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虚妄》 第188章 第三日 黑暗收束，翻开明亮的幕布。 却是一夜过去了。 钟名的脑海里还沉浸着那种欢快、吵闹和满足的光影与声音中，虽然那些与他无关。 打开手机立马弹出羽一凡发来的信息，数量很多，都是昨晚的，看来昨天晚上那边确实热闹的不行。 至于他…… 感到了烦躁。 昨晚的记忆跳入脑中。 弥漫着茶香，那之后……一伙大汉冲了上来，如临大敌，全副武装。 似乎瞬间把人扣倒在地捉拿归案，吓得天文社的人鹌鹑一样。 钟名也看得直冒汗，倒不是因为这群诚惶诚恐又恭敬谨慎的人上演的矛盾场面，而是谭姐竟然做这么出格的事。 连报备都没有的吗？感觉像被什么人带坏了。 又不是很确定，她能这么轻易被影响？她要做什么事心里头没有思量？那这其中的决断恐怕比他想得多得多。 最后结果就是谭姐被请走了。 剩余的事不了了之，秋文放抱着头又是叹气又是惨叫，潘亦撑到极限倒下了，接下来又是一阵骚乱。 等这边事情平息，那边的怪盗事件似乎也落幕了，钟名也就没有过去。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置之不理，但是，羽一凡说了交给他们了对吧，那他当然是完全托付信任了，他相信他们能处理好的。 毕竟看起来他们玩得挺嗨的，自己去不去的有什么所谓吗。既参与不进去，也影响不了大局。 所以直到现在钟名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看看羽一凡发来的消息或许能大概了解。 但钟名看着屏幕出了神。 缓过来已经决定出门。 那些……再说吧。 昨天的事惦念也没有用了，不如好好面对今天。 该赴约了。 …… “早～上～好～” 比婉转的声音先到的是轻柔的撞击，乐音从钟名的背后扑到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左右摇晃，发出甜腻的憨笑，“嘿嘿……” 钟名歪头顶着乐音以离她远点，至少不是能听到呼吸的距离。她的头发扫得他痒痒的，随着晃动还有很淡的香味散开。 “傻笑什么？” “开心。” 天真单纯的模样，仿佛表演，又格外真实。 钟名即便能看见她的情绪都摸不透。但他忽然平静下来，心里那点些微急躁消失 不见。 连自己都没留意到。 …… 钟名感受不到有多开心，今天有什么可玩的？对他而言大概是期待着吃吃吃。 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校庆了，从初中升上来的嘛。 虽说是附属初中，两边更像相互独立的两所学校。不仅校庆时间也不一致，整体风格都大不同。 总的来说，那边更守规矩一些，更偏向于一所普通学校。异能者人数差距导致的区别，高中年龄段觉醒异能的更多。 属于这边特色的，校庆第三天“自由一日”初中是没有的。 当然不影响这天初中的串门过来玩。 钟名自是对此门清，这天的项目基本没什么心意，大约是各种小吃摊和无聊的聚会小游戏挑战，还有某些二次元时尚单品。 但今年不一样，玩得特别放肆。 也不知道会不会带来更多惊吓…… 碰头的时间有些早，钟名和乐音慢悠悠的买了水喝，过了一会才听见广播响起。 播音员说了一些公式的套话，宣布自由日正式开始，然后念每个摊位自己写的广告词。 钟名听了一会，发现想从广播中获取目标效率属实是低。因为其中掺杂着音乐点播、同学投稿、新闻通知、安全事项…… 他问乐音：“去哪？” “布告栏。”乐音回答，随后拿出小本子，不紧不慢地翻看起来。 钟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那个流星子民发任务卖周边的地方，紧接着他被乐音手里的本子吸引注意。 “这是什么？” “是攻略啊。”乐音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还有攻略？”钟名很意外，“而且我应该知道吗？” 乐音合上给他看封面，作者的大名十分明显的写在中央——羽一凡。 钟名释然了。 “他到处发广告兜售攻略，在论坛上被删帖还闹了一会呢。跟组委会软磨硬泡协商了一段时间，竟然没跟你说过吗？” 可能说过，就是他没看。 钟名接过乐音递来的攻略，开始佩服羽一凡的经济头脑。这也能找机会赚钱？ 随意翻了翻。 居然是手写的，还有简易的图画。 印刷质量不太行，看来和打印店老板也有一番故事。 翻开第一页就是没营养的噱头：“游玩最佳路线不得不体验的项目”“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 上当”“一般人不知道的隐藏玩法”“选择困难症？来这里就对了！”。 粗略翻了几页，按数量来看，实际上是把所有项目都写进去了，和宣传的最佳路线少走弯路不是一码事。 他按照营业时间和地区分布规划了几条路线，每个都有小点评，推荐理由、介绍或是小故事什么的。 搞得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大型活动呢。 但凡这认真劲用在研究功课上，也不至于和每天上课神游物外的钟名一个水平。 翻着翻着钟名轻咦一声。 “啥玩意？魔女炼药手册？” 最后几页画风大变，字迹娟秀，画图细致，整体就显得很精致。内容钟名很熟悉，就是魔女小屋炼药配方，不同素材可能会炼制出现的魔药。 很可爱的、各种形状的，还有不可名状的。 “还带上了她们……” 钟名嘟囔了一句，随后放下手，抬眼看去。 到达布告栏。 他们本来就在往这个方向走，所以很快就到了。但这里的拥挤程度，远超钟名的想象。 “人这么多？” “毕竟大家都看了攻略嘛，都来接任务了。” 这是攻略里免费放出的部分，今日刷新特别任务，更多积分，额外奖励。 它这样描写：不先领任务等于白玩！ 夸大的说辞但效果非常明显，甚至起了反作用。 两人自然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去挤，他们走后门进柜台，轻松拿到任务卡。 钟名看了看，就是一张打卡表，某些位置有人能给你盖章。回来根据印章数量兑奖。 只不过背面这是什么？ 抓内鬼？ 一个怪盗任务？ 第189章 速通 “怪盗还没被抓到啊。” “没呢。”乐音抓着钟名的手臂探过头来看他手里的任务卡，“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你昨晚没去看表演么？” 钟名被乐音拉得身体左侧一坠，他低头看见头发光亮柔顺的一颗脑袋，在自己怀里挤啊挤。 你自己手里拿的和我不一样么？ 非要过来看我的？ 钟名略感难受地支撑着身体，乐音没有自己用力站着，所以她的体重全部压了过来。 他心不在焉回话：“没有。” “那挺可惜的。” 钟名觉得乐音的意有所指，却不是很明白。 他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么？” “没去看就算了，连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是知道啊？”乐音说着，脑袋转过来向上看，和钟名对上视线。 钟名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挡住了下方的目光，他提醒道：“别往下滑了，等会给我裤子拽掉了。” 乐音哦了声，然后钟名明显感到拖着他往下的力量减弱了。 乐音没有起身，而是使用了异能，拽着钟名的衣服往上提。 两道力的叠加让钟名更难受了。 衣服还变得很奇怪，腰部一圈凭空突起。 她的异能没法把她自己拉起来，于是使用了这种别扭的方式……所以说，非得这个姿势不可么？ “不是有趣不有趣的问题啦，”乐音说，“那个怪盗太嚣张了，我想看你一剑把他斩下来。” 他不是你们的人，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去了昨晚就能抓到怪盗？” “那要看你的发挥呀。” “我？我能做什么，提剑上去，然后我也没有相关的那么帅的异能啊，什么也做不了。” “我觉得你可以。” 奇怪的意味又来了，她好像在暗示什么。 什么意思呢她？ “你们真的准备了很多种情况，应对……我的选择？” 乐音摇摇头：“那多大工作量啊！” 钟名追问：“所以还是固定的剧本？” 乐音笑：“也不是。” “总不能是随机应变吧？” 乐音这次没回答，笑吟吟反问：“你觉得呢？” 钟名不觉得，钟名放空了思想。 他看了眼乐音。 是摸不透的情绪。 只是，她的期望 是真的，好像自己去了就会有什么发生。 呃……怪盗会急得冲过来和自己1v1？ 或者，自己能看破怪盗的真实身份？ 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视线，而乐音迟迟没有起来的意思，钟名打算把她拉起来。 但乐音比钟名更快，在钟名准备伸手的瞬间，乐音预判到了他的动作似的，顺势挽起他的手臂。 倒变成了乐音拉着他走。 “出发喽~” 于是便开始了。今天的……“约会”。 …… 今天的项目很多。 学校组织的活动，班级活动，社团活动，或者个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申请摊位，大展身手。 那在这个遍地都是人才的地方，缺得了奇思妙想吗？ 是以除了少数不合群的人以外，大多数人都有活动要参加。 于是每个项目都有各自的营业时间，由组委会统一规定安排。像是卖吃的或者手工小玩意之类的摊位，会有人轮流看守，那些表演的，整活的，仅开放固定时间，结束了你都不知道它开始过。 这就不难理解羽一凡的小册子为什么卖得挺好的了。 官方时间表也有，但在那一堆意义不明放飞自我的奇怪名字里，推测举办者意图，理解活动内容，最后规划好一条路线还是挺麻烦的事。 如果只是随便逛逛，吃吃玩玩就简单了。 钟名是这个想法，但乐音还挺认真的。 