不然就发霉了,还有一壶泉水,留着我晚上给昭昭做奶糕,千万别倒了,对了,还有几段布匹,都是寨子里的特色,我要留着给昭昭做小裙子……算了,我自己来吧” 春梅愕然站在原地,这恋昭脑,这么严重了吗? 春梅认命的走过去帮忙一起收拾,也好,只要照顾好小郡主,那她们主仆想来没有性命之忧。 夜晚,云昭昭把这些日子想到的王府美食,吃了个遍,拍拍圆嘟嘟的肚子笑嘻嘻的躺在床上:”哈哈,西瓜熟啦~” 祁枭沐浴后见到她,一颗心才安定,过去趁她不备,朝那肉屁股轻轻踢了一脚,咕隆咚,小崽子滚了一圈,然后他躺在了床边。 “哦呀,爹爹太坏了,小拳拳出击” 小胖拳怪有劲儿的,祁枭挨了两下,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威胁道:‘臭崽子,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这话,早想说了,被她一顿想爹想的睡不着觉,弄的他都忘了。 必须好好教育,不然以后能得了! 云昭昭眼神滴溜溜一转,伸出小胖腿:“这个?爹爹舍得打断?” 祁枭侧躺在床上,捉住她的肉腿:’自然,再跑,真给你打断” 云昭昭低头,奶声奶气的说:‘那好吧,打断了,做成小猪蹄,孝顺爹爹~” 说着,小脚丫一蹬...... 祁枭坐起身,好气又好笑,扯过她的两只小猪蹄,“让你皮~你个臭崽子,出门几日,真是学野了” “哈哈哈哈,爹爹别挠痒痒,昭昭错,错啦” 云昭昭被扣脚心,小猪似的在床上乱扑腾,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欢声笑语,王府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气氛,仿佛之前的阴霾都是错觉...... 待到父女俩玩累了,云昭昭躺在祁枭怀里,迷迷糊糊的问:‘爹爹,什么是招安?” 祁枭帮她盖好被子,解释道:’就是让他们归顺朝廷,不过,陈广义,柯荪那帮人性子太野,未必能愿意,还是要派人去详谈的好” 毕竟都是宝贝蛋儿的手下,闹僵了,她又该生胖气了。 云昭昭一听,打了个哈欠:’不用这么麻烦啊,明天昭昭让海东青给他们传个信就是了,归顺朝廷他们不愿意,归顺昭昭就好了,以后天罡寨改名虎头帮,都是昭昭的小弟” 祁枭微微瞠目,小崽子野心不小,上万人的帮派,再加上有些意向的丐帮,她这...... 这便叫虎父无犬女吧,祁枭一乐,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 好样的~ 第157章 昭昭都懂,都在饭里了 鸿蒙学院,课上, 丁班的人不时回头瞧着最后一排,眼中都带着审视,惊讶。 云昭昭手心冒汗,拿着书本坐的更直了:父王说啦,临危不惧,实乃大丈夫本色。 她如今手下小弟上万,可不能露怯啊,云昭昭,加油~ 丁班人忍了又忍,更别提兆景澄,顾清清几人了,待课后,夫子刚离开教室,这群人一窝蜂的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问: “云昭昭,你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你干嘛去了?” “我听我爹说,巡防六营都惊动了,你是被拐卖了,还是......离家出走了?” “你胆子好大啊,听说摄政王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和六王爷,少傅动手了呢?”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真的吗?仨爹打架了!!! “不止,你不在的时候,南宫少傅脸色冷的吓人,我们都不敢靠近,你快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干嘛离家出走?” 云昭昭虎着小脸,站到椅子上,一脚踩上课桌,俯身聚拢众人,神秘的开口: “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我此次出去,是做大事去了” “不是离家出走?可我爹说.....”兆景澄刚开口,被云昭昭一个眼神定住, “什么离家出走,莫要开玩笑好不好,刀哥什么时候那么幼稚过?” 呃......也没有很成熟好吗? 天天最可爱的就是你! 不过,这话影响刀哥形象,容易挨铁头功攻击,兆景澄选择——不说。 顾清清挤开他,兴奋的问:‘昭昭快说,究竟是什么大事?” 云昭昭眯眼,伸出短粗的小手指,神神秘秘道:’天罡寨~大家听过吗?” 赵虎第一个举手,成功引起大哥注意:’我知道我知道,我爹说过,天罡寨是江湖上仅次于丐帮的第二大派,共三十六寨,里面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答的好,不愧是虎萌将军~” 赵虎脸色通红,羞赧的挠挠头。 这时,魏泽言也举手:“我听爷爷说过,朝廷本想招安的,可他们这帮人出身草莽,野性难驯,怕是不那么容易” 顾清清忙点头:’对,我爹也提过这事” 周围同学议论纷纷,害怕有之,担心有之。 这时,云昭昭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告诉你们吧,这天罡寨已经被我降服了,你们刀哥我,如今是三十六寨大寨主,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愕然,惊掉了下巴:“刀哥,你吹牛也得有个度?” “对啊,这怎么可能,你逗我们玩呢?” 嗯? 云昭昭笑容僵在脸上,急着瞪大眼睛:’你们咋搞的,我说真哒” 对了,她从布兜底下掏了又掏:“看,寨子里的龙酥糖,阿吉给我编的蚂蚱,还有还有,等一下啊.....” 就在众人以为又是什么街边的小玩意时,云昭昭掏出一个古铜色令牌,季子谦惊讶的认出: ’这两个字,是繁体的天罡” 我天,他大哥,真成了天罡寨寨主!!! 丁班人眼神崇拜,此刻看着云昭昭,背后万丈光芒:‘哇,那以后,我们还能叫你刀哥吗?” “不能吧,应该叫大寨主了吧~昭昭,你好厉害” “天罡寨大寨主,竟然是我同学,我晕了” 云昭昭飘飘然,笑着背手点头:没错,感觉对了~ 中午,食堂门口, 学院的人包括夫子,惊讶的看着被簇拥走来的小奶团,饭缸被人拿着,走累了还要停下喝口奶,关键是,奶壶也不用着自己拿。 兆景澄看着周围的视线,乐呵的凑过去:‘兄哋,你够了吧” 云昭昭伸出小胖手,“淡定,说好了要低调,奈何大家太热情,哈哈,我实在也是头疼啊” 笑的双下巴都出来了,胖昭,你在外面究竟吃了多少独食? 兆景澄内心呐喊,稍不注意,被队伍落下了。 食堂里,周婶欢喜的看着小奶团,拿着勺子凑近:‘昭昭,你不在,婶子想死你了” 云昭昭伸出饭缸,笑眯眯的说:“婶子,昭昭都懂,都在饭里了~” 好嘞~ 周婶干活儿都有劲了,拿大勺,几乎舀出残影...... 后脚进食堂的其他班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高如小山的饭缸,只听那小奶团笑着说:‘好吃的不能独享,大家一起看看吧!” 看看吧? 郑永旭喷笑,对身边人说道:’你这心头肉,够大方的呀!” 宫锦翊认真的盯着对面那没心没肺,吃的正欢的小崽子,眼中不觉泛起水光......回来就好。 有女学修好奇的走过去问:“小昭昭,你之前怎么没来上学,真的是离......” 云昭昭竖起小手指,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姐姐,那些都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对不对?” 哇......萌萌哒, 女学修捂着脸,突然送上香吻一个,羡煞一帮学子们,食堂里哄闹声不断。 兆景澄趁机从饭缸里用筷子叨走一个大鸡腿,笑着啃了一口:果然,胖昭回来,这饭吃的才香。 正美滋滋的吃着,突然看到......"喂,云昭昭,放下我的甜羹,它是无罪的” 云昭昭笑嘻嘻的往外跑,回头朝他吐吐舌头:“记得帮我刷饭缸,算作鸡腿的补偿,哈哈” 她两只手,一手拿个小碗,两份甜羹,想想都美,嘻嘻~ 正跑着,不小心踩到个土坑,云昭昭哦呀一声,惊喜的瞧见前面的人,“翊哥哥,快救我~” 宫锦翊确实救了,不过,救的是她手里两碗甜羹,还蹲在懵圈的小奶团跟前,两口干了,砸砸嘴,有些嫌弃: “跟奶冻似的,这什么口感,你喜欢这个?” 云昭昭回神后,顾不得拍屁股上的土,急着跑过去扒着碗看,“呜~一口都没了,翊哥哥太坏啦,昭昭的甜羹,都没有啦” 小奶团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拿着两个空碗,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偏某人心底觉得解气,是该长长教训,随意离家出走,该罚~ 第158章 是金子都会发光,可他是老铁啊~ 云昭昭哭了半天,也没人哄,眨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靠过去:“昭昭错了” “错哪了?” 小奶团吸溜两下鼻子,两个小啾啾也塌下来了:“昭昭不乖,离家出走,害大家担心了,可是~昭昭是有原因哒,昭昭也不想哒” 越说还越委屈上了,把头扎进宫锦翊怀里,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宫锦翊忍着心疼,把碗从她手里拿下来,放在一边,认真的看她: “什么原因,也不是你离家出走的理由,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万一遇见坏人呢,万一遇到危险呢,你让我们去哪里寻你,嗯?” 云昭昭其实从今天听说仨爹打架,就已经后悔了,很后悔。 父王身上肩膀青紫,二爹最注重形象,可见面的时候,他的衣摆带着褶皱,发顶的玉冠也没有平日齐整...... 云昭昭眨眼掉着金豆豆,认真的保证:‘昭昭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昭昭保证~翊哥哥,三爹怎么样了,他是不是生昭昭气了,所以不来找我” 宫锦翊把她抱在腿上坐好,用帕子帮她擦脸:“想你还来不及呢,你是没见,舅舅回家发了多大一顿火,差点儿把媒婆给打了,还放话,谁也不配做你娘......而且,他不是生你气,而是在贡院考试呢” 啊? 三爹发火了? 云昭昭顿觉要挨揍了,生无可恋的往后仰着:“玩蛋啦,三爹看着好脾气,其实很难搞的,而且他现在这么努力,昭昭惨啦” 宫锦翊忙抱住她,好笑的捏捏她小鼻子:“跟舅舅努力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是金子都会发光,可他是老铁啊,考不好,不是更生气,昭昭的小屁股还能保住吗?” 呃......小东西你是真敢说啊! 宫锦翊哭笑不得,让远处的下人把食盒拿过来:‘好了,别担心了,这盒小兔子米糕是味轩坊的新花样,你尝尝,看好吃不?” 刚才还呜哇喊叫的云昭昭顿时眼前一亮,贼兮兮的抱过来:’矮油,害我掉那么多眼泪,早说就好了嘛” 矮油? 这就哄好了? 你可真是.....萌啊,要不是块头大,真想揣口袋里装走,这家伙,没比她更可爱的了~~~ 云昭昭晃悠着小腿,坐在榕树下,吃着小兔子米糕,再次迎来一波‘慰问’,不过,她可不想再认错了,除了游铮,其他人还是那套说辞,出去干大事了。 至于为什么不瞒游铮,云昭昭摊手,谁让她铮哥哥眼神太清澈了呢,说啥信啥,她真的不忍心骗他诶。 不过,铮哥哥不仅没罚她,反而心疼的哄了她一通,云昭昭晕碳的躺在树杈上,被太阳晒的犯瞌睡,一边想着: ‘两个哥哥性格截然不同诶,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外表很有欺骗性,实则腹黑的要命,哇咔咔,今天吃的好好,学院的风好舒服,花也香,连云朵都......” 小金莲安然的睡去,脸上都是甜甜的笑...... 隔天,淮阴侯府。 萧冉侍候着云纪起身:“侯爷多睡些时辰多好,总归你有伤在身,也不用早朝” 云纪嘴角一抽,撩开肩头光洁的手臂,知道他受伤,昨晚就该消停些。 这个五公主,身份高贵,但在床第间实在孟浪,昨晚......痴态百出,简直...... 萧冉意犹未尽,带着点不甘愿,帮他穿衣:“我知道,你也听到京城的风声了,急着去找你遗落在外的女儿,想让她助你平步青云对不?” 女人,自作聪明,就是蠢。 被看透心思的云纪脸色难看,自顾自的系了腰带,没多话,出了房间。 在这件事上,还是孙怡和他有共同话题,这不,不用他多说,孙怡就等在府门口,握住他的手,叮嘱道: ’侯爷,千万别吓到她,还有,这是我在味轩坊排队买的点心,你拿上,她会喜欢的” 云纪点点头,接过,匆匆出了府。 街上,茶楼,书馆都聚着一群人,明明不是初一十五,却比逢集还要热闹。 云纪顿足听了一耳。 说书人用折扇敲桌:“话说一个月黑风高夜,天狼寨寨主王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传人,他率领部躲避厉蟹追击,正在这时,突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抱着一包金物,孤苦伶仃的站在森林里……正要动手之际,惊见一只花豹从小女娃身后跳出,嗷呜一声,震啸山林!” “好,好......."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说书人咂了口茶,把云昭昭如何降服四大寨主,如何让天罡三十六寨团结一心的故事讲的精彩绝伦,获得一片掌声。 百姓们赞叹道: ‘这昭阳郡主真是厉害,才四岁的奶娃娃竟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强过多少大人“ “可不嘛,听说丐帮大半弟子如今尽归天罡寨,统一改名虎头帮,在江湖风头无两,小郡主可真是威风啊” “皇上的赏赐都下来了,咱们小郡主有摄政王,南宫少傅,六王爷这样的爹爹,能不出息嘛,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前半段听着,云纪还挺直身板,颇为自豪,后半段就沉了脸。 云昭昭是他侯府的女儿,要说虎父,也该是他。 他拿好点心,脚步坚定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王府后院, 豹豹躲的远远的,不过没关系,云昭昭高兴的骑着猪,指挥着:‘小粉快跑,千万别让父王,爹爹抓住,晚上给你加餐” 一听有吃的,小粉铆足劲儿,瘪的脸色从粉到红,在后院里来回蹿着跑,到处留下云昭昭银铃般的笑声。 没错,祁枭,南宫砚就在旁边她也不怕,她飘了,彻底飘了。 来自皇爷爷,祖父祖母,祖祖的夸奖,还有满朝文武的恭贺,让她彻底飘上天了, 祁枭被气的单手叉腰:’云昭昭你给老子停住,谁准你私自不上学的,想挨揍吗?” 南宫砚也被气的冷静不再:“不上学,就跟爹爹回南宫府,落下的功课,必须补上” 最近夸奖太多,飘在天上的云昭昭一下落地,绷不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第159章 名场面来了! 云昭昭委屈的红了眼眶,伸手指着他们:“父王,爹爹好凶,吼昭昭~” 呃……两人哑火了。 刚刚分离半个月,小崽子好不容易回来,他们哪舍得她哭啊! 只见战场上震慑敌军的摄政王,放软声音,轻哄着:“昭昭乖~爹唬你的,这不是说揍没舍得揍吗?” 说完,瞥向旁边,阴阳怪气道:“哪像某人,装着好脾气,是真动手啊! 南宫砚心一紧,被小崽子哀怨的眼神看着,忙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柔声道: “宝宝~今天不多学,数到四,爹就给你讲故事哄睡好不好?” 云昭昭傲娇了,小嘴慢慢勾起,晃悠着肉呼呼的小身子,正要讲条件,突然门外一阵打斗声响起,同时吸引了父女三人的注意力。 这声音竟还很熟, “你大爷的,老子不找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去死吧!” “现在想认闺女了,早干嘛去了,乖宝是我家的,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这什么破点心,我乖宝什么没吃过,稀罕你这个?给本王拿回去,再让我发现你靠近她,屎给你打出来” 骂得可真糙啊! 而且听哀嚎声,还是单方面殴打…… 门外,萧容璋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云纪身上,直到他进气少出气多,才想起今日正题。 伸脚踹门,怒喝:“云昭昭,你爹我见不得人是怎么着?什么叫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而我是老铁,你来给我解释解释?” 听宫锦翊说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气死他,连考上甲榜第三名,中了举人都没那么高兴了。 祁枭闻言,神色玩味,调侃道:“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而你……” “是老铁”南宫砚难得配合。 萧容璋气的要吐血,懒得理会他们,找罪魁祸首,刚刚听见动静了,小崽子呢? 一回头,霍然一惊,墙头上一人笑眯眯的跟他挥手,“嗨,三爹” 打得好,渣爹成猪头了。 另一只猪也在上面,呼噜两声,算作打招呼了。 萧容璋气的不轻,拿出文书:“睁眼瞧瞧,你爹我甲榜第三名” 云昭昭从墙头爬下来,看着眼前的文书眨眨眼,甲榜第三名,什么意思? 不过,不影响她激动的心情。 她来回跺着小脚,欢快的拍着小手,眼神亮若星辰:“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爹爹好棒,爹爹有文化” 那是~ 刚刚怒气高涨的某人一秒被哄成翘嘴,想到头悬梁,锥刺股,六个夫子团团转的这些日子,他就一把辛酸泪。 对了,还因为考试,没有去接小崽子,让那俩货抢了先。 萧容璋想起这些,热泪盈眶,“乖宝~” “爹爹~”云昭昭小嘴巴哆嗦着,眼中全是喜悦的泪花。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这场面…… 怎么似曾相识,祁枭暗暗琢磨,他和宝贝蛋儿抱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不会这么蠢吧? 这……也得分人,是吧? 南宫砚忍无可忍,过去一把抱起女儿,抬步就往外走。 萧容璋怀里一空,怒道:“南宫砚,你什么意思?” 刚追出门外,被鼻青脸肿的云纪抱住了腿,拧眉:“你找死?” 云纪被打的头脑不清楚,只知道,六王爷打了他,这打不能白挨,死命拽着不撒手。 云昭昭趴在二爹肩头,突然就想起了和祖母看的一场戏,摸出一块帕子,扬手:“爹爹~昭昭舍不得你” 萧容璋感动了,低头哽咽骂道:“还不撒手,我闺女想我了,没听见吗?” 算下来,他们父女俩多久没见了,好久好久…… 前路太远,他刚要回头骂个近的,后门被祁枭一把甩上…… 受了惊的小粉尖叫一声,从墙头跌下,重重砸在了云纪腰上,这段日子,它没少增肥,只见云纪双眼暴凸,痛到桀桀两声,晕了过去。 萧容璋晦气的踢开他,拍拍小粉屁股:“干得好” 没一会儿,祁枭派人接小粉进来,孤零零的巷子里只有云纪一人趴在那里,远远看一坨肉似的,不知是生是死…… 云纪再次醒来,天都黑了,淮阴侯府的人找到他,第一句就是:“侯爷,大事不好了” 云纪腰疼的跟断了一样,咬牙道:“废话,你看我这样能好吗?还不扶我起来” 下人脸色纠结,小心翼翼靠近:“侯爷,是云哲少爷,他,他死了” 什么? 云纪梗然一眼,僵在原地,哲儿……死了!!! 最后他也没起来,是被侯府下人抬回去的,一进府,哭声凄凄,他趴在担架上,光是撑起身子就疼出一脑门汗。 祝老太看见他,哭着过来趴在他身上,声音哀恸:“我滴儿啊,你可回来了,我都说让你早点处置了那妖女你不听,这下好了,她把我的乖孙害死了,呜呜,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日子,让我可怎么活啊……” 云纪顾不得疼,一把抓住她:“娘,你说什么,是洛瑶害的?” 孙怡脸色惨白,挂着两条哭干的泪痕过来,失去所有力气般跪坐在地,捶胸嘶嚎: “都怪我,作孽啊,引狼入室,没想到她竟这么狠,连一起长大的亲哥哥都害,我哲儿心里挂念她,哀求我放她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她竟为了逃跑,对哲儿捅了一刀,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云纪一听,充血的眼睛瞪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钥匙竟是你给的!!!” 侯府上下乱作一团,孙怡求死,老太太崩溃,蹬腿大哭大闹,五公主却跟没事人似的,把院门一关,自在喝茶。 云纪趴在院子里仰天唉叹,“苍天,你对我何公啊,儿啊,你死的冤啊!” 天空一道惊雷,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片刻后,捶地懊悔。 都怪他,明知道那女孩杀了安宁,就为了她梦中的预言,觉得还有利用价值,没早早杀死她。 他悔啊,悔恨无极…… “天惩,这是天惩,安宁和如霜回来了,这是她们在向我侯府要债啊……” 云纪晕过去前的呢喃,在侯府,乃至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第160章 你叫我什么,胖昭? 太傅府, 云昭昭洗完澡,被南宫砚放在太师椅上,黑眸微眯,拿起桌上的帕子: “什么时候拿走的?” “就刚刚啊!”云昭昭站在椅子上,笑嘻嘻的递过去,“爹爹再藏一次,昭昭还能拿到” 不用说,又是天罡寨那帮人教的! 南宫砚抚额,靠在旁边的软榻上,叹气:“你白日王府后门那一出唱的是什么戏?” 和萧容璋两个,蠢的要命,他都不想提。 智慧过人的佛子,头一次觉得,教育孩子是这么头疼的事,怎么谁都在拖他后腿。 祁枭,萧容璋,天罡寨,甚至他爹娘也…… 云昭昭眨眨眼:“周女拜别啊,这出戏讲的是周员外的女儿,被恶棍抱走,和爹爹分隔两地的故事,爹爹你没听过这戏吗?” 恶棍?他……是恶棍? 这意思,想回到萧容璋身边? 南宫砚额角青筋凸起,声音冷了三分:“以后不准听戏,你这个年龄,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后面教育的话还没说,云昭昭撅着嘴翻下椅子,肉扭扭的往外走,某人一怔:“你干嘛去?” 云昭昭在门口,侧脸气嘟嘟的像个桃子:“找祖母,告诉她,你说她带昭昭看的都是乱七八糟的,让她评评理” 佛子彻底败了,哭笑不得的把她扯回来,关上门:“不准去,你个臭宝宝~” 小金莲恃宠而骄,二皮脸犯了,搂住他的腿,笑着仰头道:“那你就是臭爹,我们是臭臭父女俩,嘻嘻~” 南宫砚:“……” 不见想念,见了手痒,怎么办~ 说归说,闹归闹,学习不能开玩笑。 贿赂两壶奶后,皮崽子终于安静坐下,听少傅大人讲课,不过,令少傅大人惊讶的是,这孩子,学习态度变了。 坐的直,也愿意听,甚至……思路一直在跟着他,没走神。 南宫砚怕“好时机”稍纵即逝,连忙用简单的语言讲解算数,没想到,云昭昭还会举一反三,直接数到了上万。 “宝宝你……” “怎么样,厉害吧!”云昭昭得意的背着小手,一副憨萌的模样:“爹爹不用吃惊,怎么说,人家手下小弟也上万了,不数到一万,不是招人笑话嘛” “对,没错,不过,这也要昭昭自己聪明,爹爹真是……没想到” 南宫砚喜出望外,殊不知,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小奶团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甜甜的说道:“怎么会想不到呢,爹爹你这么聪明,你的宝宝我自然是随你啦,说不定将来一争气,跟随爹爹脚步,考个女状元回来呢,嘻嘻,爹爹你说是不是呀?” 南宫砚连连点头,眸光潋滟如晴水,把她抱在怀里,梨涡浅笑,煞是好看。 云昭昭蹭蹭他的脸,“好啦,爹爹说过,昭昭学到四,今天就能听故事哄睡,那快来吧” 说着,跑到床边,爬上去,把祖母亲手给做的抱枕放在里面,拍拍旁边,乖软的招手:“爹爹快来,昭昭今天终于能听你讲故事啦,昭昭太幸福啦~” 何止啊,有了你,爹爹才幸福~ 佛子讲故事不知疲倦,再低头时,软萌的女儿已经睡下了,小手依赖的勾着他的衣襟,轻轻打着鼾…… 翌日,南宫砚不假他人,亲自帮女儿梳洗穿衣,甚至连早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老太傅,老夫人擦擦眼睛,目送父女俩离去,“老头子,我没看错吧,儿子好像得了笑病,嘴角下不来了” 老太傅半晌才找回舌头:“呃,对,这儿子自小有城府,稍微大了连我都猜不透他心思,刚刚这傻模样,千载难逢” ——来自亲爹亲娘的吐槽。 学院里,云昭昭晃悠着新头绳进来,可丁班人都默不作声,三两成群,议论着什么, 见她来了,兆景澄几人忙拉过她:“喂,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 “云洛瑶杀人潜逃了,而且杀的人还是她亲哥哥,侯府嫡子,如今这事都闹到大理寺了” 云昭昭呼吸一滞,云哲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杀人?” 顾清清几人也好奇,兆景澄摇头,“不知道,不过听我爹说,好像是淮阴侯把她关起来了,她为了逃命,怕云哲告诉其他人,拿刀刺向了他心脏,当场毙命,听说侯府夫人现在跟疯了差不多” 顾清清又道:“今早来的路上,我听百姓们说,云安宁也是她杀的,这是云安宁和她母亲来找侯府索命了” 魏泽言讶然:“乱传的吧?” 顾清清一脸肯定:“淮阴侯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过,侯府祸不单行,他腰断了,连出来找人都不行,只能全权委托大理寺了” 兆景澄来气,一拳捶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她藏哪里了,这么久还没找到,我就说嘛,她邪性的很,不是个好东西” 季子谦跟着点头,“没错,现在想来,每次的事都是她挑起的,不然就是挑唆别人,对了昭昭,虎头帮那么多人,让他们帮忙找肯定快” 云昭昭表情凝重,“天罡寨弟兄都在外地,赶不及,而且我总感觉她有些奇怪,或者说……危险,还是别让虎头帮人去了,不过昭昭有办法” 她去云洛瑶书桌里翻找到一本书,跑去了静堂,“爹爹,我需要把这个给豹豹闻一下,它可以找到云洛瑶” 南宫砚也是刚听说这事,知道那花豹的本领,点头拿过:“好,爹爹帮你去送” “嗯!” 云昭昭回到学堂的时候,兆景澄好奇的走过来:“胖昭~你那豹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连搜人也会?” “那当然,豹豹找不到,那就没人能找……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兆景澄一把捂住嘴,妈呀,说漏嘴了。 眼见两个小啾啾气的翘起来,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时都没当面喊过” 云昭昭举着拳头在后面,哇呀呀咆哮:“那就是背后喊啦,兆景澄,你死定了!!!” 一套降龙伏虎拳,外加铁头功,兆景澄飞出去两米远,眼冒金星的躺在地上,听见周围顾清清,季子谦几人的笑声,郁闷的呐喊: “你们这帮损友,这是眼睁睁看我死啊~” 第161章 她在减肥!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 太傅府墙头,一只花豹轻跃,优雅落地,于窗沿下禀报:“小祖宗,没找到” 托腮凝望月亮的云昭昭一愣,诧异的看它:“怎会?” 豹豹郁闷的把头低下,“我寻着气味去找,侯府附近百米,她的气味就消失无踪了,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除非……” 云昭昭突然想起一事,云洛瑶面相变了,但身上厄纹印记没有,黑煞之气也无,这点极为奇怪。 一人一豹,对视着,同时惊讶道:“除非……她身藏异宝!!!” 云昭昭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没有别的解释。豹豹是金王山幼君,寻踪本领没谁能比过它,可她,哪里来的异宝呢? 这么看来,云洛瑶,定有古怪。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和爹爹说的” 豹豹点头,半晌,没听见小祖宗后话,抬头,竟看她心事重重的趴在窗沿上,关心的问:“小祖宗,你怎么了?” 区区凡女,就算身有异宝,以小祖宗的本领,不该放在眼里才是啊。 窗檐后的人慢慢滑了下去,只露着两个小啾啾,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学院遇到一件非常糟心的事!” “糟心?有多糟心?” “…….霹雳一声震天响,大概,就是这样吧” …… 翌日一早,太傅府膳厅里,各色花卷馍馍,点心米粥,小菜肉饼,应有尽有。 云昭昭坐靠在太师椅上,时而吸吸小鼻子,闻闻香味儿,时而放空自己,一副生无可恋得模样。 这可把旁边两老看呆了。 老太傅忙问:“乖孙,可是今日饭食不合你胃口?” 老夫人也紧着说:“不爱吃没事,祖母再让厨房去做,昭昭想吃什么?” 云昭昭仰头看着房梁,有气无力道:“祖父祖母,你们不懂” “不懂?”老太傅和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啊,女孩的心事~你啊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会明白” 呃……咋还唱上了,往常这个时候,乖孙不是抓紧干饭吗? 意识到问题严重,老太傅老夫人想尽方法,终于撬开了有心事的小女孩的嘴。 “祖父祖母也知道,昭昭现在,不是一般人了~”说着,小奶团两手一摊,一副责任在肩的模样: “以前我还不理解周婶为何要减肥,现在昭昭明白了,这人呐,形象要走在前面,更何况,是我这样手下弟兄上万的人,对吧?” 话是没错,可,怎么这么想笑呢~ 老夫人侧头,肩膀微抖。 老太傅死掐手心,控制表情:“嗯,没错,我家昭昭天赋异禀,真棒~” 南宫砚此时也进来,正巧听见宝贝女儿一句:“天赋异,那是什么饼?名字好奇怪,昭昭怎么没吃过,好吃吗?” 呱,呱,呱…… 得,这算术刚有起色,学问还得继续。 南宫砚看着云昭昭,温声道:“行了,时间到了,该上学了,一顿饭不吃就不吃吧” 云昭昭虎着小脸跳下椅子,皱着小眉头往外走: “爹爹哪里都好,就是总说一些伤感情的话,弄的昭昭胃里好冷” 不该是心里冷吗? 胃也会冷? 老太傅老妇人笑不拢嘴,他们家这宝贝乖孙,一天天稀奇古怪的话一箩筐,简直可爱死了~~~ 正帮她教训儿子,不想云昭昭哦呀一声,被门槛绊倒,肉邦邦的趴在了地上,南宫砚回头,忙过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 小奶团嘴一瘪,鼻孔里蹿出两管鼻血,委屈的直抽抽:‘呜呜~本来就被叫胖昭了,现在摔成大饼脸,更没形象了,呜呜呜~” 胖昭? 原来是被起外号了,难怪连饭都不吃了。 老太傅急忙攥拳:’谁,告诉祖父,祖父帮你找他家长去” 老夫人也心疼了:‘对,祖母也去,保证让他给你道歉” 南宫砚好笑又无奈,拿手帕帮她擦着鼻血,对着急的老两口说:’本来没多大的事,你们一去,还得了?放心吧,昭昭自己能处理好” 他相信自己女儿的本事。 云昭昭点头,举起小拳头,憨萌的说:‘祖父祖母放心吧,昭昭可以哒~勇敢昭昭,不怕困难” “诶呦,好,好,不愧是我乖孙” “没错,我们昭昭最棒,可真厉害!” 无一日间断的彩虹屁,南宫砚表示——习惯了。 只不过,他认为的小问题,发酵两日,竟严重了。 上书房里, 他用茶盖撇去浮沫,淡淡道:“祁国方向可有消息?” 祁枭屏退左右,脸色微沉:“你估计的不错,在祁国和大乾接壤的通州,有人说发现过她,不过,很快就查无所踪了” 南宫砚心神一凛,掀起眼皮,缓缓道:“......你的意思,是祁国皇室接走了她” “极有可能,毕竟,那个祁舜早就想要‘转世仙童’了” 南宫砚黑眸微眯,能从大理寺那么多人眼皮子下逃跑, 即便身揣异宝,也须有点运道在身上,这个云洛瑶,手染鲜血,绝无可能有此造化。 除非......她一直在抢夺昭昭气运!!! 也正因如此,他才怀疑她去了祁国,毕竟以身殉道,势必有场大战,率先出手的,必是祁国。 南宫砚冷冷吐道:“这个女孩,留之不得” 祁枭微诧异的看了眼他,表示认同:“这次,咱俩倒是想一块儿去了,放心,对昭昭有威胁的,本王通通不会放过” 这祁国一行,不如尽早提上日程吧。 想着,祁枭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你们南宫府给昭昭吃什么了,怎么有些积食了?” 积食? 南宫砚眉梢微蹙:‘你确定是积食?” “不然呢”祁枭有些担心:“她都两日不怎么吃饭了,不是积食还能是什么?” 就不能,是减肥吗? 也对,这胖崽子减肥,说出去谁信啊? 佛子头疼,这孩子,这次异常坚定,他劝过好多次了,偏是不听,说什么虎头帮刀哥的形象,绝不能是胖胖哒。 南宫砚叹了口气,起身:“她在减肥” 什,什么? 祁枭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错愕的抬眼:“你跟本王开玩笑吧?” 第162章 胖宝宝,她是胖宝宝? 其实在减肥这件事上,云昭昭是有过动摇的。 尤其是学院中午的饭香,让她的意志如同海浪中的风帆,摇摆不定。 游铮几日未见小奶团,在食堂门口被她拽住衣角,惊喜的蹲下:“昭昭~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都不来找哥哥玩了?” “铮哥哥,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嗯? 小奶团有心事了? 游铮认真的点头,看着她:“好,你问,铮哥哥一定实话实说” 云昭昭小手指点点,鼓足勇气,抬头:“铮哥哥,你说,昭昭胖不胖?” 她心头乱跳,紧张的一瞥又一瞥看向食堂,暗暗咽了口口水。 铮哥哥最诚恳了。 他要说不胖,那就是不胖,大鸡腿,卤猪脚......小鼻子嗅嗅,嘻嘻~还有炸丸子~~~ 只可惜,长公主府的铮世子是个实在人,根本没多想,只觉得小奶团呆萌可爱,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昭昭哪里胖,分明是圆的可爱~走,跟哥哥吃饭去” 云昭昭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圆的可爱?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吃是不吃啊? 她深吸一口气,吸瘪了肚子,低头瞧着,很快,又鼓了起来。 丧气的摆摆手:‘昭昭还有事,铮哥哥先去吧” “诶,你去哪,昭昭” 任游铮怎么叫,也唤不回她坚定的脚步,挠挠头:他哪里说错了吗? 甲班学舍外, 云昭昭握拳,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翊哥哥要是也说她......胖,那她就是真的胖了,减肥计划要升级才行。 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郑永旭,他扶着膝盖,笑着打招呼:‘小郡主,你好啊,锦翊他有事刚下山,不如你告诉我吧,回来我帮你转告他” 云昭昭想了想,也行。 于是,看着他,奶声奶气,认真的说道:“那就麻烦你帮我问问翊哥哥,昭昭胖不胖,让他一定如实告诉我答案’ 啊?就这~ 郑永旭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诶呦小郡主,你可太可爱了,胖就胖呗,我家小妹一口饭嚼半天,一顿饭吃半个时辰,能把人急死,我娘啊,巴不得有你这样的胖宝宝呢!行,我记下了,一定帮你转达到” 待人走后,云昭昭僵硬风化,就差风一吹,寸寸成灰了。 她踉跄退后两步,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呜~胖宝宝,她是胖宝宝!!! 小金莲的世界里,天塌了...... 翌日一早,摄政王府。 祁枭恍惚觉得怀里空了,一捞,果然胖崽子不见了。 起身,惊讶的看着平常睡不醒的宝贝蛋儿,不用叫就醒了,自己换了一身......“你这什么衣服,额头上绑着的这是什么?” “是战服,减肥大战的服装,昭昭特意让姨姨做的” 模样有点像道家的练功服,白色的,没有束腰,宽松衣袖和裤腿,脚上是一双小小的黑色千层底,搭配上胖崽子雄赳赳的眼神,萌哒哒又可爱。 “小崽子,你......” “不说了,昭昭要跑步去了,爹爹再见” 话音刚落,双手提在腰间,云昭昭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儿。 看着远去的小肉墩,祁枭的手还伸在半空,咂舌:这小崽子,怎么说一通是一通。 “赤尧,赶紧跟上,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是,王爷” 宝贝蛋儿都不在了,祁枭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了。 他走到前院的时候,刘嬷嬷手拿一双虎头鞋,无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祁枭纳闷:‘这不是昭昭的虎头鞋吗?” “是啊,王爷,破洞了而已,昭昭非说,是她脚太胖顶破了,哪里胖?谁家有这么个福气娃娃不得稀罕死,都是那九门提督家的景澄少爷,给我们小郡主起外号,叫什么胖昭~这下可好,孩子连饭都不怎么吃了” 祁枭回头,看着膳厅里一口未动的早餐,眉头蹙紧...... 雍和宫外,祁枭照例每日请安。 出来后,被萧容璋堵住了,怒气高涨:“祁枭,你别太过分,本王不过是想带昭昭去吃顿饭,你凭什么拦着不让她去” 老头子说话算话,让他进了吏部,他带女儿去庆祝一下怎么了,再说了,都是爹,凭什么只在他们府里住,他打造的新床昭昭还没见过呢,今天说什么,他都要论个理。 可没想到,祁枭定眼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能让昭昭吃饭,算本王欠你个人情” 嗯? 六王爷脑子打结,“......本王怎么不明白了,就是因为她不吃,我才来找你的,你脑子没毛病吧?” 那废什么话!!! 祁枭看废物似的,沉声道:‘她五日没怎么吃饭了,九门提督之子,在学院说她胖,她正减肥呢,不然你以为本王舍得让她不吃饭?” 说完,祁枭甩袖而去,萧容璋愕然而立。 片刻后,火冒三丈,奶奶个熊的,我乖宝天生丽质,那福气样别人家长的来吗? 我艹~兆尉德,你这个九门提督不想干了。 入夜,九门提督府, 提督夫人帮儿子削苹果,奇怪的看着镜前的丈夫:‘夫君,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干什么一直照镜子?你不是说白日累了吗?” “自然累,这两日东西巡防六营的事突然都落在我肩头,忙的我脚打后脑勺,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夫子乐了:‘这是摄政王器重你呢,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兆尉德穿着里衣,在镜子前炫起肱二头肌,“正因如此,六王爷说我日渐肥硕,不注意形象,我这才......嘿嘿,确实总和那些大人喝酒,肚腩长了不少,而且少傅大人也提点了,说很多事要是想不通,让我照照镜子就懂了” 提督夫人是个伶俐的,听闻此话,顿感奇怪。 还没来得及说,旁边坐地上玩的儿子开口了:’爹,你怎么跟女生似的,也有身材焦虑,我不过就叫了一句胖昭,昭昭都好几天没理我了,弄的我吃饭都不香,上学都不痛快了” 什么,胖昭? 提督夫人惊呼:“你给昭阳郡主起外号,叫胖昭?” 兆尉德当即灵台清明,拿过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追:‘你小子别跑,老子让你害惨了” 第163章 生活试图把我嚼碎,结果发现我入口即化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 京城空旷的街头,只有刚刚出摊的小贩,还有一群孩子,排着队跟在云昭昭身后......跑步! 街头馄饨摊家的小女儿看见,也跟着跑起来,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跑?” 孩子们热情的告诉她:’刀哥说了强身健体,从你我做起“ “对,不愧是虎头帮上万人的帮主,这份毅力,就值得我们学习” 小女孩激赞的睁大眼睛,和摆摊的爹打了招呼后,自觉去了队伍最后面,跟着一起跑。 刚刚那个小男孩兴奋的跟在云昭昭身后,报告:‘刀哥,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今早我特意吃了三个馒头,一大碗碴子粥,浑身有的是劲儿” 前面的刀哥为了保持形象,不得不绷着脸,一副气昂昂的样子:‘不错,很有斗志” 同时心里暗暗叫苦,你是吃饱了,你刀哥我都快饿死了~ 呜~生活试图把我嚼碎,结果发现我入口即化。 怎么哪里都感觉香气扑鼻,连刚刚路过的旱厕,都...... 不,不,我一定是迷糊了。 云昭昭醒醒,千万不能倒下!!!!!! 跑过两条大街,越过山坡,跨过河沟,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家家户户打开大门,有的瞧热闹,有的竖起大拇指夸赞,连赶路的马都停下来让道。 兆景澄揉着惺忪的双眼,一时间迷惘了。 果然,他兄弟不是一般人,减肥也能搞这么大噱头。 又来一圈的时候,他急忙跟上,跑在她身边,讨好的笑笑:‘昭儿,别生气了,我嘴欠行吗?” 云昭昭憋着一口气,死咬着牙,眼前满是金元宝,想捞~又怕倒下丢人。 兆景澄没想到兄弟这次气性这么大,愧疚的挠头,刚要说什么,突见兄弟眼神璀亮,站在一个系着红绳的旗杆前,振臂高呼: “今日到此结束,弟兄们~再会” “好,刀哥再见” “今日跑的太痛快了,刀哥,明天见” ...... 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散开,云昭昭头晕目眩,终于撑不住了,哐啷当后退两步,脸色苍白的往后仰去。 兆景澄吓的不轻,忙跑去她身后托住,被同时贯在地上。 他顾不得屁股疼,把她抱在怀里,只听她迷糊的念叨着什么,忙低头把耳朵凑过去: “红烧肉~香酥大虾~煎焖子~甜奶羹......饿啊,饿死昭昭了” 兆景澄红了眼:“云昭昭,你至于吗你!” 看她没反应,急的飙眼泪:“我那是爱称,爱称你懂吗,小爷养的田鼠,我叫它胖鼠,小爷睡觉抱的枕头,我叫它胖枕,小爷最好的兄弟,我叫它胖昭 ,你明白了吗?” 眼泪一颗颗砸在云昭昭脸上,怪凉的,也怪好笑的。 树梢的赤尧纵身而下,及时递上一壶奶,云昭昭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抱过,仰头吨吨吨喝了个干干净净,伸手:‘再来” 赤尧暗想:还是王爷了解小郡主。 忙从腰上解下两壶奶,递过去。 三壶奶,让小金莲重新焕发活力,哈呀呀蹦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放出豪言壮志:“人如果没有梦想,和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走,好兄弟,吃饭去” 她一把跨上兆景澄肩膀,哥俩好的往王府走去。 兆景澄懵逼,果然是他兄弟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太好了,这才是他认识的胖昭~ 以后喜欢,心里叫好了。 两人嘻嘻哈哈进了王府膳厅,跟饕餮似的,把满桌的早餐都干光了。 刘嬷嬷是高兴又担心,“昭昭啊,这好几天没吃,胃口怎么受得了,差不多行了” “没事没事,昭昭感觉还能吃下一头牛”说完,把奶壶装布兜里,拉上腮帮子鼓鼓的兆景澄:“走,学院继续炫饭去” 兆景澄被扯着衣领,不忘回头夸赞:‘嬷嬷这蛋羹太好吃了,改日我还来~” 刘嬷嬷哭笑不得,“好好,再来再来” 只要昭昭能吃饭,她巴不得天天下厨呢! 学院里,云昭昭一改往日低靡,走起路来都精神抖擞,不过,还是被某人逮到一边,轻轻掐着脸蛋儿: ’我听说你减肥了,谁让你减的,啊?” 宫锦翊忙完天下江南的事,回到学院就听到了这事,谁给她的胆子?那一身肉,别人长的来吗? “不许减听见没有,你一点都不胖,翊哥哥就喜欢你这样” 云昭昭诶呦诶呦着解救了自己的脸蛋儿,揉了揉脸,笑嘻嘻的昂头:‘还不都是哥哥那个同学说昭昭是胖宝宝,不过,现在昭昭明白了一个道理“ 说着举起小拳头,眼神亮亮:’真正的勇士必须拥有强悍的体魄,哈哈,昭昭再也不减肥啦~食堂,周婶,我来啦!” 说完,抱起饭缸,脚步匆忙的跑了过去。 宫锦翊慢慢起身,嘴角含笑,同时,扫见走来的人,一把勾住他脖子。 郑永旭慌的倒退:‘喂,喂,干嘛?” “你说干嘛,胖宝宝是你叫的吗?欠揍是吧!” 一顿呜呼哀哉,惊起树梢的鸟群,郑永旭仰天长啸:昭阳郡主,不带这么告状的! 呱呱......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呱呱......她又打了一缸,第四缸了。 可惜,乌鸦的话,郑永旭根本听不明白,倒霉催的躺在地上,呜呜~宫锦翊,你丫下手太狠了! 傍晚,萧容璋终于接到了心肝宝贝,舍弃马车,带她骑在高头大马上,兴冲冲的说: ‘乖宝,爹想死你了,一会儿咱先去吃饭,然后今晚睡王府,你看看爹给你新布置的房间,绝对喜欢” “好呀好呀”云昭昭高兴的的拍手,“那昭昭要吃多多哒,把爹爹的荷包都吃空” 萧容璋闻言,惊喜的俯身在她奶膘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这就对了,多吃多睡,才能长的好,长得快,别听其他人的,走,爹今儿把味轩坊的美食都给你点上” “好耶~爹爹最好了” 小奶团骑在马上一窜一窜的,激动的直流口水...... 第164章 昭昭的爹爹,由昭昭守护~ 入夜,月亮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偌大的王府院里镀上了一层银色。 云昭昭不是头一次来,却是头一次在这里过夜。 萧容璋捂着她的眼睛,示意下人主院儿的门打开:‘三,二,一,当当” 云昭昭睁开眼睛,骤然瞪大眼睛,激动的跑了进去,不敢置信的环看四周:‘哇,莲池,玉石台阶,还有潺潺的流水,爹爹,你怎么做到的?” 和御兽宗几乎没有差别,好惊喜,好意外~ 萧容璋见女儿高兴,自得的勾起唇角:’这算什么,你总念叨,爹爹自然记得,走,跟爹进屋,爹还有惊喜给你呢” 还有? 云昭昭拉着他的手,蹦跳着进屋,第一眼就被震在原地,小嘴惊讶成圆圆的,像个小金鱼,双眼放光: ’哇~这不是大海贝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床,昭昭在里面睡,是不是就是龙女了?” “那爹呢?” 云昭昭过去搂着他的腿,黏糊糊的撒娇:’爹爹当然就是龙王啦,哈哈,爹爹你可太厉害了,昭昭太喜欢了,快来快啦” 小手招呼着萧容璋蹲下,么嘛么嘛亲了他一脸口水,父女俩笑嘻嘻的在这个梦幻的海洋城堡里玩闹着,甭提多高兴了。 云昭昭洗完澡,仍旧不离开浴桶,充满好奇的看着那个滋水的莲蓬头:’爹爹可真厉害,竟然把莲蓬用来喷水,哈哈,真好玩” “小鸭鸭,快快游,不然昭昭拿水喷你喽” 云昭昭独自玩了会儿,“爹爹,爹爹?” 她奇怪的回头,竟发现爹爹靠在海贝床边,睡着了!!! 她咦了一声,从浴桶旁边踩着凳子下去,跑去床边帮他轻轻盖好被子。 这时,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含笑轻唤:’小郡主真乖,王爷最近太累了,让他睡吧,过来吧,嬷嬷带你去喝牛奶” 云昭昭认识来人,肉扭扭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往隔壁走去, “管家嬷嬷,为什么说爹爹最近太累了?” “王爷秋闱考试后,被皇上派去吏部,那里的尚书孙淼,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和咱们王爷向来对立,可不得趁机刁难吗,听说还要伙同百官,联名上书,弹劾王爷德不配位呢” 管家嬷嬷说着,心疼起来:“嬷嬷我啊,以前在宫里是侍候皇贵妃的,也就是王爷的亲娘,在她去世后,王爷可怜我,这才接我到王府里来养老的,王爷性子潇洒恣意,被这么拘束刁难,日日早出晚归的,我看着是真心疼啊~” 云昭昭听着心口泛酸,眼中蓄起了泪花,把奶壶放在桌上,气愤的捏起小拳头:’孙淼我知道,那是个老坏蛋,好呀,他竟敢欺负我爹爹,昭昭怒了,真的怒了!!!” 方嬷嬷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用袖子擦擦眼角,笑着把奶壶塞到她手上:‘你说说,我跟你个小娃娃说这些干嘛,明日王爷醒来,该怪我多嘴了” 她摸着云昭昭的脸蛋儿,极为慈爱的说:“其实,皇贵妃去世后,王爷一蹶不振,被二皇子泼了诸多脏水也浑不在意,不过现在好多了,中了举人,又进了吏部,说来,多亏了小郡主你,王爷啊,是真的疼你,你都不知道,那床和浴桶,还有外面的莲池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你离开京城的那些日子,他整宿不睡,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方嬷嬷上年纪了,絮叨了好多,不过,都是云昭昭想听的。 待她离开后,云昭昭爬上海贝床,用手轻轻拍着萧容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睡吧爹爹~ 昭昭的爹爹,由昭昭来守护~ 这一晚,化悲愤为食量的某崽子,吨吨吨罐下整整十壶奶,喝精了眼儿,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先拿谁开刀好呢??? 二爹说了,小人畏威不威德。 这帮人,可别怪刀哥她心狠手辣! 翌日天光刚亮,礼部尚书李光起的府门被哐哐踢响,一开门,看见门上十多个小脚印,忍怒道:‘昭阳郡主,你这是何意?” “嘿呦,你还敢问我?”云昭昭牛气冲天,指着他问责:’好你个帮凶,你说,是不是今天想上朝帮孙淼弹劾我三爹,说他德不配位,要把他赶出吏部?” 何止赶出吏部,最好能远离朝堂,找个罪名钉死,永远失去和二皇子竞争的资格。 不过,这些,和一个奶娃娃说不着。 李光起戏谑道:‘小郡主,这些是大人的事,不归你管,你啊,还是回家和泥玩吧,啊” 云昭昭拧着小眉头,在他转身的瞬间,刷的从布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黄色符纸,舔湿了毛笔,快速画下一张符,默念:’去” 只见那黄符贴在李光起后背,在光下,竟隐了去...... 大门被不客气的关上,云昭昭撇撇嘴角,哼了一声:拉不死你,算我输。 走了,继续下一家。 从云翔大街,五六品官员居住的地界,再到王府大街,一品大员府邸,只要是和二皇子交好的,挨个让她问候了个遍。 对她客气的,先礼后兵。 对她不客气的,随手附赠一张符纸,花样百出~ 吏部侍郎江鹤一早起,心就突突的跳,夫人侍候他起身,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这离上朝还有段时间,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大夫说有滑胎的迹象,你别起,让下人侍候就行了” 夫人点头,抱着肚子,眼神哀戚:“这次要还是不行,你便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算我命中注定无后,也罢,行了,赶紧睡吧” 江鹤心烦意乱的往外走着,刚出房门,小厮急着禀报:‘大人不好了,麻烦上门了” 麻烦? 这么早,能有什么麻烦? 当江鹤出了府门,第一眼看见昭阳郡主时,蹙紧了眉头,果然,是个大麻烦。 他想了想,笑着问:’敢问郡主有何事找本官?” 云昭昭打量他许久,这人面相中正,总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得给三爹留下几个帮手。 她想着刚刚树梢喜鹊告诉她的话,直接捏出一张符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胎想稳,看你自己了” 第165章 拉不死你,算我输! 江鹤一惊,看着她手里黄色的符纸,顿时想起之前水灾的传闻。 工部尚书左脚落下残疾,悔不当初,逢人就念叨,不该丢弃符纸,不该丢掉福分啊!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伸手要拿,不想,云昭昭突然抽走,虎着脸问:“你在吏部,是不是为难过我爹爹?” 江鹤紧张的满头汗,只觉得这辈子有没有儿子,就在这一纸黄符上了,忙摆手:“没有没有,下官怎敢在摄政王面前造次”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我说的是我三爹,你脑子笨笨哦!” 嗯?三爹? “诶呦,瞧我,见到小郡主太激动了”江鹤擦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丝苦笑:“那些公务都是尚书大人让我分给六王爷的,至于为难,下官可真不敢” 他说的是实话,六王爷的脾气京中谁人不知,连皇上都敢对着干,他们这些小人物怎敢得罪。 他见云昭昭不信,当即举手:“下官对天发誓,所说一切都是真的,绝无虚假” “好吧,姑且相信你”云昭昭把符纸递过去,霸道的宣布:“从今天开始,机灵点,在吏部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呃……这是被威胁了吧! 好江湖的感觉! 江鹤忽然想到这孩子的身份,天罡寨大寨主,确实不容小觑。她手下那帮人歪门邪道多着呢,稍一不慎得罪了,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再加上六王爷,江鹤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这父女俩好可怕…… “下,下官明白了,小郡主请放心” 这态度,还算阔以。 云昭昭在他恭送的目光下,伸了个懒腰,走进晨光里,不错不错,还来得及回去睡个回笼觉。 嘻嘻,去祖父祖母那里吧,上次祖母做的鸡蛋饼她还没吃够呢~ 小崽子唱着儿歌蹦跳着跑去太傅府,丝毫不知她今早的行为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晨光熹微,皇极殿上, 萧元帝被祁枭搀扶,坐在龙椅上,脸色微沉:“孙尚书,你今日一再去雍和宫外求朕主朝,可是有要事禀告啊?” 孙淼抬眼,收到二皇子萧允的眼神,微微点头,持笏板站出来:“陛下,臣身为吏部尚书,有些话实在不得不说,六王爷他德不配位,实在难堪吏部主事一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元帝龙须微动,眸色阴霾:“哦?孙尚书这是对朕旨意不满了?” 孙淼心一紧,当即跪了下来:“臣不敢” 三公主一事后,他在朝中生怕被人抓到把柄,活的谨小慎微,试问,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二皇子虽身弱无才,但和萧容璋比起来,起码是自家人,皇上老迈,再不立储,他实在心头难安。 他拱手道:“皇上,这不是臣一人所想,实乃朝臣们共同的想法,还请皇上圣裁” 萧容璋气愤难忍,刚要辩驳,被上面萧元帝瞪了一眼,“好,既然是弹劾,所有反对的大臣站出来,说得有理,朕定应允” 萧容璋捏紧拳头,他早预料到事情不会顺利,只是没想到,这老二,竟然敢结党营私,撺掇朝臣公然弹劾他,该死的,真是平日太给他脸了。 也罢,忍下今日之辱,正好借机把二皇子的势力看的一清二楚,待他日大权在握,他要一个个收拾这帮狗东西。 皇极殿上静悄悄的,孙淼跪的膝盖都疼了,也没见有人站出来说话,他回头,瞳孔骤然一缩,“你们……” 被他望着的朝臣各个面如土色,眼神回避,仔细看,有的双腿竟还在打颤,一副强撑的模样。 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看萧允急了,萧容璋却乐呵了:“老二,这临阵反水,唱的哪一出啊?” 萧允怒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胡说”说完,狠狠瞪了眼孙淼。 孙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跪在地上犹如无头苍蝇,乱瞅乱看,就是没人理他,气的他脸涨成猪肝色,低着头苦想对策。 萧元帝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淡淡勾起个弧度,晨起龙影卫来报时,他还不知道昭昭做了什么,现在看来,定是心疼她爹爹了~ 这逆子,命是真好~ 正欲开口,殿外李光起脸色惨白,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跨进殿内,匍匐在地,哀泣道:“臣李光起,要弹劾昭阳郡主,携私报复,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一句话,震惊朝野。 祁枭眯眼:“你说弹劾……谁?” 拉到虚脱的李光起,浑然忘了身份,更没看上首有多少人瞪着他,以头腔地,激愤道: “那昭阳郡主,早早便敲响臣家的大门,质问臣是不是要弹劾六王爷?一言不合,就对臣下了黑手,不知给臣下了什么药,至今……腹中绞痛不止” 话音刚落,萧容璋怒喝:“混账,昭昭她小小年纪,怎么给你下药,什么途径,如何下的,你说清楚,不然本王告你污蔑当朝郡主,按律例,可是要打三十大板” 幸亏刑部没白待,这大乾律法,他倒背如流。 李光起一怔,有些退缩,但又不甘心,梗着脖子辩驳:“不是她还能有谁,谁知道天罡寨那帮人是不是给了她什么药粉,不然,臣怎么会……” “简直胡言乱语”南宫砚冷声喝道:“这种药粉,臣闻所未闻,李大人可莫要信口开河!!!” 老太傅,魏相纷纷怒怼。 九门提督,督指挥使,御史大夫,大学士,戌远将军…….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绝无可能。 这架势,吓得李光起一愣,忍不住找起同盟:“刘大人,吴大人,你们不都被找上门了吗,你们说句公道话啊!” 两人一个缩紧屁股,一个吐的胆汁还在口腔里,均使劲摇头,表示不知。 李光起汗都下来了,面色萎黄,看向最后的希望:“江侍郎,小郡主也定去找你了,你说说,她是不是……” 江鹤站出来,摇头道:“启禀皇上,小郡主确实来找了臣,只不过,是关心六王爷在吏部会不会太累,并未有李大人所说的事” 李光起傻了,孙淼也傻了…… 第166章 命格极贵 萧容璋挑眉:“这下没话说了吧!说本王德不配位,不如先看看你们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孙淼仗着年纪,怎受得了如此损毁。奈何树倒猢狲散,也没了法子,正欲找借口挨过这事…… 萧元帝眼眸深邃,沉声道:“按照大乾律法,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来人,把李光起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至于吏部尚书孙淼,年事已高,行事糊涂,有结党营私之嫌,发入大理寺,择日待审” 什,什么? 李光起拼命磕头:“皇上开恩,开恩啊!” 见萧元帝无动于衷,他病急乱投医,拽住旁边孙淼,急切道:“尚书大人,都是你指使下官弹劾六王爷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这蠢货! 孙淼面色狰狞,狠狠一铁掌扇过来,怒骂:“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所谓” 然后跪在地上,磕头大喊:“皇上明察,臣没做过,真的是被冤枉的” 文武百官唏嘘不已,这都摆上台面了,再抵赖,真就把皇上当傻子了。 祁枭抬手,左右御林军过来架住他,脱去官帽,扯下朝服,犹如拖死狗一样,把他带了下去。 本来是铲除萧容璋的刀,结果捅伤了自己,朝中左右手被尽数铲除,萧允气的喉头涌起一股猩甜,被他死命压下去,狠狠瞪向一边。 他越瞪,萧容璋心情越好,嘴角上扬,几乎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萧元帝没眼看,下了朝,直接把他带走了。 雍和宫里,和盛端着茶,连叫三遍,萧容璋还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无法自拔,两耳不闻。 萧元帝是好气又好笑,让和盛退下后,拄着拐杖走去他身边,一手捏上他耳朵, “哎呦,哎呦,爹你干嘛,快松手” “朕看看你这耳朵还能不能用,坏了趁早别要了” 萧容璋解救自己后,躲他远远的,揉着耳朵,嘴角依旧压不下来:“我看你啊,就是嫉妒,嫉妒你女儿好几个,都不顶我一个昭昭” 瞧瞧,瞧瞧,这是人话吗? 挨打都是有原因的! 萧元帝举起拐杖,在他后背来了一下,看他疼的龇牙咧嘴,被逗笑了,坐在椅子上,半晌,缓缓开口: “你若是早点利用昭昭转世仙童的名号,那帮人只怕还不会这么为难你,为君者,就是要权衡取舍,你明白吗?” 说到这个,萧容璋情绪敛去,透着些以往没有的沉稳,坐在另一边:“我知道,但要我舍昭昭,做不到” “此舍非彼舍,只是利用转世仙童的名号,又不是……” 萧容璋眼神坚定:“我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到,哪怕道路漫长一些,但……昭昭是我的底线,她不需要万人敬仰,只要无忧无虑待在我身边就好” 萧元帝瞳孔放大,这是萧容璋头一次向他展示野心,这种势在必得的魄力,绝不是一朝一夕…… 这小子,扮猪吃虎? 萧容璋盯进他眼里,突然坏笑着勾起嘴角,凑近些:“爹,无心生大用,你看,我不努力,照样有你帮我铺路,我不愿利用昭昭,但女儿就是心疼我,唉没办法,我这人呐,就是命好” 嘿呦,嘿呦!说他胖还喘上了! 萧元帝被他这臭显摆的模样弄的牙酸,也是,怎么自己就没这么一个好闺女呢! 尤其是老三,想想就糟心! 冷冷瞥他一眼:“快滚,看你就烦” 如果有尾巴,萧容璋此时能翘到天上去,乐呵的躬身告退…… 和盛进殿后,见皇帝怔怔的看着六王爷离去的背影,忙问:“皇上,您怎么了……” 难道,又生气了? 也不像啊! “朕想到一事,容璋出生时,倾然正好在宫家省亲,说巧不巧,有个老道士路过,掐指一算,说他命格极贵,非同凡人,如今看来……” 和盛点头笑道:“六王爷天明通达,凡事随性自然,这本就是一般人学不来的本事” “没错,说得好啊,再加上昭昭,定能护佑我大乾万年基业” 萧元帝龙心大悦,抚须长笑,甚是开怀…… 过了几日,淮阴侯府, 孙怡在云纪的书房外,被五公主丫环挡住,气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桂兰漫不经心的欠安,伸开双手:“主母还用奴婢说的太明吗,奴婢是为您好,侯爷在跟我家公主……总不方便让您进去是不?” 什么? 光天化日,在书房他们就…… 孙怡嫉恨的捏紧手,悲泣不止,自言自语道:“怎么能如此对我,侯爷,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自五公主进门,噢不,自从柳姨娘出事,侯爷和自己生了嫌隙后,已经许久没踏进她的房门了…… 不行,儿子死了,娘家更不能倒了,不然以后她要依靠谁呢? 孙怡突然眼神一洌,疯了般推开桂兰,上去拍开了门:“侯爷,你不能见死不救,祖父年事已高,在大理寺撑不了多久了,你一定帮帮我,帮帮我孙家啊” 门里,被惊扰的两人,奇怪的是并没多欲求不满,云纪沉着脸站在软塌边,仔细看,额角青筋凸起,连腮帮子都绷紧了, 而五公主,则是怪异的瞅了眼他身下,然后拢紧衣衫离开了。 孙怡看她离去,忙跪去云纪脚边恳求:“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帮帮我祖父吧,求你了侯爷” “滚开!” 孙怡被云纪一脚踢到墙边,不敢置信的趴在地上看他,只见昔日鸳鸯叠枕的丈夫如今看仇人一样狠狠盯着她: “德妃都使不上力,本侯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抱了那孩子进门,哲儿便不会死,侯府也不会成现在人见人弃的样子,你个疯妇,要疯滚一边去,别来烦我” 吼完抬腿就走。 孙怡一个人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半晌,又笑了起来,迷蒙间眼前都是一个福气娃娃,梳着两个羊角辫儿,冰雪可爱,很是招人喜爱。 “昭昭,昭昭到娘身边来,娘没有别人了,娘只有你了” 孙怡脸上幻笑着,扑过去抱住,却抱住了桌腿,额头重重磕在上面,晕了过去…… 第167章 狼狈为奸 立冬日,寒风阵阵,阴霾的天空中雪花旋着落下。 历时一个多月的孙府案终于迎来了结局,吏部尚书孙淼经大理寺查证,贪污受贿五十余万两银,勾结朋党,来往信件都被搜了出来。 最让萧元帝震怒的事,夏季那场水灾,他还利用职权牟取赈灾银两万两,简直可恶至极,当即下令,凌迟处死,所涉案官员一律从重处罚。 孙府被抄家的时候,百姓们唏嘘不已, “听说了吗,德妃知道后,日夜跪在雍和宫外求情,惹了皇上动怒,被褫夺妃位,幽禁在后宫,连二皇子都不让见呢” “曾经辉煌一时的孙家,竟然这么个下场” “呵,他们活该,连百姓的震灾银也贪,难怪子孙都没好下场,就那侯府夫人,听说越来越疯了,前两天还把人咬了呢!” “诶呦诶呦,说来他们侯府也是犯克,一桩桩白事接连不断,如今淮阴侯连个子嗣都没有了,听说侯府老太太为此躁郁在心,瘫床上了,唯一的好事,可能也就五公主怀孕了吧……” 此时,侯府里, 五公主腹中尚不显,就躺靠在软塌上,身边三个婢女侍候着,一个喂银耳燕窝,一个喂葡萄瓜果,还有一个跪着捶腿。 云纪面色不虞,甩袖侧身,冷声道:“何事快说,本侯还有公务在身” 五公主掀起眼皮,轻蔑一笑,捂上肚子:“侯爷说话真无情,哪是我想耽误你公务,这不是儿子想爹了吗?” 云纪面色有一瞬的狰狞,狠狠闭目,叱责让众人退下,待人都走后,他厉目瞪着萧冉: “你给我适可而止,这孽种是谁的你心里清楚,休想把屎盆子栽本侯头上” 五公主起身,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抚过他肩头,察觉他一阵僵硬,好笑的凑近,在他耳边道:“我也不想啊,谁让侯爷你……不行呢,人家这个年纪,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吧!” 贱人,贱人。 云纪捏紧拳头,心中悲凉,被一只猪砸断腰,自此不举,传出去,简直哗天下之大稽! 要不是为了这个秘密,他何至于忍让如斯!!! 咬牙道:“你让我来,就是故意报复我,看你奢靡,花光我一年的俸禄?你可知我母亲瘫痪,每月寻医问药是多少银子?你作为儿媳,怎能连看都不看,甚至问侯一句都没有,你……” 萧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又倒回了软塌上,黑眸盯着他:“侯爷,其他都好说,想让我不铺张浪费,可以,想让我关心婆母,也可以,甚至……我可以永远帮你保守秘密,但前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纪不傻,说这么多,恐怕就是为这事铺垫呢。他想了想, “你先说,本侯听听看” “不难,侯爷别紧张,听闻昭阳郡主的符纸极为灵验,我想请侯爷去帮我求张保胎符,也好顺利诞下麟儿” 云纪眼前一黑,牙龈几乎咬出血,这个贱女人,是真想把这王八帽子给他扣死啊,本还想等她月份大,寻些药让她滑胎,最好一尸两命,这样,他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了…… “侯爷不依?那好,我现在就去说……” “本侯,答应你”云纪脸色铁青,扔下一句,大步离开了。 桂兰见他走了,忙进来,“公主,侯爷应了?” 萧冉得意的抚了抚鬓角:“行了,备马车,本公主要出府” 云中阁,京城一家出名的小倌馆, 楼上一间雅间里,萧冉在帘帐后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轻笑着说:“亏你能想出在这地方见面,真有你的” “呵~只可惜遇见公主太晚,光起实难克制,还请公主……恕罪” 没错,这人,正是礼部侍郎李光起,若论两人如何纠缠到一起,还得从那三十大板说起…… “若不是公主求情,光起如今焉有命在?” 萧冉十分享受他的亲吻讨好,情动的搂住他,用胸脯贴去,李光起却轻轻推开她,笑着吻了下她的唇: “莫急,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被搅了兴致,萧冉有些不悦:“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那符纸,小孩子胡闹的玩意儿,也就你当个真” 李光起把她搂在怀里,目光蔼蔼,带着一丝晦暗:“公主,如今朝堂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二皇子和六王爷势同水火,这时后如果淮阴侯出了事,我就是二皇子身边唯一可重用之人,从龙之功,那可是头一份的,我这也是在为咱们儿子铺路啊!” 萧冉思忖着,相比老六,她确实希望老二上位,不过……她眉头一拧, “我是云纪娶过门的妻子,他出了事,我能有好?况且,你凭什么认为一个符纸,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收拾了他?” 李光起藏去眼底的冷芒,撩动她的秀发,轻浮一笑:“你怀着我的种,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事,况且,京城谁不知道,祁枭三人把昭阳郡主护的极好,曾经六王爷就因为孙怡可以接近她,差点儿杀去侯府,现在,他若是私下接触了昭阳,你觉得那三人会有什么反应?” 李光起眼神阴狠,最好让二皇子盯上云昭昭,误以为六王爷想借转世仙童,让云纪转投阵营,还能让云纪和二皇子离心离德。 此乃一箭双雕的离间计,没这蠢女人,还真不好办。 那三十大板,还有害他拉虚脱的仇,他是一定要找云昭昭报的。 见萧冉犹豫,他亲昵的吻上她肩头,一把扯下她的肚兜…… “你,小心点儿啊,孩子还不足两个月呢!”萧冉羞臊的红了脸,很快娇娥的喘了起来,被翻红浪,那叫一个放纵…… 大雪过后,天色放晴,但温度却更低了。 京城的街道上,刚化的雪水结了一层冰,孩子们高兴的拿出装备,迫不及待的要滑冰了。 这种趣事,自然少不了云昭昭和虎头帮的小家伙们,大家齐聚在王府大街,兆景澄拿了雪橇,顾清清拿了木板,赵虎几人也都装备齐全,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圆滚滚,穿红袄的胖崽崽热情的和他们挥手:“嗨呀,大家好,昭昭来啦~” 说着张开双手,一个飞速滑行,看呆众人…… 第168章 闲屁别唠,直接上桌吧 兆景澄瞳孔放大,看着直冲他来的‘大号红山楂’,说话都不利索了: ‘喂,喂,你给小爷停下,停下!” 说着的同时,他转身就想跑,奈何地面太滑,原地摔了个屁墩儿,眼睁睁看着’大号红山楂‘在他面前一个斜刹,平稳停下,甚至优雅的摆了个小天鹅造型。 我去! 兆景澄气笑了,被笑哈哈的赵虎和季子谦拽起来后,过去质问:’喂,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你故意让小爷丢脸?” 云昭昭眨眼,收起造型,坏坏的弯弯眼角:‘哪有~” 屁的哪有,胖昭~你可坏透了。 在小爷这里,判处你一辈子的外号:胖昭~ 兆景澄深吸几口气,瞪了眼周围笑的正欢的虎头帮孩子们,皱眉指着她身上这身衣服: ‘今天不扮虎了,改大馒头了?你穿这么厚怎么滑冰?” “嘻嘻,这是嬷嬷专门给我做的羽绒袄子,别看它膨胀,其实特别轻软,一点都不影响活动,而且摔了还不疼呢”说着,云昭昭往后面一个纵跃,欢快的躺在雪堆里,笑嘻嘻的说: ’看,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周围笑倒一片。 兆景澄也被她逗笑,过去拉起她:“行行行,小爷信了,你快起来吧” 堂堂虎头帮帮主,前两天还为了形象减肥到晕倒,现在玩起来,又全然不顾了,傻兮兮的~属她最可爱。 顾清清几人凑过去,惊讶的看着:’昭昭,你这鞋底怎么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魏泽言也惊讶的观察:’对啊,好像木质特别光滑” 云昭昭金鸡独立,伸出一条腿,自豪的说:‘这是三爹亲手帮我做的溜溜鞋,鞋底上了一层浆,昨天我们已经试过了,非常适合滑冰” “哇~好棒,要是穿上这个,肯定不会有磕绊的感觉” “对啊,滑起来就能像刀哥刚刚一样了,一定很酷” 众人羡慕不已。 云昭昭把手当作小喇叭,冲远处喊了一声,很快,王府里的人拿了个大箱子走过来。 云昭昭笑着叉腰道:“放心,想着你们呢,试过好滑后,昭昭让人也给你们每人做了一双” 说着,从上面拿出个最大的,递给赵虎:‘给,这双是最大号“ 赵虎激动的捧在手里,然后迅速套上脚,高兴的抬头:’大哥,正合适” 云昭昭点点头,见众人都穿好了,然后振奋的伸手指向前方:‘虎头帮兄弟们,出发啦~~~” 踩上我心爱的溜溜鞋,它永远不会堵车! 街头充满欢声笑语,孩子们在空旷的冰面上,畅快地玩着,适应着新鞋。 顾清清掌握不好平衡,眼见要摔,云昭昭一个伸手,拉起她:’没关系,慢慢来,掌握好节奏,就会很容易啦” 说着,两人在冰面上跟跳舞似的,拉着手,一个进一个退,顾清清也学着她把腿后蹬,惊喜的叫着:‘我滑起来了,昭昭,我也会滑冰了!” “哈哈,我就说很容易嘛!清清真棒” 云昭昭作为小夫子,又去拉着季子谦,魏泽言等人学了会儿。 兆景澄心里不平衡了,“喂,是不是兄弟,快过来扶小爷一把啊” 他上能攀树掏鸟蛋,下能跳河捉鱼,没道理败在一双新鞋上。 尤其这胖昭~忒可恶,做兄弟,就该齐头并进,懂? 云昭昭过来的时候,眼底冒着坏水,突然脚下一蹬,加速:’兄弟,我们起飞吧” 什,什么,起飞? 容不得兆景琛反应,云昭昭拉起他的手,撒欢儿了似的在冰面上旋转,转圈,永~不停歇。 兆小爷被迫在晕眩中适应了新鞋,看着眼前重影的‘大号红山楂’一个虎扑,可惜,没得手,扑空了,趴在雪堆上。 季子谦,顾清清等人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兆景澄翻身,躺在雪堆上,生无可恋的捶着地:“云昭昭,没你这么当兄弟的,太损了” 云昭昭双手抱胸,又是一个纵跃,‘摔’在他身边,笑嘻嘻看着天空:“别这么小气嘛,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对不对?” ‘对,一辈子,好兄弟”顾清清也躺过来,笑着搂过云昭昭肩头。 赵虎三人也跟着一齐躺在雪堆上,看着天空,眼神璀璨的宣下童年的誓言:’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永远都不分开” 好耶! 云昭昭几人正开心的时候,头顶突然‘阴了天’,一个人俯身瞧着他们,不,确切的说,是瞧着她。 是渣爹! 云昭昭皱起小眉头,坐了起来。 赵虎把她挡在后面,紧张的盯着云纪:“你是什么人?” ‘我认识他,他是淮阴侯,云纪”兆景澄脸色不善,他曾听父亲母亲说过昭昭的身世传言,若是真的,他绝饶不了这个大坏蛋。“你要干嘛,想做什么?” 云纪无视别人,只看着云昭昭:’昭昭” 见云昭昭虎着脸瞪他,他忙改口:‘喔昭阳郡主,下官有事,想请你帮个忙,能单独谈谈吗?” 顾清清站起来,双手叉腰:’不行,在外面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跟陌生人走,你上学的时候,夫子没教过吗?” 呃......这顾况是个糙人,教出来的孩子,也不可爱。 云纪藏住不耐烦,笑着看云昭昭:‘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句话,不耽误你们玩的” 云昭昭盯着他的脸,微微怔了下,眼珠一转:’行,那本郡主姑且一听” 说着,用眼神示意众人安心,然后跟着云纪去了旁边。 “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云纪瞅着她,蹲下,目光温和:‘你刚刚滑得很好,你好像做什么都很厉害” 对渣爹,没必要客气。 云昭昭虎者脸,脚踩石头,一身王霸之气尽显:’闲屁别唠,直接上桌吧,兄弟们都等着呢” ......云纪深深吸了口气,沉着脸:‘好,我直说了,我夫人五公主怀孕了,需要一张保胎符,还请昭阳郡主给画一张” 哦呀,难怪低声下去,敢情是来求她的。 云昭昭小眼睛贼遛遛一转,坏主意来了:’江湖规矩都不懂吗?保胎符那么珍贵的东西,说给就能给吗,你拿什么买?” 第169章 黑心红山楂 怎么还要买? 云纪纳闷:‘去寺庙,这符纸都是上香所赠,之前听说工部侍郎他们的,也是生日宴上......” “屁话怎么那么多,有交情没交情能一样吗?这点规矩都不懂,难怪越混越差,走了” “诶别”云纪感到头痛,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云昭昭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说也是个侯爷,一两银子也拿的出手?” 云纪攥紧银子,感到一丝羞耻,孙怡疯癫后,府里中馈没人管,他本想用她的嫁妆添补家用,结果派去的人还被她咬伤了。 如今俸禄被五公主那淫妇败光,就手中这点,还是他仅有的私房钱呢。 “我......先欠着,以后再......” “不行,虎头帮没这规矩”云昭昭摩挲着下巴,“这样吧,看你可怜,拿个秘密来交换,说满意了,我就给你画一张,也未尝不可” 云纪闻言,急忙把那一两银子收进怀里,坐在台阶上,想了想说道:“七岁那年,我......拿过邻居一个窝窝” “偷就是偷,什么拿啊,这也叫秘密?” 这不算吗? 事关颜面,要不是五公主非要这符纸,他才不会说。 云纪黑着脸,又想了几个......“你祖母,哦不,我娘,她为了供我读书,也拿,嗯偷过别人家鸡蛋” “我夫人,看着是高门贵女,端庄贤淑,实则......很是虚荣,她曾经看上了游房衣,人家没要她”说起这个,云纪还尚有些不平。 嫁给他趾高气扬,端着贵女的架子,现在呢,娘家都没人了,一个疯妇。 他接连说了三十多个,口干舌燥,云昭昭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昭阳郡主,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该给我画了吧” 云昭昭眨眨眼,天真的看着他:“你是说了不少,可都不是我想要的秘密,白白浪费我时间,走了” 你! 云纪胸膛起伏一瞬,知道被耍了,气的不轻,过去拦住她:“好,我就再说最后一个,肯定是你想听的,是有关云洛瑶的” 见她转身,云纪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总归二皇子势微,他不怕把这些告诉她: ‘云洛瑶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祁国睿亲王会带兵攻打大乾,百越趁机瓜分领土,而把城门打开,里应外合的人就是祁枭,你那当摄政王的爹!” 云昭昭怒亮着眼睛,当即凶道:’你放屁,我父王才不会” 云纪冷哼一声:‘梦中预言,是真是假,以后就见分晓,不过......云洛瑶能在大理寺这么多人手下潜逃出去,是有点神通在身上的,你也莫要自欺欺人,好了,符纸可以给我了” 要是熟悉云昭昭的人,定然知道,她两个小啾啾高高翘起,是怒极了。 她咬着一口小米牙,从布兜里掏出符纸和毛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伸手:’给你,刚才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说不上是嫉妒祁枭,还是愤恨,云纪冷脸离开,“放心,我不傻” 说了,有谁会信?祁枭能放过他? 云纪手握符纸,把今天受的气都怪在了萧冉头上。 见他离开,兆景琛他们第一时间跑过来,关切的问:‘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 说着,用手把她头顶的啾啾压下来。 云昭昭摇摇头,情绪不高:‘没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用个秘密从我这换了张保胎符” “秘密?关于谁的?”季子谦问着。 “是云洛瑶,从他说的话里,我更加能肯定,云洛瑶不简单” 普通人哪能预知? 她出身带着红光,有可能是异宝的原因,现在还涉及到预知梦,难道,她也带着记忆出生,是转世,还是何方精怪? 赵虎心思最简单,见他们都不吭声,摆摆手:“娘说了,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如果真存了坏心思,早晚还要出现的,走吧,去学院,今晚娘说要请你们去我家吃羊肉锅子” 锅子! 云昭昭一秒灿笑,“好耶,我最喜欢吃锅子了” 虎萌萌说的对,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她的爹爹,亲人,朋友,她都会守护,云洛瑶再现身,她一定找她要个说法!!! 晚上,云昭昭吃的肚皮溜圆,脸颊热腾腾的,被王府的马车接了回来,不成想,进屋的时候,三个爹爹都在。 她惊喜的过去先搂住了二爹的腿,笑嘻嘻的撒娇:’爹爹们都来了,是不是都想昭昭了,哈哈,一起睡一起睡” 南宫砚无奈的看着她,觑了眼旁边,有些担忧。 萧容璋则更直接,俯身幸灾乐祸:’皮崽子,你屁股就快遭殃了,还没心没肺呢” 嗯?啥意思? 云昭昭回头,瞅见脸色难看,气压极低的大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 ‘干嘛干嘛,仨爹第一次集合,难道是想接力打昭昭?” 胖崽子穿的太厚实,衣服架着,两只小手捂不住屁股,眼见祁枭沉着脸走过来,当即灵机一动,反向操作,一个滑跪,扑去他腿前抱住,仰头道: ’爹爹,你忍心吗?” 噗…… 萧容璋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南宫砚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 祁枭眼角抽动,满头黑线,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小崽子,你干嘛呢?” “求原谅啊”云昭昭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都指挥使就是这么对指挥使夫人哒,听赵虎说,极为管用,虽然不知道爹爹生什么气,但先认错,总不会挨打了吧” 好......有道理。 萧容璋挑眉:‘看不出来,赵印在家这么没地位” 祁枭冷冷瞪他一眼,抱起皮崽子放在椅子上站好:’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是不是见云纪了?爹不是叮嘱过你,不让你和他说话的吗?” 南宫砚也急着问话:“他跟你说什么了,又让你去侯府了?” 三个人围住云昭昭,皆脸色不虞。 小奶团揣着袖子,肉墩墩的蹲在椅子上,“没呀,昭昭记得爹爹们的话,今天诓了他三十多个秘密,还顺带坑了他一把” 第170章 最毒妇人心 说到秘密,这方面萧容璋和小崽子最为兴趣相投,凑过去:‘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云昭昭顿时眼神八卦起来,贼兮兮的挑着小眉头,招呼仨爹坐下,把肚子里的秘密一倒而空, “......就这样,邻居家鸡蛋就没啦,还有窝窝头,也消失不见啦” “......游探花不愧是貌若潘安的美男,第一次在公主府见,昭昭就看他不一般,不过,相比起来,还是爹爹们俊多啦” “还有啊......” 说道关键时刻,小崽子还知道留悬念,吨吨吨灌奶补充能量,这番效果,不比茶馆的说书先生差,萧容璋听的好笑不已,正要跟她详细讨论,后面咳嗽一声。 呃......好吧,两个没什么乐趣的男人, 萧容璋撇撇嘴,对云昭昭使了个眼神:以后继续~ 好嘞,三爹。 祁枭严肃的皱眉:’就这?值当你给他一张保胎符,他那样的人,怎么配.....” “可是孩子不是他的呀!”云昭昭一句惊雷,震了仨爹一跟头。 萧容璋激动了,“仔细说说” 云昭昭看着他们,一五一十分析:‘看面相就知道啦,他眼下青黑,发顶显秃,明显肾水不足,下巴光滑,没有一根胡茬,就跟晋喜公公还有和盛爷爷一样,连声音都比以往尖细了些呢” 南宫砚不是爱听八卦之人,但此时也觉得颇有意思,尤其是自家宝宝,说起小八卦活灵活现的,有趣极了。 萧容璋沉默片刻,怒拍桌子:’该死的老五,竟然污我皇室声誉,简直......”不想在女儿面前骂人,只能愤恨捏手:“早知道瞎给她画一张好了,这一胎,不该保的” 话音刚落,云昭昭再次语出惊人:‘本来就不是保胎符啊,是偷听符,只要人贴身带着,昭昭拿着这个,就可以听见他说话哟” 云昭昭手里是同样一张黄色符纸,被她叠成三角,笑着在手里把玩。 仨爹互相瞅瞅,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想法,这小崽子够黑的呀~ 片刻后,祁枭咳嗽一声,象征似的教训两句,然后抱起她,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人:滚蛋,不送。 云昭昭伸出小短手,不舍得在半空中抓抓:’不走不走,一起睡” 南宫砚握着她的手,温柔的道了句晚安,说明早来接她上学,然后看都不看祁枭,转身踏着月光离去, 萧容璋离得近,被云昭昭扯住衣领:‘三爹你也要走吗,难道你来,不是想昭昭了吗?” 是怕你挨揍! 萧容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后日接她去府里,然后也离开了。 祁枭把门一踢,看时间不早,正想带她去沐浴,惊见她屁股后面:‘你新穿的棉裤,怎么就开线了?” 哦呀! 云昭昭扭头,看着小屁屁,龇牙一笑:’肯定是滑冰挂的,绝对不是放屁蹦的,最近没吃豆豆” 祁枭扬起唇角,笑她:‘你啊,真不知道以后长大是个什么样子,怎么比男孩子还皮?” ’定然像爹爹啊”云昭昭取下他的面具,大眼睛欢喜的瞧着他: “爹爹,其实今天淮阴侯还说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云洛瑶做的一个梦......” 祁枭听后,瞳孔放大,云昭昭敏感的察觉到了,轻声问:’爹爹,她说的是真的对不对,你真要去祁国?可是,你去那里做什么?” 云昭昭不想让祁枭离开。 祁枭没有回答,却深深的看着她:‘刚刚他们俩在,为什么不说这个秘密?” 云昭昭乖软的搂上他的脖子,糯唧唧说道:“因为昭昭只想和爹爹说这个秘密” 祁枭眼眶发烫,忍不住把她抱紧了些,他知道,小崽子这是在保护他~ “宝贝别怕,那些不是真的,爹不会让你伤心的”如果是从前,倒很可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小崽子在这里,他舍不得让她难过。 “嗯~昭昭知道哒” ...... 翌日一早,侯府, 桂兰把符纸拿给萧冉:“公主,这个保胎符应该要随身佩戴,给你塞荷包里吗?” 萧冉漫不经心的吹着手上刚弄的丹蔻,本想拒绝,想了想,不耐烦的说:‘算了,先放一天吧,不让那冤家看见,他总不放心” 说着起身,吩咐桂兰:’你去厨房,随便拿碗汤,咱也过去,看看那老婆子怎么样了” 既然云纪帮了她,那该有的形式,她走一遭也不是不行。 祝老太的屋子,位于侯府后面,和佛堂挨着,很是清净。只不过,老远萧冉就闻见了那股子汤药味儿,嫌弃的用袖子掩住鼻子,踏进门槛,不咸不淡的说: ‘婆婆,儿媳给你来请安了” 赶巧的是,屋里丫鬟正忙的手忙脚乱,大夫也膈应的看着她身下的黄汤子,对着五公主说: ‘夫人您来的正好,老太太她怎么都不配合,不喝止泻的药,这总这么拉下去,折磨家人不说,她自己也易得褥疮,对身子不好啊,行了,我医馆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诶”萧冉见人离去,暗道来的不是时候,倒霉死了,对下人呼来喝去: “还不赶紧通风散味,去给她擦洗了,臭死了” 祝老太正头疼,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叫骂起来:“你个糟贱货,不是你败光我儿子的俸禄,这府里能辞退这么多丫鬟吗,你是公主不假,但嫁进门就是我云家儿媳,你来伺候我,快点” 萧冉惊了下,旋即呸了一声:‘我去你的吧,老东西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让我伺候你,你也……” 说着,她突然停下,邪勾着嘴笑了起来:’也好,今天,就让我这当儿媳的伺候伺候你,也无妨” 对身边桂兰吩咐几句后,她坐在了远处的凳子上。 桂兰把下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关上门,把食盒打开,用袖子隔着端了碗滚烫的鸡蛋汤出来:‘来,老夫人,我们公主有心,专门让厨房做的,给你补补营养” 祝老太身子瘫着,一点点用胳膊杵着往床头蹭,脸色大骇…… 第171章 底牌 “滚开,来人,来人啊” 萧冉悠哉的抚摸指甲:“别喊了,侯爷上朝了,外面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哦对,还有个疯妇在府里,不过,你觉得她能救你吗?呵呵,受着吧” 连着两碗下去,祝老太凄厉的惨叫被挡了回去,满嘴是泡,嗓子嗬嗬发出怪响,再不能言了。 做完一切,桂兰走去萧冉身边:“公主,这事要是被侯爷知道……” “怕什么?”萧冉浑不在乎, “他最近一个头两个大,光二皇子他就应付不来,待他发现,这老东西嘴上烫的泡早就下去了,至于那些下人,让他们把嘴给我封死了,敢高密,不用发卖,直接乱棍打死” “是,公主,奴婢一定办好” 其实,不用她威胁,这些下人也不会说出去的, 祝老太为人抠门,多少次故意找茬克扣下人工钱,还有瘫痪后,没少作威作福,使唤臭骂这些人,他们巴不得冷眼旁观呢! 萧冉走了,下人们知道老夫人哑了,都轻松的各自忙去了,甚至没人帮她盖个被, 后窗的缝里,一双眼睛在那里,说不出的诡异…… 云纪暗道倒霉,他要个护胎符的事不知怎么就让二皇子知道了,派人叫了他三次,质问他是不是有意和摄政王交好?是不是想投入六王爷阵营? 云纪坐在礼部,长叹一口气,正头疼怎么解释才能让二皇子再信他,这当间,主事把一堆公务送到了他手边。 他不悦的说:“葛大人,本官马上就要下值了” 葛洲眸光微闪,神色戏谑:“怕是不行啊侍郎大人,尚书刚走,特意交代了,这些要你来完成,可能……是器重你吧” 什么器重,李光起针对他才是! 没脑子的东西,此时二皇子势微,不说合作,反而一个劲的和他争高低,真是蠢。 云纪脸色不快,但碍于官位低,也无可奈何,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以后这些早点拿给我,家有病母,尚须看顾” 葛洲腹诽:早拿来,人家还怎么给你戴绿帽啊!这功夫,只怕又厮缠摇床呢吧,呵! 他讥讽的牵起嘴角:“是,大人” …… 第二日,礼部尚书府, “夫君何必起这么早,今日休沐啊”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二皇子邀约喝茶,这是器重我,明白吗?” 尚书夫人点点头,帮他系腰带,看着床上一物,疑惑的拿起:“大人,这荷包看着眼生,不像……” 李光起一怔,心虚的扯过来侧身挂上,“什么眼生,这荷包大差不差,就这么几个图案,我每日忙的要死,哪顾得上这些” “嗯,是是,夫君莫生气,奴家不问就是” 这点李光起倒是很满意,女子无才便是德,没脑子的美人,娘家又有本事,是最合适娶回家的了。 搂过腰肢香了一口:“行了,中午别留我的饭,不回来吃,对了,晚上也是” “好的,夫君” 李光起撩动衣摆,拎着鸟笼跨出府门,一副神气自得的样子…… 晨光从东边慢慢升起, 鸿蒙学院里,云昭昭享受着冬日暖阳,舒服的趴在书本后面打盹。 后背晒的暖洋洋的,课本的墨香也蛮好闻哒,就是鸟叫有些烦人,不知道她在睡觉吗? 她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奇怪的四周瞅瞅,没鸟啊,哪来的…… 等等,她知道了。 从虎头鞋底拿出一个小三角,旁边顾清清拿书挡着,悄悄问她:“昭昭,这不是符纸吗,怎么踩脚底下了” “别提了,昨晚上它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跟母猫叫春似的,吵人的紧,弄的我都没睡好,就把它踩鞋底下了,看,这次又成鸟叫了” 顾清清仔细听听,奇怪的坐了回去,啥也没听到啊,她最近是不是该掏耳屎了? 云昭昭气呼呼的趴在桌上,把小三角放在耳边,从鸟叫中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奇怪,怎么会是他? 与此同时,乘风茶楼,李光起把鸟笼挂在窗边,讨好的说:“二皇子,这是下官专门寻来的画眉,你瞧瞧” 萧允情绪不高,看了眼后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李光起见状,忙给他斟了杯茶递过去:“皇子可是还在为淮阴侯一事烦扰?” 说到这个,萧允就来气,捏紧手中杯子砸在桌上:“他明知我和摄政王,老六有龃龉,还去找那昭阳郡主讨要护胎符,这根本就没把本皇子看在眼里” “可不就是吗,下官也还纳闷来着,现在朝廷里,谁不知道二皇子有意争储,这关键时候,他云纪接触昭阳郡主,依下官看,他就是找个借口,向对方示好” 说完后,他偷觑着萧允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心思一动,再下一记猛药,凑近道: “二皇子别忘了,昭阳郡主救灾民,招安天罡寨,现在外面都传,她才是转世仙童,要是云纪也投靠萧容璋,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混账,别以为他们人多,储君之位就一定是老六的了,本皇子还有一张底牌,只要拿出来,定然让丞相为我所用,到时,这太子之位还指不定归谁呢” 李光起一怔。 那头的云昭昭也同样一怔,啥眯呀,这二皇子还憋着坏招呢? 她得好好听听。 李光起蹙眉想了想,这魏相最正直不过,一向不偏不倚,怎么会帮二皇子呢? 他紧着问:“二皇子何意,下官不明白” 自孙府倒台,德妃被贬,萧允没少受冷落,如今猖狂一笑,眼神阴沉:“告诉你也无妨,魏闻的儿子儿媳就在我手里,有这两条命在,还不是本王说东,他不敢向西” 李光起赫然瞪大眼睛,难道,当年魏青坠崖一事,是二皇子派人做的? 那么早就在谋划布局,真是……小看他了。 “二皇子,这事可不得了啊,一个不好魏相的反扑可不容小觑,这…..” 萧允冷嗤一声:“放心,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我做的,而且人藏在……” 另一边的云昭昭完全醒了,把符纸紧紧贴在耳朵上,正要听藏身之地,岑夫子一个竹板敲在桌子上,大声训斥: “云昭昭,上课打瞌睡,一边罚站去”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2章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藏哪里了,到底藏哪里了? 云昭昭这叫个气啊,捏紧两个小拳头,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大吼回去:“夫子,我刚刚那一刻,清醒的不得了,干嘛要突!然!吼!我!” 丁班人哗然,一时间震惊的回头,这还是云昭昭头一次硬刚,她….. 兆景澄死命眨眼,悄声道:“怎么了你,不怕挨罚啊?” 顾清清看着岑夫子脸色铁青,胡子都翘起来了,忙拽她衣角:“昭昭,坐下吧”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听到了。 云昭昭梗着脖子,恨不得团巴团巴,把岑秋生扔进茅坑,小脖子上青筋都凸起来了。 季子谦暗道不好,忙起身,“夫子,我能做证,刚刚昭昭确实没睡,她只是在趴着” 魏泽言也起立:“对,昭昭她,不舒服” 岑秋生猛的扭头,看向赵虎,眼神严厉:“你是不是也有话说?” 虎萌将军诚恳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岑秋生差点被气个仰倒,指着他们:“好啊,你们一个个在这帮她打掩护是吧,行,那就让她背诵刚刚讲的《幼学琼林》片段,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在听讲?” 兆景澄捂眼:完球了,胖昭惨了! 季子谦几人也着急的不行,不想,云昭昭虎着脸,“背就背,听好了,管中窥豹,所见不多,坐井观天,知识不广…….” 丁班人愣了, 兆景澄傻了, 连岑夫子都被震在了原地,这可是通篇一大章啊,难道,刚刚真是他看错了? 云昭昭一口气背完,郁闷的坐下,二爹讲的进度快多了,这些她早学过了。真可惜,差一点点就听到了…… 岑夫子尴尬的咳嗽一声,拿着课本交代了几句作业,便让大家下课了。 他一走,兆景澄率先跑了过去,对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眼神佩服: “兄弟,你是这个,别管背诵还是气势,真是小母牛坐风筝——牛逼到飞起!小爷服了” 魏泽言白了他一眼,过去关心的问着:“昭昭,你是不是真哪里不舒服,没事吧?” 云昭昭直勾勾盯着他,巴不得现在就告诉他,你爹娘有可能还活着。 可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她一把捂住了嘴,不行不行,二爹说过,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没把握之前,她不能说。 对了,找二爹,他一定有办法。 云昭昭推开他们就往外跑,魏泽言担心的看着:“昭昭到底怎么了?” 兆景澄两手一摊,“这还看不出来,吃多了,想吐呗” 顾清清纳闷:“不会啊,昭昭控制食量了,还是四缸,不多不少啊” 呃…… 兆景澄抓抓头发,指着魏泽言:“那就是看你想吐,小爷比你帅,总不能是看我……” 话没说完,被顾清清勾住脖子带走了:“你个毒嘴,真是没一日安生的时候,姑奶奶我今天给你松松筋骨” 远处一阵哀嚎,季子谦无奈的摇头,知道魏泽言敏感,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多想,景澄嘴就那样,他没别的意思” 魏泽言点头笑笑:“我知道的,不会多想,只是……我担心昭昭” 赵虎无忧无虑的拿出一块桃酥,吃的腮帮子鼓鼓,“放心吧,大哥很强” 言外之意,没什么能难倒他大哥…… 可这次,他错了,他大哥也有被拒之门外,犯难的时候。 国子监门口,小奶团坐在地上,气鼓鼓的回头看着那块门匾:“什么嘛,二爹就在里面,干嘛不让我进,还说什么学府重地,闲人免进,我很闲吗,我都忙死了” 跑了一头汗,云昭昭伸袖一擦,变成了小花猫。 这时,脚边一只真正的狸花猫说道:“昭昭,快回头” 云昭昭皱着小眉头,回看,赫然和墙头挂着的人脸对脸,同时道:“你,你你…..” 片刻后,云昭昭在郑永旭的担保下顺利进入国子监,看着偌大的府苑,她只觉得新鲜。 “哇,这里好大,比鸿蒙学院大多了”云昭昭小鼻子嗅嗅,惊叹道:“墨香味也比学院要重,原来,这里就是爹爹平时讲学的地方,难怪那些学子挤破头也要来,这里好气派,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永旭指着自己,诧异道:“你问我啊,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甲班经过秋试,已经有部分人进入国子监了吧?” 说着,玩味的冲后面喊:“亏你天天念叨着人家,可人家未必惦记你呀!” 云昭昭往他身后瞅去,惊见一身蓝色锦袍,丹凤眼微沉的人向她走来,她妈呀一声,躲去郑永旭身后: “大坏蛋,你干嘛害我” 郑永旭乐了:“我哪有,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谁让上次小郡主你告我状呢!” 呜,坏家伙。 云昭昭来不及捶他,被宫锦翊提溜了出来,捏住脸蛋儿:“我跟你说过国子监的事,你眨眼就忘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是吧?” “诶,诶疼”云昭昭解救下自己的脸蛋儿,忙抱头挡脸:“不许捏脸,越捏越大,昭昭还要见人哒!再欺负昭昭,让二爹收拾你” 嘿呦,几日不见,还学会搬救兵了。 宫锦翊一把扛起她,悠哉的说着:“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南宫夫子和外地来的经判在讲学呢,不到傍晚,是回不来了,你啊,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我的手掌心吧!” 啊,爹爹不在? 云昭昭急了,在他肩头乱扑腾:“不行啊,昭昭有很急的事找他,再晚来不及了” 宫锦翊好奇,“什么事,这么着急?” 看小奶团摇头,就是不说,宫锦翊脸色难看起来,他不是非要打听,只是……不喜欢小奶团有秘密不跟他分享。 心里,怪不得劲的。 云昭昭想到那只画眉,突然眼前一亮:“还有一个办法,昭昭需要一个会口技的人,帮我引出来一只鸟” 画眉定然听见了二皇子的话,她去二皇子府外,把它引出来就是了。 哈哈,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翊哥哥,你带昭昭去哪啊?” “不是要找会口技的人,巧了,这国子监里还当真有一个”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3章 邪恶小奶团 云昭昭倒挂在他肩头,表情一喜:“真的吗,谁啊?” 郑永旭抢过话,表情夸张: “说起这个人,那可了不得了,传言他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虐哭人,是咱们国子监里头一号人物,他就是号称“人间惆怅客”的多情浪子纳兰琛,他母亲啊,是已逝英国公独女,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他祖父是纳兰家族的族长,谈起这纳兰家族可了不得,百年钟鸣鼎食之家……” 云昭昭突然呕了一声,把说的口若悬河的郑某人逗笑了: “嘿,有趣了,旁的女子听见纳兰琛一个个恨不得流口水,听到吐的,唯独小郡主你一个” 废话,你被扛肩头颠半天,你也想吐。 云昭昭被宫锦翊抱在怀里拍着后背,灌了两口奶后才舒服了,对着郑永旭哼唧:“昭昭是小女孩,才不是什么女子” “嘿呦,好好,郑哥哥错了行不,小郡主消消气” 云昭昭撇撇嘴,搂着宫锦翊的脖子:“既然你把那个纳兰说的这么好,那和翊哥哥比呢,谁厉害啊?” 郑永旭一激灵,这小家伙又给自己挖坑呢吧! 他眨眨眼,故意拉长调:“这个嘛,小郡主以为呢?” “自然是我翊哥哥,这还用犹豫吗?”一秒快答,让宫锦翊嘴角上扬,拿额头碰了碰她的,宠溺的看着她:“算你会说话” 云昭昭一昂头,笑嘻嘻傲娇道:“本来就是嘛!” 说着像个“邪恶小奶团“似的,扭头看向郑某人,笑着龇起小虎牙。 郑永旭连连后退,做出一副被打败的模样,长身作揖:“在下服了,不是小郡主对手” “哦哈哈,哦哈哈哈哈……” 小奶团耍宝丝毫不逊于他,一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宫锦翊实在是有些爱不释手,捏着她下巴:“刚刚那个邪恶小表情再让翊哥哥看看” “没有啦,赶紧带昭昭去找那个纳兰吧,昭昭真的有急事需要他帮忙” 宫锦翊挑眉:“这事啊,还真急不得” 嗯? 云昭昭被他抱着,绕过辟雍大殿,琉璃牌坊,还有敬一亭,赫然看见一大片空地, 远远望去,都是身穿蓝色学袍的太学生们,男女分成两个阵营,但无外乎都能听到在呼喊一个名字:纳兰琛~ “哇,原来是在蹴鞠啊,好热闹” 靳子昂看见他们,忙挥手,示意他们过去,上了看台后,云昭昭仍旧被宫锦翊抱在腿上,周围人纷纷问道: “子昂,这小家伙是谁?” “对啊,头一次见锦翊带人来,是他家中妹妹?” 靳子昂笑着说:“她啊,可大有来头,你们不是都好奇昭阳郡主吗,就是她,说来,我大哥大嫂的婚事还多亏了她呢” 什么,众人一听,更感兴趣了,凑近了些,只见粉雕玉琢的小奶团看的目不转睛,啧啧赞叹: “哇,好精彩,他们跑的好快,不过……” “不过怎么了?”宫锦翊笑着低头, “不过昭昭很奇怪啊,他们腰部以下为什么都挡个竹帘啊,是为了凉快吗?” 此话一出,周围人捧腹大笑,引来旁边太学生们纷纷侧目,连宫锦翊都握拳掩唇,好笑不已。 小金莲多要面子哒,看他们笑个不停,气鼓鼓的站起来,叉腰:“你们够了哦,不耻下问,难道不对吗?” 郑永旭擦擦眼泪,难掩笑意,“呵呵,对对,小郡主说的对,哥哥告诉你啊,男孩子那里最脆弱了,那竹帘是用来保护的” 哦呀,又是刀哥的知识盲区。 云昭昭拽着小啾啾坐下,一副郁闷样。 宫锦翊宠溺的看着她,朝旁边扫过一眼,那些人笑声才渐渐停下。 他伸手指着场内一处:“看,那就是你要找的人” 云昭昭顺着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劲装,头戴红色抹额的男子异常显眼,她刚刚就注意到他了,因为一到他进球,那些女监生喊的最厉害。 这不,又进球了, 云昭昭伸出两根食指堵住耳朵,转头问:“翊哥哥,现在叫他出来不行吗?” “看样子是不行,他是白队的主力,要想找他,得等赛事结束,估计要傍晚了” 啊?这么久? 云昭昭塌着小肩膀,坐着等,等到落日西斜,她实在忍不住了,握着拳头站起来:不行,她能等,但泽言等不了。 没有爹娘的日子她知道,但起码那时她还有期待,认为爹娘会来接她。但泽言不一样,爹娘“去世”的这两年,每每看到别人一家团聚,他都是羡慕,难过的吧! 她迫不及待要帮好朋友找到爹娘,她真的坐不住啦。 正巧这时,红队不敌,已显颓势,想要换人上场,云昭昭拍拍宫锦翊肩膀, “翊哥哥,昭昭还有一个办法,能提早见到他,那就是…….打败他,结束蹴鞠” …… 郑永旭,靳子昂看着他们,简直要疯,“喂,锦翊你不是吧,让你参加你不去,现在带个小的上场,你癫了?” “对啊,昭阳郡主才四岁,你再宠她也有个限度,万一被人踩到,踢到,磕到,你不怕摄政王他们……” “废话那么多,既然怕,就保护好她”宫锦翊说着,把两套衣服扔他们身上。 郑永旭两人傻眼了,这,这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呢? 宫锦翊不理会他们,蹲下身子帮小崽子换衣服:“想上也行,但不许踢,跟着跑就好了,哥哥帮你赢” 云昭昭拍拍胸脯,笑着说:“放心好啦,昭昭腿没他们力气大,但头硬啊,同样可以进球哒” 宫锦翊想到初见,这小崽子砸他肚子上那一下,没错,头确实够硬。 正要起身,被小崽子指挥着:“竹帘也要带,昭昭也需要保护” 后面的郑,靳二人组已经快笑疯了,“哎呦哎呦,没上场我肚子都快破了,咱能不去吗?” “就是啊,我真不行了,我想去旁边笑会儿” 云昭昭汹汹的看着他们,一跺脚:“不行哦,郑哥哥,靳哥哥都要出力,我们是一个团队” 萌啊,实在太萌啦~ 郑永旭和靳子昂对小萌物也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升级汹萌版~ “行,郑哥哥帮你” “对,靳哥哥也豁出去了,谁让咱们是一个团队呢!” 