乐音翻着攻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钟名道：“先整点吃的。” 乐音：“哦……你看这个，好像挺有意思的。” 钟名：“不错，那我们先找点东西吃。” 乐音：“这些双人游戏肯定都要玩的，我看看，时间……这个不错，这个玩不了，嗯……” 钟名：“炒面吃吗？现在好像就他一家开火了，想吃点热的。” 乐音啪的一下合上攻略小册子，面色不善地看着钟名。接着把攻略塞到他手里，腾出双手蹂躏他的双颊。 “吃吃吃，就知道吃。” “哇呜略哇呜呜。” 钟名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最后还是买了。 热腾腾的，鸡蛋饼。 布告栏，也就是流星子民的营地，在整个场地的中心位置。附近的都是整日经营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 十分朴实有节庆 氛围令人安心。 主要占据通向学校各个地方的道路，使其变成“商店街”，像操场这种空旷的场地，便是各类舞台。 室内空间的项目则正式些，主题风味浓郁。 走马观花游览一遍其实也足够了，特别是社团准备的内容，技术力很足。 不包括某个社团，没有指名道姓的意思，某个社团不要多想。 钟名如此提议，乐音理都没理。 “说起来，哪弄来的那么多设备？”钟名问道，仔细看去，有的摊位，只是课桌椅简单拼在一起，有的……不就是小吃车嘛！ 特别是某些招牌都没下的，似乎哪里见过。 一开始以为家里拉来的，但这数量也太多了。 “租来的。” “还有地方专门租这个的？” “后街的呀。” ？ 怪不得眼熟。 很离谱，又很合理。是啊，不然从哪弄来呢？ “学校出面沟通，事情就很好办的啦。” 只不过乐音的话说的那么简单，钟名是不信的。 往年可没有半条后街美食搬到学校的壮举。就是信不信一点所谓都没有，有好吃的就行。 钟名观察着各个摊位，在心里记下目标，准备待会必须品尝一遍。 …… 转眼他们已经闲逛好一会了。 钟名依然满脑子吃吃吃。 而乐音嘴里念叨着哪里好玩，结果也只是凑近了看热闹。手里攻略小册子翻个不停，倒像是来视察的。 正这么想着，这里有一桌刚好结束，乐音拉着他坐下了。 “打卡点哦。”乐音晃了晃任务卡提醒道。 钟名跟着拿出卡片，工作人员十分干脆地为他们盖了章。 桌上盖着小卡片，每张卡片代表着不同的小游戏。 一目了然的打卡点。 通过卡片对应的游戏，就能完成打卡，并获得奖励。 ……诶？ 钟名看了眼已经盖章的任务卡，默默收好，决定不提出无用的质疑。 明目张胆啊。 随手翻开一张卡片，工作人员便把道具摆到桌子中央。 透明盒子，里面是复杂的地形以及一个小铁球，能控制的只有连接到外部的两根小铁丝。 通过铁丝操控铁球移动，到达终点即可。两人合作多考验了一分默契，依然属 于益智小玩具的水平。 但钟名感觉不妙。 并非对游戏，而是工作人员意味深长打量他们的眼神。 还有传递过来的情绪。 好像在说计划进行中。 显然，这个摊位是由官方“群星祭典组委会”开设的，其中必有某些设计。 所以，这和小游戏也要用异能作弊有什么关系吗？ 钟名在察觉到小球异常滞空、弹跳和违反物理的轨迹后，木木看向身旁的乐音。 然而这只是开始。 第190章 摄影棚 乐音带着钟名征战，主要目的地无疑是众多打卡点。 这里面也不全是各种小游戏，还有互动或是其它简单的形式。 但无论是什么，只要能用上异能，她总会以此作弊。钟名本想批判乐音的行为，但在她的深情凝视下屈服了，甚至也用了异能帮助她。 现在还差一个便集满八个印章，获得最大奖励。 当下进行最后一个，也是毫无悬念拿下。 只是……钟名放下玩具枪，平静陈述：“你的子弹拐弯了。”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乐音提枪，装样式吹了吹枪口。 钟名看向工作人员：“你看见没有？” “不可能，没这事。”工作人员啪一下盖章，矢口否认，且歪解他的意思，“我们的枪绝对没问题。” 我没说这个……这人纯装傻，谁指责你在道具上使坏了？不打自招了属于是。 “是甩狙，”乐音拽拽说了句，紧接着玩笑道，“或者风吹的。” “对，风吹的，没错。” 工作人员找到主心骨了似的，连连肯定。 钟名不说话，看着他盖章，然后看似随手实际在乐音暗示下，看准了才拿的最后拼图。 碎片八。 于是一到八号齐了。 如果你不能一路过来，依序获得拼图碎片，个个不重样，那肯定是你的问题。 那么这拼图是干什么的呢？ 打卡的奖励是按个数兑换的，拼图是额外的奖励，并没有说明。 钟名也有此问。 拼图碎片其实是廉价的贴纸，钟名和乐音各自把八号碎片贴在任务卡背面最后的角落，便马不停蹄去兑奖。 “恭喜！第一队完成隐藏任务！” 突然爆发的鬼动静让钟名眼皮一跳。 呵，第一，那当然了，不信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快。 前面的工作人员还在装模作样检查，两侧做好准备的人已经鱼贯而出。他们盛装踩着舞步，衣带飘飘，如风带起火。 那一身艳丽的红，似火，又似花。 “你们从火焰中新生。” 花瓣撒落。 “你们从火焰中苏醒。” 众人拥护。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些男男女女冲上来，粗暴、混乱又默契地为他们换装，钟名充分配合，表现的很有经验。 接着大花童在前开路，挎着他们装 满花瓣的篮子，一把一把抓着就撒。有人牵着袖口，有人拖着衣摆，带领他们走过鲜花铺成的路。 花瓣地毯的那边是一辆花车，字面意义上也是如此。 车外观装饰着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更像一个大型的手工艺品。 钟名和乐音也像这车一样，被种满了花。各种装饰不要钱似的往身上贴，手上、衣服、脸上……哪里都是，戴的、挂的、贴的……最后各为他们戴上花编的头环才宣告结束。 “你们再不分离，直至火焰消亡。” 伴随叹词般的诵读，车子慢悠悠启动。 看不见的不远处，有音符从黑白琴键上逐个跳下来，那是指引与迎接他们的方向。 …… “我差点以为要响起婚礼进行曲了。” “嘿嘿~还太早啦。”乐音摇晃着脑袋，心情愉悦，“至少得先求婚吧！” 那也早啊。 钟名胡乱按了几下面前的钢琴：“但后来什么曲子都没放。” 也可以说，并没有人弹。 花车将他们送到这边，一个封闭遮挡的场所，入目尽是不同类型和主题的布景与道具。灯光暗淡且与室外光源隔绝，氛围感就像电影故事开场的长镜头。 听见的钢琴声就来自这里，一架典雅庄重的实木钢琴。 但这里没有演奏家，只有一位抱着相机的女孩等着他们。 那些扮演花童的群众演员们没有跟过来，这不是他们的工作区域，倒是把围观的人拦在外面属于他们打算工作内容。 接下来的体验由女孩完成。 乐音示意钟名出示身份卡。 没错，刚刚工作人员趁乱塞给他们，象征着群星祭典中身份的精致纪念品，特别定制的立体变换卡片。 “嗯嗯嗯。”那位女孩只瞥了一眼。 钟名见怪不怪，仔细打量手里的身份卡。 这就是集齐拼图的真正奖励，当然，只是首位的奖励，后续完成的人只能体验刚刚的流程。 它有两幅图画，可以从不同角度观测。一幅是浴火的凤凰，萎靡盘伏，于烈焰中昂首；另一幅也是浴火的凤凰，极致展翅，威压庞大到具有实质的张力，释放着煌煌大火，趋势却是消解坠落。 一面向生，一面向死。 另一张卡片放到了钟名面前，那是乐音的。 类似的主题，但内容却有细微的差别，不同的点在于“凤凰”从来 是一个合称。 往后推，问题显然，拼图其实有两份，各对应专属的身份。 钟名：“我以为会是勇者。” 乐音眨眼：“区别大吗。” 那明白了。 钟名想着，却见乐音说完之后，给等待的女孩使了一个眼色。 女孩清了清嗓子，尽力绷着脸收敛爬到嘴边的姨母笑：“既然是持有身份的人……” 等等，好像又不明白了。 钟名看见了情绪，来自异能激发，源于面前的女孩。 那情绪拉着他，好像要把他带进，女孩抬起的摄像机里。 钟名自然巍然不动：“这是？” 一位异能者。 女孩的名字叫戴婧，这个学校里并不稀奇的一名异能者。 能力评级很低，但这不重要。与现在相关的是，她的身份与任务。 戴婧热爱摄影，源于内心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热爱，自然萌发记录的想法，接着接触摄影。 于是小戴婧的生活完全被毁了……划掉，并没有。 戴婧并不热衷于鼓捣价格高昂的摄影器材，因为她有比任何器材都稀罕的异能。 拍摄幻想。 又或者反过来，复现相片。 “这里是摄影棚。”戴婧侧身伸手，“周围的道具想用什么都可以。” 不说也看得出来。 既然戴婧没有解释的欲望，钟名转而给乐音丢个疑问的眼神。 钟名和戴婧都明白，一切的主导者是乐音，终究是要听她的。 “别愣着了，来拍照了。” 乐音拉着钟名坐下，“你刚刚不是说没有曲子吗，当然是因为要我们来弹啦。” 没人理解钟名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戴婧用异能干什么。 只是没必要搞清楚了，乐音的话更让他一头雾水。 “谁？我们？我？” 钟名闻言第一时间看向在场的戴婧，戴婧回避他的目光并推后一步。钟名确定自己没听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乐音对他有些误解。 乐音满脸期待：“对，我们一起，四手联弹。” “我不会啊。” 他或许会擅长很多东西，但绝不会是音乐。虽然他对于时间有着精准的把握，但是音律只有节奏感是不行的。 想让他演奏一曲钢琴，除非花时间背谱，练习，用死记硬背完全复刻的粗暴方式。 乐音眼含笑意：“没事，我会啊！” 我不会你会有什么用。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乐音这么说钟名立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你……”钟名轻叹，“行吧。” “那快点，你坐这边，负责高音，我负责低音。” 异能释放。 与乐音的连接建立。 钟名交出了身体控制权。 几乎是无缝连接，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五指舒展，试弹了几个音，动作越来越流畅。 戴婧的眼睛亮晶晶的，无需吩咐，相机一刻不停地记录。 感觉很棒，随便哪个角度都有很好的构图，两个人很上镜，女生精致脸庞美的没有瑕疵，男生沉默冷淡，容易忽略，却越看越耐看，无论哪位都让人着迷。 “真好啊……” 这样拍一张，缺点光，没事，有异能，补一下。 “啊真好啊……” 双人演奏很忘我，摄影也很忘我。 可能是因为有一定距离，觉得没人关注她，稍微放飞了自我，殊不知面前演奏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钟名在冷漠旁观。 这期间戴婧乱七八糟的情绪全在钟名的感知之中。 一曲完了。 戴婧看见钟名看了她一眼，眼神古怪，她下意识擦了擦嘴唇，迎上过来看结果的乐音，便抛在脑后。 两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照片。 钟名目光一直停留在乐音身上。 今天至此为止的景象在他脑中闪过，乐音频繁地使用异能，但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他忽然得出结论。 乐音的异能变强了。 操控更细致，更得心应手。 当然，没到升阶的地步，毕竟她本来就是a级异能。 只是变得熟练而已。 对吗？ …… 两个姑娘的讨论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还有很多主题要拍。 钟名开启了任由摆布的时光。 也体验到了戴婧的异能。 只是中间出了点小差错。 第191章 幻想 戴婧的异能用不出来。 这样说不太对，异能是用了，但好像是没效果。她觉着自己像一头老牛，吭哧吭哧拽着绳，那头却一动不动。 戴婧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犹犹豫豫看向钟名：“我的异能怎么没用啊。” 谁让你不告诉我，你的异能是干嘛的呢，我当然不配合了。 倒期望是这样简单。 钟名看见乐音注视着自己。 他也很无辜：“我啥也没干。” “是么。”乐音语气带着点惋惜。 乐音表现平淡，戴婧倒是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就黄了的感觉？ 你俩表现默契，心意相通，话不讲明白就能相互理解，我不行啊。 “我、我……”戴婧眼巴巴看着他们：“想再试试。” 钟名有点好笑，出声前又顿了顿。 试试，也不是不行？ 这事的症结在于自己超强的“抗性”，使得一些异能对他失去效果。 譬如与情绪沾边的，他对大多数情绪拥有绝对的控制力，而稀有刁钻的情绪，他也能很快习惯、吸收，然后控制。 这对钟名而言，是异能的代价，是被夺走的情绪。但换到其他人的视角，就是非常棘手的抵抗力了。 精神类异能在他这里会受到削减，即便不直接操控情绪。 要怪还是怪戴婧的异能太弱了，连一个前置引导都进行不下去。 “你用异能，我试试能不能配合你。” 钟名打算替她进行引导。 一般情况下，异能向自己释放，当然是抵抗了，毕竟慷慨丢给你的能有多少好东西。 若是反过来呢？ 有他的配合，能继续下去吗？ 那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异能的运作有其复杂的机理，无法简单探明规律。 只是试试而已。 戴婧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她抬起相机，想把钟名和乐音带入她的“定格”之中。 在她的相机里，存储着调不出来的虚拟相片，那是异能制造物缓存。大多数是碎片的、毫不相干的东西，是她收集的灵感和素材，有的来自现实取景，有的是喜欢的影视片段，还有非常多奇妙幻想。 除了零碎玩意，也有大型造景。 耗费心思，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独属于她的乐园。 戴婧想要引入 的，正是其中之一，万华馆。 坐落于幻想之中的少女藏馆。 只是那宫殿沉重大门无法打开，她既无法接引客人进入，也无力将宫殿推出，两面为难。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希望放在钟名身上。 他那么说，是有什么办法的吧？ 钟名确实没有什么方法和技巧。 他能察觉到一点精神层面的引导，但很弱，力度很弱，感知也很弱。 毕竟那不等同于情绪。 他试着给自己塞一点情绪，去贴合戴婧此时精神的模样，然后往她的相机里钻。 失败了。 毫无意外。 随后转变思路和方向，找一找戴婧想展现的玩意在哪。 可他越是观察那相机，越是觉得虚浮。 它烙印着戴婧个人的精神气息，十成十的专属道具，似乎能聚集目光，蕴含奇妙的力量。 这个机器浑然一体，密不透风。 怎么都没法看穿。 正常，他的异能管不着这个，钟名却觉得不协调。 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钟名没有答案，他暂时歇息，将目光移向乐音，目光对视的瞬间两人创建连接。 顿时哑然。 “怎么了？”乐音语气轻柔。 “没……” 和乐音的连接真如喝水一样简单。 钟名本想和乐音讨论讨论，想到这忽然亮起灵光。 要让戴婧的异能起效…… 这不就是精神连接吗！ 自己的抗性当然是异能带来的，但不全是“情绪”，还有潜藏的“可能性”，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力量。 更全面更接近于精神本质。 与被动的精神异能抗性相反，这种能力的主动使用，就是创建连接。 虽然迄今他的连接触发得也很被动就是了。 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 “……总之，现在的情况，正好实验一下连接的条件。” “哦，这样啊。”乐音慢悠悠的，话锋却一转，“我反对。” 钟名一愣：“什么？”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有了我还要找别人么？” 两人处在连接中还未断开，钟名知道那幽怨的语气是假装的，不过更危险的情绪不是。 不能再看了。 从她那传来的压力 每一秒都在增加，占有欲望仿佛没有止境的释放。 钟名有点慌，果断避重就轻：“测试而已你在说什么。” 反正他不可能放弃。 掌握自身力量，已经是他不多的上进。 戴婧也有点慌，虽然没听懂，但是很奇怪。气氛很平静……但是很奇怪。 诶？什么情况？一转狗血剧情，偏偏莫名想要辩解。 这时钟名看过来，带着一股精神压迫感。 那当然不是钟名打算对她做什么，单纯他忘了和乐音连接着，连带乐音的攻击性甩了过去而已。 于是戴婧害怕了。 “我我我没有我不是……” 钟名掐断连接，没了情绪压迫，戴婧突突狂跳的心才恢复正常，然后语塞。 “不对，我慌啥？”她满心疑惑。 只是没人会给她解惑了。 倒是歪打正着，戴婧情急下坦陈内心自我证明的想法，却是心灵的缝隙，钟名透过其中瞥见一团阴影。 果然。 戴婧用异能构筑的东西根本不在相机中，一直就在她自己身上。 在她的脑海中！ 全是幻想！ “她的能力是‘幻想’，而非用相机拍照片做什么，她本人对此没有明确的认知。” 为什么说她的能力弱？ 因为只有幻想，只是幻想，却没有与之相对的“真实”的力量……也不是没有，她能利用幻想修改照片，非常贫弱的“幻想成真”。 有点相似……钟名想起来那两傻小孩，她们的异能才是规则级别的“真实”。 找到了方向后变得简单了。 “你再用一次异能。”钟名说，“最后的尝试了，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哦哦。”戴婧回神，还偷看了乐音一眼。 “但是，不要用它。” 她准备抬起相机的时候，钟名用手挡了回去。 戴婧惊了：“啊？” 说什么呢？拍照不用相机，这对吗？ “要用异能，相机不重要，它是你使用异能的手段，你自己就能当做一台相机，不，你比相机厉害多了。” 听不懂啦！ 戴婧释放异能，精神感知略微变得敏感，她感觉到面前的阴影加深，心里有些恐惧，仿佛深海中黑影的巨物靠近。 那只是钟名，他出声安抚：“别紧张，放轻松。” 那是他哦。 戴婧想道。 她抛下多余的想法，思考怎么用自己拍照，自己身上也没有快门啊。 说是用异能，怎么用？ 她思索着，回想怎么用的异能定格素材，还有搭建的舞台和宫殿，一点点东拼西凑的时光，自己一直使用着的异能。 不时闪过那些片段的记忆，总是包含着相机，然后在快门声中淡出。 某个时刻她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阴影散开了，光亮了些。却毫不在意，只是思索着。 思索，回忆，越陷越深。 到了最初觉醒异能的时候，那时她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台相机。 …… 幻想之外的现实，钟名将注意力从戴婧身上收回，轻声说：“成功了。” 他看见了堡垒紧闭的大门，旁边戴婧的精神在此微睡，迷你得像只小精灵。 已经随时能推开这堵大门。 这意味着连接成功。 出乎意料的是，乐音的表现很平淡，就好像她刚才那句话真的是开玩笑，汹涌的独占情绪也是假的一样。 “走吧？我能带你进去。” “快点快点。” 乐音一脸期待。 …… 咔嚓。 稚嫩的快门声。 “咻~咔嚓咔嚓。” 小女孩用手比成镜头的样子，拍下对她而言哪里都新奇的世界。 那时，她五岁。 假日回到乡下，看见了爷爷那个陈旧却视若珍宝的相机，便对此念念不忘。 也是那年，她得到了自己的相机。 是爷爷那一台。 …… 那之后的之后。 天赋异禀的她拍到了别人看不见的画面。