候补上场,国子监监生们揉着眼睛,不敢置信…… 第174章 纳兰琛,极有意思的人 看到宫锦翊,众人先是一阵欢呼,他的球技大家是见过的,这场蹴鞠肯定更有看头了,只不过…… “他身边那小豆丁是干嘛的?红队新找的吉祥物吗?” “怎么还是个女娃?” 国子监蹴鞠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队可以从家里找个有福气的小孩子,来开场加油,但看这架势,怎么好像要参赛? 赛场里,红队的学子们和宫锦翊三人积极讨论战术,唯云昭昭,头缠红飘带,没有石头,依旧一脚脚尖点地,笑着朝四面八方挥手: “哈哈,大家太热情了,么嘛,么嘛~昭昭会加油哒!” 宫锦翊宠溺的蹲下,摸着她的头:“一会儿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云昭昭乖乖点头:“嗯嗯,昭昭知道哒”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在头上,云昭昭回头,赫然对上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睫毛浓密纤长,眉骨又深,给人一种认真看着你的感觉,但仔细看,这双眼里……一片荒芜。 “你是,纳兰森” 纳兰琛抱着球,微微蹙眉:“小家伙,我叫纳兰琛,摄政王没教过你,叫错别人名字很不礼貌吗?” 哦呀,关父王什么事!这人说话,傲慢的很! 而且,看样子知道她是谁。 云昭昭皱起小眉头:“我知道你叫纳兰森,叫的很对啊,为什么说我没礼貌?” 纳兰琛疑惑的看着她,片刻后突然凑近…… 云昭昭呼吸一滞,瞪大眼睛有些吓到:“你,你,你干嘛?” 她一脚后退,抱拳准备, 哪知道这人很快又退了回去,斜睨来一眼:“原来小米牙才长了半颗,说话漏风啊” 哦呀!是嘲笑吧,这人是在嘲笑她吧!!! 云昭昭腮帮子鼓起,奶膘的脸蛋儿像个肥满多汁的大桃子,虎着脸,大拇指冲下:“你完啦~” 这个动作,让纳兰琛眉头高挑,连场下都更热闹了。 “小家伙,你很嚣张啊!” 郑永旭,靳子昂着急,小郡主,找人帮忙可不是这态度啊,更何况这人还是纳兰琛! 宫锦翊倒是看出些门道,拦住他们,用口型悄声道:她故意的。 嗯? 两人互相瞅瞅,小郡主这是何意? 云昭昭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嚣张又怎么样,有本事比一场,敢吗?” 纳兰琛一怔,白队其他人也怔住了,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哎呦有趣有趣,纳兰,你也有今天” “对啊,应是不应,你给句话,人家小娃娃还等着呢!” 纳兰琛抬手,白队众人当即不做声了,他唇角微勾,把球踩在脚下,眼神傲然:“小家伙,有求于我,对吧?” 被看穿了。 云昭昭大大方方承认:“没错,听说你会口技,想找你帮个忙” 纳兰琛脚尖一挑,把球踢向空中:“行啊,赢了我再说” …… 有了宫锦翊加入,红队果然气势大涨,接连在风流眼里进了三个球,把比分拉近, 不过,纳兰琛那队反扑更厉害了,拉长线拖住人,一时间跑动距离更长了。 云昭昭两条小短腿来回倒腾,跟着满场跑,不时还要接受纳兰琛挑衅的眼神,气的忍无可忍,从宫,郑,靳三人保护圈里冲出去,一个铁头顶向飞速而来的球…… “进了,球进了,那小孩子进球了” “哇塞,刚刚看见了吗,那球本来进不了的,那小孩真行啊!” 南宫砚正带着外地鸿儒们参观国子监,听到这阵欢呼,众人不禁停下脚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祭酒大人,国子监果然不一样,规模大不说,连蹴鞠都人才济济,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上场,不一般,不一般啊” 小孩子? 南宫砚在高台上回首,不禁一愣,那,那不是…… 云昭昭跑的满头大汗,眼见要成平局,顿时使出杀手锏,把布兜里的奶壶拿出来,吨吨吨连炫两瓶,然后“气势汹汹”的往反方向跑去,大喊: “翊哥哥,传球~” 宫锦翊听见,急忙倒钩,从纳兰琛脚下抢到球后,一脚朝她踢过去,球在空中呈抛物线,云昭昭眼神犀利,小脚蹭着地面,一下又一下, “靳哥哥,你和大家拦住他们,郑哥哥,帮忙” “好嘞”郑永旭当即跑向她,在她身前五米处俯身, 众人惊见,小奶团踩上郑永旭肩头,借力一跳,竟旋转着身体加速,把迎面过来的球狠狠撞了回去, 一柱香燃尽,香灰掉落的时候,那球刚好穿过风流眼……全场安静,片刻后,掌声雷动,尖叫声不断,把国子监监生们都惊动了,纷纷出来询问, 高台上,鸿儒们指着下面,笑着赞叹不已:“谁家的娃娃,了不起啊,看模样,才四五岁吧“ “可不嘛,最后一球太精彩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南宫砚提起的心终于落地,眼底藏着一抹温柔,神色难掩欢喜:“是小女” “什么,竟是南宫大人的孩子?”那不就是,昭阳郡主!!! 众人互相瞅瞅,皆夸赞着竖起大拇指:“了不得,小郡主果然如传闻一般,了不得啊” 南宫砚自豪一笑,引着众人离开了…… 云昭昭没有沉浸在掌声中,过去拉着纳兰琛就离开,宫锦翊看到,急忙跟了上去。 日暮黄昏,二皇子府后, 纳兰琛靠在墙角,悠哉的扯了片树叶:“说吧,学什么动物?” 云昭昭越看他越觉得有意思,“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是二皇子府,我想要做什么?” “无所谓,愿赌服输,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嘿呀,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 云昭昭点点头:“行,一只画眉鸟,我需要你把它引出来” 刚说完,纳兰琛口型微动,一种清脆好听的鸟叫声就响起了,惟妙惟肖,如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是人学的。 云昭昭悄悄拽宫锦翊衣角,凑去他耳边:“我听画本子说,这样的本事,最适合红杏出墙,夜半三更用,什么意思?” 宫锦翊:“……” “本人不光会口技,耳朵也很灵敏” 云昭昭眨眼回头,此地无银三百两:“昭昭没有说你坏话哦,只是好奇!” 纳兰琛指指天上:“是它吗?” 第175章 昭昭错哪里啦? 云昭昭仰头,皱紧小眉头:‘这不是画眉,是金翅雀,你难道分不出来吗?” 纳兰琛耸耸肩:’那我没办法了,凑活一下吧” 哦呀,这人说话好让人生气。 云昭昭气的双手叉腰,刚要汹汹,头顶长着金黄色翼斑的小雀叽叽喳喳:“你是要找那只画眉吗?它死了” 云昭昭惊愕的抬头:’你说死了?画眉死了!!!它不是今天刚被送过来的吗?怎么会死?” 金翅雀扑闪着翅膀,碍于其他两人,没有飞的很近,落在枝头上:“是二皇子的小儿子干的,他逗弄画眉,还掰着它的嘴喂水,塞豆子,没一会儿画眉就死了,他可坏了” 什么,竟是这么死的? 云昭昭听的肺都要气炸了,捏紧小拳头,低着头就往胡同外走去。 后面的宫锦翊和纳兰琛互看一眼,都是聪明人,不觉把目光都移向了树梢的金翅雀,那金翅雀顿感不妙,急忙扑闪着翅膀飞了进去。 胡同口,王府前门, 升级凶萌版小奶团站在那里,犹如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煞有气势,宫锦翊两人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王府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小男孩,正是二皇子小儿子萧思勉。 他遥望街口,见仆从跑来,当即跳下台阶,过去斥骂:“怎么这么慢,一包枣瓜糖,值当去这么久?” 仆从擦擦额头的汗,正要说话,被萧思勉一把扯过怀里的糖袋,盛气凌人的吩咐着: “去,我还要吃味轩坊的黄米烧麦,现在就要吃,快去” “诶呦,小少爷,您这......怎么不早说啊”仆从气喘吁吁,“这两个吃食是顺路的,早知道小的一并帮您买回来,现在跑去,估摸天黑也回不来” “必须回来,主子的命令,你敢不从?再多一句话,待爹爹回来了打你板子,赶紧去” 说完,他狠狠一脚蹬在仆人屁股上,差点儿没让他跌个跟头。 见他连滚带爬的跑远了,萧思勉哈哈一笑,塞个枣瓜糖在嘴里,耻笑着:‘呵,像个丑态百出的大王八,哈哈,真好玩” 宫锦翊面色微冷,细瞧的话,纳兰琛那双含情眼也没了温度,不悦的眯起。 就在他们想离开的时候,前面的小奶团突然动了,侧身摆出架势,虎头鞋在地上摩擦着,一个助跑,直奔萧思勉而去。 废话没有,凌空,前踢,一脚正中“球门” 萧思勉嗬嗬一声,捂着下身,面色狰狞的跪了下去,手中的枣瓜糖撒了一地,跟个虾米似的团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哼,这就是你欺负人的代价” 云昭昭气的还想再给他一脚,不想胳膊突然被架起,宫锦翊,纳兰琛一左一右把她架起就跑,她的双脚在半空中扑腾, “你们干嘛,昭昭还没收拾够那个坏蛋,让我回去,再多给他几脚” 纳兰琛瞠目,边跑边看她,眼底兴趣满满,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家伙,你......够勇的呀~” 云昭昭以为是在夸她,抬起小下巴:‘那是,我刀哥的名头可不是吹......” 宫锦翊满头黑线,警告的扫了眼对面的人,对云昭昭训斥道:“闭嘴吧你,看不过眼打几拳好了,谁让你踢他那里的?” 到了安全地方,云昭昭被放下来,奇怪的看着他们:“蹴鞠的时候,不是你们说男孩子那里最脆弱,需要竹帘保护吗,昭昭踢他脆弱的地方,哪里不对?” 呃...... 纳兰琛忽的低头笑了起来,笑时眉眼舒展,看上去心情极为愉快,俯身对她说:‘小郡主~祝你好运” 说完,大笑着转身离去,留下黑脸的宫锦翊和不明所以的云昭昭,大眼对小眼。 怎么了嘛,她到底错哪里了,那样的坏蛋,不该收拾吗? 云昭昭满头问号,被抱回学院的路上,见宫锦翊一直不说话,拽拽他衣袖,奶声奶气的说:“萧思勉玩死了小画眉,昭昭才动手哒” “猜到了” “那为什么还生气,大不了,下次昭昭踢轻点” 宫锦翊嘴角一抽,凝着她,半晌不知道如何教育,只能开口道:‘算了,让少傅大人给你讲吧,你最近老实点,不许再惹乱子,听见没?” 云昭昭歪歪头,怎么了嘛?为什么一个个这么奇怪? ...... 静堂里,从国子监赶回来,手拿一堆零食的南宫砚刚要奖励某崽子,就听闻了这个‘惊天噩耗’, “爹爹,你说气不气人,昭昭到底错哪里了?” 南宫砚:“......” 沉默了一会儿,他放下东西,走去她身边,摸摸她的头,眼神爱怜:‘乖~以后都跟在爹爹身边,头硬也需要保护,改日爹给你寻副软猬甲,贴身穿着” 好过挨闷棍,或者套麻袋。 “嘻嘻,还是爹爹好”云昭昭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过去从油纸袋里拿了个大鸡腿开始啃,边啃边说: ’爹爹,画眉死了,你得帮昭昭想想办法,泽言的爹娘在二皇子手里,昭昭得帮他找到.....” 小奶团叽里咕噜一顿说,全然不知,道破了一个多大的秘密,南宫砚眼眸深沉,簇着一抹怒;“这个萧允,真是狼子野心” 此时不宜耽误,南宫砚思忖一会儿,起身:‘宝宝,爹爹有事要去相府,你今晚......” “没事哒,昭昭睡爹爹后背上就好,不会耽误事哒” 南宫砚还以为她会说,自己回学舍睡呢。 不过,被女儿这么需要着,佛子大人心中受用的很,见她一抹嘴,就要抱过来,及时捉住她的小手,凛声:“先净手~” “嘿嘿,好吧,昭昭知道,爹爹第二爱干净”说着,小家伙自己跳下凳子,跑去水盆旁边,乖乖的洗手。 下山时,云昭昭趴在他的后背上,听见他问:‘为什么说爹爹第二爱干净?” “当然啦,爹爹第一肯定是爱宝宝啊,昭昭说的对不对,对不对?” 南宫砚好笑, 被软嫩的小脸蛋贴着,只感觉心头柔软:’对,爹爹最爱宝宝~” 父女俩乘着夜色,一并往相府走去...... 第176章 回父王,昭昭很荣幸 星光黯淡,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大地。 魏闻散着头发,肩披外袍从厅外进来,惊讶的看着这父女俩:‘贤侄啊,这么晚了,你带小郡主来我府上,是有什么事吗?” 想了想,突然一急:’难道是泽言在学院......” 南宫砚抱着打瞌睡的小崽子,温声道:‘魏相莫急,泽言无事,在学院好好的,是有件事,我认为还是要告诉你妥当,魏青兄和嫂嫂可能还活着” 魏闻瞳孔放大,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表情都凝固了:“你,说什么?阿青他们还活着?” 南宫砚知道,这消息和当初坠崖的噩耗同样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果然,魏闻脸色变的严肃,沉着脸坐了下来:“贤侄,我信任你的人品,欣赏你的才华,和你父亲更是至交,这些话,你从何说起?” 南宫砚默然一会儿,低头看着怀里的崽子,眼神温暖:’实不相瞒,是昭昭告诉我的” 一个孩童的话,竟敢直接拿来跟他说? 魏闻捏紧手,正欲让管家送客,只见南宫砚怀里的奶娃子迷糊的揉着眼,困困的说: ‘爹爹说的都是真的,昭昭亲耳听见的,都是二皇子做的,说魏爷爷是他的一张什么底牌,有泽言的爹娘在他手里,不怕你不听话” 说完,从布兜里摸出一个小三角,伸过去:“诺,你看,这个是偷听符,他们在那边说,昭昭在这边听见的,只可惜刚要听见藏人的地方,就被岑夫子打断了,那只听见秘密的画眉鸟也被萧思勉给玩死了” 说到这个,云昭昭又有些来气了,只撑了一小会人,就困倦的躺在南宫砚怀里,小嘴吧哒吧哒, 佛子当即明白,帮她掏出奶壶,刚到嘴边就被抱了过去,边喝边睡,跟个小猪崽似的。 魏闻把符纸放在耳边,听了又听,可惜,什么都没听见。 他瞅着云昭昭良久,把符纸还给了南宫砚,背过身甩袖,冷声道:‘你们走,今晚就当我没见过你们” 云昭昭被吵醒,懵圈的想要说什么,却被南宫砚轻轻摇头制止,然后抱着她转身离开了。 回学院的马车上,云昭昭疑惑又不解:’听到这消息,魏爷爷不该高兴吗,怎么还把咱们赶出来了” 南宫砚沉静的说:“魏相是在保护咱们,他两朝宰辅,心中自有成算,相信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小符纸塞到女儿虎头布兜里,叮嘱她:‘最近,一定要时刻听着动静,此事出不得差错” “嗯,昭昭明白哒” 见她这么乖,南宫砚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捏捏她的脸,问道:’你怎么想到对纳兰琛用激将法的?” 他在国子监,自然知道那孩子是个什么性子,要是普通的求助,他还真未必愿意帮忙! 云昭昭滋眯滋眯笑着,就是不答。 南宫砚来了兴趣,“你这什么坏表情,再不说,晚上故事不讲喽” 云昭昭这才抱住他胳膊,撒娇道:‘说也行,不过爹爹不准生气,嘻嘻,昭昭还是从爹爹你身上受启发,才会这一招哒,对于恃才傲物的人,就要引起他的兴趣,他才愿理你,就跟当初爹爹你一样,刚开始对昭昭爱答不理,最后还非要拐弯抹角让昭昭叫爹一个道理,嘻嘻” 南宫砚耳根微红,心下是又气又想笑,默然半晌,嗔瞪了她一眼:’敢说爹恃才傲物,今晚睡前故事取消” “啊,不要啊,父王说哒,不关昭昭的事” 父王,对不起啦,昭昭也是实话实说。 同一片夜空下,摄政王府里,祁枭拿着兵书,突然打了个喷嚏,莫不是小崽子想他了? “别是又惹祸了吧?” 何信恰巧来在波动烛芯,听见这话,笑着说:‘不能啊,王爷放心吧,小郡主说了,如今手下弟兄过万,她也是需要形象的,而且功课也大有长进,学院的奖状都发下来了” 一听这话,祁枭瞬间眉头舒展,’这倒是,待明日回来,让厨房多做点儿她爱吃的” 小崽子知道用功了,这是好事,必须奖励。 何信乐呵呵应下,哪知道,他们主仆二人还是想的太乐观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云昭昭就被宣上了皇极殿,理由是殴打皇孙,再次被参了一本。 皇极殿上,文武百官列队而立,祁枭身穿玄色宽袖蟒袍,腰间扎着金丝蛛纹带,气势凛然的坐在上首,脸色难言的看着台阶上跪着的小崽子, “昭阳,三次被宣上皇极殿,你有何感想啊?” 他这是给她留面子,没说弹劾一词,哪知道,小崽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两只小肉手规矩的束在身前,躬身答话: ’回父王,昭昭很荣幸” 荣,荣幸? 萧容璋差点儿没让口水呛死,低笑两声:不行,他快忍不住了,这皮崽子二皮脸犯了~ 文武百官都忍俊不禁,这昭阳郡主可忒有意思,也真大胆,被参了一本,还敢如此有恃无恐, 南宫砚扫过周边暗暗朝云昭昭竖大拇指的顾况,沈从文,靳大学士等人,还有加油打气的老太傅,心下长叹,她不胆大才怪,这朝上的人不是宠她的,就是被她整怕了的,谁敢得罪她啊。 整个一个小皮蛋,不犯二皮脸才怪。 还有上面那个蠢的,嘴角的笑也不知道压一压,啧......佛子的嫌弃溢于言表。 二皇子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忙站出来: ‘摄政王,你不能因为昭阳郡主是你女儿就袒护她,她踢伤了我儿那,那处地方,这事必须给本皇子一个交代” 祁枭蹙眉:’那处,是哪处?状告他人,连话都说不清楚吗?” 二皇子脸色纠结,这要是说重了,以后思勉找亲事都难,但要是说清了,他又心有不甘。 捏拳愤然道:“就是男子最脆弱之处,昭阳此举,简直可恶至极” 第177章 面对弱鸡,昭昭会手下留情哒 此话一出,皇极殿上哗然,众大臣侧目,有人忍不住问道:“小郡主,你此举是不是太过......” 本想说太过份了,结果云昭昭接过话,点头: ‘没错,昭昭以为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昭昭踢的太高了,其实按我理解,跳起来顶多踢到他膝盖而已” 呃......倒也不必如此谦虚。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啊,小郡主~ 事实来讲,云昭昭确实觉得她踢的极好,贼兮兮表情上线,让正上面的祁枭差点儿没绷住, 邪恶小奶团?啥时候进化的? 他握拳咳嗽一声:‘咳咳,昭阳,你可知错” 云昭昭眨眼,躬身乖巧的说道:‘知错,下次动手前,一定衡量对方实力强弱,面对弱鸡,昭昭会手下留情哒” 弱,弱鸡? 二皇子萧允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们父女俩在这儿唱什么双簧,我思勉平白无故受伤,怎能就一句知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不能够!” 祁枭眯眼,云昭昭率先开口:‘嘿呀,是他先踢打下人,口里不干不净的,昭昭路见不平,怎么会是无故受伤?他是罪有.....罪有......” 萧容璋悄声:“罪有应得” 云昭昭小眼睛一亮,竖起食指:“对,罪有应得哒,昭昭为民除害” 说完,小眉头挑了两下,搞怪的很:三爹,我也用了一个成语! 萧容璋宠溺的眨眼:乖宝聪明,谁说咱爹俩没文化! 嘻嘻~ 呵呵~ 南宫砚尽收眼底,嘴角抽抽,俩二傻子,也不看看场合! 萧允气的脸色涨红,“好啊,本皇子算看出来了,你们故意污蔑我儿,寻个借口这是针对我来的,行,本皇子这就去雍和宫外请父皇做主,我倒要看看,这大乾还有没有王法?” “放肆,皇极殿龙威庄严之地,岂容二皇子你如此颠倒黑白”魏闻一声怒喝,震惊众人。 萧允也懵了,“魏相,你......” 魏闻怒目而视,双手拱天,掷地有声:“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萧氏皇族列祖列宗,若是皇孙思勉行为恭谨,礼待旁人,如何能让他人挑出错处,又如何能受伤,你作为皇子,不仅不加以约束,仗着身份还要压人一头,去找皇上评理,此乃不君不孝,如何他日成为朝臣表率” 百官们惊诧不已,魏相爷历来中立,最后一句话,可真就严重了,这不是表明二皇子没有储君之德,不堪大用吗? 萧容璋惊了,祁枭也疑惑的蹙紧眉头。 唯南宫砚明白,这是要釜底抽薪了,把二皇子’底牌‘彻底碎了,这样他才可能破釜沉舟,露出马脚...... 真不愧是魏相! 众大臣纷纷劝阻:“相爷息怒” “是啊,皇上身体为重,相爷说的对啊” 萧允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魏闻,让他当着满朝文武被训斥,丢了这么大人! 他狠狠的瞪着他,见周围人都向着他说话,只能暗暗忍下怒火,捏紧手心,直到早朝结束。 二皇子府,前厅里传来瓷器碎裂,乒乒乓乓的打砸声,下人们吓的不敢靠近, 李光起站在门外,待安静下来后,才敢拿着茶盏推门而入:“二皇子消消气,犯不上跟那么个老家伙置气” “你还敢说!”萧允捂着胸口咳嗽两声,一把将茶盏掷在地上,怒目圆睁:“刚刚在朝上明哲保身,现在还来做什么样子,嗯?” 李光起讪讪一笑,都往魏闻身上推:’哎呦皇子,我也是没想到啊,那魏闻向来不偏不倚,怎么突然就向着昭阳郡主说话了,而且这事,明明是皇孙吃亏,咱们站理啊” 萧允捏紧桌角,骨节泛白,眼神极为阴沉:’那还用说,定是那老东西投靠了老六,算我高看他了,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原来不过一丘之貉” “二皇子所言不错,摄政王,南宫府,还有六王爷中间,有个昭阳郡主做纽带,不光把云纪收买了,如今连魏相也......二皇子,这口气,难道就这么忍下?” 萧允眼神浓烈的杀意:‘放心,这老家伙既然找死,我先先拿他开刀,去,传我令,派人去城外西五十里处的义庄,把地窖扒开,或宰杀,或割头,总之,我要魏青和他夫人两人死无全尸” “是,二皇子” 与此同时,上书房里,云昭昭一句一句把话学了出来, 祁枭顾不得震惊,忙吩咐:“赤尧,按照地址,先一步让西山大营的人过去,势必把人救下” “是,王爷” 赤尧一个闪身,从后窗翻了出去。 待他走后,萧容璋起身:’我去二皇子府打个掩护,那家伙心思重,别亲自跟去了,父皇定不喜魏相牵扯进储君之争” 南宫砚想想也是,跟着他一同走出去,想着先回太傅府一趟,这事要早通气才好。 见他们都走了,祁枭眯眼,抱起云昭昭:‘小崽子,你可以啊,现在有事都学会瞒着爹了?” 得,又吃醋了。 爹爹小性~ 云昭昭忙搂住他脖子,糯唧唧的说:’那不是因为正好在学院才找二爹的吗,父王快别耽误时间了,送昭昭回王府吧,我要找豹豹“ 然后去学院接上泽言,他知道后一定很高兴。 学院里,丁班正在下棋, 兆景澄学着云昭昭摆猫猫头,嘟囔着:‘这家伙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魏泽言也有些担心,瞅瞅窗外,突然看见台阶上露出两个小啾啾,一高兴,指着:’看,是昭昭” 几人正看去,云昭昭已经快速跑进来了,一把拽起魏泽言,气喘吁吁道: ’快跟我走,豹豹在下面” 这话啥意思? 魏泽言体重不过她一半,眨眼间,已经被她拽着跑下了山。 来不及赞叹这雪豹的威武,就被云昭昭推了上去,然后听她说道:‘好在咱俩够瘦,不然还真坐不下” 说着她一个跳跃,坐在他身前,底下豹豹腰顿时塌了一下,脸色难言:小祖宗,你说的瘦~是真的吗? “好啦泽言,拽好我,咱们出发啦~” 第178章 一家团聚 京城以西五十里,是个义庄。 还是个废弃的义庄,一个个破烂棺材,连棺材板都裂开,散发着霉味,让人闻之欲呕。 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乞丐来这里对付一宿,还得骂骂咧咧,骂一声邪门:没个人影的地方,怎么还有这么多老鼠,吵的人睡不好觉。 殊不知,最里面钟馗老君的画像下,是三个摞着的棺材,底下有个四米见方的地窖,白日黑夜不清晰,只留着两个拇指大小的孔,通到棺材里,暂且尚能呼吸。 此时,地窖角落,两个气若游丝的人背靠背,几乎是半躺在地上,嘴角干裂,瘦若骷髅。 “阿青,我,撑不住了,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女人说话断断续续,几乎是气音。 背后的男子艰难的转身,一点点握紧她的手:“欣容,别放弃,就算为了泽言,我们也要活着,他今年也该五岁了,你不想见见他吗?” 提到儿子,女人涣散的眼睛又聚起一道光,但很快,呜咽着哭了起来: “还有那一日吗?贼人故意设计我们坠崖,把我们不明不白的关了两年,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是迟早一死,我宁愿......” 男人握紧她的手,眼神灰暗,但又存着一丝希望:“放心,他定时让人送饭,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死,照我估计,是为了用我们性命拿捏父亲,如果真到那一刻,我们再自行了断就是,现在......苟活也是活” 女人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是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尚在,他们焉能自裁呢?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异响,二人如受惊的老鼠一般缩成一团,把磨锋利的石片握在手里,以做自保。 但这次,竟不是送饭的人! “在下赤尧,摄政王特派我来相救二位,请不用害怕” 魏青大惊,祁枭? “你叫我如何信你,我们魏家和他素无来往,怎能凭你一句话就跟你走?” 此刻,他甚至怀疑贼人就是祁枭,故意做戏,获取他的好感,好利用相府。 哪知道,赤尧说了句话,让他费解不已,“那是以前,如今摄政王府和相府......交往颇深,大人还是莫要多言了,赶紧走吧!” 西营的黑甲军把他们救上来后,就藏在义庄里,等待二皇子的人。 外面刺眼的阳光,清新的空气,甚至过于吵闹的鸟声,都让魏青夫妇不适应,直到一声“爹,娘~” 他们才睁大眼睛,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魏泽言不敢置信的从豹豹身上下来,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哭着跑了过来,几经摔倒,仍旧爬起来,激动的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娘还活着,爹还活着,真的跟大哥说的一样,他们没死!!! 看着远处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云昭昭手背擦着眼睛,“呜呜,豹豹,我的眼睛又尿尿了,走吧,咱们回去,找爹爹也抱抱” 呃......小祖宗你抱吧,我可不敢。 这仨爹,本来以为起码三爹是个正常的,直到上次,一个吃醋,提起它的尾巴倒吊在树杈上,嘴里念叨着: 祁枭有什么了不起,天天跟我抢乖宝,南宫砚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艹,凭什么我认识乖宝最晚,就得排在最后!!! 豹豹有苦难言,本以为来到凡间后,它能横着走,结果遇到这仨人,个个不是善茬。 云昭昭坐在它身上,迎着风打了个哭嗝,感觉裤腿湿了,奇怪的低头瞧着:“咦,豹豹你的眼睛怎么也尿尿了?” “小祖宗,我可是金王山幼君啊,说出去名号响当当的,在御兽宗里叱咤风云......” 一连串想当年,让云昭昭止住了眼泪,眨眨眼,这咋还伤怀了? 难道也想爹娘了? 帮它顺了顺毛,安慰着:’好了别哭了,晚上让厨房给你加餐,今日做了大好事,咱们吃烤羊腿,再给你啃个扇排” “好嘞~”某个忆往昔的幼君立马不哭了,那烤羊腿真香啊,再撒点孜然~·~ 傍晚,相府里, 魏青和周欣容稍作打理,在下人的搀扶下跪在地上,磕头:‘爹,儿子(儿媳)不孝,让您担心了” 魏相老泪纵横,把他们双双扶起,哽咽着抹泪:‘好啊,回来就好,别这么多虚礼了,老夫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们,这下,我终有颜面下去见你娘了” 魏泽言过去抱住他的腿,眼眶红红的:‘不要,泽言要祖父陪着,要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了” “对,对,我高兴糊涂了”魏闻喜上眉梢,“来人,上菜,管家,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 ,今天高兴” “好的,相爷”管家用袖口擦擦眼角,忙笑着去外面张罗了。 待厅里只剩一家四口,魏青开口询问:‘爹,孩儿愚笨,两年也没获悉贼人的身份 ,只认定是想利用我们二人性命拿捏您的朝中之人,刚开始还怀疑过摄政王,可今日......” “不用猜测,是二皇子,萧允”说到他,魏闻眼神凌然,带着刻骨的恨意。 魏青夫妇互相瞅瞅,竟会是他? “爹,那他定是为了储君之位,以他的城府,想来不会这么早做局,背后定有德妃和孙府的主意,那孙淼......” 魏闻抬手,大概把这一年多的事交代了下,夫妻二人震惊,孙淼被凌迟处死,德妃被贬,二皇子势微,树倒猢狲的,昔日纨绔的六王爷竟中了举人,进了吏部,这一桩桩一件件也太匪夷所思了! “那摄政王呢,为什么是他来救我,而且这些事件件都极为不易,怎么做到的?” 不待魏闻说话,魏泽言抢过话:’是昭昭,是她救了爹和娘” 周欣容把他抱进怀里,好奇的问到:“昭昭是谁?” 魏泽言一副极为骄傲的模样:‘昭昭就是昭阳郡主,摄政王亲自生的女儿,哦不过也是南宫少傅亲自生的,六王爷亲自生的“说着说着,他也有些糊涂了,不过又笑开了, “总之,她是我大哥,天罡寨上万弟兄的老大,很厉害很厉害的” 第179章 论摄政王宠女儿的方式 魏青夫妇惊奇又感慨,他们的儿子,好像变了很多,活泼了不少,也爱说话了。 周欣荣连连点头,眼神欣慰:“好孩子,那改日把你大哥,我是说把昭阳郡主请来可好,娘和你爹想当面感谢她” 魏闻捋着胡须,笑道:“这些不急,你们二人先养好身体再说,这些日子学院那边就告假吧,让泽言好好陪陪你们” “是,多谢爹” 魏泽言喜不自胜,依偎在娘的怀里,看着爹爹,只觉得此刻,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云昭昭腻在祁枭怀里,撒娇:“爹爹,有了你,昭昭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孩纸了” 祁枭觑着她,哼笑一声:“你要是放下手里的羊腿,我就信你” “哦呀,放下不行,可以给爹爹吃一口”胖崽子热情的把羊腿递过去,笑嘻嘻的唤着爹爹, 别说,贴心小棉袄不漏风的时候,那是真乖! 再想想闺女今天的表现,祁枭心情大好,父女俩合伙啃了半只羊,另外半只给了豹豹,吃饱喝足后,云昭昭拍拍肚皮,躺靠在座椅上,哼着自己编的歌: “今天肚肚吃的饱饱,哦哦哦哦~明天还要继续上学,哦哦哦哦~~~~~~~” “骑上我心爱的小豹豹,它永远不会堵车~~~~~~~” 收拾桌子的仆从婢女都被她逗笑了,小郡主好可爱,像只无忧无虑的~小肥猫, 祁枭好笑的走过去,俯身拍拍小圆肚肚,逗她:“就这么开心?” 云昭昭眼神晶亮,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高兴的点头:“对啊,泽言的爹娘回来了,他再也不用难过,也不用羡慕别人了,就像昭昭一样,只要有爹爹在,昭昭就什么都不怕~” 祁枭的心像一面鼓,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看着小崽子,只觉得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她此刻的无忧无虑。 他不会抒情,说些窝心的话,但他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哄他的宝贝蛋儿~ “宝贝,想不想为你兄弟出口气,痛痛快快打场架?” 嗯? 云昭昭眼前一亮,睁大眼睛:“爹爹你的意思是…….” “二皇子杀人不成,定然以为行迹败露,此时犹如惊弓之鸟,受再多气也只能…….” “哈哈,昭昭明白了” 邪恶小奶团一秒上线,邪笑着露出小虎牙,“所有的气都只能变成窝囊气,此时,就是我刀哥为兄弟两肋插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啦,哦哈哈哈,哦哈哈哈哈……” 祁枭忍不住笑出声,这也太可爱了,“小崽子,你这表情……” 云昭昭贼兮兮笑着,又给他龇了下虎牙,把祁枭逗得哈哈大笑,抱着她咯吱了半天,简直爱到心坎里了。 正如他所预料,此时二皇子府,被阴霾笼罩, 萧允错愕的抓住李光起:“都死了,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活吗?” “对,全部一刀毙命,看样子,不像是山贼的手法”李光起想到那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萧允倒退两步,一下扶住了桌子,咬牙道:“离京城这么近,怎么可能是山贼,定是被魏相察觉了,我还道他今日朝上怎么变化这么大,原来是给我设套呢!” 李光起闻言慌了,“坏了,我去义庄定然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这……” 他头皮发麻,倒出一身冷汗,好悬,今日差点没命,“二皇子,魏相可不是好对付的,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对咱们势必不利,大事不妙啊” 萧允怕的就是这个,多年筹划,被人一招釜底抽薪,碎了底牌,想想就悔恨,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一时急火攻心,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带了血沫, “去,去报本皇子病了,这些日子不便上朝,快去” “……是,那属下先告退”李光起也六神无主,想了想,去了小倌馆。 “求公主救我,救救我啊”李光起跪在床上,把今日的事尽数道出,只为求个心安, 萧冉也没想到,这老二还有这般谋划,“这事只有老二和你知道,你确定,没有走漏风声?” 李光起怕的就是这个,郁闷的坐在床上,随手把拿错的荷包丢在她身上,“我对天发誓,茶楼没人偷听,屋里只有我送二皇子的一只画眉鸟,难不成还能是它?” 那就怪了,还能是谁? 萧冉这阵子需求很大,也不知是不是跟怀孕有关,看着他健壮的胸肌,只觉得热浪翻涌,挑开他衣领的盘扣,把手摸进去,暧昧的贴近他耳边: “怕什么,有我在,保你不会出事,我这肚子里,可还怀着你儿子呢!” 李光起没这个心思,“公主,你有身子,该小心才是,万一……” 萧冉不快,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指堵住他的嘴,警告道:“嘘,别说扫兴的话,你就记得,服侍好我,才有你的好,明白吗?” S女人,一天天就知道浪, 李光起心里不痛快,索性都发泄在她身上,弄的萧冉欲生欲死…….第二日就见了红, 她害怕的叫来大夫,见没大事,这才算放了心,让桂兰多给了银子,封死了大夫的嘴,至此,才算是消停了一阵…… 天光大亮,太阳渐渐升起, 鸿蒙学院里,照旧是朗朗读书声,兆景澄忍耐了一上午,终于挨到下课,过去拉起云昭昭就走,顾清清几人也赶忙跟上, 榕树下,兆景澄环胸“逼问”,“说,昨天去哪了?我听见你说豹豹,是不是带着魏泽言骑豹豹玩去了?” 顾清清也好奇:“泽言呢,今天听夫子说,这阵子都请假不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云昭昭蹲上石台,故作神秘:“想知道?” 赵虎,季子谦皆点头,她勾勾小手指,悄声道:“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泽言他爹娘根本没死……” 云昭昭说的活灵活现,小表情丰富又精彩,甚至拿出小三角比划着,众人目光紧随,跟着她仿佛同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救人, 精彩,离奇,这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大家伙都为好朋友感到开心, 兆景澄也一样,不过,“云昭昭,你不够义气,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叫我一起” 第180章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别这么说,再加上你,豹豹身上能坐下吗?”顾清清翻了个白眼。 兆景澄瞪大眼睛:‘怎么不能,我兄弟都能坐下,我怎么坐不下,小爷去了还能帮忙呢” 季子谦最沉稳,摇着头道:“昭昭做的对,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引起大多人注意的好” “说的对,不过......”赵虎罕见的放下手里的点心,有些生气的捏拳: “那个萧思勉实在太可恶了,害死画眉鸟,随意欺负人,他爹二皇子还把泽言爹娘关在那种地方,害他们分开两年,真是个大坏蛋” “可不是嘛”顾清清眼底怒火熊熊:“你们没听说吗,这两个皇孙仗着二皇子的宠爱,在府里为所欲为,月前还有个家丁被裹着草席,半夜拉上了马车,听打更人说,那可是乱葬岗的方向” 说到这个,季子谦也拧起眉头:’嗯,我也听爹说过,他们在宫中仗着有德妃撑腰,横行霸道,专门挑小太监,小宫女欺负,让他们大冬天跪雪地,待雪落下,当雪人供他们玩” 兆景澄听不下去了,咬牙道:“简直没有天理,太监不是人,宫女不是人吗,他们也有爹娘,要是知道自己孩子被人这么欺负......不行,小爷要替天行道” 好家伙,兄弟们情绪都到位了。 刀哥霍然起身,振臂一呼:“虎萌将军何在?” 众人眼神亮了起来,难道....... 赵虎当即挺直身板:“在” “今日傍晚,召集弟兄们在云翔大街口集合,我们要开黑了” 哇,好江湖,好喜欢。 顾清清第一个举手:“我负责准备麻袋,棍棒” “准了”云昭昭大气挥手,看向季子谦:“把账面上的钱拿出来,好酒好肉招待着兄弟们,吃饱喝足再行动” 季子谦兴奋的点头:’放心吧,大哥” 诶呦,这可把兆景澄高兴坏了,过去站上石头,直接把云昭昭揽在怀里:‘兄哋~我可太喜欢你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云昭昭,真行啊你” ’嗯,我也喜欢我自己”云昭昭说完,一脚把他蹬下去,背手侧身而立:‘咳咳,出门在外,记得注意形象” “诶,是是,我一时太高兴了,帮主见谅哈”兆景澄憋笑配合,他这一生要强爱面子的兄弟啊,简直~萌翻了, 这日子,有她相伴,真是太精彩了! 接下来的课上,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几个小家伙心早飞了,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岑夫子刚道了句“下......”,后面那课字还没念出来,五个人嗖的朝门外跑去, 岑夫子被带着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扶稳课桌,气的眉头竖起:’这么着急做什么,接你们的马车还没来呢” 来了就糟了,谁家开黑干架还让家长知道啊? 顾清清,季子谦他们提前让人给家里送了信,说晚上去赵虎家吃饭,不用接~ 天色欲黑,云翔大街口, 风从远处跑过来蹲下,跟墙角的刀哥禀告:“皇孙的马车已经从宫门驶过来了,我提前带人引开了仆从,在车轴上动了手脚,一会儿他们准保弃车” “做的好”云昭昭拍拍他肩膀,“一会儿你们别靠近,带兄弟们在附近把风就好” “可......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他们毕竟是皇孙,出了事......” 这也是季子谦想问的,云昭昭笑着伸手,把大家聚拢过来:‘放心吧,父王说了......二皇子现在生气,也只能是窝囊气,这亏啊,他吃定了” 什么,竟是摄政王出的主意。 兆景澄目瞪口呆,半晌激动的抱住云昭昭手臂:’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不然,让摄政王也认了我成吗,今晚我就能搬过去” “......九门提督不打死你就行” 兆景澄蔫了,可还是觉得,摄政王跟他好投缘啊,是怎么回事? 风憋着笑,去安排小弟把风了。 几人从黄昏蹲到天黑,握着棍子,正想活动活动叫,突然街头传来约定好的口哨声,云昭昭急忙蹲下,“兄弟们,贴墙” 五只‘壁虎’在黑暗中挂在墙上,兆景澄低呼:‘虎子,收收屁股,看出来了” 虎萌将军一紧张,吸了口气,肚子进去了,屁股反而‘更翘了’,兆景城刚想帮他一脚,这边云昭昭:’嘘~来了” 几人心脏激动的咚咚作响,连呼吸都放轻了...... 昏暗中,街头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踢了脚路边的石头,骂道: ‘娘的,今天真倒霉,马车还坏半路了,要不是怕挨淋,本皇孙说什么都不能下来” 一旁矮的那个在哼了声:’哥你别气,一会儿回去,把这事告诉爹,让他狠狠罚那个马夫,打他二十板子,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出错” “没错,还有那魏相,不知做了什么,把爹气成那样,改日咱们也该见见他孙子了” “哥你说那个矮冬瓜啊,瘦不垃圾跟个病猫似的,我一脚就能让他见阎王,对,还有那个昭阳,再让我碰见她,绝对把那一脚千百倍的还......” 话没说完,萧思勉的天,黑了!!! “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敢给本皇孙套麻袋,不想活了?” 旁边萧思勤也吓得大叫救命,被赵虎两记重拳,直接打在肚子上,疼的倒在地上直打滚, 云昭昭听的来气,两个烂人,今天刀哥出马,你们自身难保,还想害别人? 想着,一挥手,昏暗的胡同里,五人拿着棍棒靠近,桀桀怪笑,毫不留情的开打, 乒乒乓乓...... 丁零当啷...... 直到一直求饶的两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云昭昭才做个收的手势,大家大汗淋漓,痛快的互相瞅瞅,然后笑着撤退。 兆景澄打的太过瘾,又回去补了一脚,不成想,正中萧思勉之前受伤的脆弱地方,疼的他嗷一嗓子叫了出来,指甲扣破麻袋, 昏过去之前,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一双......虎头鞋 第181章 腿长不够,棍子来凑 “哈哈哈哈~祖父祖母,你们听昭昭给你们学啊,当时的情况那叫一个精彩,那叫一个痛快......” 南宫砚从国子监回府后,老远就听见小崽子的大笑声,以及两个’捧哏‘的拍手称快。 他也跟着染上笑容,挥退下人,在门口听了一耳。 这一听不要紧,简直震他一跟头——小崽子干群架去了? 云昭昭站在屋里的空地上,扎起马步,一个前爪伸出,兴奋的学着: ’就这样,我一个黑虎掏心,然后再一个后踢,尴尬的发现腿有些短,踢不到萧思勉的下巴” 老太傅听的津津有味,凑上去急问:‘那然后呢,就这么放过他了?” “哪能啊,弟兄们都看着呢,腿长不够,棍子来凑,我当即拿着棍子,使出一纪回马枪,那萧思勤捂着肚子就跪了下去,痛到爆!!!嘿嘿,昭昭这力道,祖父您放心” “真棒,好啊,太好了”老太傅跟个顽童似的竖起大拇指。 魏相和他同朝为官,又是至交好友,真是万万没想到那二皇子竟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害的人家骨肉分离,想到当时魏相一夜白头,一家子凄惨的模样,他只恨没在场一起踹两脚。 真是便宜他了,那两个小的也不是好胚子。 干的漂亮! 云昭昭被夸奖了,笑的更欢了,爬上椅子,故作神秘:‘祖父祖母,你们猜,这几个兄弟里谁手最黑?你们想都想不到” 老太傅和老夫人互相瞅瞅, 老太傅先开口:’我猜,是顾家那丫头,她爹是将军,平日指定传了她两招” 老夫人摇头,“未必,我觉得啊,是九门提督家那儿子,看着就虎,上次来咱家,自己啃了个大肘子,能吃,必定有劲儿” 云昭昭吨吨吨喝着奶,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都猜错了” 老太傅俩更好奇了,凑近:“难道,是虎萌萌?” “都错,是子谦” 什么? 季院长的儿子? 那个之乎者也,握笔杆子的孩子? 不能吧! 云昭昭小眉头高挑,瞪大眼睛比划着:‘我也没想到,子谦竟然懂穴位,专挑他俩痛的地方下手,他拿棍子打的地方,萧思勤和萧思勉叫的最大声,麻袋都被眼泪浸湿了呢!” 老太傅,老夫人都被惊了一下,片刻后夸赞道:’不错,这孩子将来是个人物” 云昭昭也深以为然:‘对,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 眼看祖孙三人说的越来越偏,南宫砚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你们就惯她吧,打人也是能夸赞的事吗?” 虽然他也觉得解气,但万一小崽子觉得以后有什么都可以靠打一架解决,怎么了得。 云昭昭侧头瞅见他,瘪嘴,拽着老太傅衣袖撒娇:’祖父,爹爹凶昭昭” 老太傅笑着把她举高高,然后回头瞪了南宫砚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昭昭为民除害,哪里做的不对?我孙孙最棒了” “哈哈,祖父也棒棒,祖母也棒棒,爹爹~坏蛋” 嘿,小崽子,又皮痒了。 佛子无语,又有些吃醋,走过去把她抱了过来,“说谁坏蛋?” 云昭昭鬼灵精似的眼珠一转,讨好的搂上他脖子,奶呼呼的说:’是父王告诉昭昭哒,现在二皇子只能受窝囊气,根本不敢去皇爷爷那里告状,昭昭这才动手哒” 什么! 老太傅,老夫人齐齐震惊,摄政王......这么宠孩子的吗? 南宫砚看肉崽子高兴的模样,自是明白,这怕是祁枭拿来哄孩子的主意,他叹了口气,捏捏她的小鼻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总之,没被发现,就好!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二皇子府里,此时正鬼哭狼嚎着, 萧思勉肿成猪头,使劲儿拍打着大夫的手,只哇乱叫:‘走开,疼死本皇孙了,走开,疼啊“ 皇子妃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心疼的啜泣不止,转身趴在萧允肩头: ’殿下,究竟是谁,能黑心的把我们勤儿,勉儿伤成这样,你可得给他们做主啊” 萧允攥紧拳头:“实在是岂有此理,你们两个蠢货,被打成这样,难道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萧思勉狰狞着喊着:‘我知道,是云昭昭,一定是她” 萧允一愣:‘你可有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那一身奶味,外加虎头鞋,京城里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嚣张,嗷轻点,你个庸医......” 皇子妃闻言,怒极:‘殿下,咱们这就去王府,找摄政王讨个公道” “讨个屁!”萧允目眦欲裂,拳头捏的咯吱响:’他祁枭分明就是故意的,捏准魏青刚回家的时机,算准儿我不会找父皇把此事闹大,这亏,摆明让我吞下的,还看不出来吗?” 床上躺着的,胳膊腿都被木板夹住的两人,吃惊的起身,又同时哀嚎着躺了下去:“爹,这气儿子忍不下” “对,她踢的儿子好痛,那个地方现在还是没知觉……” 萧允气的狠了,眼睛充血,咬牙转身离开。 皇子妃怔愣着看着他,半晌骂退了府医,走过去把他们抱紧怀里,眼神凶狠: ‘儿啊,放心 ,娘不会让你们白白被打,弄不了祁枭,我还整不了那个昭阳吗!你们等着瞧好了” 萧思勉狼狈的抹泪:‘对,帮我报仇,爹告假不敢出门,还有姨母,姨母最疼我们,一定会出手的” 萧思勤也在旁边大喊:“对,姨父纳兰家那么有本事,娘你快去求他” 皇子妃眼神阴狠,嘴角慢慢勾起:’放心,娘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真是天赐良机,马上年关将至,纳兰世家宴请,老太傅是一定会去的,到时我让你姨母专门写个帖子,邀请昭阳郡主一同前往,到时候定然让她付出代价” 瑞雪兆丰年,一场大雪骤然而止,给京城添了些年味, 云昭昭一早听说要带她去纳兰家拜年,甭提多兴奋了:“哈哈,祖父祖母等等,昭昭去去就来” 大大的红包,昭昭来啦~ 第182章 拜年啦~ 虎头布兜,豹头布兜重出江湖,外加一身虎皮装,简直把太傅府上下萌翻了。 南宫砚眉头微蹙,是他看错了吗?这两个布兜...... “宝宝,你这布兜......” 云昭昭笑嘻嘻的低头,一左一右拍了拍,显摆的转了转身子:’爹爹看出来啦?没错,这是祖母新给昭昭做的,大了一号,专门用来装压岁钱哒” 南宫砚感觉好笑,蹲下逗她:‘都装满,不会太沉吗?” “沉点才好,昭昭有的是力气” 小财迷~ 南宫砚捏捏她的小脸,正要说话,被亲爹挤到一边:’该忙忙去,今天昭昭跟着我们就行” 云昭昭一听,灿笑着说:‘对,祖父要带昭昭炸街去,昭昭特意穿的这么隆重,这身虎皮装怎么样,够威风吧?” 老太傅捂她的嘴都来不及,只能尴尬的红着脸,装着咳嗽了两声。 下人们低头耸肩,南宫砚也无语了,怎么昭昭来了后,他爹越来越像老顽童了? 从前不苟言笑的太傅去哪里了? “你,你看什么看,你要早几年把昭昭领回来,我至于眼馋那些老家伙吗,一个个天天显摆孙子孙女的,哼,谁没有似的,依我看,谁都不如我们昭昭” 这一夸不要紧,小老虎的尾巴都翘起来了,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 南宫砚忍俊不禁,无奈的摇头,去忙了。 老夫人招呼下人,捧来一个托盘,宠爱的又多看了几眼小老虎:“乖孙孙,小老虎套装回来穿好吗,今天祖母专门让人给你做了身裙子,还有小鞋子,可喜庆了,要不要试试?” 丫鬟展开衣服,云昭昭惊艳的一瞧,哇~是一套红白色袄裙,用狐毛缀着里儿,连红色的小鞋子上也缀着珍珠,贵气又喜庆,好好看! “喜欢喜欢,昭昭要穿~” 老夫人笑着帮她换上,一路在马车里抱着她,怎么都欣赏不够。 事实证明,这效果确实惊人。 纳兰府里,前来拜年走动的宾客们不停打听着,’这小福娃怎么有些眼生,还被太傅大人拉着,是谁啊?” ‘对啊,好可爱,刚刚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呢,一点不怕生” ...... 老太傅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把东位主座上年近古稀的纳兰荀看的直撇嘴:’这下你可满意了?” “满意,我可太满意了”老太傅神采奕奕,故意砸了口茶,显摆之意浓厚。 纳兰荀被他这模样气笑了,正要说话,一个小福娃走到跟前,双手搭在肚肚上,躬身,奶声奶气的开始唱歌: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新年快乐.......” 诶呦哟,周围人看呆了,这小家伙,怎么这么会说话? 连见惯世事的纳兰荀都被萌到了,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又不想让老友太得意,咳嗽一声,故作严肃: “小家伙,谁教你这么拜年的?“ “不用人教啊,昭昭自己就会,老爷爷,你收到昭昭的祝福了吗?” 嗯? 纳兰荀一低头,正和她清澈的葡萄眼对上,然后看见旁边大大方方打开的虎头布兜...... 好半晌,纳兰荀兀的大笑起来,甚至拍着桌子,把茶盏都震动了,“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来人” 仆从把压祟辟邪的钱袋子递过来,被他挥退,声含笑意:‘不要这个,去拿两个大金锭子来” 仆人微讶,身后等着进门拜年的客人也惊了。 拜年不过是说句祝福,带孩子讨个长辈吉利,哪怕是大家族也只是给钱袋,什么时候给过金锭子? 而且,纳兰老族长脾气最是不好,什么时候这么大笑过? 仆人端着沉甸甸,金灿灿的锭子过来,被纳兰荀拿过去,俯身逗趣:‘小家伙,没猜错的话,你更喜欢这些吧!” 见云昭昭憨萌的点头,他又问:“那你是打算融了打套金手镯,还是金钗环呢?” “都不啊,这些够换五百石米,能熬粥烙饼供京城六旬以上孤寡老人吃十日哒”小奶团甜甜一笑,把锭子装在布兜里,跟老太傅说了声,就蹦跳着出去玩了。 纳兰荀一怔,突然想到一事,不可思议的问向旁边:’最近京城街头的粥棚,是你家开的?” 老太傅自豪的说:“是昭昭的虎头帮开的,厨子来自天罡寨,听说祖上干过御厨,连米粥都熬的香糯扑鼻,我那天还去喝了一碗呢,昭昭还说了,除夕三天,饼子要加肉,卤过的猪头肉......” 说起自家乖孙,老太傅那叫一个滔滔不绝,酸的纳兰荀直咋舌,朝下人吩咐:’去,把琛儿给我叫过来” 谁没孙子似的!!! 仆人头疼,又不敢不从,少爷从不参加这种场合,去了不是挨骂吗? 况且夫人那边...... 府门口,一个身穿藏紫色缎裙的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长着一张善模样,但眉眼却有些冷淡。 “瞧啊,这就是沐府的大女儿,纳兰府的继夫人,说起沐府啊,真是让人称道” “可不是嘛,沐老员外虽没有儿子,但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嫁的好,二小姐嫁给了二皇子,成了皇子妃,三小姐嫁去了肃国公府,都是顶好的亲事” ‘可不是嘛,这大小姐为人和善,主持中馈也是一把好手,将来更是纳兰家族的族长夫人,地位高着呢” “那也得有人疼才行,继夫人坐到这个位置,真是了不得了” 古来继室地位低下,尤其是世家里面,更是被人轻视,像沐敏这样的,实在是独一份了。 众人只见她眉头微蹙,似为难,又似委屈的在纳兰铳耳边说了几句,他便眉梢微沉,微搂过她,便往后面去了..... "夫君,妾身已经尽力了,可琛儿,还是抵触我,连门都没让我进,我......"说着,她便用帕子掩面,泣涕起来。 纳兰铳连忙安慰:‘你放心,你先等在外面,待我帮你出气” 沐敏微怔,眼神不甘,看着眼前的屋子,这里明明是主母的屋子,凭什么不让她进...... 第183章 有人把脸凑上来让你打,千万别客气! 冬日暖阳,斜透过纸窗,打出两道身影。 “混账,竟敢对你继母不敬,不过是邀你去前厅待客,有何不对?你的君子涵养,孝道礼仪都学哪里去了?” 略高的身影,躬下身子,一副认错的模样。 门外沐敏神色愉悦,满意的转身,对身边嬷嬷低声吩咐:“去,让梦雪把那孩子引上冰,一切照我安排的做” 许嬷嬷是她的乳娘,从沐敏嫁进纳兰府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闻言眉心蹙起,进言道: ”我知道,夫人您是为皇子妃和两个皇孙抱不平,可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纳兰府动手,会不会太显眼,那摄政王的手段......” “那又怎样,一场’意外‘,真追究起来,也追不到我的头上”沐敏冷哼一声, “再说,我纳兰家祖上助女帝打天下,手握丹书铁券,我就不信,一个小女娃,还真能让皇上降罪不成?行了,快去吧,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过去“ "......是,夫人” 屋内,纳兰铳骂着,听门外脚步声渐远,这才停下,拧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仆人平白挨了一顿骂,暗道倒霉,苦着脸说:’老爷,我也是来寻少爷的,老太爷那边还等着呢” 纳兰铳略显尴尬:‘刚才的事,别让外人知道,更别跟少爷提一个字听见没有?” 仆人心下腹诽:他今日算是领教了,难怪府里外面那么多女人对老爷死心塌地,这哄女人的本事,真是绝了! 不过,继夫人怕是万万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 老爷对少爷,其实...... “那少爷呢,去哪儿了?” 仆人有些难言的看着他:‘老爷,您忘了,今日也是夫人的忌日,少爷定是去后院儿采白菊了” 纳兰铳神色惘然若失,忽然紧张起来,:’一会儿遇见少爷,千万别说我来过,也别提沐敏,省的他不高兴” ‘......是,老爷” 待人离去,屋顶的上坐着的纳兰琛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呵,一个个的,真尼玛滑稽。 他目眺远方,想到刚刚那女人嘴里的小女娃,不觉眯起了眼睛...... 前院,云昭昭挎着鼓鼓的布兜,从桌上抓了把花生糖,蹲在树下和一群小孩玩了会陀螺,玩的正冒汗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哄笑调侃声。 她转身看去,竟看见了楚梦雪,还有一群十多岁的贵女在一块蛐蛐蛐,有的还脸红了。 她好奇的想过去,被小伙伴拽住:‘昭昭干嘛去,再来玩呀“ “一会儿一会儿,我听听她们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小奶团歪着头,侧着耳朵凑过去,只听见:’梦雪,好羡慕你啊,你姨母是纳兰府的继夫人,那琛公子就是你的表哥了,你岂不是天天能见到他” 楚梦雪眼神得意,却故作谦虚:“也不是,我又不是住在纳兰府,不过......琛表哥确实对我很好” ‘你就好了,我们只是远远见他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对啊,自从见到他,我才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叫念念不忘,我这颗心啊,真真是不由我了” 几人又是一阵笑闹,那女孩羞红了脸,用帕子甩打着她们。 云昭昭挠着头,这一个个字分开,她能明白,怎么合在一起,她就搞不懂了呢? 纳兰琛又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这帮人咋回事,至于一谈到他就兴奋成这样? 没病吧! 她揪着小辫儿,正要回去继续玩,楚梦雪挡住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诶呦,这不大名鼎鼎的昭阳郡主吗,怎么还偷听人说话?” 事精!阴魂不散的。 云昭昭虎着脸:“你睁着两眼喘气的?什么叫偷听,本郡主这是光明正大的听” 周围人低声笑着,楚梦雪脸色铁青,凝着她半晌,突然说道:’好啊,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听,不如你来帮帮这些姐姐,她们啊,可烦恼了” 这些都是楚梦雪的手帕交,瞧见她神色,又曾听闻这个昭阳搅黄了她和宫家的亲事,一时间互相瞅瞅,交换了个神色。 有人扶着膝盖,神色玩味:‘听说你可是什么虎,虎头帮的帮主,呵呵,不如你来帮帮忙,解解惑?” “对啊,外面传那么邪乎,别都是小孩子家家玩闹的吧” 三爹教过,有人把脸凑上来让你打,千万别客气! 云昭昭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悠然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扫过她们,故意扬声: “什么爱不爱的,我看就是闲的,上两天学就好了” 周围不少客人都对昭阳郡主好奇,是以都一边在交谈,一边在听热闹,此话一出,顿时院中哄堂大笑起来。 那几个女孩臊的脸通红,跺脚道:’谁说爱了,你个小孩子,好不知羞” “对啊,我们哪有” “没有吗?”云昭昭眨眼:“可刚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念念不忘,愿意溺死在他的眼里.....这话不都是你们说的吗?” 曾经一句如狼似虎,成为鸿蒙学院女学修公敌的云昭昭再次上线。 几个女孩子收到爹娘警告的眼神,恼火至极。 楚梦雪见时机成熟,扫了眼远处的湖面,眸光微闪:“好了好了,小郡主童言无忌,大家别多想了,今日天气正好适合冰嬉,不如我们去湖面上玩吧” 这些女生挑眉:‘这可是皇家运动,她只会街头滑冰吧吧,怕是连真正的冰嬉是什么都不知道,别一会儿贻笑大方了” 此时的小金莲已经不是刚下凡时的呆萌宝宝,而是经过仨爹教导,升级版的邪恶小奶团。 她眼珠一转,好啊,姑且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趁机狠狠扇你们一个大耳光,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还有,好女生志在四方,她刀哥出马必须张扬! “行,跟你们玩玩也行,不过,得掏银子” 云昭昭两个大金锭子一掏,王霸之气尽显,单脚踩上台阶: ‘这就是跟我玩的门槛,掏的起,今天就跟你们赌一场冰嬉” 第184章 纳兰府女鬼 外面闹哄哄的,把纳兰荀和老太傅,以及一帮友人闹了出来,正巧看见小奶团抹着鼻子,牛哄哄的说道: ‘怎么,刚刚还嚷的欢,一拿钱就傻了?有本事就来!” 纳兰荀越看越喜欢,拦着老友:“你干嘛去,这霸气的小模样多稀罕人啊,跟老夫真是投缘,呵呵” “你可拉倒吧!没听说要上冰吗”老太傅,老夫人急着过去制止,被纳兰荀再次拦下, “诶呦,那湖水冻的结实着呢,十几个大汉上去在一处使劲儿蹦都蹦不开,你可别捣乱” 说着,让下人又送去两锭金子,放话:‘算作彩头,请昭阳郡主务必倾尽全力” 几个女生望而却步,不是不想,而是真没这么多钱啊! 足足两锭金子,这个昭阳,真是不懂何为低调! 楚梦雪身带任务,自然不能罢手,咬牙扯下玉镯,拿在手里:’这是我祖传之物,价值千金,你可满意了?” 马马虎虎吧,成色水头也不算很好。 云昭昭撇嘴:‘还成,水头中上,勉强来一场吧” 说着好像多嫌弃似的,楚梦雪换上冰鞋,气的第一个滑去冰面,这冰嬉自大乾开国,就是每年宫中过年必看的节目,要求女子体态轻盈,动作优美,是以被不少贵女当作必修课。 但,这东西实在需要天赋。 楚梦雪是个中翘楚,一个旋转踢腿,让众人鼓掌称赞不已。 没一会儿,她收了动作,滑到湖边,伸手指着中间:’小郡主,该你了” “急什么,昭昭的舞伴还没来呢” 周围人诧异,刚刚没见谁还要参加啊? 正疑惑间,只见云昭昭挺胸抬头,滑进冰面,身后,竟跟着两只天鹅! 管家擦擦眼,诶,这不是府里那两只天黑,冬天冷了,挪去厨房,还打算过年宰了上桌的,怎么...... 云昭昭悄悄道:“好好干,跳好了,把你们都赢回王府,这事昭昭有经验” 既然来了,还碰见找麻烦的,不顺走点,那就不是她了! 两只天鹅顿时来劲儿了,优雅的展开翅膀,一个竖颈,一个俯身:“昭昭,瞧好吧” “嗯嗯,为了明天” 很好,这斗志不就来了吗。 一人两鹅翩翩起舞,云昭昭负责炫技,滑的那叫一个飞起,两只天鹅始终围在她身后,翩翩起舞,长颈高昂,加上冰面的薄雾,简直像个仙童在玩乐一般。 众人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冰嬉吧“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好看了,快看,昭阳郡主离开冰面,跳起来了!!!” 老太傅,老夫人的心跟着提起,云昭昭一个旋转跳跃,笑着在空中和他们挥手:祖父祖母,快看昭昭....” 嗯? 这块冰面怎么...... 云昭昭落地时,正要一个鞠躬结束,哪想到脚下冰面裂了,来不及呼喊,咚地一声掉了下去,她好像听见了祖父祖母的惊叫, 没来的及告诉他们自己会凫水,一个高高的身影从冰洞处跟着跳进来,过去薅住她的布兜就往上拖。 诶呀妈呀,抢钱抢到湖里了,不要命了? 直到被他哆嗦着抱在怀里,云昭昭被冻住的小脑袋才明白过来,看着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眼睛,嘴里咕嘟咕嘟冒泡泡:纳兰森~喂,撑住了! 鱼鱼们快来,昭昭拖不动他,好沉! 岸边的人影憧憧,来回晃动,家丁们刚要跳进去救人,陡然看见冰面下一团黑雾,皆骇然愣住, “鱼,密密麻麻的都是鱼” 很快,冰洞里浮上来一大一小,仔细看,大的已经冻僵昏迷了...... 门外,纳兰荀一个劲儿道歉:‘是我错了,我也没想到冰面会裂开......” 人家孙子还在昏迷,老太傅再动怒,也没法多责难,‘算了,总归昭昭没事,大夫说你孙子怎么样,怎么还没醒?” ’他啊,从小总闹病,又挨了冻,怕是要起高热,没事,大夫看过了,说醒来细心照顾着就好,这间房是他母亲去世前住的,他不愿让旁人进去,总归昭昭说要等他醒了再走,不如,咱们去前厅先用饭?” 吓都吓饱了,还吃什么饭! 老太傅嘟囔一句,被老夫人怼了下,无奈,只能跟着去了。 屋里,云昭昭趴在床头,数着:“七,八,九,十......哇,你是睫毛精吗,是不是跟骆驼一样,在沙漠里也不会迷眼?” 床上的人昏迷中,仍旧蹙着眉头,一副忧郁的模样,倒是有些能理解那些女生了,云昭昭暗想,人嘛,总归喜欢美丽的人事物。 ‘就跟昭昭喜欢闪亮的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阵阴寒之气,她疑惑的扭身,赫然在墙角看见了一个没有脚的白衣女鬼,浑身水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 “你是谁,刚刚从湖里跟上来的吗?” 鬼嘛,白日跟来,无外乎要借身还魂,或者找个替死鬼托生,云昭昭当即想要法灭了她,不想这女人一见她靠近,缩在墙角,一副被灼烧的痛苦模样: ’小贵人莫要靠近,我不是跟来的,我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我生前就住在这里,并非作恶” 女主人,那不就是...... 云昭昭回头,看了眼床上昏迷的纳兰琛,又看了看两人相似的眉眼,点点头没再过去,而是蹲下身。 “放心,功德之光靠近你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我不过去,你别害怕,今天是你儿子救了我” 女人这次安心,一点点转过头,含泪看着床上的人:‘他是个好孩子,是我没福气,多陪伴他几年” 女人即使面色惨白,也仍旧温静恬淡,让人心生好感,云昭昭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安慰的给她讲: ’你放心吧,你儿子在国子监可是风云人物,君子六艺,没谁能比过他,蹴鞠......也相当好,略胜我一筹” 娘总爱听孩子优秀的事吧,云昭昭没有炫耀自己赢了的事,却不知,床上的某人睫毛煽动了两下...... 第185章 对,他就是闷骚 小糯米团子肉呼呼,圆嘟嘟的,说话又极为讨喜,很快就让女鬼放下了防备,温和的说道: “看不出来,小贵人你蹴鞠这么好!” “那是”云昭昭把小胸脯拍的邦邦作响,“不是我吹,那么多国子监的人都看着呢,我这头,球感不是一般的好~” 女鬼目光温柔,感叹道:“小贵人性格真好,说实话,琛儿小时候不是这么沉郁的性子,不知怎么,长大了就……” 云昭昭竖起小手,说悄悄话似的告诉她:“我告诉你哈,整日处在女人堆里就这样,你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夸张,那些女孩见到他都走不动路……昭昭以为,是阴气过盛的缘故” 动作到位,声音却一点没小,或许因为对面是女鬼的缘故,云昭昭丝毫没背后说人坏话的自觉。 “你是不知道,你儿子牛气的很,跟他说话爱搭不理的,据昭昭分析,他极有可能是装的,故意引起那些女孩子的注意,都是套路,三爹早给昭昭讲过” 女鬼掩唇大笑,她全然不知,儿子在外竟是这样的,在小贵人的描述中,她好像看到了儿子另一面,好可爱,好…… 云昭昭歪头:“闷骚?你是说斯文内敛的人,骨子里实则狂热澎湃?好吧,昭昭又学到一个词,对,他就是闷骚” 两人谈的尽兴,全没注意,床上某人额角青筋凸起…… 从和女鬼的谈天中,云昭昭得知,她闺名宣诗,是已故英国公独女……说了一堆,云昭昭总觉得哪里奇怪? “等等,你是说,你太过执着,所以迟迟没有投胎?” 女鬼点头:“是啊,他爹的花心我早看开了,若不是放心不下琛儿,我怎么会一直在这里?” 云昭昭心中疑惑,要了她的生辰八字,指尖捏算,瞳孔陡然一缩,表情凝重起来。 “小贵人,怎么了?” “……实话告诉你,鬼可以因执念被困在人间不愿轮回,但,从没听说过,被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除非,她中了四方煞!” 女鬼一惊:“是何人要害我,我都已经死了,困着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看着她:“身中四方煞,须得生前就把鲜血给人,再用你的头发,死去的一块骨头,作为献祭,这人必定恨你入骨,今日正是你走后七年的祭日,这是要让你魂飞魄散啊!” 什么…… 女鬼呆呆地靠在那里,傻了一般,半晌兀的哭了起来, “沐敏,竟是她,亏我还把她当作闺中密友,感叹幸好是她嫁给老爷,还能多照顾照顾我儿子,原来,她竟是害我们母子分别的罪魁祸首” 云昭昭盘着腿坐在地上,点头道:“是这样,不过,你别怕,我可以超度,让你进入轮回,只要赶在天黑之前,就还来得及” 说着,她从布兜里掏出符纸,狠狠心把小手指放进嘴里,想咬破……不过,半晌带出一丝口水。 尴尬的挠头:“那个,昭昭怕痛,不过,别担心,昭昭有办法” 四方煞必须用血符破解,但没说非用她的,嘻嘻,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小奶团一转身,毫不犹豫的拽起床上人的手指,嘎吱一咬,还不忘回头安慰:“没事哒,他睡着了,不疼哒” 不疼你大爷! 就在云昭昭要写符纸的时候,女鬼突然伸手,想制止,却被功德之光灼伤,再次缩回墙角: “不,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还有琛儿,我放心不下,那女人一定还会害他的,我不能走”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正要劝,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赫然倒吸一口气,看着纳兰琛: “哇,咬醒了” 纳兰琛翻身下床,脸色苍白,沉声问她:“告诉我,我娘在哪里?” 云昭昭微怔,伸手指向墙角…… 纳兰琛目不对焦,哽咽说道:“娘,儿子大了,您放心离开便是,我一定会帮您报仇的” 女鬼虚虚的伸手,想捧起他的脸,却没有办法触及,只能眼神哀伤的说了几句……让云昭昭转达, “你娘说,让你天冷记得添衣,每日多吃一些” 纳兰琛喉头滚动,眼眶酸涩, “还有,要认我当大哥” 一秒愣住,扭头惊谔的看她。 云昭昭看了眼窗外,“日落黄昏,不能再等了”说着,划过他手指一点血迹,快速在黄色符纸上凌空走笔,双指捏符,闭眼默念: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四方煞,破!!!” 黄纸忽泛红光,顷刻间自燃成灰烬,一阵大风吹开了窗户,纳兰琛知道,他娘~这次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屋内静默了很久,纳兰琛起身,神情落寞:“我总觉得,娘没走,原来,她真的一直在我身边” 云昭昭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伤心,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道:“她刚刚问了你很多,她很关心你” 纳兰琛突然捂脸笑了,“是啊,我听见了,你跟她说我爱搭不理,故意引起女孩注意” 哦呀,他啥时候醒哒? 云昭昭尴尬的挠头,“那,那个闷骚是你娘说的,可不是我” 纳兰琛闻言,笑的更厉害了,只不过,他手一直没拿下来,指缝间还带着些许晶莹, “那个……你别伤心,我会帮你哒,毕竟以后你就是我小……” 弟还没说完,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云昭昭当即收声了,被吓到一般拍拍胸口:“干嘛干嘛,你娘说的,又不怨我,好心没好报,不理你了” 她低着头嘟囔,丝毫没瞧见纳兰琛眼底闪过笑意,黄昏中站着的人仿佛卸下了肩头重担,迈步踏向外面的天地: “让我叫你大哥,做梦去吧!” 反过来,还差不多。 云昭昭虎着脸,当她愿意啊,多少人抢着给她当小弟呢,哼,要不是看你娘可怜,才不理你。 她气鼓鼓的扎着头往前院走,突然前面一片惊呼,“啊,纳兰公子,你醒了,你没事吧” “天那么寒,你掉进湖水里真是太惊险了,老天保佑,幸好你没事” 这帮人竟还没走,乌泱泱围上来,一屁股把云昭昭挤了个屁蹲儿…… 第186章 依赖 诶呦我去! 云昭昭坐在地上,懵圈的眨眨眼,这也叫淑女?太疯狂了吧! 楚梦雪摸着空空的手腕,咬牙走过去:“昭阳,把手镯还我” 云昭昭捂住小布兜,气呼呼的说:“愿赌服输,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昭昭还要用这个给风,小豆芽,丁奶奶他们每人做一身新衣裳呢,这是我赢得,不给” 小贱种,今天淹不死你,算你命大! 楚梦雪看她撅着屁股爬起来,瞄向她身后的台阶,眼神一狠,当即伸出双手, 是你自找的,毁我姻缘,坏我好事,今天不死也要扒你一层皮!!!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惨叫,吓了云昭昭一跳,紧接着,她便被人抱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瞅着纳兰琛,又瞅瞅台阶下: “哇,她屁股上那个大脚印,是你踢的?” 小笨蛋,专问废话。 不待纳兰琛回答,下面的楚梦雪痛苦的捂着手臂趴在地上,飙出眼泪,愤恨的说: “表哥,你怎么能帮外人欺负我,我的手臂好痛,快帮我叫大夫” “谁是你表哥!少在这乱认亲戚”纳兰琛眼神冰冷,回头看向一众呆傻的女孩,嗓音暗含警告:“怎么,你们瞧见我欺负她了?”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对,我们和她……不熟” 女孩们赶忙摆手,受到惊吓似的纷纷离开,生怕被他盯上。 云昭昭眨眼,半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从多情公子成过街老鼠了,哎呦我的肚子,笑死昭昭了,哈哈哈哈” 纳兰琛气笑了,捏起她的胖脸蛋:“小胖蛋儿,也不看看为了谁,欠揍吧?” 啥?小胖蛋儿? 云昭昭一秒腮帮子鼓鼓,头上跟长了牛犄角似的,双手环胸,汹汹的看着他:“你说谁胖?你再说一遍?” 嘿呦,还生气了! 纳兰琛忍俊不禁,长长的睫毛扑闪,眼里带着温柔:“叫声哥哥~” 我可去你的吧! 云昭昭扭头,抬着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 纳兰琛逗她,逗急了,气的云昭昭挠了他一爪子,他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楚梦雪没人管,只能抱着手臂一点点爬上台阶,红着眼狼狈的质问:“我祖父是肃国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帮我出气的” 纳兰琛被打断,神色不悦,冷眼看她:“随你,别在这儿碍眼,赶紧滚!” 楚梦雪哪里受过这么大侮辱,把怒火都对准他怀里的小孩:“昭阳,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 “阿嚏~” 大大的喷嚏弄了楚梦雪一脸,她崩溃的尖叫,被远处来的婢女搀走了,云昭昭揉揉小鼻子:“昭昭又不脏,干嘛叫那么大声!” 这鼻音有些重了,纳兰琛把她交给老太傅的时候,还担心她夜里会发热。 纳兰荀看他目不转睛,担心的扯上他:“行了,依我看,那娃娃壮的跟小牛犊似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赶紧走,回屋躺着去” 纳兰琛回头,声音微沉:“祖父,把父亲,和那女人叫来,我有事说” 纳兰荀瞧着这宝贝孙子,眼神渐渐慎重起来,挥手冲下人吩咐:“去,把那两糟心玩意喊过来,让他们麻利儿的” 老头子心底只有宝贝孙子,至于练废的大号,只要不找事,他爱怎么玩怎么玩,但前提是,别惹他孙子生气。 不然,他不介意帮纳兰铳紧紧皮! 只不过,他没想到,孙子竟然把他母亲生前居住的屋子让了出去。 这,别是发烧了吧!!! 且不说纳兰琛被诊断的如何,这边云昭昭是彻底蔫了。 半夜,南宫府灯火通明,床上的小奶团烧的脸颊通红,闭着眼可怜巴巴的喊爹爹,眼角还挂着泪珠……. 这可把老太傅,老夫人急坏了,拉着大夫不让走:“确定没事吗,可怎么还没退热呢?” 大夫耐心的说:“请二老放心,小郡主底子好,就是受凉引起的发热,已经吃过药,后半夜应该就能退烧了” 为了安全起见,老太傅吩咐人在府里收拾出来一间房,让大夫歇下,直到退烧。 他刚返回房间,老夫人便急忙拉住了他,神情担忧:“老头子,不行啊,昭昭一个劲儿喊爹爹,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踏实,这可怎么是好?” 嗯?可儿子不是在里面吗? 老两口急忙进去,只见南宫砚脸色难看,在床边把云昭昭抱在怀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宝宝乖,爹在这儿,睡一觉就好了,好不好?” 小奶团跟个火炉似的,呼出来的鼻息都是热轰轰的,呓语般趴在他肩头,呜咽着喊:“昭昭要爹爹,要爹爹,呜呜,要爹爹……” 老夫人内疚又心疼:“这不是烧糊涂了吧,都怪我不好,没看好昭昭” 老太傅原地踱步:“现在说这些没用,昭昭先退热才行,不然,你换个姿势抱抱?” 说了半天,南宫砚没反应,老太傅急了:“跟你说话呢,你愣什么神?” 南宫砚狠狠一闭眼,然后睁开,喊人:“来人,去摄政王府,叫摄政王速来一趟” 老太傅,老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怔在原地,不能吧…… 很快,祁枭踏着夜色大步走进了院子,神色焦灼,仔细看,甚至连个披风都没穿…… 顾不得打招呼,他迈进屋,看向床上的小小一只的奶团子,霎时呼吸一滞,过去把她搂在了怀里,轻轻用手拍着后背: “宝贝蛋儿乖,爹爹来了,不怕,昂~” 奇迹发生了,刚刚还闹腾哭泣的小奶团,缩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小手指勾着他的衣襟,慢慢睡熟了…… 老太傅,老夫人对视一眼,怎么都没想到,昭昭竟对摄政王这般依赖!!! 再朝儿子看去,只见向来冷漠的他,眼眶红了一圈,喉头几许滚动后,微哑道:“外面风凉,今晚,你便陪昭昭歇在这里吧” 说完,身影轻忽的走去门外…… 漫天雪花,在夜空中旋转而下,门外,一道身影就那么矗立在檐下,缓缓伸手,任雪花在手心融化…… 第187章 佛子自闭了 诚如大夫所说,后半夜云昭昭的烧终于退了。 祁枭心里又怒又疼,稍稍陪她阖了会儿眼,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正要去踢开旁边的门,不想,檐下站着一人,几乎和冰雪融为一色,脸色苍白又憔悴, 祁枭眼神错愕,旋即,蹙眉道:“这时候你知道懊悔了,早干嘛了,那纳兰府藏污纳垢,小崽子又皮,你就没想过……” 不想,一贯高高在上,眼神冷漠的某佛子扭头,微微牵动唇角,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祁枭,真羡慕你” 祁枭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羡慕我?” 南宫砚没再说话,扫了眼身后的屋子,重新把视线放在冰雪中,浑身散发着一股自怨的气息。 这倒新鲜了,小崽子不过发个烧,把某人还整自闭了,呵,有趣。 不过,祁枭倒没落井下石,微微自得一会儿,正色起来:“你可知道,昭昭为何这么依赖我?” “……初上京那天,是你领了她回去” “算是吧”祁枭看着茫茫白雪,道出心里话,“但其实,我更需要她” 南宫砚微微诧异的看过来,只见他背手,继续说道:“小崽子来之前,我成宿夜不能寐,情绪不好的时候,狂躁的想杀人,后来,她似乎知道了,便日日缠着我一起睡,美名其曰,昭昭离不开爹爹,呵呵,很贴心吧!” 想到那些日子,祁枭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温柔:“她真的很懂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坚强又勇敢,就像在牛雱村,只睡羊圈也没关系,照样乐观开朗,她是个好孩子,有时候,我真觉得她就是我亲生的,血脉里割舍不掉的感觉” 南宫砚感同身受,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过…….“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祁枭眉梢高挑:“亏你还号称智慧过人,这都不明白?小崽子灵性的很,睡觉更依赖我,但换别的事,就未必了” 要说了解,仨爹里面,还真就祁枭粗中有细,更了解自家宝贝蛋儿。 又皮又聪明,让人疼的紧。 只可惜,被打击到的某人只当他在安慰,难得哑然片刻,“多谢” 祁枭也不多说,换了个话题:“半夜我好像听见萧容璋的声音了,他来了?” “嗯,来了,又走了,现在该是在大闹纳兰府” 祁枭眉头高挑:“不枉小崽子叫他一声爹,还行” 正要说什么,屋里有了动静,两人急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床上的小奶团蹬了被子,露着肚皮,一个劲儿的嗦大拇哥,南宫砚立刻唤下人把药端了来, 祁枭帮她盖好被子,把困倦的小崽子抱在怀里:“乖,再吃一顿药,然后喝奶,好不好?” 云昭昭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耍赖把头扭开:“不要,臭哒,爹爹拿走” “拿个屁走,大夫让喝,必须喝” 云昭昭浑身没劲儿,委屈的小嘴巴一瘪,爬去床边,张开手,泪花闪闪:“爹爹抱,昭昭不喝药” 说什么来着,换个事就不依赖他了吧! 小崽子,真行啊你! 南宫砚心底一暖,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直接踢开碍事的祁枭,轻声哄着:“爹在,就苦一下,喝完立刻喝牛奶好不好?” 小鼻子不通气,云昭昭红着眼睛躺在他怀里,眼神依恋:“那好吧,昭昭要爹爹喂~” 恰巧老太傅,老夫人早早过来,见到儿子重新“活了过来”,都安心的笑笑。 还好,不算太完蛋,将来争昭昭的时候还有希望! 小金莲头一次生病,娇气了不少,但饭量丝毫没减,连灌了五壶奶后,连大夫都看呆了。 祁枭看的好笑,捏捏她小鼻子:“你啊你,白天好好的,晚上等爹来接你,知道没?” 云昭昭耍坏,故意一擤,鼻涕粘了祁枭一手,她嘻嘻哈哈的跑到南宫砚身后,露出个小脑袋:“本来鼻子就喘不上气,不能怪昭昭” 祁枭满头黑线,扯过幸灾乐祸的佛子手中的帕子,擦着:“小崽子,你就皮吧,等你好了的” 看他走远,小奶团才爬出来,吐吐小舌头,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臭爹,就知道吓唬人,还是二爹好” 刚要过去抱抱,被靠坐在床边的南宫砚长指抵住脑门,垂眸淡问:“慢着,不是昨天非要你父王哄睡的时候了,现在说我好,不觉的晚了吗?” 嗯? 四岁的小奶团不明所以,跪坐在床上,小手指杵着下巴,仔细回想:“没有吧,昭昭一向很独立的,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南宫砚:“……” 我听你吹! 云昭昭歪歪头,看二爹嘴角微勾,顿时笑着扑进他怀里,搂着他撒娇:“爹爹欺负小孩,欺负昭昭” 软软的小团子就在怀里,奶噗噗的~南宫砚爱不释手,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在心中默道:宝宝,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城外,第一时间把你领回家~ 云昭昭似乎感受到他心绪起伏,乖乖的靠在他怀里喝牛奶,见他看过来,便甜甜的冲他笑, “对了爹爹,上次我离家出走,听说你们三个打架了,谁赢了?” 还说呢,南宫砚嗔她一眼:“不分输赢” 云昭昭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奶壶也掉床上了:“不会吧,三爹,这么厉害吗?” 虽然他打过渣爹,可渣爹战五渣都算不上,她一直以为三爹不能打啊! 南宫砚好笑的看着她:“你这什么小表情,至于这么惊讶吗,你不是见过龙影卫吗,萧容璋自小就被皇上丢进龙影卫接受训练,这次打过,我能肯定,他的身手在龙影卫首领渊之上” “哇,这么厉害,三爹真人不露相啊~”云昭昭摩梭着小下巴,惊叹不已。 见宝宝表情可爱,南宫砚难得在外人身上多评价了几句: “进入吏部后,他像换了个人,几次官员变动,都让朝臣挑不出一丝错,把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几乎湮灭,有几步棋下的堪称大智若愚” 云昭昭连连点头,对,三爹像鱼,藏在水下,很会掩藏实力嘛! 果然,他们父女俩很像。 正说话间,外面萧容璋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第188章 云昭昭美哉美哉的日子 “这个纳兰府,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早早销毁证据,把冰都凿了,还敢说不是蓄意伤害,本王的乖宝要是出了事,非拆了你们……” 话没说完,萧容璋跟屋里床头的小奶团脸对脸,眼对眼,双双眼眶泛红:“乖宝儿,你醒了” 云昭昭小嘴唇哆嗦,泪花闪烁,伸出两只小爪爪,挠着空气:“呜呜~爹爹” “宝儿~你受苦了” “爹爹,昭昭可受了大罪了” 二人同时出声,一个上前,一个飞扑,搂在了一起,抱头痛哭。 “你这么壮,从来到爹爹身边,还从没生过病,这帮纳兰狗贼,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定给你报仇” “呜呜,还有肃国公府的楚梦雪,她还想把昭昭推下台阶,幸亏我身手不错,力挽狂澜” (纳兰琛:喂我花生) 萧容璋一听,眉头竖起,怒火高涨,正要言语,冷不丁瞅见旁边:“南宫砚,你那什么表情,嘴角中风了?” 抽你大爷! 佛子真想爆粗口,两个二傻子,再加上祁枭,他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云昭昭回头瞅着,吸吸小鼻子,抹了把眼泪,对萧容璋说:“爹爹别气,刚刚二爹还夸你呢!说你大什么若鱼” 萧容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的看着他:“当真,夸我像鱼一样,擅长隐在水下,掩藏实力?” 云昭昭眼神亮亮,一捶手心:“对,就是这个意思,昭昭也是这么认为的” 佛子咂舌,两人傻一窝去了,怎么脑回路这么像? 没等他说话,云昭昭已经被萧容璋抱在椅子上,大吃二喝起来,“来,乖宝,味轩坊刚出炉奶提子,椰糕,还热乎的,快吃,还有城南的咸豆花,城西的灌汤肉包,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爹专门给你买的” 云昭昭高兴的直拍手,“哇咔咔, 昭昭正饿呢,爹爹们一起吃,一起吃才香” 说着,小肉手直接抓了个肉包,咬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然后配上一口奶,简直香迷糊了。 这日子,给啥也不换~ 刚要吃第三个,被南宫砚握住了手腕,“刚退烧,肠胃弱,不能吃太多,乖~” 看着一桌美食,小奶团呜咽两声,委屈巴巴的舔嘴,萧容璋看不过眼: “你行了啊,我乖宝体质好,跟本王一样,就得多吃多睡才能快快恢复,乖宝吃,别听他的” 南宫砚冷眼扫过去,微微眯起:“你这话,像在养猪,难道是猪倌教给你的不成?” 萧容璋恣意一笑,靠在椅背上:“好啊,你敢说我父皇是猪倌,不如,咱们共同进宫请教一下?” 南宫砚骨节泛白,萧容璋半寸不让,小奶团默默把包子放下,哽咽着想哭,干嘛呀,干嘛生病了还吵架? 正在这时,老太傅赶到,瞅见欲要落泪的乖孙,一人过去狠拍了一下,“混账,三十多的人了,孩子病着,怎么还如此幼稚,真是没当爹的样” 老夫人抱起昭昭哄,瞪了眼自家儿子,至于萧容璋, 他急忙退到安全范围,笑呵呵的打招呼:“师傅好,师母好” 老太傅一听这称呼,差点没背过气去,瞪眼:“我可没你这徒弟,老夫啊,承不起六王爷如此称呼” 云昭昭糊涂了。 老夫人凑她耳边,悄声道:“皇上曾让你祖父给六王爷授课,没三天,就被气回来了,差点辞去太傅一职,告老还乡” 云昭昭乐了,眼睛里都是好奇。 萧容璋对她一眨眼,洒脱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老太傅:“行吧,叫不叫师傅,如今也是一家人,昭昭叫我爹,叫你祖父,比从前更亲,那啥,帮本王安排个房间,今儿外边冷,我就不带昭昭来回折腾了,在这儿歇一晚” 老太傅胡须颤动,气的胸膛起伏,他职业生涯的败笔,他人生中永难过去的坎儿——萧容璋。 天生就是气他来的。 云昭昭适时解围,糯叽叽的说:“不行啊三爹,昭昭晚上要回王府,和父王说好了” 祁枭? 该死的,哪哪都有他,萧容璋不会为难孩子,退而求其次:“好吧,那白天归我,谁也别跟我抢,师母,中午我让厨子过来,你别忙乎了,咱们一起吃” 吃吃吃,吃你个头,气都气饱了。 老太傅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老夫人笑着直摇头,跟萧容璋说了几句,便留他们父女相处了。 这一天,云昭昭过的贼好,简直被伺候成小祖宗了,还有爹爹们陪她玩,甭提多开心了。 傍晚,屋里暖和和燃着地垄, 她挂在南宫砚的脚面上,竖起食指:“再玩一次骑大马,最后一次” 南宫砚斜睨着她,语气不咋好:“找你三爹去,刚刚不是还说他最好吗?” 嘻嘻~二爹哪都好,就是太爱吃醋。 云昭昭捂嘴偷笑,突然想到一事,仰头道:“爹爹,你实话实说,昭昭最近棒不棒,功课学的好不好?” 南宫砚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玩味:“是不错,你想干嘛?” “嘻嘻~”云昭昭扯扯他的裤腿:“让昭昭进国子监好不好,我肯定能混的风生水起,再给你拿个蹴鞠第一,然后一路长虹,所向披靡…….” 小嘴巴被捏住,某人眼神无奈:“成语学的不错,后面就不用说了” 还挺敢想! 云昭昭呜了一声,趴在地上,翻个肚子,来回打滚:“不干嘛,鸿蒙学堂无趣了,国子监更有意思,昭昭要去那里,就要去那里……” “是不是再帮你把兆景澄,顾清清他们几个也弄进去,就更好了” 云昭昭一下坐起,两个小啾啾乱成鸡窝:“当真???” “真……你个头” 祁枭来的时候,南宫砚毫不犹豫,把二皮脸的胖崽子抱了过去,顺带坑了某个老六一把: “萧容璋让他吃了一屉肉包,两盒奶提子,三串臭豆腐,外加四壶奶…….” 祁枭怒目,“当她是猪吗,哪个混账教他这么养孩子的?” 顺带再坑一个, 南宫砚冷眼道:“皇上说的,你去面圣吧”说完,让人直接关上了大门。 门口,一大一小瞠目结舌…… 第189章 兄弟们来探病了 纳兰府,晚膳的时间, 一家人头一次聚在一桌,最难得的,是纳兰琛,能平静的坐在这里用饭,把纳兰铳看的高兴极了。 他畅快的饮了一杯,嗓音愉悦:“琛儿最近真是大有长进,就是嘛,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这才是人间烟火事,对不对?” 上首的威严老头眼神嫌弃:“对你个头,吃个饭哪那么多废话?” 看不出个四五六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他儿子了? 纳兰铳霎时闭嘴,脸色尴尬又有些闷气,这下人们都在呢,怎么父亲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真是...... 宣诗去世前,明明父亲对他偶尔还夸奖几句的,怎么现在尽是训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沐敏坐在一旁,急忙放下筷子,堆起笑容看向对面的纳兰琛: ‘琛儿,感谢你能接受我,还把那屋子腾出来让我住,我知道,在你心里,谁都无法取代你的母亲,我并没有那个想法,只是宣诗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放心,我定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待你......” 她本意是在公爹面前,讨好他这个宝贝孙子,顺带冲着下人宣誓主权,那间屋子代表着纳兰府女主人的地位,就算多等了几年又怎样,不还是让她住进去了,下一步,就是尽快怀上继承人,有儿子傍身,她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至于这小子……到时再处置,不晚。 纳兰琛掀起眼皮,看清她眼底的得意,微微眯眼,抬手打断她的话:‘想多了,剩下恶心的话,就别说了” 嗯? 正装温婉的沐敏脸色一僵,尴尬的讪笑几声:“琛儿这话何意,哪里就恶心了?” 纳兰铳也面子上过不去,蹙紧眉头:’对啊,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别太不像话” 纳兰琛嘴角冷笑:“长辈?我承认了吗?之所以让她住进去,无非是母亲托梦,让我问她一句话,为什么生前要拿她的头发,鲜血,这是要做什么?” 当啷,一声瓷裂的碎响,沐敏花容失色,不小心把肘边的碗碰到了地上,眼珠慌乱的来回躲闪...... “那,那不过是看宣诗病中太痛苦,我听一大师的话,说把这两样在佛前香炉里燃烧,可以让她免去病痛”沐敏说着,拿帕子擦拭眼角,不住的抽泣起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一想到她那么难受,我这心就......”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疼。 纳兰铳揽过她的肩膀,正要安慰几句,纳兰琛突然又甩出一句话: “是吗?可骨头呢,要她的骨头,也是为了让她免去病痛吗?可我娘已经死了,不是吗?” 沐敏骇然抬头,惊恐的怔在原地...... 过了几日,恰逢冬日暖阳, 摄政王府,云昭昭让人把小摇篮放在后院儿的草地上,舒坦的躺了上去,悠悠的晃着,“嘻嘻,好舒服,终于能出屋子玩儿了” 这次的病估计吓到爹爹们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去学院,也不让她出屋子,说怕着凉。 其实,她小金莲真没有这么脆弱哒! 欣赏着蓝天白云,手边还撸着豹豹,云昭昭翘着小二郎腿说:“也不知道纳兰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纳兰琛说他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呢?” 豹豹耳朵一动,抖抖身上的毛:‘小祖宗,先别想那些了,王府来客人了” 云昭昭一喜,扒着摇篮看它:’谁啊?是不是清清他们来看我了?” 话音刚落,外面几个小孩子欢快的跑了过来,兆景澄跑的最快,一溜烟儿冲进来,睁大眼睛看着摇篮上的胖崽,还有旁边一篮子的零食,大声道:‘好啊,亏小爷还那么担心你,原来你在家享受着呢,诶,你这摇篮不错,下来让我试试” 云昭昭大方的跳下来,让他上去,然后笑着招呼顾清清,赵虎他们吃零嘴:“这个奶提子好吃,还有这个枣糕,也软糯香甜” 顾清清咬了枣糕,躺在草地上,衣裳厚实,也不冷,舒服的摆成个大字,笑嘻嘻的说:“我最喜欢来这儿玩了,先前昭昭你生辰的时候,我还没玩够呢” 赵虎也吭哧吭哧的点头,边吃边喂小粉:‘它好像更大了,该叫大粉了” 季子谦则挑战胆量,和小花蛇交了朋友,摸摸它的头,惊喜的说着:“看,它不躲诶,它把头刚刚凑过来了” 云昭昭高兴的看着他们,正要说话,魏泽言腼腆的挠头:’那个,昭昭,我爹娘来了,他们想感谢你,现在就在前厅” 兄弟的爹娘来了? 云昭昭点点头,拉起他,笑着和其他人说:“那昭昭去去就来,你们等着我哦” 兆景澄嘴上嫌弃,实则最黏他兄弟,喂~胖昭,你敢不带小爷? 还有这仨人,逗个动物都能上瘾,有没有点高级趣味了? 他垫脚,绕过菜花蛇,撒丫子就跑,诶呦兄弟,你不在一会儿,我已经想你了! 前厅,魏青夫妇拘谨的坐着,哪怕祁枭不在,他们仍旧能感到那股威压。 何信热情的招待,也没有让他们放松半分,直到...... 一个糯米团子,福气满满的从远处跑进来,冰雪可爱的冲他们问好:‘叔叔,姨姨好,我是昭昭~” 大方有礼貌,长相还这么讨喜,魏青夫人一眼就喜欢上这孩子了,拉过她的手,满眼感激:“昭昭,真是多谢你,让我们一家团聚,要不是你,我们一家此刻恐怕......” “今天是好日子,夫人别说那些难过的事了”魏青风骨依旧,清俊的面容带着善意,蹲下身子看着云昭昭:‘叔叔感谢昭昭,特意带来了礼物,希望昭昭能喜欢” 云昭昭一回头,见何信身后的下人们手里捧着一堆礼盒,想来价格不菲。 她大气的挥手,笑容灿烂:“既然是叔叔姨姨的心意,那昭昭就收下了,晚上待父王回来,昭昭和他一起拆礼物” 好乖巧,好可爱~ 魏青眼神赞许,忽见他夫人做出个举动,把手上的玉镯摘了下来,他忙一把按住...... 第190章 兄哋,你是会得罪人的 待云昭昭拉着魏泽言跑走,找何信要果汁,魏青才松了口气:‘夫人这是作何,这镯子,可是将来要传给泽言媳妇儿的,你不会是......” “我,我确实有这个意思,娃娃亲,不是都一早定下才好,那孩子我太喜欢了,一时就想......” 魏青满头大汗,难言道:‘诶呦,我的夫人,你糊涂,且不说摄政王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应,光六王爷知道了,也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有佛子大人,你可知前些日子我入朝,听说什么吗?” 他夫人一愣,“什么?” “佛子大人先前放着国子监祭酒不当,去了鸿蒙书院当夫子,朝中大臣都不解,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专门照顾昭阳郡主,听说每晚抱着哄睡,还亲自下厨做糕点呢” 什么? “君子远庖厨,佛子竟爱护昭阳郡主到如斯地步!!!”魏青夫人惊愕片刻,把镯子套了回去,有些后怕的说:“我其实没多想,就是看泽言总念叨昭阳郡主,就以为他喜欢......” 兆景澄蹲在椅子后面,越听越糊涂,“喜欢什么,他也说喜欢昭昭了?” 这一句话不要紧,魏青夫妇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景,景澄,你怎么在这儿?” 兆景澄扒着椅子,认真的说:’幸好,泽言没说喜欢昭昭,我曾经说过一次,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魏青夫人对视一眼,皆好奇,问他:‘如何,昭阳郡主怎么答的?” “哼,还说呢,她说她也喜欢她自己,然后一脚把我从台阶上踹下来,也就小爷结实,换泽言啊,他肯定屁股摔八瓣了” 兆景澄一脸神秘,悄悄凑过去:’实话告诉你们哦,我兄弟心里只有赚钱和美食,这是秘密,不许说出去哦” 说完,他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一副没烦恼的天真样。 魏青怔愣半晌,兀的笑出了声:‘这帮孩子,才不大点儿,哪里懂什么喜欢呢,是咱们大人弄复杂了” “是啊,呵呵,此刻的友谊就很好~” 那是真的很好。 此刻,六个小豆丁正人手一杯果汁,坐在后院儿的草地上,听云昭昭讲’鬼故事‘, 小奶团盘腿,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摸着腿,学的绘声绘色:’......就这样,没有腿,浑身湿淋淋的缩在墙边,根本不让我靠近” 顾清清一把抢过赵虎怀里的小粉,抱在怀里壮胆:“这世上真的有鬼啊?” 赵虎憨呼呼的点头:“有啊,奶奶死了以后,就在我床头待过一晚,让我千万别尿炕,说她儿媳,也就是我娘肯定能扇烂我的屁股,所以......” “所以你就再也不尿床了?”云昭昭接茬儿。 “不啊,所以我就真被娘扇烂了屁股,奶奶不会骗我” 云昭昭咕噜咚倒在后面,其他几人也学着她,都笑了起来,半晌,季子谦趴在地上,有些担忧的说道: “难怪我听说最近纳兰府闹鬼,弄的家宅不宁,甚至还想请道士去做法呢!” 魏泽言也跟着点头:‘对,我也听说了” 云昭昭翻身坐起,皱着小眉头:’不能啊,那鬼.....” 已经被她用超度,送去轮回了,难道......是纳兰琛行动了? “不行,改日要去趟纳兰府才行,毕竟他娘把他托付给我,让我帮他,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一直沉默没作声的兆景澄,此时突然扑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睛晶亮: ‘昭昭,带我去,带我去~如果去不了,我会吃不下,睡不着,会饿成皮包骨,像泽言那样,会饿的头晕眼花,考试拿零蛋,像赵虎那样,会饿的手软脚软,手无缚鸡之力,像子谦那样,会饿的黢黑黢黑的,像清清那样,你忍心看我变成那样吗?”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小屁股直往后挪,兄哋,你是会得罪人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不想活了!!! 兆景澄全然陷在人鬼殊途,这种光怪陆离,神秘刺激的事情中无法自拔,殊不知危险已然靠近: ’真的昭昭,我辈儿郎侠肝义胆,怎能放沐敏这种妖孽为祸人间,让我去吧,我一定收了她,让她露出真面目,让我去,让我去......" 头顶突然四片阴影笼罩,兆景澄疑惑的抬头,赫然看见四张阴沉沉的脸,顾清清撸起袖子,咬牙切齿:’是要去死吗,让我们送你一程好了” 赵虎捏拳:‘敢说我考零蛋!” 魏泽细细的胳膊崩出肌肉:’敢说我皮包骨!” 季子谦最淡定,但把两手捏在一起,骨节发出咯吱的响声:‘敢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呵~兄弟们,还等什么?” 兆景澄后知后觉,咽了口口水:’那,那个,有话好说,都是文化人” 话没说完,拳头四面八方朝他挥来,云昭昭看的心惊胆跳,一会儿龇牙,一会儿捂眼,又忍不住把指缝撑大,暗喝一声精彩! 子谦,好拳~ 虎子,好腿法~ 至于清清,好猛!!! “云昭昭,你不够义气,是不是兄弟了,还不救救小爷!” “哦哦,抱一丝啊,太精彩了~”云昭昭看兄弟们气撒的差不多了,才像拖死狗似的,把他从底下拖出来,掐掐人中,拍拍肿脸:“喂,兄哋~醒醒” 一条菜花蛇被云昭昭放在他眼前,发出嘶嘶的声音…… 兆景澄晕乎的睁开眼,正跟蛇的竖瞳对上,嗷一嗓子,慌张起身,正和云昭昭的铁头撞在一起,两眼一闭,彻底晕菜了!!! 直到九门提督来接,他都没醒,昏睡一日一夜后,终在云昭昭良心发现下,获得了纳兰府一夜游,名为做客,实则是要搞事情, 兆景澄兴奋的一天上蹿下跳,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全然不知,他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晚饭时,纳兰琛皱眉,看着疯狂刨食的他…… 第191章 奉吾北帝,立斩不详,四方鬼门,开! 纳兰府,兆景澄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吃的两腮鼓鼓。 纳兰琛表情嫌弃,问云昭昭:’他真是九门提督家的儿子?怎么这么没吃相” 云昭昭悄悄捂脸:“呃......我兄弟他,说要为晚上积蓄能量” 这还算给他面子了呢。 实则兆景澄不知从哪听来的,说鬼怕纯阳之物,稻米谷物都经过日照,最是阳气充足,他要给自己打造‘金刚不坏’之体,震慑邪煞! 云昭昭多次讲解无果,随他去了。 此时,兆景澄脸上粘着米粒儿,塞进去一口红烧肉,欠揍的说:‘你当小爷想吃,这都是为了给你帮忙知道吗,没有力气,怎么帮你抓鬼” 纳兰琛打量着他,似笑非笑:‘谁说让你抓鬼了,是让你......扮鬼” “嗝~”兆景澄突然打了个嗝,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扮成鬼?” 纳兰琛点点头,看向云昭昭:‘我把你给的符纸贴在床下,让那个女人住了进去......果然,她疑心生暗鬼,最近神神叨叨的,非闹着要做法事” 云昭昭咬了口包子,萌呼呼的点头:“四方煞只能把死去的人困在她生前最眷恋的地方,那个坏女人恐怕也不知道你娘就在那里,我给你的符是倒画的安眠符,她这些日子必定都没睡过一个整觉,也是时候收网了” 纳兰琛以手撑额,眸色温柔的凝着她,只觉得哪哪都可爱,软嘟嘟,胖嘟嘟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正想哄她开口叫哥哥,突然中间蹿出来一个人, “什么四方煞,什么安眠符,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某人咬牙阴沉道:“是啊,我打人也挺厉害,要不要试试?” “嘿呀,小爷怕你啊,也就是我没去国子监,不然还能让你出了风头,改日让我兄弟的爹把我转进去,非跟你比划比划不成” 要论兆景澄的嘴,是真快,也真欠揍。 眼见纳兰琛脸沉了下来,云昭昭忙挡在中间:‘自己人,自己人,千万别误伤,一切为了晚上的行动~” ...... 冬日天黑的都早,趁沐敏去佛堂念经,云昭昭安排兆景澄戴着假发上房梁,为了安全,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卫,正是纳兰琛。 房梁宽大,倒是能藏住二人不被发现,只不过,都对云昭昭这安排不太满意。 兆景澄伸着头,朝下说道:‘喂,兄弟,给我换个任务,我不要跟这个家伙在一块,况且,为什么不是他扮女人?” 云昭昭翻个白眼:’他个子那么高,露出手脚,不就露馅儿了!好了,别说了,人来了,都躲好” 说着,在屋外的墙角蹲下,凝神聚气,双指捏起符咒:“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者死,逆咒者亡,奉吾北帝,立斩不详,四方鬼门,开!!!” 一阵阴风蚀过,吹灭灯烛,一红一青两鬼飘然而来,在云昭昭面前叩拜:“参见北帝大人,请差遣” 说起这位北帝,那可厉害了,又称玄天上帝,北真君,座下北极四圣,天蓬,天猷,翊圣,真武,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修真界不可撼动的存在。 传闻他本人更是束发长剑,踏万鬼而行,端的威风凛凛。 不过,百年前三位上神大战后,至今音信全无,云昭昭龇牙:嘻嘻,借您名头一用,莫怪莫怪。 她冷声吩咐:‘去吓唬吓唬后面那女人,注意点儿分寸,别吓死喽! ’是,北帝” 沐敏眼下青黑,被许嬷嬷搀着走过来,劝道:’夫人何必如此执拗,换个屋子,兴许就能睡好了” “不,绝不”沐敏眼神凌厉,满脸愤恨:“这里是纳兰家主母的房间,她吴宣诗睡得,我自然也睡得,再说,下人们都看着呢,要是此时我退缩离去,不正中那死小子的下怀,好让他背后编排我吗?” 许嬷嬷蹙眉:“可老爷已经好多天没跟你同房了,他似乎也觉得这里阴邪,这......” “哼,他那是心虚,愧对纳兰琛的娘,所以不敢来,我和那些没有见识的后宅女人可不一样,一个花心的男人,哪里抵得上权势和地位,行了,你去吧,明天一早,记得早早在府门口迎做法事的道士” “是,夫人” 沐敏踏进房门,有些疲累的捏着太阳穴,光是说这么会儿话,她就感觉被抽空了力气,跌撞着往床头倒去。 