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她拍的东西和见过的不一样啊。” “假的吧，她根本不会拍照。” “虚荣精，骗人鬼。” 七岁之后，她的照片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小黑影。 …… “那是精灵。” 精灵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偶尔来到现实世界，它们心地善良，会帮助需要帮助的生命，默默维护修缮着世界。 精灵们会隐藏它们的踪迹，只有善良的孩子能看见它们。 她笃信着。 但为什么大家那样害怕呢？ 精灵很可爱很善良的呀。 …… “你的相机坏了，不要用了。” “认真学习，提高成绩，我们给你买新的。” 她失去了爷爷的相机，得到了承诺。 只是她不再是小小孩，已经能稍微读懂大人的表情。 失落，难过，却不抗争。 她知道在哪里有一座精灵的秘境，精灵们热情却害羞，会围着她起舞嬉笑，也会在她靠近时一哄而散。 但秘境消失了。 她坐在草地上，出奇的平静、沉默，想念起爷爷。 失去的、已有的，本都一无所有。 又有什么独属于她的东西呢？ 大家都觉得她幼稚，其实她比大多同龄人都早熟。 …… 后来呢，是与管理局的故事。 负责人带着小组来到家里将她带走，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忽然卸去了气力。 必经的繁琐的流程一晃而过，留不下痕迹，在正式入学前，她进行了约摸一周的“补课”。 只记得异能测试后，她得到了相机。 还有一位温柔的老师，身上仿佛有着魔力，只是靠近她就能平静和安心。 带着她旅行，那期间拍下的照片是她最珍藏的宝物。 …… 校园里的生活出乎意料的平淡，唯一的波澜，来自摄影部部长的招揽。这位活泼的女生成为了她的朋友，继小时候失去第一位朋友以来，真正的朋友。 “真可惜。”部长总感叹。 反而她去安慰部长：“我只喜欢拍照，不喜欢被拍。” 谎言。 随着对异能的了解，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相信着精灵的孩子。 但秘境被重现了。 她逐渐熟练异能，拍摄幻想之物，儿时的幻想早被定格于相机之中，并愈发梦幻和瑰丽。 除此之外搭建了更多的背景。 但…… “我想咱俩一起啊，多可惜啊，你自己造的东西，自己却没法体验。” “我是摄影师啊，我进去了，谁来拍照啊！” …… 这是借口。 心爱的宫殿始终拒之门外，即便她是建造者，依然无法进入。就像那座秘境，从来不得其门而入。 只对她不开放。 她心中刺痛。 回忆 一散而去，留下的毛刺扎进身体里。 她睁开眼，看见男孩从旁走过，女孩牵起她的手，拽动沉重身躯。 宫殿大门轰隆隆打开，迷幻的灯光铺出来，垫成光明之路。 …… 门开了。 戴婧踏着地毯缓缓步入，以为仍在梦里。 内里前厅金碧堂皇，将其与大门连接的，是一条用精心堆料的宽敞大道。 镂空墙壁，浮雕，塑像，不细看真有点唬人，精雕细琢，形神兼备。 那叫一个悲悯天人宝相庄严怒目圆睁诸天神魔大显神通。 要细看呢，有点文化底蕴的就发现了，这都老熟人啊。 东方的西方的，这个神话那个神话，历史名人、传世作品或宗教神只……大杂烩这是。 瞧这些人一个个的，混这么拉了排排站看大门，模仿罗汉迎宾队。 钟名看得津津有味。 看得出来戴婧景区名胜去的不少，多方位无死角还原，艺术感十足。 一饱眼福了，毕竟钟名可没闲钱旅游逛景区，他只会探店物美价廉的小吃，只恨财力不足。 “啧啧，瞧这神像，这大佛。这地板，这柱子，这穹顶。哇，这大厅。” 极尽奢华的舞池。 金光闪闪，迷乱人眼。 戴婧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了。 “嘶——” 她惊奇地冲上前，贴着墙面眼睛都瞪起来，手掌四处游走，动作十分不雅。 “逼真，太逼真了。” 看得钟名很想提醒她，这是假的。 幻想之中，一念改变细节不可名状也不奇怪。 而且这不是你弄出来的？怎么跟没见过似的…… “失态失态。”戴婧终于记起正事，“这里藏馆很多，我带你们去服装间。” 话说完，她才发现可以直接将所有人转移。 这里是她的领域。 不止如此，能做的事情更多。 蓬的一声，戴婧变身环绕光晕的妖精，欢快飞舞几下，周围景色迅速褪色。 他们离开舞池正厅转移到服装间。 钟名起来没在意，接着就被逐步渲染出来的衣服淹没了。 裙子、裙子，还是裙子。 一列又一列的架子，数不清的漂亮小裙子，根本看不到头。 是了，舞会怎么少得了服装呢。 钟名不知 道的是，舞会才是为了醋包的那个饺子，真正的装饰品。 这座宫殿的主体，便是舞池都外围，按照种类品牌各种分类的换装间。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好看衣服的，只是看它们挂在那里就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何况这种收集癖好满足的成本非常之低，拍下照片然后就能挂到藏馆里来了。 乐音也是女孩子，当然抵挡不了小裙子的诱惑，再者本来今天就是为了拍照来的。 钟名忽然有点头大。 两位女生挑挑拣拣起来，完全沉浸在衣服的海洋里，钟名没法融入其中，只觉得叽叽喳喳。 随手翻了翻衣架，好像，确实，都是女装。 在他冒出什么想法之前，戴婧说道：“男士服装比较少，而且不在这边，等我们选完再帮你挑吧。” 挺好。 如果不拉着自己品鉴衣服怎么样的话…… “这件怎么样？” “好看。” “那这件呢？” “好看？” “这件？” “好。” 无意义的对话不断持续着。 好在乐音并不追问别的问题，提着裙摆轻盈地转一圈，或是左右侧身展现身段，笑吟吟看着他等着回答，然后换下一件。 一开始戴婧还觉得钟名回答敷衍，慢慢的，味就不对了。 就为了对方的一声不走心的夸赞。 真腻歪！ 自己不是纯工具人，不奉陪了。 平时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俊男靓女也在她的狩猎范围内。 但今天不一样。 对这两人翻个白眼，继续爽玩异能。 体验到强度之后就没法回头了。 自己怎么这么强？ 置衣架随念头移动，横纵交错皆是有条不紊，看着有些自己都不太记得的衣服从眼前划过，格外新奇又过瘾。 但显然能做得更多，戴婧觉得现在还不够方便。 于是乎，在上面一层的众多房间里，亮起许多双眼睛。 毛绒绒苏醒了！ 戴婧招招手，玩偶们掉了下来，急忙爬起来，替代她开始工作。 这些玩偶摇摇晃晃，又小只又笨拙，扑腾手脚，互相干扰，蠢萌蠢萌的。 戴婧看得很乐，笑嘻嘻地指挥。 眼见进程严重拖延，钟名不得不开口提醒：“是不是该干点 正事了，你们打算一整天都耗在这里吗？” 戴婧心说也不是不行。 这种如愿的感觉，好像身体里什么活了过来，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可惜话事人不是她。 “说的是呢。” 乐音提着一件搭着淡粉开衫的白色连衣裙，轻轻一贴，踏着舞步似的踮起脚尖，便已换装完毕。 裙摆重重叠叠的蕾丝花边荡开，纯白长筒袜修饰着腿型，优雅可爱。 “要留下美好的回忆呀。” 最初相遇的年纪，以及那之后的之后，久到注定或不定的未来，都要将我们的痕迹留下，容貌、故事，一切一切。 是纪念，和宝物。 乐音注视着钟名。 “好看么……这一件。” 第192章 魔术竞赛 漫长的摄影。 时间总是消耗在抉择之中，戴婧作为摄影师专业性还是值得认可，何况摄影手段是别具一格的异能。 后半段是拍摄他们的幻想。 这是戴婧的另一个招牌技，她并不常用这项能力，因为效果不算太好。 适用性方面，异能者会比较容易抵抗窥探幻想，而普通人，随意对其使用异能是不被接受的。 通常拍摄到的内容总是伴随着无意识的波澜，细节缺失，多层拼接重叠种种问题。 这是因为其他人不像她，可以细致完善幻想的内容。 虽然这之前，她是以照片为媒介令信息不丢失。 但今天还是让她无比惊讶。 如此……空洞。 当戴婧透过镜头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是这人没有脑子……怎么会有人没有想法呢？ 那虚无的注视令人惊悚。 “你随便想点什么。”戴婧说得有些慌忙。 没错，这个人就是钟名，他故意的，幻想这玩意，对他来说是很匮乏的。 接下来他还是配合了。 他想象星空，星体诞生和毁灭，或是紧密结合的机械内部结构，齿轮咬合链条传动…… “不是，你不能想象浪漫一点的场景吗？” “很浪漫啊。” 戴婧看着定格的画面很无语，她第一次拍出这么真实的幻想，和先前的虚无完全相反。 这意味着什么？绝对的意念控制吗？ 戴婧并不多想，只是关注照片，很不搭啊，跟随便找张背景p上去的一样。 难评。 总之终于是拍完了，最后收回异能的瞬间，戴婧怅然若失，目视钟名和乐音离开，静立良久。 那座宫殿再次对她紧闭。 …… 钟名的感想是总算结束了，不算有趣很是累人，必须找点吃的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两人边走边随意交谈着。 “得到了不少好照片呢。” “是哦。” “可惜没拍婚纱。” 那不是你自己不要的么……钟名没说话。 “等会这个情侣体验项目就向其他人开放，错过的话那真是比较可惜的事了。” “……情侣？” “对呀，集齐拼图的情侣兑换奖励，就能体验我们刚才那套流程。” 钟名发现华点，拼图算 是打卡表上一个小解谜，奖励是保密的，至少开始是，那不明真相的小伙伴去兑换奖励…… “这样乱来？” “什么乱来，”乐音嘟嘴，“促进感情交流，多好啊。” “最好项目过审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是呀，怎么了？” “过了？” “过了。” 这一句纯粹废话，只是钟名觉得，这所学校果然有点问题。 …… 因为在戴婧那里花了很多时间，活动各项目基本轮到第二批次。 又有许多新东西可看。 