她目光逡巡着房间,冷冷嗤笑:’宣诗,风水轮流转,曾经你拥有的一切,如今都属于我了,哪怕死后,你都被我用煞震着,无法投胎,现如今,你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吧,呵,你多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仰笑间,刚刚燃起的烛火,突然熄灭,沐敏脖颈蹿上一股阴寒之气,好像背着个人在身上,重压不说,还在她耳边鬼叫冷笑...... “啊......滚开,滚开”她疯了一般,往床角缩,却感觉那东西如影随形,吓的她头皮发麻,想要尖叫却喊不出声:“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我?” 兆景澄适时挂在房梁上,白衣裹着他的小身子,只露出一头乌黑长发。 云昭昭捏着嗓子:‘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沐敏,我回来找你了” 沐敏赫然惊恐的打个寒颤,牙关颤抖,“不,不可能,那道士告诉我七年祭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你怎么可能还在府里?” 云昭昭瞅见远处而来的纳兰荀等人,眼珠一转,继续说道:“那你就是承认了,承认是你害我,还用煞困住我,对不对?” 害怕到极点,便油然而生一股愤怒,沐敏用长指甲划破手心,抹在床上,顿觉身后一轻,眼神凄厉的起身,冲到房梁下,仰头大骂: ‘是又如何,我和你从小交好,本可以做一辈子朋友,你偏要嫁入纳兰家,成为世家主母, 让人背后说我高攀你,不配和你做朋友,你虚伪,自私,活该有此下场!!!” 第192章 兆景澄转着圈丢人! 纳兰琛听的怒从心头起,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掐死这个疯女人。 问问她,究竟是谁自私,谁虚伪!!! 云昭昭隔着窗缝,眼瞧着不妙,急忙再次开口,也同时制止了正门外一干人等的动作, “沐敏,我被你四方煞困在府里,眼睁睁瞧着那小女孩落水,连累我儿子一同掉进冰湖里,我且问你,这是不是都是你设计好的,想要我儿子的性命?” 沐敏脸部肌肉不断抽动,只感觉刚刚那股阴寒重新一左一右裹挟住她,吓得她口不择言,疯狂嘶叫: “没有,我没有害你儿子,是我二妹让我惩治昭阳,我还没有对你儿子动手,是他自己跳进去的,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还没有动手,那意思,不就是以后会动手? 纳兰荀怒目圆睁,一巴掌扇在了纳兰铳脸上:“混账,这就是你找的女人,我纳兰府未来的族长夫人?” 门被推开,乌泱泱一片都是人,吓了沐敏一跳, 云昭昭适时挥手,让青红二鬼退下,她感觉身上一轻,急忙要跑,却被纳兰铳一脚踹在肚子上,正倒在梁下。 “贱人,你可对得起我,原来宣诗竟是你害死的,亏你还有脸天天演姐妹情深,简直无耻” 纳兰荀没他那么多话,当机立断:“来人,把这佛口蛇心的毒妇废了四肢,压去大理寺” 沐敏骇然,跑去床头,抽出枕下的匕首,拔出来乱比划着:“滚开,都滚开,我二妹是皇子妃,我三妹是肃国公府长媳,你们要是动了我,他们定然不会放过纳兰家” 纳兰荀冷笑,正欲说话,突然呕的一声,一堆呕吐物,从房梁上吐下,全盖在了沐敏的脑袋上…… 未消化的肉块,糯米汤圆,大米饭…… 云昭昭看的目瞪口呆,不是,兄弟你这,太丢脸了吧! 纳兰琛嫌弃的把某个狂吐的小子提溜了下来,丢在椅子上,沐敏颤抖着双手,被头上淋下的呕吐物弄的疯狂尖叫,激乱之下,直接拿着刀,竟朝纳兰琛刺了过去…… 结果,再次跌进了呕吐物里……也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兆景澄抹了把嘴,撩开黑发,兀的笑开了花:“哈哈,小爷厉害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就把这坏女人拿下了,我就说嘛,吃多了有用,你们还不信~” 屋里屋外,纳兰府上下,或无语,或嘴角抽搐, 云昭昭捂脸,兄弟,你这是光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啊! 一场惊天血案,以滑稽收场,就好像沐敏的人生,高开低走,第二天,全城都传开了,百姓们街头巷尾议论个不停: “我的老天爷啊,真没想到,纳兰府的那位继夫人竟然如此狠毒,害死前夫人不说,还想要继续加害纳兰少爷” “谁说不是啊,天天吃斋念佛,表面和善的,原来竟是裹着羊皮的狼,凶残又阴狠” “听说纳兰老太爷动了大怒,把纳兰铳腿都打断了,还放话,纳兰少爷将来会直接继任族长,真真是打脸” “薄幸人,活该是这么个下场,这下他那些养在府外的莺莺燕燕不得哭死!对了,摄政王主理此案,这事,怎么把他也惊动了?” “你还没听说吗,之前昭阳郡主在纳兰府掉进冰窟,可不是意外,就是沐家那位皇子妃……” 此时,二皇子府, 皇子妃沐颜慌乱的拽着萧允:“殿下,怎么办,沐家会不会出事,我姐姐会不会被砍头?” 萧允紧紧捏住她的手腕,脸色愈发阴沉:“该死的,你还敢问,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搞出这事,我用得着提心吊胆吗?你现在该问的是,会不会牵扯到我,而你会不会死?” 沐颜晴天霹雳般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抱住他的腿:“殿下,我也是为了勤儿,勉儿才一时糊涂,而且我只让姐姐教训她,并没说要昭阳的命啊……” 萧允神色绷紧,正大骂沐敏是个疯女人的时候,门外管家跑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沐家老爷被下了诏狱,肃国公府的沐家三小姐也一并进去了” “什么!!!”沐颜大惊,“这关爹和三妹什么事,而且怎么会是诏狱,不该是大理寺吗?” 管家一脸焦急:“是摄政王,他要主理这件案子,我回来的时候,太傅家的马车还有六王爷,都往那儿去了” 萧允瞳孔骤缩,扯起沐颜的手腕就要往外走,看样子是打算牺牲她大义灭亲了, 萧思勤,箫思勉跪着哭求,沐颜也吓傻了,回过神,紧紧抱着他们,仿佛抓着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就这样,拉扯到门口,大内禁军突然层层包围上来,晋喜捧着圣旨,冷脸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子妃伙同纳兰府沐敏暗害昭阳郡主,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即刻送入诏狱,皇子府其他人等待审清之前,不得出府,违者,同罪论处” 沐颜直接被上了枷锁,带走了,皇子府的大门紧紧关上,箫允跪在地上,哀怨连连:“父皇,我何辜,我何辜啊……” 他的双目渐渐充血,忽然间一口血喷了出来,旋即翻眼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鸿蒙学院里, 兆景澄神气昂扬的走进学堂,听见同学正在议论这事,嘴角隐隐勾起,又被他刻意压下,“咳咳……咳咳咳…….” 奇怪,“喂,你们没看见我站在这里吗?” 童姗几人回头:“看到了呀,你嗓子不好就多喝水,我们正在讨论纳兰家那事呢” 兆景澄挠头,蹲去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见自己的义举,刚要开口,被顾清清捂了嘴,和赵虎一左一右拖去了后面, “唔唔……你们干嘛,小爷我还没说……” “说个屁,不嫌丢人啊!”顾清清满头黑线, 赵虎也认同的点头。 兆景澄傻眼,季子谦两手一摊,“拜托,这么个事,纳兰府根本不会把你牵扯进去,更何况是这些细节,你想想也知道了” 某人不甘心,还要叫嚣,被云昭昭直接一个糯米糕粘住了嘴, “好了,小嘴巴,闭起来~” 第193章 百善德为本,敬老孝当先 除旧迎新,炮竹声声中, 沐家被定了罪,沐敏于菜市口被砍头,沐颜因是皇家妇,被一条白绫赐死,至于沐家和肃国公府一干人等皆被打入奴籍, 楚梦雪,听说出诏狱的时候已然没了性命,一张草席,裹去了乱葬岗。 被发配去外地的时候,曾经的肃国公破衣烂衫,掩袖直哭:“这丫头,亏我疼她那么多年,如今连累满门,真是冤孽,冤孽啊……” 百姓唏嘘的同时,有明眼人看了个通透,自孙府出事后,二皇子的助力纳兰家,肃国公府,至此算是全都没有了。 而且还和纳兰家结了仇,怎一个惨字了得! 年十五,凤仪殿外, 一众皇子公主等候给皇后问安,因着云昭昭的关系,或许还有立储的考量,大公主箫绾对萧容璋一改以往态度,热络了不少,至于旁边的箫允,只当看不见。 皇后也是一样,昔日和皇贵妃的争斗随着她死去,慢慢淡化,她要用活着的时间,为女儿及外孙铺路,是以单独召见了萧容璋。 五公主玩弄单蔻,讥讽道:“二哥,你可真是不行了啊,明明排行在前,现在怎么人人视你不见,这样下去,可就真没希望了!” “用你废话,闭嘴”箫允捏着拳头,脸色难看的站在外面,片刻后,又忍不住握拳咳嗽起来。 病秧子,短命鬼。 箫冉斜觑着他,摸了摸肚子,冲掌事嬷嬷道:“我腹中有孕,不太舒服,改日再向母后请罪,先回了” 上面嬷嬷面无表情,躬身道:“公主慢走” 路过箫允的时候,她凑近些:“你又该用什么借口好呢,不然,直说身子不行,也好过在这挨冻强啊” 身份卑微的答应之女,也能踩在他头上奚落他了! 箫允指甲捏进手心,铺天盖地的怒火凝成黑焰,在眼底翻涌,带着一丝癫狂,把刚出来的萧容璋看的蹙紧眉头:“你,犯病了?” 箫允牙龈咬出血,双拳攥紧:“老六,你别得意的太早” 某人气死人不偿命,耸耸肩,潇洒得挤开他:“无能狂怒,说的就是你,有本事放马过来,怕你啊” “你……”箫允喉头腥甜,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宫殿,眼神渐渐暗沉下去…… 祁枭最近繁忙,好不容易有空,云昭昭拉着他坐在暖烘烘的地毯上拆礼物, “爹爹,左边这些是泽言爹娘送的,右边的是天罡寨兄弟们送的,还有中间的,是虎头帮大家伙送的,嘻嘻,昭昭专门等着你一起拆呢” 小奶图说完,迫不及待的先拆了一个,惊喜的拍手:“哇,是泽言爹娘送的琥珀石,里面还有个蜻蜓呢,好好看” 小崽子举着石头,在烛光中转着圈欣赏,大眼睛璀璨如星,真是天真可爱极了。 祁枭笑着把她搂在怀里,跟她一起拆着,父女俩其乐融融,不时开怀大笑, 就在云昭昭又去抱来一堆的时候,赤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属下有急事禀告” 祁枭捏捏小奶团的脸蛋儿,“爹去去就来,你先玩儿” “好,昭昭等着爹爹~” 书房里,赤尧跪地,呈上书信:“王爷,祁国探子传信儿,老皇帝病重,睿亲王祁舜集结兵马在帝城附近,看样子是想要逼宫了” 祁枭闻言,眼神犀利,快速展开信件,片刻后在手中捏碎:“他等不及了……” 云昭昭趴在地上,双手托腮,无聊的摇着脑袋,等了好久,祁枭才从外面进来,她登时坐起,歪着头: “出什么事了吗,爹爹怎么这副表情?” 祁枭看着她,沉默许久,渐渐从那股燥戾的情绪中走出来,故作无事:“没事,爹去给你拿牛奶了” 云昭昭看着后面婢女手中的二十壶奶,睁大眼睛站了起来:“哇,不会吧,爹爹刚刚发财去了吗,还是皇爷爷给你长俸禄了?昭昭的好日子,就这么突如其然的来了?” 祁枭被她逗笑,在婢女放下离开后,抱着她坐在地毯上,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啊,当心真吃成个小猪,胖的不像样,爹就不要你了” 云昭昭叼着奶壶,笑嘻嘻的赖在他腿上:“爹爹才不会,爹爹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昭昭” 一句话,让祁枭红了眼,急忙侧头。 “万一,爹是说,万一有一天,爹不在你身边,有必须办的事要离开,你要怎么……” 只是一想,祁枭的心底就跟针扎了似的,小崽子才四岁,他不知多久能回来,再回来,她还会认识自己吗? 还会这么依赖他吗? 还会不会抱着他的手臂,说着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还会……认他这个爹吗? 祁枭心里乱极了,这一天他早有准备,祁国是迟早要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他多了一个羁绊,他的女儿,他的宝贝蛋儿~ “没关系啊,昭昭会去找你,昭昭还要给爹爹养老呢!” 什,什么,养老? 祁枭回头,眼神震惊:“宝贝,你刚刚说什么?” 云昭昭贼兮兮的起身,叼着奶壶,爬去拔步床把宝贝箱子拿出来,好家伙,不觉间,已经换成大号的了。 肉崽子笑嘻嘻的把箱子放在二人中间,拍拍它:“爹爹,你可不要太惊讶哦,当当当当~” 说话间,她打开箱子,只见藏青石,凤钗,宝石之上是厚厚的一沓银票,祁枭虚数一下,竟有十余万两: “哈哈,这都是兄弟们孝敬我的,虽然年后还要贴补一些给帮里,但其余的昭昭都存起来,给爹爹养老,夫子说啦,百善德为本,敬老孝当先,昭昭有三个爹爹,所以要多多挣钱,怎么样,爹爹你高兴吗?” 小奶团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认真和孺慕,祁枭感动的一塌糊涂,把她抱进怀里,哽咽着说道:“爹高兴,爹高兴~” 曾经被皇族遗弃,孤身在街头混日子的他,容貌被毁,万念俱灰,哪怕后来当上摄政王,都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过上这般幸福的日子, 老天待他祁尊不薄了…… 第194章 皇后驾崩 黑沉沉的夜,刚刚迎来一道曙光,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太傅府外,云昭昭被祁枭裹的严严实实,抱到了对面人的怀里。 南宫砚观他一身玄色劲装,还有远处树下牵着马匹等着的赤尧,微微一怔:“你这是......” “小崽子交给你,在我回来接她前,照顾好她” 小奶团白嫩的脸蛋儿靠在南宫砚肩头,似乎觉得不太舒服,又蹭了蹭,哼唧着换了另一面,打着小呼,睡的别提多香了。 祁枭舍不得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她奶膘的脸蛋儿,眼中漾开一抹柔和的笑意, 南宫砚眉头蹙起:“你这是要离开?去哪里,要多久?” 祁枭盯着他片刻,缓缓摘去脸上的半块面具...... 南宫砚瞳孔一缩,惊诧的看着他:‘传闻你这脸在作战时伤到,几可见骨,为何会......” 祁枭目光温柔的看着睡的正香的’小猪崽‘,“是小崽子送我的生辰礼物~” 说完,他整肃的看着对面的人:“实话告诉你,这伤是本王自己用刀划的,南宫子衍,你这么聪明,不如来猜猜本王的身份吧” 无家无势,孤身一人。 十六岁上京,十八岁一举中了武状元。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论兵法谋略,权衡之术,无人能出其右。 在大乾这样重文轻武的环境中,年仅三十四岁就当上了摄政王,统御百官,这样出色的人物,不可能儿时寂寂无名, 南宫砚陡然脑中划过一个人,赫然抬头,“你是祁国大皇子,祁尊” 见他缓缓笑开,南宫砚心中掀起轩然大波,眼神一厉:“你好大的胆子” 冒充大乾的人,潜伏京中数年,这是祁国的阴谋,还是...... “我就当你夸我了”祁枭丝毫不惧,傲然背手而立:“要说之前,未必没有吞并天下的想法,但是现在......总之,祁国老皇帝病重,我必须回去一趟,我请你带好昭昭” 一个请字,珍重万千。 南宫砚能感受到他背后没说的话,要不是昭昭,他真有可能早就反了,对吗? 总好过单枪匹马,独自杀回祁国。 祁枭,祁国,祁尊,这人到底有多狂,连姓都不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上了大乾的摄政王!!! 南宫砚突然有些佩服他了,亦或是因为昭昭,他看着上马的人,提醒道:“你可想过,祁国皇帝病重,极有可能是祁舜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祁枭高坐马上,点点头:“七成吧” “那你还......”南宫砚恍然道:“你是为了昭昭,你想去查探云洛瑶的下落” 提到这个名字,祁枭目色晦暗,扯起缰绳:“她一日不除,对昭昭都是个威胁,还有了然说的身陨道消,有我在,绝不会让它发生” 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祁枭纵马而行,和赤尧两人朝城门方向而去...... 某个小猪睡的香甜,被南宫砚抱去鸿蒙学院的时候才醒,也没在意,浑玩儿了几天后,慢慢察觉不对劲儿了, 二爹负责送她上学,但爹爹会接她下学的,为什么最近总回太傅府? 一日傍晚,云昭昭闹腾着非要回王府,南宫砚没法子,又不能一直瞒着她,这才告诉她真相,胖崽子顿时慌了, 回到王府后,一个劲儿东奔西跑,连厨房和后院儿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祁枭的身影,这才认清现实,扎着头跑回了主院儿,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何信,刘嬷嬷眼看晚饭时间到了,叫她也不应声, 樱织拿着点心唤她,也没个动静。 最后,还是南宫砚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想要进去抱着哄哄,没成想,夕阳斜洒的屋中,小奶团盘腿坐在床上,见他们进来,顿时转个身,用屁屁冲着外面,然后抬起一只手,哽咽着喊: “别过来,这是昭昭最后的倔强~” 她可以哒,她真的可以坚强哒! 背影像个糯米团子的小金莲握起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过了半晌,嘴唇哆嗦,泪花飙出,仰着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呜哇,爹爹骗我,爹爹说好不会离开昭昭哒” 后面的何信,刘嬷嬷等人眼睁睁看着两侧眼泪飙了出来,一向乐观爱笑的小奶团两个肉手手揉着眼睛,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他们都跟着红了眼睛,心里酸痛了。 孩子还小,摄政王怎么舍得啊!!! 南宫砚心疼的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抱起来,轻声哄着:“乖啊,宝宝,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了好吗?” 云昭昭哭的稀里哗啦:“可祁国很危险,爹爹说过的,他为什么还去,还有,昭昭的平安符他也没戴上呢......” 正哭的时候,太傅府下人跑了进来:“少傅大人不好了,皇后驾崩了,说是中毒而亡,六王爷被抓进大理寺了” 什么!!! 云昭昭一秒止哭,眼泪还挂在睫毛刷,惊愕的眨眨眼,不能吧。 南宫砚皱眉:“说详细些,到底怎么回事,说六王爷下毒,有证据吗?” “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亲眼所见,说皇后喝了六王爷带去的参汤后,就身体不适,很快就吐血身亡了,据太医查验,是鸩毒无疑” 鸩毒?萧容璋怎会如此急功近利? 南宫砚仅凭这一点,就知道,他定是被冤枉的,可京城的百姓,可就不这么想了, 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都是人, ’这六王爷也太狠了,皇后即便不是生母,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下此毒手?” “谁说不是呢,二皇子比起他来,虽说身子弱些,本事差了些,但起码孝顺,从未对皇后不恭敬过,而且听说前些日子为了给皇后侍疾,下雪天在殿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听说长公主哭晕两回了,跪在雍和宫外磕头,皇帝震怒,直接让人押六王爷去了内狱” 一时间,京城波云诡谲,这些日子支持萧容璋的大臣,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扎地里,生怕被盯上...... 第195章 横着走遍天下,好吃好喝全拿下 晨钟破暗,囚室阴森。 位于大理寺东南角的地牢,就是内狱,一般在这里的都是忤逆作乱,违抗皇命,贪赃枉法的必死之人,是以不用严刑逼供。 不像诏狱里满是血腥之气,这里的空气中散发着厚重的霉味,熏的人头疼。 东南角的地面一隅,正是地牢的天窗,手掌四方大小,仅供空气流通,龙影卫首领渊单膝跪在外面,以手聚声: “王爷,王爷......” “没死呢~挡我光了,闪开点儿” 呃......不愧是他们王爷,渊侧开身体,禀告说:“王爷,雍和宫那里没有半点儿消息透出来,看来皇上是真动怒了” 脏乱的地牢里,有杂草,还有老鼠吱吱乱跑,萧容璋背手站在唯一一处干净的空地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夜空: “皇后都死了,老头生气也是正常” 渊实在不明白,怎么主子到现在都不着急,给皇后下毒,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可就...... “王爷,属下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解释,这极有可能是二皇子他……” “有证据吗?”萧容璋缓缓阖眼,声音较以往都要低沉:“欲让其亡,必使其狂,急什么” 话虽如此,但这环境...... “主子身份贵重,这环境实在糟糕,要不属下.....” 里面再没传来任何声音,渊摸了摸鼻子,果然,又是被主子嫌弃的一天...... 过了不知多久,晨光熹微,从天窗透下来, 萧容璋耳朵一动,身后的地牢大门突然开了,四五个脚步声走来,带着不慎恭敬的态度问安: “见过六王爷了,咱这地牢,没甚油水,只能委屈您今儿早喝点米粥了” 当啷,一个破碗被搁在牢房门口, 萧容璋侧头睨去,只见像清水一般的粥还泼出来半碗,几个人正等待看他反应呢,他轻蔑的冷哼一声:’老二派你们来的吧” 几个狱卒脸色一怔,有些退宿,继而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又支棱起来,一个瘦长马脸的狱卒努着嘴: ‘六王爷,走进这里的,就没有一个能再出去的,你还是认清现状的好“ “对啊,不如求求二皇子,我们未来的太子爷,让他放你一马,这样,也能在死前活的舒服些啊,兄弟几个,你们说对不对啊?” “没错,认清现实吧,纨绔王爷” 纨绔?好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萧容璋勾起嘴角,有些想他的小纨绔了,也不知道,她听说后,会不会担心自己? 不会哭吧? 他还......挺期待的,被软萌的崽崽需要着,简直太让他有成就感了, 如果渊在这里,必会吐槽,王爷,难道这就是每次你故意把小郡主逗哭的原因?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喊叫声:“爹爹,爹爹,昭昭来啦~” 小崽子?萧容璋眼神一亮,忙朝门口看过去,只见一群乞丐乌泱泱的闯了进来,中间护着一个小奶团,张开手朝他跑了过来。 狱卒们连忙阻挡,包括大理寺卿都满头汗,指挥着狱卒要拔刀,把他们轰出去, “周崇,你敢!伤了她,本王现在就出去弄死你”萧容璋一记怒喝,让周崇吓了一跳,急忙让狱卒收起刀, 云昭昭趁机跑了进来,招呼着乞丐:’弟兄们,门口等我就行,别打扰人家工作,咱们都是有素质的人” “是,帮主” “是,刀哥” ...... 乞丐们有序的退了出去,盘腿坐在大理寺门口,这又帮主又刀哥的,着实让大理寺人一头雾水, 周崇见不是劫狱,稍稍安心,一个奶娃娃,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公务在身,吩咐务必看好犯人,就去忙了。 监牢里,云昭昭和萧容璋隔着牢门,再次上演苦情大戏,后面的六个狱卒嘴角一抽,二皇子让上的刑具还没拿来呢,大可不必如此。 云昭昭憋着小嘴,糯唧唧的蹲坐在干草上,和里面的爹爹隔着牢门大手拉小手:‘呜呜,父王走了,爹爹你也玩完了,昭昭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难过吗?” 一句自问自答的冷笑话,萧容璋嘴角一抽,“别胡说,什么玩完了,你爹我好着呢” 身后狱卒们传来几声嗤笑,云昭昭微微侧头,小鼻子一皱,突然说道:’爹爹,什么是江湖?” 萧容璋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哒,丐帮现在已经完全归顺虎头帮了,加上天罡寨,他们说江湖上第一第二两个大派都臣服于我,说昭昭完全可以坐什么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横着走” 说完还嘟囔着:’昭昭又不是螃蟹,横着走干嘛呀” 萧容璋听的好笑,是谁天天在府里,说要横着走遍天下,好吃好喝全拿下,他可不信这小东西真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又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他顺着接茬儿:‘就是说乖宝你厉害的意思,夸你呢” 狱卒们听的诧异,互相瞅瞅,真的假的?这么小年纪的武林盟主? 悄声议论:’不可能吧?” “可刚刚那些乞丐,不像假的,天罡寨的事,之前不也听说了吗,这个昭阳郡主她......” 还没多说几句,云昭昭突然拿出一个褐色的糖丸,递了过去:’爹爹,吃了它” 萧容璋问都不问,直接塞进了口里,砸砸嘴,笑的恣意:’怪甜的” “甜吧,昭昭也尝过了,这是个丐帮九代长老给的解药,说是把这个药粉一撒,闻到的人顷刻毙命,叫什么‘断魂散”” 说着,从布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纸袋,狱卒们见状,惊恐的跌撞着往后跑,刚要开门,就听她说: ’不过,昭昭不愿伤人性命,还是算了吧” 几人这才擦擦冷汗,觉得有些丢脸,不太高兴的走了回来,刚要把这小郡主带出去,就听她说: ’爹爹,今晚子时,天罡寨外号叫‘穿山铁甲‘的兄弟要从城外挖个地洞,他说要帮我救你出去,还有外号’掏心挖肺‘的大恶人徐天也自告奋勇,要帮昭昭救你” 说着,她忽然捂住嘴巴,一副后知后觉的小模样,回头客气的说道: ‘请先出去一下好吗,昭昭有重要的事要和爹爹说呢!” 第196章 扛狼牙棒的邪恶崽崽 萧容璋忍俊不禁,侧开头,眼底满是笑意。 几个狱卒脸黑了白,白了青,当着他们的面聊劫狱,这小郡主会不会太嚣张了? 这是拿他们几个当傻瓜了吧!!! 几人愤愤不平,被那个瘦长马脸的人拦住,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小郡主说笑的吧?那个徐,徐天不是我想的那个徐天吧?” 云昭昭用小手指点着下巴,疑惑的说: “难道还有别的徐天?我不知道啊,我说的是天罡寨下恶人谷里的四大恶人之首,眉心有颗黑痣,瞎了一只眼睛的那个徐天啊” 这话刚说完,瘦长脸腿一软,要不是周围几人扶助,差点没跪下去, 狱卒们忙问:“老大,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就是啊,那徐天再是恶人,能有官府厉害吗?” “你们懂个屁!忘了我跟你们说我老家那个村上百口的人是怎么死的了,还,还等着干嘛,还不快给王爷和小郡主看茶” 其余五人倒吸一口气,吓到失声,再看向云昭昭,赫然瞧见一个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小奶团,正露着虎牙,邪恶的朝他们笑着…… 娘诶,她好可怕! 我滴个乖乖,刚才他们怎么会认为她软萌可欺的? 一刻钟后,地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熏香,笔墨,桌椅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乍一看,还以为大理寺卿的房间被搬了过来呢!!! 云昭昭拿着一根狼牙棒,跟牧羊犬似的,虎着脸跟在他们后边,看谁不满意了就去他屁股上狠敲一下, “这边这边,没看见还有灰尘吗?” “还有烛台,多拿几个,这里多暗看不到吗?” 说着,一捶子打烂了地上的破碗,把狼牙棒扛在肩头, “哼,我爹爹只吃的惯味轩坊的餐食,穿的惯云锦阁的衣物,你们再敢拿这些来糊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几个狱卒捂着屁股,欲哭无泪,这是要把他们腰包都掏光啊!!! “好好好,小郡主息怒,就当我们几个孝敬六王爷了,定伺候好了” “那还差不多,诶,怎么停下了,别偷懒,赶紧干活” 萧容璋乐不可支,啥也不用干,侧躺在干净的新床上,喝着茶,提前享受上了乖女儿孝敬他的养老生活,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他这好命,着实是有些人羡慕不来的~ 远在大乾百里外的山道上,赤尧瞅见树下歇息的主子,背手望向来时的路,想了想,问道:“王爷,您这是想小郡主了?” 祁枭淡淡一笑,嗓音愉悦:“小崽子孝顺,攒了一箱金银,说要给本王养老” 赤尧闻言,会心一笑:“小郡主心里时刻惦念王爷,真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说到这儿,祁枭目色深邃,解下面具后直接丢下了山,赤尧大惊:“王爷,您这是……” 祁枭转身上马:“既然回来了,也无须再掩藏,早日结束这里,本王还要回去接小崽子下学呢,走了” 说完,扯起缰绳,纵马前行…… 与此同时,祁国睿亲王府, 一个瘦弱的小身影跪在厅下,身穿灰色麻衫,鞋头还破了两个洞,畏缩的低着头, 祁舜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扳指,闲凉的开口:“本王的王府可不养闲人,你自告奋勇为本王献计献策,说祁枭不日会来祁国,还让本王把病重的父皇对外说成马上就要殡天的样子,可现在呢…….” 云洛瑶慌张的回想,没错的,她不会记错的,司命的剧本里就是这么写的, 她抓紧衣角,仰头道:“王爷,我真的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不要把我发卖,留下我一定有用的,真的!” 祁舜冷嗤一声,侧眼睇她:“你记住,你只是个假货,若不是本王收留你,你现在早就流落街头,被野狗啃噬了,本王从不留无用之人,再给你三日,若是祁枭还不出现在祁国,我就砍你手足,送回大乾,当作两国交好的筹码,你想想,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祈舜走后,云洛瑶跪在地上,想到这近半年的苦楚,背木炭,做粗活,被人呼来喝去……她死死掐住手心,低声咒骂着: “云昭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你死,要你死!” …… “阿嚏~”云昭昭坐在床头,揉揉小鼻子,“好啊,定是今日狼牙棒打得还不够用力,明天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着,踢掉小鞋子,钻进温柔的被窝,闭着眼,满足的叹了口气:“哇,好暖,三爹在牢房也有新被子盖,昭昭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啦” 南宫砚把烛芯拨动,让屋子光线略暗,然后走到床头,宠溺的拍着小肉崽,俯身在她耳边轻道: “爹吃醋了,宝宝要怎么办?” 云昭昭一秒睁眼,笑嘻嘻的捧起他的脸,“爹爹不吃醋,爹爹在昭昭心里有这么高,这么高呢,是三个爹爹里最厉害哒~” 小奶团用手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圆,模样天真,煞是可爱,南宫砚被逗笑了,“尽胡说,明明差不多高,怎么会是爹爹最高”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眼神璀璨,带着满满的佩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然是爹爹你最高,咱家属你最有文化” 一句话,让佛子笑的不能自抑,心底那点醋意瞬间被抹平了,毕竟被宝贝女儿崇拜着,没有哪个父亲能不高兴。 他亲了亲她的脸蛋儿,轻轻拍哄着她,正要哄睡,突然瞅见小鞋子下有个黄色的小三角,是~符咒, 他捡起来,递给云昭昭:“这个还有用吗?” 云昭昭困倦的揉揉眼,拿过来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那边说话,于是放在耳边,不觉中慢慢睁大了眼睛…… “公主,您怀着身孕,莫言动了胎气” “李光起他简直混账,真当本公主离不开他了是吧,惹急了我,把老二对皇后做的事都抖了出来,看父皇怎么处置他们” 第197章 三爹让我带句话 夜晚,淮阴侯府,万籁俱寂, 五公主单手扶腰,脸色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扇着扇子:“桂兰,桂兰,把这地垄再撤一个,热的本宫烦闷,根本睡不着” 桂兰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她要开窗,忙过去制止:“公主不可啊,大夫说过,孕期要额外注意,千万不能沾染寒凉,您晚上就吃过一小盘冰葡萄了,怎么还能把地垄撤了呢?” 箫冉气闷的低头,看着显怀的肚子,“我也不知怎么的,胸闷烦躁,恨不得把这孩子从肚中剖出来才好……” 话没说完,被桂兰轻轻捂住了嘴,同时朝窗外呸呸两声,双手合十冲着床:“床头婆婆莫相信,床头婆婆莫相信” 念叨完,回头叮嘱:“公主,可不敢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老人们说了,自孩子投胎到肚中,每位孕娘都会被床头婆婆看顾,若是不欢迎这孩子,说了什么被她听到,可是要犯大忌会的!” 她见箫冉嗫嚅两声,不再言语,于是拿过扇子帮她轻轻扇着,不经意瞧见她亵衣后背都湿透了,惊讶道: “公主,你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箫冉浑身热浪潮涌,只恨不得找个男人翻云覆雨一番,以纾解些许……只可惜,家中只有个废物, 她和云纪分房已久,李光起又忙着帮二皇子重新笼络群臣,她送去的帖子,他根本不理,这一个两个,简直不拿她公主当一回事,真是气煞她也! 这股欲怒之火在心头横冲直撞,激的箫冉双目阴晦:“走,也是时候该尽尽孝道,去看看我那老不死的婆婆了” 这一去,不知又是何种手段,加诸在祝老太身上。 桂兰见她披上斗篷,忙道:“公主明早去吧,今晚,该是二老爷,三老爷在那里侍候,说是年后就走,前半夜后半夜轮流看顾,想多尽尽孝道” 侯府二老爷云霄,三老爷云雷,和云纪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虽才华不及,无法像他一样参加科考,一直在外地做小本买卖,可那模样…… 箫冉记得,二人都长得俊秀好看,尤其是老三云雷,黑黝的肤色,魁梧的身材…… “桂兰,来,帮我上妆,总归睡不着,本宫也去尽尽孝道,看看婆母吧” 桂兰是了解自家主子本性的,再劝几句,她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势必挨骂,索性随了她去吧,于是帮她换衣又上妆的…… 之后的咿咿呀呀,云昭昭只当是噪音,再次踩到虎头鞋底下,第二天去狱中,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三爹。 说完,再次“后知后觉”,回头哦呀一起:“你们还在啊,糟糕,秘密又被你们听去了,不然昭昭就先下手……” 六个狱卒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不住的磕头认错:“求王爷郡主饶命,小的们真不知道二皇子竟然才是害死皇后的真凶啊” “是啊,求六王爷开恩,小的们愿意将功补过,千万别杀我们啊” 云昭昭嫌弃的撇撇嘴,说出来的话甚是打击人:“将功补过?说的好听,一个个软脚虾似的,还没昭昭有力气,昨天买来的灌汤包少了一个都不知道,可见脑子也不好使,哼~” 狱卒们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苦巴巴的脸皱成一团,至于吗,至于为了一个包子这么不依不饶吗? 他们一年的俸禄都花进去了,怎么还得不到一句夸奖,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要是二皇子在,定一个个拍醒他们:混账,思想跑偏了,你们是本皇子的人,怎么会在渴求那个肉崽子夸奖? 萧容璋懒得看他们这副蠢样,挥手道:“赶紧滚,看着就烦” 呜呜,这位爷要是沉冤昭雪,可就是未来的太子爷,他们怎敢不听,忙就地一躺,抱着腿往外滚去…… 到了门口,还撞在了一起,头晕眼花的扶住门框,点头哈腰的把门带上了。 云昭昭拍着腿,哈哈大笑,“好好玩,一个个傻不拉叽的” 萧容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神宠溺:“去,帮爹给箫绾带个信儿,龙抬头那天,爹还等着带你看舞龙放烟花呢” 云昭昭捂嘴偷笑,眼睛弯成月牙:“嘻嘻,昭昭还以为爹爹喜欢这里,不想出去了呢” “嘿呀,倒反天罡,还敢笑你爹我,你过来,看爹不揍你屁股” 云昭昭忙站起退后,吐吐小舌头:“嘻嘻,本来就是嘛!” 她的一身本事,大多来自仨爹教导,其中,数三爹花样最多,区区一个破牢房,怎么能困得住他? 云昭昭说完,调皮的拍拍小屁股传信去了…… 凤仪宫殿内,长公主箫绾全身槁素,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眼泪不住流淌,听见身后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让她进来” 侍卫让开后,游铮牵着云昭昭的手,把她带进来,甚至用身子挡住了她,生怕他母亲伤心过度,做出什么应激的事, 毕竟她的脾气,连爹爹都劝不住。 箫绾冷笑一声,扫了眼云昭昭,又看向牌位,冷声道:“小昭阳,本宫感念你治好了铮儿的腿,但这件事,是我和萧容璋的事,你最好还是离远些,别被崩一身血” “母亲,你当心吓到她了”游铮不认同的捂住云昭昭耳朵,刚要抱起她哄哄,却见她一脸正色,跪去了灵堂前,乖巧的磕了三个头: “皇后娘娘,祝你早登西方极乐,净土安身” 说完,毫不惧怕的起身,看着箫绾,奶声奶气道:“三爹说啦,让昭昭带句话,说长公主你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也该仔细想想,究竟在后宫中,谁才是最恨皇后娘娘的人” 说完,拍着小胸脯,义正凌然道:“昭昭的爹爹们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大好人,昭昭相信三爹,绝不会是害死皇后娘娘的凶手” 小奶音“荡气回肠”,让凤仪殿上下肃然看向她,六王爷他,莫非真不是凶手? 萧绾一怔,也忍不住朝她看去,只见小奶团脊背挺直,一身正气的朝外走去,肉墩墩的背影,莫名让她看到了祁枭,南宫砚,萧容璋三人的背影…… 难道,真是她一叶障目,冤枉了老六? 第198章 比猴还精的六王爷 翌日清晨,雍和宫里, 萧元帝转动着手上的翡翠佛珠,愈来愈快,最后,狠狠一掷摔在了地上,龙颜大怒: “这个孽障,真真是生来折磨朕的,进去多日,不解释,不求饶,他这是什么意思,专门和朕过不去吗?” 和盛闻言,错愕的张张嘴,半晌,才敢问一句:“皇上,听您这话,莫不是根本没怀疑过六王爷?” “废话!”萧元帝怒目圆睁,瞪来一眼,吓得和盛赶忙低头, “那孽障什么性子,朕能不清楚?连皇位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是给皇后下毒?他图什么?” 呃…… 和盛疑惑的上前两步,适时给他递上一盏茶,问道:“那皇上您为何生这么大气,还把六王爷关去那种地方?” 箫元帝饮了口茶,那种愤怒的情绪稍退,恨铁不成钢的说:“朕那是气他自找苦吃,明明能辩解几句,却什么都不说,就算想让真凶伏法,也没必要自伤八百,蠢啊~” 和盛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模样,敢情还是心疼六王爷,怕他在牢里受了罪。 和盛想了想,笑着躬身道:“皇上,您大可放心,六王爷他不仅没受罪,此刻怕是还很高兴呢!” 萧元帝一怔,蹙眉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和盛跪地,磕头道:“其实,龙影卫统领渊来过了,奴才看皇上您正在气头上,没敢让他进来,都是奴才的错” 说着,和盛把云昭昭在牢房里做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包括如何恫吓狱卒,使唤他们跑腿,然后掏空他们腰包,甚至让他们晕头晕脑的借了外面的高利贷,然后用那银子来讨好六王爷和小郡主…… 萧元帝听后咂舌,片刻后,忍不住捶桌爆笑,“这个鬼精灵,根本早打着主意,想让这几个两面三刀的奴才自食恶果,好啊,好手段,不愧是我箫家的血脉” 和盛笑着起身,继续说道:“不止呢,小郡主昨个儿还去了凤仪宫,帮六王爷带话给长公主,说让她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想一想真正恨皇后的到底是谁?” 萧元帝闻言,沉默许久,忽的嗤了一声,看似损贬,实则扬起唇角: “这孽障,在里面什么都不用干,仅凭一句话,就安排了一把最凌厉的刀,帮他查出真凶,哼,属他最精,难怪数猴,不对,猴也没他精~” 和盛恍然,是啊,长公主最在意皇后的死,一旦疑心的种子种下,六王爷只用静待消息就好,这招可真是……高啊! “去,派人去凤仪宫那里盯着”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 靠近冷宫的一处偏僻地方,就是昔日德妃,如今孙嫔的居所,她躺在摇椅上,淡笑的饮着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那里,正是皇后身边的掌事鲁嬷嬷,她慌的坐起,不敢置信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鲁嬷嬷快速过来,跪在她脚边:“娘娘,您大发慈悲,再给些银两吧,二皇子给的都被我那赌棍的儿子搜刮了去,我实在是没有钱回外地啊” 本来就不用回,城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不过,这么一说,孙嫔倒是松了口气,眸光微闪,把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塞给她: “行了,你为本宫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待我允儿当上太子,我重新掌管后宫,再把你接回来不迟” 鲁嬷嬷要去拿,孙嫔却扬手,故意让她摸不到,居高临下的警告道:“记住,下毒陷害六王爷的事烂在肚子里,若是传出去一点,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话音刚落,大门被踢开,箫绾目眦欲裂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批禁军,把这里团团包围, 她快步走过来,一刀捅在了德妃的肩胛,为的不是要她命,而且折磨泄愤:“好你个毒妇,害死我母后,我要杀了你,为我母后报仇” 连刺三刀,孙嫔惨叫连连,血水喷洒在箫绾脸上,端的触目惊心,让人恐惧, 掌事嬷嬷吓傻了,不住的磕头,磕破了也不敢停下:“长公主,奴才都按照您说的做了,老奴死有余辜,但请公主放过我儿子吧!求您了” “你做梦!”箫绾扯过她的衣领,眼神如刀:“你个忘恩负义,背叛主子的狗奴才,我要把你和你儿子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来,以慰我母后在天之灵,来人,把他们都压去雍和宫,请父皇定夺” “是,长公主” …… 味轩坊二楼雅间,满桌珍馐,应有尽有, 李光起殷勤的倒了杯酒,敬给箫允:“二皇子,噢不,现在该叫太子殿下了,来,臣敬你一杯” 箫允畅快一笑,接过来看着他:“卿最近干的不错,来日从龙之功,定要给你好好记上一笔,对了,还有五皇妹,肚中还怀着你的孩子,倒时本太子做你们的证婚人,让你也当当皇亲国戚,咱们君臣携手与共,共谋江山” 妾不如偷,李光起可没娶箫冉的心思,不过,被箫允的许诺说的心情澎湃,想到当上驸马,将来当上丞相不也是指日可待? 当即笑着躬身行礼:“那光起,多谢殿下美意了” 二人正要举杯共饮,门突然被踹开,一群禁军进来,双双把人扣在桌上,巧的是,首领王铎旁边赫然站着一个手提两壶酒的云纪。 兄弟归家,他不过是出来打两壶酒,想借酒消愁,和他们说说,一解心中苦闷,谁成想,被人当面戳破绿帽,脸色乍青又白,牙龈都恨的咬出血了。 二皇子仍在叫嚣, 李光起害怕的乱抓浮木:“云兄,你帮忙说说情,我毫不知情,是无辜的呀” 二皇子闻言,对他破口大骂, 云纪脸上肌肉抽动,提着酒壶就冲了上去,两壶酒坛狠狠砸在了李光起的头上,他顿时头破血流,不省人事了…… 第199章 莫低头,绿帽会掉,莫哭泣,奸夫会笑 二月二,龙抬头,烛照梁,桃打墙。 大乾发生了一件足以撼动国本的大事,城西聚龙井一夜之间水干井枯,深不见底的黑洞洞不时传来呼啸之声,视之让人惊心,听之让人胆寒。 这口聚龙井在开国之年打下,就从未干涸过,大旱之年亦是如此,传闻有四大龙王法力镇守,是以被称作聚龙井。 百姓惊慌不已,都道是二皇子萧允违背孝道,毒害皇后,勾结朋党,动摇国本导致老天震怒,上万百姓于宫外声讨,跪请皇上严惩萧允。 萧元帝随即一道圣旨,褫夺萧允皇子身份,用龙铡刀于街头斩杀孙嫔母子,以及皇子府上下一干人等上百人,以平息天怒。 至于所勾结的朋党,一律处死,诛三族,抄家论处。 李光起被拉至菜市口的时候,颅骨凹陷,犹如痴傻了一般,百姓们边砸烂菜叶子,边指指点点: “瞅瞅他,堂堂礼部尚书,和五公主厮混,还搞大了肚子,如今连孩儿的面都见不上,就要被砍头了” “哼,这种佞臣,活该有此下场,不过,哈哈,淮阴侯这绿帽子是要戴一辈子喽” “可不是嘛,毕竟是公主,这种事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她还有孕在身,皇上又不能重罚,只能痛骂一顿,让她谨言慎行,闭门思过” “啧啧啧,男人活道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众人一阵哄笑,全然没看见后面脸黑如墨,丧如考妣的云纪。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打落牙齿活血吞。 他有心进宫请皇上让他和那贱人和离,可他又不敢,二皇子最近疏远他,算万幸没被牵扯进去,要是此刻没了五公主这个保护伞,那些朝臣万一翻旧账,参他一本,可了不得。 是以,云纪在人后,亲眼看见菜市街口一片血水流淌,这才稍稍解气,低着头往家走。 侯府在第四大街西边,街头巷尾都是人,舞龙舞狮,放鞭炮,来来往往的小孩子们奇了怪了,都穿一身绿,云纪正奇怪,只听几个摇着拨浪鼓玩耍的稚童嘴里唱着歌谣: “莫低头,绿帽会掉,莫哭泣,奸夫会笑,哦哦~” 云纪赫然间血气上涌,面颊烫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正扎着头愤然离去时,被一个结实的肉墩墩撞到胯骨,疼的他面色一拧,低头欲骂,不经意睁大了眼...... 云昭昭身穿一身绿夹袄,虎着脸,揉着头:‘你干嘛走路不长眼,往我头上撞?” 好家伙,倒打一耙,他还没说她呢! 云纪咬牙道:‘别人就算了,你怎么也穿一身绿,我可是你......” 爹字还没说完,后面一人走了过来,正是今早刚被立为太子的六王爷,萧容璋。 “是什么啊,说出来让本太子听听,不是又想乱攀亲戚吧?” “不,不,臣不敢” 昔日的乡下泥腿子孤女,如今成了太子爷的独女,背后还有摄政王,南宫家撑腰,身份尊贵,早就不是他想认便能认的了。 云纪看着愈发贵气逼人的小女孩,不觉间想到了她刚上京的那一日,要是在城外,他认下了她,如今侯府,会不会是另一片光景? 他肩膀塌下,似一只战败后被啄掉一身毛的公鸡,颓然的离去,刚走没两步,一群小孩子乌泱泱跑过来,笑嘻嘻的道谢: “多谢刀哥的衣服,我们很喜欢” ‘对啊,这个绿色很特别,娘说总穿红色,也该换换新花样,让我谢谢你呢” 什么,竟然是她让人做的衣服? 云纪愕然回头,正对上邪恶小奶团’奸诈‘的露出小虎牙,挑衅的冲他挑挑眉后,大方的摆手: “大家不用客气哈,昭昭再教你们一句歌谣,听好了哈’绿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好了,去吧,唱起来,这个月咱们虎头帮的宣传歌谣就是这个了” 一群小孩领了命令,笑哈哈的跑开了,嘴里唱着新旧两版歌谣,尽心尽责的宣传虎头帮。 很快,连街头百姓都被传染了,哼唱起来…… 萧容璋看着自掐人中,踉跄而走的云纪,对自家胖崽子竖起大拇指:‘乖宝,不是爹夸你,真黑啊,真行~”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这小崽子从哪里学来的? 云昭昭晃着小啾啾,自豪的拉着他的手:’自然啦,昭昭在这方面尽得二爹真传,不是吹哒” 南宫砚? 萧容璋仔细想想,妈呀,还真是,那家伙面相太具有欺骗性,总让人忘记他腹黑的本质。 论打架三人不分输赢,但每次,这家伙总能让小崽子更偏向他,而且,一个月算算,有二十多天昭昭都住南宫府...... 艹,这家伙够阴的! 某人心里不爽,正要说话,被周围一群人挤到一旁,听他们热烈议论着:‘咱们太子爷,了不得啊,被人冤枉了,还能面不改色,真乃大丈夫也” “那是,若是真纨绔,怎能考上功名,入刑部吏部,让他们官员心服口服?” “老天保佑我大乾,有如此优秀的太子爷,真是太好了” ...... 一群人说的热烈,萧容璋嘴角压都压不住,脊背挺的直直的,就是嘛,他也不差,是女儿能骄傲喊出口的爹爹, 老话说了,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只要持续精进自己,女儿就永远不会被抢走! 萧容璋性子洒脱,想通后,当即笑着把云昭昭扛上肩头,“走,乖宝,爹带你看舞龙舞狮去” 云昭昭笑着拍手:’好耶,爹爹快去,昭昭看见了,就在前面呢” 父女俩高兴的笑脸,和此刻侯府的云纪成了鲜明对比。 他哭丧着脸回到府中,往母亲床头一跪,几乎要落泪:“娘啊,儿心里苦啊,儿怎么就混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娘~” 他把祝老太的手贴在脸上,难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对,拿着她手翻看两下,惊讶道: “娘,你怎么瘦成如此模样了?是不是那些下人没照顾好?” 床上的祝老太浑浊的双眼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张着嘴,啊啊喊着...... 第200章 军中谣言四起 “娘,娘你怎么了,想喝水吗?”云纪忙倒了一杯水,却被祝老太推开,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骨节弯曲的枯手,指甲几乎陷进云纪的肉里,疼的他眉头皱起:“娘,你可是有话要对儿子说?” 祝老太眼神一亮,艰难的点点头,喉咙呕呕作响,出了一头的汗,就是没能让云纪明白,渐渐眼角流了泪...... “娘,儿知道,这段时间府里事多,儿子对你关心不够”他抚摸着祝老太额角全白的头发,帮她擦去眼泪:“你放心,儿子从今晚开始,和二弟,三弟轮流来照顾你,我......” 不知哪一句刺激到了祝老太,她突然啊啊大叫,比刚才更用力的抓着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微凸,煞是恐怖, 云纪被吓到了,正要喝下人来寻问,门口走进两人,见此情形,忙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他, “大哥,你公务缠身,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他的二弟云霄用了些力气扯开祝老太的手,然后笑着回头说道。 三弟云雷则把他往外拽:‘二哥,看你精神不好,定是被最近二皇子的事操心所致,快回去歇歇吧” 实话说,此时唯有家人是云纪的依靠了。 他略感心安,一左一右握住他们的手,感慨的说:“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二月二已过,明早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多备些盘缠,点心,好带着路上吃用” 这话一出,云霄表情一僵,忙摇头:“不行啊大哥,娘这样病着,我们于心不忍,再过些日子吧,起码要等娘痊愈” 云雷帮腔:“是啊大哥,这个家多亏了你,总不能老娘病着,再把照顾的事也全丢给你,那我们出去,不得让人戳脊梁骨说不孝啊” 云纪一愣,之前怎么留他们都不行,说生意不能耽误,怎么现在...... 不过,总归是好的,孙怡疯了,那个贱人,只会享受,更别提帮他操持府里了,此刻,他是真需要有人帮把手。 他感动的点头:“好,那从今晚开始,大哥和你们一起轮流照顾......” “不用!”云霄急着打断,又咳嗽一声,冲对面挤眼。 云雷也忙出声,装作不快,把手松了开:‘看样子,大哥是信不过我们兄弟了,我们虽然没你有本事,但照顾娘,总不会不用心吧” “我,我不是这意思,罢了,既然二弟三弟这么为我着想,我自然该把重心放在公务上,争取让皇上看到我的努力,如果能顶替礼部尚书这个职缺,那咱们侯府就又辉煌了” 云霄云雷看他离去,脸色皆是一喜,回头冲着床上怒目而视的老娘阴阳怪气的说: “娘啊,你从小总说我们没大哥有出息,士农工商,只配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可如今的,你看我们多得公主欢心” “就是啊,大哥死脑子,光靠努力有什么用,这年头,还是要朝中有人,您啊,可就别再拖咱们云家后腿了,不然来日和爹在地府见面,你有什么脸去见他呢?” 祝老太闻言,枯瘦的手指抠紧床单,凄楚流泪。 她的屋子一到晚上,烛火反而燃的更亮了,偶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也被路过的下人以为是她在怪叫,懒得理会...... 入夜,太傅府, 南宫砚从外进来,惊讶的看见窗外海东青一改往日模样,萎靡的趴在窗框上,见到他,还委屈的拿翅膀护住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看向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小奶团,笑着走过去:’今日不是玩累了吗,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云昭昭握着毛笔,乖巧的画着:‘昭昭要给父王写信,一会儿就睡” 呃......不会又是一些猪猪图吧? 佛子垂目一看,好吧,果然不出所料。 这次他聪明的没去猜,而是问她:“海东青怎么回事,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说到这儿,云昭昭有些生气,停笔,仰头看他:“爹爹,青青不听话,我不过是多让它闻了几双鞋子,几个裤头,还有汗衫,它就不乐意了” “闻一个就好,闻那么多干什么?” “当然要多闻啊,父王去祁国那么远,万一没把昭昭的信送到他手上怎么办?”云昭昭说的一板一眼,继续用心画着: “明早出发前,要再闻一遍,这样昭昭才能放心” 话音刚落,咚地一声,海东青从檐下窗框一头载下,晕死过去...... 翌日一早,云昭昭亲自监督,力大如牛的抱起海东青,挨个闻了过去:‘青青听话,记住这个味道,这样父王才能尽快给我回信,知道吗?” 它飞走的时候,南宫砚有些担忧的看着它,飞的这么无力,别弄巧成拙,半路被人抓去吃了吧? 日复一日,云昭昭趴在窗檐下,期待着祁枭的回信,只可惜,直到冰雪消融,院子里的海棠花盛开,都没有回信。 而军中,渐渐谣言四起,一群人围在营帐前叫嚣: “既然摄政王封官挂印,那我们也就不必天天训练了,干嘛整的好像马上要上战场一样?” 戍远将军顾况撩起帐子,走出来,怒不可遏:‘放你妈的屁,摄政王何时封官挂印了,皇上都不说这话,你们说得吗?” 一群士兵瑟缩的低下头,后面突然有个样貌硬朗的士兵走了出来,“顾将军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兄弟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摄政王要是真没事,为什么不再来军营,也没听说他出去公干啊?” 周围人附和:“对啊,不然顾将军你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况眯眼,看向他们中间的人:“你是王琼吧,摄政王在战场上救过你,如今他不过离开数日,你便等不及,想出头了” 王琼脸色一变,左右瞅瞅, “我,我不过是想要个公平晋升的机会,韩夜得摄政王青睐,一路提拔,从军师升任中郎将,现在更是兵部侍郎,我们也是战场上和摄政王拼杀过的将士,凭什么比他差了?” 第201章 军营对峙!龙威虎胆,云昭昭! 东西六营,俱是祁枭亲信,包括顾况在内的几个将军,都是他亲自提拔的。 少数的年轻将领不服,主要是因为韩夜晋升速度过快,引起众人嫉妒,再加之王琼背后挑唆,是以闹的这般大。 “对啊,王琼和韩夜同时入伍,在对阵蛮夷一战中都立下战功,凭什么韩夜一个拿笔杆子的文人,如今跑到我们头上,对我们武人吆五喝六?” “对,这是在军中,不是朝里,在这里,比的就是拳头,只有力量才是一切” 顾况身后三品将军季子扬把长枪往地上一立,怒目而视:“你们这帮人,摄政王在的时候怎么不说啊,说白了,还不是没胆?作何拿韩军师说话?” 旁边小将荀擎也义愤填膺:“对啊,你们就是没胆” 两方人叫嚣着,眼看要动手,一道小奶音怒喝道:“不许打架,不然父王回来,昭昭定让他打你们屁股” 众人回头,惊见一个灵气逼人的小女孩风风火火走过来,一身虎头装煞是扎眼。 好家伙,人不大,气势不小,站上看台,双手叉腰,虎虎生威的~ 祁枭余威尚在,看见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众人忙拱手:“参见昭阳郡主” 顾况怼了下身边的人,悄声道:“怎么把小郡主带军营来了?” 韩夜无奈:“跟摄政王一个脾气,你觉得我拦的住?”说完,正色起来,看向王琼: “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我承认,我武力不如你,但战场上光凭勇猛,怕是难以取胜吧?” 王琼眯眼,哼了一声:“大家看看,瞅瞅,当了兵部侍郎是不一样,我今天反正也豁出去了,没错,韩夜,我就是不服你,怎样?” 明目张胆的挑衅,韩夜刚入军营见过不少,但此时摄政王离京,如果闹起来,被传出去,恐怕坏王爷大计。 一时间,他还真有些投鼠忌器,王琼猖狂一笑,正要说话,上面的小奶团突然嫌弃出声:“咦,你牙上还有菜叶子呢” 呃……你是会挑时机抢话的。 王琼要面子,忙拿舌头卷了圈牙,然后看向台上:“小郡主,这是军队的事,你不懂,还是回去乖乖上学吧” 云昭昭鼻孔朝天,霸气的背手:“哼,我不懂?我懂的比你多的多好吗,不用韩叔叔出马,我一招就能制服你,你信不信?” “嘿呦,嘿呦嘿呦,哈哈哈哈,小郡主,牛皮都让你吹破啦” 周围将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没把这个小豆丁看在眼里。 顾况几人皱眉,刚要说话,被云昭昭抬手拦下,一脚踩在椅子上,俯身勾勾手指:“你,对,就是你,王琼是吧,光说不练假把式,比比不就知道了” 众人一惊,顿时来了兴致,这小郡主好大的口气! 王琼眼神戏谑,阴阳怪气道:“小郡主,可别是让我跟你比捉蛐蛐,和泥玩吧,要是那些,在下此刻认输行不?” 此话一出,又是笑倒一片,季子扬年轻气盛,看不关他们:“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单挑” 一杆银枪,枪头擦的锃亮,云昭昭眼神一亮:“不错,是把好枪” 心爱的武器被人夸赞,总是心情好的,季子扬眼神热切:“小郡主也懂兵器?” “自然,刀枪剑戟,斧钺沟汊,昭昭…….” 众人惊愕,竖起耳朵, “昭昭一样都没摸过”见士兵们捧腹大笑,云昭昭也不气,反而古灵精怪的竖起一根手指,神秘的说道:“不过,昭昭见得可就多了,一眼就能分出好坏” 说完,看着长枪道:“你这重八斤六两,用的是冷钢锻造,比一般的枪要更锋利,也要更刃一些” 季子扬热切点头:“没错没错,小郡主你真知道啊” 那是。 想到年御兽宗,无量崖壁上,那么多兵器,都带着器魂,她聊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兵器知识储备那是杠杠哒。 嘚瑟的小奶团一点都不招人烦,反而很讨喜,还带着点幽默在身上,很快就和将士们聊在一起,各自拿兵器给她看,然后让她帮忙提建议。 王琼慌了,忙站去前面:“小郡主,既然你真有本事,就拿出来让我服你,到底怎么比?” 云昭昭斜睨他一眼,撇撇嘴:“行军作战,无外乎兵法,武功,文斗武斗都来,你行吗?” 好家伙,将士们更惊讶了,龙生虎胆,光这份气魄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果然,虎父无犬女!!! 行军台上,沟壑纵横,连绵起伏的山丘之上,插着各色小旗子, 云昭昭,王琼,分别站在对面,碍于身高,某个奶团子脚下踩着椅子,但气势一点不输,眼睛瞪的炯炯有神。 为表公平,怕韩夜来的路上教过她,由顾况出题,将士们点评。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营帐外,连食堂的伙头兵都放下锅铲,跑过来了看热闹了。 “开始吧,共出三题,抢答为先”顾况清清嗓子,用手指着一处山坳,“此乃破军岭和铁石峡交汇的一处峡谷,若是敌军来此,用何计谋取胜?” 王琼率先开口:“自然是占领高地,用山石击落乃为上策” “切,你能想到的,敌军自然也能想到,这算哪门子上策?”云昭昭一句话,让顾况颇为惊讶:“难道,小郡主还有高见?” 王琼只当她故弄玄虚,吹牛皮,眼神不屑, 周围的将士也纷纷摇头,低声道:“小郡主还是太天真了,王琼这一招,已然是上上之策” “对啊,还是个孩子,一会儿让兄弟们别太过分,给弄哭就不好了” 云昭昭凝神静气,皱着小眉头认真思索,突然抬头问顾况:“问题中的敌人有无投降的可能?” 顾况一怔,摇头道:“穷凶极恶,即便生擒,也要阵前祭旗,告慰死去的百姓” 云昭昭点点头,指着一点:“这里,我会把铁石峡的水闸放开” 什,什么? 韩夜震惊的抬头,“小郡主你,要倾泻山洪?” “对,以最短的时间取得胜利,以最小的代价震慑敌军” 将士们瞠目结舌,一时间营帐里落针可闻…… 第202章 护国寺秘技! 云昭昭半天没听连动静,抬头眨眨眼,顾况激动不已:“第一题,小郡主胜” “好,好,好啊~”东西六营,大多都是祁枭亲信,摄政王在他们心底,实话实说,比皇上更有威信。 “小郡主不愧是王爷的血脉,这份魄力,无人能及” 荀擎激动的两手交握:“没错,刚刚那话说的太好了,小郡主大才” 云昭昭没有故作谦虚,也没有骄傲自满,大大方方双手交叠,微微颔首:“多谢大家~” 娘耶,好可爱,乖萌的胖崽崽最可爱了有没有? 荀擎双眼放光……抱回家,给他娘看看行吗?他想要一个这样的小妹。 王琼不服:“小郡主答得有疏漏,万一天寒地冻,铁石峡的水结冰了,你待如何?” 云昭昭看傻子似的看他:“那更方便了,泼水成冰,敌军马匹打滑,只能束手就擒啦” 王琼语塞,被噎的不轻,顾况冷冷扫了他一眼:“第二题,行军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围将领一听,顿时思索起来,这题看似问的极为广泛,但一个“最”字,颇有些难回答。 王琼略微思考,抢答道:“是军心,正所谓军心涣散,溃败千里,天时地利人和,都抵不过将士们团结一心” “啊哦~答错啦”云昭昭一出声,顾况都奇了,这题本来答案就是军心,难道还有别的解答? 王琼拧眉:“小郡主,你可别不懂装懂,大家说说,是不是啊?” 周围人纷纷点头:“没错,要是出了奸细,或者军心不振,这可是兵家大忌” “对啊,没错,军心最重要” 云昭昭竖起一根小手指,摇了摇:“非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是粮草,粮草才是最重要哒” “没错,小郡主说的对”众人回头,只见几个伙头兵拿着锅铲,擀面杖,眼神晶亮的应喝着, 其中有个大肚子的汉子,看样子是掌勺的,竟热泪盈眶:“俺早就说过,俺们的任务也是很重要的,小郡主,你懂俺们~” 王琼闻言,额角青筋凸起:“简直荒唐,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军心比粮草更重要” 云昭昭双手环胸,侧头睨他:“哼~你才荒唐,没有粮草,将士们哪来的体力?没有粮草,马儿们哪来的体力?三五日能撑得,那十多日,半个月,粮草不继,人都要饿晕了,还谈军心不是太可笑了吗?” 话里话外的嫌弃,是小金莲作为一个吃货的自我笃定,不容反驳。 好家伙,众人互相瞧瞧,好像,说的还真对诶! 掌勺的大汉已经泪牛满面:“小郡主,今天中午红烧肉,铁锅焖面,你一定别走啊” 云昭昭激动了,看着他重重点头:“不走,绝对不走~” 韩夜忍俊不禁,和顾况对了个眼神,顾况点头:“此题,平,接下来,最后一题,旷野中,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箭矢凌空乱飞,我军人数不如敌军多,且有人质在敌军手中,此时该如何?” 王琼咬牙,竟然跟个小屁孩过了两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当即答道:“自然是保存实力,暂且后退” 顾况再问:“若是敌军斩杀战俘呢?” 王琼凛然道:“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保存实力,以待来日为兄弟报仇” 他本以为会赢得掌声,甚至成为铁血英雄,被众人包围,可营帐里却寂寥无声,一群刚刚还拥护他的人不说话了。 “你们……我难道说的不对?” 云昭昭哼了一声:“亏你大言不惭,说能力堪比我韩叔叔,看到了吧,兄弟们都不愿把后背交给你了,你真当了军师,兵部侍郎又能如何,你觉得你能团结军心吗?” 王琼面色涨红,捏紧拳头:“好,那你说,你会如何?以卵击石,和敌军拼杀吗?” “昭昭只知道,将士们家中有惦念他们的爹娘,家人,朋友,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能死的没有价值。爹爹说过,绝地反击,未必不能以少胜多,杀出一条血路,哪怕最后战死,也要把血洒在敌人的国土上” “好,好啊,小郡主,我等服了”将士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喉头哽咽。 “说的太好了,小郡主不愧是我们摄政王的女儿,好样的” 荀擎,季子扬一个劲的鼓掌! 韩夜赞赏的连连点头,淡淡瞥向王琼:“我没记错,王爷救你的那场战役,也是以少胜多吧” 王琼一怔,赫然红了眼眶,捏紧拳头愤声道:“好,我承认,这三题我没小郡主答的出彩,可战场就是战场,这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我,我还是不服” 有些人哪,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云昭昭歪歪脖子,踢踢腿,然后拉抻胳膊,对旁边季子扬说道:“麻烦帮昭昭拿根和身高匹配的长棍” “小郡主,你还真要跟他比啊!”季子扬生怕她吃亏, 顾况也想劝,云昭昭摆摆手跳下椅子,往外走去:“说好了一招制敌,今天,我就让他见识见识” 将士们此刻已经不敢小瞧这个昭阳郡主了,但仍旧不知道她要如何对战,“王琼,你下手别太重了,别伤到小郡主” “对,这么好的小郡主,碰破皮儿了我们跟你没完” 掌勺大汗也举起铲子,冷哼两声,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王琼冷汗直冒,他,他也是要面子才说那句话的,其实他对摄政王真心敬重,更感激他相救之情,只是不服韩夜…… “小郡主,这样吧,你先出招,咱们三招之内定胜负,如何?”这样,他也有台阶下,也不会真伤了她。 就在王琼觉得自己想法不错的时候,云昭昭摆开架势,拿着棍子走到他后面,选好角度,大喝一声: “护国寺秘技——千年杀!!!” 话音刚落,成人两指粗细的棍子直冲王琼臀部而去,凌厉非常,带着破空之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王琼眼歪嘴斜,面色狰狞,嗷呜一声惨叫,捂着屁股倒在地上…… 第203章 我虽无意江湖,但江湖上仍有我的传说 第二日,鸿蒙学院, 云昭昭背着小布兜,热情的和同学打招呼,可奇怪的是,小豆丁们一哄而散,有几个还捂着屁股,甚是害怕的样子。 “干嘛呀,大早起的,搞什么东西?”云昭昭心大的掏出奶壶,吨吨吨喝了几口,就要往食堂去, 嘻嘻,今天专门起早,来食堂吃饭,周婶儿会不会做了豆脑花呢? 她该加盐还是加糖呢?不然……来两碗好了。 嘿嘿~再配两个炸面角,一碗豆浆,嘶溜,口水都要流下来啦。 云昭昭蹦跳着往食堂去,刚经过榕树下,就被五人宽的肉墙挡住了去路,她惊诧的睁大眼:“今天这么默契,都来食堂吃早饭啊?” 兆景澄表情难以形容,走过来,拍拍她肩膀:“喂,兄哋,你是咋做到闷声干大事的?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云昭昭疑惑的问:“传我?传我什么?” 顾清清瞅了瞅远处不敢过来的学子,把她拉去一边:“昭昭,人家都说切磋专攻上三路,下三路,可从来没听说过前后还各有一路,这秘技,是不是太狠了?” 什么一路三路的,云昭昭满头雾水, 季子谦忍笑,过来在她耳边悄声道:“……就是这样,从箫思勉被踢的事传开后,再到昨日,你从后面出招,大家都在讨论呢!” “嗨,原来是这样”云昭昭不以为意,坐在旁边树下的石头上,学着萧容璋的样子,潇洒的扬头: “不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虽无意江湖,但江湖上仍有我的传说,这很正常” 没错,要是熟悉她的人一定知道,小金莲又飘了~ 昨天在军营里大口吃肉,大口喝奶,被上千将士夸奖的时刻,真是美的冒鼻涕泡。 哈哈,她好优秀~ 还有,军营红烧肉的做法和周婶不同,一个甜口,一个咸口,但都好好吃,她还想吃~ 虎萌将军满眼崇拜,推开他们,蹲去她身前,认真道:“大哥,把护国寺秘技传给我吧,我一定发扬光大,扬你名威” 魏泽言也坐过去,腼腆地说:“昭昭,我也想学,爹娘要给我请师傅,我觉得,他们都没有你厉害” 顾清清也笑哈哈的凑近:“没错,其实我爹跟我学的时候,我就佩服的不行了,昭昭,真有你的” 季子谦不用说,他早就被刀哥的魅力臣服了,但要说最激动的,当数兆景澄,要不是为了看胖昭的反应,他早跳起来抱住她了。 毒舌难得下线,他坐去另一边,天花乱坠的夸着,最后口干舌燥的感慨道:“兄弟,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你,你一定别抛下我” 云昭昭见他握紧她的手,慢慢抽离奶壶:“行行,你别激动~” 兆景澄被识破目的,一愣,耍宝的捻起兰花指,轻轻搡了她一下:“讨厌啦,这么说人家~”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顾清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搂着云昭昭肩膀: “昭昭,你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子嗣,将来没准儿能当女帝呢,不然,你就让他进宫当太监,这样不就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了” 兆景澄浑身一激灵,顿时张牙舞爪的朝她扑过去,二人拳打脚踢,又是一番日常。 云昭昭还没从那飘飘然的夸奖中走出来,闻言,摩挲着小下巴,笑眯眯的想着:“好像,也不错耶,我要是当了皇帝,就封虎萌当大将军,让他为国争光” 赵虎眼神一亮:“臣,领命” 云昭昭继续畅想:“还有子谦,有他在,国库必然充盈,我要让他当三司使,当大乾的内相” 季子谦脸上挂笑,看样子很是满意。 “至于泽言,他要是再勇敢一些,以他的谋略堪当丞相” 魏泽言暗暗高兴,默默掏出本子,把大哥对他的期许记下。 顾清清急了,撒开兆景澄,跑过来,用手指着自己:“我呢我呢,昭昭还有我” 云昭昭看着她,信任的笑笑:“你会是我大乾第一位女将军,和虎萌萌是我的左膀右臂” 哇,昭昭,竟这么相信她,让她当将军!!! 顾清清一蹦三尺高,握紧拳头发誓,“昭昭,我一定可以的” 这时,旁边走过一个丙班的女生,不屑的看着顾清清:“半点女孩子样没有,简直是个男人婆” 说完,轻甩袖袍,半遮着脸:“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女孩子,就应该温温柔柔,娇娇怯怯的才好,子谦,你说是不是?” 季子谦微微皱眉,凑去云昭昭耳边:“城西葛员外之女,出了名的绿茶女” 哦,原来这个感觉,就是绿茶啊!云昭昭懂了。 兆景澄等不及,一屁股挤开葛兰儿,冲去云昭昭跟前,扶住她的肩膀:“我呢我呢,他们都做将军丞相了,我是你最好的铁兄弟,封我做什么?” 云昭昭看着他:“你这官职可了不得了,他们都归你管” 什么? 兆景澄喜不自胜,“还有比丞相,将军更大的官?难道,是摄政……” “大内总管,他们进了宫都归你管” 话音刚落,众人爆笑,“哈哈哈哈,还是个太监” “诶呦我的肚子,快救救我” 兆景澄崩溃,正要捉拿他好兄弟的时候,云昭昭已经吐吐舌头,笑着跑进食堂了,“周婶~又是想你的一天,早上好呀!” 真的吃上豆脑花,云昭昭幸福的快要飞起来,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下朝赶来的南宫砚提溜走了。 兆景澄爽快了,小声道:“对对,少傅大人,胖昭飘了,好好教训她,千万别跟我客气” 云昭昭被拎到静堂里面,两个小手指互相点点,躲去墙边:“干嘛干嘛,昭昭又做错什么了,连早饭也不让吃完?” 萌萌的崽崽今早被萧容璋换上背带裤,红棉鞋,故作可怜的模样,让南宫砚差点儿没忍住去抱抱,只是……想想她做的那些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昭昭,爹上回怎么跟你说的,男孩子的那个地方,你,你怎么还……” 小奶团急忙摆手:“没有啊,昭昭记得哒,男孩子最脆弱的地方不能踢,昭昭这次用棍子戳的是后面” 第204章 幻想变成章鱼的糯米团子 “后面?后面就能用棍子…….戳了吗?” 这个皮崽子~ 云昭昭昂头叉腰:“哼,是那个王琼先闹事的,还说父王封官挂印,再也不会回来了,昭昭只是给他点教训,怎么了嘛?” 南宫砚捏捏眉心,教训是可以,可这动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毕竟不雅, 他有些头疼,一时不知如何教育,冷声道:“罚你面壁思过” 小奶团气鼓鼓的转过身,站了一会儿,蹲去墙角碎碎念,还拿着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南宫砚坐在后面,听见动静,疑惑的侧耳细听, “哼~二爹不疼我了,现在一点都不温柔了,总是凶昭昭,明明是王琼那些人太过分了嘛,昭昭恨不得变成章鱼,一次戳八个人呢,就戳他一下,算便宜他了,哼~” 小猪似的,嘟嘟囔囔,哼哼唧唧的, 还变成章鱼,一次戳八个? 南宫砚被可爱到,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小金莲回头,眨眨眼,顿时笑呵呵的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撒娇:“嘻嘻~爹爹刚刚笑了,就代表不生气了吧?” 南宫砚低头,嗔她一眼:“谁说爹笑了?” 小金莲蹲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不依:“就是,就是嘛,昭昭刚刚都看见了的,嘻嘻,爹爹还不承认” 南宫砚算是拿这个萌宝宝没招,叹息般摇头,正要把她抱起来,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小纨绔似的翘起二郎腿,一撩额前碎发: “没办法啊,刚处理完二皇子,军营又出了事,父王和三爹就是这么不省心,一个比一个会搞事情” 说完,竖起大拇指,仰头真心夸赞道:“哪像爹爹你啊,这么让昭昭省心,实话说,比他俩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爹爹,你真棒~” 南宫砚眉眼染笑,俯身,捏着她的小鼻子轻轻晃了晃:“你啊,古灵精怪的,一天天就知道耍宝,连爹爹都敢拿来开玩笑了?”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笑着把脸贴在他腿上,嗅着衣摆处淡淡的檀香味,“本来就是嘛,爹爹你最好了,昭昭最喜欢你” 世间最好是偏爱~ 在斜洒的阳光下,肉嘟嘟的小脸儿上还带着绒毛,像个猫儿似的,对他软软的撒娇…… 佛子哪里忍心再说她一句,没一会儿,一盘桂花水晶糕端上了桌…… 翌日傍晚,太傅府, 云昭昭挎着虎头布兜,蹦跳着往府里跑,嘻嘻,三爹这两天有事,我就睡祖父祖母家好了,这里离味轩坊还近,明天早起让爹爹给昭昭买酱肉包吃~ 小金莲边想边乐呵,跑到前厅的时候,小鼻子嗅嗅,眼睛一亮:‘哇,大肘子,松鼠鱼”她兴冲冲的跑去门边,正要进去,只听里面竟有客人在说话, “多谢伯母,您快些吃吧,这样周到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声音温温柔柔的,还带着点儿江南软浓的音调。 云昭昭扒着门框,偷偷觑着,竟看见二爹也在,和一个鹅蛋脸的姨姨挨着坐,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老头,在和祖父把酒言欢。 这场面~咋有些像青瑶阿姐定亲那日...... 这时,老夫人看着儿子:“子衍,你葛伯伯家的香儿妹妹,忘了?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是吗,不记得了” 冷冷清清的语调,距人三尺之外的神态,让葛香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为了找话题,她忙道: “那个,小妹也在鸿蒙学院,丙班,名叫葛兰儿,不知子衍哥哥是否见过?” 子衍?他们很熟吗? 南宫砚眼神微沉,正要说话,门口一个肉崽崽跳了进来,惊讶的瞪大眼睛:‘啥,你是葛兰儿的姐姐?” 葛香儿受惊,捂着胸口,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小郡主,你吓到我了” “宝宝~”南宫砚起身过来,抱起她问道:‘你怎么没去太子那里,回来怎么没让人打声招呼,爹去接你” 老太傅,老夫人紧张的起身,妈呀,今天昭昭不在,他们才同意葛家来拜访的,葛盛霖是他年轻时的同窗,按理说没什么的要紧的。 但关键,他的长女孺慕自家儿子多年,之前身体不好,养在南方,这一回来,听说儿子还没娶亲,这不就上门来了...... 有宫家老太君帮太子爷相看在前,弄的昭昭离家出走,此刻老太傅夫妇心都提起来了,去他球的同窗,别把我乖孙给刺激到,又离家出走了? 要走,逆子走,乖孙得留下。 老太傅忘了介绍,忙拿着一个大鸡腿过来,挤开儿子,蹲在乖孙跟前:“昭昭啊,来吃鸡腿,放学饿了吧” 老夫人也忙从面盆里亲手拧了块手帕,过来帮她擦脸擦手:“来昭昭,祖母给你擦擦,诶呦,我的乖孙孙~玩的一脸灰,成小花猫了” 话里话外的疼爱,把葛盛霖看愣了,同样愣的还有葛香儿,她对她爹使了个眼色,葛盛霖忙堆笑走过来, “哎呦,这就是昭阳郡主吧,来来,第一次见面,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就要往云昭昭手里塞。 南宫砚蹙眉,正要拒绝,只见云昭昭已经率先乖巧的摇头:’多谢,不过昭昭的宝贝盒子放不下了,祖父祖母,昭昭已经吃过了,先回屋了,大家慢用” 说完,大大方方的离开了。 没闹脾气,没说离家出走,甚至,没多看饭桌一眼。 不对,这很不对。 之后的饭桌上,气氛沉闷了不少,南宫一家三口坐立难安,眼神不时瞧向院子里, 老太傅:这个时候,昭昭该出来玩的,踢键子,跳房子,满院子喊祖父的..... 老夫人刚刚还有心情待客,此刻全然没有了,早知道乖孙回来,带她今晚去看戏了,还有她新学的肉羹,还没给乖孙做呢! 佛子面色不改,实则手心都冒汗了,没等结束,借口离开,匆匆回到了他的紫林苑, 透过打开的窗户,他看见桌案前乖巧练字的崽崽顿时松了口气,可又费解: “宝宝,你~没事吧?” 第205章 九重天,紫徽垣 “没事啊,昭昭能有什么事?”肉肉的小手握着毛笔,认真的写着。 话虽如此,南宫砚还是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刚刚那位葛员外郎是你祖父年轻时候的同窗,今日带女儿来家中拜访的,并不是……” “相看也没关系,昭昭以为,爹爹再有孩子,也不会扔下昭昭不管,没关系哒” 这番懂事的发言,让屋里伺候的几个下人赫然抬头,眼神惊讶,小郡主……长大了? 再回头,瞅见他家少傅阴沉的脸色,他们急忙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怎么还生气了? 南宫砚胸口起伏,百思不得其解,沉声道:“你给爹说说清楚,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为何之前碰见祁枭和萧容璋类似的事,她能害怕到离家出走,怎么到他这儿了,反而不在乎了? 佛子不得不承认,他又吃味了,心口酸涩,难受的紧,这孩子……昨天才说过最喜欢他的。 云昭昭把视线从纸上挪开,抬头看过来:“因为昭昭成熟啦,再也不会离家出走,让爹爹伤心啦”说完,又低下头练字。 佛子身子似晃了下,心头没半点轻松,反而更沉闷了,孩子才四岁,竟已经不需要他了? 四岁,正是在他怀抱里撒娇,打滚儿,哼哼唧唧喊爹爹的时候,不是坐在这里,规规矩矩的练字,跟个小学究一样,说着……这么让他伤心的话, 没有葛家今日到来,他的宝宝不会突然成长,只会无忧无虑的挎着布兜,笑着跑回家抱住他,要他明早给她买酱肉包,豆腐脑,炸面角…… 他的昭昭,宝宝~ 葛家父女兴奋的回到家中,浑然不知他家儿子想进国子监的事已经泡汤了,在祭酒大人这里,彻底画了个叉,大大的叉!!! 南宫砚光顾着伤心,全然没注意胖崽子的手抓笔有多用力,而且虎着脸,把头扎的低低的,肉脸比平日更嘟了。 他怅然若失的走去桌前,打起精神帮孩子指点笔法,在看见那张宣纸的时候,忽然一怔……震在原地, 通篇只有“臭爹”两个字,写的大大的,笔墨极深,可见下笔有多用力,还歪歪扭扭,跟两条毛毛虫似的, 搁以往,他非要好好罚皮崽子练三篇不可,可今日,佛子眼底漾开喜悦,一点点扩大,泛起涟漪,连嘴角都扬起了笑: “宝宝,你这是……生气了?” 小奶团再装不下去了,把笔当作惊堂木,拍在桌上,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一脚踩上桌,小奶音汹汹的:“爹爹你还笑,你知道你今天这举动叫什么吗?” 生气了,真生气了~ 佛子眼底笑意更浓,“叫什么?” “破坏家庭和谐,昭昭再也不要理你这个臭爹了”小奶团盘腿坐下,用屁股冲着他,一副气狠了的模样。 臭爹,把快乐建立在昭昭难过之上,一家四口,说好了哒,他还笑的出来, 哼,臭爹,臭爹, 南宫砚心里的酸涩被抚平,心情极好的在后面哄着,温声软语,那叫一个温柔…… 下人们看傻了,佛子走下神坛了? 怎么小郡主懂事他生气,发脾气,他反而还高兴了? 这也太~宠了吧! 云昭昭抱着小胳膊,气扭扭的别过头:“原来爹爹你也不省心,比父王和三爹强不到哪去,昭昭夸早啦” 南宫砚低笑着,把肉墩墩的小家伙往怀里一抱,点着她的小鼻子,嗓音宠溺: “就知道生胖气,放心吧,爹爹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小宝贝~” 云昭昭闻言,压下翘起的嘴角,傲娇的小猪哼哼:“真的?没骗昭昭吧,要是骗了,后果很严重的呦!” 鬼灵精~“当然,爹爹从不骗人,更不会骗宝宝” 南宫砚说完,后知后觉的心头一凛,竟有些怪异的紧张,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 一座美轮美奂的琼宫玉殿中,一个九岁模样大小,穿着流霞粉色仙裙的小女孩,跑上台阶,被殿外两个仙兵持戟拦下: “九公主,紫徽天帝寝殿,闲人莫入” 青华帝君第九女,苍茗,有些气愤的握拳:“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紫徽大帝的义女,关心义父伤势,前来探望,有何不可?” 仙兵冷漠疏离,恪守己责:“天帝沉睡前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九公主请回吧” 苍茗咬牙,但又不敢胡闹。 紫徽天帝是诸天之上的主宰,手握星辰之力,操控世间万物,这个紫徽垣有他法力镇守,任何人敢造次,哪怕是上神之躯,都会被雷火打碎神骨。 她惧怕的退下两级台阶,又不甘心的瞅了瞅殿内,只模糊的看见一个高大威严的人躺在那里,只看一眼,就让人望而生畏。 “义父,你怎么还不醒…….”苍茗坐在最下面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正郁闷着,突然听见天外天轰隆隆打了几声雷, 她疑惑的招来仙婢,问她:“怎么回事,下界出什么事了?” 仙婢恭敬的回答:“回九公主,是修真界的御兽宗长老叛逃,带着不少灵兽,刚刚直奔天道院去了” 苍茗不屑的嗤了一声:“区区修真之人,也真不消停” 仙婢脸有愁容:“以往这事,都要禀告天帝,如今……不如请公主转告青华帝君,让他出面,免得那些灵兽闹出大乱子” 苍茗应了声往外走,实则根本没当一回事。 呵,我父君何等身份,不过几只灵兽,几个低阶真人,也配让他费心? 真是小题大做! 待义父回来,定要让他好好管管紫徽垣这帮没用的人…… 冬去春来,海棠过后,桃花也开了,侯府的人们也褪去厚衣裳,换上了薄衫, 此时,他们才惊讶的发现,五公主的肚子,竟大的出奇,边打扫,边凑在一块议论, “我还以为是穿了棉袄的过,她不会怀的双胎吧?” “真有可能,可惜了,李光起人头落地,俩孩子看不到亲爹了” “嘘嘘,可不敢乱说啊,让侯爷听见,可了不得” 那下人忙拍了下嘴,退后不敢言语了, 此时,五公主房里,她心烦的扇着扇子:“桂兰,拿冰,我快热死了” 第206章 疯言疯语 “公主,不行啊,大夫说了,忌寒凉”桂兰想要劝,却被烦躁的箫冉一巴掌扇在脸上。 只见她眉头竖起,眼神尖利:“贱婢,我是主子,你是主子?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桂兰捂着脸,哭跪在地上磕头:’公主息怒,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 从月份大了后,这个公主是越发难伺候了,整日体热难耐,不是要冰,暴食,就是拿下人撒气,偏这般,胎像却稳固的很,让她的劝诫都成了一堆废话似的。 桂兰匆匆起身,往外去,却跟管家迎面撞个正着,两人捂着头痛呼,蠢笨的模样,直接逗乐了萧冉, 她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问道:’这么着急忙慌的,什么事啊?” 管家想到大事,推开桂兰,跪在地上嗓音悲痛:“公主,老夫人咽气了,您快去瞧瞧吧” 萧冉的笑容僵在脸上,微微诧异:那老不死的,终于挺不住了? 呵,还以为多长命呢,萧冉满不在乎的扶着头上的珠钗:’去,派人去礼部,让侯爷回来一趟” “已经派人去过了”管家小心翼翼的问:‘公主,府里丧事需要人操持,棺材要买,灵堂也需布置,这些开销......” 萧冉脸色不悦:“自然有侯爷安排,你且让二老爷,三老爷先过去,本公主待侯爷回来后,再一起过去” 管家脸色为难,却无可奈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个管家,算是京里最落魄的了吧! 在外打交道,被人嘲笑家里侯爷戴绿帽,在家,手中半点银钱不过,一点油水都捞不着,总不能还让他倒贴吧!!! 午后,云纪大汗淋漓的跑进来,在看向床上死不瞑目的老娘时,顿时伤痛大哭,跪去床头: “娘,你怎么就这么死了,连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娘啊......" 云霄,云雷皆用袖子擦着眼泪,过去一左一右扶他:‘大哥,你别伤心,娘不能动,也不能言语,这样走了,也算解脱了” 云纪闻言惊怒,一把搡开他俩,起身道:’这叫什么话,你们......” 他说着,诧异的扫了眼房间,竟发现只有门框上挂着几根白绸,怒目圆睁:’灵堂呢,你们身上的孝服呢,为什么都没有,管家呢,管家给我滚进来” 管家忙从外进来,“侯爷,小的也没办法啊,主母那里去人就咬,公主那边又.....下人们的月银已经拖了两月有余,前日刚结清,我这手里一文没有啊” 云纪脸色乍青又红,眼神冷冷的扫过云霄,云雷...... 二人脸色讪讪,低着头:“大哥,我们也没钱,做生意的钱,这阵子都花差不多了” “是啊,大哥,娘还答应给我们娶媳妇呢,不知道她那里是不是存着些银子?” “存着也是先拿来给娘办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云纪一句话,让急脾气的云雷不满,正要分辩,被云霄拉住,悄悄摇了摇头。 待云纪从老太太匣子里拿出钱的派人去布置的时候,两兄弟走到外面,云雷不满的看着云霄: “你拦我干嘛,娘在他身上用的钱最多,这丧事本就该他办,况且,那可是我娶媳妇的钱” 云霄心眼多,扯着他衣袖:’你小声点吧,让公主听见你要娶媳妇,你想想后果” 一句话,让云雷熄火了,不过,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行了,先办丧事,晚上找公主商量一下,有她在,咱们兄弟还用愁没出路吗?这点儿银子也看在眼里,你眼皮子也太浅了” 云雷想想,慢慢点了点头。 说是要等云纪回来再一起来,等一个午觉过去,天都黑了,萧冉才打着瞌睡,姗姗来迟: “呦,都在呢,今儿倒是人齐,诶不对,那疯婆娘没在” 云纪跪在棺材前,黑着脸转过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别污了我娘的耳朵” 萧冉暗暗想着,早就污了,你不知道而已,呵, ‘行了,侯爷去前面待客吧,虽然我月份大了,但这一会儿还挺的住,也给婆母上柱香,烧些纸,让她黄泉路上好走些” 云纪一愣,倒是有些意外她能这么说, 侯府如今败落,虽客人不多,但确实也有些人情要往来,他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因为生老二,老三的气,他连叫都没叫他们。 奇怪的是,他们一贯最热衷接触官场上的人,今日倒是安静的很,也没闹着跟来。 觥筹交错中,听多了节哀顺变,云纪悲从中来,老娘好不容易拉扯大他们三个,如今老二老三未娶,他的哲儿也死了,让娘坟前连个磕头的孙辈都没有,是他不孝啊。 他默默饮酒,垂头嘟囔着,好似醉了一般,突听后面一声怪笑…… 他回头,竟看见了孙怡,在门后对他招手,似疯又似清醒着,弄的他不觉起身,走了出去。 “疯妇,你笑什么?” 孙怡蓬头垢面,傻兮兮的看着他:“怎么没有孙辈儿,有啊” 说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悄悄凑近:’昭昭啊,让昭昭回来,她回来了,老太婆就有孙女磕头了” 疯妇,果然是疯了! 云纪一把推开她,见客人们都远,指着她怒斥:“我看你真是疯了,她如今是太子之女,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赶你出去” 孙怡踉跄着倒在地上,突然眼神锐利的看向他:‘你个该遭天打雷劈的负心汉,哈哈,你猜,灵堂里此刻正在干嘛?娘她会不会被气的诈尸?我知道好多秘密呢,都是我亲眼所见,两盏滚烫的茶直接灌了下去,嗓子当然不能再说话了,娘啊,是被那两条哈巴狗生生气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纪僵在原地,只感觉腿如灌铅,挪动半寸都需要十分的力气,缓过来后,他疯狂的往后跑,刚到中院,突听两个女婢议论: “奇怪,今天收拾老太太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件肚兜,湖蓝色的,款式很是年轻” “我还在床底找到一个耳坠呢,好似见公主戴过一次” ...... 第207章 剖腹取子 侯府灵堂,大门紧闭。 萧冉丰腴的身子卡在太师椅上,脸色嫣红,极为享受的半阖着眼靠向椅背。 云雷蹲在她身侧,帮她捶腿:“公主,我这力道,行吗?” “嗯,不错,再往上来些” 云雷眼神玩味,大手果真往上挪去......力道多了三分,顿时引来萧冉娇喘,睁眼,一脚蹬在他腿上,眼神娇嗔: “色呸,你往哪里?” 云雷故作憨样,无措的收回手:‘我,我不过是照公主的吩咐,怎么公主还怪上我了?” 一句话,惹来萧冉笑骂,侧头和云霄说道:“瞧瞧你这兄弟,看着老实本分,实则是个滑头的,和你啊,南辕北辙” 云霄轻勾嘴角,用手捏着她肩头,俯身在她耳边呢喃道:“那公主,你是喜欢我兄弟那般迂回的,还是我这样......直接的呢?” 萧冉捂着粉面笑个不停,拿着帕子的手指着他们兄弟二人:‘你们啊,真是胆大包天,侯爷还在前厅待客,你们就在这后头欺负我,没有这样的” 兄弟二人闻言,顿时交换一个眼神,双双跪在她腿边:’求公主给我们兄弟一个机会,让我们留在你身边,瞻前马后,在所不辞” “求公主成全” 萧冉眼神得意,伸出两根手指,勾起他们的下巴,“放心,待本公主生产后,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机会二字说的意味深长,云霄,云雷知道前途有望,大喜的握住她的手,正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门被人大力踢开。 三人惊愕的同时望去,只见云纪双目猩红,紧握双拳站在那里,整个人燃着一股滔天怒气,似乎要毁灭一切。 云霄大骇,急忙松开萧冉的手,起身过来解释:“大哥,你听我说,刚刚不过是公主肚痛,我们,我们扶了她一把” 云雷也急忙点头:’对,大哥,你千万别误会” 误会? 他们是当自己眼瞎,还是当他三岁稚童? 云纪怒火冲天,眼神如凶兽,牙关克制不住的嘎吱作响,仿佛恨不得生吞下什么才好,这番模样,吓的云霄两人不轻。 萧冉却浑不在意,冷哼一声,抚了抚鬓角的秀发,云淡风轻的看过来: “你作何这么看着我?你不能人道,总不能让本公主一辈子守活寡吧,且不说还没什么实质进展,就算真有,你又能如何,杀了本公主不成?” 这话冲击太大了,云霄震惊的看着云纪,“大哥,你竟不举了,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云雷难掩喜色:“大哥,那你要如何继承侯府,不如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将来生下的孩儿过继给你,也算让娘死而瞑目,将来咱们云家后继有人啊” 能借着公主平步青云,将来的孩子没准儿还能承继侯爵之位,这不比去外地扛扁担做生意强多了吗? 就在二人狂喜的时候,突然银光一闪,又一闪,利刃刺破他们的胸口,云纪满脸鲜血,眼神癫狂: “呵,兄弟?手足?去死吧你们,我就是被五马分尸,也不会把侯府留给你们” 二人瞠目,捂着胸口倒在血泊之中,瞳孔渐渐放大,这般模样,吓的萧冉大声尖叫起来:“啊啊......救,救命,快来人啊” 她慌的朝外跑去,却被扯住头发,狠狠贯在地上,眼睁睁看门被摔上。 萧冉肚子朝下,趴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疼的满脸痛楚,直到身下一股暖流,让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云纪: “快,快叫大夫,不,叫御医” 云纪努着嘴,凶相毕露,上去狠狠来回扇了她二十多个巴掌,然后用手钳住她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起来,阴骘道: ‘贱人,你害我成为京中笑柄,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龟大王八,还烫哑我娘,和这对畜生活活气死了她,你想想,我会怎么对你?” 直到她面色青紫,云纪才放开她。 萧冉趴在地上拼命咳嗽,惨白着一张脸退后,眼神惊恐:“不,你别过来,我是公主,你不能动我” ...... 鲜血泼洒在灵堂前,棺材上,凄厉的惨叫连前厅的宾客都听到了,纷纷伸头朝后看: “诶你听到了吗,好像有个女人在惨叫?” ‘应该是侯府夫人吧,听说她疯了,整日见人就咬” “这侯府也真奇怪,不是听说云家两兄弟也在吗,怎么不见来待客,而且五公主作为儿媳,也应该露个面才是,还有淮阴侯,他怎么也走了?” 正说话间,云纪一身血污,双手抱着两个‘血球‘从外面跑进来,癫狂的笑着,拿给他们看:“一儿一女,龙凤胎,李光起的种,哈哈,他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满厅鸦雀无声。 片刻后,尖叫声狂起,宾客们四散而逃,吓的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救命啊,救命啊,侯府杀人啦” 入夜本该安静的大街上,百姓被吵到,纷纷打开门拉着人询问:“你们跑什么,什么杀人了,侯府谁杀人了” “是,是淮阴侯,他疯了,生剖了五公主,生剖啊” “没错,我们亲眼所见,两个死胎,浑身是血,天啊,太吓人了” 百姓大骇,连忙跟去报官,待九门提督带入赶到的时候也被现场吓了一跳,连夜扣押了侯府上下一干人等,扭送大理寺。 五公主横死,朝野震惊。 萧容璋连夜提审云纪,在他去牢房的时候,云纪正散乱着头发,在墙壁上用血指写着一个大大的’悔‘字,嗓音嘶哑,低泣道: “我这前半生所做的事,都该悔。考上功名,攀附权贵,让发妻做妾,该悔!治家不严,弃养生女,得知是她是真仙童后,又去厚着脸皮相认,该悔!引狼入室,让家宅不宁,哲儿枉死,老母死不瞑目,该悔!呵呵,我就是个笑话,笑话啊!!!” 萧容璋静静看着,冷冷掀起唇角,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元年五月,淮阴侯凌迟处死,侯府上下满门处斩,侯府被拆,此后经年,怕是连这个人都不会有人记得。 不过,还有一件事,侯府夫人孙怡,下落不明...... 第208章 摄政王叛国? 临近六月,京城竟罕见的刮了几天狂风, 云昭昭站在御花园,看着被打落一地的花瓣儿,无聊的趴在亭廊上:“再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三爹还说宫里好玩儿,哼,忽悠人” 晋喜笑着递上一杯牛乳茶:‘小郡主,这花都落地了,确实没什么看头,不过后面的兽园,太子爷还让人一直打理着,不如......” 云昭昭摆摆手,困倦的揉揉眼:‘不去不去,昨天刚去玩了,昭昭现在不想去” 这天下人人都向往的皇宫,看多了也就那样,要说云昭昭现在对哪里还有兴趣,也就剩下御膳房和国库了吧! 晋喜苦思冥想,正想还有哪些好玩的时候,衣角突然被扯了扯,低头看去,只见一双黑呦呦软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他,期冀的说: “晋喜蜀黍~能不能带昭昭去皇极殿看爹爹上朝呀,好久没去那里玩过了” 晋喜额头冒汗,诶呦我的小郡主,那里可不是玩的地方啊? 不过,叫他蜀黍诶~ 每次从御膳房拿来点心,吃食,小郡主都会和他一起分享,还会给他讲宫外的笑话,过节还会给他带礼物。 被这样好的小郡主软糯糯的叫着,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晋喜晕晕乎乎一个点头,云昭昭立刻拉起他的手:“快走快走,一会儿爹爹该下朝了” 二爹被皇爷爷派去外地公干了,都走了快半个月了,还有父王也一直没给她回信,云昭昭蹲在皇极殿外,悄悄听着, “启禀太子殿下,金麟郡阴雨多日,河水倒灌,沿岸百姓死伤数十,河道也冲毁了” 臣也有事禀报:“槐安郡鼠蚁成群过街,游鱼不断跳上岸,百姓人心惶惶,都道是老天爷发怒,即将发生灾难的前兆啊” 萧容璋身穿五爪龙纹金袍,头戴冕旒,正襟肃穆的坐在上首:“南宫少傅已经亲往金麟郡查看,至于其他异象,不过是百姓心生恐惧,草木皆兵之言,不可错信” 沈从明站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且不论事情真假,京城那口聚龙井干涸是事实,百姓们恐惧难安,长久下去,怕是要生乱啊” 萧容璋眉头皱起,他试图安抚百姓,但各地异象丛生,简直应接不暇,而且隐隐让他生出一股不祥之感,正要说话,殿外突然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祁国接壤的桑落城于昨日被炮火袭击,祁国率兵要攻进来了” 什么? 萧容璋怒极起身,“怎么现在才来报,拖延战机,论罪当斩” 来人跪地拱手:’太子,实在不是我等耽误,乃是,乃是......." 见他支支吾吾,魏闻怒喝:‘还不快说” “是摄政王,是他带领祁人围困城下,此刻,应该已经打开城门了” 百官震惊,一时间皇极殿上议论声鼎沸, “竟是摄政王?他叛国了?” “之前还道他为何离开这么久,原来他根本不是去进行秘密军务,而是向祁国投诚,带兵来攻打大乾了!!!” “胡说,父王才不会这样,我父王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百官回头,殿外一个小奶团气鼓鼓的走进来,叉着腰,怒瞪刚刚那几个敢说她父王坏话的人。 老太傅惊讶:“昭昭,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昭昭气的伸手,指着团练使在内的三个人:“祖父,他们说父王坏话,昭昭的父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老太傅急忙点头,没错,祁枭何等人物,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兆尉德等一众武将拱手齐声道:’臣等也相信摄政王,绝不会叛国” 魏闻站出来,’是啊,祁枭为大乾立下了汗马功劳,真相大白前,不该妄加揣测,此时最重要的,是抵御敌军” 顾况第一个拱手:‘臣愿带领前往,势要把敌军赶出桑落城,护我大乾国威” “呵,谁不知道戍远将军你是摄政王的人,此去究竟是抗敌,还是里应外合,真难说呢”团练使吴祥冷哼一声,换来周围几人附和。 此等言论,把顾客气的不轻,上去就扯住了他衣领:’你再说一遍,你再敢......” “放肆!”萧容璋大怒,让禁军扯开两人,厉声喝道:‘外有强敌,百姓身处战火之中,尔等还有功夫在此动拳脚,再敢放肆,本太子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朝臣跪地,“太子息怒” 萧容璋冷声道:‘顾况,本太子命你为兵马大元帅,带十万人马奔赴前线,季子扬为左先锋,吴祥为右先锋,即刻启程” “是,臣等领命” 上书房里,云昭昭双手抱胸,盘腿坐在椅子上,远远看像个气包子,快要炸了! “为什么不让我同去,我要去找父王,父王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他是被冤枉哒” 萧容璋蹲在她跟前,把奶壶递过去,温声道:’乖宝听话,那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爹怎么可能让你去那里” “可父王也许在那里,他可能会有危险,昭昭要去,一定要去” “不行!” 小奶团惊讶的抬头,抽噎了两下,慢慢红了眼眶,这是三爹第一次喊她,而且...... “爹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不信父王?不然,你为什么不让韩夜叔叔跟去?” 萧容璋惊讶于小崽子的敏感,想了想,认真的说道:“爹只是想保护你,祁枭的身份若不可疑,他临走之前,必不会只把你交托给南宫砚”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份,和祁枭是对立的。 除了祁国皇室,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乖宝听话,爹带你去国库玩行吗?” 晋喜闻言心惊,太子爷为了哄小郡主,可真是豁出去了,要是让朝臣知道了,又该去皇上那里谏言了。 云昭昭看着他,摇了摇小脑袋,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哽咽着:‘可是昭昭想父王了,特别想特别想的那种,爹爹,昭昭害怕~” 她谁没说,昨晚她做梦了,父王一身血,好痛苦的样子...... 第209章 天道~ “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云昭昭小神棍似的,拿着根槐树枝,摘一片,念一片,过了一会儿,郁闷的扔在地上,仰头指天: “臭天道,再也不跟你好了,昭昭根本算不出来爹爹的情况,哼~” 轰隆一声,吓了云昭昭一跳,紧接着一小块乌云跟着她跑,跑哪跟哪,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跟逗她玩似的。 云昭昭双手抱头,哦呀哦呀的跑,最后绷着脸往门槛上一坐,憋了半天,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那乌云顿时变晴了,低头瞅瞅她,似是无措的挠挠头,站在了她身边…… 小金莲哭的鼻涕哗啦,揉揉眼,抽噎着看向它:“你这样很怪,会被人发现” 云团静默一会儿,变得更淡了,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到,却始终陪在她身边。 小金莲哭了半天,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昭昭无理取闹了,不过~” 说到这儿,她嘴唇哆嗦,脸颊哭红,委屈巴巴的像个小粉猪:“二爹回来了,昭昭还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让我去找父王,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关起来了,连门都不让出,最关键的是,隔壁街上的炸糕,馅饼的味道天天往门缝里钻,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身边的淡影,渐渐化作一个小男孩,淡漠的眉眼划过无奈,听见外面动静,瞬间散了去…… “喂,得罪完人这就走了,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讲究啦?” 