这次不为打卡，显得惬意悠闲。 看了会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发现前方人群聚集，于是上去凑热闹。 “现在下完了啊……” 主持人声音嘹亮，他身旁立着一块板子，正往上贴最后一块图案。 是井字棋。 “平局，很正常，大家都是懂的，很聪明啊。毕竟在最优下法下，先手不会输，后手最多逼平，毕竟这游戏变数太少了。” 主持人不断说着，“大家都势均力敌对不对，很难抉择啊。” 观众传来微弱的反馈，都明白言下之意，并非下棋，而是他的同行们。 “现在平局了，重下一局也难改变结果，怎么办呢？” 他笑道，“其实没必要太执着胜负对不对，我们来翻过这块板子，后面会是什么……先回忆一下，棋子的位置都是大家选的对不对。” 在互动拉情绪的时候，钟名也搞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 原来在表演魔术。 挑个观众代表下棋，其余观众提供指导，其实关键在背后。 小板子刚好拼成魔术社社徽完整图案。 “……大家有兴趣欢迎加入魔术社，谢谢！” 揭晓完了把说好的奖励发给观众，也就是抛出一把糖果。再宣传几句魔术社，准备下一场的道具。 魔术还行，跟魔术社相关的另一件事比较有趣。 魔术社活动，魔术竞赛。 六位魔术师正在校园内巡演，获取支持，根据投票进行排名。 “是托吗？”乐音在说刚刚的魔术。 钟名看了眼退场的观众：“不像。” “那他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魔术。” “哦。”乐音顿了顿，“不会吗？” “……你想干嘛？” …… 继续闲逛。 摊位好玩的不少，也看见了其他的魔术师，表演内容风格各有差异。 此时正围观某位，手法了得，喜欢使用扑克等道具。 钟名心生不妙，接着被乐音推了出去。 一时众多目光聚集过来。 他回头，乐音眨了眨眼，身上忽然出现压力……物理的。 钟名顺从了。 身不由己啊。 他将精神延伸出去，连接建立，现在他会魔术了。 钟名招招手，桌上那副扑克牌一张张飞起落到掌心。 气氛热烈起来，观众们看见乐子很高兴，准备维护现场的魔术师则是愣了一下。 来挑事的？这么装x？ 然后想法一变，是魔术？要不多演一下…… 钟名手指轻捻，弹出上方四张牌。 扑克牌划着弧线飞向魔术师，他手忙脚乱挡下。 倒是钟名动作顿了顿。 他没想这么做…… 身体控制器并未交出，主导的还是他，只是意念相通，乐音用异能配合可以默契无间。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过分了。”钟名传达想法。 “是他不对，演出的时候怎么能傻站着。” 钟名无奈。 略作迟疑，抬手示意。 艰难理解钟名的意图后，魔术师将他拿到的扑克牌一张张摆出。 四张牌浮在半空。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本能开始展示牌的周边，没有东西与其相连。 钟名取来其他物品，放在牌上，依旧纹丝不动。 翻出牌堆下一张展示，挥手，消失，再挥手，出现。 他接连表演移动、变化、穿越之类常见的演出形式，其间顺便指引魔术师配合。 看得连续不断眼花缭乱的时候，钟名忽然收回全部扑克向天挥洒。 卡片纷纷落下，遮挡视线。 钟名释放异能抽取注意，混入人群拉着乐音离开。 掌声延迟响起，魔术师呆了片刻，挠头收拾残局。 怪怪的，感觉当了一波助手，还挺顺畅。 …… “好玩。”乐音嘿嘿笑道，“我们去挑战下一个吧。” 钟名翻个白眼：“搞得别人难堪，小心挨打。” “我看他挺乐意配合的呀。”乐音拍着钟名的背，“再说了，你这么强，打架也不虚啊！” 钟名看乐音对打架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嘴角一抽。 乐音想做什么他根本不想管，可她老是借自己的身体去做，那就很难受了。 而且肆无忌惮，别人说不定都知道她的异能了。 虽然可能安在他头上。 继续和乐音拌两句嘴，魔术社的事情便无关联。 只是提起魔术的时候，钟名闪过念头，想起来某位魔术糕手。 不知道他在干嘛，踢馆这事，适合他干。 第193章 中场 离开了活动主要区域，不想再引人瞩目，钟名和乐音两人去了社团楼。 一楼是比赛作品展览场地。 科技创意创新大赛占了大片区域，很多奇妙玩意，看了觉得作者脑袋是长屁股上的。 不过看得很爽。 边边角角就是各艺术类比赛了，没什么可评价的，好看、艺术，就这样。 随便转转然后上楼。 上面都是社团，今日开放展览，可以随意观看。 本以为会很吵，意外的安静有秩序，感觉不错。 不好的就是天文社那种展览会人气太高，基本处于爆满，想体验得排老长的队，浪费时间。 两人遂放弃。 冷门社团也不错，体验和互动，该有的都有，小哥哥小姐姐多热情，说话又好听。 主要是钟名不想乐音再折腾自己了。 他看了看身边人。 聊天时端庄模样。 在其他人面前温婉如玉，柔情似水，看见他就悄悄挤出坏笑。 正想着。 一道人影呼啸而来，打破和谐的气氛。 “抓住他！” “同学同学，帮一下！” 钟名捕捉到情绪，后面人都是气冲冲的，顶着前面一个恐惧的落荒而逃。 他很想避开，学校里闹不出什么大事，何况来者的情绪告诉他，这些人根本没动真格。 假装拦一拦是我最大的努力。 但乐音看着他。 明晃晃的怂恿。 那……能怎么办呢，防线就是在一次次妥协中后退的。 第一次不拒绝是坏的开始。 行吧，拦呗，还能出啥问题了。 钟名不想搞得太大动静，便小用一下异能。假装后退躲避，加上情绪引导辅助，骗他的意图判断。 逃跑者果然没在意，只是微微侧身。 钟名随手一捞，那人根本没意识到要躲避，就被锁住了。 自然而然。 跟跳舞似的转了半圈，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这样。 “谢谢啊。” “跑啊，怎么不跑了？” 逃跑者被暴揍一顿，钟名也在他们七嘴八舌中知道发生的事情。 这是怪盗同伙。 这能碰见的。 是不是安排好的，钟名狐疑。 趁着他们拷打叛徒，他对乐音努努 嘴：“走吧？” 乐音点点头。 怪盗下手的目标全是社团，这里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这次转向教学楼。 路上又看见一出你追我逃的戏码。 这次乐音就没让他出手了，可能是没有正面碰上，也可能没了新鲜感。 倒是证明了抓内鬼的任务确实不是给他设计的。 不过怎么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不危险吗？” “有点，人太多了。”乐音想了想，“也还好。” 钟名一想也是，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厉害的异能多了去，要说危险，平时也见不害怕。 倒是人多到在意，钟名扫视周围：“今天人是有点多啊。” “你不知道？还有其他学校的人啊。” “哦，好像是。” “市内三所学校啦。明天是正式庆典，今日自由一日特别向他们开放，你没发现今年项目也格外多吗？” 钟名不关注这些。 他当然知道今年校庆规模特别大了，不过没有深入想过。 乐音补充说道：“按规程讲，游客分时分段分流游玩，避免堵塞。” 不过只是提议，没有严格监管，不少人流连忘返，人数也就越来越多。 钟名心道，校园转过，社团转过，再去教室那边看一看，今天足够充实了。 等人再多一点，换清静地方避一避，想来乐音也不会阻止。 太热闹了他不喜欢，乐音应该也不乐衷于人挤人的场面。 …… 校门口，刷学生证即可进入。 钟名能叫得上名字的两位走进校园。 于从月稀奇地打量周围：“这就是传说中的学校？好富哇！” 互相挽着的空彩桥好奇又克制地观察周围，头部小幅度活动，就像野生小动物闯进人类家中，小心嗅探。 这学校确实不一样，虽也不至于流传的那样，整一个都市传说。 “好大啊这里，看不到两边的围墙诶，我们学校一眼看到头了。” “真好看耶，绿化做的真好。那些是教学楼吗？这么多？” “瞧这楼，多有气质，不错不错这个也不错，又新又大又白。” “嘶，后面还有？到底多大？” “我突然想去他们寝室楼看看，听说每间都是豪华大别墅！” 于从月永远叭叭 叭说个不停，全是她在开口，空彩桥只是点头，心不在焉的。 越深入，空彩桥越胆怯。 她不想来，不想见到那个人，但心声说：你撒谎。 于从月邀她过来，她没能拒绝。 “哇，这就是别人家的活动吗？” 不多久两人来到了主场地，各色摊子看得眼花缭乱，更有复刻美食一条街给你无限惊喜。 于从月感觉来到这里开始，羡慕的情绪就停不下来了。 特别是想到自个学校，不是很好看的回忆就像白色墙皮一样掉下来。 可恶啊！ 嫉妒使我面目可憎。 “必须大玩特玩，狠狠地赚回来。”于从月怒而宣言。 空彩桥依旧不怎么说话，却偶尔用目光扫视，搜寻着什么，回过神又假装不在意。 她难以控制地想，碰见那个人时要说些什么，但话却整理不成一个句子。 学校这么大，错过也是很正常的吧……她安慰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越是不在意，越在意。被拽着东跑西跑，心里的念头却总从缝里钻出来。 要是见一见就好了，因为刻意避开，好久没看过他的脸了呢。 只不过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庆典，他和那个女孩也应该在一起吧。 某个摊位，空彩桥专注地看着售卖的红绳，简单的没有多余装饰，是成对的，她偏头看了眼好闺蜜，然后买下了。 “你喜欢这个哦？” “一起戴吗？” “好呀。” 两人把手放在一起拍照，回去发点什么配图也有了，这张一定要放在九宫格中间。 女孩子嘛，好闺蜜，关系好，成双成对，总是要一起的，干点什么都是，想要留下纪念。 空彩桥抬起手腕，仿佛看见虚无的线。 红绳啊，真的会连在一起么？ 象征，祈愿，总是美好，却不是信守的信条，匹配才有意义。 她放下手，变得安稳了些。 至少有朋友在身边，还想象不到多年以后两人形同陌路的场景。 眼眸微垂时，隐隐约约，落下一丝微光，空彩桥停下，退后一步。 在远处两栋教学楼的中间连接处，一道身影漫步走过，消失在墙面后。 眼神，交汇了吗？ 空彩桥复而低头。 杂乱的絮忽然停止纠缠，心里的一道结彻 底绑死。 原来，看见时，什么都不会说啊。 第194章 图书馆间幕 走着楼梯的钟名忽然慢了一步，扭头向心中所感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是墙壁。 奇怪的情绪，像根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并无攻击性。 “冲我来的，认识的人？” 脑袋里名字随意过了几个，就不在意了，反正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怎么了？”乐音歪头。 钟名摇头，继续踏上最里也最后的教学楼，逛过这里，也就走遍所有地方了。 每个区域都有特色。 外面场地的大多是个人摊位，有个想法就能支个摊子，就给批，要个位置当众睡觉都给批。 不仅大家想法自由，审核也很自由。 社团则群策群力，展示社团主题内容，成员风貌，而且事关下学期社团招新，搞活动不出彩，吸引力就低。 教室这边更倾向于开主题店，主要是场地布置，没其他活动任务的抓住当服务员。 猫咖都有，非常受欢迎。 可惜钟名不感兴趣，他的孤僻对任何生物都一样，养宠物是可以，他会选择一些……有棱有角的。 就是比起可爱，更帅更酷一点的好。 猫猫狗狗这种提供相当陪伴情绪价值的并不感冒。 乐音倒是经常和颜悦色地和人聊起来，在店里坐一坐，聊一聊。平等地让所有人如沐春风，偶尔逗得女孩子掩嘴轻笑。 结果没在几家店买单。 体验倒很多。 钟名挑眉看楼下，再看了眼时间：“找个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啊，去哪？” 钟名想了想：“图书馆吧。” …… 进门迎来一缕凉意。 图书馆里总是那么清冷，且安静，任何一点声响都在耳边摩挲。 是钟名最喜欢的氛围。 “没人值守么？”钟名看见无人的借阅台，靠近后往里看。 谢念云是在，不过是躺着。椅子并排摆放，用书垒着当枕头。 毫无形象可言。 钟名叹气，转头就走。 又熬夜了吧这家伙，钟名不想管她也不用管她。图书馆里有她创造的书灵活跃着，用不着关心。 虽然那小玩意没什么灵智，只能接受简单指令，守护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来到楼上休息室。 进门便受到了叱问：“真没礼貌，进门前 不会敲门的吗？” “不好意思。”钟名立马退到门外，道完歉重新敲门。 “进来吧。” 钟名这才觉得稀奇，今天黑女巫居然在外面吗，除了教导尹冰兰，她基本不会离开她的灵魂容器。 他将目光放在窗边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上。 今天的衣服一如既往盛装而华丽，且不与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件重复。 钟名见识过女生那衣服款式能堆满无数衣架的场景后，已经觉得此事平平无奇了。 黑女巫倚在窗沿，美眸注视着远方，时空似乎停止一般，凝固在这极美的画面。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收回目光，静止的时间破碎向前流动。 钟名目不斜视，黑女巫虽美，却撼动不了他的心灵，反而觉得，那种美感脱离现实。 就像传说里，幻想中，最美的女人。 他知道，黑女巫是某本书里的人物，作者心中的完美女性，由谢念云拟造出的灵魂。 是这样吗……书里堆砌辞藻形容的美丽，在现实中失真了，钟名尤其觉得明显，似乎有某种力量辐射，影响视觉感官。 “你在看什么吗？”钟名好奇问，那样看着外面，她在想些什么。 “今天那么热闹，我有些在意罢了。” 钟名还想发问，身边乐音却掐了他一下，于是作罢。 想来挺奇怪的吧，在旁观者的视角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乐音没法看见灵魂，当然钟名可以扔个连接，虽然不能让她获得看见灵魂的能力，但可以传递模糊的情绪感知，并且精神中同步传声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这样就是低配版的“灵魂感知”了。 不过钟名不是来找黑女巫聊天的，没必要这样做，异能也不能肆无忌惮用，要付代价的。 都来这了，自然要看望自己的娃了。 “尹冰兰呢？” “去玩了。” “好吧。” 对话结束。 钟名和乐音执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各挑了一本书，在没人的角落坐下来。 没过两分钟，乐音探头过来：“那个黑女巫长什么样？” 钟名简单答道：“成熟女性。” “很漂亮？” “挺漂亮。” “嗯？”乐音眼神变得锐利，并不断把头凑过来。 看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越来越近，钟名不由 开口：“不如你好看。” 乐音顿了顿，觉得钟名的话还算好听，便满意点头。 又过几分钟。 乐音问：“你觉得黑女巫更喜欢书里的生活，还是如今所处的现实？” 钟名放下书：“我怎么知道。” “书中的故事变成了她的记忆吗？” “这个可以问谢念云，拟造灵魂或许需要设定记忆。” 乐音双手撑着腮帮子，似乎想着什么。见她没了动静，钟名拿起书，这时她又发问。 “你说，她会觉得人生是骗局么？活在他人臆想之中，悲哀的却是某一天跳出了虚假的世界。” 钟名再次放下书。 无法回答。 他想，创造灵魂，如此接近神的力量，怎么会被某个人掌握呢。 闭上眼就能回忆那只燃烧的火蝴蝶扑向天空的样子，痛苦而疯狂。 谢念云所创造的黑女巫，是没有独立人格的，依靠她力量存活的泡影……并非人类。 如此才好。 不，不该出现的。 谢念云不知要做什么，或许一开始就是错事。 …… 图书馆待过一些时间。 钟名一本书拿起放下多次，因为乐音总是时不时想到一点什么就跟他说。 一开始在说黑女巫，后来什么话题都有，大多有始无终。 好像单纯为了打扰他。 怎么就不知道图书馆的安静是永恒遵守的戒律呢？知识的厚重应当让人心灵沉淀才是。 好在钟名心无波澜，他逐渐习惯了与乐音相处的各种行为。 向来适应力强。 待到天色开始变化，活动逐步散场，两人走出图书馆。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乐音说。 “哪？” “魔女之家。”乐音微笑，“魔女的炼药小屋，很梦幻的感觉。” 钟名看了她一眼。 今天的收尾么……也好。他也挺担心李晓镜的状态，今天客人这么多，不知道她应付不应付得来。 第195章 鬼面与恐惧 今晚是没有其他活动的。 往年这个时候校庆就结束了，到明天该干嘛干嘛，连续狂欢到今天也该休息了。 管理员已经在督促非本校人员离场。 一路通行无阻，远远便见漆黑帐篷小屋，假蜡烛灯座的蒙蒙紫光散发到外面来，不明切地照出烂木牌上的“魔女之家”四字。 氛围灯她们选了很多，里外都有布置，此刻蓝紫色的光迷幻而神秘。 魔女、占卜、塔罗、星空，大致就是这样的味道。 里面的光还在帐篷上投出四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宣告着大魔女在工作，危险禁忌，常人敬而远之。 “还有客人？” 钟名掀开帐篷，第一个转头过来的是周瑛，正面对上那张鬼脸面具。 恐惧！ “不要乱闯！”恐吓声撞进脑海，如厉鬼撕咬。 钟名轻皱眉头，随意破开恐惧情绪，周瑛才反应过来，撤掉异能。 “是你呀。”她撩开面具。 钟名体会到周瑛性格的恶劣，这种能力随便对人使用么？ 但确实有客人在，他按捺住心中一些想法，看向其他人。 低头看水晶球的李晓镜，不敢和他对视的空彩桥，向前半步护住前者的于从月。 钟名小懵，这么巧，都是熟人。 “哟。”于从月率先打招呼，双手抱胸，姿态防备。 护崽子的母虎一样，不知道时候成为了这样的角色。 虽是如此，却没有凶恶的想要逼退人的攻击性。 钟名抽空瞟了眼周瑛，下定主意等会和她“谈谈心”。 再看空彩桥，头低低埋着，隐约看见脸上飞霞，薄纱似挂到耳根，小手紧紧抓着腿上的裙子。 不对劲，奇怪的反应，奇怪的画面，奇怪的情绪。 奇怪…… 是时机不对吗。 似乎空彩桥刚从梦中醒来。 梦虽由李晓镜控制，却是因梦的主人生成的，不知情、不自觉的情况下，展现出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吗？ 这个时候进来确实像撞破什么的窘境。 情绪羞耻。 也看见李晓镜的表情，想给他传达一些东西，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就这短短时间，钟名感到自己站在这里有点尴尬了，好像焦点中心，吸附视线，包括身边的乐音也在看他。 怎么都不说话？ 跟无辜凡人掉进鬼窟，众鬼拧头凝视，然后静止在这一幕似的，诡异极了。 “不继续了吗？”钟名只能自己打破寂静，他指着物架提醒，“魔药。” 话落后正常了，流程重启。 魔女继续工作准备搅大锅。 各有姿色的人儿又是漂亮女孩了，先前用鬼来比喻她们多少有些失礼。 钟名吸了口气，心想，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上面必写着不宜拜访。 还有进门前要敲门！即便魔女的帐篷仅有可称为门帘的东西。 李晓镜维持着魔女气场，一天下来她多少习惯了扮演这个身份，本身半梦半醒的气质也贴合黑暗系魔女。 只是她内心正在动摇。 ……她看见了什么！纯白色冒着粉红泡泡的幻想，干净又美好的梦，甚至烫手。 李晓镜哪里享受过这等好物，梦中意识清醒，再好也是假的，自我欺骗。