哼,什么嘛,一点好东东都不留下,给她增添点逼格不行吗? 算什么朋友,气死昭昭了。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云昭昭看见她二爹,双手抱胸,屁股一扭,气鼓鼓的转过去: “哼,除非让昭昭去找父王,不然,再也不跟爹爹好了” 说是说,小耳朵竖的明显,微侧的脸跟个贼兮兮的松鼠似的,一直在等后面回话。 南宫砚心头柔软,过去把她抱起来:“乖~了然方丈传信,让爹过去一趟,爹爹带你去护国寺玩好不好?” 嗯? 难道,是了然的圆融之境到了?那确实该走一趟,云昭昭乖巧的点头:“好~” 大雄宝殿,接引金佛像下, 了然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南宫居士面有愁容,不如说出来,让贫僧帮忙参详一下” 南宫砚坐在对面,听他如此说,亦双手合十:“弟子心中真有一事愁结于胸,便是大师卦上言说,小女会护佑天下百姓,身殒道消,请问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了然凝着他,淡笑摇头:“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那是她的道,要由她自己去走,居士你即便把她拴在身边,也不会有半点帮助” 南宫砚瞳孔微缩,蹙眉道:“自己去走?可她还这么小,外面凶险万分,眼看要开战,我怎么放心……” 了然抬手,捻着佛珠缓缓阖上眼睛:“凡事莫强求,她的机缘比你我想像的都要大,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万物自有天道量定,不在你我……” …… 护国寺,斋堂里, 觉名看着云昭昭埋头干饭,惊叹道:“不管看几次,我都觉得小郡主天赋异禀,很神奇耶!” 觉心连连点头:“没错,吃的好香,感觉在吃山珍海味,鲍鱼之肆!” 觉远一巴掌拍过去,竖手:“怎可妄言,出家人忌荤腥,忌杀生” “哦,我错了,师兄”觉心乖乖拿起筷子,一口口吃着。 云昭昭抬头,看着觉远,竖起小手指摇了摇:“师兄,觉心对吃有追求是好事,不要这么严肃嘛~而且,我劝你们,赶紧多吃几碗,真的” 觉远眨眨眼,放下手:“小郡主,为什么要赶紧?放心,斋饭一刻钟,才刚开始呢!” 云昭昭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你家方丈快圆寂了吧,于是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觉真最聪慧,过去又打了满满一碗,然后坐在云昭昭身边,学着她大口干饭。 别说,这样吃,还真香~ 觉真向来有主见,其他两个小师弟,看他和云昭昭吃的香,也都偷偷瞧了眼师兄,然后一点点大口加速…… 嗯嗯,香~ 嘴里塞满饭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觉远无可奈何,碍于云昭昭的身份,不好太过纠正,自己仍旧一口一口规矩的用斋饭。 师傅说了,要立志宏大,他的目标就是当上住持,弘扬佛法无边! 就在他品味着蔬菜茎叶里的四季轮换,稻米里的天降甘露的时候,寺内钟声突然敲响,连敲十二下,满寺躁动起来。 觉远呆呆的坐在那里,筷子落地:“方丈他……大家快走” 说话间,四人快速朝门外跑去,云昭昭吃完最后一口,看着对面觉远还剩大半碗饭: “昭昭早说了,你又不信,看吧,剩饭啦!” 吃过饭的云昭昭,托腮坐在山头,看着下面寺院里的僧人忙乱,惊慌,然后哭跪在宝殿门口, “不用太难过呀,了然圆融之境修满,有机会做仙人,是好事呀!” 南宫砚走上山,正听见她嘴里的这句话,看着她,眼神柔软,过了很久,淡淡道:“宝宝,你去吧,爹不拦着你了” 云昭昭惊喜的起身,一不小心忘了石台,被拌了个屁墩,坐在地上,眼神晶亮:“当真?” “真的~”南宫砚笑着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不过,你这样莽撞,让爹怎么放心的下?” 了然方丈说她的道,要让她自己去走。 道理是如此,可他实在放心不下,还没走,心就已经揪紧了。 小金莲高兴的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拍拍胸脯:“爹爹放心吧,昭昭的本领多着呢,而且你忘了我身份了?武林盟主,整个江湖都归我管,一路上有兄弟们照应,你尽管放心好啦!” 南宫砚笑着碰碰她的额头,眼神宠溺:“你啊,当心把牛皮吹破了” “嘻嘻,才不会,昭昭很快就能把父王找回来,咱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不知南宫砚是怎么和萧容璋说的,翌日清晨,这位太子殿下脸色难看,但还是大包小包吩咐宫人装马车,在城外送别…… 第210章 万兽朝宗,速召速来” 云昭昭吃力的扛着一个包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远处的蒋姨娘,刘嬷嬷等人挥手。 “豹豹,能不能分担一下,我快扛不动了” 豹豹尾巴耷拉着,脚步缓慢的往城门外走,仔细看,四肢都在微微颤抖,喘息道:“小祖宗,咱俩这是出远门,还是远门出咱们,我十分怀疑那个蒋姨娘是故意的” 云昭昭诚然点头,抹了把头上的汗:“没错没错,这是想让咱知难而退呢,豹豹,你也是的,下凡也不记得拿个储物戒指” “还说呢,小祖宗你上次离家出走,连钱都没拿” 呃…… 一人一豹互相瞅瞅,龇牙一乐,“嘿嘿,真傻,这次有经验,出门拿钱就好了,背这么多干嘛?” 城门口,太子萧容璋抱着云昭昭不撒手,嘴里唠叨个没完: “乖宝~不坐马车,万一下雨怎么办,天黑呢,万一在荒郊野外……不行,爹还是不能让你走,去他的南宫砚,一点不靠谱,爹不能让你走” 云昭昭嘴角乖乖一翘,暖暖的小手捧上他的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爹爹放心,昭昭的本领都是你们教的,绝对不会受欺负哒,很快就会回来,你们等着我哦,么嘛~” 说完,又朝着旁边的南宫砚伸手,同样搂着脖子,嘟着嘴亲了一口:“么嘛~嘻嘻,爹爹们要帮昭昭给皇爷爷,祖父祖母,祖祖带话呦,不用担心,昭昭会和父王一起回来哒” 身穿虎行装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小包袱,骑在豹子上笑着朝他们挥手,然后很快就跑远了…… 城门楼下,萧容璋驻足很久,仰头逼回泪水:“渊,跟上她,一路发生的事,都要向我汇报” 渊闪身拱手,正要领命,被南宫砚拦下:“不用去” 萧容璋怒目:“南宫砚,我能让小崽子离开,已经是底线了,你别太过分” 南宫砚自始至终,眼神都没离开快要隐没在天际线的那道小小的身影,淡漠的嗓音低哑,发沉: “这是她的道,需要她自己走,我们…….替不了” 城门楼下,一片静默。 楼上,却热闹不少。 游铮红着眼眶,回头看着身边两位:“昭昭太勇敢了,锦翊兄,纳兰兄,你们说是不是?” 纳兰琛凝着远方,眼中水泽一闪而过,“宫锦翊,你给昭昭带了什么?” “我的贴身玉佩,在各地的天下江南票号都可以支取银两”说完,宫锦翊瞅向他:“你送了什么?” 纳兰琛微微一笑,冲他眨眼:“秘密,我和昭昭的……秘密” 说完,哈哈一笑,转身走下门楼。 宫锦翊眯眼,眼中划过一抹冷色,游铮隐约觉得气氛不对,“锦翊兄,你们俩没事吧?” 宫锦翊回头看他,意味深长的说:“突然觉得,你还不错” 他走后,游铮想了想,温润一笑,似乎有些明白了…… 再次孤身离开京城,云昭昭心情没来由走些沉重,趴在它背上, “豹豹,你说,清清,子谦他们此刻在干什么,知道我以后不会去学院,他们会不会想我?还有岑夫子,没了我,会不会很寂寞?” 那家伙?豹豹不用想,就知道。 “估计他只会泪大喜奔,恨不得大肆庆祝一番”毕竟从小祖宗多次描述就知道,那人,没趣的很。 怎么会理解他们小祖宗的优秀,切,没眼光的老夫子。 明明四十出头,生生被豹豹吐槽成老夫子,远处鸿蒙山上,岑夫子打了个喷嚏,皱眉看着班级:“怎么回事,人呢,怎么差好几个?” 云昭昭闻言,一想,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岑夫子能想她才奇怪,想打她手板还差不多。 正想笑的时候,突然眼神一愣,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看着前面十里亭里面的五个人,“不,不,不会吧,你们……” 兆景澄从亭子里跳下来,站在路中间,把小包袱甩在身后,挑眉道:“哈哈,没想到吧,上次让你单独跑了,这次,小爷早盯着你呢,云昭昭,你不讲义气” 顾清清几人也挎着小包袱过来:“就是啊,大家说好了,有难同当,做一辈子好兄弟,怎么能让你独自去冒险呢,要去,一起去” 云昭昭握着小拳拳,激动的眼冒泪花:“呜呜~太感动鸟,昭昭的眼睛要尿尿了” 赵虎早就泣不成声了,抹着脸上的眼泪:“呜呜,大哥,我生怕你早走远了” 魏泽言拍着他肩膀安慰,这还是第一次见虎萌萌哭呢,难道,这就叫反差萌,挺可爱的! 云昭昭破涕而笑,从豹豹身上跳下来,“可你们的爹娘,能同意吗?万一要是……” 兆景澄过来勾住她的肩膀:“行啦,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偷跑出来都留过信了,爹娘会知道的” 知道也未必不担心啊,爹爹们能让她出门,很是不容易呢! 季子谦明白她的担心,笑着说:“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一定会跟你同去,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少傅大人的海东青不是一直跟着你吗,一会儿把我提前备好的信带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们汇合了就好” 不愧是子谦,想的真周到。 云昭昭眼神亮亮,心头的沉重感顿然消散,笑嘻嘻的乐个不停。 六个人互相瞅瞅,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具体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高兴。 过了好半天,腮帮子都酸了,季子谦瞅瞅道路前后:“我们为了偷跑,是蹭商队的车过来的,咱们再等等,一会儿估计就有马车过来了” 其他人点点头。 云昭昭实在是太高兴了,欢喜的一拍手:“不用,今儿高兴,看昭昭给你们呼唤坐骑” 坐骑? 像豹豹一样吗? 兆景澄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帮他兄弟腾出地方,几人眼都不眨的看着她, 只见云昭昭是竖起两根手指,闭眼默念:“金木水火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音落,眼神一凛,侧腿滑地,一手伸起,一掌压地:“万兽朝宗,速召速来” 第211章 橙园哭泣的老头 随着云昭昭一声万兽朝宗,罡风四起,密林里的树叶沙沙响动。 季子谦,魏泽言几人屏住呼吸,忙用衣袖遮挡眼睛,紧接着,一阵虎啸狼嚎,自密林深处传来,由远及近而来,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兆景澄冒着迷眼的风险,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 只见两只野狼,三只猛虎,四只雄狮,身形魁梧的站在前面的空地上,它们的毛发厚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神物。 且都在......竟然以臣服的姿势,在向他兄弟行礼? “我靠~小爷没看错吧?” 顾清清激动的掐紧他的手臂,语无伦次:‘没有没有,昭昭真的召唤出坐骑了,她好厉害!!” 兆景澄疼的龇牙,扭头:“小爷知道了,快!放!手!” 其他几人也震惊不已。 赵虎嘴巴惊的圆圆,头一次把手里的零食放下,小心翼翼的绕过它们,走去云昭昭身边:’大哥,这些是神兽吗?怎么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云昭昭脸色疑惑,摇了摇头。 才不是什么神兽,只是几个低阶幼兽而已,连灵兽都称不上。 这咋回事? 她不过是召唤几头灵兽,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和法术不同,天道是无法限制的,难道说......御兽宗出事了? ‘昭昭,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季子谦担心的轻轻推了推她。 “嗯?哦哦,没事”云昭昭回神,朝天上看了一眼,算了,她在凡界,想太多也没用,大长老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哒。 云昭昭笑着骑上豹豹,大气的挥手:’大家各选一头吧,放心,它们很温驯,不会伤害你们哒” “温,温驯?兄弟,你可有点飘了~”隐隐约约,大家都知道云昭昭会些兽语,但这御兽的本领,兆景澄认为还有待考证。 毕竟,这些和小蜜蜂小蚂蚁可不一样! 直到,他一点点摸上其中一只虎的头,它恭顺的趴下,他才彻底信服,激动的翻坐上去,“哇哈,太帅了,小爷我骑虎了耶,回去讲给我爹,他一定不信” 顾清清也挑了一只虎,赵虎也是。 至于魏泽言,季子谦则选择了雄狮,步伐稳健,不过看脸色,显然也是兴奋坏了。 云昭昭振臂一呼:‘好了,兄弟们,目标祁国,我们出发~” “出发~~~” “出发~~~” ...... 为了不吓到人,云昭昭没走官道,走的是山路,豹豹率先跑走,三虎两狮齐头并进,山林里满是欢声笑语...... “哈哈,昭昭快看我,我好像飞起来了,哈哈,太爽了” 兆景澄除了怕蛇,连蜈蚣,蝎子都敢拿在手里玩,此时,艺高人胆大的松开手,两腿夹着虎,竟微微起身,想要拥抱风! 云昭昭笑嘻嘻的跑在他旁边,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然后抱紧豹豹,冲去前面:‘兄弟们加紧赶路,争取入夜前赶去金鳞郡。” 季子谦诧异:‘昭昭,金鳞位于千里之外,再绕过两个山头,还有莽江,就是桑落城了,我们怎么可能入夜前赶到那里?” 云昭昭回头一笑,“相信我,大家跟上” 兆景澄最信任的就是他兄弟,不再耍宝,抱紧猛虎的脖子,紧紧跟着,其他几人见状,也不再多问,紧紧跟上。 傍晚之时,火烧云漫天。 颠簸了一路的六人组都累了,眼看着城门就在远处,他们也实在走不动了。 兆景澄从虎上翻身落地,躺在软软的草地里,“哇,好舒服,太阳晒过,暖暖的,软软的,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不如今晚别进城,在这里睡也不错” 顾清清笑着躺在旁边,摆出个大字:‘你不怕蚊子吃了你就成,我反正要搭帐篷的” 季子谦不解,用鼻子嗅了嗅,惊讶的睁大眼,纵着狮子往前跑了一段,然后惊喜的朝他们招手:’原来是片橙园,大家快来看啊” 两座山头并肩而立,他们好奇的爬上去,果然,放眼望去,是两片诺大的橙树林,只不过,左边的稀疏败落,右边却开的极好,而香味是从右边那里传来的。 魏泽言望了望远处的快要隐没在天际的城门,对大家说:‘如果要进城,肯定不能骑着它们,会吓到百姓,天黑之前走过去的话,也不太现实” 季子谦点头:’不如我们进橙园,掏银子在老乡这里歇一宿,明早走着进城“ 云昭昭笑笑:‘好啊,昭昭早饿了” 说完,挥手让五个低级幼兽离开了。 兆景澄欢呼一声,“那还等什么,兄弟们,吃橙子去喽” 甘甜多汁的甜橙,哪怕在京城,也是稀罕物,他们这一天,真的跑了很远很远啊! 六人爬下山头,路过左边的橙园,云昭昭突然停下脚步,用小手撑在耳后:‘你们听,好像......有人在哭?” 嗯? 顾清清急忙回头,踮脚看去,指着远处一个身影:‘在那里,好像是个老爷爷” 几个小家伙好奇的钻过橙林,一点点靠近,在老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蹲在他旁边了。 赵虎掏出一个米糕:“老爷爷,你是饿了吗?” 刚刚他给大哥塞过两个,不过大哥说,还不够她塞牙缝的,赵虎看着这白胡子老爷爷,只觉得,他牙缝真大! 怕是也不够。 陈农满脸泪水,岁数大了耳背,直到米糕伸到眼前,才赫然吃惊的睁大眼睛,一个,两个,三个......好家伙,哪里来的六个小娃娃,模样个比个的俊俏,尤其是正对面的一个小奶团,简直跟年画娃娃似的,讨喜极了。 陈农擦擦眼泪,推回米糕,嗓音苍老:“娃儿你留着吃,爷爷家里有粮,不饿” “那你为啥哭的这么伤心?”云昭昭蹲在他前,用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这一擦不要紧,再次勾起了陈农的伤心事,看着云昭昭,叹息的握着她的手: ‘爷爷啊,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你们这样的好孙孙,和老伴儿相依为命,在山头种橙子过活,本来日子倒还舒心,只是…… 第212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顾清清脾气最急:‘只是什么,老爷爷你快说啊” 陈农叹了口气,两手一摊,垂泪连连:“只是我那弟弟,见我种的橙子好,把我的橙园抢走,赶来了他这里,你们看看这地,让他糟践的,还怎么种啊?” 原来那么些好橙子是抢过去的。 顾清清撸起袖子,起身道:’老爷爷不怕,走,我们帮你讨个公道去” 赵虎,兆景澄也嫉恶如仇,把他搀起来就要走。 陈农眨眨眼,看着他们细胳膊细腿的,发颤的手摸摸他们的头:‘好娃娃啊,爷爷谢谢你们了,不过,我那弟弟年轻时混过江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也不好,弄急了他,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孩子,闹不好要动手的,你们快快回家吧,昂” “嘿呦,巧了不是”兆景澄过去把云昭昭胳膊一挎,指着她,模样神秘:“老爷爷,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陈农定睛一瞧,竖起大拇指夸赞:’定是哪个祖上积德的富贵人家,才生的出如此有福相的小小姐吧?” 老头子一辈子种地,没什么文化,福气说福相。 兆景澄琢磨了半天,凑去云昭昭耳边:‘兄哋,他说你胖,还帮吗?” 季子谦在旁边听见,翻了个白眼:’老爷爷哪里是那个意思?你莫要主观臆断” “喂,喂喂,什么主观臆断,我可没这么想啊”兆景澄见云昭昭瞪眼,急忙撒手,跑去魏泽言身后。 上次的‘降龙伏虎’外加铁头功套餐,肉疼就算了,还那么丢脸,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就在他想往回找补的时候,云昭昭拍手踢腿,学着戏台上的武状元转了个圈,来了个话呀呀...... “老爷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啊,实不相瞒,我就是江湖人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似潘安,才高八斗,一枝梨花压海棠,人送外号玉面小飞龙的虎头帮帮主,云~昭~昭~是也” 话音一落,眼神炯炯立定当场。 陈农惊了。 其他五人也惊了,兆景澄愣了半天,才把嘴合上: ’我靠,兄弟你~够能吹的,潘安我也就认了,才高八斗怎么回事,你忘了你试卷上的勾勾叉叉了” 云昭昭一把捂住他的嘴,讪笑几下,然后冲他咬牙道:‘你懂个屁,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快闭嘴!” 肉肉的小手快让兆景澄不能呼吸了,他急忙点头,悲催的不行:唔唔,哪来这么大的劲儿,明明个头自己更高的啊,怎么每次都不是对手? 陈农眼角的皱纹堆起,大笑着把他们聚过来: ’好了好了,都是乖孩子,爷爷知道你们是好心,不过虎头帮名气如今太大,要是让他们知道,有人敢冒充昭阳郡主,当心把你们抓去,好了好了,都饿了吧,跟爷爷回家,让奶奶给你们呼土豆,炒腊肉吃” 一听有肉,赵虎眼神一亮,得到云昭昭允许后,顿时走路都有劲儿了,还主动扶着老爷爷下山。 云昭昭丧气的塌着肩膀,完蛋,名号没打响,她想了一路的。 “玉面小飞龙,多酷啊,这跟昭昭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魏泽言过去安慰她:“我觉得很酷,真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相信昭昭将来定有一日,像你的外号玉面小飞龙一样,龙翔九天!” 云昭昭顿时热血沸腾,惊叹的拍着他肩膀:’别的不说,泽言你这眼光,真是绝了,我也是这么相信哒” 她小金莲可不是只会吃的小吃货,总有一日,她定会做出一番成绩,让大家刮目相看,让爹爹们为她自豪哒! 太好了,这句诗,她可得记住了! 晚餐农家乐,吃的六个小豆丁齿颊留香,兆景澄拿着个烤土豆,满足的说:“从来不知道,土豆还能这么吃,香,香迷糊了” 赵虎也点点头,把腊肉放在嘴里,又塞了三口饭,把腮帮子撑的满满的:‘嗯嗯,没错,老奶奶,你厨艺太好了” 陈婆婆笑的合不拢嘴,“哎呦哎呦,小嘴真甜,来,来,这里还有,吃慢点儿,多着呢” 家里长年就老两口,连个客人都没有,陈婆婆恨不得把腌制的酱肉,还有鸡都宰了,让小娃娃们吃个够。 季子谦忙拦住了她:“不用了老奶奶,我们够吃了” 举止有礼,待人接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倒是更让陈农两口子好奇不已,这帮娃娃到底什么来头?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知晓了。 年逾五十的陈冈被捆绑着双手,押来农家院子里,云昭昭坐在正中间的马扎上,大马金刀,气势凛然。 一左一右站着季子谦,魏泽言,那气势,还真有点儿帮派头目的样子。 陈农老两口出来的时候,都看呆了,再向地上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畜生,还真被抓过来了? 虎萌将军朝陈冈膝盖窝一踢,让他跪在地上,拱手道:‘启禀大哥,这人刚刚自报家门,他就是陈爷爷的亲弟弟,陈冈” 陈冈淬了一口,无比郁闷的喊道:’是我又怎样,你们一群小瘪三,敢偷袭我,吗的,找死” 说完,看见后面的陈农,大吼道:‘大哥,是你找他们来的吧,不就是一个果园,你俩都快埋土里的人了,把果园给我又能怎样,死了不还是我的吗,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看来是我太给你们好脸了.....” 啰里八嗦一堆,云昭昭听的不耐烦,上去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 陈刚愣着嚼了嚼,竟混着血沫吐了两颗牙出来,“你......你你你......" 后面的话显然在看见豹豹的那一刻,咽了回去,豹豹优雅的走到云昭昭跟前,卧在她脚边,微睁的竖瞳带着野兽的冷芒,威胁意味十足。 云昭昭从魏泽言手里接过牛奶,吨吨吨补充体力,然后吩咐:‘给我打,打痛,打醒,打到服为止” “是,刀哥” ’是,刀哥” ...... 第213章 出人意料,魏泽言 兆景澄,顾清清,赵虎早就迫不及待了,摩拳擦掌,丁零当啷上去就十多脚,三对一,群殴,那叫一个痛快...... 虽然都是小孩,可架不住手黑啊,陈冈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抱着头在地上来回打滚,痛叫着: “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你就这么看着,哎呦,我的天老爷,来人啊,杀人啦,来人啊……” 兆景澄嘴角斜勾,蹲在地上拍拍他的脸:“吓唬小爷是吧,你这两把刷子,还真不够小爷瞧的,你儿子去城里赌博,你家那个老刁婆也揣着两把瓜子上街去了,你真当我傻啊” 陈刚傻了。“你,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兆景澄一抹鼻子:“当然了,观察你一早起了,我爹办案的时候…….” “咳咳…….”季子谦一声咳嗽,暗暗摇了摇头,兆景澄当即改口,扯起他的衣领: “总之,你这样的无赖,小爷见多了,别跟我耍滑头” 顾清清又踢了他一脚,叉腰怒吼:“对,别耍滑头,乖乖的把老爷爷的果园还回来,不然,要你好看” 陈冈被打的浑身酸痛,索性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装晕:“哎呀,不行了,我上岁数了,这么一打,耳朵也不好使,眼睛也模糊了……” 众人被他混不吝的模样气的不轻,就在这时,出乎众人意料,一贯存在感不强的魏泽言走上前,从地上捡了块锋利的石片,扯起他的头发,快狠准的冲着他眼睛扎了下去…… “啊…….你,你,千万别动手!!!”陈冈都快吓尿了,看着眼前不到一寸距离的石片,动都不敢动。 魏泽言干净的面庞沉着一抹冷静,手极稳,丝毫不放:“你不是说,眼睛模糊吗?那现在呢,还模糊吗?” 陈冈有感觉,他要是说模糊,眼前这个男孩是真敢动手啊。 他咽了口口水,害怕的说:“不,不模糊了” 此话一出,魏泽言才冷冷起身,转过头的时候,后面赫然站着五个乖宝宝,齐齐鼓掌:“泽言,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这么勇了?” 兆景澄过来勾住他的肩膀:“没想到啊,你小子深藏不露” 魏泽言红着脸挠头,羞臊的的看了眼云昭昭,磕磕巴巴的说:“因,因为,大哥要我勇敢”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哥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他再勇敢一些,以他的谋略,堪当丞相。 那是祖父的荣耀,也是大哥对他的期许,他一直在默默努力。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赞叹的笑着:“泽言,你真棒,太厉害了” 魏泽言默默站去她身后,腼腆一笑,脸上都是开心。 云昭昭走过去,敦实的一脚踩在陈冈肩头,单手叉腰,俯身道:“我们刚刚可都听见了,这果园,就是你抢了老爷爷的,我们都是人证,现在,签字画押,按手印” 季子谦把提前准备好的笔墨,讼纸拿了过来,放在地上。 陈冈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写了名字后才反应过来,眼底存着一抹恨意。 小金莲五感灵敏,眯眼道:“你不会打着什么坏主意,打算等我们走了,带你家那两个浑人来找麻烦吧!” 别说,猜中了。 季子谦眼神一冷,“此诉状一式两份,除了老爷爷手里的,我们还要把一份给城里的状师,我们会给他银子,定期过来检查,要是发现你再把果园抢走,或者欺负老爷爷老奶奶,你们全家就等着进大牢吧” 陈冈心里一咯噔,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几个娃娃,这不是把他后路都堵了嘛! …… 陈家老两口拿回果园,喜极而泣,摘了好多橙子,非要给云昭昭他们带在路上吃,盛情难却,全都苦了豹豹了。 它缓慢的走着,咬牙道:“小祖宗,我可是金王山幼君,背小祖宗你的份就算了,凭什么他们的也要我背,不行,我忍不了了,我真显露真身了” 云昭昭一听,慌的抱住它,悄悄道:“我懂我懂,我来解决,交给我” 好家伙,豹豹可是高阶战兽,真身三米高,浑身金鳞甲,一露出来,可是要引来大麻烦哒! 她打定主意,瞅着山脚下过路的商队,把橙子当费用,让商队东家带他们六个进城。 又大又圆的甜橙被送出去,兆景澄还怪可惜的,坐在马车上嘟囔着。 云昭昭偷笑,从布兜里掏出一个又一个,塞进他们手里,包括豹豹也有一个: “放心,怎么会不给你们留呢,毕竟,这可是咱们做好事换来的,是老爷爷老奶奶的心意呢!” 说着,咬了一口,躺在高高的粮袋上,赞道:“嗯,真甜” 几人也学着她,躺了下来,笑嘻嘻的吃着橙子,顾清清三两口吃完,美美的说:“天真蓝,风真舒服,做了好事,心情就是好” 几人都笑着应和,云昭昭觉得,天上的白云,渐渐变做了祁枭的脸,赞许的的看着她。 她伸出小手,对着空气抓了抓:“爹爹,你也认为昭昭做的好对不对?昭昭想你,昭昭来找你了” …… 祁国皇室水牢,和普通的水牢不一样,用的是海水,盐分高,冰寒入体,伤口泡在里面,每一秒都好像在重上一遍酷刑。 两条手腕粗的铁链,缠绕在一个满身鞭痕的人手上,他的腰身以下泡在海水里,冷的直打颤。 祁舜坐在椅子上,拿着茶盏,戏谑的说:“祁枭,哦不,该叫祁尊才对,是不是啊,大皇兄” 水里的人低着头发丝凌乱,仔细看,连嘴唇都冻成了紫色,根本说不出话。 祁舜也不恼,哈哈大笑着俯身看他: “瞧瞧你这副猪狗不如的模样,父皇真是瞎了眼,才一直等你,哈哈,如今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放心,我现在不杀你,我要让你看着我坐上皇位,然后,一刀一刀活剐了你,才能消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这祁国最尊贵的王” 他大笑着带人离开,水牢里再次恢复寂静,却不想,水里的人赫然抬头,恭敬道:“大皇子,多年未见,属下终于能再次为您做事了” 牢后,一个身穿玄衣,尊贵冷俊的人从阴影里缓步走来…… 第214章 圣女 同样的两张脸,不放在一起对比,倒还不算明显。 此刻,对比祁枭流畅的轮廓,水牢里那人,明显是戴了人皮面具,唯有一双眼,因激动格外有神采。 祁枭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冷冷牵起嘴角:“佟毅,当年在陔城之战,你们佟家军本该在翌日凌晨赶到,可你们迟迟没有出现,本王带领吴,广,陈,杨四大将军奋勇杀敌,战至一兵一卒,你可有悔?” “悔,臣痛心疾首,旦死莫赎”想到当年战场惨痛的一幕,佟毅眼眶赤血,嗓音倏然哑了,抬头艰难的说着: “当年,臣被二皇子假消息蛊惑,耽误战机,困守皇城七日,待我察觉不对,带兵赶去陔城的时候,兄弟们,兄弟们都已经……” 说到这儿,他竟生生咬碎了牙,血沫顺着嘴角流下,眼神懊悔至极:“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又不敢寻死,因为臣总觉得,战场上那个被踏成肉泥的人,不是大皇子您,臣一直在等,等您回来” 当年的大皇子祁尊,何等风光,天生神力,用兵如神,是他们所有祁国士兵心中的光,他不信,那样的耀眼的人,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佟毅炽然的看着祁枭,哽咽道:‘幸好,大皇子您终于回来了,不论您要做什么,臣都甘愿为马前卒,为大皇子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祁枭凝着他,不由的想起了从前,刚开始,祁国五上将,谁都不服他,到后来,一个个把手言欢,亲如手足,再后来......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惨死在战场上。 他久久望着他,转身,沉声道:“想当马前卒,前提......是得活着” 佟毅眼中焕发神采,激动的无以言表,看着走出去的背影,重重的点头,他们的神回来了,祁国有救了! 水牢外,赤尧拱手:“王爷,祁舜很警觉,暂时不能把人安插进皇宫,不过,属下倒是探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个假的转世仙童,如今就在睿王府” 祁枭倏然扭头,“云洛瑶?她竟真的在这里” "千真万确王爷,属下不明白,以祁舜的为人,云洛瑶既然是假的仙童,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把她留在府里,按理说,早该处置了她才是” 祁枭黑眸微眯,思忖须臾,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注意,最近不少百越的人混入了帝都” 经祁枭这么一说,赤尧也顿然思索着说:’是没错,王爷,难道是百越来祁国做生意的商贩?” “不像,派人盯着他们” “是,那云洛瑶那里,要不要属下......”赤尧说着,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祁皇病重,按理说百越的人该避嫌才是,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除非...... 祁枭看着赤尧,问道:‘百越那边的探子最近有消息吗,他们那边也有动荡吗?” “关于这事,属下正想禀告,据说那里的灾乱比金鳞还要厉害,忽然间,乌云蔽日,草原地裂,无数马匹和牧马人掉下裂谷,传闻草原皇庭的王连夜拜见大祭司,想要祭祀祷告,祈求上天赐福,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唯有圣女能救百越的消息” 圣女?转世仙童? “转世仙童,圣女......”祁枭把这两个称呼在口中念了一圈,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安,浑身散发着冷意:“云洛瑶那里,暂时别动,本王留着她还有用” “是,王爷” ...... 睿亲王府,书房里, 云洛瑶换了一身粉嫩的对襟襦裙,欢喜的摸着手腕上的金链,对着前面背身而立的人说:“多谢睿亲王,多谢睿亲王” 祁舜回头,看着她, “不必,这是你应得的,本王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说你是真的仙童,那为何了然方丈他却当着那么多人说你是假的,连你的爹娘都不认你,让你流落异乡?” 说到这些,云洛瑶捏紧双手,眼中藏恨: “实话不怕告诉王爷,我出生便带着记忆,侯府的荣耀,都是拿我这个身份换的,可那个在宫宴上得罪过你的云昭昭,她身后仗着有摄政王,南宫少傅,还有六王爷三人撑腰,横行霸道,十足是个小纨绔,只不过,她会装而已,骗取了那些人的宠爱,了然和南宫少傅交好,自然会帮着她说话了,就这样,我有家回不去,无处容身,多亏王爷厚爱,让我不至于饿死街头,从现在开始,洛瑶没有家,没有国,只想认王爷为义父,用仙童的身份,助王爷早日登基为皇,一统天下” “好,说的好” 一统天下,十足说到了祁舜心坎里。 他此刻,已经全然相信了云洛瑶,若不是仙童,怎会未卜先知,知道祁枭会单枪匹马来到祁国。 他又怎么会发现,大乾摄政王竟然真就是他的大皇兄——祁尊。 祁舜亲自过去扶起云洛瑶,对着下人吩咐:’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本王的义女,你们好好伺候着,千万不要怠慢” 下人们忙躬身,’是王爷” 久违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云洛瑶心头雀跃,却极会掩藏,乖巧的点头:“义父,女儿不忍见您辛苦,想为您分担,不知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祁舜思忖片刻,挑眉道:’别说,还真有一个,百越派人来祁国了,说什么让帮忙寻找圣女,本王忙着登基大典,哪有功夫应对他们,不如由你来出面好了” 正好让百越看看,连转世仙童都放弃大乾,投奔他而来了,他们也该掂量掂量孰轻孰重了! 云洛瑶闻言,眼神一亮,声音都拔高了:“义父,什么是圣女?” 祁舜不耐烦,随口解释了几句:‘就是那整日搞巫术的大祭司又获得了什么神明的指引,说唯有圣女能拯救灾难,挽救百越于水深火热,他们那些人,就信这个,呵......" 神明的指引,挽救百姓,被万人敬仰,这不是说的就是她吗? 云洛瑶大喜,她是转世仙童,在大祭司那里,也许就是他们苦苦要寻找的圣女呢!!! 第215章 社会没有参天树,认我老大你记住 “闲来无暇事,游遍金鳞城”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季子谦默念诗文,疑惑的看着街头:“这里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我以为街头会很繁华热闹的,可现在......” 紧闭的酒肆,随处可见的空摊位,还有被风刮了一地的箩筐,也没人收拾。 魏泽言走在他旁边,说道:“我也听祖父说过,这地方很是富庶,背靠莽江,又有山脉,靠山能吃山,靠水能吃水,号称鱼米之乡呢,如今怎么显出一股凋零败落的气息?人们也行色匆匆的” 顾清清脾气最急,“别想那么多了,直接找人问问不就行了” 说着,拉住一个经过他们的老汉:“大叔,你们这都是要干嘛去啊,急哄哄的?” 老汉先是惊愕的看了眼这雪豹,见它不像要攻击人的样子,才缓了口气,说到:“哎呀呀,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们几个小娃娃怎么不跟家里待着,还到处乱跑” 兆景澄皱眉:‘那你呢,你怎么不跟家里,还到处乱跑?” “嘿呀,小娃娃,牙尖嘴利的,今儿黄袍道君要在城中开坛作法,和老天爷沟通,要帮我们金鳞人祛灾度厄呢,我老汉能不出来吗?行了,我要赶紧去了,没工夫和你们说了” 腿脚不好的老汉,三步并作两步,一拐一瘸的跟着人群跑远了。 云昭昭拿着奶壶的动作一顿,仰头朝天上看:和天道沟通?那小天道最不爱说话,这黄袍老道,是何方大仙啊? 她翻身坐上豹豹,仰头吨吨吨喝着奶:‘走,咱们也看看去” 身边几人跟着她走远,兆景澄反应过来,“嘿,够不够义气了,下来让我也坐坐豹哥呗” 话音刚落,豹豹一个尾巴甩过来,勾住兆景澄的脚,让他四脚朝天摔个仰倒。 “我勒个去,还能不能一起友好的玩耍了?干啥啊这是?” 顾清清,赵虎几人笑的前仰后合。 云昭昭从上面觑来一眼,笑着扬眉:“兄弟,社会没有参天树,认我老大你记住~” 跟她抢坐骑,疯了是不? 兆景澄被她这神奇的模样还有口号气笑了,不愧是他兄弟,真行! 够霸气!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笑嘻嘻的跑去她身边,凑近,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到:’嘿,是不是从玉面小飞龙那包袱没响开始,就一直想刚刚那话了,说实话,等很久了吧?” 邪恶小奶团一秒上线,虎牙一露,冲他眨眼:‘知道行了,别声张哈” 说完,又一秒恢复萌态。 果然,是他兄弟,面子大过天。 兆景澄乐呵的继续走着,暗暗想: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胖昭这样可爱的生物,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比从前一年都有趣。 六人跟着人群,往城中走去,殊不知,身后有一群粗衣布衫的打手,看着他们,眼神邪恶的跟了上去...... 金鳞城中,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祭坛,高三米左右,中间盘腿坐着一个臂搭拂尘,双手合十的黄衫老道士,正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周围百姓跪在地上,搓手磕头,嘴里同样念叨着,云昭昭凑近,小手撑在耳后,听到: “苍天保佑,千万不要降下灾难” “如果老天生气,我们可以吃斋念佛,供奉金身,求各方神灵保佑我们吧” 呃...... 云昭昭抓抓小啾啾,又是佛又是道的,病急乱投医了吧? 就在这时,上面的黄衫老道突然拿着拂尘一扬,眼睛赫然一睁:“祸起萧墙,灾厄在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枭贼莫要为祸世人!!!”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了。 “道君,祸起萧墙,不就是说,是自己人所为?” ‘对啊,灾厄在东,说的不就是祁国,莫非,您口中的枭贼,说的是......" 黄衫老道眼神愤然:“没错,引发老天震怒,降下灾难,导致河水倒灌,淹死百姓的罪魁祸首,他就是潜伏在大乾多年,还当上了摄政王的——祁枭” “你放屁” 虎虎生威的一声大喝,让众人回头,惊见一只金纹雪豹身上竟站着个小女孩,单手叉腰,指着上面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摄政王是赫赫有名的银面战神,没有他领兵作战,蛮夷早攻进来了,你个老道士,怎么能唤他枭贼,刚刚那话我不喜欢,你收回去” 黄衫老道好笑的把拂尘换了个手,看着她说:“小娃娃,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只可惜,老道说的都是事实,你还是赶紧回家找娘去吧” 云昭昭小啾啾高高竖起,一跺脚,朝他大骂: “娘?我去你娘的,哪个下水道没关好,又让你给爬出来了,乌龟掉盐缸,真把你这个老王八给闲完了,你瞪什么眼,别说我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你个驴脑袋,一天天闲的......" 云昭昭直接化身暴躁小奶团,口沫横飞,骂的那叫一个不重样,把百姓们看傻的同时,底下的五人简直佩服到原地起飞, 兆景澄眼神倍儿亮,情不自禁的鼓掌:好兄弟,我为你骄傲! 魏泽言则趁云昭昭换气,急忙给他大哥递上一壶奶,看来自己除了勇气,肺活量也要多练,他大哥就是他大哥,一口气骂下来,不带换气的。 牛逼~ 老道士被气的鼻翼翕动,胸口起伏个不停,颤抖着手指着她:’你爹娘是谁,速速报上名来” 哦呀,机会再次来了。 云昭昭正要让玉面小飞龙重出江湖,没想到旁边一声兴奋的大喝: ’睁开你们的眼看清楚,她就是帮我们天罡寨降服叛徒,让我们三十六寨,丐帮,还有虎头帮数万人臣服的——昭阳郡主” 这声音,好熟啊! 云昭昭一回头,惊喜的叫到:‘柯荪,是你?” 柯荪兴奋不已,和身后天罡寨众人跪地行礼:’参见大寨主” 周围百姓震惊无比,她就是那个名扬天下的昭阳郡主!!! 第216章 牛鼻子老道 黄衫老道紧张一瞬,瞅瞅这几个孩子,又看看下面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咳嗽一声: “贫道还道是哪里来的娃娃,敢冒充昭阳郡主,原来是和街头赌坊赖利张一伙儿的小娃子,平时没少打着昭阳郡主的幌子骗人吧!” 这话一出,周围百姓顿时不干了,指指点点的说: “小孩子家怎么能骗人呢,这可不乖啊” ’就是,赖利张游手好闲,和他扯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亏我刚才看走眼,还真以为你们是京城来的呢” 云昭昭虎着脸,“谁是赖利张?” “就是他啊,身边那几个都是他狐朋狗友,整日在酒肆赌坊鬼混,我们金鳞城谁不认识啊”顺着老乡的手,云昭昭几人和柯荪一同看向后面。 柯荪顿时恍然,把那缩头缩脑的人给扯了出来,冲云昭昭说到:’大寨主,这人我不认识,刚刚远远瞧见你,我们正要跟上的时候,发现他带着几个人鬼鬼祟祟跟在你们后面,这才给抓上了” 季子谦思忖着,附耳道:‘昭昭,咱们初到本地,除了陈冈,并未和其他人有过节” 云昭昭点头,吩咐柯荪:‘暂且押下,一会儿处置” “是,大寨主” 正说着,上面老道士冷哼一声:’没想到,现在的骗术套路越来越多了,还挺像那么回事,要不是道君我火眼金睛,还真要被你们骗了呢” “汰!牛鼻子老道,谁骗人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黄衫老道得逞一笑,把手压在腿上,气势陡然变得多了几分江湖草莽之气: ’好啊,小娃娃,你说你是昭阳郡主,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就是打扰老道开坛作法,老天若是降下大厄,你可承担的起责任?” 金鳞城的百姓本就忐忑难安,被之前的异象吓的不轻,此时一听这话,纷纷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孩子了,扬手就要把他们轰走。 赵虎第一个挡在云昭昭身前,眼神汹汹。其他几人也赶忙护在她身边。 柯荪何等人物,哪受得了这般气,顿时就要带兄弟们抽刀,把这帮人狠狠教训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嘈杂之中,豹豹纵身跳上三米高的台子,云昭昭稳稳站在它身上,额间金光一闪,手指结印: “丙丁生戍己,壬葵化庚辛,阴阳翻覆手,甘霖——降!” 一句奶声奶气的大喝,百姓只见乌云蔽日,当真刚刚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几声闷雷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天啊,真下雨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闻,昭阳郡主才是真的转世仙童,她难道真的是......” 黄衫老道惊呆了,下一秒,被一道黄符打中,衣角起火,吓的赫然从三米高台摔落下来,滚在地上来回打滚儿。 说来也怪,他这火怎么扑都不灭,眼看衣服烧破,燎痛皮肉,他疼的啊啊大叫: “快,快救火,这什么妖火,为什么扑不灭?” 哦呀,还在给她泼脏水? 云昭昭叉腰怒瞪:“你不是说火眼金睛,我还你一个三昧真火,你怎么看不出来了,可见是在说谎” 三,三昧真火? 老道彻底愣住了,下一秒,疼的龇牙咧嘴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小人知错,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过是想挣几个小钱,不说的像一点,如何能让百姓信我,求昭阳郡主开恩,饶小人一命,我真的知错了” 云昭昭只想让他吃点苦头,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他的话刚说完,那符纸也烧完了。 可惜,他的秘密,也彻底暴露了。 百姓们勃然大怒。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 “亏我把看病的钱都拿出来为你开坛作法,你个混账杆子,这是趁我病要我命啊” “对啊,赔钱,今天不赔钱,休想走” 不用云昭昭再出手,百姓们就押着老道士往道观而去,看样子,今天不拆了那里誓不罢休了。 待他们气愤劲儿过去,想要回头找昭阳郡主赔礼的时候,刚刚那里早就没了人影...... 去天罡寨的路上,顾清清关心的问:‘昭昭,不是已经教训了那个老道士了吗,你怎么还不高兴?” 说完,怼了怼兆景澄,瞪眼:说句话啊,平时你不是话最多。 兆景澄塌着肩膀,瞅了眼对过的兄弟:谁能知道他心里的苦啊,兄弟本领越来越大,召唤坐骑不说,三味真火都点上了。 想想自己,真有点儿被落下了。 失落啊~ 其他几个小豆丁情绪也不高,柯荪看的有趣,他早就见识过云昭昭的本领,铁头龙王都能被她驱使,其他的自然更不在话下。 外人不在,他直呼:“大哥,这几个人刚刚已经拷问过了,是一个叫陈冈的人使银子让他们来的,你想怎么处置?” 云昭昭困倦的耷拉着眼皮,“交给子谦吧 ” 季子谦从怀里掏出一封画押信,三言两语道清了经过:“烦请大当家把这个状书,还有这几个人押去县衙,自会有人处理他们” 毛头小子,说话之乎者也的。 柯荪笑了笑,“行~” 说完,吩咐后面的人,送去之前,再狠狠毒打一顿。 想给他大哥套麻袋,说出去,他柯荪在莽江这一带还要不要混了。 兆景澄想了又想,走去云昭昭身边,低声道:“兄弟,这趟出来,你算让我开了眼了,我说过,一辈子一起走,男子汉说了就要做到,你等着,我一定会快速成长起来,让你刮目相看,让你为有我这个好兄弟而骄傲的~~~”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感动,吸了吸鼻子,却不想,呼~呼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错愕的低头一瞅, 我靠~“云昭昭,你又来?小爷难得抒情一下,你竟给我睡着了,你,你......" 兆景澄自掐人中,又不得不一个手托住她,咬牙:’你们快来帮把手,胖昭她站着睡着了” 啊??? 正在想着如何紧跟大哥脚步的几个人纷纷跑过来,天罡寨一干人也好奇的过去瞧着,只见云昭昭小脸红扑扑的,睡的那叫一个香...... 第217章 天道无情,也有例外 一连五日,昏睡不醒。 别说兆景澄他们急了,连柯荪都坐不住了,亲自去天狼寨把铜锤抓过来看诊。 铜锤把脉,半天蹙眉不语。 柯荪急的团团转:“怎么样啊,大寨主她没事吧?” “对啊,昭昭她真的只是睡着吧?不会是中毒什么的吧?”顾清清把听到的江湖故事统统臆想一遍,越想越害怕。 赵虎,兆景澄几人一听,眼眶都红了,铜锤见状,急忙安慰:“大家不用担心,大寨主绝对不是中毒,不过,至于为什么不醒,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兆景澄慌了:“你可是大夫啊,你都不知道,那我兄弟她……” 他跑去床边,疯狂的摇着她:“喂,你给小爷醒醒,别吓我啊,昭儿……” 床上的小奶团睡的香甜,甚至轻轻打着鼾,但奇怪的很,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屋内众人心下忐忑,恰此时王勇,陈广义听到信儿,也带人赶过来了,看过云昭昭后,铜锤建议大家出去再等等,他去拿臭臭香。 臭臭香,山中就地取材的一种特制香料,用的是马樱花,和大臭草,鸡屎藤三种奇臭无比的草药混合制作,虽极为难闻,但能令人瞬间清醒,头脑清明,一般进入深山怕遇见瘴气才会带上它。 待人都出去后,房间中一抹淡影渐渐化成实质,一个模样极俊的小男孩坐在床头,伸手,毫不犹豫的捏起糯米团子的肉脸,嗓音空灵飘渺: “你可真大胆,三昧真火都敢使出来,不怕被我反制吗?” 天道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天地间的秩序,公正无私,从无偏颇。 床上的小奶团吃痛,又被扰了觉,不满的皱起小眉头,轻轻晃了晃脑袋,企图把作乱的手甩掉。 天道看的好笑,俯身凝着她:“再不醒,我可不管你了” 逆天而行,以凡人之躯召唤天火,他要是不管,小昭昭这渡劫非失败了不可。 都说天道无情,但……她是个例外。 只可惜,床的睡迷糊的小猪着实有些“不知好歹”,明明醒了,却不睁眼,还…… “喂,松口~” 云昭昭龇起虎牙,叼着他作乱的手,带着刚醒来的困倦,顽皮的看着他:“肿么样,服不服偶?” 天道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如此这般有恃无恐,真是不知悔改。 他不吭声,不反应,甚至多一句话都没有,云昭昭自觉无趣,松开口坐了起来:“好了嘛,我知道错了” 天道淡淡的目光带着威慑:“那以后呢?” 又来了,又来了,小古板每次都拿捏她错处不放~ 关键是,人家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太无理取闹不是? 小金莲嘟哝一句,烦躁的抓着两个小啾啾,拉长音调:“知道啦~我以后会注意哒!绝不会再犯了” 天道眼底染上笑意,身影渐渐淡了去…… 铜锤拿着臭臭香进来的时候,云昭昭不是故意装睡,而且郁闷的不想起来,在心里正骂臭天道,小气鬼呢! 结果,突然一个好臭好臭的味道窜进鼻子,熏的她登时睁大了眼睛,害怕的的捏着鼻子:“什么东东,赶紧拿走,臭的昭昭想吐” 铜锤松了口气,当即笑着把臭臭香装进了盒子里。 屋里的人见她醒了,都高兴的很。 兆景澄一个蹦高,跑过来,煽情的扶着她的肩:“昭儿~兄哋~,五天了,你可终于醒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云昭昭闻言,倒吸一口气,五天? 她砰的一声,直挺挺坐起,“要糟,要糟,我还要去找父王呢!” 要说为什么砰的一声,原因在地上。 兆景澄头晕目眩,捂着额头痛叫:“又是铁头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众人哈哈大笑。 云昭昭慢半拍反应过来,哦呀一声,说了句抱歉,下床把他扶了起来。 柯荪乐呵的让人备下酒席,席间,他给王勇,陈广义等人绘声绘色描述云昭昭如何让牛鼻子老道摔下祭台,又如何让他呼风唤雨的。 王勇听的痴迷神往,“大寨主,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云昭昭咳嗽一声,摆摆手:“夸张了,就是一些磷粉,而且提前看过天气,凑巧下雨了而已” 啊? 柯荪坐去她身边,急着说:“大哥,不是啊,那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听话的很。 还有那火,雨浇不灭,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磷粉? 柯荪的话没说完,脚面突然被虎头鞋狠狠一踩,疼的他连忙点头:“没错,定是我那天看错,看错了” 云昭昭撇撇嘴,这才松了脚,又随口解释了几句。 王勇虽失落,却还是竖起大拇指夸赞:“凡人嘛,能有大寨主这般御兽的本领就很厉害了,哪能样样精通啊,要真能呼风唤雨,点三昧真火,不成神仙了吗?” 众人笑着附和:“没错,大寨主威武” “大寨主威武” 说完,又邀请她和几个小伙伴去其他寨子同游,云昭昭摇摇头:“不了,我们吃完饭就走,我还要去找父王呢!” 陈广义自然知道如今摄政王的传言,想了想:“小郡主,桑洛城战火刚停,你要从那里出境,太过危险,可有考虑过坐船走海路?” 出海? 云昭昭诧异道:“还可以坐船吗?” 季子谦来时做过功课,说道:“祁国临海,去往祁国有两条路,要么经过桑洛城,途径十多个郡县,才能到帝都,要么就走海路,路程缩短一倍,能够直达帝都南侧的汾城,那里是去往帝都的必经之路” 陈广义赞道:“不错,不错,看来小友做过调查了” 季子谦谦虚一笑,出门在外,自然要帮他大哥考虑周到。 云昭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决定了,我们就走海路,即刻出发” 天罡寨的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与桑洛城相隔百里的莽城而去,那里是莽江尽头入海的地方,有不少商船可以去往祁国。 天罡寨不缺银子,说话间就要包下其中最大一只船,却被一个头戴斗笠的船老大急忙拦住…… 第218章 出海啦~ “诶,小大人这是几位要坐船啊,老夫的船要价实惠,保证童叟无欺” 云昭昭,柯荪几人回头,瞅了眼他指着的船,确实也不小,看样子是个商船。 柯荪挑眉,“外面还行,里面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天罡寨大寨主出行,要的就是排面,不差钱” 不是他故意炫耀名号,而且云昭昭不同意他带人跟去,说人多碍手碍脚,不好行动。 柯荪委屈,他一身本领,很想让大哥指点的好不好。 故而,只能故意说出天罡寨的名头,好让船老大尽心伺候,不敢生出旁的恶意。 船老大一听,果然惊讶的睁大眼睛:“好家伙,老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载到天罡寨大寨主,真是荣幸啊,小大人放心,船里载的这票货,不是臭鱼烂虾,没有异味,而是一些粮食还有几只肉猪,货主祁国人,几日前预定的” 说着,踩上甲板,把袋子豁开一个小洞,里面一粒粒稻米滚落出来。 云昭昭着急上路,不在意享受,点点头:“就他吧,现在能走吗?” “能,能”船老大热情的招呼水手:“来活儿了,大家都忙起来,贵客上船了” 船仓里出来七八个人,有的扬帆,有的收锚,各司其职,倒是极有效率。 船驶出百米,柯荪依旧站在海边,两手撑作喇叭:“大哥,一路顺风啊~” 江湖看辈分,但更看能力。论水里的功夫,柯荪至今只服云昭昭一人,所以,这大哥,他叫的极为顺口。 不过,后来他得知海上发生的事后,后悔的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大哥,早知道带我一起啊,也让小弟开开眼,这辈子才能无憾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码头的几个船家看着他,一来诧异他为什么喊一个小女娃大哥,二来诧异,刚刚那条船刚靠岸不到六天,这么快就开走了? 正常休整,备货,装货,再到船期,怎么也要半个月,怎么走的这么快? …… 海天一色,晚霞绚烂。 云昭昭久违的心情舒畅,欢快的在船头蹦着招手:“大家快来啊,有鲨鱼,有鲨鱼看呢” 一群北方的小伙伴,全都没见过海,兴奋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叽叽喳喳在船头叫着。 魏泽言指着三角鳍,惊呼道:’看啊,它跟着我们呢” 季子谦也激动不已:“好多,我刚刚还看见它们的牙齿了呢,特白特锋利,看着就厉害” 赵虎高兴之余,把马蹄酥一口塞进嘴里,点心渣子掉在海面上,引起一群小鱼疯抢,逗的顾清清哈哈大笑,“好玩,真好玩” 云昭昭看着他们,笑着说:“这才在近海,如果去到深海,还会看见鲸呢,一鲸落,万物生,那家伙才大呢!” 说完用手比划着大小,顾清清震惊到不行:‘这么大,我的老天爷啊,昭昭,什么叫一鲸鱼落,万物生,你快讲讲,我超想听” “我也是,我也是”虎萌将军紧挨着他大哥,感觉搭配上大哥的故事,嘴里的零食更香了。 闻着咸咸的海风,云昭昭和他们一一道来:“这大海深不可测,鲸是其中最大的生物了,论厉害,虽比不上龙,但体型,简直堪称庞然大物......” 云昭昭讲的认真,几个人听的更是入迷。 后面船舱拐角处,一个眉梢带刀疤的水手冲前面低声道:“老大,现在要不要动手?” 船老大悠哉的抬手,“急什么,出了大海,还不是任咱们处置,这小胖娃讲的不错,暂且听听无妨” 讲的有些东西,连常年出海的他也不知道,别说,还挺有趣的。 云昭昭想当年在御兽宗骑着凤凰遨游九天,上到万里宫阙,下到龙宫宝殿,哪里没去过? 她肚里的故事多不胜数,葡萄串似的一个接一个,听得季子谦,魏泽言等人津津有味,大涨见识,不过,说到一半,口渴罐奶的时候,她奇怪的回头, ‘景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这不像你” 兆景澄脸色发白,胃里一阵阵翻腾,生怕张口就吐了出来,小眉头皱的跟毛毛虫似的,捂着胃不吭声。 云昭昭惊讶:’你不会是......晕船了吧” 这一说不要紧,她才想起来,他们都是头一次坐船,肯定不适应,于是急忙翻布兜,想拿铜锤给她带的臭臭香,让他们闻。 可是东西太多,布兜又深,一时没找到,正着急的时候,船老大带着三个水手朝他们走过来,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小大人,晚上,想要用什么饭啊?”他使了个眼色,三个水手呈包围之势,把六个小豆丁聚在船头,紧接着伸出双手...... 兆景澄忍无可忍,一听这个饭字,当即脸都绿了,梗着脖子,在船老大伸手的时候,呕的一声,哇哇大吐起来:“恶心,我呕.......” 其他三个水手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清清,季子谦他们晚饭都没少吃,看他吐,也有了反应,跟着吐了出来。 浓浓的酸腐味传来,糜烂未消化的不明黏物,吐的船老大和三个水手全身都是,他们黑着脸,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成鸡爪的样子,连自己闻多了,都开始呕了起来。 船老大眼神一狠,正要提起兆景澄,却被一个肉墩墩踩到了脚上,啊的一声抱着脚跳到一边。 “哦呀,抱一丝啊,你挡路了”云昭昭拿着臭臭香,放到兆景澄鼻子前,让他闻了一下。 过了会儿,见他缓过来后,眼神一亮:‘哇,还真挺神奇哒” 说完,依次拿着臭臭香去给顾清清他们闻,待他们都缓过劲,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时候,她回头赫然惊呼: ‘哇~你们怎么躺在呕吐物里,这些吐掉的,不能吃了” 吃,吃,吃你个大头鬼! 船老大眼神凶恶,要不是你个胖娃子,他能摔倒吗?正要破口大骂,一个奇臭无比的东西凑到鼻子前。 “呕......这是屎吗,你拿屎上船?” 其他三人也被强制闻了,然后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第219章 船老大说的猪崽,竟然是他们!!! 日落把海水染成绝美的橘红色,把吐晕乎的船老大和水手的脸,却映成了土黄。 “不啊,这是臭臭香”云昭昭宝贝似的把它装回布兜,对几人说道:‘这是用来治晕船哒” 船老大简直要崩溃,扯着吐哑的嗓子:“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跑船的,根本不会晕船” 一句话,点醒了小金莲,萌萌的点着下巴:“哦呀,是哦,不过免费给你们闻,不用付钱哒~” 说完,高兴的招呼小伙伴们进船舱,等待开晚饭了。 季子谦走在最后面,关门的时候,无意中瞅见船老大压低斗笠,眼底带着一抹来不及遮挡的阴狠...... 船舱还算大,打理的也算干净,云昭昭几人围在桌边,听见外面一阵响动,估摸是水手在清理甲板,等了没一会儿,饭就被端上来了。 水手们避着豹豹,绕到另一边,把饭菜放在桌上,客气的说:“小大人,都是些海产特色菜,我们专门做的,你们尝尝鲜” 云昭昭刚要说话,季子谦从包裹里掏出一锭银子,当作赏钱递过去:“刚刚清理的费用,还有辛苦大家了” 水手见状,拿过银子,笑着道了句应该的,便带着其他人走出了船舱。 兆景澄吐完,只感觉神清气爽,又来劲儿了,坐在桌边打趣: “不愧是未来的三司使,出手就是大气,一锭银子就这么被你当赏银给出去了?” 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季子谦的眉头却深深拧起,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对魏泽言附耳说了两句。 魏泽言脸色变得凝重,点点头,轻轻踮脚,向舱门后走去,他离的最近,周边也没有什么货物,所以没发出什么动静。 他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看着季子谦摇了摇头,这才走了回来。 两人一番操作,让兆景澄一头雾水,却放低了声音:“你们玩什么呢?” 顾清清刚刚吐了一番,胃里已经空了,看着桌上的猪头肉咽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就要动,却被季子谦一把抓住了手: “别吃,当心有毒” 什么? 顾清清瞠目结舌,根本不带犹豫的,急忙扔了筷子。 不过......“子谦,你难道是怀疑......咱们上了条黑船?” 这也正是其他人想问的,想想看,四顾茫然的大海上,如果真碰上黑心船家,他们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人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脸色也颇有些惴惴不安。 季子谦认真的看着他们,沉声道:‘不是可能,是一定,这艘船有古怪” 不想让大家太过害怕,他放低声音快速解释:“你们还记得吗,上船的时候,船老大说过,这艘船载的货物是粮食和几只猪崽,可上来这么久了,你们听过猪叫吗?” 听他这一说,众人大骇。 对啊,光顾着出海兴奋了,除了他们睡的船舱,还有另外一个,可他们在外面跑着玩了半天,根本没听见动静,也没见那些水手去给猪喂食。 兆景澄不是个喜欢吓唬自己的人,刚要反驳,就被季子谦一句话吓愣住了。 “我合理怀疑,船老大口中的猪崽,说的是咱们几个,刚刚你们也看到了,一锭银子,放寻常百姓家也是个大数,可那水手半点儿惊喜没有,只能说明,他所图更大” 大到,是想要他们的命。 兆景澄怒从心头起:“去他大爷的,天罡寨他们也敢得罪,不想活了” 魏泽言此时出声:“怕的就是,他们根本就是冲着这个名头来的,你们想想,在码头的时候,正常的船家应该先问大人是否要租船出海,可船老大上来第一句话说的是’小大人,你要用船吗?‘他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云昭昭抱着豹豹分析: “不可能是陈匡,他没这个能力把手伸到这里,而且此时他们一家早该下大狱了,至于黄衫老道,他吓破了胆,应该不敢再来了,会是谁呢,会是谁知道咱们的行踪,想要致咱们于死地呢?” 几人都摇摇头,没有思路。 就在这时,舱门突然被推开,云昭昭眼珠一转,直接把桌上的饭菜推到地上,一副小纨绔的模样叫嚣着: “这叫什么饭食,也敢拿来给本寨主享用?” 舱内的景象和刀疤眉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下了足足睡死一头牛的蒙汗药,这几个小崽子,按理说早该睡死过去的,怎么可能还...... 云昭昭怒目而视,叉腰指着他:“你回去告诉你们船老大,我云昭昭可不是吃素的,手下兄弟万字开头,再敢拿这些喂猪的玩意儿糊弄我,别怪我不客气” 奶萌的小娃娃突然气势惊人,别说,还真有点儿唬人。 最关键是她的身份,天罡寨寨主,赫赫有名的昭阳郡主,靠山一个比一个厉害,让人不得不慎重。 刀疤眉左思右想,讪笑着把餐盘收拾了:“小大人莫气,我让人再去做就是了” “不用,刚刚吐差不多了,哪还有胃口吃的进去,算了,让你们的人动静小点,别扰了我睡觉,出去吧” 刀疤眉忍气吞声,黑着脸出来,被船老大堵在甲板: “刚刚我都听见了,幸好你没动手,这里离岸太近,天罡寨那帮人想必还派人守在码头,要是有过往船只看见,可了不得” 刀疤眉阴着脸:“咱们哪次绑票,不是卖上几只“猪崽”,这次绑了不能卖不说,还要受几个小崽子的气,真是气煞我也” 船老大哼笑一声: ‘行了,别抱怨了,那云昭昭是昭阳郡主,其他几个想必也来头不小,卖出去,等于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再等等,马上天黑了,一旦进入深海,还不是咱们想怎样就怎么样,对了,那只豹子肯定不好对付,把铁网上涂满山麻,让它晕过去,活剥了那身皮,定能赚个好价钱” 刀疤眉笑了起来:’还是老大棋高一着......” 第220章 帮手竟然是它! 出过海的都知道,越靠近深海,浪越小,越平静。 云昭昭感受到船的波动小了不少,把大家叫过来:“我猜想,他们快要动手了,大家记住,千万不能单独行动,知道吗?” 赵虎忙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一会儿大家都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们” 顾清清感动不已,握紧拳头:‘还有我,我也能保护大家” 魏泽言脸上染上一抹担忧,“可我们毕竟是小孩子,他们手里也一定有刀,昭昭,你刚刚问我们还怕不怕水,那是什么意思?” 兆景澄也奇怪:“对啊,有豹豹在,我们根本不怕他们,何必想跳海那么可怕的事呢?” 云昭昭笑着摸摸豹豹的头:“话是没错,可你们想想,哪怕聪慧如子谦,能驾驭这么大的船在海上航行吗?” 季子谦急忙摇头:“我游泳也才学会,开船是万万不行的” 兆景澄脑子转的快:“那让豹豹抓住他们其中一人,然后威胁他帮咱们开船呢?” 云昭昭竖起小食指,摇了摇:“父王说过,任何时刻,都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更何况是咱们宝贵的性命呢!” 说完,她神秘的笑笑:“大家放心,一会儿会有帮手来,你们只管把东西装好,待在昭昭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小金莲就是有一股力量,让他们身边的人无条件相信她,跟随她。 哪怕身处大海,四周空寂无人,兆景澄几人也从来没后悔出来过这一趟。 “好,昭昭,我们一定跟紧你” “对,兄弟,你只管去做就好,背后有我们” 云昭昭笑着点头,俯身在豹豹耳边说了几句,就在这时,船突然停了,惯性的作用下,六人往前栽去,又拉紧彼此的手,站稳了身子。 船老大推门进来的时候,豹豹率先冲了出去,把他和身后的水手吓了一跳。 云昭昭顿时大喊:‘就是现在,大家快跑出去” 六个小豆丁仗着个矮,把提前准备在手里的茶杯,瓷碟砸向船老大,然后齐刷刷跑了出去。 船尾的甲板上。 船老大面颊青肿,气愤的带人围住他们,把他们逼向船边:’好啊,看来你们知道了,难怪不肯吃饭呢” 兆景澄毒嘴上线,掌心冒汗也要说:“驴一天啥事不干,净踢你脑袋了吧,你当小爷跟你一样啊,看你长那磕碜样,苍蝇走你脸上都得崴脚,还逼逼个屁啊,污染空气” 一番话,让几个水手忍不住喷笑,船老大气得挨个踹过去,从腰后把刀抽出来,怒骂道: “好啊,本想给你们留个全尸,现在不把你们砍成几段喂鲨鱼,都难泄我心头之气” 六人手拉着手,握紧彼此,云昭昭身后耳朵一动,突然大喊:’豹豹,快来” 话音刚落,船老大几人忙回头,只见刚刚还被困在铁网里的豹子突然亮出利爪,三两下撕破铁网,冲着他就冲了过来。 尖锐的牙齿,凶狠的竖瞳,还没到跟前,船老大就吓麻了,刀都使不利索了,直接被豹豹咬住腰带甩下了海。 水手们见老大落海,慌了神,这夜黑风高,茫茫大海上,要是呛上几口水,死定了。 有的赶紧放绳梯,在船边呼喊,有的忙多点了几个火把。 这一点不要紧,水手们吓的倒退几步,火把差点儿扔海里去。 只见刚刚还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外围还有不少鱼鳍,躁动的围绕着他们的船在游动。 “这,这怎么回事,平时跑这条海路没这么多鲨鱼啊?” “大家快听,是鲸叫,听动静,还不小” “完了,完了,老大葬身鱼腹,看来是活不成......”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惨叫,众人看去,只见一个成年大白鲨咬着船老大半截身子跃出水面,船老大张着手呼救,还没喊完被被拖入水里,身子咬做半截,血水翻涌,让周围的鲨鱼都幸兴奋起来了。 甚至有的鲨鱼不停的撞击船只。 几个水手吓得面无血色。 刀疤眉心一狠,扬起大刀朝云昭昭砍去:“兄弟们,给老大报仇,把他们喂鲨鱼” “对,给大哥报仇,把他们扔下去” 云昭昭丝毫不怕,让大家把手拉紧:’兄弟们,相信我,一,二,三,跳~” 几人踩上船弦,兆景澄紧紧闭着眼:胖昭,我相信你。 顾清清额头都是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昭昭,我不怕,我相信你。 魏泽言,季子谦紧紧拉着彼此左右两个人,不看下面的鲨鱼,只把眼睛放在云昭昭身上,好像这样,就多了勇气。 赵虎则大喊着:‘大哥,我们准备好了” “好,一,二,三,跳~” 海水瞬间淹没头顶,无法呼吸,但身下竟能踩到底,还软软的? 兆景澄睁开眼,赫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这,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刀疤眉几人眼睁睁看他们‘自杀’,扒在船弦瞠目结舌,下一秒,竟然看见那小胖娃笑嘻嘻的跃出水面,竟站在鲸背上,神气的发号施令: “给我撞翻这船” 谁,让谁撞翻,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七八个人傻眼的看着鲨鱼们跟疯了似的,争先恐后的拿头撞向船只,惶恐到极点: ’坏,坏了,船底进水了” ’我的老天奶,她真的能御兽,不是天罡寨吹牛,是真的能” 废话,小祖宗的看家本领,她一出马,哪有摆不平的事? 豹豹优雅的跃身一纵,跳到鲸背上,亲昵的拱了拱云昭昭的手。 直到鲸鱼平稳的游出百米,把刀疤眉几人的嘶喊声,求饶声甩的远远的,兆景澄才回过神,抹了把脸上的水,激动的口不择言: “我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有这牛逼的帮手,你不早说?” 云昭昭理亏,挠头一笑:‘那,那个,不是来不及吗?” 她事先也不知道来的会是鲸鱼啊,她也是听见动静才知道哒。 看几人都有些劫后重生的脱力感,云昭昭蹲下,笑看着他们: ’好了,兄弟们,我们今晚的奇幻之旅正式开始了!” ...... 第221章 奇遇 渔船的灯火渐渐远去。 浓稠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隐隐在海面下闪着幽蓝的光,似有似无,让人看不真切。 兆景澄趴在鲸背上,看着水面下,声音颤抖:“昭儿~你确定是奇幻之旅,不是恐怖之旅?小爷会水不假,但这里可是大海啊......” 一个不慎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他几人也紧紧贴着鲸鱼,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稳掉进这冰冷的深渊。 云昭昭盘腿坐在他们前面,笑着摸摸鲸鱼的大脑袋:‘大家不要怕,奇遇是昭昭新交的好朋友,它说了,会稳稳的游,绝不会把你们摔下去的” 季子谦扭头,眨眨眼:’奇遇?是这鲸鱼的名字吗?” “对啊,它五岁了,今晚是偷跑出来玩的” “名字很好听,奇遇?今晚可不就是嘛” 云昭昭笑着拍了拍奇遇,“我朋友夸你呢,说你名字好听,高不高兴?” 奇遇突然一声长鸣,兴奋的额顶喷出水汽,吓了旁边顾清清一跳,不过,旋即也笑开了:‘哈哈,它这是高兴了吧” 就在这时,周边突然亮了起来,只见幽蓝之光大盛,一群水母从海底浮上水面,在鲸鱼左右形成两片缎带似的,跟着游动起来。 天空星河鹭起,繁星漫天都是,月亮拨开云雾,从层云后露出头,在浮光下,竟呈一轮紫月,简直美的不可思议。 几人瞠目结舌的坐起来,被这种美震撼到无法呼吸。 顾清清仰着头,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哇,这也太美了吧,紫色的月亮,我从来没见过” 赵虎天真的张开手:“感觉离我好近,可以一下子抱住的感觉” 季子谦兴奋的点头:“书上写的世外桃源,没有这里十分之一的壮丽,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兆景琛最会享受,躺在奇遇身上,把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你们快试试,这个角度简直绝了” 六个小崽子嘻嘻哈哈的躺下,看看天,一会儿又趴在奇遇身上,云昭昭给他们挨个介绍海里的朋友: “这是带栉水母,这是灯眼鱼,还有那个圆圆的,彩色的,叫烟花水母......” 魏泽言欢喜的用手波动海水,“哈哈,老远看真的像朵烟花,和过年放的一样” 几个小崽子兴奋得一点都不怕了,甚至主动和水里的小动物们打招呼,玩的累了,就一个挨着一个挤在一起睡,暖呼呼的,再睁眼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咸咸的海水洒在脸上,流进嘴里,兆景澄闭着眼呸了一口:’咸!哪个混蛋敢对小爷恶作剧,别让我抓住,呸呸” 其他几人也被脸上的海水打扰,揉着眼睛惺忪的睁眼,“什么情况,还没睡够呢” 顾清清翻身做了起来,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也没下雨啊,怎么回事?” 这时,季子谦突然大喊起来:‘不好了,大家快趴下 ,是那刀疤眉,他划着小船跟过来了”说完,一把拽住顾清清让她趴了下来。 几人眼瞅着一个铁块从头顶飞过,惊愕不已。 “难道,他昨晚一直跟在咱们身后?” “定然是,只不过天黑,他没法出手” “昭昭,昭昭快醒醒,别睡了” 云昭昭躺在豹豹柔软的肚皮上,被晃醒了好几下,才舒服的伸个懒腰,被兆景澄一把拽回了手: “昭儿~小心点,那人船上有铁块,当心打到你” 奇遇个头大,但打多了,也烦躁起来,痛的发出长鸣,云昭昭猛然清醒,肉滚滚的翻个身,看到后面小船上浑身伤痕,面色狰狞的人。 “哦呀,他杀红眼了” “傻子都看出来了”急归急,兆景澄却大着胆子,翻身趴去云昭昭右边,试图把她护在身后。 “还不快让奇遇游快点” 云昭昭感动的勾着他肩膀,然后眼尾弯弯,勾起个坏坏的笑,回头看着大家:“奇遇体型大,再快也拉不开距离,大家想不想体验一下驰骋大海的感觉?” 几人眼神一亮,那还用说,必须想啊! 豹豹优雅的伸个懒腰,暴戾的兽吼一声,恫吓住了刀疤眉。 趁此功夫,六人骑上跟了一晚的虎鲨宝宝,坐稳后,云昭昭笑着朝后面招手:’先走一步了哦” 说着,俯身抱紧小虎鲨:“小家伙,拜托你带路喽” 小虎鲨萌萌的眨眨眼,不服输的用鼻子喷气:放心吧,这片我熟! 说着,待豹豹跳上来后,纵身一跃,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不见了影子。 兆景澄几人额头冒汗,来不及喊一句我滴娘诶,就被带着冲下了海,那体验,怎一个刺激了得。 奇遇气鼓鼓的喷气:“气死宝宝了,气死宝宝了,我还和昭昭没玩够呢,都怪你这家伙,还敢用铁疙瘩砸我,宝宝气气,你完蛋了” 刀疤眉看着六个崽子以他遥不可及的速度骑着虎鲨走了,干瞪眼,气的眼睛都红了。 正要拿起桨,死不认命的追上去,却突然目瞪口呆的看见,刚刚沉入海底的鲸鱼突然跃出水面,一个背翻从他头顶砸下来,他喊的功夫都没有,就被阴影笼罩,连着渔船一并狠狠拍碎在海里...... 风一般的速度,海上海下的刺激,让六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哪怕浑身湿透,被太阳晒的身上结出盐粒,他们还站在小岛上,哈哈大笑着。 兆景澄甩甩头,搂过云昭昭:‘兄弟,昨晚到现在,真是太刺激了,我刚刚还在海下看见海星了呢” “那有什么?”顾清清在旁边叉腰,神气的拿起一只螃蟹:’看,刚刚在我顺手抓的,厉害吧!” 云昭昭肚子咕噜一声,看着螃蟹咽咽口水:‘好像......不够” 顾清清一愣,也咕噜一声,抱着肚子提起螃蟹看了看,是啊,早知道多抓几只了。 刚开始只想炫耀一下,可现在觉得,还是吃实在啊。 就在这时,魏泽言走过来,有些自责的说: ’小虎鲨太调皮,刚刚咱们的包袱都湿了,我检查过,银票都烂了,我身上的碎银也丢了” 第222章 汾城诗会? 啊? 银子没了? 兆景澄张大嘴巴:“出门在外,没啥不能没钱啊?难不成,一路要饭去祁国啊?” 见几人惊恐,云昭昭安心的摆手:“没关系,没关系,锦翊哥哥给了昭昭玉佩哒,能支取天下江南所有票号的银子,咱们不缺钱哒” 说着,把手往湿透的布兜里一掏,惊慌的瞪圆眼睛。 “闹毛啊,不,不会吧”她低着头,使劲儿朝里看,那架势恨不得把脑袋装进去了,季子谦忙把她拽住: “丢了也没办法,海这么大,找不回来的” 云昭昭抬头,眼泛泪花:“不行啊,这是翊哥哥的贴身玉佩,回去还要还给他哒,而且你们不知道,他真生气,可是很恐怖哒” 顾清清好奇的凑过来:‘怎么恐怖,详细说说” 那天下江南的少主一贯高冷,是鸿蒙学院的热门话题,哪怕去了国子监,热度都没有减少,这般高冷的人,真正生气,会是什么模样? 阴森可怖,还是用钱砸人? 亦或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优雅不再,破口大骂??? 云昭昭杵着下巴,表情委屈,认真回想着:“他会买一根糖葫芦,一颗颗在我面前吃完,连糖渣子都不给我舔,他会买一盒马蹄酥,然后抢过昭昭的奶壶,布兜里所有的零食,然后跃到最高的树杈上,当着我的面全吃掉......” 其他五人愕然惊掉下巴,宫少主这么恶趣味的吗? 敢抢昭昭奶壶,不亚于抢国之利器,难怪被她忌惮如斯,果然恐怖! 云昭昭想到那些看的到,吃不到的’酷刑‘,气的一拍海里小虎鲨的屁股:“让你炫技,翻跟头,臭屁的要命,昭昭玉佩都不见了” 小虎鲨委屈的把头扎在海水里,萌憨憨的说:“太兴奋了嘛!也不能全怪人家,人家还是个宝宝” 郁闷间,只见一个体型庞大的鲸鱼宝宝由远及近,长鸣而来:‘昭昭,昭昭我来了,我给你带宝贝了” 云昭昭眼神亮亮,站起身,踮脚招手:“奇遇,奇遇快来~” 一个箱子被奇遇的尾巴甩上岸,然后露出脑袋的时候,牙齿上还挂着一个红绳,云昭昭惊喜的趴过去,轻轻一拽,原来是个小铃铛啊! 她失望的趴在地上,浑身软成一滩泥,完球了! “昭昭快来,好多宝贝,好多宝贝啊” “兄哋,我们发财啦” 四方的箱子被打开,里面金光闪闪,全是宝物,玛瑙玉石,珊瑚珠串,甚至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珐琅彩酒壶,看样子,十分贵重。 云昭昭也被吸引过去,拿起一串珊瑚,惊叹道:“哇~极品牛血红珊瑚,这东西品相太好了,连个虫眼都没有,真绝品啊” 寻宝,是每一个小孩子爱玩的游戏,他们在学院玩了不下百次。 这还是头一次,这么逼真的实景游戏,简直太激动人心了。 云昭昭提议,每人留一件当作纪念,剩下的,都去祁国花了,这个提议获得一致同意。 顾清清选择了一个五彩海贝。 魏泽言选择了海星。 赵虎选择了一个红色玛瑙石,“带回家给娘看,她一定很喜欢” 季子谦选择了一块玉石,触手生温,玉质极为通透。 至于兆景澄,则早早选中了那个珐琅彩的酒壶,财迷的抱在怀里:“哈哈,这个和小爷气质最配,都这么花俏,独一无二,我要带回去,当作传家宝” 一句传家宝,笑着五人前仰后合。 “敢情九门提督一家都是酒懵子啊,哈哈哈哈” 兆景澄龇牙一笑,宝贝的把东西装进包袱里,“行了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这一说不要紧,大家都饿了,谢绝小虎鲨要再驮他们一段的想法,云昭昭心想:要是驮去码头,吓到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告别了小虎鲨还有奇遇后,他们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去码头雇了辆马车,直奔汾城而去。 六人一豹,累瘫在车上。 云昭昭摇了摇空空的奶壶,又往嘴里倒了倒,把那最后一滴在舌尖上舔了口,意犹未尽的说:’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不止,我三头”顾清清哀叹一声,觉得肚子都饿抽抽了。 车辕上的马夫回头瞅了擦,甩鞭驾马:“几位看着不大,身上衣服都皱巴巴的,但又出手阔绰,雇的起马车,难道是和家中大人走散了?” 季子谦眸光微闪,坐起身:“不是,家中大人在京城做官,我们几个是要上京去的” 昭昭说的没错,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如果让人知道他们在此地无依无靠,又身带财物,难免招来有心人觊觎。 马夫一愣,京城? 努了努嘴:‘难怪,你们口音不像本地的,不过......这个时候去京城,怕是也过不去” 云昭昭惊讶的坐起来:‘为什么啊,过了汾城不就是京城吗?” 马夫耸耸肩:’是没错啊,但前些日子,京城戒严了,说是怕大乾派探子潜入,图谋不轨” 几个小家伙互相瞅瞅,脸色凝重,顾清清脾气急:‘那难道就没别的方法进去了?我不信,京城的百姓吃喝不要粮食啊,总有商贩能进去吧?” “小娃娃懂得还不少,是能进,你是皇商吗,你有特许文书吗,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娃娃怎么进?” 季子谦瞅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见他总往他们的包袱上瞅,于是从怀里掏出一粒珍珠,递过去:“定还有别的方法,对吗?” ’诶呦,是珍珠啊?” 祁国近海,珍珠虽有,但这么浑圆的,可不多见。 马夫更相信他们是官家子弟了,忙单手揣进怀里,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实话说吧,现在特许文书必是睿亲王亲自颁发,你们有钱也没办法弄到的,不过,你们别忘了汾城是什么地方?” 魏泽言想着祖父曾经说的话,接茬儿:“你是说,诗城?” “对,没错,赶巧了不是,五月桃花节,汾城诗会就在这两日,你们要是有那个本事,赢得头筹,不仅能去京城,还能进宫面圣呢,何等荣幸!” 第223章 本王家教严格 汾城,一座充满文化气息的古城。 进了城门,随处可见被桃花点缀的商铺,小贩兜售的物品也和桃花节有关,才子佳人们一个个身着盛装,结伴同行,节日气氛浓厚。 云昭昭六人一豹走在其中,也并未引起什么轰动,也许是她叮嘱豹豹要收敛,不许太凶的原因,亦或许……是太矮了。 这时,一个小贩拿着精美的桃花扇拦住他们,热情的介绍: “几位小学友哪里来的,看模样不是本地人,也是来参加五月桃花节的吧,我们祁国气候温暖湿润,桃花比大乾延后多开一月,五月才是最繁盛的季节,几位小学友可来对了” 季子谦和魏泽言对视一眼,互相通了个眼神。 这家伙,倒是眼尖。 季子谦从怀里掏出两颗珍珠,递给他:“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不是本地人的?” 小贩惊喜的双手捧过,笑着给了云昭昭,顾清清一人一把扇子,客气的说: “小人走南闯北,各色人见了不少,是不是汾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学友请看这扇子,上面可是去岁桃花节前四名的提笔诗,足抵小学友给的珍珠” 兆景澄凑去云昭昭身边看了看,微微蹙眉,念道:“南风临,隆庆,宫浅梨,宣萱,啧啧,名字比诗句好听” 小贩微微一愣,笑着摇头:“小学友口气不小,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四位的名气” 珍珠色泽油润,小贩算是小赚一笔,也愿意多跟他们说几句,于是给他们介绍着: “这南风临,可是曹国公世子,祁国世家才子之首,生的一表人材,风度翩翩,学富五车,他……” 云昭昭抬手打断:“他几岁?” “呃,十七岁,小学友问这话是何意?” “切,毛崽子一个,还不大点呢,看过的书恐怕还没有我喝的奶重,怎么能叫学富五车?” 云昭昭为了去京城,在心中暗暗发誓,必要取第一名的好成绩,是以,这南风临,是她最大的敌人。 面对敌人,就要无时无刻,精准打击才好。 小贩怔然一秒,失笑着摇头:到底谁才是毛崽子啊! “你继续,我再听听” “好嘞,这第二位,是沧德书院院长最得意的门生,隆庆,也是这届的黑马,至于陈小姐,文采斐然,最最关键,她是天下江南少主的干妹妹,曾经两家在祁国一同合作过米行,是以交情不浅…..” 哦呀,还来个了干妹妹,不知道,会不会看在翊哥哥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把呢? 如果顺利,那就又少了一对手,二爹说了,分而化之,方为上策。 “最后一个,是宣萱,她虽是官妓,但却是个清官,她祖父曾是为大皇子效力的忠勤将军,后来大皇子战死,皇后悬梁自尽,他们一族被睿亲王发配为奴,令人唏嘘啊……” 顾清清最爱看话本子,听闻这话,感兴趣的问着:“照你这话说,要是大皇子还活着,她岂不是极有可能当上皇子妃?” “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 见是几个孩子,小贩没有顾虑,八卦的凑过去说道:“听闻睿亲王倒是很喜欢她,多次夜访丽香楼,被拒之门外,还越挫越勇……这事啊,早不是秘密了” 顾清清纳闷了:“他不要面子的吗?堂堂王爷,怎如此放低身价,就算是宣萱同意,以她的身份,也娶不进王府吧” 兆景澄斜勾嘴角:“这很难猜吗,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本性如此” 顾清清大怒,揪起他耳朵:“你也如此了?不学好,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娘?” 兆景澄急忙救下耳朵,揉了揉,疼的龇牙咧嘴:“我好心帮你解惑,你还恩将仇报了,我爹就娶了我娘一个,我家可没那传统,昭昭大爹之前有好几个姨娘,你问她,她最清楚” 他疼的口不择言,见云昭昭虎下脸,急忙躲去季子谦身后,拍嘴道歉:“我嘴快你知道的,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顾清清凑过去,不信邪的问:“昭昭,我听说,你大爹他把姨娘都遣散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说到这里,云昭昭杵着小下巴,回忆道:“爹爹说过,他从前谁都不喜欢,后来嘛,只喜欢昭昭,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不过……” “不过什么?”兆景澄也好奇了。 摄政王那般权势滔天,在战场赫赫威名的人,竟然说一辈子不娶亲? 一般男人,不都想传宗接代,儿女成群吗? 云昭昭忽然有些生气,握紧小拳拳:“不过,在这方面,大爹就是不如其他两个爹爹作风好,哼,这次要是让昭昭知道,他又破坏一家四口的稳定,昭昭就要不客气,拿鞋底子抽他屁股了” 自从上次在天罡寨,小金莲想明白后,一家四口的位置就很明确了。 三爹之中,二爹既是爹更是娘,她的家庭很稳定,不需要多一个人了。 …… 临街的茶馆,三楼。 祁枭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中罕见的有些慌,蹙了蹙眉头。 难道京城出事了? 后面的女子看见,急忙过来关上窗户,为他倒了杯热茶: “水牢阴寒,哪怕不下水,王爷也还是少去的好” 语气温温柔柔软软,夹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心,祁枭撩起一眼,正对上她爱慕的眼神,不觉眉头紧皱,沉声道: “宣萱,你要是愿意,本王可以帮你赎身,让你远离……” 还没说完,宣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决然:“王爷,我是心甘情愿呆在这里为您效力的,求您别赶我走,求您了” 祁枭盯了她许久,淡漠道:“随你,这话我也说腻了,不过,既然要帮本王做事,就收起其他的心思,明白吗?” 宣萱一愣,心中酸涩不已:“敢问王爷,可是有了意中人?” 祁枭靠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未完成的木雕,嗤笑一声: “屁的意中人,本王家教严格,无非是多了个宝贝蛋儿,那胖崽子,霸道着呢!” …… 第224章 鹰隼图腾 哪怕祁枭情绪从不外露,宣萱还是看见了他眼底几不可察的一抹温柔。 她震惊了,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祁国的大皇子祁尊,生来尊贵,是天生的王者,哪怕是在帝后跟前,也从来不苟言笑,他刚刚, “王爷,您……笑了” 祁尊不置可否,摩挲着木雕,姿态卓然,眼底闪着柔光。 宣萱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木雕,只雕刻了一半,似乎是个小女孩,因为头上有两个小啾啾。 模样看不清晰,但的确是个可爱的‘胖崽崽’。 “王爷,昭阳郡主她是您……” “亲生的,本王唯一的女儿” 语气中的疼宠几乎要溢出来,宣萱心酸的同时,又多了一抹释然,王爷有了羁绊,这…….很好。 再开口,宣萱声音沉静,规矩的问道:“王爷,您这次专门前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吩咐吧” 祁枭眸光微闪,蕴着一抹寒光:“没错,本王要你在这次桃花节诗会上,把睿亲王家那个义女,推进前三” 宣萱惊讶一瞬,“王爷,京城戒严,没有特许文书根本无法上京,奴家还想靠着这次诗会夺得名次,进京帮您呢” 桃花节诗会是祁国的一大盛事,每年的前三名都有机会进宫面圣,之前之所以被陈浅梨压一头,无非是她不愿罢了,她只要保持热度,能一直帮大皇子就好。 如果去了京城,定又会被祁舜那个狗贼骚扰。 终有一日,她要寻那人,为全家报仇雪恨。 祁枭似有所觉,提醒道:“祁舜心思狡诈,这些年在祁国手眼通天,大事未成之前,你最好别靠近他,免得被他盯上” 宣萱心头一暖,感激的低头:“奴家多谢王爷关心” “无妨,你是忠勤将军的女儿,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会护你周全” 宣萱怅然,却不失落,这般划清界限,才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所为,她敬佩的拱手: ‘王爷,这个义女最近在汾城拜访了很多文坛名家,按理说一个义女,不该这般高调,而且皇上病重,她这般行径,极有可能让外界误会祁舜不孝,试图笼络人心,看来应该不是他背后指使,可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祁枭嘴角冷冷牵起,哼笑道:“呵,越高调越好,一只山鸡偏要装凤凰,那就给她个机会,装个够,你记住,诗会上,要多帮她在百越人面前出风头,明白吗?” 百越? 这里面涉及到他们? 宣萱不知内情,但忙应下:’奴家谨遵王爷吩咐” 往年,诗会前几个名额都没怎么变过,今年她只要把陈浅梨比下来,自然可以完成任务,把那个义女推上去。 宣萱打定算盘,觉得胜券在握。 可她万万没想到,千算万起,今年还有一匹黑马,以破空之势闯入大众视野,扰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此时,那黑马,正带着一群‘乞丐’兄弟游走街头,累的呼哧哈哧的,脚跟灌了铅似的,再挪不动一步了。 云昭昭一屁股坐在路边,扶着颤抖的两条小腿,摆手:’诶呦,我不行了,再吃不上饭,我真要去太奶了” 她有仨爹,太奶应该不少,反正梦里她们会给准备大鸡腿,还有大米饭的吧! 兆景澄坐在她旁边,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不满的看着街头人来人往的人: “小爷算服了,一个诗会而已,弄的连饭馆都不开了,真不知道这些祁国人脑袋里怎么想的,作诗能管饱腹吗,要是这样,以后地也别种了,直接念诗吧” 其实,六人不懂汾城风俗,这个诗会背后的赞助商是几大皇商,结束后,会邀请观看的百姓,才子才女们去用饭,是以就算开门,也没人买啊。 是以,大家每年都齐刷刷凑热闹去观看,久而久之,这诗会的名头更大了。 就例如人手一把的扇子,还有和参赛者同款的发带,都是热门畅销的货物。赞助的皇商从里面赚取利润早不是一顿饭能衡量的了。 顾清清也累瘫了,坐去兆景澄旁边伸着腿,靠着墙,毫无形象的说:“这次,我觉得你说的对,有钱没处花,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对吧对吧,小爷说的没毛病,祁国人纯纯有病” 赵虎把最后一块儿米糕掰成七份儿,塞进豹豹嘴里的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他郁闷的蹲在云昭昭身边:“大哥~我饿” 虎萌萌别的不知道,只知道,有大哥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错,他就是这么诚然的信任着大哥。 只可惜,他大哥欠饭,已经没电了.......就差成个纸片片从墙上滑下去了。 仅剩一口气的时候,云昭昭突然瞧见街角,哇了一声:“哦呀~好俊的傻子,抹鼻涕的样子都比一般人好看” 几人同时抬头,只见对面确实有个长相异常俊美的小男孩,皮肤白皙的如同细雪,九岁模样,正擦着鼻涕,满街找着什么。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十多岁的学子,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孩,顶两个赵虎那么壮,眼眸狭长,满脸雀斑,看模样不像中原人。 唯他和那个俊美男孩穿着不同,都是华贵印有复杂纹路的锦袍,看样子,不是祁国人。 魏泽言观察了一会儿,回头说道:“是百越的鹰隼,你们看袍子上的花纹,是不是像老鹰的眼睛,这是百越的图腾,他们是百越皇族” 季子谦点头:“没错,百越下面族落众多,图腾各异,但唯有皇族的图腾是鹰隼,象征着雄鹰翱翔,称霸草原王庭” 云昭昭了然的点头,却并没多在意,直到对面顶赵虎两个壮的百越男孩,用换声期的公鸭嗓大喊一声: “太子殿下,不是饿了吗,走吧,前面有个馄炖摊,侄儿请你去那里吃饭” 此话一出,后面的学子们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诶呦,木达王子,您可太幽默了,堂堂百越太子,街头吃馄炖,太寒酸了点吧” ‘就是,这不符合太子的身份啊” 被叫作的木达王子的男孩,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他说了什么云昭昭不想知道,只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兀的起身冲向前方: “馄炖,他刚刚说前面有馄炖” 第225章 不听劝的百越太子 小小的馄饨摊摆在街角,要不是小贩收摊儿动作慢,早也去看诗会了。 一看着华贵的服饰,外加他们口里喊着的什么王子,他是贵贱不敢拒客的,堆满笑意的问: “贵人们,想吃些什么?” 几个公子哥儿嘻嘻哈哈,冲着坐在馄炖摊上的九岁男孩努努嘴:“可不是我们要吃,是他,他想吃” 木达拓哼笑一声:“没错,给我皇叔来碗红油馄炖”说完,去小贩耳边嘱咐了几句。 小贩脸上的笑一僵,变得有些惶恐不安,但被木达拓大力的推搡一把,“还不快点,耽误了我皇叔用饭,几个脑袋够你赔的?” “诶,诶,小的这就去” 小贩动作麻利,一是怕挨打,二是怕耽误了看诗会,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馄炖就被端了上来,只不过...... 兆景澄抻着脖子,惊讶的瞅见上面满满的一层红油,凑去云昭昭耳边:“昭儿,这伙儿人没安好心” 说话间,被称作皇叔的百越太子大大的打了个喷嚏,眼红流涕的推开前面的碗,“辣的,我不要吃,嗓子会疼” 后面看好戏的公子哥儿们低声嘲笑:’嘿哟,还知道辣呢,看来不算太傻” “哪啊,没听说吗,百越这位太子是先皇后五十多岁才生,因为他难产而亡,听闻很不得皇上喜欢,在皇宫笑料百出,连太监宫女都敢戏弄他呢” “啊,这么傻的吗?那怎么还当太子呢,草原王他.....” “他娘是大祁第一皇商陈家的人,还是前皇后的义女,论背景,草原王其他儿女,都没有这个傻太子背景强大” “哦~难怪” 几人嘀嘀咕咕的议论,让木达拓沉了脸,他父王正值壮年,在草原拥有众多首领的支持,要不是有木达昊宸在这里挡路,他早就是百越的皇太孙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气愤的跳动两下,过去从桌上的调料罐里,又挖了两大勺辣椒,放在馄炖碗里,把碗推向木达昊宸跟前,诱哄着说: “皇叔放心,这是祁国的秘制调料,不是辣椒,不信你尝尝,甜的,吃一口保证你——回味无穷” “不要,闻着好呛!” 木达拓眸色深了几分,瞅着他,闪过一抹疑虑。 正思索着,木达昊宸突然吸溜吸溜口水,天真的瞅向他:“真是甜的?不辣?” 木达拓瞬间放心了,眼底冒着坏水,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吃吧,保证甜,就当侄子孝敬你的” 木达昊宸乖巧的点头,美滋滋的舀起一勺,连汤带馄炖正要送去嘴里,突然被人握住了手,奶声奶气的说道: ‘不要吃哦,他骗你哒” 木达拓怒目圆睁,低头大骂:“哪来的乞丐娃,敢得罪我木达拓,活的不耐烦了!” 兆景澄第一个还嘴,指着他们:“你们敢对天发誓吗,这馄饨要是甜的,你们就jj缩短,尿液倒流,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没屁眼,敢吗,啊?” 对面的公子哥们倒吸一口气,这孩子哪来的,嘴太毒了吧? 当即不悦怒斥,“小乞丐,再敢多说一句,当心把你抓去大牢狠狠打你板子” “不用,我现在就抽他”木达拓撩起袖子,气势吓人的走了过去。 本就是皇帝的新衣,看破不说破的事,竟敢当众不给他面子,找死!!!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几个小乞丐身手不弱,好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木达拓身子笨重,赵虎,顾清清,兆景澄便缠斗在他周围,用灵活攻击他弱处,木达拓糟了不少拳脚,变得更加急躁了。 百越的随从们看不对,当即就要踹向顾清清三人,就在这时,一声兽吼响起,众人惊见一只雪豹从墙头跳下,几爪子就把随从们拍在地上,痛的他们捂着肩头来回打滚儿,流了不少血。 顾清清拍拍手,笑着站在豹豹身边,神气的说:’让你们下黑手,活该” 兆景澄也乐呵的跑去豹豹身边,想摸摸它头,却被尾巴拍开,眼神嫌弃的瞟来一眼:“除了小祖宗,谁也莫挨老子” 这就是金山王幼君的傲娇,不过,兆景澄可不懂。 愕然睁大眼睛:‘嘿呦,你敢嫌弃我,不行不行,我今天非摸不可” 豹豹玩心大起,尾巴一甩,直接跳上墙头,眼神挑衅,兆景澄气的直追过去,眼看一人一豹跑远。 木达拓见那恶兽跑开,这才敢大声怒喝:“来人,把他们全给我抓回去,用刑拷打” “我看谁敢!”云昭昭站在凳子上,一脚踩上桌,虎着脸的模样,颇有几分祁尊的霸气,一时间让众人没敢动。 木达拓眯眼:“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啊,狗仗人势,欺大压小,欺软怕硬,欺善怕恶,外强中干的蠢猪一个,我说的对吗?” 一句话,直接把对面木达拓的脸干成了猪肝色,魏泽言笑着竖大拇指:“这成语,岑夫子在,也定然要夸昭昭你的” “那是,小意思啊,毛毛雨的啦~” 云昭昭神气的晃着脑袋,两个小啾啾晃来晃去,全然没注意,桌前草原太子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锐利。 “呵,无趣~” 小金莲耳力过人,诧异的趴过去,眨眨眼:‘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二人呼吸可闻,木达昊宸眼中的错愕来不及收回去,愣愣的盯着她,这家伙,怎么听见的? 他几乎没出生声。 而且,怎么浑身奶香味,脸蛋儿一duang一duang的,肉呼呼的,圆嘟嘟的!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小猪?” 云昭昭对有些眼神很敏感,例如这种,每次有人说她是肉崽崽,必然伴着这种眼神,不过,爹爹,祖祖,还有哥哥们眼神里是宠爱,而这个人,里面带着——恨! 咦,奇怪,她得罪过他吗? 木达昊宸垂眸,掩去眸底的黑色暗涌,这种福窝里的娃娃,看着就让人——很想破坏。 他拿起勺子,正要吃,不想再次被抓住手腕: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真的辣,昭昭有次吃了辣螃蟹,喝了一整罐冰牛乳才缓过来,胃里,嘴巴都痛痛哒,不要吃” 第226章 爆裂的火炉——云昭昭 木达拓生来便是尊贵的草原王孙,他爹齐王更是草原上的‘莽古阿达’,打不死的勇士。 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谄媚,奉承着,这还是头一次,当众被下了面子。 他怒火中烧,手掌压在桌上,阴恻恻的看着云昭昭:“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本皇孙——要你的命” 哦呀! 好家伙,敢威胁她? 气鼓鼓的小金莲站在凳子上,捏紧拳头,小啾啾肉眼可见的高高翘起,整个人好像个马上要爆裂的火炉,每一寸都涨满了怒气。 木达拓没来由的心慌起来:“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吗!你还敢问我想干吗?”平地一声雷,火炉彻底炸了!!! 众人震惊下,小金莲咚的一下,双脚离凳,蹦上木桌。 木桌嘎吱发出一声响,摇摇欲裂,桌上的辣油馄炖撒了半碗出来,顺着桌缝就要流向木达拓。 他急忙闪躲,不愿新衣裳被染脏,却被一只小肉手拽住衣领,用力的扯了过来,接着当头一棒。 一棒,是真的一棒! 小贩惊讶的瞧见,诶,那不是他擀面杖吗,什么时候被...... 木达拓惊了,后面随从惊了,那些个公子哥儿都惊了。 这小乞丐疯了吧,敢殴打百越皇孙,不想活了!!! 木达拓气的眼都红了,“你他娘的,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蜀道山,怕你啊”说话的功夫,擀面仗又当头三下, “老奶奶上炕——磨磨叽叽的,要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滚,知道刀哥我多久没吃饭了吗,啊,本来就饿的眼冒金星,还要在这儿看你这个黑心王八使坏让人吃辣,稀巴个腿的,来来来,今天咱俩必须死一个@#¥%%…………” 连中间坐着的’傻太子‘都懵了,愣愣的看着小肉崽层出不穷的战斗力,伸手抹去脸上飞溅的口水。 木达拓嘴一瘪,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流,委屈的嚎啕大哭:‘呜哇,你打偶,还骂偶,祁国欺人太甚,我要告诉父王,要告诉大祭司,绝不放过你” “行行行,刀哥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城睿亲王府,恭候你大驾光临” 木达拓哭着跑走,随从们急忙跟上:“王子,那诗会的事......” “诗会你个头啊,还嫌脸丢的不够大吗?”木达拓最好面子,但也不傻,一个无权无势的乞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当街痛打他。 除非背后有人撑腰。 好呀,睿亲王,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原来根本没把我们百越放在眼里,你等着,这事没完。 为了不被拆了摊子,小贩动作麻利极了,很快就上了七八碗馄饨,兆景澄跟闻到味似的,和豹豹从街头跑了过来,那速度,真是——眨眼就到。 咚的跳上凳子,差点儿没把旁边瘦削的木达昊宸挤地上去。 云昭昭翻个白眼,“瞅瞅你那形象,吃个饭而已,急撒么” 顾清清简直快喷笑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急的口若悬河,大骂特骂了。 别说,这天罡寨脏话就是有特色,骂起人来爽利又有气势,改日她也要学学。 云昭昭推了碗馄炖到木达昊宸跟前,奶呼呼的模样和刚刚截然不同:“吃吧,这个不辣,闻着就香” 说完,也不怕烫,吹了吹,沿着碗边喝了口汤,又咬了口馄炖,顿时眼神一亮,竖起大拇指,冲小贩说: ’汤鲜味美,老板,再加十碗” 十碗? 馄炖的热气模糊了木达昊宸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他用勺子拨动了几下汤,嘴角极浅的勾了下,然后扔了勺子,转身便走。 兆景澄被馄炖烫了舌头,扭头看他:“是真傻,这么好吃的馄炖不吃,不吃我吃‘ 再回头,馄炖早被云昭昭抢了过去,两人嘻嘻哈哈,闹着抢馄炖,小贩忙调和着说:’别打别打,锅里还有呢,管饱” 顾清清腮帮子鼓鼓,扭头笑着说:“这样吃才香,闹着玩呢,你快点上饼,吃完我们还要去参加诗会呢” 小贩瞠目,啥,没听错吧? 几个半大点的孩子,竟然要参加诗会?开玩笑的吧? 不光他,连报名处的几人也看愣了眼,从凳子上起身,越过桌案俯身看着地上六个矮墩墩,皱眉: ’你们家大人呢,怎么也不领好,人多别一会儿踩到你们” “嘿呀,你敢说小爷矮,你......”兆景澄最气不过这个了,撸起袖子就要掰扯,被季子谦拽到了后头,对他使了个眼神, 然后转身有礼的拱手,温声道:’学生慕名而来,听闻只要做掏个入场费,就可以参加,我们年纪虽小,但秉承孔圣人教诲,不敢不用功,是以请夫子给个见识的机会” 言辞有礼,甚至带着世家公子的修养,汾城诗社的管事们互相瞅瞅,坐了回去, “行,只要不是故意扰乱诗会秩序,我们可以让你们参加,但这钱,可不是平日买糖的那点银子,你们可明白?”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清清努努嘴,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金子。 多亏了奇遇那宝箱,不然还真卡在这了。 诗社的几个管事睁大眼睛,赫然变了一副模样,笑容满面的伸手邀请:’几位里面请” 兆景城撇撇嘴,拽的二五八万的往里走着,嘴里还嘀咕道:‘本来还挺期待的,现在看他们这副嘴脸,我突然不怎么想去了” 魏泽言莞尔一笑:“其实各种盛事大抵如此,你看看周围前面桃花源的布置,还有周围百姓的茶水,点心,可见主办方是用了心的” 云昭昭从托盘里拿了几块糕点,分给他们,“多吃些,总归花了钱哒,吃饱了才有力气战胜那个南风临什么的” 一听这话,周围也是参加诗会的学子们侧目围了过来: ‘嘿呦,小豆瓜们大言不惭,进来开开眼得了,还想赢南风公子,好大的口气” ‘就是,当心吹牛吹过头,让人笑掉大牙了” 云昭昭眉头轻挑,叉腰哼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听你们这话,肯定赢不了” 此时,一辆马车高调的从旁边经过,一只带金镯子的小手撩开帘子,疑惑的望向那边....... 第227章 五月传奇 “巫瑶小姐,你看什么呢?” 墨翠是睿亲王专门派给云洛瑶的婢女,一切饮食起居都由她照顾,表面对她珍而重之,实则——就是监视。 巫瑶心烦意乱的甩下帘子,不悦的看着她:“没什么,不过是一堆穷酸学子吹牛皮罢了,还以为遇见老熟人了” 是她惊弓之鸟了。 汾城这么远,那个’克星‘怎么可能追到这里来。 如今的巫瑶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一身淡紫色锦缎襦裙,头上扎着两个荷包,挂坠着同色绸带,目之所及,珠钗,臂环,还有手镯,无不贵重,俨然一副高门贵女的模样。 她缓缓靠在车壁上,眼神傲气:“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百越的人确定来吗?” 说到这个,墨翠眼神亮起,点头道: “巫瑶小姐一心为了王爷谋划, 墨翠又怎能不尽心呢,都调查清楚了,百越来的人里,可不光有那个傻太子,还有木达王子,他爹就是草原上争议最大的齐王,最得百越王重用,只要小姐你在此次诗会上大放异彩,他们没准儿真会误以为你就是那个圣女” 巫瑶闻言不悦,眉头皱起,斥责道:“这是什么话,我早告诉过你,那个圣女就是我,只不过,要是主动上门就显得廉价,我务必要让他们注意到我,而且——还是惊叹的那种” 她如今在祁舜那里,不过是一个义女,所有恩赐不过是依靠着他的宠爱。 但如果,她成为百越千方百计寻找的圣女,那地位之崇高,就全然不一样了。 届时,两国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包括大乾那帮人,皇室,书院,侯府都会听到她的传言,她要让他们后悔,悔恨无极。 所有得罪过她的人,尤其是云昭昭,都要付出代价不可。 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过,学子们侧身,指着那车,对中间的萝卜头们说: “看见了吗,且不说南风公子,隆庆,陈小姐,宣萱四人,就单睿亲王这义女,你们就赢不了,知道吗?” 云昭昭皱眉:“你们什么意思?” “还是个两耳不闻的土包子,你们不知道吧,这位睿亲王新认的义女年纪和你们相仿,但人家的才华可是汾城几个大文豪公认过的,说是百年难遇的神童呢” 百年难遇,还神童? 兆景澄撇撇嘴:’吹牛的吧?” “嘿,小子还不信,虽是诗会,考究的却是诗棋书画四大艺,不然你以为报名的人为什么这么少,还不是因为这几项非寻常人家能培养的起的,看你们这穿着打扮,家里想必也没钱培养吧,好心提醒你,还是赶紧把报名费退了,去外面看个热闹算了” “嘿,瞧不起谁呢,小爷我包袱里可是传家宝,珐琅彩的酒壶……”兆景澄拿下包袱,就要给他们见识见识,被顾清清扯住了衣领。 一群学子嘲讽的笑笑,然后互相请让着往里走去,显然没把他们六个当盘菜。 兆景澄气怒难消,回头冲顾清清开炮:“我说换身衣服吧,你非不听,看吧,让人瞧不起了吧” 顾清清也懊悔,但嘴不饶人,掐腰道:’你怎么不说你吃了六碗馄炖,耽误时间了呢,再去成衣铺,不得耽误报名吗?” 针尖对麦芒,云昭昭头疼扶额,拿出奶壶,吨吨吨补充能量。 怎么说呢,刀哥她,小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 就在她撩动碎发,感慨大哥难当的时候,赵虎突然抱着一堆点心跑了过来,脸色有些严肃,低声道: ’大哥,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啊?” “云洛瑶,她就在刚刚那辆马车上” 什么??? 云昭昭一把拽过他,眼神凝重:‘当真看清楚了?” 虎萌萌重重点头:’我发誓,绝对是她” 兆景澄几人在旁边面面相觑,脑子转了几个弯,愤然道:“奶奶的,这破锣筛子在京城干了那么多肮脏事,还杀了人,结果跑这边竟然混成了王爷义女,真行啊她!” 顾清清嘘了一声:‘小点声,要是被她发现,咱们肯定没法顺利参加诗会了,还怎么去帝都” 兆景澄急忙收声,瞅着旁边不吭声的云昭昭:’兄弟,你说咋办?” 云昭昭眼珠一转,又一转,鬼主意浮现心头,坏坏的从兜里掏出锦囊: “这是琛哥哥给的锦囊,我看过了,诗那一项包赢的,至于棋,交给泽言,没问题吧” 魏泽言勾唇笑笑,看着云昭昭点头:“有你在,我一定能赢” 昭昭就是他的动力,每次她摆猫猫头,他都会更放松的想到许多棋路,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兆景澄沉着脸:这小子咋回事,嘴上抹蜜了,不糊嘴吗? 云昭昭高兴的点头,看向另一边:‘书法就交给子谦” 季子谦温润一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兆景澄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分派任务,不解的眨眨眼:‘我呢,我啥任务?” 云昭昭不忍打击他,揽住他肩膀往回走:’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吗,咱们稳赢三项就可以了,兄弟,别太较真儿。清清,虎萌萌,还有你我,咱们四个强项不在此,对不对?” 呃......有理! 兆景澄心里熨帖,不愧是天罡寨大寨主,见识就是不一样。 报名处,诗社的人诧异的看着他们六个,迟疑道:“你们受刺激了,想退赛?” 云昭昭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我们六兄妹想共同参赛,名字就叫做.......” 她回头望了眼六人,弯起嘴角,“就叫做五月传奇,而且,我们要求最后一个出场” 诗社的几人新奇又不屑,叹笑着摇头:‘算了算了,把钱退给你们,赶紧回家和泥玩吧,别把我们诗会搞成过家家了,惹人发笑” 云昭昭早有准备,六锭金子,明晃晃摆在桌面上,叉腰昂头。 什么话都不用多说,对面立刻噤了声,仔细听,还有咽口水的声音。 “小,小贵人你们,哦不,五月传奇——里面请” …… 第228章 五月传奇闪亮登场 几人再次走进来的时候,人们都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 兆景澄堵住云昭昭:’喂,你给的是不是太多了,一个破诗会,不值这么多吧?” 顾清清也纳闷:‘对啊昭昭,那钱留着给乞丐都比给他们强,干嘛要便宜他们?” 云昭昭勾勾手指,坏笑挑眉: “听说过登高跌重吧,云洛瑶最喜欢的就是出风头,咱们偏偏要让她在最得意的时候,给她重重一击,你们说,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奶团露出小虎牙,邪恶的桀桀怪笑(*^o^*) 兆景澄眼神惊喜,过去勾住她肩膀:‘兄哋,你真是坏透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季子谦,魏泽言互看一眼,也隐隐期待起来了。 顾清清最性急,拉着云昭昭就往里走,顺便从赵虎那里拿了个几块凤梨酥塞嘴里:“快走,快走,我都迫不及待了” ...... 桃花源,是赞助商特意圈了一块桃花盛开的湖边凉亭,打造的赏花论艺之地。 占地之大,之广令人不禁咂舌几个皇商的大手笔。 总共分四项,一项一项进行,分别是棋艺,书法,还有画艺,至于作诗,则放在了最后一项。 桃花缤纷,微风习习,搭配上周围布置的镂空的木雕,闲居的雅舍,让人不禁赞叹: “美啊,真是太美了” “不光美,这三项比下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咱们汾城真是人才济济啊” “尤其是睿亲王那位义女作的画,这么小的岁数,竟有如此画艺,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时,两个镂空的雅舍里,男女分坐,对面是外围加油呐喊的百姓,一位黄衣鹅蛋脸的少女,呷了口茶水,撩起一眼看向对面: “巫瑶妹妹当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才貌双全” 夸便夸,专门说小小年纪,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说这帮人看她年纪小,让着她嘛。 巫瑶垂眸,眼观鼻鼻观心,淡淡一笑:“哪里比得陈小姐,连此次的诗会都是陈家赞助,果真是大手笔,令人叹为观止” 陈浅梨嘴角笑容一滞,眯眼不悦,这小妮,是在讽她靠后台了? 雅舍内气氛僵浊,不知怎的,二人同时把矛头对准了中间的宣萱。 陈浅梨哼笑:“宣萱姑娘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钻研学术,这清官当得真是用心良苦了” 巫瑶也看似天真的接茬儿:‘清官?两袖清风的意思吗,可宣萱是女子,如何能当官?” 一句话,引来哄堂大笑。 连旁边的雅舍都惊动了,宣萱眼含薄怒,却隐忍不发。 隔壁一个二十出头男子看不过眼,起身拱手道:“宣萱小姐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是真正品行高洁的才女,刚刚那桃花图真真传神,技艺非凡” 陈浅梨阴阳怪气,侧眸觑向后面:“隆庆,你这么急着帮宣萱解围,莫不是想当她的入幕之宾?” “你,你别太过份”隆庆毕竟是沧德学院院长最中意的学生,恩师及学院的清誉不能毁在他身上,捏着拳头,支支吾吾,半晌憋的脸都红了。 巫瑶也不高兴了,刚刚外面都夸赞她画的好,这个隆庆却公然说宣萱画艺非凡,这不是挑衅她是什么! 她故作惊讶,看向宣萱:“入幕之宾?哦,巫瑶明白了,刚刚失礼了,还请宣萱小姐莫怪” 一句话,再次点明了身份,惹来周围人戏谑的笑,还有人在外面喊着:‘南风公子,你怎么看?” 一个俊雅的贵公子沉默不语,事不关己的静静喝茶,半晌,缓缓道:“都是输家,争论为何?” 巫瑶:“???” 她输了? 怎么可能? “我刚刚明明是最后一个,评委还夸我画的好,怎么可能......” 周围议论四起: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最后出场的是个叫’五月传奇‘的人,没什么名气,我都没看” “对啊,就会在名字上搞噱头,我以为没什么实力的,是男是女?何方人士啊?” ‘我,我看见了,是个男孩,五岁左右,世家公子的模样,举止十分得体,画的桃花简直栩栩如生,还有蝴蝶扑在上面呢” 周围人惊叹不已,难道又是个小神童? 此时,后面高台上,云昭昭赞赏的拍着魏泽言肩膀:“牛,真牛,没想到泽言你棋艺好,连画都这么出彩,真是我辈楷模,虎头帮一大人才啊” 魏泽言脸色微红,心底雀跃。 大哥又夸他了。 兆景澄牙酸,过去中间拉着他们两个起来:“行了快走吧,那边作诗开始了” 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怎么搞个诗会,应该搞个擂台才对。 这个祁国,跟他兆小爷的气质真是格格不入。 云昭昭被她推着往前走,不忘把锦囊非分给他们,一人一句,叮嘱道:“背好,剩下看我表演” 顾清清看着小纸条,惊叹的睁大眼:’不愧是纳兰琛,有才,当真有才”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隆庆一句桃花诗,引来学院众弟子叫好。 紧接着,南风临清冷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众评委齐齐鼓掌:‘好啊,南风世子果然是青年才俊,这诗句在风骨上就赢了上一句” 隆庆拱手:‘公子大才” 宣萱有祁枭命令在身,欠身说自愧不如,转头推荐巫瑶:“睿亲王义女,刚刚三项都表现不俗,宣萱拜服” 一个青楼女子,巫瑶连个客套的笑容都没给。 踩着淑女步伐走了几步,刚要作诗,却陡然听见旁边几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桃花换酒钱......” 每人一句,六人依次而出。 云昭昭在巫瑶极为震惊的表情下,压轴出场,背手走着王八步,站上石台,眼神炯炯: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话音落下,桃花源湖边寂静无声,众人瞠目结舌,看着面前狂凹造型的六个人...... 第229章 暴走萝莉 魏泽言脸色熏红,两手摆六,放在耳边。 顾清清单手成八,放在颌下。 季子谦背手侧身,一副狂傲之气。 赵虎,兆景澄分别在云昭昭左右,摆出她经典的‘降龙,伏虎‘造型。 至于云昭昭则站在正中央,气势汹汹,昂头叉腰,梗到脖子都累了,也没听见掌声。 兆景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暗暗咬牙,低声道:“喂,昭儿,这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掌声在哪里,欢呼在哪里? 云昭昭轻轻咳嗽一声,换了个方向,跺脚昂头:“再等等,他们祁国人——迟钝吧!” 小奶音,别人没听见,从小习武的南风临听的清清楚楚,眸底闪过一抹诧异,定眼看向中间那个胖崽崽。 他们不是祁国人。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好,好啊,刚刚那桃花诗真是绝了” “才华横溢,狂傲非凡,真乃上上佳作啊”沧德书院的院长,也是此次评委之一,热情的走过来,给他们鼓掌。 五月传奇当即收了造型,兆景澄,赵虎,顾清清几人暗暗得意,十分享受。 魏泽言,季子谦皆好笑不已:跟着偶尔抽抽风,也不错。 巫瑶看着他们,心下惊骇万分,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他们要做什么? 慌张过后,她捏紧手心,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揭穿自己的身份,那就意味着,他们不是来找自己的。 难道是,因为祁枭? 想到这里,她顿时放松了,一股阴邪从眼底升起,他们想寻到帝都,做梦! 她愤怒的站出来,指着云昭昭:‘他们作弊,这诗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才华,是一帮小纨绔” 此话一出,掌声渐渐稀落, 沧德书院院长袁齐疑惑的问:‘巫瑶小姐,难道你认识他们?” 巫瑶一怔,被对面兆景澄抓到:’对啊,你又不认识我们,如何能说我们是纨绔子弟,要我看,你就是嫉妒” 要不是兄弟开口,说这次拿到特许文书为重,他非要在诗会上拆穿这个破锣筛子不可。 巫瑶被倒打一耙,气得不轻,刚要开口,又被顾清清抢了话: ‘对啊,刚刚三项,画,棋,书法,我们五月传奇都赢了,足以证明我们的实力,评委和百姓的眼睛又不是瞎的” 周围一片认可,但还是有些疑问。 “话虽如此,但诗会向来是一人参加,你们六人以组合的形式参加,这算不算作弊?” 巫瑶抓住机会,眼神亮了:“对,他们作弊,快把他们抓起来,别扰乱桃花节盛事” 一旦进了府衙,云昭昭他们插翅难飞。 她要一个个折磨死他们,以报书院多次被整之仇。 云昭昭不慌不忙,走下石台:“谁说我们作弊,报名费掏了,我们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而且掏钱的时候,也没人阻拦啊” 诗社的几人脸色讪讪,对袁齐拱手:“院长,我们也没想到他们真能赢啊” “没错,这几个小学友是真有才,刚刚棋艺三项,绝无水分,大家都看着呢” 袁齐点头,和后面的几个主办方讨论着,中间,陈浅梨走了过来,眯眼瞧着云昭昭: ’你究竟是谁,敢来抢南风世子的风头?” 云昭昭知道她身份,眨眨眼:“宫家,宫锦翊,我叫他哥哥”多个朋友多条路,祁国最大的皇商,没准儿进帝都还需要她帮忙呢。 可惜了,小金莲低估了女生的嫉妒心。 “一派胡言”陈浅梨大怒:“锦翊哥哥是家中独子,根本没有妹妹,你个小乞丐怎配叫他的名字?” “哦呀,名字起来就是让人叫的,要不是他非让我叫,我还不叫呢,哼,不理你了” 小金莲双手环胸,一副牛气的模样。 南风临眼中噙了抹笑意,走过来,蹲在云昭昭跟前,小声道:“你认识纳兰琛对不对?” 云昭昭讶异的瞅他,点点头:’他是我小弟” 南风临一怔,眼中笑意更甚, “南风世子,这六个小屁孩夺了你的风采,你怎么还笑呢?” 南风临冷冷侧头:“赢了便是赢了,有本事,你做出更好的诗句” 一句话,堵的陈浅梨上不来气,跺脚走了。 宣萱暗自着急,王爷之命,让她助巫瑶大放异彩,被百越的人注意上......奇怪,百越的人怎么没来? 最终,几个皇商舍不得那七锭金子,无法取消六人的参赛资格,而他们获胜又是事实,只能一致通过,让他们这个组合取得第一。 周围百姓津津乐道,散去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五月传奇这个名字。 “哈哈,今年的桃花节比往年都好看,有趣极了” “那几个娃娃太萌了,刚出场那造型看见了吗,逗死人了” “尤其是中间那个小奶团,长得跟画上福娃似的,又乖巧又可爱,真是......” 话没说完,少数未散场的人惊见云昭昭跟个炮弹似的,朝着睿亲王义女冲了过去,揪着她头发就往墙上砸。 动作之凶悍,令人咋舌。 两三下,巫瑶的额头就被撞出了血,晕晕乎乎被云昭昭骑在身下,左一拳右一拳的挥打着, 兆景澄几人看傻了眼,忙过来想拉住她,’喂,一会儿来人了,她毕竟是睿亲王的义女,你......." 云昭昭愤然一拳砸破巫瑶的嘴角,眼神怒极:‘豹豹说了,她身上有父王的味道,她见过父王” 祁舜和父王是死对头,要是她的梦不假,父王一定是落在了祁舜手里,还受了刑。 兆景澄大惊,下一秒,一脚踹向了巫瑶的侧腰:’好啊,你个破锣筛子,在祁国还敢搞事情,打死你“ 顾清清也下了黑手,季子谦几人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了。 墨翠想救,被豹豹一口咬中肩膀,肉眼可见的伤口变黑,吓得她凄厉大叫,慌乱着去找郎中。 周围的人也不敢靠近,直到士兵赶到,云昭昭才被拉着起身,六人朝桃花源后面跑去....... 第230章 你多冒昧啊! 睿亲王义女被打,打的突然,连诗会的主办方都没反应过来。 几近昏迷的巫瑶哭喊着,扬言要告诉义父,把他们都抓起来,从严查办。 几大皇商慌张不已,连带汾城府衙的官员都扶着乌纱帽,敕令手下务必抓到那几个敢冒犯巫瑶小姐的人。 士兵领命,以桃花源为中心展开全城搜索。 一架厚漆马车旁,衙役拱手:“南风世子,请问你有见到几个小贼从这里逃跑吗?”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车帘一角,从衙役的角度只能瞅见乌黑的马车车壁,还有他优越的下颌线,喉头微动: “未见,天快黑了,我还要赶路回帝都,让城门放行吧” 衙役点头,冲后面抬手:“给世子打开城门” “是” 马车缓缓倾轧过土路,车轮在土路上压出深深的痕迹,城兵在后面上瞧见,眉头微皱,正要出声,城内突然传来动静: “有人看见他们在城西,快来人” 城兵闻言,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马车内,六个小家伙逃过一劫,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兆景澄:’哈哈,真刺激,刚刚还真以为要被发现了呢” 顾清清拍拍胸口,擦了擦一脑门的汗:“你还笑,要不是南风世子派人调虎离山,咱们今天哪能逃出来啊” 季子谦拱手:“多谢南风世子救命之恩,不过......” 南风临淡淡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救你们对吗?” 为了躲藏,几人刚刚叠罗汉似的,缩在车壁一角,此时挨个坐下,本宽敞的马车也显得异常拥挤。 云昭昭脚都蹲麻了,正要挤挤找个位置坐,就被南风临双手托在腋下,抱坐在了腿上。 她诧异的睁圆眼睛,有点儿像受惊的小金鱼,奶噗噗的仰头问:“这合适吗?咱们还不熟” 南风临眼里都是笑意,垂眸看着她:‘是不熟,可我跟你小弟比较熟,换言之,算个半熟,凑活一下吧” 云昭昭眼珠一转,惊喜道:“你认识纳兰琛,是他让你帮我们的,对不对?” 南风临点点头:“没错,我娘家的六舅爷的外叔公的小姑姑的远房表妹的三大爷的舅姥姥是纳兰琛的姨外祖母,算来算去,我们搭个表亲” 云昭昭晕晕乎乎,晃悠了两下,脱口而出:“八杆子亲戚啊” “噗~没错,八杆子打不着,没人知道,只见过一面的表亲”南风临眉梢微挑,忍不住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捏了捏她的肉脸蛋儿: “我也纳闷,他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求到我这里,拜托我出手帮忙,现在我明白了” 云昭昭不明所以,哼唧一声扭头,摆脱他的魔爪:’你多冒昧啊” 才半熟就敢跟刀哥动手动脚,要不是为了去帝都,才不鸟你。 南风临忍俊不禁,握拳抵住唇边,云昭昭愣愣的看着他,傻梭梭的,怎么她遇见的世家公子,不是贼精就是贼傻,两个极端。 想起贼精的那个宫锦翊,她顿时来气,单手杵在腿上,撑着下巴: “哼,那个陈浅梨,还以为能看在宫家的面子上帮一把,没想到还叫来府尹抓咱们,真是过分” 兆景澄同样来气:“没错,不是她小爷不能跑的那么狼狈,刚刚传家宝都差点儿摔地上” 云昭昭烦闷的搓脸:“这下麻烦了,特许文书虽然拿到了,但帝都那边可能接到信儿了,没准儿正张着大网等咱们呢,这可咋办?” 肉墩墩的崽崽丝毫没有坐在别人腿上的自觉,烦闷的盘着腿,甚至想到可气的地方,还使劲儿的捶了下腿。 只不过,这腿,捶的不是她的。 还怪有劲儿的。 南风临吃痛,急忙握住她的肉手:“那个,或许我可以帮忙” 云昭昭一个扭头,双手握住他的手,眼神晶亮:“这个可以有,昭昭现在宣布,我们很熟了呦~” 好叭!这小崽子早等着他呢! 鬼灵精~ 南风临暗暗后悔,早知道多等一会儿,骗声哥哥也好,啧啧,失策了。 ...... 夜晚,被送回睿亲王府的巫瑶痛哭哀哉的躺在床上,怒骂府医: “啊” “你轻点,再弄痛我,当心我让义父治你的罪” 府医满头的汗:’小姐,不上药不行啊,要破相的,你还是忍一忍吧” 一听要破相,巫瑶霎时紧张起来,“不,不行,我是转世仙童,还是百越一直在找的圣女,我绝不能破相” 说话间,祁舜带着祁伦走了进来, 祁伦看了眼巫瑶,嫌弃的嗤声:“丑死了” 巫瑶委屈的掉着眼泪,微微起身道:“义父,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祁舜满心不悦:‘你说要参加诗会,让我睿亲王府增光,缘何让我颜面全无,这就是你说的帮我?” 巫瑶急忙解释:“不不,我是真心想在百越人面前,帮义父你出风头的,可没想到,云昭昭竟来了汾城,是她坏了我的计划,听说她在街头,还把百越木达王子打了呢” 祁舜眼眸一厉:“你说谁,云昭昭!” 怎么可能,一点信都没听到啊? 大乾到这里何止千山万水,她就算飞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祁舜眯眼,认定巫瑶撒谎。 她还真以为自己好骗,说出云昭昭就能让他不追究这次的事情。 哼。 小丫头心思,没什么大用。 凑巧这时,管家在祁舜耳边说了几句,祁舜眼眸一亮,咳嗽一声:“这次便算了,让府医好好帮你上药,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祁伦走慢一步,眼神嘲讽:“亏你还急着承诺对我父王有用,如今看来,怕是个废棋了,对待废棋,你说,该是个什么下场呢?” 狡兔死,走狗烹。 他是这个意思吧。 祁伦走后,巫瑶砸了药,把婢女和大夫都赶了出去,她狠狠的捏紧床单,眼神阴沉:云昭昭,为什么你总要坏我好事。 她当上义女后,就派人去码头,防的就是云昭昭来祁国找祁枭,戳穿她在大乾的那些事。 没想到,在海上也弄不死她。 想到她今日嘴里的话,豹豹可以闻到她的气味,她吓的急忙掏出脖子上挂着的赤焰石,惊见它竟然黯淡无光了…… 第231章 破坏家庭稳定 睿亲王府,一间熏着栀子香的暖房里, 丫鬟碧儿瞅见王府管事下去,忙过去关上门,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 “奴婢不明白,这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姑娘为什么要答应睿亲王的邀约?” 宣萱坐在妆奁前,梳妆的动作一顿,怅然的把梳子放下:“我,不想让他失望” 这么多年,再见大皇子,没人知道她究竟有多激动。 哪怕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她也会尽力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她不想让大皇子觉得自己无用。 她知道,他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百越没有出席诗会,她没办法让他们注意到巫瑶,为今之计,只有接受祁舜的邀请,才能上京,伺机而动,帮助大皇子成事。 丫鬟碧儿微微皱眉,小心翼翼的问着:“姑娘,奴婢斗胆一问,这个他到底是谁啊?” 宣萱沉默不语。 “姑娘,奴婢有些话放在心里许久了,今日你生气我也要说,其实你早可以赎身离开,隆庆公子对你的心意连我都看的出来,你为什么就......” “够了”宣萱抬手,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对隆庆公子的声誉不好” 碧儿咬唇,无可奈何的噤了声。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祁舜推门而入,吓了主仆俩一跳。 宣萱急忙起身,见他过来,微微侧身,冷清道:“王爷为何不敲门?” 祁舜眉色舒展,笑着道歉:“哦,看本王,一听你来了,匆忙的连礼节都忘了,宣萱小姐莫怪” 虽是道歉,却没什么诚意,反而噙着一抹轻浮,让宣萱皱紧了眉头。 碧儿有心挡在中间,却被管家拉了出去。 屋里一时间只剩两人,祁舜心跳如鼓,竟像毛头小子似的,一把握住了宣萱的手,激动的看着她:“你终于同意了,终于忘了那人了对不对?” 年少时,他的视线总落在她身上,才发现,她眼里早就有人了,还是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祁舜说不清,究竟是因为祁尊,还是这么多年爱而不得,这女人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他怎么都忘不掉,舍不下。 “啊,王爷,你住手”宣萱大骇,急忙闪躲,却被祁舜紧紧搂在怀里,欲亲芳泽。 “不,你只说邀约品诗,你不能这么对我”宣萱心慌急了,一口咬在祁舜耳朵上,疼的他捂住耳朵,惊见竟然流血了。 祁舜气怒,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瞪眼怒喝:“贱人,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宣萱嘴角流血,倒在床边,凄然看着他:‘是又如何,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大皇子,他伟岸英挺,是英雄是战神,而你,只是永远望之不及的蛆虫,活该一辈子赶不上他” 这番话,彻底揭开了祁舜的遮羞布。 他汲汲营营多年,父皇始终不立他为太子,百姓心中,他始终抵不过’死去的祁尊‘。 他扶着宣萱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大吼:“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他比我强,呵呵,是啊,他祁尊厉害,重伤之下还能潜去大乾,当上了摄政王,了不起,可那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被我囚在水牢,任我打骂,嗯?” 窗柩上,两个小洞洞里,圆圆的眼睛眨呀眨,云昭昭惊讶到说不出话。 父王竟然就是祁国大皇子祁尊! 还被关水牢了,听这话意思,还被用刑了! 还有他和宣萱...... 不待云昭昭多想,兆景澄撞了撞她肩膀,指着屋里小声道:“快看,那狗王爷想干坏事” 屋内桌椅推倒,祁舜把宣萱甩在床上,邪笑着压下:“别急,今晚我就彻底让你忘了他......” “不,你滚,滚开啊” 宣萱凄厉喊着救命,衣衫被扯碎,绝望的看着床顶,正狠心想要咬舌自尽,突然,身上的祁舜沉沉的砸了下来,她猛然睁眼,正对上一双童稚纯真的大眼睛。 “哼,我不是很想理你,不用道谢了” 云昭昭先发制人,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破坏一家四口稳定的女人。 她环胸坐在床头,气闷的又捡起棍子,狠狠打了祁舜几下。 兆景澄眼见他后脑勺都出血了,急忙拉住她的手:‘喂,兄弟,差不多得了,救人要紧” 不过,他能理解,摄政王’行为不检‘,邪恶小奶团升级暴戾小奶团了。 男人,呵~ 宣萱整理好衣衫,感激的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用多问,出门右转,下人们都不在,你赶紧顺着狗洞逃命去吧” 云昭昭把来时路告诉她,然后带着兆景澄气鼓鼓的走了。 他们今晚行动,本来安排是身手最好的赵虎跟她一起,奈何狗洞他钻不进来,虎萌萌委屈的都快哭了。 兆景澄越想越乐,跟在云昭昭后面,七拐八拐,慢慢失去了笑容:’喂,你路痴啊,这地方刚才来过了” 云昭昭眼眸森然,赫然回头,吓的兆景澄差点儿喊出来:‘你干嘛,这什么表情?” 小金莲捡起一根木棍,徒手掰断,愤恨咬牙:“他对得起娘啊,对得起三爹吗,对得起昭昭吗?我要爆发了,我真的要爆发了”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扶上一只手,云昭昭拿着棍子转身就要敲,被人按住脑袋,惯性的作用下,胳膊在空中画圈。 “呵呵~” 哦莫,还敢笑她。 云昭昭抬头,惊讶的瞅见了—— “祁钰,怎么是你啊?” 祁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扶着膝盖俯身看她:“你该说,幸好是我” 兆景澄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祁钰,凑去她耳边:’别信,她是祁舜的女儿,搞不好是来抓咱们的” “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时间不多了,再找下去,天都亮了” 云昭昭想了想,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说道:“我要去水牢,找爹爹” 肉乎乎的小手,塞进手心,祁钰心头一暖,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说是水牢,却在王府后院的假山下,没有人带路,他们还真难找。 祁钰用令牌调走看守的府兵,然后跟兆景澄合力,把水里的人给拖了上来...... 第232章 抽臭爹鞋底子 水牢阴暗,带着丝丝寒意。 被救上的人倒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连嘴唇都是白色的。 云昭昭红着眼睛,想要过去抱他,却因他浑身的鞭痕止步,伸出小手摸摸他的手臂,嗓音哽咽: ’爹爹,是不是好痛?” 陈毅一怔,回头瞅向这个小女孩,惊愕的瞪大眼睛。 这眉毛,鼻子,脸部轮廓,几乎和大皇子一摸一样,她难道就是...... 云昭昭瘪瘪嘴,晶莹的眼泪挂在睫毛上,“你不用惊讶,昭昭都知道了,你背叛了咱们全家” 背叛?全家? “全家是指......” 陈毅长久未出声,嗓音沙哑,云昭昭一时没听出来,揣手坐在地上:’哼,还能有谁,自然是娘,还有三爹” 小奶团哼唧唧,气呼呼的,瓷白的脸蛋儿鼓鼓囔囔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不过,这不是重点。 陈毅惊愕的睁大眼:怎么还有三爹,那二爹哪里去了?大皇子的私生活,这么混乱的吗? 不该啊,早些年军营里,大皇子以身作则,纪律严明,他...... 正想着,小奶团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把水牢里三人都震惊了,她脱去虎头鞋,照着‘祁尊‘的屁股就抽了下去,一连三下,口里振振有词: “这一下,为了娘” “这一下,为了三爹” “这最后一下,为了昭昭自己” 兆景澄吓的后脖颈子发凉,急忙拽开她:’昭儿~倒反天罡啊你,那可是摄政王,再说,你哪来的娘啊?” 小金莲吸吸鼻子,委屈的看着他:“二爹不就是吗,本来家庭挺稳定的,这下回去,昭昭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代的好,都怪这臭爹” 不知怎的,祁钰想笑。 陈毅看着她的异瞳,认出这是祁舜的长女,眼神锐利的盯着她,身子挡在云昭昭跟前,生怕她有什么动作。 “小郡主,你怎么会跟祁舜的长女在一起?” 小郡主? 父王从来不会这么叫她。 云昭昭怪异的瞅着他,半晌,对祁钰说道:“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昭昭有事要问” 祁钰微微点头,好久没见她,她确实很想多待,但毕竟,祁尊比自己这个‘称不上朋友’的人,重要的多。 她转身离开,云昭昭第一时间扯下了陈毅脸上的面具,惊讶道:“你到底是谁,我父王呢?” 陈毅跪在地上,眼神充满希冀,又带着一丝急迫:“小郡主来的正好,本人陈毅,是昔日大皇子麾下一员小将,大皇子让我在放松祁舜警惕,按理说每两日,他会来一趟,可现如今已经七日,他不曾来过水牢,属下担心.....” 和一个小女孩说太多,怕她承受不住,云昭昭却急的问:“是不是父王出事了,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大皇子始终对当年战场一事耿耿于怀,势必要进宫找皇上问个清楚,这是小人最担心的,这两天听看守侍卫喝醉说起,三日后是个大日子什么的,这两日王府里也忙忙碌碌,依属下猜测,祁舜极有可能等不急要篡位,要是这样,大皇子定然是要和他对上的,不论小郡主带着谁来帝都,都请他们一定做好准备,保护好大皇子,他是我们祁国的希望” 兆景澄心里卧槽一声,这是卷入了什么大事件中啊。 况且,他们哪里带人来了,就他们六人一豹,怎么保护摄政王啊? 云昭昭却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我绝不会让父王出事哒,你放心好了” 陈毅把消息传递出去,这次松了口气,谢绝了云昭昭相救的好意,他重新站回水牢,用铁链锁住自己: “小郡主去吧,我不能走,我现在代表的是大皇子,只有我在这里,祁舜才好施展他的野心,才能露出更大的马脚” 云昭昭点头,从布兜里拿出一颗莲子塞进他嘴里:“撑下去,我父王还需要你” 腹中顿时暖和起来,陈毅眼神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小女娃,重重的点头。 被祁钰安全送出府的时候,云昭昭看着她,欲言又止:“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怕你回去,会被祁舜责罚” 祁钰眉头一挑,认真的看着她:“你在担心我” “自然啊”小奶团圆呼呼的站在那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无邪:“你帮了我,我自然担心连累你啊” 祁钰摩挲着裤腿,有句话在嘴边,却怎么都无法开口。 当初,是自己说,她们做不成朋友的,此刻,她又在期冀什么。 转身道:‘你们赶紧走吧” 脚步声渐远,她眼底难掩失落,却突然被拽住了衣角,惊讶的扭身,只见云昭昭笑着说: “等一切结束,咱们还当朋友好不好,说定了,我等你哦” 说完,快速跟上前面的兆景澄,然后冲她挥手告别。 祁钰眼眶发烫,嘴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过了很久,转身迈入属于她的战场。 好,我答应你。 这次一定做朋友! ...... 凌晨,天光微亮。 祁舜头缠纱布,脸色惨白的躺在炕上,拿着玉枕就摔在了地上:“混账,什么叫查不到,去查,再查不到,本王摘了你们的脑袋” 京兆尹急忙带着官差往外跑,和外面洒扫的丫鬟撞个正着,一时间王府乱哄哄的。 祁舜冷眼眯起,看向床边的祁钰:‘听闻你昨晚去了水牢?” 祁钰拱手,低头道:“没错,昨晚发现主上受伤后,我第一时间就怀疑是有人接应祁尊,想要谋害主上,所以急忙赶了过去,好在,他人还在水牢,想必是发现的及时,贼人只来的及救走宣萱” 祁舜不疑有他,只要祁尊还在,他的计划就不会破坏。 “该死的女人,竟然早跟祁尊勾搭上了,她根本目的不纯,来京是想要帮祁尊做内应的” 祁舜气不过,一拳砸在床沿,震的头痛欲裂,祁钰忙扶着他躺了下去: “主上放宽心,我会看着王府,不会影响主上大计的” 祁舜欣慰的看着她:“很好,百越那里,就由你去接应,三日后的宫宴上,我要万无一失” “钰,明白” ...... 第233章 儿行千里父担忧 离桑落城战火过去,已一月有余。 大乾政权更迭,两日前,太子萧容璋即位,称号萧景帝。 此时,皇极殿上。 顾况风尘仆仆,一身戎装跪地拱手:“启禀皇上,桑落城防御工事告一段落,城墙修复完毕,百姓复耕营商,臣特进京复命” 萧容璋面目威仪,缓缓抬手:‘爱卿平身” “谢陛下” “朕且问你,祁国最近有何异动?” 边境的消息每日都会八百里加急传回宫中,顾况知道,皇上真正要问的其实是昭阳郡主,不光皇上,其实他也每日挂念自家那个废头子。 也不知道他们六个在祁国怎么样了? 顾况想了想,只能据实相告,拱手道:“边境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 放心,放心,他能放心才怪。 昭昭去了一个多月,除了刚开始的那封信,至今没有消息。 萧容璋看向文臣前列,不满的问:“南宫少傅呢,他今日怎么没来上朝?” 晋喜在旁边躬身:‘启禀皇上,少傅说今日国子监有急事处理,和内务府告假了” 告假? 他倒是有闲心管那堆教书的破事! 萧容璋没了心情,奖赏了顾况一干去往边境的将领就退了朝。 顾况出来的时候,九门提督,季大学士,还有都指挥使团团围住了他,连魏相还有老太傅缓缓驻足,站在一旁。 顾况摇摇头,一脸难色:“只探到他们日前到了汾城,六人取名叫’五月传奇‘,参加了桃花节诗会,还夺得了第一,之后就......” 老太傅最心急,挤到前面:“这些还用你说,早打听到了,我是想问,之后呢,他们逃出去了吗?” 顾况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听闻在城西被抓了,可又传是误抓,具体怎么样,至今探子没回” 一听这话,老太傅倒吸冷气,往后踉跄两下,被魏相赶忙扶住。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昭阳郡主机智,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你先别担心”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轻松。 儿子儿媳都快愁死了,他即便认可乖孙的行为,可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九门提督顿了下,冲几人拱手后,抬步就走,这番利落的模样,让季大学士,顾况等人看呆了,急忙跟上问他: ’咋回事,难道你就真不担心?” “呵,有啥可担心的,皇上那天可说了,等昭阳郡主回来,可是会封皇太女的,届时,我儿就是从龙之功,为我兆家光宗耀祖,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况老实人,直性子:‘那你眼眶红啥?” 毫无疑问,挨了个白眼,兆尉德冷冷瞥他:“我算知道,为啥我儿总跟你闺女不对付了,根儿就在你这儿,走了!” 顾况看着他背影直挠头:’这干老子屁事,我招谁惹谁了?” 得,一个多月没回来,赶紧回家看看吧,夫人不定为了那废头子急成什么样了! 哎~ 国子监。 纳兰琛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南宫砚,拱手行礼:“听闻祭酒大人您找我” 南宫砚缓缓将视线从菩提珠串上收回来,把一张纸摊开,推到桌前,冷声道:’这诗,是你做的吗?” 纳兰琛拿起来扫了眼,算算日子,微微惊讶道:“他们还真去参加诗会了,没错,是学生做的” “为什么给昭昭这个?”南宫砚的声音极为淡漠,隐隐带着一丝不悦。 纳兰琛一怔,急忙解释: “祭酒大人放心,国公世子南风临是我远房表亲,他每年都会参加诗会,我提前联系过他,让他务必帮助做此诗的人,昭昭他们会平安的” 南宫砚沉默许久,语气和缓下来:“有心了” 纳兰琛走到门口,禁不住回头问:’祭酒大人,昭昭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走了这些天,他时常忍不住想那个肉崽崽,机灵的,可爱的,邪恶搞怪的......总之,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算叫声大哥,他也认了。 “......你出去吧” 最终,南宫砚还是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总是做梦。 梦中,他身处云端,耳边总有人喊他:‘义父,你什么时候醒啊,茗儿好想你啊” 他醒来惊出一身冷汗,他什么时候认义女了? 不可能。 昭昭说过,他要是有别的女儿,就再也不认他了。 午夜梦回,佛子心中忐忑,总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征兆,睁眼到天明,他再也等不住了。 简单和府里交代了声,就翻身上马,往城门而去。 未想到,刚出百里,身后萧容璋就赶了上来,南宫砚震惊:“你如今贵为圣上,岂可....” “有什么可不可的,太上皇同意了的,你还敢有意见?”萧容璋骑在马上,握着马鞭直指南宫砚: “你实话告诉我,祁枭,就是祁国大皇子祁尊,对不对?” 见南宫砚沉默,他难得骂了句娘。 “娘的,有乖宝后,老子好久没骂人了” 萧容璋眼神暴戾,怒火高涨:“你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让昭昭自己去,且不论外面的危险,万一他登基称帝,不让昭昭回来呢,孩子就这么留在祁国了?” “不可能!!!”一句话,直接让佛子破防了,眼眶都激红了。 “昭昭是我女儿,祁尊不让她回来,我绝不饶他” 萧容璋闻言,冷嗤一声,扬鞭拍马:“这话,你见到他再说吧,他那人,什么干不出来啊” 他极度怀疑,要不是有昭昭,那家伙早反了。 毕竟用大乾的兵马杀回祁国,才能最快的拿回一切,不过,也正是如此,让萧容璋看清了祁尊此人。 他,是真心疼爱昭昭的。 不然不会冒险单枪匹马闯回祁国,相当于放弃了他多年筹谋的一切,这人,够狂,也够傲。 妈的,怎么还有点儿欣赏他了。 不行不行,那是跟他抢闺女的傻逼,蠢的还得让昭昭去救他,萧容璋,你得这么想,知道吗!!! 这边萧景帝在自我催眠,那边被他骂的祁尊正目瞪口呆听赤尧禀告: “你说什么,昭昭来了?还打了本王,哦不,陈毅屁股???” “千真万确,王爷,拿鞋底子抽的” 第234章 大祭司! 祁尊冷峻的眉峰不觉微蹙,摸着下巴沉思着什么,仿佛,是跟江山社稷有关的大事。 周围一群下属屏息凝神,认真的等待他吩咐。 只听… “……小崽子她,为什么动手?” 一群人眨眨眼,小崽子,谁啊? 怎么听语气,很是疼爱,甚至有些顾忌的模样! 赤尧眼底含笑,不敢祁尊看见,低头拱手禀告:“小郡主她,似乎因为宣萱姑娘的事,很生王爷的气,还说……” 祁尊心头一紧,“还说什么了,快说?” “小郡主还说,王爷对不起她娘,对不起她三爹,破坏了一家四口的稳定,是个——臭爹” 周围下属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这小郡主是大皇子女儿没错了。 只不过,会不会太霸道了? 以大皇子的身份,将来三宫六院,多少嫔妃都不为过,怎么就……等等,大皇子被骂,怎么好像心情极好的样子? 没错。 祁尊眼底闪过一道狭光,人往后一靠,慵懒的靠着椅背,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笑比河清。 迎着众人的诧异的目光,他挑眉一笑:“我家宝贝蛋儿霸道着呢,像我~” 言语之间,尽是喜爱。 一群下属都是早些年跟在祁尊身边做事的人,这一笑,仿佛把他们带回了当年…… 少年骑在马上,英俊的眉眼逼人的夺目,唇角的笑容玩味,哪怕千军万马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他是祁国将士的希望,是他们黑暗中的曙光,此刻,他们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热血的光芒。 望着他们心中的神,将领们内心雀跃:“可喜可贺,小郡主聪慧过人,王爷王妃感情甚笃,真是让人羡慕啊” 祁尊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摸不着头脑,赤尧忍笑和他们解释了一番,这才知道闹了大笑话,一个个臊红着脸...... 曹国公府。 云昭昭摩挲着下巴,带着豹豹从墙头翻了进来。 帝都戒备森严,汾城那里知道抓错人,还没有放弃寻找,这两日南风临把他们安排在后院,想待风头过去,再把他们安全送离祁国。 此刻见云昭昭进来,他急忙跑过去,扶着她肩膀上下检查:“你没事吧,一大早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抓了呢?” 云昭昭眉头拧着,似乎有些烦心:“昭昭去宫墙下了,想找个办法进宫,可是这祁国皇宫跟铁桶似的,连个生锈的破洞都没有” 半夜倒是可以让豹豹驮着她爬上去,但是,她不想把朋友们留下。 无论如何,他们要在一起她才能放心。 南风临眸光流转,认真的看着她:“你说,你父王就是祁国的大皇子祁尊,他此刻就在皇宫里,你肯定吗?” “肯定啊,昭昭不骗你” 现在想来,关于父王的脸,祁国大皇子的战死疆场的传言,一切都可能是祁舜暗害的,父王此次来祁国,一定也是想查明真相,帮战场上枉死的将士们报仇。 南风临看出她眼底的焦急,沉默半晌,捏紧手,似乎做出个极为重要的决定:“好吧,昭昭,我相信你,我带你们进宫” 当年他还小,但大皇子的威名驰骋疆场,他早就佩服的紧。 这些年祁舜怂恿皇上强征赋税,弄的百姓苦不堪言,结党营私,把朝廷弄的乌烟瘴气,舞弊现象严重,多少次父亲上书,还被弹劾回来。 一次次的失望,让父亲失望至极,索性闭门不出,称病不朝。 他不止一次听父亲哀叹,要是大皇子在,祁国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他决定了,哪怕这次会失败,自己一人承担,也不会连累国公府,他...... 突然,一双小手放在他肩头,南风临抬头,对上云昭昭充满信心的眼神:“不要担心,我父王很厉害哒,他不会让国公府出事的” 南风临眼神焕发光彩,看着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好,我相信你” ...... 皇宫。 祁舜忍住头疼,在御宴阁前的牡丹池边款待贵客,他拿起一杯酒: “大祭司怎么突然会来到祁国,难道是怕我们对太子殿下招待不周?” 一个身高八尺,头戴萨满金纹面具的男人,气势巍然的举起酒杯,一饮而下,嗓音极为沙哑,像是在沙粒上滚过: “为寻圣女而来,睿亲王,我想见见那位在诗会是大出风头的女孩” 祁舜面色不悦。 这家伙,打扮怪异不说,连常礼都不懂。 来到别国做客,怎么也要说些客套话,送些礼物,他倒好,上来直接提要起,好像整的他是老大一样。 晦气。 百官察言观色,看出祁舜心情不好,纷纷举杯,名为敬酒,实为挑衅。 这种酒杯外交,一直是国与国之间的正常交锋。 却不想,百越这位大祭司高冷的很,镂空的面具里,那双眼傲然睥睨,一副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甚至话都没接。 这可把文武大臣气坏了。 “大祭司这是何意,可是瞧不起我等?” “来别国做客,总要讲些规矩,难不成百越就是这般目中无人,不把我们祁国放在眼里吗?” 吵吵嚷嚷,让祁舜被打的额头一阵抽痛。 他烦躁的大喝一声:“够了,不就是想见个人吗,本王满足你就是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樱子红对襟绡纱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的女孩走上牡丹池,有礼的朝前方一拜: “参见义父” 说罢,转身冲着大祭司说道:“我乃巫瑶,就是螈蚩祭司要寻找的人” 螈蚩眯眼,觑着她:“你?” “没错,正是巫瑶” 祁舜嘴角勾笑,“我这义女出生时红光漫天,一岁能言,三岁作诗,被大乾护国寺了然方丈卜卦,说她是转世仙童,大祭司若不信,出个题考教她便是” 周围百官惊叹:“真了不起啊,原来王爷这义女大有来头” “可不是吗,转世仙童来了祁国,那护佑的岂不是我们祁国了” 巫瑶挺起胸膛,神色骄傲。 牡丹的香气弥漫在鼻尖,就像她一样,生来便该如此高贵。 正得意时,突然一声冷嗤: “行了吧,她这个转世仙童我们大乾可消受不起,也就你们当个宝,真是笑死小爷了” 第235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人,竟敢扰乱宫宴?” 兆景澄挎着小包袱,从草丛后面跑出来,神气的叉腰:“是我,虎头帮第二把交椅,兆小爷是也” 身后顾清清,赵虎几人跟着走了出来。 巫瑶震惊无比,指着他们怒喝:“义父,快让人把他们抓起来,他们想捣乱宫宴” 不用她多说,祁舜也没打算放过云昭昭。 曾经大乾宫宴上受的耻辱,他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终于有机会雪恨了。 “好啊,原来瑶儿说的是真的,你们还真闯到祁国了,来人,给我把他们......” “且慢”粉雕玉琢的奶团子毫不畏惧,站了出来,掐腰昂头: “我乃祁国大皇子祁尊之女,谁敢动我?” 一句话,惊呆全场。 文武百官不敢置信的起身而望,“女娃娃,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谁的女儿?” 云昭昭弯起嘴角,憨态可掬的晃晃脑袋:“好话不说第二遍,你们看我的长相还看不出来吗?” 反正连爹爹都说他俩长得像,那就一定是真像。 爹爹从不骗她。 三朝元老狄闯揉揉浑浊的眼睛,使劲儿瞧着,赫然睁大了眼睛,颤声道:“没, 没错,这脸型,眉毛,简直和当年的大皇子一模一样” 众人更震惊了。 “大皇子难道没死,难道当年战场上的事另有隐情?” 祁舜心下忐忑,当年和垓城之战,他故意把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拦了下来,让祁尊带领的孤军苦守垓城半月,最终弹尽粮绝,和敌人同归于尽在城外十里坡。 这件事,知道的人大多死了,没死的,也被他秘密处置了。 是以,这些年,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甚至在找人散播谣言,说是祁尊谋划失策,贻误战机,才导致祁军落败,奈何他在军中威望过高,根本没人信这话。 这也是他最嫉恨祁尊的地方。 祁舜摔杯在地,忿然大喝:“什么隐情,一帮老糊涂,这云昭昭是大乾派来的奸细,专门这么说离间我们君臣的,这都看不出来吗?” 云昭昭小手轻轻捂着嘴,故作惊讶:“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你吧,别人啥都没说,你就心虚啦?” “你.......” 云昭昭才不理他,扭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的百越大祭司:“诗会是我们六个赢了哦,你找我们干嘛?” 说着,偷偷朝牡丹园下觑了眼,豹豹咋还没回来? 螈蚩定眼瞧着她,不知怎么,突然喉头溢出笑声,接着,胸膛震荡拍桌大笑起来。 云昭昭皱着小眉头,怎么感觉这人怪怪的,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别人的样子..... 兆景澄掏掏耳朵,毒舌道:“别笑了,声音跟吞过火炭似的,难听死了” 实际上,是有些恐怖!让人通体发寒。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感受。 包括祁舜。 螈蚩闻言,森寒的眼神像冰刃一般扫来,吓了兆景澄一跳。 不过,仅一瞬,他又把目光挪开,看向巫瑶,然后又看向云昭昭,视线一直在她们之间穿梭,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巫瑶攥紧手心,机会只有一次。 她忍着恐惧,跑到螈蚩面前,“大祭司,我真的是转世仙童,也是你们要找的圣女,我出生就带着异宝,天降红光,不会有错的” 如今大乾回不去,祁舜为人不可信,唯有再加上一个圣女的筹码,她才能稳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甚至在祁舜登基后,成为祁国公主。 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她眼神极亮,快速掏出脖子上挂着的宝贝,然后迅速又放了回去。 云昭昭感应到什么,诧异的回头,只看见一个影子,好眼熟,刚刚那东西,怎么那么像她的炽焰石。 不过,颜色不太对。 鸿蒙未判,混沌初开,天界五大异宝,三十六品混沌青莲,造化玉碟,开天斧,灭世神剑,还有炽焰石。 这里面,她只见过其中四样,独独没见过混沌青莲。 传闻这青莲能洗涤尘世苦难,度厄祛灾,倒是和他们虎头帮理念差不多。 不过,炽焰石是自己寻到御兽宗的,此时也应该在修真界才对。 想来是看错了。 螈蚩定眼瞧着巫瑶,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没错,你是圣女” 兆景澄双臂环胸,不屑的牵起嘴角:“还道你这大祭司有什么本领呢,原来不过如此,你可瞧好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巫瑶,她叫云洛瑶,大乾淮阴侯之女,谋杀庶姐和嫡亲兄长,然后逃到了祁国,一个杀人凶手被奉为上宾,如今还被认作圣女,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 巫妖咬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百官惊诧:“小小年纪,这么狠毒的吗?” ’小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的义女,当真杀害了她亲兄长和姐姐吗?” “这在我们大乾是人人知道的事,也就你们消息闭塞,错把鱼目当珍珠”兆景琛还要再说,突然祁舜怒喝: “来人,给我把这几个贱民抓起来” 巫瑶做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不过,他不在乎。 只要能为他所用,他不在乎她手上染过多少血。至于这几个家伙,今天必须死。 禁军统领带着侍卫包围上来,巫瑶袖口放长,眼神一厉,趁乱用力朝云昭昭扎了过去,她要她死!!! 兆景澄就在旁边,银光闪过时,条件反射的把包袱摘下,朝她手腕砸了过去,然后挡在他兄弟跟前。 云昭昭见状,急忙收回踢出的腿。 兆景澄捂着身下,瞪大眼睛往后一缩:“你恩将仇报啊?” 云昭昭龇牙一笑:’抱一丝哈,我反应快,把她当男孩了” 对待敌人,就要攻击她最脆弱的地方,她有实战经验哒。 巫瑶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兆景澄听见碎裂声恍然回头,叫的声音比她还大:‘我靠,我传家宝碎了,巫瑶,你手腕怎么长那么硬” 听听,这叫什么话! 巫瑶扶着断裂的手腕,双眼猩红。 这时豹豹突然蹿入人群,“小祖宗,找到你父王了,气味在东面” 第236章 可盐可甜云昭昭~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御极殿”。 祁尊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剑尖带血,一脚踹开了殿门。 宫女太监瞧见他,吓的尖叫出声,四处逃窜,一阵嘈杂后,殿内再次安静下来,且整个宫殿泛着一股死寂...... 寝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碧为灯,软纱为帘,一层层随着微风浮动,把那股难闻的药味带到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祁枭缓步走进去,每靠近床榻一步,眼神就越暗沉一分,握着剑柄的手骨节泛白,带着刻骨的恨意劈开阻挡视线的软纱。 突然,一声轻咳打碎了寂静。 苍老的声音颤巍响起:“尊儿,是你吗?” 祁尊眼神凝聚起一团黑潮,剑势凌厉的破开最后一层软纱,剑尖直指龙榻上的人,嗓音极为低沉: “父皇,好久不见了” 床上的老人面连沟壑,面色焦黄,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之相,他闻声艰难的睁开双眼,皱纹堆满眼皮,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发惊喜。 激动的聚气水汽,颤抖的伸手:“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尊儿,父皇始终相信你没死,你总算回来了” 祁尊冷眼看着这双手,冷哼一声,把剑更挺进他喉头半寸: “说的好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说这些还有用吗?若不是你听信祁舜和胡贵妃朋党的谗言,怕我功高盖主,怎会让我以五万兵马对阵十万铁骑,若不是你冷眼旁观,五万将士不会惨死,若不是你冷血无情,我不会自毁容貌假死,我母后也不会——自缢而亡” 说到这时,祁尊的剑尖已然划破老皇帝的脖子,血珠滚滚而下,很快染红了床头一片。 老皇帝眼神凄诉,望着他忏悔道:“尊儿,父皇这些年无一日不在懊悔中度过,我承认,你成长的太快,让我心底多了一丝忌惮,甚至打算垓城之战后,让你离开军中,但是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想要你死呢” “胡说” 祁枭大怒,“你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垓城困守半月,我连发十道派兵支援的加急信件,你敢说,你一封也没收到?” 老皇帝闻言,瞳孔震颤,突然激动的握住剑刃,不顾疼痛,眼神凄厉:“是柏阳侯,那时我头风发作,把垓城之事交给他全程负责,定然是他拦下了军情,是他,一定是他” 祁枭眸光微闪,柏阳侯,祁舜的亲娘舅,当时的兵部侍郎。 事发半年不到,他便暴毙而亡了。 现在想来,也确实可疑。 “咳咳......咳咳咳.......” 老皇帝突然身子一弹,捂着胸口不住的咳血,面色痛苦难忍。 祁尊缓缓收剑,站在床头冷冷看他,似恨意滔天,又似悲悯,半晌,开口道: “当年的事,哪怕非你所愿,也是因你而起,你刚愎自用,无容人之量,不配为君” 他转身背剑,“这样的你,本王不屑杀” 他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一阵寒风,黑影闪现,祁尊侧眸,眼神一凛,找死—— 暗卫宫女打扮,刚刚瑟缩在角落,为的就是蒙蔽祁尊,此刻双手持峨眉次,飞身跃起,想要跟祁尊同归于尽。 床上老皇帝,眼神厉如寒冰:“杀了他,永绝后患” 说是迟,那时快。 侧窗突然被踹开,一个肉乎乎的崽子被外面藤条弹射进来,像弹弓一样,把自己当作炮弹,握拳飞踢: “嗨呀呀,父王别怕,昭昭来啦!!!!!!!!” 祁尊回眸,正瞅见宫女的侧脸被踹的凹陷,双眼暴凸,砰的一声重重砸向了对面的墙,他甚至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云昭昭飞的过高,弹力又大,眼看刹不住车,也要撞向墙,急忙用小肉手捂住眼睛,“爹爹救命啊~昭昭要变肉饼啦”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云昭昭被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窗外树下五人齐齐擦把汗,好险~ 小金莲惊喜的拿下手,雀跃的双手搂住祁尊的脖子:“爹爹,昭昭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小奶团糯唧唧的缠在他怀里撒娇,祁尊心头的阴霾瞬间就驱散了,连点阴影都不剩,欢喜的搂紧她: “胡闹~谁准你乱跑的” 两个边境开战,一定乱象丛生,祁尊简直不敢想,这小崽子一路上受了多少苦才走到这里,才来到他身边。 云昭昭看出他的心疼,笑着摸摸他泛红的眼睛:“嘻嘻,昭昭没受苦,昭昭一路上骑鲸鱼来哒,还给爹爹争气,在桃花节诗会拿了第一名,爹爹开不开心?” 他的宝贝蛋儿,他的乖女儿,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怎么爱都不够! 祁尊嗓音哽咽:“开心,爹怎么会不开心”一口亲在她红苹果似的脸蛋儿上, 云昭昭灿烂的笑着,指指另一边:“这边也要~” 哎呦,忒会撒娇了! 刚爬进窗的兆景澄觉得她兄弟可盐可甜,真是萌翻了。 不过......“昭儿,这真是摄政王吗,他的脸,也太俊了吧,跟小爷想象中长大的模样差不多” 顾清清翻个大白眼:’你可拉倒吧,那可是银面战神诶,你算哪根葱” 兆景澄握紧拳头,比划着又不敢在祁尊面前放肆,气鼓鼓的跺脚,抱胸不理人了。 祁尊眼含笑意,这些小家伙能不远万里跟肉崽子来这里,真是有情有义。 正难得想夸两句,床头老皇帝突然摸向枕下,愤恨抽出匕首,朝床边兆景澄刺去 祁尊眼神一寒,一脚踹向他的手,匕首反刺进他肩头,疼的他倒床不起:“畜生,忤逆乱上,你今日休想走出御极殿” “呵,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祁舜突然笑了起来,让老皇帝警觉的看向他:“你......” “你还真以为,凭你这拙劣的演技能骗过本王?告诉你也无妨,早在当年,本王就发誓,永远不会再错信一人,尤其是——你”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老皇帝顾不得疼痛,害怕的喊嚷着:“来人,快来人,传睿亲王,让他带兵救驾......” 第237章 败局已定 云昭昭小手指杵着下巴,好奇的想:“都说双生子之间会心有灵犀,难道父子间也是吗?” 老皇帝刚喊完救驾,祁舜就带兵踹门而入了。 他目眦欲裂,眼神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祁尊,你敢耍我?” 祁尊把云昭昭放在地上,让他们六个躲去一边,哼笑一声:“耍你又怎样?现在才发现,晚了!” 文武百官跟在后面,丞相狄闯震惊的看着殿内的人,“大皇子,真的是您,您没死?” 祁舜眉头一跳,先发制人:“来人,给我把这个谋害父皇的乱臣枭首拿下,就地正法” 禁军拔刀进殿,把祁枭团团围住。 殿外大臣们慌乱不已,只看见殿内软纱上鲜红一片,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纷纷惊怒: “大皇子,你怎能弑父叛上,这不是谋逆吗?” “对啊,有违孝道,真是,真是罄竹难书,畜生不如啊” “你说谁畜生不如,你个睁眼瞎,这大活人喘气呢,你看不见啊”云昭昭气的跑出来,小啾啾翘的老高。 那大臣伸头一瞧:“你,你不是刚刚大闹宫宴的那个女娃,皇上殡天,你怎敢在龙体前放肆?” “殡天?”云昭昭回头一瞅,嘴角抽了两下。 哦呀,还挺能装的。 她走到床榻边,推了推床上的人,纹丝不动,连最后一口气都好似散了。 “你可真能装,刚刚用眼泪骗取我爹爹的信任,承认垓城之战是你刻意延误战机,不出兵相救,趁我爹爹分神,转头就让暗卫行刺他,现在你的人来了,有理你就醒来狡辩啊,装什么死啊,你又不是乌龟” 一句话,既道清了真相,又骂了老皇帝。 百官闻言面面相觑,“难道当年垓城惨败另有隐情,不是大皇子战略失误,是皇上他......” 说到这儿,那人不敢再说下去。 床上的老人手背青筋蹦起,似要‘诈尸’,但不知为什么,又‘平静’了下去。 还怪能忍的。 祁舜不明真相,看见床头的血和匕首, 以为他父皇真死了,心头激动万分:太好了,天助我也,这个老东西贪恋帝王权势,迟迟不退位,既然祁尊动了手,也免的明日脏了他的手。 最好不过。 而且,还能给他安上个弑父的罪名,看他这次不死。 “尔等不要听祁尊胡言乱语,今日大家都看着呢,他不孝不悌,罔顾人伦,简直罪不可赦,本王今日就以储君身份,下令处死他,即刻动手” 祁尊始终默不作声,嘴角噙着一抹戏谑。 背后顽皮的崽子突然一笑:“你不怕痒,就以为昭昭没办法了嘛,深水炸弹之改良版全无敌,昭昭来喽” 原地弹跳半米,敦实的胖崽子结结实实坐到了老皇帝肚子上,疼的他折叠而起,瞪眼吐舌,啊的大叫一声。 云昭昭高兴的拍手:“哈哈哈,大家快看,他又活了,昭昭成神医了” 兆景澄看着就疼,龇牙摇头。 顾清清,季子谦几人齐齐鼓掌,反衬皇帝狰狞的面色,殿内滑稽的仿佛一场笑剧。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狄闯等忠心耿耿的老臣低着头,连句关心圣上的话都没有,显然是对这个帝王失望至极了。 巫瑶最见不得云昭昭出风头,指着她:“义父,有她在,谁都会认为我是假的转世仙童,快杀了她,永绝后患,女儿要助义父成就伟业” 祁舜还在老皇帝又复活的懵逼中,听见她的话顿时回神。 没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混乱中杀死这老不死的,然后再嫁祸祁尊,量这帮人也不敢说什么。 “一个不留” 贴身侍卫听明白了这话后面的意思,当即持剑,向龙榻前刺去。 祁尊冷嘲一声,一脚踹上他侧腰,把云昭昭护在怀里。 与此同时,殿外一阵喧嚣,赤尧,陈毅带领一众将士团团围困禁军,逼他们卸下了兵器。 百官骇然:“陈将军,您怎么会浑身是伤,被打成这个模样?” 陈毅努起嘴角,愤然指着祁舜:‘睿亲王私藏龙袍,意图叛上作乱,他知道大皇子回来后,怕当年拦截垓城军情的秘密被揭穿,想谋害大皇子......幸而被皇子识破奸计,才能带领我等杀回宫中” 百官大为震撼,当年四大将军精忠报国,战死疆场,如今连个尸骨都没找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和睿亲王的阴谋。 刚刚大骂祁尊的老臣撞墙而亡,死前仍在痛悔:’大皇子,老臣对不起您,老臣该死” 众臣下跪,异口同声道:“请皇上退位养病,我等愿拥护大皇子继承皇位” 败局已定, 祁舜臂膀被削落在地的时候,血水喷洒的时候,还在放肆叫嚣: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父王你玩弄权术,贪恋权势,这皇位本该就是我的,还有你们这些老东西,我才是皇上,我才是” 祁尊眯眼,厉喝道:“带下去,把睿亲王府上下全部拘押在死牢,等候判决” 赤尧等人拱手:“是,属下遵命” 巫瑶被按住肩膀跪在地上,挣扎间,脖颈儿上的东西从衣领掉了出来,云昭昭惊讶的站起身:‘炽焰石......." 突然一道黑绫破空袭来,像钢刀似的,砍伤了左右侍卫的手肘,然后卷起巫瑶飞身离去。 祁尊当即一跃,追上他,同时吩咐赤尧:“保护好他们” 赤尧闻言,守在云昭昭身旁:’属下遵命” 两人身法极快,螈蚩额头冒汗,咬牙:“娘的,天下地下这些年,还是那么难缠,北!帝!” 最后两个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巫瑶惊愕的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祁尊竟然就玄天上帝,北真君的转世。 云昭昭,你怎么会这么好命!!! ...... 与此同时,御极殿人群散去。 老皇帝艰难的喘着粗气,肺部像个破风箱似的,连太医看了都直摇头,带着宫女太监跪去了殿外。 云昭昭被拽住手腕,干瘦的手拽的她生疼,正要甩开,听见他说: “你是转世仙童,定能救朕对不对,只要你答应就朕,朕就封你为护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样?” 第238章 小卡拉米蔫坏 日落西山,殿内的光影一寸寸暗了下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怎么这老家伙快咽气了,还异想天开的惦记着活命呢! 云昭昭甩开他的手,却没走,坐在床头,晃悠着两个小脚丫,看着从门缝里走进来的两个拿着勾魂链子的阴差。 老皇帝以为有希望,艰难的爬了起来,用手肘撑着身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朕,可以立你爹爹为储君,只要你救了朕,朕可以把整个祁国都交付给他” 云昭昭虎着脸,仔细瞧着他眼底的希冀,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保留。 储君?还是不想退位啊! 刚刚那些大臣都表态了,他怎么还痴迷不悟呢! “你就这么想活?” 老皇帝眼底爆发出一阵光芒,激动的咳嗽起来,“想!” 他在位五十二年,不说励精图治,也算尽了帝王的职责,垓城区区五万将士算什么,和他一生的功勋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他看着云昭昭,带着一丝慈爱:“孩子,以后你就会明白,唯有权利,才是这世界上最最值得人追逐的东西,只要你手握皇权,这世间一切都可以踩在脚下,任你驱使,你明白吗?” “包括舍弃我爹爹,舍弃五万将士的性命?” 云昭昭的质问,打破了老皇帝的沉迷幻境,他眼底涌上一抹不悦,苍老的声音裹着阴寒: “你最好把你的能力使出来,治好朕,不然你觉得你爹爹背上一个弑父的骂名,这个皇位能坐的稳吗?” 呦呵! 怀柔之后搞威胁了!当她小金莲吃素哒。 云昭昭盯着他,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玩味的说: “刚刚祁舜那义女你看见了吧,知道她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吗?炽焰石,混沌初开,天地间五大异宝之一,只要拿到它,别说病入膏肓,就算是躺进棺材都能把人救回来” 老皇帝一听,急不可待:“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派人把她抓回来,大祭司又算什么,两国开战又能怎样,只要能让朕活,一切都不是问题” 云昭昭冷了脸,指着他的脸,“可惜,你等不起了,你嘴唇发紫,眉心黑气笼罩,明显寿元将尽,你没有时间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寻到炽焰石,恐怕也没有用了。 刚刚那一眼,她能肯定,炽焰石没有光彩了。 恰巧此时被百越的大祭司抓走,也是老皇帝今日必亡的征兆。 她说出来,不过是想给爹爹出口气罢了,不是他,祖母不会上吊自缢,不是他,爹爹不会划烂脸潜去大乾。 深可见骨的伤口,该多疼啊! 云昭昭早就想问,但爹爹一直不说,原来竟是这个坏老头的阴谋,为父不德,焉有孝慈,既然他喜欢皇权,她就让他在充满希望中,绝望的——迎接死亡。 老皇帝瞪大浑浊的双眼,喉头发出嗬嗬两声怪叫,陡然丧失了全部气力一般,倒回床上, “为,为什么,朕乃天子...万岁,万万岁啊......” 绝望之际,他眼神恨意喧涌,扭头看向云昭昭,恨不得能生吞了她。 这就好比往荒漠中迷途的人眼前放了一壶水,在他充满希望的奔跑过去时,又拿走了它。 没一会儿功夫,他脚蹬了两下,便眼神涣散,死不瞑目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魂魄被勾出来的时候,他仍在狠狠瞪着,云昭昭撇撇嘴,冲阴差吩咐:‘我爹爹说了,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阴差僵硬的点点头,嗓音沙哑犹如猿啸:“谨遵北帝差谴,入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可为人” 老皇帝被拖走时,生生吓晕了。 云昭昭纳闷的坐在床头,跷脚晃悠:“北帝,我什么时候成北帝了?” 就上次冒名一次,哪敢再用玄天大帝的名头啊,她一个小卡拉米,用多了,难保他座下四圣君不杀来凡界,找她算账。 想想那场面,还是不要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这个虎头帮帮主当的就挺威风了,就不抢北帝大人的风头了,嘻嘻,不过......那炽焰石怎么在云洛瑶身上,她说她叫巫瑶,巫瑶....." 云昭昭突然拳头砸了下手心,“哦莫,这不是二长老捡的那孤女的名字吗!” “小祖宗,你终于想起来了”豹豹此时从窗檐跳进来,蹲坐在她旁边:“天道限制,不让我说,我好几次想提醒小祖宗,也做不到”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它:“那大长老他们知道吗,知道巫瑶下凡抢了我爹娘的事吗?” 豹豹点头:“知道,还把二长老臭骂了一顿呢” “啧啧”小金莲直摇头,幸灾乐祸的笑着:“二长老生平两大爱好,面子和风头,这下好了,两个都不保了” 他哪里是真可怜那孤女,她都听御兽宗弟子说了,那孤女天分颇高,宗门大比上,二长老还等着她这个徒弟一鸣惊人呢。 凉凉了叭~ 不过,那炽焰石威力惊人,绝不能放在巫瑶手里,而且她应该还不知道正确启用之法,找个日子,还是去百越拿回来吧! 深夜,祁尊才从城外回来。 看着床头未换亵衣,抱着奶壶睡过去的肉崽崽,他眼神都柔和了。 “王爷,小郡主等了很久,才睡下,百越那边......” 说到这人,祁尊眼神怪异:“跑了,不过,他的身法......从未见过” 赤尧不解:‘王爷通晓百家武学,连王爷都没见过,那这百越的大祭司也太诡秘了” “去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王爷” 祁尊沐浴后,帮床头的小崽子换上亵衣,量量她的藕臂,好像细了不少,心疼的俯身亲亲她的鼻子: “告诉爹,是不是最近没吃好睡好?” 小鼻子皱皱,哼唧一声,滚进了他怀里,呓语道:“爹爹~坏,骗昭昭,怎么都不回来” 祁尊红了眼眶,心疼的搂住她,“乖,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乖啊~” ..... 第239章 财迷兆小爷 五月初九,祁国皇帝驾崩,传位于大皇子祁尊,称号祁寰帝。 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彻查当年垓城一案。涉案人等悉数被关进牢狱,祁舜大喊冤枉,死不承认他意图篡位,结果—— 长女祁钰手捧龙袍,还有一封当年拦截的八百里加急书信,大义灭亲告发了祁舜。 百姓震惊,在游街的时候,破口大骂,拿着臭鸡蛋夹着小石头,把祁舜砸的头破血流。 周围士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管。 这种罔顾人命的畜生,他们才不想救。 祁舜跪在菜市口,被凌迟的时候,祁钰就站在他对面的茶楼,一刀刀数着,眼神里的恨意几乎凝为实质。 她这些年游走黑暗,手被鲜血染红,怎么洗都洗不掉那股味道,她这样的人,还能活在阳光下吗? 她配的上那抹朝阳吗? 皇宫中,祁钰跪在殿内,磕头,认真的请求:“请陛下赐祁钰一死” 祁尊手拿奏折,漫不经心的瞥来一眼:’这事,昭阳知道吗?” 祁钰一怔,傻傻的抬头。 “看来是不知道”祁尊缓缓放下笔,砰的一声,把奏折拍在桌上,顿时殿内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你可知道,那肉崽子几天没跟朕说话了,朕这边还没哄好呢,你在这儿裹什么乱,滚出去” 祁钰傻呆呆的被太监总管方仁带了出来: “诶呦,祁钰小姐,你可别怪杂家多嘴,这哪有上杆子要砍头的,你没看皇上急的嘴上都起泡了吗,你有这时间,赶紧去问问,昭阳公主闹什么别扭呢,为什么不理皇上啊” “还有啊,皇上说了,以后让你就住在昭阳宫,当公主的贴身护卫呢” 祁钰眼神一亮,满脸喜悦的看向方仁:“当真?” 方仁嗔她一眼:“金口玉言,还能有假?快去吧!” 祁钰感激的跪地,朝着殿内,大力的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磕红了,都不觉得疼,傻笑着站起来,说道: ‘多谢皇上开恩,我这就去找公主,这就去” 阳光洒在身上,祁钰头一次感觉到自由的快乐,连呼吸都是甘甜的滋味。 昭昭~谢谢你。 连斩上百人,街头的菜市口被水冲刷三遍,却依旧散不去那味道。 只不过,这次没一人同情,百姓觉得头顶上乌云都散开了,走街串巷的欢呼: “大皇子回来了,咱们的战神回来了,真是天佑我大祁,国运昌盛啊” “要我说,还是昭阳公主洪福齐天,让皇上转危为安的,潜在大乾多危险啊,皇上真是受苦了” 街头糕点铺下,云昭昭双手托腮,一副沉闷的模样。 顾清清拿着一个酥饼塞她手里,疑惑的问她:‘昭昭,你这几天怎么了,大家都夸你呢,你怎么还不高兴?” 云昭昭迟钝的抬头:‘夸我什么?” ’得,白问”顾清清勾着她肩膀坐下,正想说些什么,赵虎突然急的满头汗,跑了过来: “不好了,景澄被押到衙门去了,陈家小姐状告他偷盗财物,报官把他抓起来了” 云昭昭登时起身:‘陈家,你说的是陈浅梨吗?” “对,就是她” 顾清清一头雾水:“咱们又不是没钱,怎么会偷......妈呀”她突然捂住嘴巴,“他不会又拿着传家宝去臭炫耀了吧?” 赵虎重重点头。 季子谦扶额:“果然,这东西邪门,从沾上他,景澄就没消停过” ...... 衙门里,陈浅梨嘴角一挑,欠身行了个礼: “大人,您请看,这珐琅彩酒壶就是三年前我陈家被盗之物,酒壶底座刻着一个兔首,民女是兔年生的,那东西是父亲从远洋买来,庆贺民女生辰的” 京畿太守把酒壶倒过来,果然看见了一个长耳朵的图案,点头:‘不错,这东西,确为陈家丢失之物” 兆景澄急眼:“我呸,我抱着这酒壶睡了这么些天,怎么看这都不是兔子,你眼神不好使,还是收了陈家好处,这么帮她说话” 京畿太守沈严瞪眼:’放肆,你个黄口小儿,敢当堂大放厥词,污陷本官,来人,给我先打五大板,然后再论” 衙役上来扯住兆景澄臂膀,正要把他压向板凳,门外一道奶音怒吼: “我看谁敢?” 话音一落,云昭昭五人从人群中挤进来,推开衙役,把兆景澄护在了中间。 “昭儿~”兆景澄眼都红了,云昭昭以为他受到惊吓,刚要安慰,结果—— 某人告状,指着陈浅梨:’她不分青红皂白,抢我宝贝” 好嘛!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财迷的兆小爷。 陈浅梨推开婢女,“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昭阳公主吗,你这个好朋友也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手脚可不太干净啊” 她一说完,沈严装做后知后觉,起身拱手:“原来是公主大人驾到,下官失礼了” 陈浅梨看向外面百姓,装作苦主的模样:‘大家,我只是普通富商之家,比不得公主她身份高贵,但本着孝道,父亲送我的礼物,我又不能不要回来,要不这样吧,我用银子买回来,公主你看如何?” 云昭昭用手掩住鼻子,扇了扇风:’哪来的茶味儿,这么大?” 顾清清忍笑,接茬儿道:“没人喝茶,那可能是人身上的味吧” 陈浅梨大怒,这不是公然骂她绿茶婊吗! “你们别太过分,大祁有律法,就算你贵为公主,也别想欺压百姓,贪占他人财物不还” 季子谦目色渐冷,和魏泽言对视一眼。 这人目的不善,冲昭昭来的。 云昭昭眼珠一转,抬手让后面的百姓安静:‘大家别激动,先听听无妨,如果真是她的财物,本公主不仅原物奉还,还要按同等金额赔偿她的损失,这样行吗?” 百姓一听,顿时兴起。“这倒新鲜,难道公主真有证据证明这不是陈家之物?” “对啊,这珐琅彩咱们只听过,没见过,京城除了陈家,谁还有这个财力,从远洋买这个回来” 云昭昭弯起嘴角,指着这酒壶:‘不用谁证明,它自己就会告诉我们答案” 第240章 过命的兄弟,比家人还亲的朋友 酒壶自己能说话? 衙门口的百姓们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酒壶怎么可能自己说话,真是小孩子天性,张口就来” “嘘,小点声,让公主听到就不好了,毕竟才四岁,一会哭了就不好了” …… 云昭昭小耳朵动了动,把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不墨迹,直接开问:“行,证明之前,问你两个问题” 陈浅梨斜眼看她,嘴角勾着一抹不屑:“行,说吧,本小姐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只不过,要是你无法证明,就要当众和我道歉” 她趾高气昂的模样,顿时让兆景澄来了气,“你没病吧,这酒壶在我身上,要道歉也是我,跟昭昭有什么关系?”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浅梨细长的眉毛一挑,双手环胸,上下扫了眼他: “瞅你这模样,是昭阳公主的跟班吧,亦或说…打杂的,凭你自己,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酒壶,定是公主赏你的,没错吧!” 跟班?打杂的? 兆景澄眼睛酸胀,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头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 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朋友。 难道周围人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 陈浅梨的话挑破了兆景澄心底最深处的恐慌,也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最最恐惧的事。 起初,昭昭身份是摄政王之女,她父王虽然是所向披靡的银面战神,可兆景澄认为他的爹爹也很厉害。 九门提督,整个京城的守卫,安全,稽查都归他爹管,是步军巡捕营的统领,是他心里的大英雄。 可后来,誉满天下的佛子也成了昭昭的爹,再后来,六王爷也成了她的爹爹。 昭昭每日忙的很,经常不来学院,可她的功课却没有落下,甚至老师没讲过的知识,她都能背诵出来。 兆景澄既喜欢她的顽皮,又心慌好朋友进步的太快,把他甩在后面。 那一次离家出走,她竟当上了天罡三十六寨的大寨主,威风八面,走到哪里都被人赞美。 他失落的回家,一天都没吃饭,那一天他都在想,和兄弟的差距拉的更大了,该怎么办? 他舍不得和昭昭分开,不想被远远落下,甚至在顾清清几人开玩笑,说让他当总领太监的时候,他还在想,太监是不可能当的,不过,有什么职位,能一直在她身边,帮的上她呢? 大家都有梦想,而他…是不是过的太无忧无虑了。 现在,昭昭两个爹爹都是皇上了,以后……会不会嫌弃他? 五官桀骜,鼻梁高挺的小景澄肩膀塌下,失落的垂眼,整个思考不过几秒,却把他所有的活力都带走了。 今天,也是因为他,昭昭才会陷入这场官司…… 就在这时,突然身边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周围发出一阵抽气声, 兆景澄抬头,霍然看见他兄弟跟个暴怒的小狮子似的蹲在茶案上,扯着陈浅梨的衣领,来回反手又是两巴掌: “你个绿茶婊,王八屁股长疖子——就是个烂龟腚,瞎了你的狗眼,敢说他是我跟班?” 云昭昭一拍胸脯竖起大拇指,朝天举,眼神炯炯:“告诉你,他叫兆景澄,是我过命的兄弟,比家人还亲的朋友,是我大乾未来的吏部尚书御前行走,一品忠勇公,就凭你,也配说他?!!” 一番话,震慑人心。 周围百姓都被她的气势惊呆了,这话换别人说,他们没准都笑死了,可昭阳公主说,谁都笑不出来,甚至隐隐心惊。 这边大皇子刚登基,那边萧景帝就宣布把昭阳公主立为皇太女了,假以时日,这孩子岂不是…… 众人感到畏惧,连刚刚还在打官腔的京畿太守也躲在后面,不敢吭声。 这陈家的银子,不然还是退了吧。公主年纪虽小,但架不住后台硬啊。 陈浅梨最喜欢占据道德制高点,可等了半天,周围没一人说话,她捂着肿胀的脸,神情激愤,咬牙瞪着云昭昭: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仗势欺人,随便打人吧?” 云昭昭跳下地,拍拍手:“什么叫随便打人,你不顾尊卑,见到本公主非旦不行礼,还敢出言不逊,打你还是轻的,按照律法……” 季子谦适时接过话,眼神明亮,脆声道:“按照祁国律法,冒犯皇亲,理应责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顾清清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赞:“不愧是子谦,连祁国律法都知道” 云昭昭也满意的点头,刚要再怼两句,突然被兆景澄搂住脖子,快速的抱了一下,然后双眼通红的扶着她肩膀: “昭昭,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看我行动好了” 兄弟连未来的路都帮他想好了,可见有多看重他。 他绝不会让她失望的,他会更努力,头悬梁 锥刺股都不要紧,他会奋起直追,永远配得上这份友谊。 他兆小爷保证! 云昭昭眨眨眼,有些懵圈,不过看他又恢复成以往的笑模样,也跟着开心。 六个小豆丁互相瞅瞅,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具体笑什么不知道,就是开心。 这笑声刺激的陈浅梨几乎咬裂了牙,这时,看见人群后的陈父,登时跑过去趴在他肩头,委屈的哭了出来: “爹,你终于来了” 陈佰颧骨突出,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看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眸色微寒,转身拱手: “还请昭阳公主明示,我陈家哪里得你不满,要这样当众责打小女” 兆景澄哼笑,指着上面的酒壶:“这东西,分明是我从海底捞出来的宝贝,你女却说是你送她的生辰礼,还当众让昭昭承认偷盗,给她道歉,你觉得她不该打吗?” 第一皇商,要是在众目睽睽下说谎,那可就要丢大人了,兆景澄,顾清清几人都觉得他来的反而好,正好带陈浅梨回家去,好好管教。 可出乎众人意料,陈佰仅撇了一眼,就再次拱手:“小女冲撞公主,是她不对,但这酒壶,确实是小女的生辰礼,鄙人绝不会有认错” …… 第241章 活人祭祀的固财术 祁国海岸线长,养殖业发达,又因气候湿润,适合稻米生长。 恰巧,这两项是陈家发迹的主要产业。 每年雪花花的银子前脚进了陈府,后脚又出去一半,装潢了睿亲王府。 剩下的小鱼小虾,活着可以,要是蹦哒,非给你捞上来,蒸煮了不可。 可新皇继位,大刀阔斧的斩断了陈家的垄断,让商贾力争,凭稻米的品质获得下一年皇商资格,陈佰又怎么能甘心呢。 他眼底藏着阴鸷,觑向云昭昭。 既然新皇拿陈家立威,他也不介意在他的心头肉上——割一刀。 “公主,想必你也是无意中捡到这珐琅彩酒壶,定不是外人所想,见它好看,占为己有,对吗?” 云昭昭沉了脸,这话不就是在故意引导吗! 切! “那你能不能给本公主解释解释,陈浅梨才十四岁,你送她酒壶当生辰礼会不会太奇怪了?” “就是啊,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礼物,送男孩还差不多”顾清清快人快语,对身后众人说道。 百姓们也讶异的点头:“没错,女孩子家送酒壶……确实没听过” 陈佰不慌不忙,转身看着众人,轻勾唇角:“大家可别忘了,我陈家是酿酒发家的,至今家中供奉着酒神的神像,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带领家人祭拜的” 这么一说,百姓们纷纷点头。 没错,每到初一十五逢集的时候,陈家大门紧闭,弥漫的香火中掺杂着一股酒味,想来就是在祭祀酒神。 陈佰见没人说话,眼神瞟向京畿太守沈严,手暗暗比了个八。 沈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走上高台,坐在太师椅后,咳嗽一声: “看来,这事情已经明了,珐琅彩酒壶确为陈家所有,昭阳公主想来只是无意中得到,定不知道其主人,那么这件事本官依本官看,就这么算.....” “不行,陈府丢了酒壶,我又挨了打,这件事怎么能轻易算了!”陈浅梨不依不饶,指着云昭昭,定然要她道歉。 陈佰脸色不虞,厌蠢的瞥了眼这女儿,是不是太娇纵了,让她连这点头脑都没有了。 当众要昭阳道歉,不就是公然打皇上的脸吗。 明面上案子了结,之后他们可以造谣传言啊,到时候,一来牵扯不到他们陈府,二来昭阳名声也臭了。 没准儿皇上迫于压力,还会重新把米粮经营权归还陈家...... 沈严故作威严,正要拍案陈词。 云昭昭突然抽出一张符纸,露出虎牙桀桀一笑:“哈~眼神传递的挺欢啊,当我傻瓜看不到啊,哼,你们说的都不算,这酒壶说的才算” 说完,眼神一正,两指捏着符纸竖在眉间,念道:“金光破邪,妖魅无藏,法眼一开,原形毕露!!!” 燃烧的符纸被扔去酒壶上的时候,爆裂出火星,惊的众人急忙抬袖遮眼,再回头瞧去的时候,只见刚刚还多彩奢华的双耳酒壶瞬间成了一个漆黑的——木头。 竟是木头!!! 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两个漆黑的空洞洞,像极了骷髅的双眼,让人心底窜起一抹寒意,不敢直视。 “这,这怎么回事,酒壶是瓷器,怎么成了木头?” “对啊,谁家拿木头做酒壶啊,而且你们快看,那些花纹正好在’骷髅头‘嘴的位置,像是把嘴缝住了,无端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清清最怕这些鬼啊怪的,躲去云昭昭身后:“昭昭,这到底是什么啊?” 云昭昭眯眼,她刚刚听百姓说初一十五祭拜焚香,才想起修真界曾经有个邪修,商贾出身,用活人沉海祭祀,保他财运亨通。 用的就是一条船,绑满活人,在乌云蔽日的夜晚,连带一箱财物,凿漏船底,让他们在凄厉的嘶叫和惊恐中死去,而这些祭祀品中就有一个木头酒壶。 “如果我没看错,这木头酒壶用的是海柳木吧!” 陈佰眼皮一跳,冷眼扫来:“鄙人不知昭阳公主在说什么?” “哦呀,那可就奇怪了,这用活人祭祀的固财之术需用阴气极重的海柳木制作酒壶,再配以珍珠,珊瑚,还有一些海物供奉,你敢说,你丢失的那箱子里没有这些东西?” 陈佰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声音隐隐发颤:“可,可能是盗走财物的那人把酒壶放在了一堆宝物中,但本人只丢了一个酒壶,我......十分确定” 云昭昭定眼看他,突然坏坏一笑,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牛血珊瑚珠链:“这也是海里那箱里的宝贝,你看看,这上面的某一颗珠,应该是刻着你的名字呢” 看见这珠链,陈佰脸色骤白。 当即伸手,竟不顾尊卑,想抢云昭昭手里的珠链,就在刚要碰到的时候,被人拽住手臂,狠狠反折,嘎嘣一声挫响,手臂呈一个诡异的角度吊在身上。 陈佰痛叫着倒在地上,疼的额头冷汗直流,面色痛苦到极点。 云昭昭惊喜的看着祁钰:“钰,你怎么在这里?” 祁钰拱手:“属下奉皇上之命,暗中保护公主” 她不习惯站在人前,被人注视,说完后,又站去了她身后,随时保护她。 云昭昭安全感满满,回头冲她挤眼,笑着说:’谢谢哦~好朋友” 祁钰眸色温柔,点了点头。 这一下动静不小,惊的外面百姓驻足伸头,衙门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陈浅梨蹲在地上,半扶着陈佰,狠戾的冲云昭昭大吼:“你贵为公主,怎么能仗着身份,不分青红皂白让暗卫打我爹呢?” 兆景澄当即还嘴,怒吼道:“你怎么不说你爹刚刚想对昭昭动手呢?” 要拿珠链,何必伸手成爪,他看倒像是怒急攻心,一时没了分寸,想伤人。 幸好这个祁钰在。 沈严见人越来越多,急忙走下来,伸出双手:“公主,能否让下官看看?” 云昭昭把东西递过去,瞅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突然调转方向,扔给了外面的百姓:“大家先看看吧,上面是不是有陈佰的名字?” 说完,让魏泽言把海星,顾清清把珍珠等东西拿出来,都检查一下。 很快,人群中响起惊呼....... 第242章 大快人心 “真的,大家快看,这颗珠子上真的刻着一个陈字” “还有这海星的触角底下,也刻着陈字” “天呐活人祭祀,简直太可怕了,对了,大家还记得三年前帝都旁边的村落不少人外出做工,一去不回,难道就是陈家......” 陈佰抱着手臂,厉声大吼:“不是,不是陈家,姓陈的多了去了,怎么就能认定是我,定是有人存心无赖,想置我陈家于不义” 说话的时候,他眼神死死盯着云昭昭,那意思,不言而喻。 魏泽言此时拿过桌上的木头,在花纹之中,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伸给他看: “无厌,是你的字吧,虽然绘入花纹,但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我一个小孩子尚且可以认出,更遑论朝中的大学士呢,你还要狡辩吗?” 陈佰心惊的瘫坐在地,看着他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 “簏族文对吗?”魏泽言扬唇一笑,“祖父的书房恰巧存了两本书,是这个部落的族志,相传簏族在祁国建国之初,因厌胜之术盛行,被灭了族,没想到还有后人在世” “你......” 兆景澄笑嘻嘻的勾过魏泽言的脖子:“你还不知道吧,他祖父可是大乾的丞相——魏闻” 陈佰目瞪口呆,半晌颓然的塌下肩膀,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他万万没想到,多年隐藏的真相竟然被一群孩子揭穿,还毫无辩驳的余地。 “好啊,原来陈家藏污纳垢,这滔天的财富竟然是靠活人祭祀得来的,真是太可恶了” “没错,人面兽心的畜生,亏我们还一直买你家大米,到处夸赞你是大善人,原来都是假的,是骗我们的” 季子谦摇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施舍的善粥都是从百姓身上掏空的油水,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群情激愤,一个个把刚买的鸡蛋,萝卜砸向陈家父女,连京畿太守都没放过,吓得他抱头鼠窜。 刚刚二人传递眼神,谁看不见似的。 肯定私下收了陈家好处了。 幸好公主有神通在身上,不然还真被这陈家冤枉了去。 大家义愤填膺之际,宫里来人了,直接扣押了陈佰,沈严,陈浅梨三人,说皇上闻言,大发雷霆,要大理寺速审速判,此时已经有队官兵去陈府搜查了。 云昭昭六人出来的时候,周围百姓裹着他们走,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小佛爷。 躬着身轻声询问:“敢问公主,大乾的传言是真的吗,你真能保胎安神吗?” “真能求子得子吗?” “真能赐福长寿吗?” 哦呀呀,一个个看来都有所求,不过,爹爹说了人心贪得无厌,切不可暴露太多,让人起了贪念。 云昭昭竖起小手指,天真的摇摇头:“没呀,我诈他的,那符纸上有白磷粉,一点江湖窍门而已” 众人这才说了两句恭维话,散去了。 就说嘛,一个小娃娃,顶多是长得可爱罢了,哪会有那么大本事。 眼看众人都走光了,云昭昭才拉住一个腿脚慢,身上破烂的老婆子。 老婆子回头,手里拿着刚刚人们丢弃的蔬菜,慌的摆手:“公主,我不是偷,我是看没人要,才想捡回去,给我生病的孙孙煮汤喝的,他......没些日子活了” 说着用粗布衣袖擦擦眼角,越想越伤心,压抑的哭着。 云昭昭见四下无人,把一颗莲子塞进她手里,帮她握好手:“拿好哦,让你孙子吃下,他很快就会好起来哒” 老太婆眨眨眼,想到刚刚那些人的话,顿时反应过来,感激涕零的就要下跪,被赵虎,兆景澄急忙托住了。 顾清清看的心酸,赶忙把身上剩下的几颗珍珠拿出来,塞给她:“别让人瞧见,这都是陈家赚来的不义之财,老奶奶拿上,给小弟弟买肉吃吧” “对,我这还有几个珠贝,一并拿去,能换钱的”兆景澄背着这些祭祀之物走了这么些天,想起来就膈应。 他再也不贪财了。 几人站在街头,和一个劲儿躬身道谢的老奶奶说着再见,心头皆是一松。 “做了好事呢,真好”魏泽言说完,赵虎跟着点头。 “感觉这次出来,真得很有收获,昭儿~咱们多会儿回大乾,你不会不走了吧?”兆景澄的问题让几人看过来,眼里都有些紧张。 昭昭如今是祁国的公主,以摄政王的脾气,怎么可能同意她走呢! 那他们是不是以后没法在一块了? 兆景澄看她不说话,急着跑去她跟前,焦急的说:“不行,你是大乾的皇太女,在书院上了名册的,必须回去念书” 她还没见到他的努力呢! 而且他们大家说好了的,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分开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你推我脸干嘛?” 云昭昭小手按在他脸上,推去一边,惊喜的看着前方:“爹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呜呜~昭昭好想你们啊” 小奶团张开手,泪花从眼角滑落,哭唧唧的往前跑,看的就让人心疼。 风尘仆仆,却依旧矜贵,俊朗的二人,齐齐蹲下,被云昭昭左右勾着脖子抱在了一起:“呜呜,爹爹,爹爹~~~” 南宫砚眼眶湿润,被云昭昭喊的心头酸涩,起身把她抱紧在怀里,嗓音温柔: “宝宝乖,爹来了,别哭~” 被搡开的萧容璋嘴角一抽,娘的,占有欲强的一批,他如今可是皇上! 冷眼瞅了会儿,过去把孩子抢过来,托在腋下举高高,眉梢轻挑:“说,更想我还是他?” 得!又来了! 两爹凑一块儿,这个问题总是避免不了。 不过,这次不同,小金莲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唇哆嗦着伸出爪爪挠挠,“爹爹抱,昭昭难过死了” 萧容璋惊慌的把她抱进怀里,嗓音夹杂怒气:‘告诉爹,谁欺负你了,爹给你出气” 南宫砚也冷然的捏紧手,能让宝宝露出这副表情,除了祁尊还有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原因竟然是...... 第243章 都是误会,抽一抽就好 日落之际,夕阳的光芒透过云层轻轻洒落,把皇宫的宫殿笼罩在一片金辉之中。 老丞相狄闯站在御案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这大乾新帝突然来访,咱们真不招待一下吗?若是传出去,会不会让人说咱们祁国缺乏待客之道啊?” 祁尊闻言,哼笑道:“他一无车马,二无仪仗,算什么来访!” “可,一顿宫宴总该......” “宴什么宴,鸿门宴吗,谁给谁准备的?”祁尊没好气的摔了玉笔。 住进他的皇宫,还抢他闺女,如今大门紧闭,这不是等他上门是什么。 娘的,一看就是南宫砚的主意。 那老六没这么多弯弯绕。 啧... 绫月宫,自云昭昭住进来,就更名为昭阳宫。 祁尊每日抱着胖崽子睡觉,不觉中把这里当成了寝殿,此时看着紧闭的宫门,一脸晦暗,真恨不得把里面那两个人卷巴卷巴扔进海里喂鲨鱼。 此时,殿内。 云昭昭眉飞色舞,单脚踩在鱼池的台阶上,冲着凉亭内的两人比划着: “三米长的鲨鱼,那么大个,昭昭眼看着它咬住了刀疤眉的屁股,疼的他大叫一声,跌入海里,哈哈,别提多解气了” 萧容璋当即起身鼓掌,笑容肆意畅快:“好,不愧是我乖宝,那家伙要是让爹抓到,也定然要砍他八九十段,让他身首异处,现在好了,鲨鱼帮忙了,真是大快人心,做的好!!!” 云昭昭神气的叉腰:“就是就是” 南宫砚眼含笑意,走过来递给她一壶奶,然后蹲在她旁边帮她擦汗,“多惊险的事,却被你拿来当笑话讲,真是顽皮~” 云昭昭抱着奶壶,笑嘻嘻的靠进他怀里撒娇,“嘻嘻,昭昭觉得还挺刺激哒” 说着,仰头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半壶奶,拍着肚皮打饱嗝儿:“还是靠在爹爹身上喝的香,昭昭可喜欢爹爹身上的味道啦” 温柔的,暖暖的,像...娘~ 嘿嘿~ 一月不见,小糯米团子好像长大了不少,抱在怀里肉墩墩的,小腿肚都结实了不少。 南宫砚爱不释手的帮她揉着胃,把剩下的半壶拿走:“今晚喝的够多了,再喝该睡不着了” “哈哈,看见爹爹高兴嘛,昭昭海量”小金莲搂着南宫砚蹭蹭脸,亲昵的不行。 这腻乎劲儿,让本来听见‘海量’想发笑的萧容璋都吃味儿了。 他总觉得,三人里面,小崽子最喜欢的是南宫砚。 别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直觉。 难道说,他不够温柔.... 可爹需要温柔吗,他家老头子恨不得一天抽他八遍,他已经很温柔了吧! 要是此时云昭昭知道他心底的问题,定然竖起一根小手指:“不一样哦,爹和娘是不一样哒~” 好吧,在设定这块,他就败了。 萧容璋做出个酸倒牙的表情,刚要挤兑南宫砚两句,看见走进来的‘倒霉蛋儿’,立刻笑了,慵懒的坐下,挑眉一乐: “呀,这不是破坏一家四口稳定的寰帝陛下吗,这时间不在后宫陪你的后妃用饭,怎么有功夫来这儿了?” 祁尊眉头微蹙:“什么后妃,你少胡说八道” 云昭昭余光瞅见,搂着南宫砚脖子不撒手,撅着屁股不理他。 萧容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祁尊嘴角一抽,手指动了动,走过去站在南宫砚和云昭昭两人旁边,握拳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把头侧向一边: “是误会,那个宣萱......” 说起这个云昭昭就激动,泪光闪闪,看着南宫砚告状: “爹爹,你都不知道,臭爹他可过分了,前脚告诉昭昭他没背叛咱们全家,后脚就把萱萱接近宫了,这就叫,就叫......” 小奶团挠着头,眼前豁然一亮:“对了,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对不对?” 祁尊脸都黑了,黑如锅底。 萧容璋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急忙侧过身,肩膀抖的厉害。 要不是为了多看会儿笑话,他真想拍桌大笑,真他妈笑死了。 看惯祁尊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如今憋屈的模样真是太反差了,萧容璋憋笑憋到面色扭曲。 云昭昭虎着脸扭头:“三爹,你是吃多了打饱嗝吗,怎么一直在鹅叫?” 南宫砚喉头溢出低笑,抱着她起身,冷眼看着祁尊:“你回去吧,今天昭昭跟我睡” 萧容璋立刻不干了,“谁同意了,刚刚晚膳你喝假酒了,说什么胡话呢” 祁尊狠狠闭眼,然后锐利的目光扫向他们,声含威压:“这里是祁国,你们要想活着回去,最好长点眼” 在他的地盘和他抢孩子,疯了不成? 哦呀呀,云昭昭惊讶的回头,“臭爹,你凶什么凶?” 正气焰高涨的祁尊一秒熄火,生怕小崽子被那俩货带偏,连夜出走,忙挤出一丝笑容:“没呀,爹哪里凶了” 刚晋升为御前侍卫总管的陈毅默默背身,仰头四十五度,我没看到。 我什么都没看到。 云昭昭小奶音咆哮:“就是凶了,你不仅不知错,还凶我们三个,二爹三爹,给昭昭按住他” 云昭昭从南宫砚身上滑下来,趁祁尊不备,抽起虎头鞋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祁尊屁股上。 玄黑烫金的龙袍上,清清楚楚印着一个小小的灰色鞋印,祁尊眼角嘴角齐齐一抽,咬牙道: “那萱萱是进宫告别的,她如今已经回了老家,根本不在帝都,我哪来的后妃,臭崽子,了解清楚了吗,就给我乱扣帽子!” 他是臭爹,那她就是臭崽子。 云昭昭诧异的眨眨眼,哦呀,弄,弄错啦? 她当即害怕的躲去南宫砚身后,小手揪紧他的锦袍:‘爹爹救命啊,昭昭难逃一打” 南宫砚嘴角抽抽,他着实没想到,宝宝能有这么大胆,敢抽祁尊…… 见他不作声,云昭昭吓的打了个嗝,连忙跑去萧容璋那边:“爹啊,救命啊,你乖宝屁股要肿啦!” 萧容璋默默背身,装看不到。 乖宝,别怪爹心狠。 老虎的屁股你也敢打?爹在人家地盘,身不由己,你自求多福吧…… 云昭昭错愕的看着他们“见死不救”,转头,一个滑跪抱住祁尊大腿,仰头喊: “爹啊,亲爹,都是误会,你听昭昭狡辩” 第244章 论家庭地位 祁尊居高临下,睨着她:“呵~狡辩?” “不不,解释”云昭昭头脑风暴,想来想去,没一条能躲过挨打,丧气的咕咚一声,倒在他龙靴旁——装死。 祁尊满头黑线。 要是私下,他惩罚揍两下屁股也就算了,总归是小崽子在乎他,才会生气。 可现在当着那俩货,他帝王之尊,如何下的来台? 他看她是飘了,觉得有人给她撑腰,飘到膨胀了! 毫无所动的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肉屁股,沉声道:“起来,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 地上的肉虫虫弹了一下,牯牛着往旁边动了两寸,仍旧紧闭着眼。 祁尊简直快被气笑了,撩起龙袍,蹲下身,瞅着她扑闪个不停的睫毛,来回乱动的眼球,嘴角宠溺的勾起,用了些力气,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这动静,让南宫砚不乐意了。 孩子出门一个月,他担惊受怕,整晚睡不好,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让她在眼皮子下挨打? 过来没好气的推开祁尊,把小奶团从地上抱起来,不悦道:“逞凶耍威风,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她这么小,你还真揍啊!” 云昭昭一听,有人撑腰。 立马小嘴一瘪,可怜巴巴的揪着二爹的衣襟,大眼睛水汽氤氲,“爹爹~昭昭疼” 嘿呀,这一个两个拿他当什么,大冤种吗! 