仅在噩梦失控吞噬自我之时，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梦。 谁会期待噩梦？ 李晓镜心知自己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竟生出一丝对空彩桥的嫉妒。 多么单纯的人，心思纯净，从未见过。 空彩桥的梦，就像在澄透的宝石中折射出来一样，非常特别。 卑微埋掉复杂情绪，让睡意涨上来。 …… 钟名一个也看不透。 即便能看见情绪，女孩子如发丝细的心绪他无法读懂。 李晓镜会用梦包裹自己，藏在心里不去想的东西怎么看得到呢？ 而空彩桥复杂交织的情绪他更难抓住重点了，羞耻心大过了其他的欢喜惊吓接连变化的各种情绪。 钟名自是不会好奇心过重，去细细分辨，相反选择非礼勿视。 至于选了姻缘分支的占卜之梦，随着一锅彩虹色的糖果出炉，大概不会再有人知道其内容了。 “挺可爱的女孩子呢。”乐音望着远去的两人说道。 钟名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乐音转头回来看他，大眼睛眨啊眨，看得钟名不自在的时候，说道：“那个女孩，挺特别的。” “特别在哪？”钟名稍稍意外。 “不知道。”乐音摇头，“你最好少接近她。” “为什么？”钟名不明所以。 乐音用手指点他腰侧，放慢语速：“让你少沾花惹草啊。” 该闭嘴了，经验告诉钟 名，这里无论反驳还是顺从都是无效的，再讲也是废话。 钟名转移话题：“轮到我们了，想体验什么项目？” “不了。”乐音朝周瑛的方向扬起下巴，“先处理她。” 钟名意外地看着她。 “这个刺头必须打服，异能还算可以。”乐音捏起拳头，“你不想教训她？” 钟名没管她说的理由真假，还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周瑛虽照顾李晓镜许多，但这人没有分寸，使用异能无顾忌，说不准给李晓镜带来什么麻烦。 乐音想参与也正好。 钟名问乐音的想法：“怎么做？” 乐音：“吓死她，装神弄鬼，装腔作势，一看就色厉内荏！” 钟名若有所思，随后叫来周瑛。 “什么事？” “你执迷不悟。” “我？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知错不改！” 钟名勾起黑色的情绪，围绕自身仿佛聚起黑雾，其正是恐惧。 周瑛脸色一沉，面目变化，脸皮青黑，生出獠牙，比戴上鬼脸面具更似恶鬼。 异能鬼面，发动时会改变外貌。 视线接触便会激发内心惧意，直面容貌更易受到惊吓！ 戴上鬼脸面具，反而削减异能威力。 钟名默默与那变得猩红的瞳对视。 一个B级能力还不至于影响他，但钟名放任恐惧情绪源源不断从身上升起。 “恐惧……虽是如此，却并非直接操控情绪。” 钟名观察一阵，得出结论。 情绪的来源是人，是生命。它们充斥人间，痕迹久而不散。 也……在他手中！ 周瑛惊诧看见，钟名慢悠悠拍出一掌，仅仅几步的距离，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遮天蔽日！ 周瑛瞪大双眼，想逃无法逃。复而咬牙，直视黑暗降临。 恐惧情绪冲洗全身，接连破碎的声音响起，思维像线一样断裂。 “迷途知返罢。” 周瑛睁着双眼，却看不见其他景象。 四肢无力倒进深渊中，恐惧的风不再穿胸而过，冷冰冰的触感遍布四肢百骸。 一只手，两支手……不见身形的鬼物从她身体里爬出，锋利的爪没有压迫感地划破皮肤，痛苦是阴凉的。 剥去皮肤，剖开胸膛，血肉的重量一点点舍去 ，感觉越来越轻，意识却越来越重。 重重鬼影在眼前摇晃。 多么熟悉。 那些身影，就如……曾经噩梦！ 现实中周瑛倒下，恶鬼面具脱落，而钟名忽然抬头，看向李晓镜。 喜欢心灵虚妄 第196章 主题小说 人皆有两面，一面向外，一面向内。 社交不许人表里如一，并非虚伪或是心思重，有的想法就是不适合坦诚。 人人平和，交流无碍，心无芥蒂，以诚待人，那是乌托邦。 戴上面具，套上外壳，是为了圈出私有之地，与他人保持安全距离。 不过有人的外壳过于坚硬，布满利刺，伤人伤己。 说的就是周瑛，她拒绝人的方式是威胁逼迫人退后。 恶言厉色是她的伪装，外在表现多强势，内在就有多脆弱。 曾经犯过的错误让她更为极端，一概不管，通通拒绝，不是把人逼疯，就是把自己逼疯，这点总会在未来某个时刻爆发。 未来的事说来太远，既然牵扯到了李晓镜，钟名得管一管。 不过乐音看人还真准，周瑛是纸老虎，一吓现出原形，恐惧情绪反扑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抵御的力量。 瞬间破开心房，坠入梦境…… 现在就看乐音和她谈得怎么样了。 是的，乐音兴冲冲让李晓镜带她进周瑛梦里了，反正他也不擅长言语，正正好。 而钟名更为在意的是，李晓镜不问缘由地帮助他……看她时，嗫嚅着终是什么都没问。 一时间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 …… “话疗如何？”走不远后钟名才问，他还挺想旁观的，不过李晓镜这边的工作同样严峻。 在他绞尽脑汁的努力下，对话极短极快的结束了。 乐音得意道：“当然是把她训得乖乖的啦，她还挺好说话的。” 钟名不是很相信：“真的？” “当然了，我进去的时候，她正三百六十度环绕播放画面折磨自己呢，身体蜷缩暴露心声，快回退到婴儿了。” “不会给她留下心灵创伤吧？” “那不是一直都在么？” 钟名无言，确实是这样。 于是他问：“所以她破而后立了？” “立不立，取决于她自己啊。”乐音说，“谁能管她怎么做。” “也是……”钟名并不对此多虑，周瑛往后有所收敛就好，她的刺向外显露太多了。 钟名又说：“你之前了解过她？” 乐音：“怎么说？” 钟名：“我看你那么肯定。” 乐音：“有吗？我只是起哄啊。” 钟名：“这……要是她没 顶住不是完犊子了？” 乐音：“能顶住的。” 钟名：“所以你只是甩锅？” 乐音：“怎么会呢……有锅肯定和你一起背啊！” 钟名：“我可是认真对待你的话的。” 乐音：“干嘛啊。” 钟名沉默。 他发现自己似乎能感觉到乐音话语的某种“真实度”。 开玩笑的话、认真确实的话和不想让他明白的话。 怎么回事呢……似乎被牵着鼻子走了。 不明白，她如何做到的，钟名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些微释放不可计不可知的情绪于话语中，悄无声息将他引导。 过于天方夜谭，不如心有灵犀可信度大。 钟名在这两个念头间左右摇摆，然后倾向于前者。 见钟名默不作声，乐音揽着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歪着头微微睁大眼睛，凑近了对视。 钟名觉得吧，乐音真能看穿人心。 …… 看着各处拆牌收摊，一派萧条索瑟景象，又是一天将要结束。 钟名这时想起来，便问：“今天的勇者考验呢？” “完成了。” 钟名一听就懂了，怪不得抢先完成隐藏挑战，集齐拼图，意义重大啊这是。 疑惑还是有的。 前三次考验，勇者得到武器和铠甲，燃起血脉中愤怒的火，今天又得到了什么力量呢？ 答案又是显而易见的。 “同伴啊。”乐音理所当然地说，“王道热血剧情不得不品尝的一环，当然要喊着友谊啊羁绊啊什么的，冲上去给大反派一拳了。” 钟名回忆了一下。 确定真的是王道，而不是邪道？ 赤星降临，旧派流星子民跪地迎接伟神就不说了，新派寻求救世的勇者，方式是爬树上天沟通赤星。 怎么看都有点诡异和滑稽。 不过也就一个设定的事，说不定凤凰真的很牛呢，点燃五枚火种即刻成神。 区区赤星，直接推回去。 乐音说道：“对了，有小说的啊，学校论坛绝赞连载中，感兴趣去看看。” “还有小说？” 未免太全面了一点。 “不长的，质量一般，赶工作品，消遣可以看。” 钟名随意记下。 就这样聊着天时间慢慢过去，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单纯两个人浪费时间。 到晚上钟名反省自己的时候想起来这回事，才找来小说看。 “倒要看看写的什么。” …… 主题小说发表了四个篇章，对应这四天的勇者考验。 每个篇章的主线部分都不算长，毕竟创作时间短，只描写勇者的经历。 世界观和设定的填充由其他作者撰写支线剧情补充，篇幅不定水平不一。 钟名稍微看了点，主线文笔最好。 开篇流星雨，一颗砸中主角的村落，激活沉寂的一枚种子，燃起大火毁灭了村子，主角幸存，带着剑和遗愿出门，接着是末日中众生丑态。 祸从天降苦大仇深的开局。 钟名不评价，而是想着那剑，名太阳和光明，代表的却是力量和毁灭。呵，照着你，你死了，肯定是你心中太黑暗。 下一篇主角与许许多多人打交道，宣扬神国论的人飞速扩张势力，实际邪道滋生，秩序崩坏。主角游走其中内心挣扎，最终破了杀戒，又被所拯救之人陷害，差点遭受审判，信念破碎一蹶不振。 救世派出场救下主角，古老的他们宣称世间遗落五枚种子，传承不死的力量，是唯一救赎的契机。 主角重振精神，与救世派成员合作寻找种子。彼时又一枚种子点燃，低温冻结洞窟，形成冰的迷宫，经历艰险与同伴配合拿下。 钟名看完仔细想了想，说是冰甲，火的反转，其实能力特质是温度吧。而且感觉这篇重点不在铠甲，在于和主角结伴的救世派女子。 她拿的是女主位吧。 钟名没接着看主线，翻看起支线。主要是看赤星究竟是什么玩意，主线里基本没有描述。 当然支线也没有。支线内容以配角视角跟进主线，还有关联不大开发脑洞的故事。 没啥实际内容，倒是丰富了世界观，超凡力量不显，而且很弱。 仅有一篇古代传说，叙述另一场灾祸，血色潮汐，明里暗里各种提示与赤星有关。 “这……多灾多难。”钟名接着看主线第三篇。 撕破的是救世派的脸皮。如果说神国论是愚弄、牟利、制造混乱，那救世派就是真教徒，并且偏执、疯癫、失去人性。 他们暗中计划提取血脉——将继承种子的一个家族绑上祭台，使用秘法复原种子的完整力量。 撞破这一必要的伟大牺牲，主角的怒火点燃搜集到的第三枚种子。 