寰帝陛下不乐意了,瞪着南宫砚:“你脑子让驴踢了,还是智商窜稀了,我根本没用力,你看不出来啊?” 什么逞凶。 当爹以后,他就不知道这词什么意思。 一家四口,谁最凶谁心里清楚。 祁尊还没意识到,他下意识已经接受了一家四口的人物设定,被气的昏头了。 尤其是看见臭崽子趴在南宫砚肩头,冲他露出邪恶小奶团标志性的笑,他瞬间体会到了教育孩子的艰难。 他这边刚想教育,那边就护上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趁机看乐子的。 他真恨不得…… 祁尊眼神如电,扫向萧容璋,咬牙一字一顿道:“你乐够了没有,是不是找打?” 我去。 那边敌不过,拿老子开刀,当我吃素哒。 萧容璋眼珠一转,桃花眸水波潋滟,委屈的吸吸鼻子,冲南宫砚喊道:“二哥~你看他,欺负我” 满殿鸦雀无声。 祁尊晦气的闭了闭眼。 陈毅则是悄悄抬手,合上惊掉的下巴,恨不得立刻去死一死。 他今天都看了些什么?小公主拿鞋底子抽皇上屁股,大乾皇帝刚刚又…撒娇。 他已经想给家里去封遗书了,娘啊,你说对了,这御前侍卫不好干啊! 过了好半天,南宫砚才僵硬着脖子,扭过头,“你刚刚……在叫我?” 和云昭昭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眨呀眨,丝毫没有负担:“对啊,二哥~你帮我揍他好不好?” 云昭昭捂着嘴,已经快要笑翻了,眼角都是泪。 哈哈,她三爹最好玩了。 佛子眉头狠狠一皱,强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云昭昭被他抱在怀里,惊讶的满天旋转,翻飞,简直兴奋到爆表。 “哈哈,好好玩,昭昭在飞呢!哈哈哈哈” “爹爹好厉害,再来,再来” 再来个屁。 萧容璋捂着侧腰,一瘸一拐的摆摆手,暂且偃旗息鼓。 这家伙腹黑的要死,竟然抱着孩子打,算你狠。 祁尊拂去龙袍上的脚印,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眼睁睁看着南宫砚抱着笑翻天的小崽子进了屋,砰的一声甩上了门,纷纷低骂了一句。 殿外,祁尊冷酷的斜扫过来:“今天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毅伸出一个手刀,杀意十足的往脖前一砍:“属下明白,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管他是大乾的帝王,还是备受尊崇的佛子,得罪了他们皇上,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陈毅等着皇上令下,没想到头被狠狠一拍。 “皇上......”他哪里说错了吗? 祁尊瞅见他这傻样,嘴角一抽:“朕是让你闭紧嘴,再脑子不开窍,直接辞官种地去吧” 娘的,他都被扫地出门了,看不出个家庭地位啊! 今晚睡哪还没着落呢,还敢背后动手? 猪脑子吗。 祁尊甩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陈毅赶忙小步跟上,“臣记下了,敢问皇上还有何吩咐?” “咳咳......让宫人都把嘴闭紧,谁再敢背地说朕和萱萱青梅竹马,朕定不轻饶” 陈毅大眼迷茫,瞬间后清醒的睁大。 他们皇上......家庭地位堪虞啊! ...... 出了祁国,过了嘉陵关,就是桑落城,若是往西南走,便是百越。 此时嘉陵关口,螈蚩下马,捂着肩膀把巫瑶扔给了接应的人。 “大祭司,您受伤了?”十多个黑衣人围上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无妨,太子和木达王子回去了吗?” “已经从海路送出去了,应该过几日就能到百越了,幸亏您提早安排了船只,不过,您怎么会受伤呢?” 大祭司的武学造诣世所罕见,在百越无人能敌,连莽古阿达都败在他手里,怎么会有人能伤到他!! 螈蚩想到和祁尊交手时一瞬间的熟悉感,阴森的笑了起来:“遇见个老熟人,天助我也,他不记得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影摇曳的密林里,他的怪笑惊起一群飞鸟,加上他九头鸟的邪气面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巫瑶吓坏了,却进退无路。 祁舜满门被屠,作为义女的她回去祁国就是送死,至于大乾,也早就没了她容身之处。 为今之计,只有百越,才能护她周全。 她把心沉了沉,双手紧握在胸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离螈蚩三米处站定: “大祭司,我曾经是大乾的转世仙童,出生那夜漫天红光,我想,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圣女” 面具后的眼犀利如野兽,洞穿一切的看着巫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嘲,快速伸手扯下了她脖子上的红绳...... 第245章 赤地千里 “大,大祭司,这是我出生带来的石头,你还给我吧” 巫瑶伸出小手,眼神急切。 “呵,你出生带的?”螈蚩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猖狂一笑,旋即伸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巫瑶双脚离地,鹿皮手套明明柔软,可里面那双手却如骷髅一般,细长坚硬,膈的她喉骨生疼,快要窒息。 她抓紧他的手,脸色涨紫,艰难的开口:“是真的,我,绝不敢,骗大祭司” 就在她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螈蚩才把她甩在地上,轻蔑的看着她:“还真当我不识货,这可是天界异宝赤焰石,能熔炼天地之火,是世间至阳之宝,凭你也配带它降生!简直可笑” 巫瑶摔在地上,捂着脖子使劲的咳嗽了一会儿,才喘上口气,听到这话,惊谔的看向他:“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石头……” 她突然想起,这个大祭司称呼祁尊北帝,难道他也是天界的人? 她心跳如擂鼓一样砰砰作响,不住的往后蹭去。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既然你想诓我是圣女,这圣女姑且让你当一阵子也好,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让巫瑶头皮发麻,刚爬起身要跑,就被砍在后颈,晕了过去。 …… 西南边境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四起。 每隔一天,就会有伤亡人数传到皇宫,祁尊连派三道赈灾粮,都犹如泥牛入海,无济于事。 云昭昭托腮坐在殿外,听见里面争吵不休。 “如今三国连降天火,百姓惊恐,再耽误不得了,我要带昭昭回大乾,即刻启程” 祁尊冷脸肃穆,看向萧容璋:“你回去可以,但昭昭不能走” “她是我大乾的皇太女,凭什么不能回去,那是她的家” 祁尊霸道的背手,脸色威严:“本王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昭昭哪里都不能去” “你......” 南宫砚眼神冷冽,多看一眼都嫌烦,正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 小奶团泪光闪闪,瘪着嘴,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腿上:“爹爹,昭昭不想让你们吵架” 仨人同时噤了声。 南宫砚忙把热茶推向里面,生怕烫到她。 萧容璋换上笑容,过来蹲在她身边,轻哄道:“乖宝,爹爹们...没吵架,就是,就是在决定你以后去哪里住,在哪里上学的问题,别怕昂” 祁尊冷哼一声。 云昭昭抬头,迷蒙着双眼:“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爹爹不骗乖宝” 云昭昭又把头扭向后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天真的问:“父皇,是这样吗?” 祁尊心有不忍,点了点头。 “嗨!还以为昭昭的家要散了呢,那我就放心啦”小奶团一抹眼泪,从布兜里拿出奶壶,吨吨吨喝了几口,然后笑着说了个惊天宣言。 “爹爹们在家不要吵架,昭昭要去百越,等回来再决定去哪里上学吧” 三人震惊。 南宫砚俯身扶住她肩膀,眼神疑惑:’昭昭你说去百越,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云洛瑶......” “也算跟她有关系叭,她脖子上系的石头爹爹看见了吗,那是炽焰石,昭昭怀疑天火就是它带来的,要去把它拿回来” 祁尊捉到她话里的用词,眯眼道:“你说拿回来,那石头,是你的吗?” 哇,爹爹好能抓重点。 云昭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挠头笑笑:“也算是吧,昭昭一岁的时候,它主动找来的” 听谁说,自然是大长老。 找到哪里,自然是御兽宗莲池。 不过,这些她都不能说,道法自然,一切有违天道的事,说出来不会有好结果,这些她还是明白哒。 仨人都不是普通人,哪怕知道孩子有话没说全,也不会逼问她。 就像那符纸,豹豹,还有御兽的种种能力,他们早习以为常。 只要能呵护她平安长大就好了。 南宫砚凝眼看着她,许久后把她抱在腿上坐好:“告诉爹,那石头会不会伤害到你?” 云昭昭一怔,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赤焰石很乖哒,虽然有时顽皮,烫我一下,但大多数时间都很听昭昭的话” 说到这儿,她小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担忧:“昭昭怀疑它被坏人利用了,必须去把它找回来才行,不然会有更多人受伤的” 那人知道开启赤焰石的法门,必然是修真之人,究竟是谁,来到凡界害死这么多人,不怕得到天惩吗? “好,那爹陪你去” 云昭昭惊讶的抬头,小嘴巴吃惊的张开:“爹爹~” 南宫砚眼尾一弯,偏浅的眸在阳光下染上了温润的色泽,宠溺的捏捏她的脸蛋儿:“爹,放心不下你” 这次,他再也不要让孩子独自找寻自己的路了。 了然的话,只对了一半。 昭昭于他而言,并不只是单纯认了女儿这么简单,这种融入血脉的感觉他无法形容,却在每一日都能感受的更加清晰。 或许前世,他们真的有羁绊也说不定。 如果她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他身为父亲,就要陪伴她一起走才行。 他做不到了然说的放手,他试过,可他真的——做不到。 翌日,帝都城门外。 几个小家伙哭着告别,萧容璋一脸郁卒,让侍卫一个个把他们抱上马车,独自蹲下抱着云昭昭不撒手。 他眼眶泛红,不舍得看着她:“爹回去安排好国事,就来找你,你一定要听话,不许离开南宫砚,知道吗?” 云昭昭暖乎乎的小手捧住他的脸,笑容灿烂:“恩,昭昭知道,昭昭还等着爹爹来接昭昭回去上学呢,爹爹如今是皇帝,昭昭是你的女儿,还要好好读书,给爹爹争气呢” 一番话,说的萧容璋彻底绷不住了,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哽咽到说不出话。 马车渐远,兆景澄几人从车帘里钻出来,哭着扬手:“昭儿,我们回去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要小心啊,一定不要受伤” “六月的天池,水都暖了,咱们再去游泳啊,约好了,一定哦” 云昭昭牵着南宫砚的手,笑着点头。 一定哦.....约好啦! 第246章 大有来头 断壁残垣,黄叶堆积。 成群的百姓衣不蔽体,拄着木棍,牵着马车举家迁徙。 空气中是烧焦的味道,到处都是哭啼声。 马车里,云昭昭惊讶的瞪大眼,指着坟头前成排的黑炭:“爹爹,那是不是......” 南宫砚蹙眉,捂住她的眼把她抱回来坐好。 “乖,别看” 小奶团一动不动,安静的有些过分,过了一会儿,轻轻把他的手拿下来,低着头呢喃道:“昭昭现在才明白,什么叫赤地千里” 南宫砚叹息的摸着她的头:’古往今来,天灾人祸,最先受难的一定是百姓,这也是为什么说为君者要仁明,如果君主不仁,那么百姓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孩子,已经大乾的皇太女。 他多说一些,也是为了让她多明白一些道理,将来做个合格的君主。 云昭昭受教般点点头,憨萌的举起一根手指,眼神亮亮的说:“昭昭听过一个故事,讲给爹爹好不好?” 南宫砚浅勾唇角,把她抱的更舒服一些:“好,宝宝讲,爹爹听着” “传说,百年前,天界有三位上神,分别是束发长剑,踏万鬼而行的北帝,手握星辰之力,可操控世间万物的紫徽天帝,还有天尊的第九子,墨澜太子,他们三人是天界战力最强的人,无可匹敌” “突然有一天,西天诸神受伤奔逃而来,说是落尘渊出了一个魔尊,心性残忍,手段血腥,用黑魔之气吞噬诸神神灵,把他们的修为据为已有,那些日子,听说落尘渊附近就是如此,生灵涂炭,方圆百里成了焦土” 南宫砚越听越诧异,莫名感到熟悉,一些战争的场面快速在他脑海中闪过,快到以为是幻觉。 他紧着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就说嘛,她有说书的潜力。 云昭昭笑着继续描述:“后来,当然是三位法力无边的上神力压魔尊,把它暴打一顿,解救了大家,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三位竟大打出手……总之,他们是大英雄,昭昭要像他们一样,打败大祭司,拿回赤焰石” 她想过了,既然是螈蚩抓走了巫瑶,那赤焰石一定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而且连父皇那么高的武功,都没有抓住他,说明他身手不弱。 说不定,就是他用赤焰石到处作恶,她要是见到他,一定不饶他。 “爹爹,你说,咱们该怎么行动好?” 大祭司在百越的地位仅次于草原王,他们不能贸然行动 ,定要思虑周全才行。 半天,没人回话。 云昭昭疑惑的抬头,摇晃着南宫砚:’爹爹,你怎么了?” 南宫砚回神,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此次百越之行不会顺利,甚至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没什么” 他撩开车帘,望向寸草不生的焦土,过了许久,沉声道:“兵道伐谋,既然来了,我们就直接进宫,这是最快能接触到那个大祭司的办法” 云昭昭微微惊讶,高兴的小手一拍:“昭昭也是这么想打,这样快快解决完,父皇就不会臭着脸,三爹也不会难过了,不过......就算带上暗卫,咱们人数也太少了,万一那草原王不讲理怎么办?” “不会”南宫砚眼神诡谲,神色是一派淡然。 那俩人不会没有行动,此时百越边境,估计已经有大乾和祁国的军队驻扎了,要的就是威慑草原王,让他心中忌惮,做事自然也会顾忌三分。 一旦开战,率先吞并的就是他的百越。 ....... 辽阔的草原,延伸到天际。 一片绿色地毯中,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部落,嘹亮的马蹄声,行走的商贩,让这片土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其中最高的建筑,用土黄色城墙围起来的,就是草原王庭。 此时,扎古,也就是百越的王,在帐内挫手踱步,满脸急躁之色。 “来人,大祭司怎么还没来,快让人去请” 说话间,帘帐被撩开,来人正是带着面具,一身鹿皮装,包裹严实的螈蚩。 扎古看到他,忙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语气焦急的说:“大祭司你可终于来了,大乾和祁国的军队在边境集结,眼看就要攻进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螈蚩不着痕迹的拿下他的手,走去一边倒了杯茶,端给他:“皇上稍安勿躁,他们不敢攻进来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实不相瞒陛下,此时大乾的南宫砚已经坐马车到不落城外了,想来天黑之前就能进宫面圣了” 扎古一愣:“你说的南宫砚,难道就是那个誉满天下,学富五车的佛子?” “没错,就是他,而且陛下还不知道吧,随行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圣女” 此话落地,扎古糊涂了。 他不悦的绷起脸,坐在矮椅上: “大祭司,之前你说唯有把圣女投入万蛇窟,祭祀灵蛇,才能让天地息怒,阻止地裂天崩的灾难,孤准你去找,可找到后,你迟迟不行动,让我空欢喜一场,现在突然又告诉我找到了圣女,你这莫不是在欺君!!!” 螈蚩笑着摇头:“陛下莫气,之前那巫瑶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果早早说出圣女是谁,她还会自投罗网,来到百越吗,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她那三个爹是谁吧?” 扎古闻言,心中怒气稍解,来了点兴趣:“三个爹,你说的都是谁?” ‘他们仨个,来头不是一般的大......”螈蚩说着,眸光微闪:’陛下晚宴时只要……我保证,这天下,唾手可得” ...... 晚宴上,丝竹管乐,舞女摆动。 扎古的左侧坐着太子,齐王,还有一众大臣,王孙。 右侧则是南宫砚和云昭昭,还有一只豹。 大家打量着突然到访的来客,目光不善。 这时,扎古笑着举杯:“远来是客,来,孤敬这位远方的朋友一杯” “一杯?昭昭不是人吗?” 第247章 弱国无外交,她是强国 扎古面色一僵,讪笑着说:“是孤失礼了,来,大家共同举杯,欢迎我们远方的来客,请!” 说完,他一饮而尽。 云昭昭这才满意,拿起果酒轻轻呷了一口,顿时跟喝了苦药似的,小脸皱成一团:“略~好难喝,一点奶味都没有” 南宫砚眼尾含笑,把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白水送去她嘴边,语气宠溺:“早告诉你这马奶酒和京城的不一样,你偏不听,快漱漱口” 云昭昭调皮的笑笑,拿过来咕咚喝了口,然后吐在了旁边婢女呈上的铜盆里。 草原王见状,粗犷的脸上闪过不悦。 这孩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了还嫌弃这那的,还不如那巫瑶懂礼数。 她真是圣女吗? 对面的木达接到父亲齐王的眼神,登时站了起来,指着云昭昭责问: “你好没规矩,草原的马奶酒是我们祭祀庆典的必备之物,给你们喝代表看得起你们,怎么能吐呢,难道大乾号称礼仪之邦,不过是一场自夸的笑话吗?” 话落,庭帐内放声大笑,笑声中掺杂着窃语,一副讥嘲之相。 南宫砚知道,这是百越人的手段,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怒火,最好让他犯上不敬,好给他们一个先发制人,率先开战的借口。 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喝茶,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 不过,云昭昭可不惯对方毛病。 爹说了,小孩子童颜无忌,让她随便说。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木达说完,她当即捏着小拳头,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甚至一脚踩在了桌上: “呆!说起规矩,你区区一个草原皇孙竟敢当众指责我大乾的皇太女,这也配叫待客之道?” 木达愣了片刻,看到她蛮凶的样子,再次想起街头那碗辣辣的馄饨,只感觉脸都烧了起来: “你,你是皇太女,可我也是皇孙,什么叫区区,你看不起我们百越吗?” 旁边的齐王赞许的点头,嘴角勾笑:这南宫砚是聪明,不上钩,但他身边这皇太女就笨多了,这区区二字足可以大做文章了。 “哇咔咔,你是不是脑子不聪明啊!”云昭昭指指脑袋,天真无邪的说:“重点是区区吗,重点是’一个‘好不好?” 百官议论纷纷。 “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小奶娃子牙都没换完,说话当然没逻辑,一会儿咱们死抓区区二字就行了,看他们如何狡辩?” 上首的扎古瞅了眼南宫烟,戏谑的说道:“听说南宫大人是皇太女的老师,看来,还需要再努力啊” 南宫砚眸色微沉,却并不说话,因为...... 旁边的小崽子突然讶异的喊了一声,“哦呀,连草原王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亏昭昭还以为你是这里最聪明的人呢,啧啧......” 不满五岁的小奶团双手一摊,摇着头,一副可惜的模样,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木达怒不可遏,身子紧绷:’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出来,就是藐视王庭,管你是不是皇太女,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云昭昭浑不在乎他的威胁,小手指伸出两根:“我说的是区区一个草原皇孙,重点在一个,懂吗 ,因为我这个皇太女可是两国的,所以,论身份,我比他高,论礼数,他见到我该行礼跪拜,所以他刚刚冲我大呼小叫的行为,才叫不!知!礼!仪!明白吗?” “你......”木达被呛住,脸色涨红,笨嘴拙舌的支支吾吾半天,被齐王皱眉拽坐回去。 齐王,草原上的莽古阿达,不落城的勇士。 和扎古草原王长的有七分相似,他眸光微沉,哼笑道:“看不出来,皇太女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 南宫砚淡漠的气息倏然一凛,深戾的视线犹如冰刃,射向对面,惊的齐王手一抖,杯中酒撒了一手。 “呵~看来齐王自己都知道用词不当,以后千万谨记,当心...祸从口出” 威胁,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齐王双眸里的怒气显而易见,却不敢还口,或者说他忌惮的不是眼前之人,而是今晨大军压境的乾,祁两国兵马。 来报说,有数十万之多,他们战栗一天,生怕两国兼而吞之,而眼前的小女娃,真真说对了,二比一,就是要强上太多了。 更何况,她爹祁寰王,还是银面战神,她要是出事了,他绝对踏破铁蹄,把草原王庭碾碎成齑粉。 这种恐惧,怎能不让人忌惮! 忍了又忍,他终是愤哼一声,没再言语。 云昭昭欢喜的原地蹦了两下,头上的小啾啾来回晃动,甭提多神气了。 果然,弱国无外交。 她是强国,背后俩爹,面前一爹,一共有三个爹爹撑腰,真是牛逼刺拉带闪电,杠杠哒。 “哦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扎古眼神阴沉:“皇太女,你这笑,莫是不是在嘲讽.....” 云昭昭一摆手,叉腰挺肚:‘不用在意,昭昭平日豪放惯了,大家习惯就好” 呃......草原王脸色铁青,偏又对一个女娃娃发作不得。 真真气的不轻。 南宫砚忍笑,溺爱的看着这个皮崽子,怕她口渴,把汤碗推了过去,又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当间,他察觉到一抹极为锐利的视线,他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草原太子眼底几不可察的闪过冷芒,快到好似错觉。 再看,他已经在低头喝汤了,甚至呆笨的发出声响,引来草原王不满的一瞥。 南宫砚眼眸微眯。 之后的晚宴,不算怎么欢快,但也没起什么波澜。 扎古问了他们来意,云昭昭直接阐明,大祭司抓的巫瑶偷了她东西,她是来寻回宝贝的。 百官忌惮之心刚歇,又不敢太过放松,毕竟大军还在边境,随时可以攻打进来,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扎古用大祭司繁忙,改日拜见的话搪塞了他们,把他们先安排住在了王庭里,这顿晚宴才算结束。 回去的路上,南宫砚叮嘱女儿:“这些日子,离那个草原太子远点知道吗?” 第248章 刺蛾毛毛虫 哦? “爹爹是怕昭昭沾上傻气吗?” 刚刚还在草地上蹦跳着走的小奶团停下来,歪着头看爹爹:“可就算是那样,昭昭也只是一个爱你的小笨蛋而已,爹爹不许嫌弃昭昭” 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盛着对他满满的喜欢。 又带着点不解和拗气。 南宫砚身侧的手指微动,故意不作声。 小奶团肉眼可见的鼓起了腮帮子,一跺脚,转身生起了胖气,肉嘟嘟的脸蛋儿颤了两下,还有那扑闪着的小睫毛,一瞅又一瞅,偷偷瞧着后面的动静。 咋回事,怎么爹爹还不哄她? 难道真嫌弃她笨啊! 两只小手手互相点点,丧气的塌下肩膀。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闷声低笑,云昭昭诧异的回头,正瞅见南宫砚唇角梨涡凹陷,眉目清朗,一副极为愉快的样子。 “好啊,爹爹欺负人,昭昭可要来喽” 云昭昭举起小拳头,跟小蛮牛似的冲过去,对着他一阵挥拳,南宫砚忍俊不禁,侧身躲开,然后被云昭昭追着跑。 夜幕低垂,空气中满是青草的香气。 南宫砚逗着女儿,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最后见她跑累了,索性抱着她躺在了草地上,仰望满天星河。 “爹爹的洁癖跑丢了吗,怎么直接躺下了?”云昭昭双手托腮,笑嘻嘻的翘着小脚丫 ,望着她爹爹。 真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南宫砚侧躺在草地上,眼神温柔,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因为,宝宝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伸手指着天空上的一个个星,给云昭昭讲了起来。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一股暖流拥抱着人心,让云昭昭觉得温馨极了。 爹爹讲的故事,她都没听过诶,真是好好听。 睡过去的时候,小金莲脑袋里都是大罗天阙,紫徽星宫。 有个身影高大的人站在漫天星辰之中,执掌天经地纬,统领八部众神。 “哇~众神之主,万神之宗诶,小金莲拜见紫徽大帝......”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连睡觉都这么可爱,还流口水。 南宫砚宠溺的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儿,轻声道:“爹疼你还疼不够,怎么会嫌你笨呢” 这傻也是有分别的。 像祁尊那样的,是真蠢。 他女儿,最多是个可爱的小傻瓜而已。 ...... 在草原王庭过待了两日,云昭昭始终没见到巫瑶。 她十分怀疑那个扎古是故意的,每天还带着一帮不落城的学究大儒来向她爹爹请教,云昭昭跟着在旁边直犯瞌睡。 小脑袋捣蒜似的,一点一点啊。 南宫砚心疼她,侧身托起她的小脑袋,轻声叫醒:’宝宝,出去玩会儿吧,不用陪着爹爹” 云昭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摇了摇头:‘不行,昭昭要保护爹爹” 这帮草原的人说不定使什么坏呢,她五感灵敏,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南宫砚心里熨贴,悄声道:’宝宝忘了爹爹的手段了?” 一句话,小金莲顿时清醒了。 对啊,一家四口,战斗力最强的是她娘。 父皇能打,但她娘是武力加头脑。 光在头脑这一块,他们仨就败北了,她娘不是盖的。 “好,那昭昭在外面等爹爹忙完来找我”云昭昭跟个泥鳅似的,说完就滑下了椅子,欢喜的往外跑去。 风和日丽,草原风情真是壮美。 王庭海拔高,站在高处一望无际,把这座城尽收眼底,真是太好看了。 云昭昭揪了把草,缠在一块儿编小辫,正自得其乐时,身边走过三个宫女,嘀嘀咕咕没注意到她。 “这太子是不是要废了,那么大动静,皇上不可能听不到” “哎,昊宸太子一贯不受宠,加上齐王如日中天,木达王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皇上没准儿还真有别的想法呢” “之前听伺候的宫女说,太子身上都是暗伤,还有针眼呢,再怎么说,太子也是木达王子的皇叔,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昭昭跟个小蘑菇似的蹲在草丛里,见她们走远,想了想 ,还是跟了上去。 爹爹说了,不让她靠近,她远远的看总行了吧。 嘻嘻,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悄悄跟在后面,绕过一条长廊,来到了一个演武场。 偌大的空地只有几个零星的宫人,把头扎的低低的,那模样,甚至恨不得扎到地里去。 云昭昭更好奇了,绕过两道围墙,听见了闷哼声还有一群人在嬉闹。 “哈哈,太子殿下,比试而已,你怎么不躲啊?再不躲,木达王子又赢一局了啊” 话音刚落,木达昊宸被一脚踹中胸口,撞向后面的兵器架,幸好上面都是棍子,没有锋利的刀剑。 但就这样,他还是捂着胸口,痛苦的摔在地上打滚儿。 见木达靠近,他吓的一缩,急忙退后,又被最后一根棍子掉在头上,疼的大叫一声。 “呵,瞅你这蠢样,也配让舞蝶郡主喜欢,真是笑掉大牙了” 舞蝶,听名字是个女孩。 云昭昭扯扯身边的宫人,悄声道:’喂,舞蝶是谁?” 那宫人不仅扎头,嘴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 背后议论王孙贵人,他活腻歪了吗? “哦呀,你等等,昭昭没准备好” 那宫人以为她回去取银子贿赂,心中正纠结要不要回答,毕竟只是问舞蝶郡主,又不是其他,这钱他应该可以赚吧! 过了会儿,看云昭昭走过来,他配合的伸手,怎么感觉.....有些扎手? 低头一瞧,手心一条七彩带刺的毛毛虫正凸起两个黑黑的眼珠,一拱一拱的朝他手腕上爬。 他脑袋轰的一下炸了,短促啊了一声,浑身哆嗦的几乎要闭了气。 “别叫哦,吓到这条刺蛾毛毛虫,它可是会咬人的哦!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它拿走” 宫人额头鬓角都是冷汗,惊恐的点头。 刺蛾毛毛虫带有剧毒,被蛰到的疼痛程度是黄蜂的三倍,他从小到大在草原只见过一次,怎么今天这么容易就...... “皇,皇太女请问” 第249章 万蛇坑 “那我问你,那个木达一直这么欺负昊宸太子吗?” 宫人手捧颜色靓丽的毛毛虫,掌心全是汗:“也,也不是,以前明面上不这样,最近才开始的” 云昭昭歪歪头,“最近?” “就,就是从祁国回来之后” 云昭昭摩挲着下巴,皱着小眉头,想了有一会儿,又问: “那个舞蝶是什么人,木达为什么会因为她打你们太子?” “是喀什汗王的女儿,是草原上最美的小郡主,木达王子他,想来是喜欢上舞蝶郡主了,不过,之前王的意思是要把她指给太子的” 云昭昭八卦的睁大眼:’可你们太子才九岁吧?草原九岁就能娶亲吗?” 宫人都快吓尿了,哪里会斟酌用词,只想快速摆脱这个艳丽带有剧毒的毛毛虫。 惊慌之下,口不择言:“行不行的,先娶回来放着就是,草原儿郎十二岁就有当父亲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云昭昭小嘴哦圆,八卦之魂燃烧的更盛,打量了他许久,凑近问到: “敢问阁下几岁?家中可有儿女?” 士可杀不可辱,宫人恨不得捏爆毛毛虫以燃血志。 用仅存的一分理智,咬牙低吼:“皇太女,小人是太监,怎能有子嗣?” 云昭昭眨眨眼,飞快的把毛毛冲从他手心拿走,顺带帮他拍拍手心,脸上讪讪:‘抱一丝哈,我看你声音挺粗哒,还以为是侍卫,见谅哈” 宫人瘫坐在地,擦去一头汗,忿忿的扭头不理。 要不是家里穷,谁来当太监啊,不带这么拐弯打击人的。 云昭昭挠头,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句安慰他的话,过去拍拍他的肩: ’那个,你无敌知道吗,你没有弱点,换句话来说,你若是练功,什么金钟罩铁布衫都不如你,懂吗?” 无敌? 没有弱点? 谁都不如他? 宫人干净的眼眸涌起一片波澜,虽不太理解,但这么多年,卑微的人生,头一次有人这么鼓励她。 “皇太女,你说真的吗?” “嗯~对,茄子藤上长不了丝瓜,皇宫不适合你,你好好想想吧”云昭昭说完,瞅见那边都散场了,急忙就跑: “我先走了,千万别气馁,我看好你啊” 她丝毫不知,她在一个小太监心底种下了什么样的种子,又给了他多大的希望。 多年后,当一个踏影无踪,打遍江湖无敌手的剑客跪在她跟前,死活要当她龙影卫首领的时候,她才想起,年少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云昭昭紧着倒腾双脚,跑过来的时候,木达几人已经笑着扬声喝酒庆祝去了。 这,怎么也没个人管他啊? 倒是来个人,把他拖回去上药啊! 云昭昭垫脚,伸头来回瞅了半天,也没个人过来,只能凑近两步,蹲在木达昊宸跟前,伸出小手晃了晃: ‘喂,没昏吧,看看这是几?” 靠在兵器架上的瘦弱男孩咳嗽两声,吐了口血沫,傻兮兮的抬头,笑着拉起她的手:“我知道巫瑶在哪里,你要找她对不对?” 原来那天晚宴,他在听啊! 还以为他就知道喝汤,玩米粒儿呢! “对啊,我是要找她,你要带我去吗?” 木达昊宸眼角辍了一颗小痣,弯起眼睛的瞬间,竟有些佚丽,不顾脏乱,抹了把鼻子,傻乎乎的直乐,跟得到什么宝贝似的。 爬起来,转身就跑了。 “嘿,你不疼啦,跑那么快” 草原温度低,六月的天气,风也依旧凉爽,云昭昭跟着他跑远,时不时张开手,像个没烦恼的快乐小鸟。 ”哈哈,我在飞,昭昭是老鹰,是大雁,哈哈真好玩” 小奶团偶尔停下来,在山坡打个滚,然后又笑着跟上。 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 她回头张望,王庭已经很远了,周围气温骤降几度,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腥气,难闻的紧。 她搓搓肩膀,看他站在崖边不动,奇怪的走过去:“你怎么停下了,这里是哪儿,巫瑶呢?” 木达昊宸僵硬的抬起手,指着崖下。 云昭昭凑近,拨开云雾,赫然倒吸了口气。 妈呀,这哪里是悬崖,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天坑。 百余米的底下满是交叠的巨蟒球团,旁边还有无数的黑色小蛇,蠕动着滑行,嘶嘶的吐着信子。 妈呀,赤练蛇,五步蛇,蟒蛇......全是剧毒。 “这里难道就是......” 木达昊宸突然诡异的笑了下,接过话茬儿:“万蛇坑,草原祭祀的圣地” 圣地? 云昭昭仔细瞅着,心惊的发现,密密麻麻的蛇下全是枯骨,有的皮肉还没被啃食干净,蛇身滑过,带出一片血迹。 “呕~”中午吃的饭快吐了。 云昭昭尽量去想一些清爽的味道,例如祖父的那盆昙花,爹爹身上的檀香,可是怎么办,真的好臭。 她捏着鼻子,回头看他:’你不会告诉我,巫瑶在这下面吧?” 木达昊宸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似是不解,一会儿又兴冲冲点了点头,‘嗯嗯,咬的可疼了,她在叫,一直在叫” 云昭昭瞠目结舌。 巫瑶死了? 那怎么行,她还没问她御兽宗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赤焰石会失去光芒? 除了赤焰石,她是不是还知道司命的剧本,这天灾要如何度过,怎么救百姓于危难,她还要问呢! 等等,她可是听扎古说,巫瑶是圣女。 圣女怎么可能被推下万蛇坑。 这小子,他...... 云昭昭眼珠滴溜溜一转,装作着急,又往前踩了两步,伸头仔细望着:“你们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呢,我的宝贝她还没还我呢” 说话间,她余光一直瞧着。 果然,夕阳下,一道影子突然伸手,朝她推来,云昭昭嘴角斜勾,原地一个侧身,躲开了攻击...... 木达昊宸万万想不到,她会防着自己。 跌出去的瞬间,他已经能察觉到底下的巨蟒抬头了。 腥膻之气扑面而来,他眼神绝望,继而恨意滔天的朝上望了最后一眼。 若有来生,绝不会放过你们,绝不!!! 第250章 有仇必须当场报 呼吸间全是腥臭的味道,心脏如牛皮大鼓被咚咚敲响,恐惧像看不见的手死死攥住了木达昊宸。 草原上,只有犯下最不可饶恕的罪才会被投入圣坑,遭万蛇啃噬,尸骨无存,生生折磨致死。 他究竟是犯下了什么孽,才会托胎皇家,自出生就被人嫌恶,遭受欺凌。 鹰隼的后代,却要死在肮脏的泥土下。 木达昊宸脸色惨白,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疲倦而惨淡的笑,在急速坠落中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一切感官都脱离身体,只感觉在被拉扯,痛感传来,他开始慢慢恢复知觉,额头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喂,你倒是往上爬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木达昊宸抬头,赫然瞳孔放大,惊见云昭昭肩扛藤蔓,脸色憋红,整个人像一个倾斜着的木墩,死命拽着藤蔓不撒手。 而藤蔓另一端,在圣碑上绕了两圈,直直绷紧而下,缠在他的手腕上。 原来是他的手臂在痛,他……还没死! 生的希望压倒一切,顾不得其他,他当即用了些力气,把自己甩向坑壁。 藤蔓发出吱呀的摩擦声,细小的枝条根根崩断,头顶不断有砂石掉落,是云昭昭被他的力道拖滑带下的。 幸好,坑壁只是微滑,他抓住一线生机扒住了岩石凸起。 两人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不想,就在这时,底下的巨蟒被激怒,眼看入口的食物突然没了,它怎能善罢甘休。 树干粗的蟒身竖起,张开血盆大口,直冲十米远的坑壁而去。 木达昊宸眸色沉了沉,另一手拽紧藤蔓,抱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戾。 可最终……他却去解左手腕处缠绕的藤蔓,哼笑一声。 他,不欠任何人的。 电光火石之际,坑顶小女娃突然一声怒喝:“你敢咬,小祖宗我定法灭了你” 半米外的巨蟒突然停下了,不光它,坑底成千上万条蛇齐齐抬头,似乎受了惊,蜷缩起来,皆惧怕不已。 一双双竖瞳在昏暗中让人毛骨悚然,木达昊宸既害怕又震惊。 “你倒是给我爬啊,真傻了不成!”云昭昭粗喘两口气,接着拽,边拽边骂。 她可不想被拖下去,太臭了。 小奶音嘟嘟囔囔,骂了什么,距离太远,木达昊宸听的不真切。 但却没来由的心安。 一刻钟左右,太阳在云层后露出最后一际光线的时候,他终于爬了上来。 二人双双脱力,躺在地上。 木达昊宸浑身酸痛,看着旁边的云昭昭,忽的笑了起来,笑了很久,直到满脸泪水,还是没停下。 “别笑了,又不是真傻” 一句话,让木达昊宸敛去笑容,往日的单纯无害的眼神变得阴沉黏湿,像是一汪泥潭,让人压抑到喘不过气。 云昭昭诧异的坐起,看着他脸上的变化,惊讶道:“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对吧!” 木达昊宸眸底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阴狠嗜血,躺在地上望着她:“是又如何?” 诶呦!这什么态度!!! 云昭昭气的扑过去,手臂实在太痛,提不起来,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扯起他的衣领,奶音吼: “你牛什么牛,刚刚还不是怕了,说,到底为什么害我?” 要不是爹爹提醒过她,她心里有了防备,没准今天还真着了他的道。 可恶,她午饭都快吐了。 木达昊宸任她扯着,眼神阴沉,缓缓吐出两个字:“陈家” 小金莲微微诧异,凶狠的神色一滞。 “我知道,那是你母亲的娘家,所以,你恨我,是因为父皇处置了你的族人” 他母亲死了,看那木达皇孙这般欺负他,宫里连帮他的人都没有,想来,他身后并无依靠。 难怪,他要杀她。 难怪,从祁国回来之后,他才被明目张胆的欺负。 陈家是他最后的筹码,毕竟,祁国第一皇商,财力不可小觑。 对于米粮,绸缎缺乏的草原更是重要。 这些,爹爹给她讲过,不过…… 云昭昭小表情有些难言:“昭昭不后悔,是陈浅梨先找我麻烦的” 她松开了他的衣领,刚要站起来,却被木达昊宸一把攥住手腕,嘴角挂着凉薄的笑: “你可别误会,就算你父皇不出手,陈家,也早晚会死在我手里,他们对我无恩无义更无情,我母后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他们要送我那姨母进宫固宠,母后久气成病,才会血崩而死” 姐妹共侍一夫,对母后那样刚烈的的女子,根本无法接受。 还有曾经说会珍爱她一生的草原霸主,不过也是个三心二意,风流成性的普通男人。 这些,都是母后身边的陈嬷嬷告诉他的,那时的他,才三岁,并没什么印象。 要说感情深,一个未曾谋面的母后,远不如陈嬷嬷。 可一切,都在陈嬷嬷被齐王削成人彘的那天变了,仅仅是因为一岁的木达拓想吃奶羹,而陈嬷嬷先给了他。 他明白,这是齐王在立威。 像所有人宣告,他不把自己这个太子看在眼里。 而父皇也不是真心看重他,他看重的,是陈家的钱财,和在祁国的地位。 高烧五日后,他拣回一条命,胡言乱语,装疯卖傻…… 云昭昭疑惑的抽回手臂:“既然如此,那你干嘛害我,我才跟你见了两面好叭” 木达昊宸眸色晦暗。 谁让你太耀眼,刺到了我的眼睛。 他多看了两眼,重新躺了回去,一副不想沟通的模样。 云昭昭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揉着手腕,凶凶的骂:“你这就叫恩将仇报,有本事,把你的狠劲儿朝木达拓用去啊,刚刚他那么欺负你,怎么没见你还手?” 木达昊宸望着最后一片落日,眸光寂灭,半晌回过头,看着她,声音平淡: “好啊,你能耐你去,能整到他,我就服你” 他有的是手段,十个木达拓也不是他对手。 可齐王正值壮年,背后有数十个部落的支持,他才九岁,如何与他抗争? 他有时恨极了自己,又无力改变。 云昭昭瞅着他,嘴角邪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说完,小拳头在嘴边哈了口气,抡起胳膊一拳又一拳砸上他的脸…… 第251章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皇太女 草原上的黑夜,犹如一块看不到边的黑幕,把整个不落城笼罩起来。 南宫砚脸色冷沉,斥问暗卫:“怎么会跟丢,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的吗?” 暗卫跪在地上,深深自责:“是属下无能,没想到王庭后面的灌木林竟然有迷阵,属下等跟在后面,闻到迷烟,身体脱力,眼睁睁看着公主跟着草原太子跑出了西门,等恢复后再追出去,已经寻不到公主了,请大人责罚” 木达昊宸! 是他! 南宫砚捏紧的大手发骨节泛白,蹙拢的眉心挂着一抹担忧。 整个傍晚,昭昭都不见人影,王庭内外,只有一个小太监说在演武场附近见过她,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理智告诉南宫砚扎古不敢,他如果真想对昭昭下手,顷刻间五十万铁骑就会攻进百越,乾,祁两国都不会放过他。 他还没那么蠢。 不过......究竟是谁,利用那个昊宸太子拐走了昭昭? 是那个野心勃勃的齐王,还是一直未露面的大祭司..... 南宫砚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匆匆离开庭院,往王帐方向而去。 正在这功夫,身后乱哄哄的,一个矮小老头被太监搀扶着往前走,步履匆忙,几乎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岚大人,您快些吧,皇上震怒,此刻正在王帐前大发雷霆呢” 被叫做岚的老巫医身高不过五尺,挎着药箱擦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阿骨阿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何人受伤,让皇上这般动怒?” 南宫砚懂百越语,知道阿骨是严重的意思。 谁会伤的这般严重,他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难道是......昭昭? 王帐外,围着一群人,低着头,不敢面对台阶上扎古的怒火。 云昭昭看见南宫砚,高兴的跑过去,“爹爹,爹爹” 看见这乱跑的臭崽子,南宫砚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抱起来,眼神嗔怪的看着她:“谁准你乱跑的,爹爹说过的话都忘记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昭昭都记得哒,爹爹别生气” 云昭昭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快速说了几句,然后吐吐小舌头,笑着从他身上滑下,跑去前面。 ”草原王,你们木达王子以下犯下,众目睽睽之下,把太子打成这样,亏你还敢说百越是礼仪之邦,真是笑死人了” 扎古眼神阴沉,气的额筋跳动。 齐王怒目而视,指着她大喝:“大胆,我们百越以礼相待,你就算贵为皇太女,也不该对皇上不敬” 南宫砚此时缓步走上前,淡漠的眼神瞥向他,带着一抹锋芒:“小女失礼,但齐王,也无须如此疾言厉色,毕竟是令郎有错在先,不是吗?” 一句话,干碎了齐王的气焰。 捏着拳头,眼神愤恨,又不敢瞅上面扎古的脸色,只能对着宫人发火:“木达拓呢,还不赶紧把王子带过来” 宫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道:‘王子,王子他......” “啰里八嗦什么,再不说清楚,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宫人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磕头道:“王子和几个部落的公子去花鼓巷喝酒了,已经派人就叫了” “混账!他才几岁,竟然去......”扎古暴怒,指着侍卫:‘去,把那几个畜生给孤提过来,马上” ‘是,皇上” 侍卫速度很快,木达拓几人醉熏熏的被拖拽过来,跪在台阶下。 其他几人喝的不多,见此情形酒醒了大半,皆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打摆子:‘参见皇上” 木达拓因为白日打了昊宸,高兴的忘了形,喝的有些多,迷迷瞪瞪抬头:’祖,祖父,你这么急着传拓儿有什么事啊?” 扎古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孤且问你,昊宸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这一问,惊的木达拓出了一身的汗。酒也醒了大半。 木达昊宸,他竟然敢告状! 他眼珠来回乱转,匆匆拱手:“祖父明鉴,孙儿只是和皇叔比试拳脚,并不是打架” “哦呀!原来你们草原管这叫打架啊,啧啧,昭昭可开眼了”云昭昭说着,扒拉开一群挡着的宫女太监。 “啧啧,木达王子这拳脚可真厉害,打的太子面目全非,连个人样都看不出来,天呐,真是勇猛” 南宫砚这才看清昊宸的伤势,瞳孔一缩。 怎么会这般严重? 脸颊红肿,眼部淤青,面皮上没一处好地,衣衫也皱皱烂烂,浑身跟掉进泥水里一样,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惊讶间,两管鼻血蹿下,老巫医急忙帮他处理,几片纱布瞬间染的鲜红。 任谁看,都不会认为是比试切磋。 根本就是单方面的施暴。 可......这个木达拓是傻瓜吗,要打,也应该照暗处打啊? 南宫砚眼神微眯,瞅着自家宝宝嘴角一抹标志性邪恶的笑,嘴角抽了抽。 木达昊宸瞳孔缩紧,仿佛野兽捕猎一般,盯着云昭昭。用眼神交流。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昭昭清澈的大眼眨呀眨:【没有吧,我只使了五分力,你不抗揍能怪我?】 木达昊宸几欲晕过去,浑身的疼痛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人根本不像表面这般可爱无害。 【你是故意的,故意报复我】 背着人的云昭昭,嘴角缓缓扯起,邪恶的露出小虎牙,借着看伤,凑去他跟前,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昭昭可不是娇滴滴的皇太女,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再敢害我,打爆你狗头” 说完,见到木达昊宸狠狠怔住了。满意的抽身退后。 她跑过去拉着南宫砚的手,天真的说:‘爹爹,这百越真有意思,皇孙把太子打的这么惨,还美其名曰切磋武艺,真拿别人当傻瓜了,昭昭这次回去,一定要和父皇,三爹好好说说这些事,对了,还有夫子,学院的小伙伴,他们也定然爱听” 扎古闻言,脸都青了。 这要是传去其他两国,他的体统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厉声怒吼:’木达拓,你仔细瞧瞧,这就是你说的比试拳脚?” 木达拓皱着眉回头,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谁打的他,不是我,我没打他脸” 第252章 做我小弟 “哦呀,你承认打人了”小奶团登登登跑过来,一把扯开昊宸的衣领,在场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只见他肩头,胸前满是鞭痕,淤痕,还有密密麻麻一片的黑色,老巫医震惊的看着伤口:’这,这是针刑,看样子,是在旧伤之上增添的新伤,超不过两日” 南宫砚眸光微闪,回头望向扎古。 这孩子伤成这样,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难道......他故意纵着木达拓行凶,好给齐王铺路? 扎古被南宫砚这一眼看的又尴尬又愤懑。 木达昊宸再怎样,也是他亲生的骨肉,虽然生母不是草原女人,但他当初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也是存着一片爱意,向皇后示好。 毕竟她生的美艳妩媚,万千女人都不及她。 是什么时候他慢慢疏远了这个儿子? 皇后难产,因他而亡?不不...... 痴傻流涎,胡言乱语?不,也不是...... 陈家倒台,没了外戚支持?好像也不是...... 扎古不由的想起四年前,皇后祭日,他喝醉酒跌撞的去了她房间,当时看到一张脸,佚丽的眉眼,像极了皇后,他情不自禁的抱了过去...... 后脑重重的一击,他晕了过去。 直到清晨被打扫的宫人发现,才发现是他不小心碰到床头,让上面的花瓶砸中了后脑。 他的头发里满是碎裂的瓷片,脖颈儿和床上也都是血迹。 他昏昏沉沉数日无法上朝,也想不起具体的事,可总觉得,事情蹊跷。 昏过去前,他好似看见了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凶狠,冷酷,带着撕碎一切的嗜血冷芒。 多晚在噩梦中惊醒,他浑身颤栗。 后来多次召见这个孩子,企图找出他的破绽,让他暴露真面目,可都以失败告终,甚至那双干净的眸子望过来时,反而照出了他心底的不堪和...丑陋。 后来,就演变成了疏远,防备。 可再怎么样,他也从没想过,这孩子会被这般搓磨,殴打。 他怒目圆睁,走下台阶,手掌猛拍在木达拓的脸颊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引得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木达拓瞬间白了脸,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祖父,我错了,我不该打他,可那脸上的伤真不是我打的,真不是啊” “你还敢狡辩”扎古脸庞扭曲,狰狞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说罢,转头看向几个部落的公子,喝道:“你们说,到底是不是他打的,要是敢说谎,当即处死,绝不轻饶” 几人哪敢再包庇啊,哭着磕头,承认错误:“皇上息怒,我们没动手,都是王子打的” “对,王子说想教训教训太子,一阵拳脚后把他踹到了兵器架上,上面的兵器统统砸落在太子身上,我们劝过了的” 木达拓大怒,“你们......” 好一出精彩大戏,狗咬狗,一嘴毛,云昭昭唏嘘的撇撇嘴。 不愿听后面扎古的疯吼和踹打,拉着爹爹回了院子。 房门一关,南宫砚冷着脸坐到了椅子上,云昭昭见状,急忙过去靠在他腿边,用小拳拳帮他捶腿,讨好的笑笑: ‘爹爹别生气,昭昭下次不敢啦” 南宫砚睨着她,没好气的端起茶杯,“每次都这样,人无信不立,明白吗?” “诶呦~昭昭又不是别人,是爹爹的小宝贝,再原谅一次,好不好嘛?” 小崽子是惯会撒娇的,手脚并用,爬上他的腿,然后亲昵的搂着南宫砚的脖子,把白嫩的脸蛋儿蹭着,一个劲儿的说好听话。 哪怕是再糟糕的心情,也瞬间消散了。 南宫砚享受了会儿女儿的撒娇,宠溺的轻笑,把早已经温好的奶壶拿给她解渴:“行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往危险的地方去,看爹爹不打你屁股”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坐在他怀里吨吨吨喝奶,一口气灌了一壶。 “没法子啊,本来昭昭也很气哒,不想管他,但一想他出生便没了娘,就……不过,他脸上都是我打哒,昭昭出过气啦” 她不是那种圣母心。 只不过,木达昊宸坠入万蛇坑时的眼神,狠狠摄住了她。 那双眼里写满了恨和不甘,像一头弱小的孤狼,独自舔舐伤口又一次次迎着沙漠的风暴站了起来。 那种顽强的生命力,让她也有些叹服。 只希望,她没押错宝。 连着三日,云昭昭在太子的宫帐中玩耍,亲眼看见扎古传令让巫医每日给他泡药浴,又用去疤痕的药膏涂抹在身上,连照顾的宫人都比以前上心。 从饭食和点心就可以看出来。 屏风后,水雾袅袅,蒸腾着一片朦胧。 木达昊宸眉心皱紧,颇有些咬牙的意味:“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 云昭昭坐在后窗的窗台上,抱着一盘奶豆腐,闻言腮帮子鼓鼓的抬头,把嘴里的食物嚼咽下:“没事,我这不是翻后窗进来的吗,他们都没看见” 这是重点吗? 木达昊宸往水下沉了沉,微微侧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一个女孩子,不该在男孩子沐浴的时候......出现” 木达昊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看侧脸有些气闷,又说不出的别扭。 小金莲挠头,有些懵圈:“昭昭只知道,上茅厕,女孩子不能看,怎么洗澡也有讲究的吗?” 又遇到刀哥盲区了? 不知怎的,木达昊宸嘴角僵硬的扯了扯,似想笑,又.....不太会。 好半晌,才把头转过来,凝着她说道:“木达拓被剥夺皇孙身份,贬为庶人,连带齐王都遭到了牵连,被禁足一月,你做到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昭昭嘴角坏坏勾起,莫名让水里的木达昊宸脊背微凉,这笑容,她又想......打人吗? ‘做我小弟!” 干脆利落的四个字,让木达昊宸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干巴巴的问:“为,为什么?” 云昭昭杵着小下巴,因为…… 第253章 你最好看 药浴的水汽被蒸腾在空气中,谈不上难闻,但也并不好闻。 小金莲还是喜欢奶豆腐的味道,草原上别的不说,美食都挺有特色哒。 她拿起嫩嫩的一块,凑近鼻子闻了闻,像个贪吃的小松鼠似的,眼神亮亮的咬了一口,然后满足的笑开了: “当我小弟不好吗,昭昭致力于把虎头帮业务遍布三国呢” 虎头帮? 木达昊宸眼睑掀起,凝眼看她。 对啊,这家伙看着人畜无害,蠢萌可爱,实则是江湖第一大势力的首领。 她的虎头帮如今汇聚了丐帮和天罡三十六寨各路人马,哪怕是那些霸蛮的部落首领,都有所忌惮,在朝堂上议论过这件事。 而且,他们的人数还在与日俱增。 因为发展的实在太过迅速,在草原甚至一度被传为邪教,而且,这些人仿佛都被洗脑了似的,对一个四岁的小奶娃推崇备至。 初闻,他也觉得好笑,不过自圣坑那日,亲眼目睹万蛇叩拜,他才明白她的恐怖。 ......力气还大的很。 木达昊宸眼睑微垂,水下的拇指搓着手关节,引来水波微微晃动。“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收我当小弟,和为什么是我区别很大。 前者重点在小弟,后者重点在这个我上。 木达昊宸一直形单影只的苟活在王庭里,他没有伙伴,没有关爱的家人,被注意到,只因为他是被霸凌的对象。 说来可笑,这些年跟他接触最多的,竟只有木达拓一人。 他是真的有些迷茫,一个背后无筹码,随时可能被替换的太子,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这个皇太女看重? “嗯~昭昭想想啊,子谦是我第一个小弟,他成绩好,头脑又聪明,有他在,将来银钱方面绝对不用发愁” “至于泽言,景澄,一个性格沉稳,棋艺高超,一个勇敢乐观,灵活机敏,有他们在,朝中的大事小情也不用昭昭担心” “还有虎萌萌和清清,不用说,绝对是将帅之才......嘻嘻,这么看来,昭昭收的小弟都很厉害的样子,至于你嘛......” 木达昊宸眸光微闪,在小女娃看向自己的时候,喉头抑制不住的滚动两下,纤长的睫毛抖动,在水汽下仿若沾湿了翅膀的蝴蝶,有种幻境的冷感美。 云昭昭眼神微愣,小嘴巴张了张:“......你最好看” 什么? 好,好看? 木达昊宸微微皱眉,心底升起一股郁气,这是看扁他吗? 论筹谋算计,城府眼界,他哪里比那几个小孩子差,她什么意思..... 定眼瞧去她眼底,他拧起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不是嘲讽,竟是真心在夸他!!! 这副容貌曾经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最让他恶心至极的便是扎古醉酒那次,他最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 不过......他发现,自己不怎么反感云昭昭的夸奖。 瞅见他嘴角微微勾出个弧度,云昭昭歪歪脑袋,“说你好看,你就高兴了?” 嘴角快速扯平,水中的男孩把头转向一边,侧颜冷峻又利落。“并未!” 哦呦! “好叭,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优点,毕竟昭昭的三个爹爹才是最俊哒~”云昭昭吃饱喝足,拍拍小手,转身把腿跨过窗台。 ‘我走啦~” 木达昊宸急忙转身,看见她已经蹦下去了,慌的身子前倾,浴桶里的水发出一阵荡漾声,“喂你......” 他不擅交流,也不知说什么。 只是凭着本心想叫住云昭昭。 窗沿下突然冒出的两个小啾啾吓了他一跳,低头看了眼身无寸缕的上半身,忙沉入水里,退后靠回桶壁,仔细看,耳垂都是粉红的。 云昭昭哪里注意的到这些,踮脚扒着窗沿,有些吃力的歪着头:“什么事,非等我蹦下来才说!” 小奶音质问着,带着一抹亲近,让木达昊宸心底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微暖,微甜,有些雀跃。 听见她费力的蹦跳声,低垂的眼眸极快的闪过一抹浅笑,“......我不喜欢木达这个姓氏,以后可以叫我昊宸” “知道啦~” 脚酸的云昭昭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姓氏不喜欢就不叫了呗。 “昊宸小弟,大哥走了哦” 走也不忘提醒他如今的身份,真是......古灵精怪。 昊宸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子,嘴角无意识的扯起,旋即,轻轻低笑了一声...... 云昭昭本想让新收的小弟帮她找寻巫瑶,可凌晨,连续不断的震动声传来,让王庭陷入一片嘈杂混乱。 “来人啊,不好了,天火再次降临草原,大家快逃啊” “啊,好烫,烧死我了,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南宫砚眼神清明,当即起身,用外袍一把裹紧酣睡的女儿,把她护在怀里,在暗卫的护卫下往外走去。 热浪袭来,云昭昭被周围的尖叫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睁开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无数个火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儿,嘶叫声,火光把空气炙烤的变形,云昭昭看着扎古,齐王,还有不少人被禁军护卫着往外逃窜,那些后宫的女眷和带不及的孩子被侍卫狠狠推开,显然是得了谁的命令。 云昭昭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宫女被推进火海,哭喊着烧成焦炭,她骇然又惊怒,挣扎着要从南宫砚身上下来, 南宫砚自然不能撒手,“宝宝,你......” “爹爹,昭昭不能见死不救,你相信我” 澄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和急切,南宫砚怔然一瞬,点了点头,利落的冲身边人吩咐:“宫外走,别回头,逃命去吧” 暗卫大惊,‘大人,属下等誓死守卫大人和小公主” 南宫砚抬手,声音冷肃:“不用多说,快走” ...... 火势最大的宫帐外,云昭昭不顾疼痛,咬破手指,颤抖着在抹在眉心,竖指凝神默念: “执符把禄,护佑坛庭。敢有不伏,剑斩火焚,急急如律令,破!!!” 第254章 装过头了 云昭昭拇指划过其他四指,血印结成,赫然间压向地面,眼神凌厉非常。 话音刚落,一阵罡风袭来,冷冽湿寒,带走了空气中的灼热。 刚刚还来势汹汹的火焰顷刻间弱了下去,一点点被裹挟着卷灭,像燃烧的干柴被浇上冷水,微微冒了白烟。 宫人死里逃生,一个个狼狈的跪在地上,说着苍天开恩,感激涕泪。 南宫砚同样震惊,但或许是在女儿身上习惯了,反而把关注点放在了其他地方,例如...... 肉呼呼的小腿,半蹲在地,一脚滑开,单手撑在地上,整个人仿若一只胖胖的小蜘蛛,但很有气势。 尤其是肥嘟嘟的脸上,稚嫩的双眼噙着一抹厉光,严肃非常,强烈的反差萌让南宫砚心都软了,身侧的双手微动,忍不住想要上前把‘小蜘蛛’抱进怀里,狠狠亲一口。 宝宝~太可爱了。 可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宝宝的嘴在动,似乎在认真的和什么人说着话。 此时晨光从远处的天际线露出一抹亮,熹微的光线和王庭的焦土接壤,让他在越来越清晰的视线里,看到了一抹雾影。 白色的,就在自家女儿身后...... 云昭昭全然不知爹爹能看到,此时大腿根酸痛,咬着牙微微侧头:“你倒是出把力,拉我起来啊,昭昭动不了了” 身后的雾影渐渐清晰,化作男孩的模样,神色无奈,嗓音空灵:“灭火就灭火,做那些多余的动作干什么?” 呃......装逼装过了嘛! 云昭昭瘪了瘪嘴,气恼的回头:“这叫气势,你懂什么,不拉就算了” 圆乎乎的后脑勺,写满了愤懑,哪怕腿都颤抖起来,仍旧倔强的要面子,不往地上坐。 每次都是这样,装逼不论后果。 小天道都服了。 无奈的捏捏眉心,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没用法力,俯身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云昭昭这才跺了跺发麻的脚,酸痛的抽气两声,掐腰看着他,叮嘱道:“刚刚这一段剪掉,回去说前面就行了,知道吗?” “谁会这么无聊”况且,他有这么闲吗? 云昭昭掐腰拧眉,虎着脸凑近威胁:“不管,你得保证,不然昭昭以后不和你好了” 就知道拿这个威胁他。 真是......招数不在新,管用就好。 用这一招拿他多少次,他都数不清了。 小天道翻个白眼,听话的点点头。 云昭昭这才放心,笑嘻嘻的过去想要哥俩好似的搂住他,奈何身高不够,只能踮脚拍拍他肩膀: “嘿,说句实话,刚刚昭昭帅不帅?” 小天道垂眸,漠然的俊脸端方正直,“尚可” “哦呀,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刚收的小弟一个样,能吐两个字,绝不说全一句话的,让你夸夸兄弟有这么难吗?” 云昭昭不满的双手环胸,敦实的小身子扭了扭,不满意了。 小天道掀眸,瞅了眼左前方的微微眯眼的南宫砚,又瞧瞧斜后方,眼眸冷湿的百越太子,微微叹息一声,走过去她身边。 “你手不疼了?” 手,疼? 云昭昭后知后觉的拿出小手,这才发现,她刚刚咬的好用力,直到现在还在流血。 红润的小嘴唇哆嗦着,泪花一下子飙了出来,呜哇一声仰头大哭:‘爹爹快来啊,昭昭流血啦,好痛啊” 其他都听不真切,前面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阻断了声音,可这一句,似乎是从心里听到的。 南宫砚匆匆上前,却清晰的感受到一道屏障,阻在他和女儿之间。 他眼神沉怒,身上气势凛然,威压感十足。 小天道额头冒汗,但并不惊讶。 几次叫云昭昭未果,只能一把捏住她哭喊的嘴,学着她平时的话轻哄:“小嘴巴,闭起来~” 云昭昭的眼泪诧异的顿住,用眼神传递心里话:【你有病啊,还是被谁附体了?】 高冷的他连话都不爱说,这是干嘛呢? 她在这儿摇人,他给自己闭麦干嘛?还学她的语录? 小天道脸色微红,一点点拿下手,见她不再哭闹,这才温润的看着她:“混沌青莲,先天地生,祛灾度厄,圆满功成” 云昭昭眨眨眼:“你干嘛,跟我说的这是什么?” 小天道摇摇头,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微微一笑后,身影在升起的日头中渐渐消散。 “昭昭,我相信你” 空灵的声音宛如仙乐,云昭昭没说过,她总逗小天道,就是喜欢听他的声音。 不过,这话什么意思啊? 她不明白啊! 这时,她的小肉手被轻轻托住,一股凉风吹来,云昭昭回头,看见南宫砚欢喜不已:“爹爹,昭昭刚刚酷不酷?” 南宫砚蹲在她跟前,用干净的帕子小心的擦着伤口,眼神心疼,却丝毫不扫兴:“当然酷,宝宝刚刚太厉害了” 哇~爹爹这么夸她啊!!! 云昭昭欢喜的一蹦高,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黏糊的撒娇,异常的兴奋让她忘记了痛,只知道,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我永远都不要跟爹爹分开” 南宫砚眼神柔和,把她软软的身子抱进怀里。 关于女儿的小秘密,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但只要女儿需要,他就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一场火灾,损毁了王庭大半宫帐,王庭外西南的草原上,是扎卡旗的部落,也是大祭司的地盘。 此时,扎古神色仓皇,带着一抹后怕,抓住了螈蚩的衣袖:“大祭司,你不是说找到圣女,把她投入万蛇坑祭祀,便可以躲过天灾吗,万万不能再等了,快,快举行祭祀仪式” 螈蚩面具后的眼眸沉着一抹诡笑,摇了摇头。 “......为,为何不行?” “因为,巫瑶她根本就不是圣女!” 扎古先是震怒,旋即更大的恐慌笼罩在心头,一把攥紧他的手腕,手骨因用力发出嘎吱的声响,:“你敢骗孤?” 天火肆虐,王庭被毁大半。 草原向来崇尚天神之力,此刻,扎古浑身颤栗,更加确信这是天神要降罪于他,害怕到连牙关都在打颤。 “皇上误会了,真正的圣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255章 藤蛇 扎古顺着螈蚩的手看去,冷不丁见了被南宫砚抱在怀里的女娃娃。 除了她,旁边再没一个女孩。 他倏的扭头,眼中满是惊愕:“你在跟孤开玩笑吗?她可是乾,祁两国的皇太女,她怎么可能是圣女?” 扎古毕竟是草原的王,很快从刚刚的慌乱中冷静下来。 他沉着脸,打量了螈蚩一会儿,声调微抬:‘大祭司,你这般反复无常,前后颠倒,很难不让孤怀疑你在故意挑起草原和其他两国的纷争......” 草原冷风冽冽,空气中还带着不少灰烬,盘盘旋旋落在螈蚩的鹿皮大氅上。 印象中,扎古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么个模样。 身量很高,却微躬着背,九头鸟面具后的眼皮发红又极薄,显得眼珠异常大,让人不敢直视。 嗓音沙哑,像是吞过滚水,又被汞银毒过,听着就让人难受。 扎古深想,若不是当年他夺位势弱,身边正好缺一名谋士,他是万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的。 他是帮了自己不假,但...也很难保证,他永远不会有犯上之心。 毕竟权利的魅力,是个人都拒绝不了。 螈蚩冷眼看透扎古内心所想,忍不住轻嗤一笑,接着,胸膛起起伏伏,竟不管不顾的大笑起来,笑声难听猖狂,让人听来极为不适。 扎古怒蹙着眉头,摸了摸鼻子,熟悉的人知道,这是他杀人的前兆。 螈蚩半点儿不惧,眼神如鹰隼般和他对峙上,声音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蔑视: “三十多年了,本座若是想要你这个位置,早就唾手可得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扎古瞳孔骤缩。 周围的宫人跪了一片,深深把头扎在草地里,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螈蚩冷冷扫了眼身后的王庭,把目光定在南宫砚的身上,仅一瞬,强制自己抽离目光,抚摸着手腕,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以为这么说孤就画信了吗,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帝王的城府总是深不见底,他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身边的人意图取而代之,更何况是螈蚩这样的神秘又强大的人。 扎古杀心已动,直到—— 周围宫人突然吐倒一片,连带着扎古都连连倒退两步,震惊又骇然的看着眼前这双骷髅般的手臂。 一点点肉皮溃烂的挂在上面,红斑点点,都是尚未干涸的血迹。 但诡异的是,骨头上刻着黑纹,像是古老的祭文,又像是被下了什么咒。 哪怕螈蚩很快放下衣袖,他还是扫见了他的肘部,腐烂更甚。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人?你其实想问的是,本座究竟是不是人吧,哈哈哈哈,扎古,你我各取所得,我帮你灭天火赢天下,你帮我报仇,不是很好吗,知道的太多,反而危险,你说是吗?” 赢天下? 这三个字的震撼直接压过了扎古内心的恐惧,甚至在看见螈蚩的丑陋后,对他的本领有了更强的认识。 激动的喉头滚了两下,扎古点点头:“好,你要我如何配合?” - 翌日,百越各部落齐聚扎卡旗。 最大的营帐外,是棵百年树龄的格桑树,树身歪斜,伸出的枝叉成手掌之势托举而上,因造型奇特,又被称为扎卡旗的神树。 云昭昭撇撇嘴,懒得听这帮人和爹爹吹牛,从草地上的案桌边偷偷溜了出来。 “什么嘛,这百越人也忒会吹了,一棵怪模样的树叫神树,一个臭蛇坑叫圣坑,真是笑死人了……” 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不出声。 日头和煦,草原的凉风习习。 云昭昭远离了嘈杂的人群,舒服的吸了口带着青草味的空气,回头眨着眼问:“我说百越,你是不是生气了?” 昊宸表情有丝不悦,所答非问:“你刚刚嘟囔的那个兆景澄,是谁?” ??? 云昭昭晃晃小啾啾,“你听见了啊,那我铁兄弟,他要是在这里,肯定比我还能吐槽,他那个人最是......” 昊宸没等她说完,抬步便走,直接把云昭昭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啥情况,没点小弟的自觉啊! 她这个大哥就算没架子,也不能无视她吧。 云昭昭虎着脸,扎着头往前冲:“喂,你走那么快干嘛,哇,你怎么又停了?” 一个不慎,云昭昭一头顶在昊宸的背上,疼的他拧眉。 铁头吗?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云昭昭揉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你怎么搞的,诶呦昭昭的发型,爹爹今早刚给我梳好哒~” “呵,云昭昭啊云昭昭,怎么还是这般不长进”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朵,云昭昭惊讶的抬头,正瞧见巫瑶站定在二十米开外,被一群婢女簇拥着。 许久未见,她似乎长个了。 没变的是依旧穿金戴银,还有嘴角边标志性讥讽的笑。 不过,最最让她震惊的,是旁边那个庞然大物。 五米高的蛇身,背生双翅,银白雪肤,正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冲她和昊宸发出嘶嘶的叫声...... 昊宸见她怔住,侧身把她挡在身后,冷眼看着巫瑶。 “前方是祭祀圣宴,螈蚩的宠物不该出现在那里” 他口齿伶俐,脸色冷然,丝毫不见平日的痴傻模样。 婢女们互相瞅瞅,止不住的惊讶。 巫瑶却毫不在意,甚至连太子都不称呼一声,似乎今天的重点,全在旁边的云昭昭。 “你总是这么容易让人帮你,不过今天,你没这么好运了” 说着,她轻轻把手放在巨蛇身上,眼底带着一抹浓稠的算计:“云昭昭,枉你能御兽又怎样,它可不是凡间之物,它是大祭司召唤出来的神兽,腾蛇” 换言之,她清晰的知道,云昭昭在凡间,没有那么大的法力。 她根本无法驾驭神兽。 更何况是腾蛇这般凶残的上古神兽! “怎么样,害怕了吗?”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捂着嘴,跌撞的倒退两步,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模样。 藤蛇生性顽皮,最是好勇斗狠,遇见战力强的,拼了命也要过上两招。 至于这一尾就能甩死,肉嘟嘟的小娃娃,它只想…… 只见巨蛇突然拱身,张开血盆大口,快速朝地上的小奶团吞去…… 第256章 别得意太早 扎卡旗部落,草肥水美。 岸边排排柳树嫩绿明亮,随着风拂动,宛如一幅名画。 咸腥之气袭来,云昭昭虎着脸,快速拽下一根柳枝,插在了它嘴巴中间。 短而细的柳枝不构成什么威胁,甚至轻轻一咬,小女娃的臂膀就能断在它锐利的牙下。 可藤蛇,竖瞳骤然缩窄,跟施了定身术一般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根柳条唤醒了某些刻骨铭心的恐怖记忆。 曾经就是有那么个坏小孩,在它落难缩小之际,落井下石,用柳条撑住它上下颚,然后—— 眼睁睁看她席卷了厨房灶台上的所有的美食,然后饱着肚皮,拽着它尾巴躺在云朵上荡秋千。 拜托。 它那时刚刚和青龙对战,打了半年之久,精疲力尽,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她竟然让它饿着肚子晃悠来晃悠去,还时不时问它人界有什么好吃的?比御兽宗如何? 它嘴,嘴合不拢。 它肚,肚填不饱。 这等丧心病狂,天上有地下无的小恶人,至今仅有一个。 便是—— 云昭昭拍拍手,在众人的惊诧下,歪着头看藤蛇,“想起来了吗,用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吗?” 藤蛇冷汗淋淋,慌的摇头,连当作凶器的尾巴都缩到了身后,深怕被某人拽起来当皮绳甩,然后大喊无聊。 怎么会是她。 她这小祖宗怎么下凡了? 见它不回答,云昭昭掐腰瞪眼,威胁的“嗯?”了一声。 藤蛇当即重重的点头,用舌头轻轻挤掉柳枝,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原来是小祖宗啊,失敬失敬” “少来这套,我问你,你不是去找青龙报仇了吗,怎么会下凡帮螈蚩助纣为虐,还当了他的圣宠?” “什么圣宠?他一个怪物也配,我不过是……” 说到这儿,藤蛇戛然而止,眼珠乱瞟着后面。 云昭昭看到婢女们手里一盘盘食物,无语的扯了下嘴角。 好叭,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他们爱好相同。 见云昭昭不说话,藤蛇以为她生气了,着急忙慌的禀告:“小祖宗,我可清白了,一点凡人浊气都没沾染,就吃了几盘点心而已” 深层意,他没杀人。 本来它是不在意杀不杀人的。 但这小祖宗可不好伺候,浑身都是功德之光,还有天道庇佑,它可惹不起。 云昭昭这才满意,“我问你,螈蚩到底是什么来头,赤焰石是不是在他那里?” 说起这个,藤蛇也严肃起来, “没错,我玩了两天本来要走的,可这火我试图灭过,没用,直到昨日,无意间发现这个大祭司在操纵赤焰石,我这才决定留下,为民除害” 实际,它是想得到赤焰石,拿回去找青龙炫耀。 毕竟那可是天界五大异宝,多年前忽然从神阁消失,天界遍寻无果。 要是它找回去,不得人人羡慕,求着它见上一见啊! “喂喂,你口水流下来了,好臭” 藤蛇一秒回神,委屈巴巴的缩在她跟前,大脑袋蹭着她撒娇:“哪有哪有,我又没吃人” 怎么会臭! “小祖宗,那大祭司身上有落水渊的煞气,你要小心啊!” 若不是处处透着诡异,吸引它逗留,它早跑别处玩了,也不会这么倒霉,又落在小祖宗手里。 一想到这些,藤蛇眼神阴沉,侧眸后扫。 巫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敏感得察觉不对,声调拔高:“云昭昭,你在搞什么鬼?” 云昭昭两手一摊,努了努嘴:“你把藤蛇都找来了,我骂两句怎么了?” 昊宸眉梢微挑。 巫瑶也不知信是没信,捏着手审视了云昭昭一会儿,见藤蛇不耐烦的发出鼻息,这才带着婢女,用食物引它前行。 藤蛇气势十足的滑行了一段,趁没人注意,回头抛个媚眼。 “小祖宗,看我的~” 这家伙,没病吧? 怎么好久不见,变恶心了。云昭昭浑身膈应的抖了抖,突见藤蛇尾巴一扫,在地上画了个心。 呃…… 藤蛇见她“高兴的”挪不开视线,得意的甩甩尾巴,眼底划过一抹奸笑。 哈哈,有这小祖宗在,他拿到赤焰石又多了几分把握。 等着瞧吧,四海八荒,为我藤蛇大人颤抖吧!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昊宸在后面微微眯眼,看看“花枝乱颤”的藤蛇,又看看身边邪恶上线的小奶团。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俩——气味相投。 格桑树下,各部落首领率领族人跪在地上,诚心跪拜。 扎古在众人之前,祷告完毕,伸手拥抱苍天,声音嘹亮。 “天神,求您赐福,告诉我们如何度过灾劫,让您的子民在这片草地繁衍下去吧” 螈蚩眼神扫过后面站着的南宫砚,又觑向他身侧的女孩,嘴角微勾,同样张开大手,向天呐喊。 “神啊,请指引我们吧!” 云昭昭用小手掏掏耳朵,感觉手被攥紧,她仰头看着爹爹绷紧的下颌线,晃晃小手, “爹爹,昭昭不会有事哒,相信我” 南宫砚扭头,看着萌萌的女儿,心头微松。 扎古不足为惧。 他这几日已经看清了百越的朝廷架构,只要他敢对昭昭动手,须臾之间,他便可推举新王,取而代之。 当然,一切要在背后进行。 可这个螈蚩,才是让他真正留下来的原因,此人身形诡异,总让他觉得熟悉,听昭昭说,赤焰石还在他那里。 若是这样的人得到此等法器,祸害天下,那来日必将酿成大祸,贻害无穷。 二人眼神冷不丁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刀光血影,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杀意。 忽的,一阵风旋过。 艳丽的格桑花大片飘落,打着旋儿,飞向了云昭昭的方向,几乎把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周围惊呼不断。 “难道,她就是神的指引,她才能解救草原?” 螈蚩冷冷勾起嘴角,感激涕零的大叫一声:“神旨已下,把格桑花的使者投入圣坑,方能安定天下” 此话一出,南宫砚冷漠的眸陡然间卷起一片诡谲,浑身杀意怒涨,冷洌摄人。 巫瑶在旁边,看的雀跃,恨不得大喊一声痛快。 可忽然间,那格桑花被风带着,齐刷刷落了她满身…… 第257章 竟是阴谋 草原并非一年到头风景壮美,大多数时候气候恶劣,风沙也大。 逆境生长的格桑花,生命力顽强,备受百越人喜爱。 此时,颜色丰富的格桑花,从深红到粉红再到淡紫色,簇簇旋落在打扮贵气的女孩身上,简直像个花神。 各部落的人惊叹的看着,片刻后,齐齐欢呼:“天神赐福了,圣女就是解救我们的使者,我们百越有救了” 人们心情欢快,几乎要载歌载舞。 巫瑶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摇头崩溃大喊:“不,我才不要被投入蛇坑,我不做圣女” 这话打断了百越人的兴高采烈,上千人脸上笑容消失,眉头皱紧,用异样的眼神瞧着她。 仿佛在听什么奇异的话。 一个戴着金佩的少年站了出来,语气不快,“圣女,当初你来我乌兰部落做客,可是极为神气的说你贵为圣女,是上天的旨意,此刻,为什么不遵从天命了?” 别的部落也纷纷应声, “对啊,总不能只享受不付出吧,百越如今天火肆虐,正是需要圣女出力的时候,还请圣女勿要推脱,解救草原吧” “对啊,恳请圣女解救草原,救救我们吧” 一群人齐声高喊,吓得巫瑶头皮发麻,陡然间回头,看见云昭昭正拿着鸡腿抡圆了胳膊朝外扔,想起藤蛇—— 她眼中爆发狂喜,指着云昭昭大喊: “是她害我,刚刚大家都看见了,格桑花一开始是朝她过去的,是云昭昭用了妖法,是她,她才该被投入万蛇坑” 一切本来都计划好的,按理说大祭司不会出错的。 这一切,定是藤蛇搞得鬼。 为什么神兽也能被她操控?这究竟是为什么,天道不公,不公!!! 她恨的气血上涌,却让专门抹了胭脂的脸蛋更红润了,格桑花在发间缀着,在晴空的柔光里,像极了花仙子,全身镀着一层金光。 当然。 大部分光,来自于她全身佩戴的金饰…… 反观云昭昭,这位同样四岁的皇太女,满手油光,正香香的啃着卤鸡腿,扎着的小啾啾被风吹偏了,像个风向标,肉墩墩的站在那里,意犹未尽的舔了圈嘴,然后小手掌摊开,朝那位俊若天神的南宫大人撒娇: “爹爹~还没吃饱” ……萌稚可爱 但和圣女——完全不沾边。 百越的人都不是瞎子,谁更像天神的使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藤蛇不敢露头,苦兮兮的趴在帷帐后面,砸吧砸吧口水…… 呜呜,演戏就演戏,怎么真吃了,那鸡腿是它的~ 是它的奖励。 比脸还大的鸡腿后面,云昭昭露着两颗小虎牙,邪恶的笑了笑…… 嘻嘻,都是昭昭的了~ 螈蚩目光狠唳,阴沉的眸子犹如蛇蝎一般,凌厉的扫向帷帐后面。 腾蛇走到哪里不是被恭维一句腾蛇神君,在天界尚且耀武扬威,连四大龙王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一个鹿皮面具人—— 吃不上鸡腿的郁闷焦灼成怒火,一尾巴扫过帷帐,忿忿滑走了。 木头劈劈啪啪的碎裂开来,动静很大。 百越的人以为又是什么天灾来袭,慌的呼喊:“大祭司,快把圣女祭天吧,我们不能再损失了啊” 众人慌乱中自发的扯住了巫瑶,金镯子,金项链尽数被人扯去,包括缀着金线的百越蓝鸟裙也被扯开了线。 头发散乱,面色惊恐。 不像是圣洁的神使,倒像是即将要上断头台的狼狈女囚。 巫瑶眼珠乱转,和云昭昭擦身而过的时候,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恐惧之下嗓音都是嘶裂的: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下来的吗?还有那赤焰石我是如何得到的,你不好奇吗?” “救我,救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云昭昭——” ...... 万蛇坑。 这是云昭昭第二次来这里了,和上次不同,这次围观的人可有点多。 明明日头高照,这里却阴湿潮冷,蛇嘶嘶吐信子的声音让人听的头皮发麻,连后背都是凉的。 因为惧怕,众人在百米外围成一圈站定,谁也不敢再靠近半步。 螈蚩作为大祭司,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压着巫瑶靠近蛇坑,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紫徽。 他手上的伤拜他所赐,连着三十多年,日日夜夜忍受咒印反噬,他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有这个女娃在,赤焰石就还有弱点,她——必须死。 他捏出手势,在众人的注视下闭眼,像是承接天意般仰头,过了一会儿,他猛的睁眼,伸手指向云昭昭,眼神充满了诡异和恶意:“天神瞩意,让贵人负责祭祀,助我百越脱离火海” 众人回头,眼神期冀又恳求。 南宫砚眼眸冷寒,却被身边女儿拽拽手,然后只听云昭昭欢快的说道:“那,好叭~”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万蛇坑边,仿佛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祭祀,而是去玩什么游戏。 昊宸眼神微凝,眉头蹙紧,扭头看向南宫砚,却见他侧头朝身后吩咐着什么...... 云昭昭背着手走到蛇坑边,朝下望了望,皱皱小鼻子,“我都来了,你可以说了,再废话,我可走了” 她才没那么多功夫闻臭气。 没人为她开启时空法阵,她一个孤女,没有任何仙法,绝对没那个本事投胎人界,况且还有赤焰石,在莲池的宝盒里面,除了御兽宗熟悉的内门弟子,不会有人知道。 究竟是谁,敢背叛御兽宗? “是二长老,无磬” 什么?云昭昭惊讶的回头,眼里满满的不敢置信。 死到临头,巫瑶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哼笑一声,嘴角不屑的扯起: “你们御兽宗崇尚天道,同门团结友爱,万万没想到吧,无磬他就是个邪修,抓来少女练骨器,要不是我天分高,他等着利用我在宗门大比重出风头,他早就把我杀了” 小金莲能看出来,巫瑶并没撒谎。 脑海中羞赧爱笑,总被几个长老打趣的二长老突然变了个样子,让她都不认识了。 大长老知道这事吗? 御兽宗现在不会有事吧? ...... 云昭昭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身侧一双手朝她用力推来...... 第258章 惊天反转 小金莲五感灵敏,巫瑶出手的时候,就觉察到了。 她双眼睁大,侧身欲躲,却不想,巫瑶竟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死拽着她手臂不放。 “云昭昭,我是活不成了,但你也别想好过” 螈蚩为人阴冷邪门,对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从不手下留情,怎么都是个死,那就让这个御兽宗的小祖宗——给她陪葬。 巫瑶眼神阴毒,里面浸满了毒汁,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怨愤。 “凭什么你生来高贵,被御兽宗上下奉若神明,而我出生就要被爹娘抛弃,在乞丐窝抢食?” “凭什么你明明被我改换了身份,却依旧能当上皇太女,来日光明灿烂,而我就要在阴沟里苟且一生,永远要活在你的阴影里?”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向着你,而我落的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云昭昭,你去死吧!!!” 微热的鲜血飞溅在脸上,云昭昭愣愣的捏着手里的符咒,满眼惊诧的看着她二爹。 南宫砚本来就长得俊美非凡,不太爱笑,平日里显露出来的模样总是淡漠又矜贵,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感很强。 此时生气起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眉眼间的锋利感像加了倍...好帅啊~ 简直太有气势了! 云昭昭满眼星光,两个小拳头托腮,扭着小身子,崇拜的不得了! “爹爹~” 刚要表达一下心中的小激动,‘隔壁’巫瑶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吵的她耳朵生痛。 “啊!!!!!我的手臂,我的手臂!!!!!!” 她疼的面色狰狞,惨白着一张脸趴在坑沿,眼睁睁看着她的半截手臂被巨蟒吞掉,甚至还吐着猩红的舌头,嘶嘶的朝她出声。 看样子,没吃够! 她额头冒汗,眼眶充血,被浊风一吹,整个人从里到外透出一股阴鸷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众人心有不忍。 毕竟是个四岁的女娃,被推下去和眼睁睁看着她断臂,痛苦的哀嚎又是两码事。 “大祭司,要,要不先止血吧” “对啊,没娘的孩子,看着真可怜,要不还是先用些药吧” 螈蚩眼神不耐。 这就是人性,事不关己的时候,都可以充当老好人站出来说一嘴漂亮话,可一会儿祭祀,不还是要害她的性命。 有何区别。 不知他抹了什么,巫瑶的手臂不再流血,可却从半昏迷的状态被疼醒,抱着断臂不断的在地上打滚,眼里满是泪。 她不由得想到了孙怡。 从出生便呵护着她,磕了碰了在她那里简直是天大的事,会亲自帮她上药,帮她吹着伤口,然后怒斥奴婢,告诉她们她是侯府最金贵的小姐。 侯府~ 很遥远了。 爹爹会哄抱着她,哥哥会分享零食给她,他们曾经是最幸福的一家, “爹,娘~瑶儿好疼啊,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上天好像听见了她的呼唤,突然,从人群后冲出来一个穿着粗衣烂衫的女人。 她的面容苍老,皱纹堆砌在眼角,额头,一年多的时间,孙怡整整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她哭着扑过来,心疼的抱起巫瑶:“瑶儿,我的瑶儿,你痛不痛啊,娘来了,别怕啊” 同样的一幕,一年前也在京城外上演。 云昭昭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只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紧紧拉住了爹爹的手。 指节温暖修长,轻轻往下,把她整个小肉手都握在手心里,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宝宝,别难过,爹疼你~” 奶膘的脸蛋儿像桃子似的嘟起,嘴角弯弯,靠在爹爹腿侧。 爹爹,昭昭早就不难过了,一点都不。 巫瑶先是怔愣,随即惊喜的看着孙怡,痛哭流涕的扑进她怀里:“娘,你终于来了,瑶儿好想你,瑶儿手臂断了,再也不能练字弹琴了......” 她或许疼迷糊了,嘀嘀咕咕诉说着从前,恍似还在侯府,身边的亲人都在,甚至云安宁也在远处,温柔的唤着:“小妹~” 不,不是真的,她一个庶女,怎配做她姐姐。 孙怡像个慈母般接收了她全部的情绪,惹的在场一些妇女都落了泪。 “可怜啊,多漂亮的娃娃,如今落的这个下场” “自作虐不可活,她不害皇太女,又怎么会被南宫大人砍断手臂,因果循环,报应来的真快” “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这个娘,十月怀胎照顾长大,如今肯定痛彻心扉了” 正当众人感慨的时候,前方突然变了个场景,仿佛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在了他们脸上。 孙怡双手掐住巫瑶的脖子,把人狠狠惯在地上,眼神凶狠的如同惨遭背叛的恶狼,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咳咳,娘,为什么?”巫瑶满脸错愕,因窒息脸色涨紫。 “你还有脸问,你个害人精,妖女”孙怡破口大骂,和刚刚的慈母判若两人,疯妇一般。 “若不是你,哲儿不会死,侯爷不会死......侯府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仍是京城的一等命妇,所有人都羡慕我夫妻和睦,儿女双全,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惊天反转。 所有人都呆了。 这样心狠手辣的的女娃,也叫圣女??? 她才五岁不到吧,怎么能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众人有种被欺骗的激愤,咒骂声四起,根本顾不得理智分析,为什么这样的妖女会成为天神的使者。 他们都握拳呐喊:‘让她去死,把巫瑶投入圣坑,让圣蛇啃噬处以极刑” “对,杀了她,杀了她” 巫瑶头昏脑胀,先是视线,后是耳力,渐渐丧失,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听着这些话,心中满满的愤恨,是她害的又如何,谁都没资格评判她,没有!!! 她突然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像小时候那样,乖巧的,软软的伸手,似乎想要她抱抱。 孙怡愣了。 就在这时,巫瑶嘴角诡异的勾起,用尽全部的力气起身撞向她,两个人瞬间跌落蛇坑,嘶哑分食的声音传来…… 云昭昭刚想看,被一双温厚的大手捂住了眼睛,耳边宠溺的响起: “乖宝,想不想爹?” 第259章 地爆天星 草原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晴空万里,稍一会儿就飘过来大片的云挡住了日头,天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螈蚩趁巫瑶母女坠落蛇坑,背后出手,双臂猛然抡出,直击南宫砚后心,一声大吼: “紫徽,去死吧!” 南宫砚侧眸,眼神冷凝。 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的落在了蒙桑树稍稳稳而立,白衣飘然,猎猎作响。 螈蚩一击未中,怒火暴涨,脚掌猝然一跺,身子犹如出鞘的利剑,以破空之势缠斗上去。 寒光锐利,冷风寒劲。 短短的功夫,二人已经过了十多招。 云昭昭小耳朵动了动,飞快扒下眼睛上的大手,看清一切后,忙指着那边,回头道: ‘爹爹,别玩了,快帮忙呀” 萧容璋笑容敛起,蹲在她跟前,不情不愿的嘟囔:“你个臭崽子,走了这么久也不想爹,跟着你二爹心都玩野了” 他天天操心这肉崽子,挂念的睡都不安稳,她倒好,偏心,这纯纯的偏心。 云昭昭好大一个白眼,拜托,这三爹吃醋怎么不看看场合,那螈蚩很厉害的喔。 一看就邪性的要命,万一爹爹受伤怎么办? 小奶团急的直跺脚,平日的撒娇神功也忘脑后了,小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萧容璋见逗的差不多了,桃花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抱着她狠狠亲了口脸蛋儿,嗓音宠溺又低柔:“乖宝,不用担心,等爹处理了他,今晚就带你回家” 云昭昭一怔,顿时喜笑颜开,高兴的拍着手:“好耶好耶,昭昭要跟爹爹回家” 她想祖父祖母,皇爷爷,祖祖了,还想小伙伴们了,还有风,小豆子,还有京城那么些好吃的,她都迫不及待赶紧回去了。 小奶团不知道从哪里扯了面大旗,摊开在地上,从布兜里拿出毛笔和朱砂,用口水化开,笔走龙蛇快速画好了一个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然后扬了起来。 “爹爹必胜,爹爹加油,出击~~~” 祁尊接到南宫砚的消息,在不落城外布置好人手,这才迟迟而来。 本来是和萧容璋一起,可那家伙贼的要命,说什么他想小崽子先走一步了。 这叫什么话,他不想吗?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多挂念。 好在祁国灾情已经稳定,有狄闯和祁钰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不过—— 这猪旗是什么意思?别是他想的那样吧!!! 一只全身满刺的豪猪,一只身挂佛珠的白猪,还有一只慵懒挑眉的蠢猪,外加中间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肥猪......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可,这架不打行吗。 他丢不起这人啊。 对面的小崽子左右来回舞动着旗子,兴奋的脸蛋儿通红,吼吼大叫: “加油,加油,我们必胜,二爹,三爹踢他胯下,那里是螈蚩最脆弱的地方,保他死翘翘,大,力,啊!” 丢死人了,这架能不能不打? 不光萧容璋满脸黑线,南宫砚也眼角一抽,无奈的在空中回望了一眼,这孩子,究竟随谁了啊? “保护好公主” “是,皇上”暗卫团团拥住云昭昭,一则让她的猪猪旗没有空间施展,二则,是祁尊看见了她脸上的血迹。 这孩子怕疼的紧,要是真受伤了,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定然会哆嗦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泛着泪花,指着伤口给他看,一个劲儿萌呼呼的哼唧。 但是。 万一吓到了呢! 祁尊把账算在了螈蚩头上,当即纵身加入战局...... 有他加入,螈蚩立刻显颓败之相,被三人打的连连后退,各部落的首领皆义愤填膺,“大祭司是我们百越的人,这简直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对啊,大家也上,帮助大祭司赢得这一仗” 云昭昭嘴角一撇,眼底冒着坏水,从布兜里一下子拿出一沓子符纸,桀桀怪笑。 昊宸想凑近,却被暗卫拦下。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在干嘛?” “嘻嘻,这一招可厉害了,轻则让他掉裆,重则让他脱毛.....” 昊宸嘴角一抽,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他可是男子啊” “知道啊,这样才能暴露最脆弱的位置嘛,方便爹爹们踢,昭昭给这一招起名叫做‘地爆天星’” 说话间,一道道黄色符纸飘然而至,把刚掏出赤焰石的螈蚩围住。 就在他惊愕万分的时候,突然间符纸齐刷刷贴向他,同时砰地一声,爆炸了! 这动静太大,一时间吓愣了刚要帮忙的百越人。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一片片破碎的鹿皮衣掉落,后面的......那还算是人吗? 全身腐烂露骨,几乎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挂在骨架上,红斑点点,像是染上了什么怪病,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面具崩落,手套也炸开了。 人不人,鬼不鬼,就像个骷髅架子,哪怕是想象中的鬼,样子都比他像人。 空气静了一瞬。 接着,周围恐慌溃乱,大叫着跑散: “天啊,是鬼,大祭司是鬼啊 ,大家快逃” 扎古也吓的不轻,在侍卫的保护下仓皇后退,耳边全是尖叫声。 云昭昭目瞪口呆,她控制了力道的啊! 赤焰石在螈蚩那里,她不想伤了它,根本不会炸成这个模样,除非...... 他本来就长这样。 呕~难怪他一直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原来是这样。 众人厌恶嫌弃的眼神,仿佛把螈蚩再次凌迟了一遍,让他回到了百年多前的落水渊。 他本是魔族的新王,功法高深,远超历任魔王,大刀阔斧的把魔域改革后,就想带领族人脱离落水渊,扩大版图。 凭什么神界,仙界过的那么光鲜亮丽,而他们就要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仿佛阴沟的蛆,走哪里都让人瞧不起。 他立志占领九重天,改天换日。 就在他志得意满,攻下不少仙界地域的时候,眼前这三人...... 螈蚩眼神恨入骨髓,阴邪之气外放,微微抬手, “你们看看,我这一身伤可是拜你们所赐,北帝,紫徽,墨澜,百年前的仇怨,我们今日一并了结吧”扎 第260章 混沌青莲 紫徽? 这是第二次听螈蚩这么叫他,据传,紫徽天帝掌控星辰之力,是众星之主,万神之宗,协助天尊统御诸天。 历朝历代设司天监,专司夜观天象,观察紫徽星。 紫徽星亮,国泰民安。 紫徽星暗,战乱动荡。 他参禅悟道的时候,没少观星象,紫徽星......好像一直都是黯淡无光的。 据了然方丈说,数十年间,唯一亮的一次,就是他出生那日。 所以才说,他有佛缘。 短短几秒,思绪已然飘远,不管怎么说,此人绝不可留。 南宫砚沉眸盯着对面的腐骨,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冷厉:“螈蚩,草原部落多走失云英少女,在前两日,暗卫回报,在扎卡旗部落后山,发现不少头骨。是你做的对吧,你用邪法修炼骨器,想要重换皮囊对吗?” 这种异教之术他闻所未闻,不知为什么,就这么在脑子出现,然后平静的说了出来。 螈蚩眉心一跳,恨意愈发浓重,骷髅般的手骨捏出嘎吱的声响:“紫徽,三人之中,属你最虚伪,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名头干什么,不还是要我死”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你们看这是什么?” 螈蚩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样宝贝,拇指大小的红石身上刻满黑色咒文,被他捏在手里,嘴角邪气的勾起。 云昭昭惊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大喊:’赤焰石,你个坏家伙,怎么把它弄成这样了“ 也太丑了。 她还能不能当红宝石收藏了呀! 手里胖乎乎的石头微微颤动一下,螈蚩大惊,站在树稍,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昭昭:“你究竟是谁,你怎么能唤动它?” “好笑,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好吧!”小奶团双手叉腰,一副神气的不得了的模样, “听好了,我的名头说出来吓死你,我就是天上有地下无,古往今来第一显圣,一枝梨花压海棠,江湖人称玉面小白龙的云昭昭,你的小祖宗是也!!!” “哈哈,怎么样,怕了吧!!!” 祁尊眉头高挑。 南宫砚无奈,这名头用这么长吗。 唯萧容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乖宝做的好,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不愧是我女儿,真不错,哈哈哈哈哈” 原来祸根在这儿! 其他两人嘴角抽抽。 螈蚩却怒沉着声音,浑身愤怒到发抖,咬牙道:“墨澜,你还是这么肆意顽劣,仗着法力高强,又是天尊最宠爱的太子,把谁都不看在眼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句话,透漏的信息太多。 萧容璋顾不得分析,螈蚩已然握着赤焰石念起咒语。 霎时间,风云突变。 几声巨响在云层间炸裂,狂风袭来,裹挟着落叶刮在脸上生疼,没几秒的功夫,空气里就水汽浓重,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云昭昭突然想起从前和赤焰石泡在莲池里,差点儿没把池水做开,烫熟莲子莲花。 她小手成喇叭放在嘴边,大喊道:‘爹爹,赤焰石不怕水,快跑啊” 说话间的功夫,云层裂开,几道天火瞬间从云层后坠落,所碰过的草地营帐,牛羊快速燃烧起来,并且成扩大之势。 萧容璋当即眼神一凛,厉声吩咐:“护好公主,绝不能让她受伤” “是,皇上” 三人对视一眼,快速追上逃命的螈蚩。 如果让他继续为祸世间,只会有更多伤亡的百姓,他们肩扛重任,绝不能让他逃走。 云昭昭担心的要命,眼看祁尊肩头的衣服都被火燎黑了,脸也跟着黑了,气怒的跺脚,大喊一声: “赤焰,你再助纣为虐,到处拉屎,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到处拉屎? 护卫们嘴角一抽,小公主总是这么出人意表,连形容都...... “怎么了,到处放火不灭火,这跟拉屎不擦屁股有什么区别!”云昭昭太气了,全然没看见上空被螈蚩抓在手里的石头上的黑咒悄然间挣脱了一道。 这个季节雨水多,但近两日没下。 火势经过干草,很快席卷而来。 周围跑不及的部落人群哭喊着被烧成焦炭,一个小孩子在失去父亲的保护后,傻呆呆的抱着羊羔站在那里...... 云昭昭看见,突然从护卫脚下钻出来,边跑边回头冲他们喊道:“快帮忙救人,向湖边跑,那里地面湿潮,能暂时脱困” 身后一道道天火阻断了暗卫的脚步,再看去,抱羊羔的小女孩已经和小公主不在原地了。 云昭昭吭哧吭哧的抱着羊羔,背着小女孩往王庭跑去,那里暂时火势还不大。 是她当下唯一的选择。 突然间,肩头一轻,惊讶的回头看去,小女孩被昊宸接过去,背在肩头,同时惊吼一声:“小心!” 此时刚巧过了王庭的北门,在一处宫殿的院落中停下。 昊宸把小女孩匆匆放下,跑过来蹲在地上,把云昭昭的小脚丫抬起,放在手心。 刚刚她左脚踩过火舌,虎头鞋已经被烧化,万幸,她的脚没事。 昊宸松了口气,抬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抬眸望去,见她怔怔的模样,以为吓到了,于是放轻了声音,“脚没事,你别怕” 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曾经和赤焰石玩闹,她被烫一下,手心还是会痛的呀,云昭昭低头,看虎头鞋都烧的只剩灰烬了,她的脚竟然连个伤痕都没有。 陡然间,她想起了小天道的那句话。 “混沌青莲,先天地生,祛灾度厄,圆满功成” 赤焰石是世间至阳之物,唯有至阴的混沌青莲才能抵消它的业火。 难怪一岁那年它会自己找来,原来,他们本就同根同源,共同为天界五大异宝之一。 混沌青莲竟是她。 云昭昭突然光着脚就往外跑,昊宸急着跟上,却被火势困在了殿内。 周围大火肆虐,空气被灼烧的变形,这时他才发现,刚刚救下的女娃竟然是舞蝶,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他没心思理会她的害怕,抽泣,只焦急的跃跃欲试,想找路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云昭昭又抱着赤焰石从穿过火舌回来了。 圆乎乎的身上只烧的剩下一个小亵衣,光着两个小脚,满脸是汗,直冲身后烧的最厉害的地方跑去, “来不及了,告诉爹爹们,昭昭会找到回家的路哒” 第261章 敢偷袭本馄炖 一阵遥远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像是朗朗的读书声,间歇的时候,好像有人在授课...... “上古神兵,天界五大异宝,分别是什么,谁知道?” 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兴奋:“我,我,长老我知道,分别是造化玉碟,灭世神剑,开天斧,赤焰石,还有混沌青莲” 周围一片赞叹声,男童似得意的笑了笑。 但旋即,授课师长又问:“那你们可知,这五大异宝从何而来,又为何被称作上古神兵吗?” 他的声音严肃低沉,好似在说什么沉重的话题。 徒儿们不敢再大声喧哗,但实在太好奇,声音恭敬,又急切的催促: “长老快讲讲吧,我们太想听了” 不光他们,连闭着眼睡的正香的肉团子也悄悄竖起了一只耳朵,像滚汤圆似的来回打了个滚儿,凑近那个声音。 只不过,全程没睁眼,还微微打着鼾。 像个赖床的小猪,贪睡的不想从睡梦中醒来。 “造化玉碟,蕴藏三千大道法则,得造化玉碟者可以快速领悟大道法则,从而使修为快速飞升,是紫徽天帝的法器,如今就在紫徽桓的神殿里” “灭世神剑,是由毁灭之力孕育而出的无上至宝,据说当它开刃之际,便是毁天灭地之时,如今被北帝镇压,驯化成为了他的兵器” “开天斧,拥有分开天地,穿梭太虚的力量,据传得盘古斧者可以开天辟地,创造世界” 周围连连惊呼,兴奋的问:“那师长,这般厉害的法器,又被哪个帝君降伏了?” “......据传百年前大战,墨澜太子从神阁取出,用它来对阵魔头,但战胜后,又......嫌它模样笨重,没有造化玉碟和灭世神剑微风,和它......闹了矛盾” 小徒弟们哑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愧是天界最最尊贵的太子,连寻常神仙难得一见的旷世神兵都不看在眼里,太让人羡慕了。 师长继续道:“赤焰石,体内自含万千世界,得赤焰石者可以不受天地规则的约束,并且可以在体内成圣,但同时它的破坏力极强,所散发的天火可以赤地千里,寸草不生,三昧真火在它面前,都像个孩童不值一提” 小徒儿们这个年纪没有不爱玩火的,更何况是赤焰石的天火,听着就威风。 一番热烈的讨论后,迫不及待的问:“那混沌青莲呢,它又有什么本领?” 那长老长叹一声,久久没有开口,引得众徒弟奇怪不已。 “长老,你还没说混沌青莲呢,它不也是五大异宝之一吗?” 长老还是没开口,周围气氛凝滞沉闷,连一直竖着耳朵的云昭昭也不满了,微微皱起小眉头,抱怨的嘟囔: “就是,昭昭到底有多厉害,你倒是夸啊,等半天了呢” 说着,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小胖腿,舔着小肚皮躺在地上,仍旧不睁眼。 小天道在旁边无奈的扶额,这般懒散,如何能重塑肉身?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云昭昭等了好久,那个长老才再次继续,不过声音哽咽,像忍着什么悲痛一般: “混沌青莲,又名三十六品创世青莲,是天地未开时的混沌至宝,开花二十四瓣,每一瓣都可化作神器斩杀妖魔,又可化为化作神丹,是疗伤圣品,堪称最完美的至宝,传闻.....” 说到这里,师长的声音陡然啜泣了一声:“传闻,混沌青莲的至阴之力可让大地恢复生机,清浊恶气,她......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哇,好厉害~” 刚刚那个男孩腾的拔高音调,语气里满是佩服:“大长老说过,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混沌青莲虽然是莲花,但却能包容万象,成就大道,我好佩服它呀” 说的好! 云昭昭豁然睁开眼睛,一个‘卧龙绞柱’旋腿而起,单膝跪在地上,两手成爪前后定立,大眼睛炯炯有神。 “没错,这就是我,混沌小青莲的威力!!!” 这拉风的造型摆了一会儿,周围连个掌声都没有。 云昭昭这才朝后望去,哦呀,这哪儿啊,刚刚那群御兽宗弟子呢? 她早听出来了,那师长的声音就是三长老无垢,难道她没回御兽宗? “喂,有人吗,昭昭回来了” “清韵?大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你们在哪里啊?” 一层层薄雾被云昭昭的小手挥散,原地绕了两圈,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狂野,一眼看不到头,没有天地,没有前后左右,好像连时间都没有。 “难道,这里是......” 小天道在后面欣慰的笑笑,没成想—— “原来我还在做梦啊,哈~”云昭昭打了个哈欠,眼看又要躺回去,突然耳朵被揪起,疼的她嗷呜一声: “谁,哪个狗贼,敢偷袭本馄炖” “哦不,本青莲” 小天道气的现身,薄雾中的身影愈发清晰,俊脸端方,沉着一抹凝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 他的声音空灵,仿佛来自天外。 云昭昭小耳朵舒服极了,背着手手凑近他,笑着说:“早说你来了不就好了嘛,害我刚刚那么着急” 屁话。 小天道简直想骂粗口。 她着急才奇怪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没心没肺的。 他看了她许久,才问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在哪吗?” 或者说,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云昭昭抬眼望了望四周,闲散的小奶音响起:“应该在赤焰石体内吧,刚刚无垢说了,得赤焰石可以不受天地规则约束,在它体内成圣” 小天道点点头,但眉心并没舒展。 “没错,若不是它,此刻你已经灰飞烟灭,以身殉道了” “那必须哒,昭昭跟它最最好了,不过”云昭昭想起爹爹们,也不知道昊宸有没有把她的话带到。 那种情况下,他不会没听清吧。 她急着问:“大火灭了?百姓们都没事吧,爹爹们呢,昊宸把我的话带到了吗?” “灭了,百越无事,其他两国无事,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生机” “那爹爹们呢,没受伤吧?” 小天道神情怪异了一瞬,垂眸说道...... 第262章 天道你好,帮我开个外挂 “他们身份不凡,你不用担心他们” “爹爹们没受伤就好” 云昭昭松了口气,又乐呵起来。“昭昭当然知道他们身份不凡啦,两个皇帝一个备受尊崇的佛子,说出去也太有面儿了吧,哦哈哈,哦哈哈哈哈” 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小天道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天地束法,他也不能参与过多,不然对她不利。 “你肉身没了,接下来想过怎么办吗?” 一句话,戳破了云昭昭的梦幻。 丧气的垂下肩膀,可怜兮兮的盘腿坐在地上:“你当我真傻啊,若不是肉身烧没了,赤焰石何至于把我的一缕魂魄装进体内,呜呜,昭昭养了好久的肉呢,还有刚长长的头发,都没了” 看着眼前一丝青色也无的小光头,小天道嘴角轻轻漾开。 好在,不算太笨~ “赤焰石帮不了你太久,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下一个七星连珠的日子,你若是再不齐聚五大神兵的法力,不能恢复肉身,你可就要...化了” 他不想说魂飞魄散,怕吓到她,只能换了个婉转一些的词。 云昭昭干巴巴的抬头,七星连珠? 她掐指一算,那不只剩半年的时间了。 她是小祖宗不假,可她只是修真界的小霸王,去了天界,她就是个小卡拉米好吧。 若是之前,她还能甩出混沌青莲的名头,说不定那紫徽天帝,北帝,还有墨澜太子愿意出手帮忙。 可现在,她连个毛都没了,谁能信她啊? 云昭昭是知道轻重的,垂着小光头,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语:“昭昭不能化,莲花化于水,一旦真......那样了,昭昭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昭昭舍不得大爹,二爹,三爹,舍不得祖父祖母,皇爷爷,祖祖,还有虎头帮的小伙伴们,而且昭昭答应过清清,景澄他们,说过要回去一起溜冰,一起读书,一起再吃周婶做的饭......昭昭不能食言哒” 小天道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扬手一展,更多的薄雾散去,眼前出现一块儿澄澈的天镜,照出了凡间的景象。 像一个个小碎镜,把云昭昭吸引的看了过去。 周围漆黑,像是晚上。 这地方,好像是九门提督府。 镜头拉近,下人端着的参盅被推翻在门口,撒了一地的汤水,兆景澄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们放屁,昭昭不会死,她答应过我要回来一起上学,一起逃学,她敢骗我,她敢骗我我就......” 后面再没传出声音,房门被一把甩上,震的门框哐当响。 屋外,九门提督夫妇俩一脸焦心,又不敢靠近。 镜头切换到另一碎片,戍远将军府。 顾清清哭倒在床边,青瑶阿姐和顾伯母多次劝慰无果,一个两个都拿着帕子垂泪...... 都指挥使府里,赵虎把全部零食仍在地上,扛着爹爹给他打造的短刀对着竹林砍劈,身后的指挥使夫人满脸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 “儿啊,你两日未吃饭了啊,不然还是......” 赵虎憋鼓着腮帮,双眼通红,再次用蛮力砍倒一根竹子...... 相府。 魏泽言怔怔的坐在棋盘前,摆出一个又一个小猫头,然后推倒,又重新摆好。 魏青夫妇站在后面,踟蹰着一点点靠近,“泽言,娘帮你摆好不好?” “对,爹也帮你” 魏泽言突然尖锐的大喊一声:“谁也不许碰,只有我知道昭昭摆的是什么样,我自己摆,我一定可以摆出一模一样的” 鸿蒙书院。 夜凉如水,季子谦靠坐在榕树下,一次次用衣袖把眼泪擦干,袖子都湿了半截,鼻头红通通的,最后,实在绷不住,埋在膝盖上大哭了起来。 南宫府,皇宫,宫府,甚至纳兰府,全都是压抑阴霾的气氛,云昭昭不忍再看,心里难过的像撕裂开来,痛的想哭。 她眼冒泪花的握紧小拳头,发誓道一定会恢复肉身,回去找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她冷静下来。 奇怪的歪歪头,怎么没看见三个爹爹的画面。想到他们,她又难过了。 也对,小天道肯定舍不得她太伤心,没给她看。 她蹦了起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眼神倍儿亮,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三个大佬吗,那又怎样,我还是五大异宝呢,才不怕你们,小天道,我走了,你等昭昭凯旋的消息吧” 说干就干。 云昭昭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可惜,衣领被扯住,小短腿迈了个空,惊讶的回头: “干嘛,刚刚还催我,现在又舍不得我了?拜托,现在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吗?” 小天道嘴角一抽,颇有些咬牙的意味:“你如今一缕孤魂,既不能被人看见,又不能和人沟通,你要如何找上天界,如何去向三位天帝寻求帮助,恐怕你连殿门都进不去就被天兵打散了” 云昭昭眨巴眨巴眼,突然谄媚的笑笑,极为乖巧的过来‘勾肩搭背‘。 奶奶个熊的,怎么魂魄也不长个。 只能拍拍他肩膀:“就知道你对我好,来帮我开个外挂,让我像你一样,想隐身就隐身,想出现就出现,威风威风” “想屁吃”小天道终于忍不住了,戳着她脑袋数落一通,气的背过身不理人。 就没见过这么贪吃贪睡的小东西,叫了她两日不醒,刚醒就气人。 若不是...心疼她, 云昭昭从后面踮脚,瞅见他侧脸冷的要命,本就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颜色更浅淡了,知道他这是真动怒了。 她知道的。 天规地法,他是这世间最公正的存在。为了她,他已经破了很多次例了。 没有他的提醒,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也不会挽救天火,若是爹爹们,小伙伴们,还有她在乎的人都死了,她绝对会难过死的。 云昭昭低头想了想,嘴角缓缓弯起,声音软呼又认真…… 第263章 诗性大发 “我总任性,是习惯了你会帮我兜底嘛,谢谢你,小天道” 软乎乎的小奶音,听着就让人心软,好像犯了再大的错,都能让人轻易的原谅她,舍不得说重一句话。 他...也没有办法。 淡淡的身影微侧过身,睨着她乖觉的肉脸蛋儿,好似微微皱起的眉头,嘴角一勾,空灵的嗓音里藏着一抹溺宠: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嘛?” 果然。 小光头笑嘻嘻的抬头,回来晃着脑袋凑近他:“嘻嘻,我就知道,咱们两个最最好,你才不会真生我的气呢” 说完挺直身板,握起小拳头,眼神闪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次重塑肉身的行动,必将险阻重重,不过,有你的配合加上我混沌小青莲的智慧,那就是强强联合,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做’霸王行动”,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威风?” 说到此处,真是诗兴大发。 云昭昭摆出寒江孤影的造型,一甩身后本就没有的披风,然后用拳头撑着额头,俯身做深沉状: “遥想昭昭当年,虎头帮刀哥,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学院鸡飞狗跳,故地重游,多情应笑我,没了头发” 念到此处,一脸感慨的摸着分毛没有的头顶,嘴唇哆嗦两下。 “人生如梦,霸王行动*加油!!!” 毫不气馁的握紧两个小拳头,大大的眼睛里泛着泪花,不知是被自己感动了,还是在为已逝的头发哭泣。 总之,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又有些不忍。 小天道眼神无奈,嘴角含笑:“好了,我最多只能帮你开一个人的天眼,让他可以看到你,听到你,这样行了吧” 还作上小酸诗了,不就是想让他妥协吗? 花招真多。 云昭昭眨着’智慧‘的大眼睛回头,长长的睫毛像扑扇的羽毛,讨喜的要命:“矮油~被你发现啦,开一个就行啦,昭昭知足哒” 三个上神的天眼她是不敢开的,她一个小卡拉米还是知道分寸哒。 御兽宗上空,高高的云层后,云昭昭趴在那里,“奇怪,怎么大长老,四长老都不在,去哪里了?” 正说着话,三长老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穿水蓝色软袍,外披白纱缎衣的内门弟子,个头都不高,六七岁的样子,看样子是新进的弟子。 小天道在她旁边,觑着下面:“三长老不行吗?” “不行不行,他是个大喇叭” 她敢说,现在给他开了天眼,他随后就能把自己要齐聚上古神兵重塑肉身的事传出去,曾经二长老的痔疮,四长老的初恋都是这么被他传出去的。 最后二长老痔疮一气之下夹破了,血呲模糊的,染了一屁股。 而四长老的心上人也黄了,骂他装逼,亲近他的时候爱搭不理,人家订婚了又传出这话,明显不让她好过。 二人追着三长老打了三日三夜,最后还是大长老出面,帮他们握手言和的。 前车之鉴啊,她绝不能犯这么低能的错。 万一还没上九重天,就传出去她觊觎上神的神兵,她连偷的机会都没了,啧啧,绝对不行。 云昭昭纠结半天,指定一人。 小天道顺着看去,眼眸微睁,惊讶道:“他,你确定?” “嗯嗯,他刚刚回答问题最活跃,而且还特别崇拜我,就他了,我有信心” 人家是崇拜混沌青莲,不是你这个小光头啊。 你现在这形象...... 小天道见她坚定,也画不再多言,抬手轻轻一抹,随后深深的看了眼云昭昭,隐去了身影...... 入夜,一群御兽宗的内门弟子结伴回到院落, 六岁的小男孩被落在后面,其他人说说笑笑,唯有他沉默不语,婴儿肥的脸稚嫩的像个包子,但身型却不胖,看样子是在生闷气。 御兽宗豪气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 内门弟子的待遇比其他宗派要强上不少,连屋舍都是独立的,一人一间,屋中还有个小隔间,当作书房。 云昭昭斜躺在小书房的软榻上,半天没见书桌后的人抬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算鸟算鸟,小祖宗如今都这样,要什么酷炫出场啊。 书桌上咚的一声重响,把小男孩吓了一跳,赫然抬头,霎时间呼吸一滞。 只见说桌上的盘腿坐着一个年画娃娃般的小女孩,大大的葡萄眼,高挺的驼峰鼻,还有红润润的小嘴唇,煞是冰雪可爱。 就是这光头...... 云昭昭不耐烦的伸出小手晃晃:“喂,你白天不还挺活泼的,怎么晚上就蔫了?” 还,还会说话...... 一时间,苏伯棠把娘讲的鬼故事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心下忐忑:“你,这里可是御兽宗,修真圣地,趁镇宗神兽火麒麟还没醒,你赶快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呦,人还怪好的。 火麒麟的鼻息能让众鬼消散,这是担心她魂飞魄散啊。 云昭昭尚且满意的点点头,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我且问你,刚刚为什么生闷气,白天上课的时候,你不是很活跃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白天? 原来她白天就在偷窥自己。 或许是这个小光头长得实在太萌了,他并没多害怕,只是垮下肩膀,瞅了她一眼又一眼,最终下定决心: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得保证,不能说出去” 她就能跟他一个人沟通,想说也不行啊。 云昭昭把桌案上的砖头书挪过来,当枕头,然后躺在上面翘着脚,侧眼看他:“说吧,我保证” 苏伯棠憋了会儿,倒豆子似的一锅说了出来,“新入门弟子二十,我是最小的,其他人都长我两三岁,又因我家中.....颇有势力,大家就对我有些......” 云昭昭懂了。 模样好,家世好,外加上活泼开朗,被其他弟子以为他爱出风头,这才被排挤了。 “御兽宗有宗规,凡是入了门的弟子,一律平等视之,不会因家世搞歧视的,入门时应该讲过吧” 苏伯棠点头,愤懑又委屈: “是讲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今天课后,其他人一起讨论最喜欢哪种神兵,我说混沌青莲,所以大家就……” 第264章 冰糖雪梨和馄炖 云昭昭翻身而起,两手按在腿上,气势汹汹的说:“什么,竟是因为这个?” “混账,混沌青莲多厉害,没听三长老讲吗,她可是三十六品创世青莲,每一片花瓣都可化作利刃,又是疗伤圣品,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至宝,他们敢瞧不起?胆子肥了,说,是谁,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转眼变成了个小炮仗,惊的苏伯棠睁大眼睛,眼里满是遇见知己的喜悦,忙起身拦下她。 结果却扑了个空,手从她肩头穿过。 “哦对不起,忘了你是鬼,不过,你别生气,我当时就像你这么说的,把他们都顶了回去,不然,他们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云昭昭这才稍稍解气,又听他高兴的说: “其实他们也不是觉得混沌青莲不厉害,只是都觉得它一朵莲花,再厉害也不像其他几件神兵,所以才......不过我就觉得它最厉害,没想到,你也这么想”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莫名其妙。 因为混沌青莲的缘故,此时苏伯棠已经把眼前的小女孩当作了知己,脸红的自我介绍: “我叫苏伯棠,伯将之才的伯,冰糖雪梨的棠,你呢?” 冰糖雪梨? 云昭昭摸摸肚子,饥饿感来的极快。随口说道:“叫我馄炖吧” 总不能说云昭昭,毕竟小祖宗的名号太响,他肯定要怀疑的。 六岁的小男孩能守住秘密吗,她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苏伯棠觉得她好玩,笑嘻嘻的嘴里咕哝了两声:“馄炖,哈哈,头一次听见这样的名字” 正乐着,突然看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躺了下去,他忙站起来,凑近桌子: “喂,你怎么了?” “好饿,有没有吃的,我的胃都饿抽抽了” 连着三日没进食,云昭昭的饥饿感来的凶猛,忍不了半点儿。 苏伯棠好不容易得一知己,虽然是鬼,但也好过没朋友,他急着安慰: “你等等啊,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千万别死” 不对,已经死了。 “你千万别散魂啊,我马上就来” 他把门小心的掩好,左右瞅瞅没人发现,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很快,又端着一盘点心,还有一碗汤烫的龇牙咧嘴的跑了回来。 远处膳房,厨子一个劲儿跟三长老道歉:“馄炖刚刚就放这里的,猫也不可能连碗都叼去 ,定是某个弟子干的,我就这去找......" 无垢摆摆手,情绪低落:“算了,我本来也不太饿,去忙吧” 厨子躬身退去后院,继续整理院子。 无垢望了望周围的灶台和食材,嘴里呢喃了一句:“小祖宗,一次历劫而已,你怎么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想到曾经天天喊饿,和他一起来膳房吃夜宵的云昭昭,无垢眼眶红的厉害...... 他全然不知,此时被他怀念的小祖宗正大吃二喝,满嘴留香:“不错不错,这馄炖还是这个味,再配个油饼就更好了” 苏伯棠惊讶的看着碗底快要见底,又看看她一瞬间出现的本体,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鬼还能吃东西?” 而且还知道那么多混沌青莲的事,刚刚讲给他的那些故事有意思极了,好像她亲眼经历过一样,比三长老讲的还好。 他根本没听够。 云昭昭吃饱喝足,本体又消失不见,幻成虚影,高深莫测的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不是鬼” 她引导着苏伯棠,“御兽宗的小祖宗你知道吧,你就不觉得我跟她长得很像吗?” 每年都有专门的画师来御兽宗给她画像,大长老说了,要挂在御兽宗的玉坤殿内,让众弟子叩拜,尊敬她才行。 后来看她挺配合,就改为半年一画,下凡前,也有六幅了吧。 哪知道...... 苏伯棠摇摇头,严肃的说: “我根本没见过小祖宗的画像,她出事后,大长老都派人收起来了,我劝你也别拿这个开玩笑,要是让御兽宗的几大长老知道,绝对饶不了你” 云昭昭一惊。 “不骗你,我们御兽宗的小祖宗听说在凡界历劫的时候出事了,尸骨无存,几位长老知道后痛哭流涕,大长老更是晕了过去。清韵仙侍更是一怒之下追去了天道院,至今未归” 难怪没见到清韵,“可跟天道院有什么关系?” 提到和御兽宗齐名的天道院,苏伯棠一改往日崇敬,隐隐愤怒: “他们不是好人,亏我以前还在犹豫投入哪个宗门,幸亏来了御兽宗没去那里” “二长老叛逃的事你知道吧,他偷偷带走了不少灵兽,还放言说御兽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天道院雅量包容,才是修真众弟子的首选,而且我听说啊,他曾经的收的一个女徒根本不是嫉妒小祖宗才下凡的,是被他送下去的,为的就是要让小祖宗回不来” 云昭昭眼眸霍然睁大。 从巫瑶那里她已经得知二长老在修邪道术法,可从没想到,他还存了害自己的心思。 是啊,有她在,他的御兽能力永远压不过她。 难怪,清韵会追去天道院,看来是要帮她报仇。 还有御兽宗,往年内门弟子数百,今年才二十人,这估计也是二长老无磬在里面搞鬼的原因。 好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敢欺负御兽宗,她绝不能容忍。 “按时间,快到宗门大比了吧,到时带上我,我倒要看看,天道院能猖狂到什么地步” 当然猖狂了。 御兽宗高阶灵兽大半被带走了,大长老带着四长老天天在深山操练,也不知道能驯化几只战兽。 况且战兽哪里是那么好驯服的,短短几日根本不行。 苏伯棠眼神担忧,失落的摇头,没好气的抬了下眼皮: “我倒是想去,你以为这么容易啊,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内门弟子,二十人里面只选拔三人前去观战,我......” 云昭昭玩味一笑,“怎么,怕出了风头,更被大家排挤了?” “才不是”苏伯棠掷地有声:“我才不怕他们,我只是年纪小,连御剑还不稳,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第265章 是我女儿,我的宝贝蛋儿,我找不到她了 苏伯棠喊的声音铿锵有力,可小正太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的倔强。 他家是修真界的顶级望族不假,但跟一些宗门或者仙府比起来,在修炼上就要晚一些,因为君父说过了,唯有内外兼修,方可走的更远。 不像其他弟子早早会运气,他只觉得一肚子书此时都成了负累,气鼓着腮帮子,低着头不说话。 云昭昭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安慰。 吃饱了犯瞌睡,大方的霸占了他的床摊平在床上,来回滚了滚,好心情的打算进入梦乡。 苏伯棠惊讶的看着她闭上眼,走过去床边:“你不安慰我吗,而且这是我的床,你睡了,我睡哪里?” 某人上下眼皮都快粘住了,扇苍蝇似的挥挥小手,翻了个身:“别烦我,昭昭好困,把床让给我,我保你明天顺利选上” 苏伯棠睁大眼睛,想问是不是真的,可床上很快响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他既担忧又期冀,乖乖的去收拾了碗筷,然后睡在书房的软榻上。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万一她真的有办法,让出一年的床都行。 他兴奋了好久才闭上眼睛,迷糊间想到:昭昭,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啊...... 大长老伤心过度,不光画像,连云昭昭的名字提到一次,就落泪一次,最后索性四长老悲痛下令,不许御兽宗再提及这个名字。 包罗小金莲就是混沌青莲,在凡界救了世人的事也只有几个长老知道。 没错,他们就是故意瞒下的。 虽然以身殉道是小祖宗自己的选择,但归根究底没有无磬背后帮巫瑶下凡,她就不会偷拿炽焰石,更不会间接引发天火。 御兽宗上下把一切都算在了二长老头上,只待宗门大比后,找他一一清算,让他偿命。 如一旦报上天界,为小祖宗邀功,那么再寻仇,只会让冰冷无情的天界说一些命该如此的话来搪塞。 这方面,他们早有领教了。 多年前,一次宗门大比,玄天北帝座下天猷神君驾临,竟当众偏颇天道院和踏云宗,说御兽宗的灵兽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造化。 哪怕天道院用了战兽作弊,也不过换来一句道既如此,尔等何有不甘的荒唐言。 至此,御兽宗上下和这位天猷神君结了仇。 此时,九重天上的龙翔仙殿。 坐落于万丈悬崖之巅,宫殿四周有五条神龙盘旋守护,气势恢宏。 一个国字脸,身穿铠甲的大元帅在殿外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我说天猷,你能别晃了吗,我眼晕” 说话之人,身穿一身白色铠甲,看模样也比天猷年轻的多,这话一出,顿时引来天猷不快: “翊圣,帝君三日前醒来又吐血昏迷,你难道就不着急吗?哼,也是,你心性不定,难怪多年功力没有长进,此时看来,对帝君也未必有几分忠心” 翊圣当即甩了手中长枪,怒冲过去:“你胡说,我对帝君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倒是你,这些年帝君没醒,拿着鸡毛当令箭,在龙翔先殿耀武扬威,你心中可还有帝君?” “你,你.......” 天猷口条没他利索,被怼的胡须颤动,额角青筋凸起,举着刀就砍过去。 翊圣也不甘示弱,提起长枪接了一招,刀枪相接,擦出一片火星。 这时,殿门突然开了,真武,天蓬一左一右搀扶着祁尊,哦不,此时该称呼他为北帝了,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鼻梁更高挺,侧脸的线条更凌厉硬朗,整个人比凡界俊了百倍,好似散发着神光,让人不敢直视。 甩开身侧两人,北帝眼神冷厉,声音低沉带着威压:“放肆!” 简单的两个字,吓的天猷,翊圣还有宫殿内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连求饶都不敢。 他们帝君最是讨厌虚伪,曾说若是求饶有用,还要这天界的法度何用? 在他这里,若从一而始,尚有一线生机,若求饶,恐怕当场就要丧命。 是以,天猷额头冷汗都下来了,也死咬着唇不敢说话。 真武见他们帝君眼眸微眯,气息冷沉的骇人,真怕他张口要了二人的命,硬着头皮跪下开口: “帝君,修真界御兽宗,天道院,踏仙宗还有云隐皇族要进行宗门大比了,不如就派他们俩领了这苦差事,代表天界去观战吧” 天界仙神倨傲,没人看得上这小小的比试。 奈何多年前天尊发话,说修真界也算是众神的来时路,该清净教化,和诸天共受天地归束。 自此以后,由天界派代表观战,作为评委,能参与选拔。 没人愿意去,毕竟和一帮尚未成仙的人坐一起,算是拉低了神格。 今天轮到他们龙翔神殿了,真武只能借此开口,想保他们一命。 “......御兽?” 真武抬头,冷不丁惊见他们帝君眼神剧痛,喉头一鼓,一口血喷了出来...... “帝君!” “帝君!” 天猷大骇,当即膝行过去,磕头大喊:“帝君息怒,属下绝无造次的意思,帝君醒来,我不知有多高兴,帝君请重重的的惩罚我吧,属下绝无怨言” 翊圣也担忧的跪地磕头:“属下自请二百雷鞭,然后去修真界观战” 北帝缓缓闭目,忍住心口那蚀骨的悲痛,咬牙道:“不用,这次,本帝亲自去” 什,什么? 四大圣瞠目结舌,殿内仙侍宫婢都惊愕的抬头,不敢相信刚刚听见了什么。 区区宗门比试,何至于惊动他们帝君!!! 祁尊冷声斥退众人,让天猷二人下去领罚,独留下了真武,天蓬。 “天蓬,你派人去仙界打听一下,是否有会御兽的仙童下界历劫?” 天蓬一愣,旋即拱手,快速领命而去。 真武心中疑惑,几番思虑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帝君,难道说您这次要去观看宗门大比也是和这个会御兽的仙童有关?” 再次睁眼,祁尊双眼赤红,隐有水光,吓了真武一跳。 好半晌,才听他们帝君低哑说道: “是我女儿,我的宝贝蛋儿,我找不到她了” 第266章 御剑飞行 云昭昭这一觉睡的极好。 也许是回到了御兽宗,四季花开不败,空气里满是馥郁的莲香,让她舒坦的一觉睡到了次日上午。 苏伯棠上完早课,偷偷在怀里用油纸包了两个肉包跑回来,见她还在睡,急的过去喊她: “喂,你怎么还睡,一会儿就要比试了,你不是说好帮我的吗?” 床上睡的正酣的人小鼻子动了动,接着俏皮的睁开一只眼,先看了看他手里捧的肉包,又看向他着急的模样,嘴角坏坏勾起: “想让我帮你,行啊,那之后你也得帮我,怎么样?” 苏伯棠一怔,声调拔高:“你这是坐地起价,明明昨天还说给你睡床就帮我的,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哈......”云昭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也说了那是昨天,今天的价码另算,怎么样,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继续睡了” “你......” 黑啊。 真黑啊。 苏伯棠怀疑她的‘死因’就是因为心眼儿太多,挨了闷棍。 怎么看着比他还小,鬼主意这么多呢,明知道他牛都吹出去了,现在反悔,一会儿让同门怎么看他!!! 咬着牙,双手把包子捧过去:“我答应,行了吧” 云昭昭当即一个挺身,圆不隆咚的坐起,拿过包子幸福的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道: “早答应就好了嘛,包子凉了该不好吃了” 苏伯棠被打败了。 垮着肩膀,愣愣的看着她几秒炫完两个大肉包,脸色纠结:他是找帮手,不是找吃货。 一会儿,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怎么办,他好焦虑,不会小小年纪脱发吧。 云坤殿前的偌大空地上,苏伯棠丧气的站在队伍后面,引来前面十多人回头。 一个七八岁的长脸男孩调侃道: “诶呦,怎么这幅样子,明明早起还神气的很,说什么今天肯定能拿到名额去观看宗门大比,这是怎么了?” 苏伯棠最烦他,仗着在新入门的弟子里个子最高,总欺负人,听他说话就烦: “胡翰林,管好你自己行了” 胡翰林被落了面子,当即眉头一拧,给周围几人递了眼神。 这些人随即阴阳怪气的挤兑起来: “人家胡师兄也是为你好,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就是,师兄关心关心你也叫错?你本就御剑不稳,一会儿还是别上场了,当心摔断了腿,不光去不了宗门大比,连御兽宗也待不下去了” “哈哈就是,咱们御兽宗可没有瘸腿的弟子” ...... 一群人越说越过分,其中有个男孩江千澈,大苏伯棠一岁,想要帮忙说话,却被身边女弟子扯了扯袖子,小声道: “算了,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他根本选不上,你何必掺和” 江千澈不认同她的观点。 正要开口,三长老到了。 看见这一幕,无垢厉声喝道:“还不站好,就算御兽宗今年招的人不多,但也是层层选拔出来的好料子,这么没规矩成何体统,刚刚说话闹事的人统统罚抄门规三十遍,明日出发前给我” 这下好了。 全都要挨罚了。 胡翰林,宗明晰几人看苏伯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戳一个窟窿,模样凶狠极了。 苏伯棠全然不惧。 就算赢不了,他也会继续练气,争取早日筑基,名正言顺的打败他们。 哼~ 云昭昭趴在云朵后面,瞅见他眼里的傲气,欣慰的笑笑,不错,还挺对她脾气哒。 御兽宗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修炼方法不同,外门先练剑术,后凝气。 内门则是先凝气,方便几大长老查看根骨,从中间挑选出心仪的弟子。 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 一层一层逐级进阶,基本上筑基后,几位长老就会挑选弟子了。 云昭昭下山前,二长老收的弟子最多,有十多人,最少的是大长老,一个徒弟也没有。 云昭昭暗笑,大长老一次次变着花样拿美食给她,不就是想亲传她术法吗? 原话是这么说的:“小祖宗,万一将来我们都不在了,那些不长眼的弟子给你气受怎么办,不行,我不放心,唯有把一身所长皆传授给小祖宗,把御兽宗交到你手里,我才能安心” 云昭昭谢拒。 拜托,她志向高远,打算吃遍三界,游历四海,哪能这么年轻就被宗主身份困住。 不干不干。 后来大长老又想了想,怕她当了宗主吃不好睡不好,索性就放弃了。 所以收徒的事一直耽误到现在。 嘻嘻,不知道这次的弟子里面,能不能有被他看上的呢? 云昭昭托腮趴在云朵上,翘着两个小脚丫,颇有兴致的瞅着一个个凝气御剑的弟子。 “还挺像模像样的” “诶呦,刚夸就不行了,这个站上去像个小蛤蟆,还扑腾呢” “哈哈,这个像鸭子,嘎嘎嘎嘎……” 云昭昭给他们每个人配音,玩的不亦乐乎,苏伯棠暗暗在下面擦汗。 “别玩了,马上就到我了”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不想,耳尖的胡翰林倏的扭头,微微眯眼: “你小子,嘀嘀咕咕什么呢,告诉你,耍花招没用,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差距” 说着,他两手凝气,指向旁边的木剑,只见刚刚还死气沉沉的木剑瞬间活了一般,腾的拔地一米,悬在半空。 周围一片鼓掌叫好。 胡翰林得意的挑眉,然后纵身跃上木剑,在玉坤殿上方御剑飞行了一小段。 三长老认可的点头,“行了,下来吧” 虽然没刚刚的江千澈收放自如,但也算不错了。 无垢表示满意,跟旁边负责记录的仆从说着什么。 如无意外,这次御剑小测的前三名已经定了。 分别是江千澈,胡翰林,还有宗明晰。 宗明晰偷瞧了眼名单,神气的挺起胸膛,望向最后一人。 “不然你还是放弃吧,反正也是白忙活一场” “你闭嘴!”苏伯棠紧张的死死攥住衣角,他就算是摔下来,也绝不能让小人得志。 他知道,他凝气只能撑五米的距离,然后就会剧烈摇晃,他要尽量控制在低空御剑,最好找个茂密的草丛。 摔得能轻点。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展开,眼神炯然的跳上了木剑…… 第267章 小树不理不直溜,人不修理你哏啾啾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听说‘旱地拔葱’吗?在没有助跑或者依托的情况下,苏伯棠的木剑突然向上跃起,迅猛的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不是他不想喊,风把他的尖叫都堵回了喉咙,撑起了他的嘴巴,两侧的脸在风的挤压下不停抖动,露着一口大白牙。 云昭昭在旁边好心提醒:“当心下巴脱臼” 苏伯棠急忙闭嘴,可心脏如擂鼓咚咚巨响,根本由不得他。 学袍鼓鼓作响,云朵不断倒退,他眼底慢慢从惊惧炸开惊喜,不由得欢呼大吼一声: ‘哇,我会飞啦” “哈哈,我像苍鹰一样飞的好高好高,馄炖,你好厉害啊” 那是。 云昭昭得意的晃着小脑袋,站在剑尖,把肉乎乎的小胳膊展开,享受的闭上眼:“久违了,昭昭的飞梦乐园~” 从前在御兽宗无聊的时候,她经常抱着豹豹躺在云朵后面,把它当蹦床。 有一次,豹豹还不小心漏下去了,哈哈笑死人—— “妈耶,豹豹!豹豹呢???”云昭昭猛然想起来,豹豹还在祁国皇宫呢,她怎么把它给忘了? 父皇应该会照顾好它的吧? 云昭昭作为御兽宗的小祖宗,御兽能力的天生的,根本不用像其他人一样结血印来控制灵兽。 凡是被结了血印的灵兽,主人生,它生,主人死,它死。 云昭昭微微吐了口气,暗自庆幸,豹豹没事。 风声太大,苏伯棠没听清云昭昭的话,低头的瞬间才看清木剑底部竟然被一个个木藤似的小爪子扒住。 他把握着平衡,侧头一看,惊讶的问: “馄炖,这一串是什么东东,怎么还长着翅膀?” 云昭昭回头:“蝠藤啊,看着像树藤,其实是蝙蝠的一种,很可爱吧” 说着,云昭昭从木剑底下捞上来一只,放在手心把玩。 苏伯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说什么,蝠藤?你快撒开,这玩意有剧毒啊” 不光剧毒,修真界稀有又罕见的毒物之一就是它。 被它的锐齿咬一口,初感浑身麻痹,几秒后全身就会起大脓包,破裂后流黑浓水,把人生生折磨致死。 五长老的草药学课上,他听的很清楚,曾经有个在山里修练的金丹级别的人物,不小心把它当藤捡了起来,就那么一下,药石无医。 最后死状惨不忍睹。 苏伯棠额头冷汗直冒,却见云昭昭摸了摸它的小翅膀,“其实毛绒绒哒,手感还行,你要摸吗?” 苏伯棠都快成斗鸡眼了,气劲儿一松,木剑刷的一下从半空下坠。 云昭昭看地上是软软的草地,也就没再帮他,表现的太过反而容易让人看穿,这样刚刚好。 果然。 三长老没有任何怀疑,过来扶起了他,摸了摸他的骨骼,上下惊奇的打量着: ‘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刚刚前半段看来是纯靠一瞬间的领悟,很好,继续努力” 苏伯棠本以为没戏了,听这话,峰回路转? 他能去了!!! 他死死压住嘴角,谦虚的挠挠头:“谢谢长老” 今晚加餐加夜宵,馄炖,你可太厉害了! 谢谢你哦。 我能去看宗门大比了诶!! 傍晚,食堂里。 苏伯棠端着餐盘 ,随便找了个过道的位置坐下,他惦记着给馄炖这个大功臣带饭,头一次忽略吃饭的修养,大口的把饭都扒拉进嘴里。 就在他把一根鸡腿又偷偷包好,悄悄塞进口袋里的时候,突然餐盘被挑翻,里面剩的汤汤水水齐齐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胡翰林,你干什么?”他忙退后,可还是被烫到了大腿,又气又恼的喝了一声。 食堂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一些师兄师姐。 胡翰林故作无辜:“拜托,我刚刚打饭过来,是你吃的又凶又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没看见我,怎么能倒打一耙怪我呢”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给我道歉” “才不要,我没做错,凭什么道歉”胡翰林两手一摊,耍起无赖。 宗明晰几人也勾肩搭背,笑着走过来,“刚刚我们都看到了,是你自己打翻的饭盘,跟胡师兄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家说是不是啊?” 几人互相看看,眉头微皱。 却在肩头越来越重的施压下,不得不点点头,但视线却躲闪着,怎么都不看苏伯棠。 苏伯棠眼眶红了一圈,不是委屈,而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真相,却不愿开口。 害怕比正直还要重要吗?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我看见了,是胡翰林故意打翻的餐盘,你要给苏伯棠道歉” 胡翰林瞬间眼神凶狠的瞪过去:“江千澈,你少多管闲事” 宗明晰也阴阳怪气的附和:“是啊,之前怎么不见你帮苏伯棠,哦我知道了,定是今天御剑课上,你看长老夸奖了他,所以现在才来巴结的对吗?” “或者,你就是看上了苏家的权势,想让他拿银子报答你?” 苏伯棠朝身侧望去,只见这个从入门就话不多的男孩眼神冷了两分,像结了层寒霜:“不是,道歉” 他的手上也拿着餐盘,而且是空的,看样子只是去打饭,路见不平。 而且苏伯棠亲眼见到之前胡翰林挤兑他的时候,他就想帮忙,是他身边的徐婷婷制止了他。 他有些感动。 就在这时,胡翰林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扯起江千澈的衣领,凶恶的低吼: “你敢跟我对着干,你可别忘了,你是庶族下三品出身,我弄你家就想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最好掂量——” 话没说完,一记重拳,直接砸上他的下巴。 他疼的倒退着跌倒在地上,餐盘里的饭食倒扣了他还有宗明晰一身。 他挣扎着爬起,吐了口血沫,惊慌的看着里面的一颗门牙:“谁,谁打的我,是你,苏伯棠?” 苏伯棠看看自己的拳头,惊讶的眨眼。 隔空打牛,他什么时候会的? 刚要出手,对方就倒下了??? “小树不理不直溜,人不修理你哏啾啾,哼~” 苏伯棠惊喜的看着空中的身影:“馄炖~是你” ...... 第268章 云隐皇族 云昭昭双手环胸,飘在半空,见苏伯棠喊她,潇洒的撸了下额前没有的碎发。 “小意思啦,那么激动干嘛!” 一天一晚,已经初步了解她臭屁本性苏伯棠捂嘴偷笑:哈哈,馄炖好好玩呀~ 而且,超厉害哒! 胡翰林顶着一身菜汤,被周围人的嘲笑臊的满脸通红,咬牙站起,指着江千澈和苏伯棠开骂: “你们等着,大长老和四长老明早就回来了,我定把刚刚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取消你们下山的资格” “没错”宗明晰最爱惜自个形象,此时狼狈的甩下头上的菜叶子,眼神恨恨的盯着他们,“你们等着瞧好了” 苏伯棠顿时黑了脸。 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连累江千澈。 一字一顿,倔强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动的手,和江千澈没关系” 江千澈颇为讶异的抬了下眼皮,苏伯棠有多想去 观看宗门大比他是知道的,为了这个,他还见过他半夜偷偷跑出去御剑呢。 他,就这么放弃了? ...... 入夜,两个小家伙坐在树下,气氛有些尴尬。 主要是不熟。 来了御兽宗后,二人一个被排挤,一个沉默寡言,都没说过话。 苏伯棠红着脸,率先打破沉默,挠挠头:“那个,谢谢你啊,多谢你帮我说话” “......没关系”江千澈其实心有愧疚。 沉默几秒,低着头开口道:“其实,我.....早该开口的,我出身庶族,很珍惜来御兽宗的机会,离家前母亲多次告诫让我一定低调行事,所以我才......” 苏伯棠顿时明白了。 江千澈不想和胡翰林,宗明晰正面冲突,所以他御剑那么好,也从不炫耀。 可就因为这样,帮他说话才更难得啊。 他激动的握住他的胳膊,高兴的开口:“好兄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江千澈有些意外,但也高兴的点了点头。 嗯,好朋友。 云昭昭悠哉悠哉的盘腿坐在树稍,看着下面的两小只,欣慰的笑笑:“不错不错,这才是我御兽宗该有的样子嘛,小祖宗我甚感欣慰啊” 听两人笑着说了会话,又把话题扯的沉重,担忧起明天被取消资格的事, 云昭昭拍胸脯保证:‘有我在,放心吧,不会哒” “真的吗馄炖,你真有办法?”对于好兄弟,苏伯棠也不瞒着,直接跳了起来,冲树稍喊着。 江千澈十分聪慧,早知道他御剑是用了窍门,好奇的问:“馄炖是谁?今天御剑课就是她帮了你吗?” “对啊,她可厉害了,她......”苏伯棠来回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主要是——拍马屁。 云昭昭闲闲的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打断他:“少来这套,我饿了,饿了可没劲儿干活儿” “明白,我马上来”苏伯棠兴冲冲的往膳房跑,不忘抓上刚交的好朋友。 边跑边说:“我下次一定不会作弊,堂堂正正的和你较量” 江千澈帮忙偷塞包子,闻言弯起嘴角,他就知道,苏伯棠是好样的。 这个朋友没交错。 ...... 翌日。 跌破所有人眼睛,大长老和四长老没回来,让大弟子新入门的弟子在山下客栈集合,至于早早就去告状的胡翰林,直接被三长老取消了资格。 彻底呆住了。 “为,为什么啊?” 三长老抓着草纸跑向茅厕之前,也崩溃的想问问苍天:“对啊,为什么啊,他这次又没有偷吃小祖宗的夜宵,为什么又拉的这么惨!!!” 肚中本就绞痛,还碰见这么个不长眼的,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清楚呢。 行,告状是吧,直接别去了,还安生呢。 下山时,苏伯棠看着后面胡翰林苦兮兮的模样,笑的肚子都痛了,怼怼江千澈的肩膀, “笑死我了,跟苦瓜似的,都快哭了” 江千澈卷起嘴角,忍笑:“小点声,当心被四长老听见,罚你啊” 哦对,四长老掌管御兽宗戒律,比谁都严厉,苏伯棠忙噤了声,把小身板挺直。 一行三十人,包括大长老和四长老在内,一共三十二人,御剑前往云隐城。 云隐城是修真界云隐皇族的所在,也是这次宗门大比的地点。 苏伯棠的家就在这里,是云隐城的几大望族之一,几个师兄师姐晚上用过膳都围在他跟前,问他: “小师弟,你快说说,云隐皇族的人真能操控云雾,会瞬移术吗?” 苏伯棠摇摇手指,神秘的说着:‘据我所知,真正继承这支古老血脉的人只有云隐少皇,只有他才有这两种能力” 众人惊呼。 竟是真的。 要知道,在修真界,所有人都要靠符咒来瞬间移动,但要慢上个数秒。 如果本身就有这种能力,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不死之身? 别人刚攻击到眼前,他就消失,这也太酷了吧。 几个小师姐十七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托腮眼冒星光,凑在一起姨母笑:“听说云羽少皇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弟弟的呢,这么拉风真的好吗?” “小弟弟怎么了,人家可是未来的云隐帝呢,听说长得一表人才,可俊了” 苏伯棠和江千澈对视一眼,皆耸耸肩膀,好吧,女孩的关注点永远和男孩子不同。 他们只在乎那人能力多强,有多厉害,至于长相......有那么重要吗? 宗明北,四长老首徒,同时也是宗明晰的大哥,此时不屑的嗤了一声: “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灭自家威风,你们可别忘了,天道院的明旭院长是云隐公主的岳丈,以他和云隐皇族的关系,到时评比的时候,难保云隐皇族那一票不给他们。” 几个师姐脸面挂不住,“据说这次是云隐少皇亲自来,你担心的是不是多余了” “哼,还不一样,难不成帮外人啊” 一群御兽宗弟子纷纷拧眉,担心起来。 云昭昭坐在饭桌上,摩挲着下巴,奶音软乎:“没有吧,那小古板最严肃了,不像是会作弊的人啊?” 苏伯棠听见,睁大眼睛扑过去:“馄炖,你认识云隐少皇?” 听说他性子冷的很,极难接近的啊...... 第269章 声东击西,小昭昭偷吃奶糕~ 那一年。 御兽宗的柏原祖师还未飞升,出门在外,主打一个低调行事,财不外露。 而小祖宗云昭昭才两岁,是第一次被抱下山观看宗门大比,柏原祖师担心被有心人知道了她的能力,对小祖宗不利,所以更加低调了。 传令御兽宗上下。 绝对不可以张扬炫耀,也绝对不可以把小祖宗的本领说出去,就当作寻常的比试来进行角逐。 当时还是二弟子的无謦最为反对。 他嘟嘟囔囔和柏原抱怨:“师傅明知小祖宗能召唤灵兽,却放着王牌不用,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此话一出,换来柏原瞪眼,拂袖冷哼:“什么叫王牌?她才是一个两岁的娃娃,若是张扬出去,少不得让天道院那些人盯上,他们的阴招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有一丁点伤害到昭昭的可能,为师都不允许!” 说完,他又眯眼警告几位弟子: “你们现在就当着为师的面发誓,将来若为师不在,势要把昭昭的事当作御兽宗第一大事,要像尊重为师一样尊重她,听见没有?如果让我知道谁敢利用她,坑害她,必不轻饶姑息,明白没有?” 柏原那时刚过三百六十岁的生辰,之所以爱护小昭昭,不光因为她是功德之光化生的金莲,更有从小亲自带大的感情。 在他看来,小小的肉团子是这个尘世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崽崽。 小小的云昭昭看着面前几个徒弟举手发誓,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兴冲冲的拍着小手鼓掌。 童音笑声不断,一个劲的打挺,让柏原差点没抱住她。 有了祖师发话,加上小奶团本就长相讨喜,可爱非常,成了御兽宗的团宠。 但千算万算,必有一疏。 岔子出在小祖宗换牙期。 小昭昭对牛奶等米糊有些腻味了,一到了云隐城,就被各种美食的味道香迷糊了,变身小猪崽,鼻子一个劲的动个不停,每路过一个摊位,就打挺往前凑…… 还在一个卖奶糕的摊位,霸气的抢了一个男孩手里的葡萄奶糕。 清韵惊的还没反应过来,云昭昭这边已经三两口咽了下去,甚至舔了一圈嘴唇,意犹未尽的嗦起胡萝卜似的小手指。 而那个小男孩,就是云隐熵,也就是现在的云隐少皇。 云昭昭隐去了身份,把经过说了出来,苏伯棠搞笑的抱着肚子:“馄炖,不愧是你,连少皇的东西都敢抢,那后来呢?” 后来? 云昭昭盘腿坐在半空,杵着小下巴回忆,模样有些忿忿:“……后来,那小子坏滴狠” 第二天宗门大比,她又见到云隐熵。 当时他才八岁,周围一圈仆人围着他,被他微微蹙眉挥退。 云昭昭老远看见他,就想起了葡萄奶糕的味道,舔舔嘴,晃晃悠悠的跑了过去,她悄悄爬上茶台,一看,差点没哭出来…… 同样是小孩,为什么他的零食这么多??? 为撒么,为撒么啊! 这就好比一个刚出去见世面的孩子,被现实冲击的眼眶发红,委屈吧哒。 原来御兽宗这么穷啊!!! 小祖宗尚不知家底,被巨大的贫富差距激起了满满的不甘,可还是记住柏原的教导,睫毛挂泪,奶音乖巧的问道: “泥嚎!昭昭能吃一个吗?” 云隐熵转身,一眼就认出了她,微微睁大了眼。 这孩子,是昨天那个抢他奶糕的小霸王。 她又来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惯常不爱亲近人的云隐熵没让人抱走她,抿抿唇,坐在椅子上未开口。 小昭昭委屈巴巴的在茶台上转个身,用肥屁屁冲着他。 撒么嘛,一点吃的,这么小气~ 小昭昭自尊心受挫,吸了两下鼻子,用小肉手从布兜里掏出一根山楂棒,奶音炫耀:“昭昭不稀饭,昭昭寄几有” 误会就是这么来的,想炫耀的手太短,没伸过去。 而云隐熵当时还没蹿个,从他的角度根本没看见小昭昭手里的东西,结果—— 他用手轻点小肉团的时候,吓的小昭昭身子一抖,错愕回头,嘴角一圈白色的糖粉…… 竟然声东击西,在偷吃奶糕~ 因为头一次“做贼”,心态没有铺垫好,外加刚咬了一口的奶糕掉在地上,小昭昭嘴唇哆嗦,旋即泪眼汪汪,扔掉山楂棒,揉着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坏蛋,大坏蛋,欺负昭昭,穷~~~呜呜呜……” 哭的断断续续,但表达的还算清楚,外加地上的才咬了一小口的奶糕,心疼的柏原恨不得昭告天下,御兽宗有钱。 有钱的不得了。 自此,御兽宗对外变了个风格,阔气加豪气,每次出场,简直闪瞎众人双眼。 云昭昭后来虚长半岁,自觉丢了面子,还专门带着豹豹去云隐宫报了个仇。 吃光了宴客的食物,还在后厨的柱子上,歪歪扭扭的刻上:“云,大坏” 外加一个圆。代表蛋。 没办法,当时是云昭昭最没文化的时候,光一个云字,她就学了好久~ 听完一切,苏伯棠哑然半晌,不可思议的张着嘴:“……那次生辰宴,竟然是馄炖你毁的?” “云隐一族规定,凡是同时能操控云雾,又掌握瞬移术的嫡系当年生辰宴上即可封为少皇…….那是多么重要的时刻,馄炖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还干了多少缺德事?” 真不是挨闷棍死的吗? 云昭昭干巴巴的眨眨眼,点点下巴,仔细回忆着:“那个,大概,也许……遍布三界吧” 那些年,小昭昭知道了自家金山如塔林,层层叠叠用之不尽。 和肉肉一起膨胀的,还有她傲娇躁动的心,单挑多少门派,她真数不清了。 “哈哈,想当年~真傻” 苏伯棠咽了咽口水,感觉不妙。 馄炖说过,让他帮一个忙,他现在只觉得,上了好黑的一条船,周围全是拿着砍刀的仇人,他要下船,还来得及吗??? 在线问,挺急的。 旁边江千澈不明所以的被扯住衣袖,正要开口,酒楼门外突然一阵嘈杂。 一群身穿褐色道袍的男男女女戏谑着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御兽宗前任二长老,无謦。 只见他哂笑一声:“御兽宗这是怎么了,都沦落到住客栈了,真是可笑啊” 第270章 何方神圣 这里辈份最大的是宗明北,但他并没说话。 因为他也觉得,御兽宗今年太丢颜面。 不光报名的弟子少了三分之二,还都跑去了天道院和踏仙宗,让他这个四长老首徒一点面子都没有。 眼看天都黑了,连晚上落脚的客栈还没着落呢,真是丢人。 一群弟子义愤填膺,等了半天见大师兄不说话,于是四长老二徒弟赵安尘上前一步,冷脸拱手道: “兄台此言差矣,御兽宗宗旨法随自然,哪怕是以天为庐也是遵从本心的选择,并不可笑” 无罄眉头一跳,旋即拧紧:“不愧是老四的徒弟,学的牙尖嘴利,我是你长辈,不唤长老便罢,怎可叫兄台?” “在下一时眼拙,没认出来竟然是御兽宗叛徒,失礼失礼” “你……”无罄的脸黑了个彻底,周围的嬉笑声让他面皮都在抽搐,抬手就要掌掴,却被人从身后用力扯住…… 是个清俊的中年人。 “四长老~” “四长老您回来了~” 御兽宗弟子们惊喜的唤着他,无涯瞥了眼宗明北,见他害怕的低头,这才冷冷回头。 “狗贼,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我问你,清韵呢?” 这话正是云昭昭想问的,急的跑过去,在半空中叉腰怒吼:“对啊,说话啊,你把清韵怎么了?” 无罄哼笑一声,甩开无涯,阴阳怪气:“你御兽宗的人管不好,凭什么找我要啊,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他说话的时候,眼睑微垂,沉着一抹阴冷,云昭昭顿时不干了。 上去拳打脚踢,邦邦邦拍他的脑袋,大喊:“你胡说,你撒谎,哇呀呀气死我了,打爆你狗头” 只可惜,她的攻击全部无效,无罄只感觉酒楼的穿堂风有点大…… 无涯也不信他,但没有证据,只能找机会再探查。 无罄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一副炫耀的表情,故作叹息:“哎,本来还想看在昔日的情面上邀请你们同住云隐宫,既然你们愿意当野人,宿林地,便作罢吧” 云隐城月前客栈就宿满了,本来御兽宗有个提前订好的大客栈,环境好,又安静,只可惜,昨日突然通知他们客栈暂停营业,请他们另寻住宿。 无涯和大长老在外跑半天,就是因为这个,不管多出几倍银子,整个云隐城就是寻不到一处客栈。 他们都怀疑是无罄背后做了手脚,现在看来,没错了。 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特意来跑这来。 无涯拳头捏的咯吱响,对面天道院一个男弟子冷嘲一声,拱手对无罄说道: “长老,时辰不早了,旭阳师尊还等着咱们同进云隐宫呢,走吧” 无罄抚掌大笑:“好,好,咱们走” 转身的时候,冷不丁撞进一双严肃的眼,他顿时僵了嘴角,不甘不愿的躬身行礼:“大师兄” “担不起,你走吧”大长老一个眼神都欠奉,长身迈进客栈,在弟子们的簇拥下缓缓落座。 无罄脸色难看,但又无可奈何。 老四毛头小子,他可以不看在眼里,但大长老二百八十岁,几乎把他从小看到大,他不敢放肆。 “……师兄,我始终记得你对我的教导,师傅偏心小祖宗,是你几次三番帮我挡罚,我承你的情,不如,你跟我同去云隐宫吧……” 不说小祖宗还好,一说,大长老白眉下的眼眶都红了,大掌拍碎一张桌子,眼神凌厉的扫过来,怒喝: “快滚,宗门大比结束后,御兽宗定找你血债血偿” 无罄万没想到除了清韵,大长老也想他死。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几下,眉眼晦暗无光,咬牙道:“我们走” 他率领众人威风离去,引来酒楼不少人围观,言谈间全是对他的好奇和期待。 “这位就是投奔天道院的无罄长老吧,好威风的样子,听说在天道院颇受重视,地位仅在旭阳师尊之下” “关键人家有本事有魄力,良禽择木而栖,跟御兽宗说断就断,还能让那么多灵兽跟随,能力是真强” 无罄嘴角微勾,腰板挺直。 看吧,这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魄力,他的选择没错。 待他走后,云昭昭小火焰彻底爆发啦,跟小猩猩一样捶着胸口,满眼怒火:“哦呀呀,不行啦,昭昭要爆发啦!!!” 在角落,她揪过苏伯棠耳朵,吩咐几句:“……照我说的去云隐宫送封信” 苏伯棠听完都傻眼了,小声道:“馄炖,你怎么死了都不安分,那可是云隐宫啊,你就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要不是爹爹告诉他要重承诺,哪怕呛水,这黑船他也得跳。 半空中,云昭昭双手环胸,邪恶的露出小虎牙:“放心,那小古板看到纸条,保证气个半死,无罄哪能有好果子吃,咱们等着痛打落水狗” 苏伯棠一听,顿时振奋。 好吧,为了御兽宗的颜面,他拼了。 悄悄退去客栈,找个人少的地方,低空御剑,赶在天道院众人之前去了云隐宫,把纸条交给宫门口的侍卫就走。 为保万无一失,纸条能送去少皇手里,他还专门透露了身份。 云隐城,苏家。 当云隐熵拿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不在书房,不在寝殿,而在一个早被禁用的厨房里。 他盯着红色漆柱上的字,不甚在意的打开纸条,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顿时捏紧了薄纸。 他神色焦急的问宫婢:“这纸条谁拿来的,他还说什么了?” 字体虽不同,但这“云,大坏”,外加一个圈,只有她。 只有她~这么写。 婢女一怔,忙回话:“是苏家的那位去了御兽宗的小少爷拿来的” “……就他一人,没别人吗?” “没有,宫门侍卫绝不敢隐瞒的” 云隐熵捏着纸条沉默半晌:“去,取消今日皇姑姑的晚宴,让她和驸马回公主府宴客” 婢女没有惊讶。 隐帝身子不好,自十岁后,少皇代他处理宫中大小事务,云隐宫上下莫敢不从。 包括皇姑云隐若。 苏伯棠一头汗的跑回来,震惊的看见无罄已经黑如锅底的沉着脸,带着一帮天道院的人在质问御兽宗了。 神速啊少皇。 馄炖,你到底何方神圣啊…… 第271章 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 和傍晚那会儿不同,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满城的客栈前都点起了灯笼,甚至拉起横幅,像过节一样点燃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装点在门头和街道上。 可以说把宗门大比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夜如白昼。 在这过于明亮的光线中,苏伯棠清晰的瞅见这位昔日的二长老翕动的鼻头,还有狠狠拧紧的粗眉,还有戾气深重的双眼。 “无涯,你是不是你派人搞鬼?好端端的,为什么云隐宫会突然把我们拒之门外,说好的宴席也取消了?” 四长老背着双手,清俊的脸上一派悠然,斜睨着他: “话都让你说全了,之前高调炫耀的是你,如今被人赶出来责怪他人的还是你,真是狗掀门帘——全凭你一张嘴啊!” “你......你敢骂我是狗?”无磬怒瞪着眼,浑身被气到颤抖。 在御兽宗就是如此,别人都好,唯独这个老四,总是和他过不去,长得人模人样,说出来的话每次都像把刀子,直戳他心窝。 作为师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周围的讥笑声仿佛一个个耳光打在无磬的脸上,让他眼神一沉,双拳紧紧攥了起来。 ......不,不行,有大师兄在,他根本没有赢面。 要是在众弟子面前输了,他还如何在天道院立足? 关键时刻,还是他的徒弟徐晃耐不住周围看笑话的视线,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师傅,旭阳师尊是公主的公爹,他可以带几个内门弟子去公主府住一宿,那我们呢,这五十多号人今晚要宿在哪里?” 无磬顿时犯了难。 原来是这次天道院打定主意,要给御兽宗难堪,几乎把所有内门弟子都带了出来,为的就摇旗呐喊,当众看御兽宗出丑。 再一个,在气势上也要压过其他几个宗门。 可此时,却被要面子的旭阳师尊甩下一句话,让他们自己解决,别去烦他。 换言之,就是别上公主府给他丢人。 无磬苦思冥想,没有解决之法。 这当间,无涯哂笑一声,让他听到,急刺白脸的怒吼:“你笑什么笑,你们不也没落脚地,咱们彼此彼此” 苏伯棠此时站出来,一脸神气的昂头:“谁说的,有我苏家在,怎么会让同门师尊和师兄住外面” 说完,躬身伸手:“大长老,四长老请,马车已经等在那边了,咱们移步去我家休息吧” 大长老四长老对视一眼,皆眼含笑意,不再理会天道院众人,乘坐马车往城西而去。 云昭昭笑嘻嘻的坐在车顶,听后面驻足的众人议论:“原来是驴粪球球外面光,还道这个无磬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这下打脸了吧,人家苏少爷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这个时候站出来邀请,摆明就是要无磬下不来台,快看啊,他快背过气去了” 果然。 周围的人一回头,惊见无磬剧咳两声,从怀里拿出个丹丸,忙呼呼的塞进嘴里嚼咽下去,一双眼神如野兽,死死盯着车马离去的方向。 苏伯棠掀开车帘,看着无磬的模样,兴冲冲的扬眉,冲车顶发问:“馄炖,你这招使的太妙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气成这样?” 到底也是师尊级别的人物,他还以为无磬城府会很深呢。 没想到这么受不得激。 云昭昭双手环胸,轻勾嘴角:“他啊,面子大过天,一向如此,不过越是这样气性小的人,心思越毒,你可别小看他” 不然怎么能骗过大长老,四长老,连巫瑶下凡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为的就是除掉自己,好没有人能再威胁到他。 云昭昭想着想着,就眉眼一沉,竖指默念法诀。 只可惜,半晌一个灵兽都没召唤来。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丧气的垮下肩膀,双手托着肉肉的脸垂下头,自闭了。 苏伯棠眨眨眼,似乎明白她在干什么,更加惊讶了。 馄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御兽宗上下这么熟悉,而且她真的是鬼吗? 鬼能在白天出现?还能在吃饭的时候凝出实体吗?虽然仅有一瞬,但也足足让他震撼了好久。 他此时尚不知道,混沌青莲本就是天地初开的至宝,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演。 另一边,公主府。 一个美艳的女人气愤的坐在上首,眼底闪过一抹难堪:“这个御兽宗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派人去宫里传信,也不知说了什么,让侄儿竟然这般落我的面子” 驸马是旭阳的独子,长相颇为俊美。 他拿起酒壶,帮旭阳斟满:“爹,不是孩儿说你,这个无磬就是个叛宗的小人,你怎么能信任他呢?如今倒好,让云隐城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公主府呢” 旭阳略不满他说话的语气,但又高傲的冷哼一声。 “你们放心,我既然敢用他,就自有我的道理,况且我还有一个压轴的宝贝没亮相呢,若是派出它,这次宗门魁首非我天道院莫属,你们且看着就是了” 此话一出,云隐若夫妻对视一眼,均眼前一亮。 旭鹰想了想,开口问道:“爹,我派去御兽宗山下的人回复,御兽宗那两个长老在山里根本毫无收获,别说战兽了,一只高阶灵兽都没有抓获,听您刚刚那话,莫不是藏了个......” 旭阳高深莫测的打断他。 “不可声张,国之重器不可示于人,你们等着瞧好了” 越是这么说,云隐若越是高兴。 “好,若是天道院赢了,本宫定在皇宫宴请,还要在城中大摆流水宴三天,帮公爹庆祝” 最主要是拿回今天的面子,她极为期待。 三人共同举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御兽宗出丑了。 翌日。 城东偌大的寒潭外,四方秘境刚露了一条缝,天道院,踏仙踪还有御兽宗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到指定的观看位置,却被周围摆放的茶点惊叹不已。 连外围的百姓都看呆了眼。 “往届大比不这样啊,这么多名贵糕点,足可见少皇多重视此次的赛事” 苏伯棠也惊讶的望去,冰酥烙,定胜糕,藕粉桂花糖糕,樱桃煎,还有解渴的小吊梨汤,最重要的是每桌都有一碟子软嫩的葡萄奶糕…… 第272章 他在炫富。小古板,坏滴狠 “馄炖,你确定少皇跟你有仇吗,不像啊” 云昭昭被香气馋的直流口水,闻言坚定道心,摩挲着小下巴,一脸愤然: “怎么不像,看不出来他在冲我炫富吗?” 炫富? 苏伯棠都呆了。 未来的云隐帝用的着炫富吗? 不过,见云昭昭气恼的小模样,苏伯棠又陷入沉思,难道,少皇还惦记那年生辰宴被破坏的事? 可昨天为什么又帮他们呢? 他想找江千澈帮他分析分析,却不想迎面走来一群踏仙宗的人,为首的少女正是她云隐城另一世家的嫡女,龚翩然。 少女十岁左右,一身鹅黄色齐胸衫裙,明媚可爱,俏脸上一抹戏谑:“伯棠弟弟,不过去了御兽宗几日,怎么连糕点都这么稀罕了?” “你别胡说” 龚翩然故意掩唇一笑:“哦对了,御兽宗如今缺的不是银子,是人才对,听说今年报名的内门弟子不过几十人,相信伯棠在那里,很快能出人头地的” 说完和一众同门师兄妹笑哈哈的走远了。 苏伯棠气的脸色铁青,坐在凳子上仰头灌了一壶凉茶,也没浇灭他心头的怒火。 江千澈微微侧目:“她是谁?”看样子二人是旧相识。 云昭昭也好奇的坐在茶台上,四周瞅瞅,肿么办,人好多,不能偷吃。 可恶,那小古板一阵子不见,心眼更多了。 炫富不说,还让她干瞪眼吃不到,可恶啊!!! 没办法,云昭昭只能托腮坐在那里听八卦。 苏伯棠语气恨恨:“她啊,是我那未过门的大嫂” 什,什么? 大嫂? 惊天大瓜啊,云昭昭顿时不饿了,小屁股往前蹭蹭,眼里燃烧着八卦之魂: “详细说说” 呃……要不要这么积极。 苏伯棠一回头,江千澈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挨着他乖乖坐好,双手搁在膝上,耳朵竖的老高。 …….就无语。 苏伯汤扶额叹气,眼底沉着一抹怨怼: “那女的叫龚翩然,从小和我大哥定了娃娃亲,两年前,我大哥突然身染恶疾,缠绵病榻,不利于行,她不说好好安慰,而是第一时间上门要断了亲事,母亲本就伤心,一气之下,喝了将近半年汤药,至今还时不时头疼,而我大哥……” 云昭昭突然想到了昨晚苏府后宅那个紧闭的小院,“你大哥备受打击,不忍连累龚翩然,所以当即同意退婚,自此封闭自己,不再接触外人?” 苏伯棠微睁大眼,干巴巴道:“馄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啦,司命的剧本她都背熟了,一样的套路,一样的走向…… 除了给她安排的,其他的她都倒背如流。 待她恢复肉身,非要找上天界,好好捶司命一顿,给她安排的啥渣爹渣娘啊? 江千澈知道那边还有个馄炖,有些紧张的扣扣腿,低着头跟他们说: “其实,民间大多如此,人性趋利避害,我虽不赞同,但是身边见过不少” 连带着,他把馄炖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很怕说出实话,被他们嫌弃。 哪知道。 苏伯棠勾勾他的肩膀,认同的点头:“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我只是生气她毫不安慰大哥,做的太无情无义了,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单纯退婚” 说到这里,他捏紧拳头,压低了声音:“我听龚府下人说,她根本就是看上了少皇,想嫁入云隐宫……” 那时大哥闭门不出,连饭都不怎么吃了,虽然两家退了婚,但他认为从小的情谊还在,多次去龚府找翩然姐,想让她开导开导大哥。 结果人家每次都不在,问过下人才知道,自少皇祈福大典后,她念念不忘,每天都和龚母去云隐宫陪公主说话。 “哼,什么体己话要天天说,她根本就是为了见少皇!!!” 江千澈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找到舌头,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这么过分” 云昭昭小脑袋倏的一转,看向主场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那小古板已经来了。 人模狗样的坐在那里。 嘿呦~ 还是那么装,一身璀璨我最富的模样,这就吊样,怎么就被人看上了呢? “造孽啊,坏人家姻缘,天打雷劈的货” 骂得这么脏,不愧是他的好馄炖。 苏伯棠感动坏了,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好朋友,吸吸鼻子:“谢谢你们理解我,我太高兴了” 后面四长老看到,微微蹙眉,自言自语:“就一个人,这孩子怎么抬两只手?” 是为了对称吗? 离秘境大开还有一会儿,每个宗门都在给选定好的弟子打气,无外乎是力争第一,为宗门争光之类。 唯独御兽宗不同。 大长老和煦的看着眼前四个少男少女。 宗明北和赵安良是四长老的徒弟,刘雯雯是三长老的徒弟,容格是五长老的徒弟。 “秘境凶险,你们首当其冲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其次才是采摘仙草,抓捕灵兽,知道吗?” “是,大长老” “谨遵大长老教诲” 无涯走过来,提醒他们每人带好自己的灵兽,千万不要走散,不然进了迷雾森林,没有灵兽的鼻子,他们绝对会困死在那里。 容格年龄最小,才十四岁,听完腿肚子转筋,紧张的举手问:“四长老,听说迷雾森林里还有瘴气,生存着许多高阶灵兽,凶猛异常,是不是真的?” “没错,但就一段路是那样,所以你们更要小心,要团结协作,知道吗?” 容格咽咽口水,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灵兽也最没攻击性,是个低阶灵鼠,生的肥胖可爱,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圆溜溜的小眼睛也害怕的直转。 这时,苏伯棠突然捏拳走回来:“这个龚翩然,刚刚竟然和其他人奚落我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就找她理论去” 不待江千澈拉住他,他就迅速穿入人群,不见了。 云昭昭挑眉,在高空看了个一清二楚。 好么。 那女的找“相好的”去了,他这么莽撞,别让小古板给扣了。 叹了口气,肉墩墩的跟上,她倒要看看,有她小祖宗在,谁敢欺负她御兽宗的人…… 第273章 ‘云隐熵是大坏蛋” 云隐皇族作为宗门大比试的主办方,在寒潭附近用花卉和茶台隔开,做了个半圆弧的造型。 不仅方便四大宗门落座,也留出了空隙方便后面的百姓观看秘境比赛。 云昭昭拍拍屁股跟过来,才发现居中的这个地方极好。 周围有藤萝叶遮挡阳光,小古板还不喜仆人靠近,正好方便她吃东西。 哈哈,天助我也。 上首的太师椅左右两侧都是茶台,茶仅一杯,其他全是云昭昭爱吃点心,而且她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奶糕种类尤其多。 葡萄口味,橙子口味,还有草莓口味的...... 她贼兮兮的用了点灵力,轻捏起一块儿放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绽放,让她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好次,好好次~ 馋虫难耐,云昭昭趁云隐熵不注意,把几盘点心用手指往后勾了勾,好在他的视线盲区——大吃特吃。 嘻嘻,看不到偶,吃光你,吃光你。 云昭昭藏在藤萝和茶台中间,美滋滋的嚼着奶糕,然后大方的看前面的狗血剧情。 龚翩然脸颊微红,看着上首的云隐熵,欠身行了个礼,声音带着少女的娇憨: “熵哥哥,好久不见了” 云隐熵面无表情,像个人机,淡淡的喝了口茶:“直呼名讳,看来龚家主没教过你规矩” 妈呀,就是这个微死感。 远看像块洁白无瑕的润玉,靠近才冻的一哆嗦。 云昭昭贵贱不会承认,初见面时在葡萄奶糕和漂酿小哥哥之间,她竟是先看上的他。 想收个小弟来着。 失策啊,她小祖宗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败笔,性格一点都不讨喜。 哼~~~ 龚翩然微微一怔,有些委屈的扑扇着睫毛,摆出最好看的右脸,卷动着手里的帕子: “熵哥哥不喜,人家不叫就是了” 某人不为所动,跟冰块似的。 让云昭昭咬下一口橙子味奶糕的同时,大呼不解风情。 画本子里都写了,这时候就该哄哄,凑近,然后扯过绢帕,深深凝进她的眼底,然后—— 么嘛! 嘻嘻,她懂的事,小古板都不懂。 哈哈,这次她胜。 过了很久,云隐熵似有不耐,冷淡开口:“龚小姐若是没事......” “有,有的” 龚翩然知道他性子冷,不喜多言,怕被赶走,忙道:“今天我会代表踏流宗出战,届时我定会好好表现的” 她也不知怎么了,初见倾心,明知道这人冷的要命,还是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哪怕被冻伤,也甜如冰蜜。 她虽然才十一岁,按理说年龄有些小,但她天赋高,又是极品水灵根,金鸿师尊说,在寒潭这里,她没准会有大突破,这才破例允许她参加的。 她想让这人看到她的优秀,先走进他的眼里,再......走进他心里。 诶呦,一直这么看着她,让她真不好意思呀。 云隐熵微微蹙眉,“你让开些,挡视线了” 龚翩然:“......” 她怔然回头,才看见苏伯棠老远气冲冲的走过来,先是拱手对少皇道了句抱歉,然后冲旁边的恶女开炮。 “龚翩然,你也太过分了,婚事已经退了,就算看在曾经的感情份上,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诋毁我大哥啊” “什么曾经的感情,你不要乱讲”龚翩然退后两步,连连摆手,委屈的模样看着云隐熵。 苏伯棠更来气了,“你这样就叫做,就叫做......” 云昭昭咽下食物,开口道:“白莲花,加绿茶婊,她都占了” “嗯对,陈年的碧螺春——老绿茶了你” 龚翩然在心上人面前被讥讽,又气又难堪,憋闷的直想落泪,一跺脚: “少皇,他故意栽赃我,我和苏家的婚事早就退了,那不过是儿时父辈之间的戏言而已,算不得数,可之后,这小子一直找我麻烦,去龚家外面数落我不好,你帮我教训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诶呦我去。 云昭昭嘴巴一鼓,差点儿喷了嘴里的小吊梨汤。 一点点喷湿了云隐熵肩头,见他没回头,这才安心的拍拍胸口。 听画本子里说,站着如厕的都受不了这样的撒娇,如果换做顶级绿茶,更是魅惑升级。 看云隐熵垂眸不说话,云昭昭急了。 糟糕!小古板定力果然不行,伯棠要吃亏。 就在龚翩然试探着上前,想要再次撒娇的时候,突然一片酥皮渣渣掉了下来,兜了她一头一脸,触感很轻,她还以为是花瓣儿,结果摸见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 大喊一声尖叫起来:“啊,好脏好恶心,谁吃的点心渣,怎么被风吹到这儿来了?” 云隐熵赫然抬头,瞳孔缩窄。 看了眼她的发顶,又侧头觑了眼肩头的点点水渍。 他眉头轻轻一展,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动声色:‘好了,都退下” 连让仆人带她去更衣都没有,果然是嫌弃了她,龚翩然捂着头上的狼狈,转身抹泪跑走了。 她不舒服,小伯棠就得劲儿了,礼貌的拱手,转身往回走。 云昭昭也想跟上,却冷不丁听后面来了一句:“奶糕,好吃吗?” 阿咧咧~被发现了? 小奶团冲去云隐熵跟前,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反应,这才知道,他只是发现了端倪,但看不见自己。 切,空欢喜一场。 云昭昭悬在他面前,抖动着小肉腿,一副屌炸天的模样:’就是吃了,你能把昭昭怎么样?” 云隐熵把糕点碟子托在手心,看见五个叠着的奶糕统统被咬了少半个,从前面看不出来,从后面,分明就是蝗灾过境。 连个渣子都没掉下。 他眼底漾开一片笑意,声音也没刚刚那么冷:“还是那般嘴馋” 嘿呀! 嘲笑她。 云昭昭气的对着他的脸挠了几爪子,“这世间让小祖宗我丢脸的人不多,你是其中最气人哒,要是我今天没事,高低抓你一脸花,你个炫富狂魔” 哼~~~ 当她没办法了是吧,等着! 云昭昭嗖的一声飞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布兜里装的满满当当,全是徒手捏碎的白色桃酥渣,然后撅着屁股在地上大写七个字: ‘云隐熵是大坏蛋” 第274章 北帝亲临 云昭昭写完,得意的站在一边,哈哈怎么样,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我早不是当年的我了,有文化上过学哒,知道我厉害了吧!!! 没想到,刚刚还眉头松展的某人认认真真看过字,直接沉了脸,一拍桌子,冷气嗖嗖往外冒: “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她,好大的胆子!” 云昭昭错愕不已。 咋回事,他的聪明才智呢,刚刚不还认出她了…… 云隐熵冷嗤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了柱子上的秘密,可惜,学了个四不像,她目不识丁,根本写不出这么复杂的几个字,明白吗?” 云昭昭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踉跄的退后两步跌坐在地,傻了。 我嘞个去。 她不会成长吗, 不会读书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听说过吗? 自掐人中半晌,她一个壮士虎扑过去,跳上云隐熵腿上,左右开弓,大嘴巴子抽人。 “让你说我没文化,让你小瞧我,亏我拿你当对手,你把对手看成狗,你等着,此仇不报,我云昭昭誓不为……” 人字还没说出来,她直接被小天道捂着嘴拖去了云层后面。 虎头鞋被她脱下来砸中云隐熵的额头,只可惜,毫无攻击力。 小天道按住她,轻轻弹了下她额头,让她不要动,然后下去拿回鞋,单膝跪地重新帮她穿上。 见她仍旧忿忿不平,好笑又无奈:“你以前什么模样你忘了,他哪里会知道你突然上进了呢” 云昭昭哑巴了。 是哈,下山后,她缺德捣蛋的事没少干,尤其目不识丁,惹了不少笑话。 刚开始本来叫三寸丁的,后来因为目不识丁,被取消了丁字。 自此三界传言,御兽宗有个道号“三寸”的小胖子,最没文化就是她。 后来云昭昭生了顿好胖的气,扛着刀一个个打上门,那些人才消停,不敢再叫了。 她的刀哥名号也是受此启发。 嘟嘟囔囔在云里滚了两圈,侧眼不满的看过来,“你是哪边的,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小天道看了眼下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隐熵,又看看她。 淡淡道:“你呢,刚刚怎么不找他帮忙,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总好过你如今孤立无援” 云昭昭撇撇嘴,坐起来。 两个小手手下意识想揪头发,却光溜溜哒,让人情绪低落。 托腮撑住膝盖,郁闷的摇摇头:“算了吧,偷盗神兵可是犯天条哒,小古板虽然爱炫富,又总气我,但罪不至死吧,我还是别麻烦他了” 说到底,还是心善。 小天道眼底划过一抹暖光,温润的看着小光头:“放心吧,天道会护佑你的” 云昭昭欢快一笑,伸手圈住他脖子,抱了下:“当然啦,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天道微微一怔,旋即勾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下面突然一阵躁动,万人跪地叩拜,场面十分震撼。 “这阵仗,莫不是北帝亲临,你快掐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不,不是,大家快看啊,北极四圣在后面跟着呢,天猷真君,他来过的呀” “天呐,北帝亲临宗门大比,我这是撞了什么大运,赶今天来观看比试,祖宗显灵啦!” 云昭昭顺着众人视线望过去。 只见刚刚晴空万里的天突然暗了下来,鬼军列阵而行。 在他们之上,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束发长剑,踏万鬼而行,端的威风凛凛,气势巍峨。 而他的那张脸…… 她惊讶的站起来,大眼睛圆圆的睁着,指着他:“他,他,他……” 哪怕沉稳如小天道,都有些激动了。 最重要的是为她开心,如果能和北帝相认,聚齐神兵不过唾手可得之事。 可……. 云昭昭追星似的,双眼放光,小脚脚激动的踩着云朵:“快看啊,北帝真颜好俊,璀璨若阳,狂傲不羁,真是太太太有型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长得好像大爹啊,看着就让人亲切。 呜呜,肿么办,好酷。 好半天,身后没动静,云昭昭回头,诧异的看见小天道从地上爬起来,哀怨的揉着额头。 “你咋啦,脚滑啦?” 小天道深吸一口气,最后尝试一次:“你就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刚说完,他喉头一甜,捏紧了手,忙侧过身。 雷电的反噬让他身体麻了半边。 只希望她能够……. “嗯嗯,像大爹” 小天道惊喜的回头,就见云昭昭摸着小光头,眼角冒着泪花,吸吸鼻子: “不过,昭昭不会认错哒,爹爹虽然没他那么帅,但在昭昭心里,是最好最好的爹爹,这么一说,好想他了呀~” 得,还是没认出来。 小天道看了眼远处被迎到上座的男人,叹了口气,也不怪她。 真身和凡身天壤之别,仅是轮廓有个七分像,剩下三分气势全然压倒,让人不敢直视。 …… 御兽宗这边,容格手压裤缝,连余光都不敢多看一眼北帝那边。 他牙关打颤,身子抖的厉害,很快,连肠胃都痉挛起来,疼得一头汗。 无涯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明年再去吧,胆量还需再练” 他被抬走后,大长老担忧的走过来:“容格胆子不大,但在药学方面实在是个天才,迷雾森林里多的是名贵药材,本想让他见见世面的,可惜了” 无涯点头:“师兄打算再派谁顶上名额?” 大长老扫了一圈,众人忙避开视线。要么东张西望,要么把头扎的像鸵鸟。 傻子才去。 天猷真君本就偏心天道院,如今北帝来了,他们御兽宗更讨不到好了。 云昭昭背后推了推苏伯棠:“你去” 小伯棠惊谔回头,干巴巴道:“馄炖,我才六岁” “六岁怎么了,想当年我三岁单挑……呃,让你去就去,大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好吧,和馄炖在一起玩的就是心跳。 而且北帝面前,他也想为苏家争光。 尤其是那些冷眼看笑话的,别以为他大哥站不起来,苏家就没人了。 一群人中,苏伯棠勇而无畏的举起手…… 第275章 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老子爹 四方秘境大开,四大宗门选拔的高手按照抓阄顺序入场。 御兽宗是最后一个。 各宗门弟子昂首挺胸,迎来周围观众一阵阵欢呼,唯独到了御兽宗这里,戛然而止。 “……我靠,我没看错吧,那俩小崽子才六七岁吧,怎么派这么年轻的弟子?御兽宗没人了吗?” “就是啊,天道院雷坤,徐晃,云隐皇族魏然,郑子兰哪个不是筑基六期往上的高手,哪怕是踏仙宗最小的那位龚翩然,也是个筑基三期的极品水灵根,他们两个练气二期的也敢往里走,疯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 宗明北脸色难看的要命,大步走在前面,冲后面的苏伯棠,江千澈二人冷声道: “进去了别拖累我们,跟紧点,免得丢了性命长老还得怪罪我们” 说完,又低骂了一句。 骂得挺难听,大抵是嫌他们累赘,抱怨长老怎么会同意的话。 苏伯棠咬了咬唇,江千澈脸也冷了脸。 刘雯雯是个温柔的师姐,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温声道: “他一向就是这个脾气,你们别往心里去,进去后跟着我就好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师兄赵安良也和善的笑笑,“对,想见世面的心没错,不用想太多,跟好我们就行了” 苏,江两人有被安慰到,腼腆笑笑乖巧的点头。 师兄师姐走在前面,他们紧紧跟在后头。 江千澈捏了捏手,忍不住问身边的人:“......伯棠,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参加?” 苏伯棠回头眨眨眼:“当然啦,我举手的时候,你眼里写满了羡慕,作为好兄弟,自然不能落下你啊” 江千澈看着阳光下冲他灿笑的人,心头暖暖的。 他之前的人生,每一步都在爹娘的规划内,听着他们的教导。 “咱家虽穷,但活的有志气,不吃人家一粒米,不占人家一点便宜” “千澈,你要谨慎行事,千万不可行差踏错,你是咱们江家唯一的希望,我和你爹就指望你了” 爹娘的谆谆教诲激励了他,也仿佛像一座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伯棠,谢谢你”这些日子他真的很开心。 “嗨,谢什么啊,你不怪我把你拉进危险就行了,不过你也别被宗师兄吓住了,他那人总是夸大其词,就算有有危险,咱不是还有馄炖吗,她神通广大,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江千澈笑着点点头。“馄炖呢,她在旁边吗?” 苏伯棠四周望望,脸色一僵,冷汗都下来了:“就是啊,她人呢,不是说好跟在后面的吗?” 原来云昭昭为了进入秘境这几天饿不到,想提前储备好粮库,挨个桌子都偷吃了一口,然后又灌了整整一小壶梨汤。 摸着滚圆的肚皮,正要进去,突听周围的观众竟然在议论她! 咋个回事,我来听听。 小手张开当喇叭,放在耳后,然后踮脚凑了过去。 “喂你们可别被御兽宗蒙蔽了,他们那里年纪越小越厉害” “怎么可能,你别骗人,炼气还能比筑基厉害,筑基还能有金丹厉害?” “一看你就不清楚,当年的’三寸丁‘你们忘了吗?” “哦对对,她啊可是天道的亲闺女,扛着一把玄铁大刀打遍天下无敌手,人矮可本事大啊,那一年她就已经是化神六期了吧” “啧啧,不能比不能比啊” 云昭昭听完,呆若木鸡,打了个嗝。 不可思议的僵硬转身,问小天道:“他们刚刚说啥,我是你闺女?” 小天道倒吸一口气,“你,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说的......” “解释个屁啊,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老子爹,呜呜,再也不跟你玩了” 云昭昭悲愤欲摧,不忘扛上装满食物死沉的布兜,气呼呼的朝快要合上的秘境决绝而去。 小天道站在后面,尔康手半天捏成了硬硬的拳头,走之前,眼神极冷的一甩衣袖,一阵大风刮倒了后面的松翠摆件,全砸在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人身上,疼的他们抱头痛呼。 “哪来的风啊,邪门死了,哎呦,我的头,快给我看看是不是破了?” “还真是,好大一个口子,流血了呀” 这边的嘈杂皆数传进了祁尊耳朵里。 他不耐的微微眯眼,周身气场冷沉。 云隐帝忍着惧怕上前拱手,连眼都不敢抬: “帝,帝君若是嫌聒噪,不如先去宫里歇息一番,若是想知道赛情,我让人实时转达就是了,怎敢劳烦帝君在此简陋之处歇息” 天猷上前一步拱手:“是啊帝君,您身份贵重,还是移步宫里吧” 祁尊抬手,打断了他,看向云隐帝,声音磁性低沉:“本帝问你,刚刚他们说的那个三寸丁,是何方人物?” 云隐帝常年染病,脸色苍白,此刻被堂堂玄天上帝亲自提问,别提有多激动了,连面色都红了几分, “启禀帝君,是御兽宗的一个故人,和云隐皇族并没什么交集” 故人? 那就是不在了。 祁尊没再多问,修长的手指在茶台上轻点,慢慢把目光望向秘境。 昭昭,你到底在哪儿,你让木达昊宸转告爹爹的话是真的,还是想安慰我们? 你还这么小,真的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想到宝贝蛋儿冲入火海的那一幕,祁尊至今心如刀绞,眼眶发涩。 昭昭~爹来寻你,好不好? 天蓬去了冥界,去了修真界,又上了天界,哪里都没打听到一个会御兽的小女孩下凡历劫的事。他也是元神归位后才知道那装货和老六的真实身份。 祁尊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只专注的看着四个宗门来的人,企图在里面寻找熟悉的身影。 小崽子本领那么多,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凡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下凡历劫。 会御兽,还能画灵验的符咒,这些外门弟子可做不到,唯有内门弟子才行。 逡巡一圈,毫无所获。 心口再次绞痛起来,就在祁尊眼神愈发黑沉的时候,人群突然大呼一声,指着秘境:“大家快看啊,那不是......” 第276章 迷雾森林,你也敢进? 肆意生长的蕨类,奇形异状的植物,参天的藓苔巨树,弥漫的大雾...... 竟是迷雾森林。 各个小宗门都惊讶了,他们之所以不敢报名参赛,就是怕全军覆没,把弟子全折在这里,怎么这次四宗门这么倒霉,一开局就是天崩。 早就嫉妒四大宗门的一些人已经暗暗下注了,买谁最先出局,亦或——把命搁在那儿。 无磬看着雷坤他们走的方向,跟旭阳说:“宗主放心,进去前我已经交代给他们带了顶级冰香丸,能驱除瘴气,只要不招惹异兽,不会有大事的” 旭阳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赞许的拍拍他肩膀:“好啊,我果然没看错你,昨晚歇息的还好吧?” 老贼头,明知道昨晚他带领弟子宿在城外,还好意思装不知道。 真是可恶。 你且等着,不是处处防备我,处处觉得看低我吗,待徐晃先你的徒弟雷坤突破金丹,看你以后如何跟我嚣张!!! 无磬眼珠一转,堆笑摇头:“都好,劳宗主挂记了” 旭阳满意的点点头,昂着下巴,继续观看比赛。 秘境里。 各宗门弟子不识庐山真面目,待进入迷雾森林的时候,才知道坏菜了。 徐晃带着两个弟子凑近雷坤,神色有些紧张:“师兄,咱们现在回去还来的急,不如......” 雷坤突然抬手,竖起耳朵:“你听......” 静谧的森林远处间歇传来虎啸声,和普通虎啸不同,它的声音尖锐极了,偶尔有振翅的声音传来。 徐晃顿时激动起来:“师兄,是双翅白虎,六期灵兽,正好助我们进阶” 能找到同等级比的灵兽,一来是能保障安全,二来如果把它炼化,巅峰期的他们定能进阶。 雷坤斜笑:“没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机缘。” “可师兄,刚刚的动静里还有其他的异响,一旦深入森林腹地,光我们几个人,恐怕毫无胜算” 徐晃心思缜密,又会做人,跟着无磬来天道院后深得人心,他这话一出,另外几个弟子也都附和起来。 雷坤听的烦躁,但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确实,如果为了突破赔上性命自是不值。 他用眼神望向后面,突然计上心头,招呼几人过来,和他们吩咐了几句...... “诶呀,这不是宗师弟吗,我们几个师兄师姐一走,你倒是成了御兽宗的大师兄了,真是恭喜了” 宗明北斜眼看他,鄙夷的哼了一声:“你个叛徒,没资格和我说话” 徐晃耸耸肩,看着他,可惜的摇摇头:“其实啊,以师弟你的资质,一直没有突破,难道就没想过是跟错了师傅,你看看我,来天道院不过半年,已经从筑基二期到了筑基巅峰,这样的速度,你真不羡慕?” 宗明北眼底闪过嫉恨。 二人只相差两岁,但资质自己可比徐晃高的多,是高级火灵根。 凭什么他就能突破的这么快,难道天道院子给他吃了什么秘宝,或者传授了什么快速进阶法门? 瞧见宗明北神色,徐晃目的达到,应和了前面雷坤的一声叫喊:“就来” 说完,拍拍他肩膀:“师弟你好好想想,雷师兄叫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快步跟上,好像前方有什么宝藏似的。 宗明北背着包袱,阴沉沉的盯着后面的几个累赘,大吼一声:“还不快走” 刘雯雯急忙拉住他:“师弟,你真要跟在天道院后面走吗,会不会有危险?” “哼,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听说过吗,况且路就在这里,凭什么他们走得,咱们走不得!” 宗明北说完,黑着脸继续前行,根本没等人的意思,刘雯雯微微皱眉,但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其他弟子跟上。 云昭昭扛着小包袱跟进来的时候,已经老远看见那圈迷雾了,惊讶的飞过去扯住苏伯棠:“迷雾森林,你也敢进?” 刚小解过的小伯棠冷不丁又打了个冷颤,一脸菜色,指着里面: “糟了,他们已经进去了,不会有事吧?” 云昭昭两手一摊,“那谁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开局就选个最难的,真是有够笨哒。 就在他们要跟进去的时候,刘雯雯的一声尖叫突然从远处传来,二人对视一眼,不好,出事了。 ...... 雷坤眼神异常的兴奋,和对面警惕的双翼白虎绕圈对峙。 旁边御兽宗几人被抓住。 宗明北被徐晃扣住肩膀,不敢大声惹怒白虎,只能放低声音骂着:“徐晃,好你个奸诈阴险的小人,竟然设计让我们做饵,故意引我们进来” “废话,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多看你这蠢货一眼吗?” “你.....” 雷坤着急,怕白虎跑掉,奸笑道:“选一个吧,谁当诱饵,其他人我可以放过” 赵安良闻言怒瞪过去,咬牙切齿:“你别做梦!” 刘雯雯刚刚为救宗明北,被剑划伤胳膊,被天道院的人押着:’对,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雷坤冷笑道:“呵,机会只有一次,聪明人该好好选择才对,是不是啊,宗师弟?” 白虎的獠牙又长又锋利,前爪不停挠地,显然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眼神都愈发凶狠起来。 宗明北吓的冷汗湿了后背,把头侧看:“就,就刘师姐吧” 什么!!! 刘雯雯惊呆了。 赵安良大怒:“宗师兄你这是什么话,你背弃同门,和徐晃又有什么区别” 宗明北已经能闻到白虎嘴里的腥膻之气,惊惧之下吼出实话:“这时候自保才是最重要的,牺,牺牲她一个,我们几个还能活下去不是吗,要不,等那两个小崽子来,让他们......” 雷坤没那么多耐心,冲天道院的人使了个眼色,把刘雯雯扯了过来。 他凑去刘雯雯耳边,阴损的低笑一声:“你也别怪我,谁让你们蠢跟上来了呢,要怪就怪你那宗师弟,无情无义,连同门都抛弃,是不是?” 刘雯雯眼神倔强,一口口水呸到他脸上…… 苏伯棠,江千澈跑过来的时候,惊见雷坤大怒,一把推倒师姐,而她身后,赫然一张血盆大口…… 第277章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按理说,迷雾森林茂密昏暗,秘境外的观众是看不清各弟子具体表现的。 雷坤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肆意妄为,打着让御兽宗弟子当诱饵,助他快速进阶。 之所以不灭口,是因为不想做的太过明显,至于宗明北他们出去会说出真相,呵,他完全不惧。 这世道,强者为尊。 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第一金丹,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旭阳师尊肯定会帮他搞定一切….. 他儿子是吃公主软饭的废物,届时他要是更上一层,天道院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这整个修真界舍他其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坤的笑声阴桀刺耳,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他以为成功在望,可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北帝迫切寻人,抱着一丝希望,把悬天镜置放在秘境之时。 此时,迷雾森林里的一切被看的清清楚楚,全场哗然,纷纷站起。 “天呐,御兽宗那女孩危险了,这雷坤,徐晃怎如此狠毒,竟用宗门弟子的性命当垫脚石!!!” “那宗明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弃同门,竟然为了苟且偷生牺牲师姐的性命,真是小人一个” “没错,品行不端,实在枉为名门之后” 无涯捏紧手,脸色难看到极点。 是他的错。 宗家曾对师傅有恩,可恩情归恩情,他不该引狼入室,让这孽障成了他的大徒弟,如今还…… 就在他握剑要冲进去救人的时候,身后突然大喊起来,“是苏师弟,他在……训狗?噢不,训虎吗?” “我的天,他是疯了吗?” 秘境里,苏伯棠一身冷汗,把刘雯雯挡在身后,对着双翼白虎色厉内荏,颤声道:“坐,坐下” 江千澈拔剑护在他身边,眼神紧盯白虎。 双翼虎兽吼一声,狂躁的用利爪挠地,口中腥膻之气差点熏苏伯棠一个跟头。 云昭昭恨铁不成钢,在半空中敲他的头,结果敲了个空,更气了。 “大点声,没吃饭啊,把它当狗,狗懂吗,不听话,爱咬人的野犬,给我狠狠骂它,让它给我坐下” 苏伯棠也不知抽了那股风,被她反向激励到了,瞪大双眼,凌空一跳,上前狠狠敲了双翼虎脑壳一下,叉腰怒吼: “让你给我坐,听见没有,我说坐下,坐下!!!” 愤怒一层层递进,别说雷坤,刘雯雯等人看傻了,外面的观众也傻了。 “……这孩子,够虎的啊!” 少数胆小的已经捂住眼睛不敢看了。 但是。 想像中的血腥画面并没发生,一米多高的双翼虎眼神从呆滞到清澈,竟缓缓坐了下来。 ……乖巧的像个狗。 苏伯棠一怔过后,猛然松了口气,眼神一喜:“馄炖,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秘境外。 北帝眼眸微眯,这小子在跟谁说话? 那个角度——没人吧。 云昭昭双手环胸,脸色比以往都严肃,“别大意,你看看双翼虎的爪子在哪里?” 嗯? 苏伯棠惊讶的垂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嘴唇小声碰了碰:“它藏在石沙里,它…..” “没错,双翼虎生性多疑,很快,它就会发现你在虚张声势,到时利爪第一时间就会撕破你的喉咙,这个距离,你绝对跑不掉” 苏伯棠咽咽口水,鬓角一滴冷汗滑了下来。 云昭昭继续说:“双翼虎一公一母,贪吃的很,一般同时行动,这公虎此时独自出现,口气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看来,是出来偷吃的,更厉害的那个母老虎一会儿便要找来了” 什,什么? 还有个母的!!!!!!! 苏伯棠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这时,身后雷坤突然捡起石子朝白虎砸去,试图激怒它。 目的很明确,他要的就是白虎暴躁吃人,趁它进食反应慢,好伺机动手。 江千澈听苏伯棠说了半天,也大概猜出来馄炖的话了,此时额头全是汗,握紧剑柄,低声道: “伯棠,快问问下一步怎么办,它要动了” 白虎已经不耐烦的抖动身子,后肢慢慢躬起,而此时,另外一只白虎已经在林后现身了…… 徐晃大喜。 两只,竟然是两只。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进阶,雷坤再霸道,也不能同时消化两颗内丹吧。 云昭昭嘴角微微上扬,“咱们就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食恶果” 说完,快速制定好战略,小伯棠听的连连点头,然后悄悄告诉了好兄弟。 江千澈怔愣一瞬,配合的点头,摆好姿势。 说时迟 那时快。 在徐晃的扔石子帮助下,白虎彻底被激怒,扬起利爪就要吃人,同时母虎也跳了出来,凶恶暴吼一声,声啸森林。 云昭昭抽气,竖起一个大拇指,难怪老和尚说,山下的母老虎不能招惹,原来是真哒。 好彪悍。 不过,它彪悍过头了。 嗅见公虎偷吃的证据,它浑身炸毛,双瞳怒火冲天,扑去公虎身上用肥厚的爪子按住它,狠狠一口撕咬在公虎脖后,疼得它嗷嗷大叫…… 苏伯棠,江千澈则乘机带走了刘雯雯。 虽然和雷坤想的不同,但机会——来了。 他和徐晃同时出招,把撕咬中的两虎一剑毙命,然后剖出内丹,握在手心,盘膝而坐,竟是要原地进阶。 旭阳在外面激动的站了起来。 两个,两个金丹,他们天道院这次终于要当宗门第一了。 不,是修真界第一,扬名四海。 无涯冷喝:“你别得意的太早,雷坤,徐晃设计我派弟子的仇,御兽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旭阳腰板挺直,背手斜睨,轻笑一声:“如今不是没事?你有这功夫,还是好好处理那个背弃同门的宗明北吧” “你……” 无涯历来嘴上不输阵,可宗明北是他大弟子,他实在无颜,愧对大师兄信任。 大长老眼神担忧,以雷坤徐晃二人的心性,一旦进阶,难保不会对御兽宗弟子下手,当成试炼。 周围观众也这般猜测,紧张的看着他们周身金光大涨,金丹结成, 突然,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第278章 捏碎金丹,让你们再嚣张! 树影斑驳,两颗金丹在阳光下流转着九彩光芒,眼看要沉入丹田之际…… 云昭昭摸摸小鼻子,嘿嘿一笑,上去伸出两个小爪爪,用力一握。 哇哦,头一次捏,手感还不错~ 金丹顿时碎裂。 雷坤,徐晃二人瞳孔放大,双双吐血昏死过去。 秘境外,众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的金丹怎么就碎了?这…..他们岂不是成了废人。” “谁知道那两只双翼虎有什么古怪,没准备儿本身带毒,雷坤,徐晃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对啊,谁让他们想害御兽宗弟子的,活该!!!” 旭阳,无罄犹如被大锤敲蒙了脑子,半晌反应过来,双双站起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样,他们天道院竟然一次折了两个修为最高的弟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弟子们都慌了,小心翼翼的问:“旭阳师尊,如今雷师兄,徐师兄都废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旭阳双眼猩红,气的攥紧拳头,望向右侧,厉声大喝: “御兽宗,是不是你们搞得鬼?” 大长老眼神一冷:“修要胡言,若再敢往御兽宗身上泼脏水,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旭阳吃瘪,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还嘴。 不是他怕了这老头,而是想到了御兽宗的镇宗之宝——万灵归元丹。 若是想帮雷坤恢复修为,重塑金丹,就必须要求上这灵丹才行。 放眼整个修仙界,唯有御兽宗有此灵丹,这还是当年柏原祖师从一仙人那里得到的,也正因为此丹,御兽宗地位又高出其他宗门不少。 惹来众人艳羡。 另一边,赵安良趁天道院弟子惊慌失措,反手挣脱,同时出剑,一举拿下了另外两人。 他们哭跪在地上,祈求饶命,“都是雷师兄,徐师兄让我们干的,我们也不想的,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赵安良把他们痛打一顿,然后怒斥滚远点,两人鼻青脸肿的拖拽着雷坤,徐晃二人离去,嘴里一个劲的道谢。 赵安良回头,看见江千澈在给刘雯雯手臂上药,走过去蹲下,愧疚道: “对不起师姐,让你受伤了” 刘雯雯扶着缠好纱布的肩膀,温柔一笑:“这不关你事,你别自责” 说来说去,都是她太信任宗明北的原因。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背弃同门。 苏伯棠可不像她这么好说话,气的攥紧拳头,指着宗明北大骂: “好你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师姐为了救你受伤,你竟然恩将仇报,把她推出去做饵,你还算是个人吗?” 宗明北知道现在这里没人待见他,可迷雾森林危机重重,他又不敢独自行动,只能厚着脸皮留下。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宗家的人,御兽宗无涯师尊的大弟子,怎容一个小屁孩张口闭口教训? 他眼神阴沉,扯住苏伯棠衣领,威胁道:“小子,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师兄的不客气” 话音刚落,刘雯雯动了,冷着脸走过去,掰开他的手,眼神锐利:“他说的哪里错了?你凶什么凶?” 宗明北理亏,瑟缩下脖子,躲避着她的眼神。“师姐,对,对不起,我也是……” “去你大爷的师姐,你还有脸叫我???”刘雯雯一秒暴怒,用没受伤的手连扇了十个巴掌过去,然后一脚踹在了宗明北腹部,把他踢开五米远,气势凌然的收脚,声音极冷, “再让我听见你叫一次,我揍你一次,记好了!!!” 哇塞,刘师姐竟然是这样的爽快女子,咋之前没看出来? 再回头,刘雯雯又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含蓄一笑,声音温柔:“让大家见笑了,我刚刚有些激动” 激动的好,激动的秒啊! 苏伯棠,江千澈,赵安良三人眼神晶亮,齐齐鼓掌。 “不见笑,不见笑,师姐好厉害”江千澈道。 “对啊,刚刚那几下打得太痛快了,师姐改日教教我”苏伯棠激动的都蹦起来了,学着她在空气中挥打了几拳。 赵安良也笑着竖起大拇指:“师姐,打的好” 刘雯雯脸色微红,模样又颇为自豪。 宗明北脸颊高肿,擦了把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模样狼狈,眼神阴沉的看着他们。 苏伯棠冲他哼了一声,转过头故意大声嘟囔:“丑死了,影响本少爷的食欲” 说完,他打开身后的小包袱,打算把食物分分。 时近正午,刚刚一场惊险,大家想必都饿了。 可包袱里里空空如也,他来回掏了三遍,傻眼了。 “完蛋了,刚刚跑的太快,馒头肉干肯定都掉来的路上了,这咋办?” 他没敢大声说出来了。 突然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抬头,赫然瞅见茂密的树冠里,有个肉墩墩的身影蹲在那里,背影有几分可爱。 他惊喜的轻唤:“馄炖,你带了食物,太好了,我的都丢了,这下不用挨饿了” 云昭昭虎着脸回头,腮帮子鼓鼓,一张口就喷点心渣子:“ 想屁吃,牙刷和食物不能共享,你忘了我规矩了?” 呃!对啊,这祖宗最近食量越来越大,苏伯棠有时一晚上要跑两趟膳房才行。 他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眨着眼睛:“咱们这关系,破一次例没关系的吧,求求了,好馄炖” 馄炖你大爷。 她一直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混沌不是馄炖。直到那天,苏伯棠和江千澈写自己的名字,她才知道这小子一直叫的馄炖。 二人对视一会儿,云昭昭到底没忍心,把布兜里的点心分了一半出去。 哎,做小祖宗就是这里不好,面对徒子徒孙,责任在肩,不好不管。 还是当爹爹们的小宝贝好一点,只用甜甜的喊声爹爹,什么都不用操心啦。 云昭昭坐在树梢,双手托腮,“爹爹,你们好不好啊,昭昭想你们了” 想着想着,她眼眶都红了。 苏伯棠吃了口定胜糕,一回头惊谔站起来,“馄炖馄炖,你快看,那是什么?” “不许叫我馄炖,叫我小祖宗才对” “诶呦小祖宗,小祖宗行了吧”苏伯棠急的要命,指着后面, “那是鬼雾吗,怎么速度那么快朝咱们过来了?” 第279章 瘴气来了不怕,昭昭有办法 云昭昭一回头,呼吸急促了一瞬。 把糕点一口塞进去,然后匆匆起身拍拍小屁股,“什么鬼雾,那是瘴气,定是刚刚的动静太大,惊到了魇兽之类的凶物,还不赶紧跑” 什么,魇兽?? 传说中周身环绕幽冥之气,体型庞大如山岳,全身肌肉蚱结,毛发中蕴含着雷霆之力的那个魇兽吗!!! 苏伯棠瞪大了眼,剩下一半的定胜糕从手里掉在地上,惊慌的招呼大家赶紧跑。 迷雾森林多灵兽,但凶兽和毒物更多,吐息之际形成的瘴气厉害非常,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一命呜呼。 是以,进来的弟子们都随身带着防瘴气的灵丹,就好比冰香丸,采用上等灵香草炼化而成,可以抵御瘴气。 但很快,赵安良就感觉不对了。 他躬身,用打湿的棉布捂住口鼻,拧眉道:“大家小心,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这瘴气绝对不一般,冰香丸效用不大” 刘雯雯也艰难的点头,“咳咳,没错,我,我感觉越发呼吸困难了” 虽然他们跑的快,但惊惧之下剧烈的喘息让他们吸入了更多的空气,反而要遭。 苏伯棠担忧馄炖,怕她吃的多跑不动,跑了段距离后赶忙抬头,结果—— 云昭昭侧躺在一片云朵上,手里拿着个东西放在鼻子处宝贝的闻着,嘴角还弯弯的,一副悠闲淡定的模样。 “你你你,你不怕啊?” “本来是有一点点怕的,嘻嘻”云昭昭用大拇指掐住小拇指一点点,笑眯眯的表达着。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那瘴气凶悍的很,万一被裹进去,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幸好——嘿嘿,爹爹疼她,送的藏青石刚好用上。 她可真是个急中生智的大聪明。 苏伯棠急的满头汗:“馄炖,你快想想办法,我们的冰香丸不咋顶事,再等一会儿,非躺这儿不可” “叫我撒么?” 苏伯棠反应过来后,轻轻抽了下嘴巴,“我错,我错,小祖宗,快别玩啦” 云昭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勾起嘴角。 好叭,她是想锻炼他们一下,故意多让他们撑了一会。 毕竟秘境机会难得嘛,也算长长见识。 她把石头丢进苏伯棠怀里,扒着云朵,认真的叮嘱:“这可是我的宝贝,你们用完记得还给我,而且,不许给后面那个坏家伙用,听见没?” 苏伯棠捧住藏青石,抽空回头看了眼宗明北,只见他一脸黑青色,爬起来,又跌倒在地,双手前伸,艰难的呼救: “救救我,大家救救我” “哼,我才不会给他这样的人呢,活该” 他先闻了闻,惊讶的一喜,然后拿去给千澈和师兄师姐闻。 此时,秘境外,祁尊震惊的看着苏伯棠手里的石头,声音压抑着狂喜:“那是——藏青石!” 翊圣已经从真武那里听说了,帝君之所以亲自下界,为的就是寻找小公主。 帝君竟然有女儿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 想想啊,他们龙翔仙殿竟然有位小女君,这也太让人期待了吧。 他顺着看过去,认真点头:“没错,帝君,确实是藏青石” 翊圣试探着,小心翼翼开口问:“帝君,难道说,这石头跟小公主有关?” 祁尊还未说话,天猷在旁边拱手道:“帝君,这藏青石在凡界难寻,但在修真界只是多花些灵石就可拿到,不是什么稀罕物” 。。。。。呱呱呱呱。。。。。。 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北帝眉峰冷沉,一言未发,却让周围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天猷心惊,在真武附耳解释后,才明白帝君为何亲临这里,他手足无措的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如何找补,只能对翊圣恨的咬牙。 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翊圣翻了个白眼。 自己凭什么告诉他,他什么人缘不清楚啊,龙翔仙殿上下都知道的事,偏他不知道,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哼!丑人多作怪。 天猷低着头不敢再做声。 帝君的脾气他清楚的很,一旦出手就是死局,况且事关小公主,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秘境里,御兽宗等人逃离了危险,把迷雾甩在了身后,此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无形中走出了森林,在一处幻境边,四周五彩光芒,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的清香。 苏伯棠好奇的四处转转,用手去碰,幻境水波弹动,还怪好玩儿的。 刘雯雯让他小心:“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可能隐藏危险,小师弟还是过来歇会儿吧” “好的,师姐” 四人坐在石头上稍歇,喝着水,没一会儿,宗明北从森林里爬了出来,嘴角还沾着呕吐物,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 刘雯雯皱着眉,把头扭去一边。 “师姐——” “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情义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御兽宗的人,是无涯师尊的大弟子!!!” “哼,你这样的人也配讲情义,真是笑死人了”苏伯棠蹦起来,叉腰哈哈大笑两声。 祁尊眼眸微眯,这小子偶尔的一些动作,怎么那么像...... 宗明北不甘又愤慨,如今,连一个刚入门的小屁孩也敢嘲笑他了。 可恶。 待他一会儿找到秘境里的灵谷,用天材地宝提升了修为,再好好扬眉吐气。 说到灵谷药田,这可是秘境里最让人期待的地方,没有机缘,是无论如何也碰不上的。 不像抓捕灵兽,这灵谷里不仅没危险,还吸收秘境里的天地精华,生养了上千的灵材,光一株普通的还魂草,拿到外面就能卖出上千灵石。 此时不光他们,踏仙踪也从森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是踏仙踪大师姐,季归宜,是个冷艳美人。她旁边站着龚翩然,身后还跟着两个同门师弟。 两派平日交往不密,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季归宜扫了眼宗明北,淡声道: “刘师姐,刚刚我们在远处都看见了,同门之间,连出手相助的情谊都没有,传出去不是让人嘲笑御兽宗吗?” 第280章 打脸措手不及 刘雯雯脸色有些难看。 宗明北被天道院利用,背弃同门的事,说出去,只会平白让人嘲笑御兽宗。 可不说,在别人眼里反倒成了他们没理。 赵安良有礼却淡漠的拱手,对季归宜说道:“事出有因,本宗事务不方便对外提起,不过宗师兄如此,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和刘师姐无关” “呵,话可不是这么说”龚翩然主动接过话茬,一副骄傲的模样, “几大宗门同气连枝,我季师姐这么问也是关心你们御兽宗,毕竟......你们在修真界已经颜面扫地了,要是再出点岔子,那可就......” 话说一半,她掩嘴讥笑。 身后两个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季归宜虽没出声,但浅勾的唇角怎么看怎么讽刺,连眼神都透着一股轻蔑。 御兽宗这边全员黑了脸。 这话明摆着在说无磬带灵兽叛逃,去了天道院,此乃其一, 后招收弟子,御兽宗人数较往年少了十分之八,又被天道院比了下去,此乃其二, 这是横在御兽宗弟子心头的一根刺,他们踏仙踪当众揭短,也太过分了。 尤其是苏伯棠,就见不得龚翩然得意,气的捏紧小拳头,叫嚷道:“关你们踏仙踪屁事,听不懂人话吗,这是我御兽宗内部事务,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 说的好极。 刘雯雯眼神一亮。 她大师姐的身份在这儿,不好跟龚翩然一个小孩子吵架,没想到小伯棠口才如此好,真是个顶好的嘴替。 内心暗暗鼓掌,伯棠,骂的真好。 龚翩然何时受过这种气,俏脸一沉,怒气冲冲的开口:“苏伯棠,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凭什么骂我?就因为我龚家取消了婚约,不想嫁给你拿瘫痪的大哥,你就要处处针对我吗,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太过分了!” 小女孩眼眶通红,泪珠盈睫,让人看着就心疼。 一时间,踏仙踪几人都围在龚翩然身边安慰她,同时不善的看着苏伯棠。 苏伯棠差点气个仰倒,又来了,又来了。 龚翩然惯会倒打一耙,他早有领教,没想到无耻到这个地步,还敢提他大哥!!! “又让你装上了是吧,兔子尾巴戴夹板——你愣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太让人倒胃口了” 话音刚落,赵安良大呼一声小心,急忙把苏伯棠拽开,可对面射来的冰剑还是刺破了他的衣袖,差一点就伤到了皮肉。 赵安良微微蹙眉,好险。 难怪踏仙宗会让这个十岁的小女孩进来,极品水灵根果然不一般,出手也够狠,要是他刚刚反应慢一些,伯棠的手臂,恐怕就……. 就在这时,云隐熵带着云隐皇族的走了过来。 秘境里外的人都惊了。 “这次的名单上没有云隐少皇吧,他怎么也进入秘境了?” “大概临时更换的吧,少皇年龄合适,也是云隐皇族的人,是有资格参加比赛的” “听说龚家和公主交好,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小姐多次被带进宫,没准儿就是内定的少皇妃呢,看少皇急切的样子,莫不是来帮她的?” 不管什么时候,八卦都是最有趣的调味剂。 除了御兽宗被陷害耽误了时间,其他三宗都抓到了灵兽,打斗场面看腻了,来点八卦最好不过了。 一时间,观众们看的更津津有味了。 龚翩然小脸嫣红,和观众们想到一处去了。果然,熵哥哥就是嘴上冷,心里热。 这不,看见她受气,就这么气势傲然的带着人过来了。 她委屈的用帕子擦擦眼角,迎上两步,娇声喊道:“熵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 如果不是放不下她,他怎么会进入秘境?他何等身份,何等身手,根本不用像普通皇族子弟通过秘境试炼,定是为了自己。 龚翩然想着想着,心口小鹿乱撞,喜上眉梢。 却不想…… 云隐熵跟避讳什么毒物似的,饶开她,直接走到苏伯棠面前,难掩焦急的问:“你没事吧,刚刚可有伤到?” 嗯?!!! 这什么场面? 不光其他人懵逼,苏伯棠本人也蒙圈了,干巴巴的眨眨眼,斜瞅着上空。 “馄炖,咋回事,少皇是在关心我,没错吧?” 云昭昭好奇的从云朵上跑下来,摩挲着小下巴,【小古板会关心人?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哭他不哄,过来关心你这个皮糙肉厚的,没道理啊?】 苏伯棠深吸一口气,眼神憋闷。 【什么皮糙肉厚,我也很帅好不好,家里长辈都夸过我的】 二人全程眼神交流,一切被云隐熵看在眼里。 他手指微动,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 万一呢。 万一这苏家小公子身边的“她”真是云昭昭呢,万一她真的还活着,需要他帮助呢? 不过此下,不是问的时候,云隐熵隐晦的看了眼苏伯棠,开口似在解释。 “我,和她不熟” 一句话,让吃瓜群众纷纷瞠目。 “哇,少皇拒绝的好彻底,看龚小姐表情,心碎没跑了” 龚翩然先是不敢置信,旋即难堪的捂着脸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根本刹不住车。 季归宜无奈,和其他两个弟子把她拽去了后面, “别哭了师妹,眼下重要的是找到灵谷药田的入口,据传,灵谷就在秘境附近,只有傍晚时分,入口才能出现,到时我们抢先进去,率先抢夺天才地宝助修为大涨,绝对气死他们” 龚翩然闻言,慢慢止住了哭泣,不甘心的看了眼那边的云隐熵。 “熵哥哥,你等着看,我一定尽快成突破筑基,结成金丹,让你对我另眼相看。” 这边踏仙踪算盘打的贼响,殊不知,他们身后蹲着个肉崽子,捂嘴偷笑: “哈哈,昭昭发财的机会来了,而且还能当着昔日宿敌炫富,真是天助我也,哦哈哈,哦哈哈哈哈…..” 苏伯棠坐在一边休息,一听这笑声,就知道馄炖在打鬼主意。 他好奇的张望,却突然被云隐熵挡住,冷声问:“我问你,你身边那人叫什么名字?” 第281章 难不成误会了?管他的,炫回来再说。 苏伯棠愣愣的抬头,看着云隐熵,敏感的察觉出他前后的态度变化。 和刚刚一见面的关心比起来,此刻才更像是平常的他,气息淡漠,眼里没有什么温度,就......给人压力挺大的。 他站起来,装傻充愣的指了指几米外的男孩:“少皇说的是他吗,他叫江千澈,他也是御兽宗的......” 云隐熵深吸口气,声音沉了一分:“你知道我在问谁。她现在不在这里对吗?” 苏伯棠冷汗都下来了。 对,没错,傻馄炖还在对面抽疯笑呢,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不愧是年纪轻轻总领云隐城大小事务的少皇,他的洞察力和敏锐度实在太厉害了,他怎么知道馄炖的存在的? 云隐熵放轻声音,不想吓到他:“不用担心,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如果为难,可以点头,或摇头” “......嗯”少皇的命令,小伯棠不敢不从。 “你那个朋友,很贪吃对不对?” 小伯棠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云隐熵背后的手指蜷了下,声音有些发紧:“她叫什么名字?” 苏伯棠抬头,认真看着云隐熵的眼睛,见他没有恶意,这才开心道出: “她叫馄炖,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女孩,上次的信也是她让我送去宫里的” 云隐熵眼底一喜,基本可以确定,他口中的馄炖就是那个被御兽宗团宠的小祖宗,曾经在街头抢他葡萄奶糕的——云昭昭。 可,她为什么化名馄炖,对着御兽宗的人也隐藏身份,她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云隐熵眉头蹙紧,隐隐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云昭昭回来了,正要把暴富计划告诉苏伯棠,没想到看见宿敌站在这里,大惊失色。 她飞快的跑去苏伯棠身边,‘咋回事,他逼问你什么了?是不是有关灵谷的事?” 苏伯棠蒙圈的摇头,“不是啊,他......”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事人还在这儿,一把捂住了嘴。 云隐熵看的明白,眼眸微沉,背着手傲娇转身:“你告诉她,本少皇没有炫富的癖好” 都多少次了,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 话说回来,她到底凭什么认定他炫富,他有那么无聊吗? 云昭昭和苏伯棠,大眼对大眼,两个奇奇怪怪的凑到一起咬耳朵。 “他咋个回事,当年的事想洗白,哪那么容易?” 苏伯棠小声嘀咕:“可是馄炖,我觉得少皇不是那样的人,没准儿你真误会了呢?” 云昭昭坚定不移:“可刚刚外面你也看见了,哪届宗门大比有这么多点心吃,他这不是炫富是什么,他根本就是知道那封信是我让你送的,然后才专门又找了个机会在这里等我呢,这小古板,坏滴狠” 呃...... “就没有一种可能,少皇是知道你会来,专门给你准备的?你也看到了,他都跟进来了,刚刚还那么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觉得他想问的——其实是你” 啊哦~~~ 云昭昭哑巴了。 她倒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好奇宝宝似的扭头,看着云隐熵,忽然发现,他耳根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在夕阳的映衬下,莹透泛着红润润的光,还......怪可爱哒。 跟平日的冷脸很是不同,难道真误会他了??? 等等,太阳落山了。 云昭昭赫然睁大眼睛,鼻子敏锐的闻到了多种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神清气爽,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哇塞,机会来了。 她抓紧时间,在苏伯棠耳边交代着:“......你去引开踏仙踪的人,灵谷入口就在他们身后,然后告诉千澈,带着刘雯雯和赵安良往那边走,切记装作漫不经心,一定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云隐皇族” 苏伯棠睁大眼睛,震惊的说:“馄炖你是要......” 云昭昭一把捂住他的嘴,“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行动!!!” ...... 苏伯棠浑身每一个汗毛孔都张开了,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先快速跑到江千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千澈一怔,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同时装作不经意的拿了水壶走去刘,赵身边。 苏伯棠见安排好一切,这才悄悄对某个方向竖起个大拇指,然后跑去龚翩然身边——挑衅。 秘境外,观众们摇头叹笑。 “这没一会儿功夫,怎么又吵开了,真是小孩子心性啊” “是啊,往届的宗门大比从来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参赛,也挺有意思的,刚刚那个龚翩然冰剑用的极为顺手,不愧是极品水灵根,优秀的很啊” 踏仙踪的金炎师尊闻言得意的抚弄了下茶盏,自若的饮了起来,就在他垂眸的瞬间,突然身边人大喊起来: “糟糕,御兽宗玩了一招声东击西,原来灵谷竟在踏仙踪弟子刚刚落座的身后!” 金炎噗的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错愕的抬头,眼睁睁瞅着苏伯棠那小崽子冲着龚翩然吐吐舌头,最后一个冲进了灵谷。 幻境之门重新闭合,把急冲过来的踏仙踪弟子撞的鼻青脸肿,连季归宜也中了招,鼻血喷涌,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千澈你快看啊,龚翩然摔了个狗吃屎,笑死人了” 江千澈也觉得有趣,不过更多的是对馄炖的佩服。 他看了眼幻境之门后面的几块石头,能在瞬间摆出五行阵法,把幻境之门关住,她好厉害!!! 刘雯雯,赵安良目瞪口呆。 外面的观众目瞪口呆。面前百亩地的种满了灵药, “大家快看啊,那白绒绒的小草,一茎五叶,浑身洁白的是寒烟草,能卖上百灵石,对止血有奇效” “还有遍地的天灵果,玉竹芝,这可是筑基炼丹的主原料” “七霞莲,龙鳞果,还有九曲灵参,我的天呐,御兽宗要发财了,发大财了” 没错,今日也轮到我云昭昭炫富了。 她邪恶一笑,扛着小布兜就往里冲,为了找回肉身,先打打底子,开吃...... 第282章 全薅光 龚翩然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土,眼红的不得了。 “苏伯棠,你们别太过分,灵谷这么多天材地宝,难不成御兽宗要独吞?” “什么独吞,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摘,有本事你也进来呗,我又没阻拦你,对吧师兄师姐?” 刘雯雯已经挖宝挖的双眼放光了,兴奋的点头:“对对对,伯棠说的没错,全凭本事,怨不得别人” 赵安良也笑着附和,同时又拿了个乾坤袋出来,利索的干活。 龚翩然七窍生烟,狠狠一跺脚,缠着季归宜:“师姐,你快想想办法啊,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拿走所有的灵材吗?那里面可有玄冰花,能助你我快速进阶的” 云昭昭撅着屁股,从最补的寿元果开始吃,好在灵谷够大,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听见这话,顿时把嘴里的咽下,然后招呼苏伯棠:“快,把所有玄冰花吃掉,一点不给踏仙踪留” 苏伯棠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兴奋的大喊一声:“师兄师姐,踏仙踪要抢玄冰花,留着也是麻烦,都吃了吧” 御兽宗此时没了宗明北,空前的团结,齐声道:“也好,那就吃光,一个不留” 就这样,刘雯雯,赵安良,还有江千澈,苏伯棠席地而坐,把制作玄冰丹的主要原料吃了个一干二净,气的秘境外的金炎差点自掐人中。 咬牙愤恨的看着大长老:“无泱师尊,你们御兽宗是不是太过分了!!!” “哦,有吗,老夫不觉得” 大长老虽然也奇怪究竟何人暗中出手相助,但不妨碍他看的乐呵,顺带气气这老头。 五行八卦阵,非金丹修为不可研习,刚刚的幻境之门被瞬间闭合,明显是有高人在后面相助御兽宗,究竟是谁呢? 天道院的无磬也急了,对身边旭阳说道:“院长,御兽宗不光废了雷坤,徐晃的修为,还独吞这么多天材地宝,难道我们就任他们一路猖狂下去吗?” 旭阳眼眸微眯,沉着一抹阴骘看向祁尊方向:“放心,只要北帝不插手,我保证,这次的宗门大比的第一我们天道院拿定了” 无磬疑惑,“难道,院长你还有什么秘密法宝?” “哼,本来是关键时刻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御兽宗这么不长眼要找死,这也就怪不得我了......” 旭阳的话让无磬吃了一惊。 后面的观众跟御兽宗的弟子一样兴奋,仿佛得到那些宝贝的是他们自己,欢呼雀跃的, “看的好爽,哈哈,踏仙踪弟子脸都青了” “也有可能是刚刚撞的,哈哈,冷艳季归宜鼻血狂蹿,那幅画要是卖出去,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翊圣听的有趣,和祁尊说道:“帝君,那个叫苏伯棠的小子还挺厉害的,他应该早就发现了灵谷,刚刚故意引开了踏仙踪的人,这才让御兽宗抢了先” 祁尊以一种上位者的睥睨姿态坐在上首,闻言冷勾嘴角:“也未必” 嗯??? 翊圣奇怪,难道不是吗? 只可惜,再问帝君已经不理他了,只一味关注里面采摘的情况。 秘境里。 龚翩然看着空了大半的灵谷,急的抓住季归然的手腕:“师姐,要来不及了,怎么办啊?” 大好的灵材,各种上品丹药的原材料全进了御兽宗的手里,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季归然眼睁睁看着刘雯雯,赵安良升至筑基巅峰,一阵金色光芒后,他们双双结丹,嫉妒的她眼都红了。 甩开龚翩然的手,头一次不假辞色的怒吼:“够了,蠢货,还看不出来吗,他们身边有高人,就算进去了,咱们也讨不到半点好” 此时,她口中的高人,挺着圆圆的肚皮,躺在地上, “不行了,吃不动了,昭昭再吃下去,该胖的爹爹们都不认识我了,还是不吃了,装一些,改天再吃吧” 说着,当锻炼似的起身,把最值钱的那些往布兜里装了不少,然后跑去云隐熵跟前,隔着幻境和他炫耀: “嘻嘻,看见了吧,羡慕吧” 云隐熵忽然看了过来,吓了云昭昭一跳。“好,这次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行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抹宠溺。 就——怪吓人哒。 云昭昭倒退两步,“你,你看的见我?” 其实并没有。 只是云隐熵能感觉到一阵风刚刚冲向他,然后想到那奶团子的性子,顺着说了下面的话。 他淡淡一笑,似乎全然不在乎这次比赛的结果,心情极好的样子。 云昭昭瘪瘪嘴,这样她还炫个屁啊,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小古板,果然难搞! 她吭哧吭哧的坐在地上,刨坑里的杂草,刨一下,回头怨念的瞪云隐熵一眼,结果没想道,杂草连带泥土全丢到了幻境外的宗明北头上。 气的他崩溃怒吼:“你们太过分了,我也是御兽宗的人,凭什么不带我进去,现在还故意拿垃圾丢我,这不公平!!!” 刘雯雯抬头,抹了把汗,“哪只狗在吠?听错了,大家继续干活儿,争取天黑前全部拿下” “好的师姐” “师姐,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小只不能进步太快,在云昭昭的指点下,稳步在筑基巅峰,不让他们继续靠灵宝提升了,这样没有好处。 真正的修炼应该在日常中脚踏实地,而不是一蹴而就。 江千澈极其认可云昭昭的理论,小声的认真说道:“谢谢你,馄炖” 云昭昭一巴掌扇脑门上,教训道:“叫小祖宗,你个没礼貌的” 苏伯棠捂着肚子憋笑,见江千澈不明所以,凑过去帮他解释了几句,然后就见小千澈红着脸乖巧的喊道:“小祖宗好~” 诶,乖了。 云昭昭见差不多薅光了,美滋滋的撤去了五行八卦阵,如今他们两个金丹,两个巅峰,踏仙踪敢上,就是找虐。 全不在怕的。 “哈哈哈哈,这修真界舍我其谁,我云昭昭又杀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某人正嘚瑟的时候,突然地面一阵晃动,一道雷电把身后的树截断,在地上炸开火花, 众人回头,惊见一巨兽从远处狂奔而来...... 第283章 我是你小祖宗 巨兽体型庞大,全身肌肉蚱结。 它的毛发呈深蓝色,下面是一层厚厚的肉甲,奔跑中愤怒的拍碎了周围的树林,咆哮声能引发雷霆万钧,惊的众人瞠目结舌。 云隐熵瞳孔一缩,临危不画乱:“是魇兽,大家快撤” 一听这两个字,众人腿都软了,纷纷御剑朝秘境口远路返回。 此时傍晚刚过,天色暗了下来,迷雾森林里更是昏暗的看不到一丝光线,御剑数十米后,三宗弟子就不得不放弃,拔足狂奔。 小伯棠跑的汗如雨下,两条腿快倒腾出残影了,喘息剧烈的问云昭昭:“为,为什么不让我们学踏仙踪一样,去上空御剑?那样不是更省力吗?” 四人跑的很近,刘雯雯,赵安良听见,也纷纷竖起耳朵,边跑边听。 他们不傻,知道从进入迷雾森林后,定有高人在身侧相助,不然绝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灵谷,还把其他两宗的人关在外面。 此时,只有高人能救他们了。 云昭昭看了眼后面速度加快的魇兽,眉头皱紧,双手环胸:“不然呢,迷雾森林树高丈余,此时夜色不明,月亮不出来,上面一层瘴气,难不成去送死吗?” 苏伯棠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他把话学给江千澈三人,三人正感激的时候,突然前方两个身影从空中重重的跌落在地,手腿骨折断裂,呕血不止。 这两人,正是刚刚上去探路的踏仙踪弟子。 众人匆匆前行,很快把他们甩在身后,让人震惊的是,连同门大师姐,刚刚吩咐他们上去探路的季归宜也没有管他们,只是匆匆看了眼,然后咬牙狂奔。 很快,魇兽奔过来,深渊巨口一张,用有倒刺的舌头把两人卷入嘴里嚼碎,众人只听见两人凄厉惨叫一声,然后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苏伯棠大着胆子回头,正看见魇兽满嘴鲜血,十分享受嚼咽的残忍模样,他倒吸一口气,朝右侧大喊: “龚翩然,你们还算是人吗,刚刚还诋毁我们不顾同门,此刻你们的行为又算什么?” 龚翩然吓坏了,根本不敢回头,只一个劲儿边哭边跑。 还是季归宜气恼的怒吼一声:“你个小杂毛,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们掏空灵谷,这魇兽怎么会惊动,我两个师弟的命都要算在你们御兽宗头上” 龚翩然也哽咽还击:‘对,待出去后,我们踏仙踪定不会善罢甘休” 嘿呀,数猪八戒的倒打一耙。 他们自己无耻,还来扒他们裤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伯棠气的从地上捡起石头,狠狠朝季归宜砸去,好家伙,直接砸中她眉心,顿时血流如注,疼的她捂脸驻足。 刘雯雯,赵安良,江千澈大赞,齐齐对他竖起大拇指。 “小师弟,准头真好” “不错不错” “伯棠,你真棒” 是吧是吧,苏伯棠一时得意忘形,被季归宜追了上来,正要偷袭,云昭昭忙唤: “快,跑云隐熵身边去,跟着他保管没事” 这段时间的相处,对这小祖宗,苏伯棠早养成了行动快于脑子的默契,换言之,就是打从心底里信任她。 在剑刃砍过来的时候,他脚下一拐,直接跟个滑手的泥鳅似的,钻去了云隐熵身后。 果然,季归宜似有忌惮,不甘又无奈的选择继续逃命。 苏伯棠大喜,“小祖宗,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那么怕少皇,是因为云隐皇族势大吗?” 云昭昭撇撇嘴,虽然不愿承认,但对手很优秀说明她也很不错,对吧。 拉长声调:“他元婴巅峰,马上化神,你说呢?” 什,什么!!!!! 那岂不是和他们御兽宗的那位小祖宗差不多,小小年纪的化神,整个修真界也再找不出来第三个了吧! 就在苏伯棠震惊之际,肩头突然湿了一片,还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他驻足抬头,赫然间和一双猩红的眼瞳对上了,吓的一魂出窍二魂升天,顿时僵直了身体。 “师弟小心——” 赵安良和刘雯雯把剑刺过来的时候,云隐熵已经揽住他的腰,把人带离了原地。 是瞬移术!!! 其他人,包括云隐皇族的弟子都惊了,少皇竟已是元婴巅峰,好厉害~~~~~~~ 就在这时,又一声巨吼,魇兽身后突然蹿出来一个毒物妖蝎,尾部尖锐如刀,移动速度比体型庞大的魇兽快了速倍,朝他们迅速扑来。 它周身时刻环绕着浓厚的毒雾,所过之地,寸草不生,散发着腐蚀的烂臭味。 “哈哈哈哈,看你们今天不死” 雷坤的身影突然出现,旁边还跟着徐晃,众人错愕的同时,看见了他手里拿的黑色旗幡。 刘雯雯怒喝:“雷坤,你拿的什么?是不是你把它们引来的?” 雷坤眼神阴毒,带着一丝癫狂:“没错,是我又怎样,就算没了金丹,我雷坤也绝不会任人宰割,绝不” 说完这话,他默念咒语,只见风云裂变,天空数道惊雷打了下来,迷雾森林好像地震一般剧烈摇晃了起来。 云隐熵瞳孔皱缩:“不好,是六魂幡,他要毁了这里——” “你快带他们往出口走,马上” 话是冲着苏伯棠说的,但云昭昭知道,他在和自己对话。 看了眼身后用本命灵兽和毒蝎,魇兽战斗的众弟子,云昭昭快速和苏伯棠交代了路线,让他带着众人撤退。 然后凝起全身灵力,额间隐约可见一朵金莲盛放,迷雾之后,光芒大盛,一道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云隐熵眼神一亮:“你——” “别废话,赶紧吃了晋升化神,助我一臂之力”说完,她严肃的从布兜里掏出一个七霞莲扔到了他怀里。 云隐熵不知为何,反而心安的勾起了嘴角,轻应一声,听话的原地盘坐炼化。 秘境外,众人在一阵金光后,突然看不清里面了,只听见雷坤惊惧的喊嚷起来:“你,你是谁?” “哼,好说,我是你小祖宗!!!” 第284章 北帝:我是青天大老爷? 伴随着那句话,踏仙宗,御兽宗还有云隐皇族的三名弟子全都从秘境入口跌了出来,一身尘土,满是狼狈。 各宗门的人急忙冲过去,帮他们检查伤势。 云隐帝压制住内心的惊慌,扯住族中弟子:“熵儿呢,他怎么没出来?” 族中弟子跪地拱手,声音惭愧:“弟子无能,少皇为了保护我等,还,还在里面” “什么,你是说里面只有他一人?” 苏伯棠哑然,张张嘴,没有吭声。 不是的,还有馄炖,馄炖也没出来。 他担忧的看着里面,连手臂的擦伤都不觉得疼痛。 这时,踏仙踪金炎师尊甩袖怒喝:“旭阳,我踏仙踪折损两个弟子,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旭阳冷着脸,从上面走过来,眼神阴沉:“如何交代,我天道院四个弟子,如今一个都没出来,还有两个被御兽宗使阴招碎了金丹,坏了修为,这仇我该找谁报?” 无磬都为他惭愧。 他万万没想到,旭阳的底牌竟然是六魂幡,这东西是早些年修真界第一邪修通天教主的遗物,被众宗门逼迫自尽后,六魂幡下落不明。 原来是落在了这个老狐狸手里。 可恶,旭阳果然防着他。 无涯此时站出来,冷脸怒斥:“旭阳院长,你这话未免太过无耻了,金丹损坏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再说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你休要攀诬我御兽宗” 祁尊眼神黯沉,带着一抹不耐起身。 早知一无所获,他怎会在这里耽误时间...... 见北帝要走,众人这才惊然回神,自知刚刚争吵惹了帝君不快,忙跪地磕头,齐声道:“恕我等无状,请帝君责罚” 祁尊懒的理会。 天猷站出来,冷声道:“帝君有要务在身,尔等赶快议处,究竟此次宗门大比是谁胜出?” 众人想起这茬,忙整理门下弟子降服的灵兽和灵材,一经对比,皆有些目瞪口呆。 “天道院,零”没有弟子出来,自然收获为零。 旭阳额头青筋跳动,脸色都青白了。 “云隐皇族,灵兽三十,灵材:零” “踏仙踪,灵兽五十,灵材:零”金炎师尊听到这里,脸色稍缓。 “御兽宗,灵兽:零,灵材:无数” 好家伙,这届宗门大比真实奇葩,成绩反差这样大,自开办之初从未有过。 连修真界的几大评委也犯了难,这要如何裁定啊? 踏仙踪金炎背手而立:“自然是我踏仙踪赢得第一,灵材有何难取,关键是灵兽,这可是实打实拼修为收伏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无涯冷嗤:“灵材不难取,你倒是取啊,空口说大话,谁不会是的” “你——” 金炎怒火中烧,也不废话,直接亮出五十只灵兽,在偌大的空地上威风凛凛,气势昂然, 他扬手一挥:“实力即如此,让大家评判吧” 确实,这波操作,让众人眼前一亮。 放眼望去,天火雷猿,青峰猿,火云狮,铁翼双狮,九幽地冥蟒,银电蟒......还都不是低阶灵兽,其中竟还有两头高阶的,让人惊叹。 观众们看到后纷纷低呼:“极品水灵根,踏仙踪这两位真不简单啊” 此时,季归宜一副算计模样:“无涯师尊,我踏仙踪还有半亩灵材存放在御兽宗那里,还请一会儿交还回来” 苏伯棠愤然开口:“你胡说,那都是我们采得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季归宜冷笑一声,“自然是因为刚刚出来是我们救了你们啊,不然单凭云隐少皇,怕是救不了这么多人吧” 无耻,简直无耻。 明明是馄炖保护了他们,踏仙宗怎敢窃取功劳!!! 龚翩然诡笑着挑眉:“难道不是吗,大家也看到了,我师姐实力最强,如果刚刚不是我们,大家此刻还在秘境里待着呢,你们御兽宗几人,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阴损至极,眼神也带着一股杀意,让苏伯棠极为确定,她在诅咒他们。 好恶毒的女人,此时他万分庆幸大哥瘫了,没和这样的女蝎子定亲。 天猷神色恹恹,带着一抹居高临下的鄙夷,扫了眼御兽宗:“既然承诺了人家,就把东西交出来便是,言而无信,算什么宗门大派” 此话一出,大长老,四长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周围一些跟风的修真人也纷纷应和。 “天猷真君说的对,诚信做人是本分,御兽宗赶快拿出来就是” “对,别输了大比又输了人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错,今年弟子本来就少,再传扬出去,明年没人报名了可怎么办,呵呵 ,那就难看喽” 苏伯棠捏紧拳头,头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恶意,他们强的时候,都是恭维,他们一旦落于下风,就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一大堆。 “可恶,他们怎么能这样” “这下你知道了,强者为尊,这世道在哪里都是如此” 苏伯棠惊喜的抬头,“馄炖,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见她没事,他松了口气,再望向对面,云隐少皇也站在那里,模样竟比馄炖狼狈!!! 怎么回事,馄炖她难道比少皇还厉害? 这怎么可能? 云昭昭撸起袖子,虎着脸看天猷:“我忍不了了,借你身体一用,看我不骂死他” 说完,凝起灵力,直接冲进了苏伯棠体内。 哦呀,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云昭昭原地蹦了两下,惊喜的感觉浑身力量浑然不竭,定是刚刚大补一顿,灵材都起了效用,哈哈,看我怎么给御兽宗出气。 妈蛋,敢趁我不在,欺负我徒子徒孙,长了狗胆。 龚翩然这边还在洋洋得意的一通炫耀,只见一个小豹子似的男孩突然冲了出来,原地起跳,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奶奶个嘴的,不跟你计较,真当我御兽宗没人了,再敢逼逼,扇烂你的脸” 说完,因身高不够,又狠狠踢了旁边季归宜的腿两脚。 此番举动,震惊众人。 龚翩然,季归宜大惊,来不及喊痛抓他,就看见他当即变了脸,哭哭啼啼的冲过去,跪在北帝面前: “青天大老爷,您要给我们御兽宗做主啊~~~” 第285章 北帝大人,打勾勾哦 偌大的场地上,上万人一瞬间鸦雀无声,呆若木鸡,看着御兽宗的那个叫苏伯棠的小弟子。 哦不,此时应该是云昭昭了。 “他,他莫不是疯了吧,哪来的胆子敢找帝君为他做主?” 踏仙宗的金炎冷嗤一声:“哼,不过进了一趟秘境,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看他就是飘了,找不到北了” 这话被云昭昭听到,竖起一根小手指,天真的眨着大眼睛:“这位兄台说的不对哦,我找的到北哒,你难道忘了帝君的名号喽?”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是哦,玄天上帝,又称北帝,可不就是北吗。 这小娃娃,真有趣。 金炎见祁尊眼神微沉,顿时额角冒冷汗跪在地上:“帝君明鉴,小人并非......不是忘了......” 他紧张的语无伦次,最后只能连磕三个头,指责云昭昭给他下套。 云昭昭耸耸小肩膀:“你自己要插话哒,跟我有什么关系,哼~” 说着,把头扭回去,眼巴巴的仰头看祁尊,企图让他看见自己的无辜。 幸好小伯棠眼睛也够大 ,不然她这演技还真难发挥,云昭昭眨的眼睛都酸了,泛起一层水雾,看着无比真诚,也委屈。 怎么样,怎么样,这样的演技有没有征服你——北帝大人? 祁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一点狡黠,那眼神十分熟悉,像极了臭崽子每次跟她捣蛋,想鬼主意的样子。 可爱中带着一丝顽皮,可这脸——绝不是作假! 祁尊背后的手捏紧,声音低沉带着威压:“你刚刚叫我什么?” “青天大老爷啊!”云昭昭说完,好像窦娥一般冤屈的瘪嘴,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眼角挂泪: “北帝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御兽宗做主啊,他们踏仙宗无耻至极,想抢灵材就凭空捏造什么救命之恩,简直胡说八道,呜呜,您可千万不要信他们啊” 周围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尤其是四圣君,简直惊愕无比。 他们帝君最讨厌与人身体接触,这小子竟然敢抱他的腿,不怕死吗? 真武神色微讶,帝君为何不躲开,他明明...... 就在这时,天猷大喝一声放肆,上前想把云昭昭扯开,不想被小奶团率先发现,跟猴儿似的,动作利索的躲去祁尊身侧,指着天猷委屈巴巴的说: “帝君,阔不阔以让他走开,偶害怕” 天猷冷笑,帝君何等人物,岂会看不穿他这点把戏,小子,敢在帝君面前放肆,一会儿有你苦头吃。 可没想到,帝君缓缓转头看他,眼里愠色渐浓,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愠怒:“退后!” 天猷一怔,急忙低头,退去了后面。 云昭昭也惊呆了。 这效果简直不要太好,本想装可怜试图套个近乎,为将来靠近北帝偷神兵做铺垫,没想到这么成功的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小伯棠长得比她还可爱?不能吧。 余光扫见地上蠢兮兮陷入迷茫的小屁孩,祁尊玩味的勾起嘴角,也不急着走了,威严的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声音磁性: “你不是说要让我给你做主?凡事讲证据,你摆的出来才行” 云昭昭顺杆爬,当即兴奋的站起来,伸出小手指:“好啊,打勾勾,大人不许骗小孩哦~” 祁尊瞳孔骤缩。 “爹爹,打勾勾,明天让昭昭睡懒觉不上学,说好了哦” “爹爹,打勾勾,今晚昭昭要吃红烧排骨,不许骗人哦” “爹爹,打勾勾,说你永远爱昭昭,永远不许离开我哦” 昭昭~是你吗? 祁尊激动的抬头,却不想大长老躬身走了过来,拱手道:’帝君,小弟子伯棠无状,冒犯帝君,请帝君恕罪” 说完,见祁尊并无怪罪的意思,恭敬的道了声谢,牵着云昭昭的小手往下走。 无怏压低声音:“伯棠,帝君面前也敢放肆,真是太没规矩了,念在你也是为了御兽宗出头,这次便不罚你了,下次可不敢再犯了,知道没有?” 好久没听大长老唠叨,感觉还不错。 ’小伯棠‘笑嘻嘻的点头,一副心情好的小模样。 祁尊眼神微沉,夹着一抹没来由的怒意,冷冷看向无怏。 金炎见此,眼珠转了转,好似身后有了靠山,站出来看着云昭昭: “小孩,帝君面前,从无作假,你既然说能证明,那就拿出证据来吧,不然这灵材必须分我们一半” 旭阳如今什么都没了,也看不得御兽宗独占鳌头,索性把水搅浑, “对啊,证明吧,能证明,这次宗门大比自然是你们赢了,若是不能证明,踏仙宗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你们御兽宗名誉扫地,从此以后,再不要自称什么名门大派” 周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应和。 御兽宗弟子瞬间紧张,连无涯也脸色难看起来,但却无一人责怪’苏伯棠‘ 毕竟小师弟也是气不过踏仙宗的做法,在为御兽宗出头。 刘雯雯过去拍拍他肩膀,温声道:“小师弟,别怕,没关系的” 赵安良也看着他笑笑,扶着膝盖蹲下:“对,有什么事,我们御兽宗上下弟子共同承担,你别害怕” 云昭昭眼神欣慰,突然冲他们古灵精怪的一笑,然后突然扬声道: ’什么,师兄师姐,你们是说,这五十只灵兽全是你们降服的,不过是共同御敌,暂时放在踏仙宗那里的啊” 此话一出,龚翩然大怒:“胡说,这五十只灵兽都是我们降服的,跟你们御兽宗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你们要想有,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不要异想天开,自说自话”季归宜也嘲讽的看着他,仿佛在听什么笑话。 云昭昭双手一摊,哂笑一声:“你也知道异想天开这个词啊,我还以为你是纯厚脸皮呢,不然为什么公然朝我们索要半数灵材呢” “你——那本来就是你们许诺给我们的” 云昭昭嘴角邪恶一勾,好啊,还嘴硬,看小祖宗我今天怎么让你们把裤衩子都输光光。 她眼神一凛,朝后面大喝一声:“兽兽们,亮相啦~~~” 第286章 三千战兽,恐怖如斯! 五十只灵兽昂头嘶鸣,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一个个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精神抖擞的抖动着身上的皮毛。 金炎大惊,“小子,你用了什么妖法,它们怎么会......” 灵兽尚未滴血结印,也未认主,怎么会这么听话,这太诡异了。 云昭昭神气的叉腰,扬起小下巴:“这就惊讶了,老头,真没见识” 没见识??? 金炎面含怒气,阴沉沉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伯棠‘, “御兽宗小子,你别太过分,我可是踏仙宗的师尊,你尊卑不分,实在是欠教训!!” 说话间,他手掌外翻,作势要出手,不想云昭昭突然回头,冲着北帝喊道: “帝君大人,踏仙宗目中无人,区区宗门,竟然取名踏仙,这不是公然挑衅上神嘛,我早就觉得他这老头野心不小了,你看他,如今猖狂的还想当着您面动手” 祁尊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好小子,还敢把自己拉下水,该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该说他——不知死活。 金炎的求饶声他充耳不闻,也不愿去听那些解释,只用骨节有节奏的敲着茶台,眉宇间闪过一抹无聊: “小子,难道区区五十只灵兽,就是你让本帝君看的证据?” 云昭昭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一丝危险,她有预感,如果真的止步于此,御兽宗今日可能真要遭了。 这北帝大人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手段冷血,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好在她还留了一手。 她笑眯眯的拍手,指着后面:“谁说就这些了,帝君您看啊” 此时夜色渐浓,谁的关注点都在掌着灯火的观看台,没人注意后面,此时顺着云昭昭的手往后看去,赫然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黑暗中,密密麻麻一片幽深的兽瞳睁开,绿色的,金黄的,血红的,甚至还有银灰色的……. 众人只觉掉入深渊,头皮发麻。 “我,我没看错吧,这些好像不只灵兽吧” “背生鳞甲的太古龙龟,身躯庞大的魔蟒,还有掌控风火水土的暗影黑豹,我!!靠!!这哪里是灵兽,统统都是战兽,是战兽啊” “天呐,怎么可能?” 要知道,战兽和灵兽不同。 灵兽虽然可随主人功法进阶修为,但和主人同生同死,但战兽要强悍危险数倍,而且这里放眼望去,起码三千往上,几乎相当于十多万天兵的战力,这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云昭昭全然不像其他人害怕,只笑着拍手,冲祁尊道:“帝君,这才你该信我了吧” 祁尊激动眼眶发红,不禁想起了曾经在天罡寨看到的一幕,数百只野狼也是如此站在小女孩的身后,臣服于她。 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能量。 不会有错,是他的宝贝蛋儿,他的肉崽子找到了。 和他同样激动的还有大长老和四长老,如此恐怖的御兽能力,放眼三界,唯有他们御兽宗的小祖宗,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是小祖宗,她还活着!!! 云昭昭期待的掌声没有到来,不满的蹙眉,回头看着众人:“肿么了,这还不能证明我们御兽宗的实力吗?” 周围的人都吓呆了,谁敢说个不字啊? 偏云昭昭挨个问过去,叉腰瞪眼:“怎么,你不服?” 金炎咬牙:“没有” 又挪动脚步:“怎么,你不服?” 旭阳侧头咳嗽一声:“没有” 云昭昭更纳闷了,一跺脚,瞪着旁边:“还是你们不服?” 季归宜白着一张脸忙摆头。 龚翩然则是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害怕的跌坐在地:“是我对不起你大哥,我会上门道歉的,我服,我服你了还不行吗?” 云昭昭挠挠头,“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为什么没掌声,此处应该有掌声的不是吗?” 话音一落,掌声雷动,周围人生怕拍的不用力,被这小娃问上一句服不服。 云隐熵换了身干净的外袍,看着掌声中享受的’小男孩‘,眼底满是笑意。 还是那性子,臭屁的很。 天猷看不过眼,凑近祁尊禀告:“帝君,这上千只的战兽几乎能抵上十万天兵,此时要不要禀告天尊,提前干预——”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提前对御兽宗下手,确切的说,是对这个拥有诡异御兽能力的小子下手。 祁尊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打断,神情阴郁的看着他,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缓慢的开口: “谁敢动我女儿,本帝君上天入地也要打的他魂飞魄散,哪怕天尊——也是一样!!” 天猷傻了,彻底傻了。 他全身僵麻,如灌了铅一样张不开嘴,挪不动腿,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下面的男孩。 翊圣最先反应过来,兴奋的站过来,“帝君,那位就是小公主吗,可是他的样子......” 祁尊想到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昭昭在天火中被烧没了肉身,只剩残魂,所以才会暂时附身到这小子身上。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几乎揪紧了他的心,让他难以克制的哑声开口: “苏伯棠是吗,你过来” 孩子在火海里定然受到了惊吓,他能看出来她刚刚故意接近自己,是有所求。 他不知道女儿想做什么,但只要是她想要的,爹爹就一定会拿给你。 只一样,这次再不许离开爹爹的视线。 云昭昭听见他唤她,叉着腿走过去。 祁尊诧异的看着她走路的姿势,“你怎么了,难道在秘境里受伤了?” 呃...... 云昭昭有些难以启齿,别别扭扭的想夹腿,又叉的更大了,几乎蹲成马步。 “没,没什么,这样舒服” 祁尊稍一想,就明白了什么。顿时嘴角一抽。 这孩子,怎么不上个女孩的身子,男孩子那里—— 啧啧,找个机会还是得教育。 “咳咳,本帝君问你,你拿出证据,证明了御兽宗,可有什么想要的?” 云昭昭一喜,惊讶的看着他,这帝君也太上道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所求? “嘻嘻,帝君,我想去你龙翔仙殿转转” 第287章 你咋不上天么! 全场一道道抽气声传来,伴随着阵阵惊呼。 “这御兽宗小子疯了吧,他刚刚说想去哪里?” 旁边一人揣着袖子,翻了个白眼:“说——想去北帝大人的龙翔仙殿转转,我看他咋不上天呢?” “龙翔仙殿就在九重天上,可不就是想上天吗,这小子进了一趟秘境真不是他了,竟然跟帝君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小儿猖狂啊~” “.......”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着,全然没看见北帝扬起的眉梢。 帝君,我想去你的龙翔仙殿转转,这话在祁尊听来,不就是说—— 爹爹,我想跟你回家嘛~ 他冷冽的眼尾下弯,藏着一抹温情,觑向台阶下蹲着的‘男孩’,声音温和:“可!” ...... 夜晚,御兽宗临时歇脚的客栈里。 众师兄师姐围绕在苏伯棠身边,叽里呱啦的问他: “小师弟,你可真勇啊,你怎么想的,竟然想到要去北帝的龙翔仙殿?” “对啊,去那里转一趟,回来能吹一辈子了吧,好羡慕你啊,换做是我肯定不敢” “不过,我听说龙翔仙殿的镇殿神兽青龙脾气很大,小师弟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苏伯棠腿肚子转筋,软的跟面条似的,连站都站不稳,一脸的苦相望着他们,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错愕的看着他。 “当然不行,我御兽宗怎能出尔反尔,这不合规矩” “对啊,帝君怒火谁承受的起,小师弟你可不要退缩哦” “嗯嗯,既然打定主意,就一定要去,去了回来给我们讲讲,九重天的仙殿里都有什么?” 苏伯棠都快哭了 ,呜呜,不是偶,是馄炖,哦不,是咱们御兽宗的小祖宗干的,不关我事啊! 三千战兽一现身,苏伯棠当即恍然大悟。 难怪他听着昭昭耳熟, 难怪她对御兽宗,云隐城那么熟悉, 难怪她那么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搞定。 原来,她就是他们御兽宗那位下凡历劫,救万民于水火的小祖宗——云昭昭。 苏伯棠想到这里,突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真的是小祖宗诶,小祖宗,跟他成了好朋友诶,嘻嘻,他好开心。 客栈二楼拐角的房间里,苏伯棠乖巧的站在中间,被哭着泪唧唧的大长老和四长老连番盘问, “小祖宗她瘦了吗?她身上哪里受伤了吗?” 呃....... 苏伯棠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向半空中,大长老和四长老急忙望过去,眼眶通红, 云昭昭盘着腿,郁闷的撑着小下巴,威胁道:“不许说我小光头” 小时候,柏原总爱抱着她到处炫耀,那时她还没长头发,只有稀疏的三根毛,每次都要和他发一顿胖气,柏原才能收敛一阵。 真是哒,她小祖宗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苏伯棠眼中含笑,恭敬的拱手:“大长老,四长老放心,小祖宗安好,只是暂时......还在生气,不想见你们” 这是云昭昭的原话,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没了肉身的事,一来怕他们难过,二来到时偷盗神兵,她不想把御兽宗牵扯进来。 苏伯棠只好按照她的原话传达。 无涯顿时冲着半空,单膝跪地,神色凝肃:“宗明北一事,是我管教不严,小祖宗放心,无涯绝不会姑息他” 不光如此,她最担心的是清韵。 落在无磬那个心术不正的人手中,绝对要遭罪,可恶! 云昭昭捏起小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当务之急,是要上龙翔仙殿,把灭世神剑偷过来。 到时候,凝合混沌青莲,赤焰石,还有灭世神剑的灵力,应该可以凝出实体了吧。 云昭昭救人心切,纳闷的想,这帝君既然同意了,直接带她上天就得了呗,为什么非要在云隐城逗留一晚呢??? 难道他也想尝尝这人间的美食? 此时,行宫里。 真武踏进殿内,拱手:’帝君,天猷跪在殿外,祈求帝君召见” 祁尊背手而立,冷哼一声:“随他去” 之后转身,冲他吩咐:“你即刻回九重天,务必在明日之前把仙殿布置的金光璀璨,炫耀夺目,明白吗?” 真武错愕一瞬,几乎以为他听错了。 “帝君,您不是最讨厌浮夸的风格了吗?” 还曾亲口嗤笑那种华丽之风,只有墨澜太子那样的俗人才会喜欢,帝君向来最是不屑的啊。 翊圣想了想,突然在旁边烟扬起唇角,机灵的凑去真武耳边:“定是小公主喜欢,帝君这是在讨好女儿呢” 真武瞬间恍然。 也对,哪个女孩喜欢冷冰冰的大殿,虽然没见过小公主真容,但照今日表现来看,定是个冰雪可爱的小奶团。 他们龙翔仙殿要迎来小女君了,真武振奋的领了命,匆匆离去。 ...... 翌日,北帝圣驾上, 苏伯棠恭敬的坐在边沿,紧靠着车壁,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底下百姓跪地送行。 祁尊坐在銮驾中央,眼眸微眯看着他,一眼就明白,此时昭昭不在这里。 亦或说,在这里,但没附身。 他眼底沉着一抹思虑,昭昭她究竟要做什么,她的肉身应该在天火中烧掉了,她需要自己帮忙,为什么不开口? 祁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宝贝蛋儿竟然没认出他。 就像父女俩玩游戏一样,他带着纵容和好奇,把小家伙迎回了家。 总之,她不想说,他便暂时不开口,默默观察就是了。 下了銮驾,苏伯棠先是被周围云雾缭绕的仙境美的一怔,随即走在众人身后小声沟通: “小祖宗,今日可万不能再那么走路了,我,我也是要形象的” 昨天回去,被传成螃蟹,众人都道他是太紧张,小伯棠欲哭无泪,说什么今日都要提醒下小祖宗。 云昭昭摆摆手,“嗨,这不算什么事,小祖宗我适应能力很强哒,我今天绝对——” 说着,她突然眼睛发直,愣乎乎的看着眼前云雾散开后的仙殿,发出一声惊呼: “我滴天老爷,这些都是撒么???” 第288章 灭世神剑 苏伯棠眨眼看她:“嗯?小祖宗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云昭昭一个俯冲,当即上了他的身。 她激动的一蹦高,惊叹的看着眼前的龙翔仙殿,万丈悬崖之巅,宫殿四周有五条神龙盘旋守护,气势恢宏。 宫殿内部装饰奢华,轻盈的云朵和透明的仙气凝结在殿外,流光溢彩,宛如仙境。 在真武的带领下,云昭昭参观了修炼区,藏书阁,炼丹房。 每一处都充满了浓郁的仙灵之气,还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璀璨夺目,让云昭昭直呼养眼,真是太养眼啦~~~ 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竖起一根小手指,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帝君,我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祁尊眉头一挑,声音玩味:“哦?什么请求?” “嘻嘻,说出来怪难为情哒,嘻嘻,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人笑话啊?”云昭昭难得扭捏,小小的身子卷成了麻花,来回晃悠着。 四圣君尚不知她本性,还以为她尿急。 天猷想将功补过,讨她欢心,当即就站出来,俯身亲切的开口:“小公,嗯,小公子不用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如厕吧” 嗯??? 云昭昭错愕抬头,小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一跺脚,环胸扭身: “说什么呢,人家才不是尿急,头一次做客,我怎么会那么失礼呢。哼~” 哦呀,生了小小的胖气。 祁尊眼中都是宠爱,却又极爱看她这小表情,“那你说,你想做什么?” 云昭昭仰头,指着里面的仙殿:“就——想摸摸” 北帝:“......” 四圣君:“......” 各仙侍:“......” 他们眼睁睁看着她哦耶一声,跟耗子见了香油似的,兴奋的冲过去,摸摸玉石做的柱子,捅捅鎏金的仙殿大门,最后趴一趴连夜换的翡翠地砖,低声惊呼: “哦呀!都是真货,这龙翔仙殿也太豪气啦,可叹我自诩见多识广,可原来竟是只井底蛙,呜呜,我以前好穷啊” 云昭昭自以为在碎碎念,却忘了这里是九重天,上神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到。 真武忍俊不禁。 当然豪气了,这些尘封在仙库的东西一点都不比天宫差,帝君往日根本不在意,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也该多谢小公主,终于让它们得见天日了。 众仙侍纷纷低头,生怕一不小心笑出来。 翊圣咬唇,憋笑憋的脸色通红,使劲儿捏着天蓬的手臂,把头扭过去:“哎呦,我不行了,咱们这位小公主可太有意思了” 天蓬忍痛,但也笑着点了点头。 他还是头一次见帝君这么紧张一个人,小公主来了,帝君都会笑了。 云昭昭欣赏够了,撅着屁股起身的时候,敏感的察觉众人表情不对,尴尬的叉叉小手指,眼神游移: “那,那个,我就是品鉴一下” 说完不忘竖起大拇指,拍北帝马屁:“帝君眼光独到,真不愧是玄天上帝,佩服佩服” 祁尊被哄的嘴角一翘,微微一抬手,身后仙婢鱼贯而入,手中都托着餐盘,拿着果酒,香气扑鼻,不用多说,云昭昭就踮着小脚跟她们走了进去。 咕隆咕隆,某人肚子跟打雷似的,响个不停。 云昭昭羞红了脸坐在矮桌后面,抱着肚子解释:“它人生地不熟,有点认生,大家别见怪哈” 翊圣噗嗤一笑,彻底破功了。 哈哈,小公主好有趣,他快笑死了。 祁尊警告的看了眼翊圣,翊圣忙正襟危坐,不敢再笑了。 云昭昭倒是无所谓,笑笑呗,不影响她吃喝就行,咬下一口糕点,再拿起个龙须酥,笑眯了眼。 嗯嗯,好次,天界的美食,果然不一般。 祁尊怕她噎到,亲自帮她倒了杯牛奶,递给她:“别总喝果汁,小孩子多喝点牛奶” 云昭昭惊讶的瞅着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北帝大人,你人好好哦~” 他这样的人物,也知道小孩子要多喝牛奶长高高吗? “哇,你好厉害,什么都懂” 祁尊低笑一声,心情大好的赏赐了龙翔仙殿上下,果然,还是他宝贝蛋儿会说话。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游戏,叫他一声爹爹。 云昭昭喝着牛奶,嘴边一圈小白胡子,纳闷的看着他:传闻中的北帝可不这样,如今又是带她上九重天,又帮她倒牛奶的,难道—— 云昭昭瞳孔放大,小伯棠你好命哦,帝君想认你当干儿子!!! 这一猜测,在入夜后再次得到了印证。 云昭昭看着通达无阻,连个锁头都没挂的藏宝阁,震惊不已。 “哇塞,这么信任我的吗?” 可是,我不信任我寄己啊~~~ 老毛病犯了,看见璀璨的东东她就想拿,云昭昭拍着自己的小肉手,“不行哦,偷神兵就已经犯天条了,再拿人家宝石,可就过分喽” 虽然四下无人,可她做贼心切,还是鬼鬼祟祟的踮脚迈进大殿,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一箱箱宝石,一箱箱珍珠,跟小山似的摞成一堆,云昭昭强迫自己捂着眼睛,不能贪财。 就在一拐弯进入隔间的时候,突然一柄长剑映入眼帘。 剑身赤红如血,缠绕着黑色雷纹,剑柄镶嵌一颗红宝石,周身仙气极为霸道。 “哇塞,灭世之剑”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就这么容易被她找到了??? 云昭昭简直想欢呼三声,她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过去摸摸它,不成想,刚一碰到,就被锋利的剑气割伤了手指,疼得她一激灵。 “哇,你干嘛,好疼啊” 剑身抖动一下,姿态高傲的甩掉了那滴血,同时剑灵声音响起,威严无比: “区区凡人,也敢盗取神兵,活的不耐烦了!” 云昭昭疼的眼眶都红了,抱着小手指,动了怒气:“混沌之初,咱们还是一家呢,你怎么能伤我呀,坏蛋,大坏蛋” 说话间,她运用灵气治伤,额头莲花金印闪现,剑灵顿时怔住了。 “你是……混沌青莲!!!” “废话,跟我不跟我走,给句话”云昭昭怕疼,口气也不怎么好,却没想到, 它二话不说,嗖一声钻进了她胸膛…… 第289章 亲生血脉 第二天清晨,负责打扫仙殿卫生的仙侍急匆匆跑进来,跪下禀告: “帝君不好了,藏宝阁被,被盗了” 祁尊淡定的拿起茶盏,眼眸染上一抹笑意:“那些东西也就普普通通,我还担心小崽子看不上呢,是少了宝石,还是夜明珠?” 仙侍双手撑额,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后跟进来的翊圣,小心翼翼的看着祁尊的脸色,“帝君,是灭世神剑不见了。” 祁尊当即变了脸色,眼神凌厉:“你说什么——” 翊圣跪地拱手:“帝君息怒,昨日按照您的吩咐藏宝阁殿门大开,但偏殿结界可是您亲自设下的,有您的神威镇守,以小公主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破开,定是有外人闯入,盗走了神剑” 真武几人也进来,纷纷跪下等候承接帝君的怒火,毕竟让贼人出逃,还没一点警觉,他们难辞其咎。 “请帝君降罪” “请帝君降罪” “…….” 半盏茶过去,祁尊仍未开口。 真武壮着胆子抬头,赫然发现,帝君表情凝固,嘴唇微微张开,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 “帝君,您……” 巨大的惊喜如同惊涛骇浪拍下,砸的祁尊声音都在隐隐发颤,神色激动:“若是贼人闯入,青龙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真武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刚刚还专门去问过青龙,可青龙呼呼大睡,根本叫不醒。 它从未这个样子,难道真是小公主做的? “可帝君,那结界……除了您或者修为和您旗鼓相当的高手,根本破不了,小公主她怎么会……” 祁尊捏紧手,“你们忘了,还有一种可能,那结界对本帝的血脉……无用” 什么? 四圣君齐齐抬头,被惊的目瞪口呆。 众仙侍的也目光呆滞,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喜讯。 小公主不是帝君在凡界认的义女,竟然是亲生血脉,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祁尊坐在椅子上半晌,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愉悦,龙翔仙殿里里外外都听的到。 从刚一开始,他就觉得小崽子像他,走到哪里都说是他亲生的,可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昭昭竟真是他的骨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被屏退在外,祁尊一人进入了藏宝阁,出于诡异的游戏心理,他昨天特意吩咐人在地面撒了薄薄一层白灰, 此时,上面一个个小脚印,前脚掌深一些,祁尊简直能想象到胖崽子鬼鬼祟祟踮脚的模样……她每个箱子都摸了摸,然后进入了偏殿, 结界一破,如今偏殿架子上空空如也,灭世神剑,赤焰石,还有昭昭跑进天火时,他恍惚中看到的莲花, 莲花,莲花……祁尊陡然瞳孔放大。 三十六品创世青莲,昭昭她竟是—— 祁尊从藏宝阁出来的时候,天猷扑通一声跪在台阶下,声音懊悔: “帝君,天猷对小公主不敬,对御兽宗之前多有为难,真的知错了,请帝君责罚” 哪怕是贬去凡界历劫,或者雷鞭三百,也好过如今帝君不理他。 小公主是帝君的亲生血脉,本该是他们龙翔仙殿高高在上的小女君,如今遗落修真界,受御兽宗照顾,他还去难为他们,真是罪该万死啊。 他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请帝君责罚。” 祁尊觑着他,冷声道:“既然知错,本帝君便罚你去御兽宗,贴身保护昭昭,要是她出了事,本帝君绝不轻饶” 什么? 翊圣当即不干了,“帝君,保护小公主可是美差,你怎么能这样偏心天猷呢,不行不行,我也要去” 小公主那么可爱,他还没相处够呢,他非去不可。 祁尊眉头微挑,神色戏谑:“你确定?” 翊圣眨眨眼:“……确定啊,属下一定保护好小公主,绝不会让人伤害她” 祁尊轻笑一声,同意了。 也好,以宝贝蛋儿的性子,一个人搓磨怕是不够,送两个过去,正好让她出出气,省的将来因为天猷的事找他生胖气。 虽然可爱,但保不齐哪天那俩货找上门,他得提前刷刷好感。 一个背手走回仙殿,自以为安排的不错。 一个扛着神剑,兴奋的逃回御兽宗,恨不得大吼两声。 小天道看着这对父女俩,无奈的扶额。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而此时,九重天的灵霄宝殿内, 一道慵懒又虚弱的声音在水晶珠帘后响起:“紫徽垣和龙翔仙殿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太子殿下,传闻紫徽大帝至今未醒,而龙翔仙殿这边,北帝似乎刚刚认下一个义子” “你说什么?!!!” 茶盏被摔碎,水晶珠帘被一掌横断,掉在地上霹雳啪啦碎了一地,后面一个桃花眼,头上束金冠的俊美上神双目赤红: “好个祁尊,我乖宝至今遍寻无果,他到好,提前认了个义子,是怕后继无人,老了没人送终吗?” 武曲星君洪尧满头是汗,不敢抬头。 以前墨澜太子和北帝再互看不顺眼,也没到如今势不两立的地步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时,大公主伯兰,七皇子墨染走了进来,看了眼场面,笑嘻嘻的打趣: “九弟又发火了,若是心情不好,弟弟我陪你出去走走?” 大公主也附和调侃:“对啊,九弟这些年不在,多少天界的女君都相思断肠,你如今回来了,也好让她们见见,一解相思之苦啊……” 墨澜眼神一凛,捏拳怒喝:“滚,统统给我滚!!!” 他眼珠周围泛起金光,熊熊火焰在其中燃烧,吓得二人赶紧夺门而出,生怕他一个不稳打过来。 殿外,墨染拍拍胸口,惊悸的说:“大姐,老九这次回来怎么感觉不一样了,以前没这么可怕” 伯兰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想巴结非带着我,如今倒好,把我也连累了” 墨染吐吐舌头,讨好的帮她捏肩,笑眯眯道:“谁让众姐弟里,大姐你最疼我呢,我想掌管天兵的事,唯有老九能在天尊面前帮忙说上话,好姐姐,你就帮帮我自己吧,求你了” 伯兰被他晃的头晕,笑着点头:“我算怕了你了,你放心,我早想好了,老九最喜欢热闹,我改日准备个瑶池宴,非帮你把这事敲定不可” “诶呦诶呦,好姐姐,弟弟厚礼相送,你赶紧回宫查看吧,保证满意” 伯兰顿时笑了起来…… 第290章 朋友很多,但对手难得~ 290 云昭昭踩着王八步,牛逼轰轰的带着苏伯棠回了云隐城。 苏伯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惊叹道:“小祖宗,你去藏宝阁到底拿了什么,为什么如今你能凝成实体了?” 云昭昭也喜不自胜的踢踢腿,扭扭腰,奶声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要想真正找回肉身,必须要凑齐五大神兵才行” 苏伯棠愣头愣脑的掏掏耳朵,傻笑着自言自语:“呵,幻听了吧,我刚刚怎么听到了五大神兵的字眼,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谁说不是,就是!三长老在课上不是给你们讲过吗,不是你说最喜欢我的吗?” 最喜欢我,最喜欢我,最喜欢我~~~~~~ 御兽宗上下都知道,小祖宗是金莲的化身,而他在课上说过,他最喜欢的是五大神兵里的混沌青莲,所以—— 苏伯棠晕晕乎乎的看着面前冰雪可爱,矮了自己半头的奶团子,伸出手指,舌头打结: “你,你,小祖宗你竟然就是.......” 不知是不是想象照进现实,他受的刺激太大,六岁的小伯棠突然梗直了脖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闭眼晕了过去。 云昭昭哦呀一声,蹲过去,拍拍他的脸:“啥情况啊你,喂,喂......” “我想,他应该是极度震惊,一时真气逆转,暂时闭了气,没什么大碍” 头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昭昭错愕的抬头,突然倒吸一口气,捂着脑袋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崩溃: “肿么是你呀,来之前不会打招呼吗,这样突然靠近,会不会太不礼貌了呀!!!” 云隐熵看着糯米团子似的小背影,还有那一丝青色也无的小光头,眼底笑意渐渐漾开,越来越大,连眼尾都弯了下去: “不难看,不用挡” “呜呜~谁说昭昭难看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呜呜,口是心非,你这小古板越来越可恶了” 被昔日宿敌看到如此糟糕的形象,云昭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 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鸿蒙学院二班的学生,还是三个爹爹的骄傲,未来的状元之才,她才不会在敌人面前示弱呢。 她要.....她要...... 云昭昭急切的来回投望,企图看见一家卖帽子的店铺,不想此时夜深人静,街头店铺都打烊了。 就在这时,一只可爱的虎头帽被递了过来,伴随着云隐熵温润的嗓音: “这个送你” 哦呀!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这顶小帽子,当即拿起来试了试,眼神一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哈哈,正合适~” 暖呼呼哒。 云昭昭臭屁的晃了晃脑袋,然后背着手,古灵精怪的侧头瞅他:“无事献殷勤,肯定没憋好屁,说吧,你干嘛突然送我礼物?” 云隐熵似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 矜持的微微侧身,斜眼睨她:“......一顶帽子,别想太多” 无非就是等她的时候,看见店家在卖这个,想起她喜欢,就买了而已。 见她皱着小眉头存疑,他耳根微红,随意想了个理由:“多谢你在秘境里给的七霞莲,助我突破元婴巅峰,化神成功” “哦,我就说嘛,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云昭昭也不是矫情的人,蹦起来拍拍他肩膀,大方的说道:“没什么啦,不用太感谢我,我发现你这人还是很不错滴,你帮了御兽宗,我本该感谢才对” 云隐熵内心隐隐泛着一股陌生的情绪,雀跃之余又忐忑。 “那......我们能不做敌人吗?” 云昭昭竖起一根小手指,摇了摇,云隐熵顿时眼神落寞了下去,接着听见她说: “朋友很多,但对手难得,你说,是不是啊小古板?” 云隐熵赫然抬头,见云昭昭笑着冲他顽皮的眨眨眼,然后拖死猪似的拽起苏伯棠的一只手,往街道对面走去。 朋友很多,但对手难得。 这话,是不是变相的认可他,承认他的特殊呢? 云隐熵激动又喜悦的攥紧手,上前两步认真喊道:“不管什么原因,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云昭昭背影一怔。 小古板,真挺聪的,他怎么猜到自己出事了? 云昭昭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抹暖流,为了凡界的小伙伴们,还有修真界的对手,她也会努力聚齐神兵,找回肉身哒。 她笑着转头,用手撑做小喇叭放在嘴边:“等我这次回来,一定暴富又厉害,哈哈,等我哦” 灯火之下,少年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夺目,唇角漾开笑容, 这小女娃在他枯燥无味的继承人生活里,划下了浓重墨彩的一笔。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在跟随她了,这次,她又会怎样一鸣惊人呢。 好,昭昭,我等你~~~拉钩。 客栈里,云昭昭知道三千战兽的事暴露了自己,索性也不隐瞒,直接出现在大长老和四长老面前。 二人哭的泣不成声,挨个抱着她,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无怏一把岁数,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又哭又笑的扶着她的小肩膀: “幸亏小祖宗你没事,不然我有何脸面去见祖师爷,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冲进火海里了呢” 舍己救人,敢为天下先,这样的小祖宗,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 柏原走后,都是大长老在照顾云昭昭,她此时也绷不住情绪,瘪瘪嘴哇一声哭了起来:“呜呜,昭昭成光头了,有可能再也长不回来了,呜呜,肿么办呀?” 爹爹们不在,大长老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呜呜,昭昭难过呀,怎么养个头发就这么费劲呢。” 她这一哭,两人顿时慌手慌脚,过来哄她:’好好好,不哭啊小祖宗,咱们明早就启程回御兽宗” “对,老五成天摆弄草药,定有办法的” “你还说呢!”云昭昭指着无涯,眼泪挂在睫毛上,气恼的皱紧小眉头:“看看你收的徒弟,真是丢脸死了” 无涯满脸愧色,怎么哄云昭昭都不理。 突然福灵心至,凑过去她小耳朵边:“我那里还有一箱寻来的宝石,璀璨非常,不知小祖宗可否原谅一次” 肉乎乎的小指头竖起,侧脸跟个胖猫似的,鼻头红红:“好叭,就一次哦~” 第291章 蠢萌的小主人 云昭昭的肉身只维持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又拴Q了。 她郁闷的叉腰,质问剑灵:“你可是灭世神剑啊,怎么就这点本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充分怀疑,这神剑在耍她。 既然不想跟她走,那当时就别同意啊,这反反复复的,也太气人了吧! 剑灵声含无奈:“你刚刚炫了一整桌食物,耗费灵力大,你应该清楚的吧” 云昭昭一怔,哦呀,忘了这茬儿。 她之前因为贪嘴,没少被小天道打手,她讪笑的挠头:“嘻嘻,误会你啦,不好意思哈” 见剑灵沉默不语,她亲昵的和它对话:“怎么说千百年前也是一家,不要这么冷淡嘛,反正也无聊,说会儿话呗” 剑灵有些傲娇:“什么一家,五大神兵你们都不在了,天地间我独大,明白吗?” 妈耶,它竟然还有如此狂妄的想法,云昭昭看它周身罡气霸道凌厉,微微瞠目:难怪被称为’灭世‘,这家伙好牛叉的样子。 小奶音不服:“那你干嘛还跟我走,那么痛快的样子会让人误会的知不知道” 虚无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凝视她,审视中带着忌惮:“你应该知道,我被北帝降服,如今为他驱使”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 剑灵无奈的开口,“你是帝君血脉,如今也算我半个小主人,我自然不能任你魂魄消散” 云昭昭错愕的看着他,干巴巴的说道:“哇,你们帝君为了后继有人真是大手笔,难怪我那么轻易就找到了你,拿神兵来讨好干儿子,果然王霸之气十足,佩服佩服” 小奶团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的赞叹。 剑灵被噎的莫名其妙,这帝君的血脉怎么蠢萌蠢萌的。 哪来的干儿子,她不会还不知道自己是帝君的女儿吧? 它正想再说几句,那边吃饱喝足的小奶团已经犯起瞌睡,咕隆咚一声倒在床上,人字形呼呼大睡起来。 剑灵嘴角抽搐,这就是三十六品创世青莲?戳瞎它眼睛算了。 算了,帝君不会没有动作,它只要保护好小主人就好,其他的用不着它操心。 不出剑灵预料,刚回到御兽宗,帝君的人就到了...... 正午时分,御兽宗山门外。 宗明北痛哭流涕,跪拽着四长老的衣袖不撒手:“师尊我知错了,求您收回成命,不要赶我离开宗门,求您了” 无涯冷脸甩开他,严肃道:“宗明北,你在此时试炼中背弃同门,不仁不义,上不尊师,下不护幼,经全宗长老院商议,逐出师门,宗家人用不录取” 全宗上下同时大呼:“好,好,好” 宗明北脸色煞白,呆坐在地。 他一身修为被无涯废了,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再回到宗家,更不会被爹爹看重,日子怎会好过。 他——完了。 宗明晰无辜被牵连,哭喊着扔掉包袱,过来捶打他:’都是你,都怪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二人狼狈离去,全宗上下十分解气,正要回山,突然一声怪笑响彻山林。 “半年多未见,四师弟还是那么刚正不阿,可惜,我对徒弟不像你那么冷血无情!” “天道院无磬,求见无怏师尊” 大长老闻声,蹙眉扭身,正瞧见一辆马车上山,无磬从上面下来,后面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徐晃。 周围弟子议论纷纷。 “竟是二长老,他还有胆子回来?” “徐晃作为他大弟子,跟着一起叛逃到天道院,听说跟雷坤都死在秘境里了,怎么还活下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受了重伤” “何止啊,听刘师姐说,他金丹被废,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 大长老和四长老互看一眼,都明白了,无磬带着他来,看来是要求药了。 不过,徐晃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时,苏伯棠悄悄凑过来,放低声音:“大长老,小祖宗说了,是她故意留了徐晃一命” 大长老眸光流转,嘴角缓缓上扬,捋着白须道:“无磬,据我所知,天道院已经把你除名,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无涯冷哼:“不用说,自然是想吃回头草,从回我御兽宗门下,哼,做梦!” 无磬脸色发青,沉着怒气:“你们放心,我也是有骨气的人,大不了自立门派,也绝不会让人白白耻笑,今日前来,只是想让御兽宗拿出万灵归元丹,帮我弟子重结金丹,仅此而已” 无涯闻言震怒,上前两步怒视他:“仅此而已,你怎好意思开口,那可是我御兽宗镇宗之宝,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叛徒?” “哼,你不用如此疾言厉色,秘境的事你我都清楚,捏碎金丹,用法阵堵住灵谷入口,召唤三千战兽,如果不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御兽宗,仅凭几个内门弟子,如何能做到?哼,你们要是还有一点宗门的格局,就该治好我徒弟,免得来日面对天下人耻笑” 好啊,这就是在威胁了。 如果他们不拿归元丹出来,他就要出去鼓吹其他人,针对御兽宗。 无涯气的要动手,突然大长老按住他的的肩膀,看着无磬沉眸道: “拿药可以,先把清韵交出来” 无磬眼珠一转,垂眸道:“好,不过我徒儿的伤不能再耽搁,你们先拿药,我随后传信回去,定会放人的” “你当我们傻吗,这不是肉包子给了狗,一去不回了吗?” “就是,除非你现在把清韵仙侍带来,不然绝不能把丹药给你” 弟子们气怒纷纷,惹的无磬怒火高涨:“闭嘴,实话不怕告诉你们,清韵就在我手里,你们要是不拿归元丹出来,我立刻传信要了他的命” 说着,他把徐晃推搡在地,拿出信号筒,摆出同归于尽的样子。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大长老眼神晦暗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开口道:“伯棠,把归元丹给他” “是,大长老” 山门处,头戴虎头帽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打开一个贵重的檀木盒子,清脆道: “归元丹在此,你拿去吧” 第292章 猜对了,不过——没奖励 碧绿的一颗丹丸,拇指肚大小,散发着盈盈润气。 无磬激动的拿了起来,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裂开的笑意,“哈哈,真的是归元丹,重塑丹阳,万灵归元” ‘苏伯棠’歪歪小脑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徐晃:“你还不快救他,他快要不行了哦” 众人顺着看去,只见徐晃喉头一股,猛的一口血喷在地上,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惨白瘆人。 “师,师尊,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他的声音凄厉沙哑,把众人弄的困惑不解。 “你师尊本就是来为你求药的,你还装的这么害怕干嘛?” “对啊,归元丹不是给你师尊了吗,你们这又是在演什么呢?” “......” 就在这时,无磬突然做出一个震惊众人的举动,他一脚踢碎了徐晃的头骨,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把丹丸吞进嘴里。 “哈哈,蠢货,这么珍贵的归元丹,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废物,当然是我自己享用,然后——” 他眼神炯炯,望向山门前御兽宗三个大字,“柏原偏心,明明我比大师兄你更有野心,也在修炼上更有天赋,可他偏不传位于我,可恶!” 他攥紧拳头,眼中噙着满满的恨意和不甘:“无怏,你等着,待我神功大成,这御兽宗我一定会亲自接管” 云昭昭撇撇嘴。 早猜到了,傻货~ 她背着小手,踱步走到他跟前,微微仰头:“大长老他性子随和,持重厚道,最是符合御兽宗的宗旨,法随自然,而你——急功近利,满眼都是名利,注定和我们御兽宗无缘” 是他,御兽宗新收的弟子,那个进入秘境的小子。 “猖狂庶子,别以为你跟着北帝上了次九重天就了不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评判我!!!” 无磬话音刚落,突然眉头一皱,狰狞的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啊,我腹中好痛,你给我吃了什么?” 云昭昭小手指竖起一根,邪恶的弯着腰:“这个嘛~从秘境灵谷里拿出来的可不止灵药哦,还有不少毒物,我揉七揉八,混合在一起,嗯,就起名叫肠穿肚烂丸吧” “你——” 无磬瞳孔一缩,惊愕的俯身忙抠嗓子眼。 周围的弟子急忙退后,一脸嫌恶。 就在无磬吐的天昏地暗,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云昭昭突然哦呀一声,眨眨眼: “不好,我忘了,那些灵材装在另外一个布兜,而这个布兜里满是毒兽的内丹,我究竟给你拿的是什么呀?” 这欠揍的语气,把人耍的团团转的话,再配上她邪恶的笑,宛如一个小恶魔,让无磬后脊梁骨都在发寒。 连周围御兽宗弟子也惊呆了,小师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古灵精怪了。 之前处处针对他的胡翰林简直毛骨悚然,悄无声的躲去了后面,生怕被‘苏伯棠’盯上。 唯大长老和四长老眼含笑意,小祖宗真是顽皮~ 无磬凄厉怒吼:“你——姓苏的小子,你敢整我?!!!” 云昭昭凑近,直视着他,缓缓道:“你再看清楚些,我~是~谁?” 狡黠的眼眸,古灵精怪的语气,还有这标志性的坏笑...... 无磬瞳孔一缩,震惊的后跌在地,眼眸大睁:“你,你是小祖宗,你竟没死?” “哈哈猜对了,不过——没奖励” 云昭昭一秒变脸,汹汹的怒喝:“来人,给我揍他个日月无光,面目全非”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闪现,众弟子包括两位长老在内,瞠目结舌。 赵安良张大嘴巴:“这,这不是天猷圣君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雯雯:“对,对啊,还听任小师弟差遣,难道,传言是真的?” 周围人赶忙问她:’师姐,什么传言,是什么传言啊?” 刘雯雯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脸色震惊:“小师弟他极有可能被北帝看上了,打算认做干儿子” 众人僵在原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胡翰林在后面听到,一翻白眼,昏死过去。 天猷掌控着打人的力道,既不会让无磬立马死去,也能让云昭昭看的精彩。 最后实在太过瘾,云昭昭亲自扑上去,把垂死的无磬当成了沙袋,一脚骂一句: ’让你敢坑我,害我睡了三年羊圈,让你敢放巫瑶下去,处处害我,让你敢叛逃御兽宗,带走那么多灵兽,让你敢抓走清韵,我踹死你,踢死你,呀呀呀呀.......” 无磬肿成猪头,痛哭流涕,不断挡头:“小祖宗饶命,那些灵兽根本不听我管制,把天道院弄的鸡飞狗跳,还有清韵他也还没死,他....” 说话间,翊圣带着一个重伤的男子从远处飞来。 男子芝兰玉树,身形颀长,但身上满是鞭痕,手腕处一片漆黑,看样子是被铁锁捆绑的痕迹。 一群人急忙围了过来,清韵强撑着身体,拱手道:“大长老,无磬私下修炼血门道法,带去的弟子除了徐晃全都被他杀死练功了” 话音刚落,他就昏了过去。 云昭昭看着他浑身的伤,怒不可遏,当即拔出旁边弟子佩剑,过去一剑贯穿无磬胸口...... * 清韵昏睡中,眼角一滴滴泪滑下,沁湿了枕头。 “小祖宗,小祖宗~” 莲池上,一个软萌的小奶娃慢慢长大,天真烂漫的朝他笑着张手:“清韵抱,抱昭昭~” 小女娃藕节似的手臂,肉乎乎的小脸蛋儿,还有一双无邪的大眼睛。 就在他过去的时候,她突然顽皮的一躲,然后笑嘻嘻的拍着小手掌,“哈哈抓不到,清韵笨笨,抓不到昭昭” 小女娃越爬越远,前面一片火海,清韵吓的急忙喊她:‘不要去,小祖宗别去,回来,快回来” 云昭昭看着他乱扑腾的手,急忙过去拽住,肉手手拍他的脸: “清韵快醒醒,我在这里,昭昭没死,不要怕,我会治好你哦” 清韵听见动静,眼睛缓缓睁开,一个冰雪可爱的小光头出现在那里,低着头掏布兜: “九曲灵参,七霞莲,都给你,不仅能恢复你的修为,还能功力大涨哦” 云昭昭献宝似的,碎碎念个不停...... 第293章 苦命天猷 小奶音蛮憨,扯着长调:“清韵,昭昭衣柜里的衣服都瘦了,好紧啊,我穿不进去” 可爱的小奶团站在落地铜镜前和一身藕色月光裙作斗争,憋气憋的脸色通红,结果一呼吸,圆圆的肚子凸了起来,把裙子撑的更紧。 云昭昭虎着小脸,不甘心的扯下衣服,然后又坐在地毯上跟一双双小鞋子奋斗。 只见她奋斗的满头大汗,哭丧着脸,“肿么回事,明明比过鞋底,脚脚没长大,怎么会穿不进去,哎呀~昭昭就不信了” 就在这时,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温柔的托住了她的脚,帮云昭昭把小鞋子轻轻脱掉了, “小祖宗别急,衣服鞋子不合适,清韵再给你做就是了,当心伤到自己” 说话的人垂着眼眸,眼尾处泛着一圈红,温柔的嗓音略带哽咽,让云昭昭诧异的看向他,歪歪头道: “清韵,你怎么还哭呢?以前没发现,你原来这么爱哭啊。” 这都三日了,她的暖阁都要被眼泪淹了。 不光清韵,三长老是个大嘴巴,他哭过后,御兽宗上下都知道她回来了,每日数百个内门弟子轮番请安,弄的她安慰了一个又一个,头都要大了。 清韵清隽的脸上飞了片红,扭头擦擦眼角:“小祖宗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还未转身,一个暖暖的,肉乎乎的小身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亲昵的拍了拍他的头: “不用担心哦,昭昭是真的回来啦,没事啦~” 清韵心头一暖,轻轻回抱住她,温声道:’谢谢你,小祖宗~” 谢谢你还活着~ 只要你在,御兽宗就永远都是艳阳天,永远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清韵不想多谈小祖宗噩耗传来的那段日子,御兽宗是如何的阴霾,他们这些人又是如何挨过的...... 只要她回来就好。 云昭昭感受到清韵的难过,心里也酸酸的。 幸好她回来了,她要更努力的聚齐神兵,不让爱她的人们失望。 * 翌日清晨,云昭昭在暖阳中揉揉眼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床上咕隆着坐了起来。 “哇~这都是什么,好多小裙子,小鞋子,还有小帽子,哈哈,好漂亮啊!” 有撒花烟罗裙,百褶如意月裙,抹胸绣花裙,还有樱金挑线纱裙,颜色鲜亮,还有搭配好的小鞋子在旁边,云昭昭欢喜的用手摸着,喜欢极了。 这时,清韵拿着托盘走了进来,眼里一如既往噙着笑意:“小祖宗,用早膳了” “清韵,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清韵点点头,笑着说:“小祖宗喜欢就好” 云昭昭欢喜的晃着小脑袋,笑嘻嘻道:’自然啦,清韵做的我都喜欢,嘻嘻,清韵~昭昭和你最最好啦” 清韵眼神一亮,笑的合不拢嘴。 云昭昭舒坦的踢着小脚丫吃完早饭,然后伸个懒腰,清韵边收拾忙问:“小祖宗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去消消食,走不远哒” 云昭昭坏坏一笑,招呼上苏伯棠冲着远处的天猷走去。 这个北帝,定然是发现灭世神剑被偷,然后怀疑她,所以派人跟了过来。 又不能确定,所以暂时安插了两个奸细。 “哼,老奸巨猾~” 九重天上,龙翔仙殿。 祁尊打了个喷嚏,皱眉揉了揉鼻子,君临天下的坐在上首:“真武,本帝问你,天猷和翊圣表现的如何,我儿可满意?” 真武眼角一抽,沉默了两秒拱手道:“小公主刚刚派天猷去扫了茅厕,想来——应该是满意的” 祁尊一怔,扫茅厕? ...... 翊圣憋笑憋到肚痛,又舍不得错过一抹天猷铁青又委屈的模样。 “小公子,为,为什么要去扫茅厕,之前无磬的事我可是立了功的呀?” ‘苏斌棠’故作诧异,抱着书本抬头道: “是啊,可今天就该轮到我搞卫生啊,不是你说北帝派你来保护我,帮助我的吗,如今我因为上九重天,落下了多日的功课,没有时间去啊” 天猷挠头:“话虽如此,但.....” 他可是天界四圣君之一,怎么能扫茅厕,干这么不入流的活计呢? ''苏伯棠‘乖巧的点点头,把书本作势要塞给他:‘我知道的,你身份高贵,我只是御兽宗一个小弟子,这活本就是我的,来,你拿着书,还是我去干吧” 说着,就要去拿扫帚。 天猷闻言,吓的差点儿跪下来。 他是神君不假,可和他们龙翔仙殿的小女君怎么能比,要是让帝君知道他了,还得了??? “不行不行,我去,小公子别担心,这些都交给我” 说着,他拿起扫帚就朝着茅厕走去,云昭昭摇晃着手里的棉布口罩,看似要给他,实则没发出一点声音。 哼,让你之前帮着天道院,如今——活该。 听到旁边的笑声,’苏伯棠‘回头, “肿么了,你也想去?” 翊圣急忙摆手:’小公子不要啊,我可没针对过御兽宗” “那倒也是” 翊圣是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位小公主有趣了,臭屁又傲娇,性子可爱的紧。 到底帝君在外面和哪个女子生下的小公主,难道小公主是随了那女子?可怎么从来没听帝君说过,九重天上也一点动静没有啊? 说起九重天,翊圣突然想到一事,他恭敬的拿出请柬:“小公子,这是九重天刚送来的请柬,说是墨澜太子苏醒,大公主伯兰在瑶池召开宴会,点名邀请您去呢” 云昭昭诧异的指着自己:“我,没搞错吧?” “不会的小公子”翊圣神色骄傲,带着一抹神气。 “您可是帝君的贵客,九重天上定然是知道了消息,所以好奇心的驱使下,那些仙君都想见见您,有我在,定会保护好小公子的,不必担心” 云昭昭哦呀一声,惊喜的眨眨眼。 瞌睡送枕头,据她所知,开天斧就在神阁里放着吧,那位墨澜太子就是百年前使用它的人。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人家竟来请她去偷。 那不偷,怎么好意思呢! 云昭昭摩挲着小下巴,笑嘻嘻的看着翊圣...... 第294章 我的辉煌事迹就不用你多说了 “小公子,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翊圣揉揉后脖颈,感觉心里怪毛的。 云昭昭眉骨压低,邪恶一笑:“嘻嘻,没撒么,就是此去九重天的路上,山高路远,你要保护我,真是辛苦你了呀” 翊圣感动不已,拍着胸脯表忠心:“小公子放心,这本就是我应该尽的职责,我定会寸步不离小公子身边,护卫你周全的” 寸步不离? 云昭昭眼底藏着抹坏笑,连连点头:“好的呦~真是多谢你啦” 翊圣高兴的离开后,云昭昭也从苏伯棠的身体里出来了。 苏伯棠惊讶的问:’小祖宗,你明知道他是北帝派来监视你,想寻找神兵的,你怎么能相信他呢?” 云昭昭节省灵力,没有幻化实体,在半空中盘腿坐着,笑眯眯的说: “自然不会信他,而且三长老的大嘴巴也不是全没好处,这下正可以帮我摆脱这个麻烦” “怎么摆脱,他可是翊圣神君啊” “嘻嘻,这你就不要管了,总之,你负责在御兽宗帮我拖住天猷,其他的我来搞定,知道了吗?” 苏伯棠微微担心:“小祖宗,真的不用我跟你去吗?如果带上天猷二人,万一出现个什么情况,也能保护你啊” 小祖宗回来后,御兽宗上下不知多欢乐,他可不想她受伤,只要一想到她要干的事,小伯棠就心惊胆战的。 云昭昭摇头,一脸严肃: “不行,之前北帝想认你当干儿子,才会善待你,你然你以为九重天那么好去呢,这次我要盗神阁,危机四伏,你绝不能跟去” 小伯棠乖巧的点头,又忍不住再次叮嘱:“小祖宗你一定要小心呀” 云昭昭下山的时候,没有通知其他人,唯有苏伯棠和江千澈二人知道,她背着两个小布兜走远,苏伯棠眼里藏着一抹担忧: “怎么办,千澈,我这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小祖宗脚步踉跄,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啊?” “其实......也可能是小祖宗布兜里装的零食太多了,我刚刚见布兜两侧都开线了” 啊??? 小伯棠微张着嘴一愣,原来是太沉了呀。 “不过......” 江千澈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焦虑:“你忘了小祖宗说过,三界里她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她回来的事已经传扬出去,万一那些人找上她,小祖宗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 “还是千澈你想的周到,我都忘了这茬了,怎么办,小祖宗一个人应付的来吗?” 苏伯棠急的团团转,这时,后知后觉的翊圣在上空飞了过去,扬声道: ‘小公子,你等等我啊” 苏伯棠急忙捂住脸,生怕让他发现自己在这里,不过——他突然想明白了。 激动的抓着江千澈:“我知道了,我知道小祖宗说的摆脱翊圣的办法是什么了?哈哈,她可真聪明” ......翊圣第五十次拿着银枪,筋疲力尽的从远处飞回来,落地时声音极重,嗓音也哑了: “小,小公子,算上这琼林宗,已经第五十一家了,你,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云昭昭踩着厚底鞋,带着虎头面具,双手环胸扭头,故意粗着嗓音说话: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神君也不过如此,哼,真是高估你们了” 翊圣可不愿被小公主看轻,忙站直摆手:‘不是不是,属下只是好奇,小公子年纪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仇家呢?” 谁家有这么个皮孩子,家长都能气死吧。 云昭昭晃悠着小脑袋,一副了不起的模样:“你忘了灵谷里的灵材吗,你忘了那三千战兽吗,你以为他们是冲我来的,其实根本就是眼馋御兽宗的宝贝,所以才盯上我的,懂了吗?” 是......吗??? 翊圣挠头,疑惑的嘟囔:“可那些人说,小公子你曾经骑着麒麟兽,到处挑战宗门,赢得了对方宗主后还要让对方请你吃饭,如果对方不同意,就当众涂鸦,或者扛着大刀对过往的人诉说这些宗门的糗事,他们还说你.......” 云昭昭急忙打手势暂停,面具后的脸有些发烫:“行行行,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的辉煌事迹就不用你多说了,后面那拨人归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当即扛起小布兜,匆匆离去。 翊圣想跟上去,却被一帮蓝色锦袍的宗门的弟子拦住了。 “听说‘三寸丁’找了个帮手,就是你吧,看招!!!” 二话不说就是打,还是群殴对一个。 翊圣苦着脸再次迎战,内心哀叫:帝君,你这小公主究竟是跟何人生的,也太调皮捣蛋了吧。 这仇家,到底还有多少啊??? 云昭昭眼看着山下不少宗门集结而来,知道定会拖住翊圣,当即高兴的踢掉厚底鞋,然后换上清韵做的一套水墨色湛青对襟小褂,然后踩上小鞋子,换个个同色小帽子,往九重天而去。 为了凝出实体,节省灵力,她最近没怎么吃东西,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啊,飞着都轻松。 云昭昭为了躲人眼目,趴在云朵后,飞过了星宫府,雷霆宫,天河天源,层仙宫阙...... 看着一个个华丽装扮,面目整洁的仙人,她惊叹的张嘴小嘴巴: “这么多人,都是要去瑶池仙境参加宴会的吗?那样的话,岂不是最佳进入神阁的时机,哈哈,天助我也” 正高兴着,听到底下仙人谈话。 “这次三公主可是大手笔,那蟠桃三千年一结果,如今刚熟,就召开宴会邀请我等,真是太好了” “你还没听说吗,都是冲着墨澜太子的面子,还有北帝新认的义子,听说也被请上来了” “什么?!!那可真是有福了,一颗蟠桃,直接助他成仙,生出仙骨,可不用再那么苦苦修炼了,究竟是什么人和北帝这么投缘?” ‘听说是御兽宗新来的一个小弟子,在秘境中表现突出......” 云昭昭听着直乐呵,这蟠桃还有她一个呢。 手中的苹果顿时不香了,随手一抛,下面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 “谁敢偷袭本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