怒火，非是实际之火，统括于无形之火，象征之火。 至此进入第四篇。 主角终是没能阻止惨剧，代表血脉的种子被女主所得，双方反目，由此未来被定下，杀死对方夺取力量才得解脱。 之后是不停的相爱相杀，主角孤身逃亡，举目皆破败，死亡和离别看到麻木……直到，女主倒在了他剑下。 没有抵抗，也没有真的死去。 她化作主角的第四枚种子，其力量是不尽的火，是新生，是涅盘。只要放着不管，不夺取其力量，她就会慢慢复活…… 最终篇，敬请期待。 非常好剧情，使我倒头就睡，钟名拉上被子，跟它说拜拜再见。 喜欢心灵虚妄 第197章 大游行 早晨，晴朗。 校庆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今天的祭典像是什么民俗传统，盛大开展着。 今天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自由。 骚扰钟名的只有羽一凡的消息：“老大，准备好了吗？大决战了，我们信赖你啊！需要支援喊兄弟们！” 很二，很羽一凡。 于是已读不回。 钟名出了门，才开始确定地图，大游行三条路线穿行城市几乎一整天，每隔一段区域都有一个商贸小集。 仔细对比了下，钟名看中了一条线路，从另一个学校附近出发，经过公园和体育馆，最后目的地还是中心广场。 离开前看见本校的学生，感觉有点蔫蔫的，果然热情耗尽了，一直保持兴奋的人还是少数。 包子、油条和豆浆，早餐经典三样。吃完游行开始时间还没到，只看见花车道具的等候队伍列的老长。 钟名想了想进了这所陌生的学校，保安根本不拦人，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这是于从月她们的学校。 一所正常的学校。 感觉很像，又不一样。 钟名很平静，平静想起了以前，也这样平平无奇地生活。沉默，孤独，像角落的影子。 无方向漫步，偶尔停靠路边不知道等什么，或者坐在花坛瓷砖上休息走神。 好像在做以前做的事，翻过一篇篇单调的记忆。 直到那天情绪出现色彩。 所有一切都改变了，他从一个地方消失，没人看见，没人在意，这下他只剩一个人了，离开也回不去了。 但什么都没改变，新的地方，新的人，新的墙壁和他蹲着的角落，以及沉默。 岁月被继承过来，两个不一样的世界，没有区别。 档案中记载着那一天，那是自己异能觉醒的时间。钟名觉得那不全对，异能不是瞬间从无到有，是逐步加深到某一刻爆发。 就像静止的水面破开波澜。 平静多好。 呜—— 长长的号角声穿透耳膜。 钟名拍拍屁股跟上人群，来时人还只是比较多，现在已经是密集了。 号角是冲锋的号令，游行队伍行进起来，之后更多的乐器接上合奏。 钟名远远望着那些车子，载着整个乐团，各种有特色的民俗乐器轮流演奏。当然还有更多，每一辆都有独特主题和设计，上面的人热情互动。 周围人不停拍照，向前挤着高高举起镜头，钟名只想躲避，越站越往后。 钟名目光落到某辆车上，两个超大只气模挤在一起，是什么卡通角色不认识，感觉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他们那呆萌的眼神好像也在看着他。 “还是你们好，不说话。” 太吵闹了。 …… 第一轮表演结束。 游行队伍抵达第一个节点停下，休整一段时间。人员休息轮换，还有新的主题新的人物也会上场。 除此外，仪式队伍要进行点火仪式。 三条路线十几个节点，每个地方都搭起简易点火台，每处点燃一个火焰意象。 钟名看见篝火冲天起，火光亮黄驱散阴霾。吹火的表演者喷吐火柱，气氛活跃欢呼不断。 他却不停后退，与前来的人群相逆。 走进一条熟悉的路，那边是公园南门入口。游行队伍再启程前，准备在里面逛一逛。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依然能见到熟悉的模样，只是披着时光的陈旧。两年而已，好像里面的设施和商家全都倒闭了。 有可能是不到节日。 这个公园非常大，很早前是纪念公园，慢慢游玩设施变多，变成小游乐场，再后来倒的倒关的关，人气越来越低。 非常可惜没有变成大型景点。 钟名对它没有情怀，想起的是带他来这里的人，也不是在怀念……单纯今天适合回忆。 是这样。 那是他刚来时候的事，某人带着他到处转，各种尝试开解他，殷勤的好像想当监护人一样。 慢慢熟悉了钟名发现，这人就那样，对谁都好，美丽善良让人爱的好老师。当然对方也知道了钟名又冷又硬像块石头。 石头没有感情。 本该是如此。 钟名仿佛掂着内心无形之物，衡量出重量。很轻，正因如此，也很重。 亲近的、重要的人。 钟名走过废弃的鱼池边，脚步减缓停下。 这个钓鱼池也关了啊，那次还来这里钓过鱼。没有商量直接被拉走的钟名不是很想玩其他游乐设施，便打算安静钓鱼消磨时间。 没能得逞，商家提供的线钩饵都不行，钓不起来池里放的大鱼。断线后她不肯买钩了，然后笑着说要分他钓的小小鱼。 坑人玩意，活该关店。 钟名默默向前，从始至终目光只是扫 过，不在任何一个地方流连。 只有回忆落在身后。 钟名穿过公园走到了游行队伍前面。 体育馆就在这里，他知道上面有个小露台，没有高楼遮挡，周围景色一览无余。 钟名倚着围栏，喝着路边小摊买来的糖水，看着下方花色鲜艳的游龙穿行楼宇之间。 它缓慢爬行，身躯臃肿，吸附周围黑色小点，密密麻麻地耸动，就像蚂蚁侵食巨物。 要不怎么说“高傲”呢，身在高处就是容易自满啊。 还只是物理位置站的高一点，就有恶趣味似的优越，戏耍般评判。 钟名打趣地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 两支游行队伍在这边有一个短暂地交汇，正好切换到另一条线路。 回归他的所在。 …… 切回自己学校的线路，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异能，还有流星子民。 花车上各显神通的就不说了，昨天品鉴得够多了，其实大部分也是昨天那一套，哪来那么多精力准备不同的节目。 特别就在于这伙穿着红衣服和黑衣服开路的人，是真的癫啊。 用魔性的步伐推进，喊着奇怪的口号，两波人互相妨碍，随机拉受害人进行折磨，比抽象玩偶服还要抽象。 点火仪式让钟名意外，是戏剧。 主角当然是拿着戏子身份牌的吴茜，而剧目和演出形势一直在变。 钟名看的第一场是话剧，第二场变成了音乐剧，之后还唱起戏腔。 至于内容，昨晚看的那些支线故事原来是剧本啊！而且故事剧情还以发放的其他身份卡来创作的。 这纯属吴茜的个人秀。 配角流水一样换，她总以新的打扮惊艳全场，演什么像什么，仿佛能改变面孔，气质多变。 不是随便换个人用异能，强制拉人进“剧场”代入就可以做到的。本身的追求和才能，配合异能，铸就她极致的技艺和魅力。 钟名敬佩，昨天学校小礼堂她好像也有演出来着，今天又是全主场，这是真强韧。 上午三小时，中午休息，下午三小时，祭典大游行结束了。 钟名跟着走了一天倒是不觉得累，他又没有傻跟着，按着自己的节奏游览。 整完晚饭等着七点到来。 默默倒数……来了。 钟名抬头望去，此刻周围俱是黑暗，不论是广场还是周围的建 筑，没有一点灯光。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夜幕中悬浮的无人机。 它们按时点亮起，队形排列成火焰的漩涡，缓缓旋转然后变换，鸟儿探出头来，搅散火焰俯冲大地。 无声却勇猛。 快要落地的瞬间消失，也就是关闭灯光，交由地面布置好的灯组。 层次递进的灯光向外扩散，先是广场一圈圈内黄外红的灯带，模拟爆炸中心，接着灯光冲击到四周大楼，由下至上逐层点亮，仿佛冲击波撞到阻碍便抛向天空。 道路路灯也在这时亮起，并排向外扩散，很像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卷着烟尘滚石向外飞去。 十分简短的开场，却几乎把黑夜变成白昼。 爆炸性强光扑脸。 总之这名为“烈火流光”的大型灯光展开始了，灯火美学、艺术投影、多彩造型，一场光与影的展会。 第198章 祭典终 很宽敞的场地，相当多展品和设计，还有猜灯谜的区域。 钟名走向中心区域，那里是灯光秀的场地，有一个很大的舞台，此时还没开始。 因为需要遮挡其他光源，显得很暗像一个环状空洞。 噔。 不知哪里忽然推上开关。 光柱打在了舞台中央，照亮洁白耀眼的身影。 那人压着礼帽挡住面容，一身西装修饰颀长身材，姿势拿捏到位，出场特别帅。 他脚下的影子被多重灯照投向四面八方，拉得特别长，灯光些微动起来，那些影子就跟着旋转。 缓慢移开手抬起帽檐，准备露出面孔之际，啪的一声灯光又灭了，只剩下四边形的光影凌乱飞舞。 仿佛变成卡片消失。 不仅如此，天上巡游的无人机确实抛下了卡牌，钟名顺手接住一张。 黑色碎裂星星，怪盗标识。 老一套。 钟名腹诽：“一招鲜了这是，话说怎么还没绳之以法，让他混得这么好……” 灯光仍自继续。 演出效果确实炫，看着怪盗不停消失出现窃走各种宝物，这时，钟名也来到了幕后。 眼中灯光失去了颜色。 那是极繁复华丽的礼装，在半边阴影下，玫瑰般盛开。 那是乐音。 她看见钟名，忽的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快来快来。” 刚一坐下，她就把身子靠过来，头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今天怎么样，开心吗？” “还好？” “那就是不错。” 乐音小声哼唧，调整着舒服坐姿。 钟名还是瞧着台上，神神秘秘的怪盗直到此时依然没有揭开真面目，不是戴着面具，就是关键时候灯灭了。 “要上去裁决吗？” 钟名听见乐音说了不明白的话便低头，她跟着看过来，两人瞳孔近到仅仅倒映彼此。 乐音一本正经补充：“捅他一剑。” 钟名摇头。 “哦……那还挺可惜的。” 两人不说话了，安静看着舞台。 手握光线挥舞是基本操作，怪盗的那套动作编排得并不复杂，看起来依旧帅的不行。 身材加十分，气质再加十分。 再者灯光秀这种表现形式本就很吸睛，太注重技巧 没必要，重点在于光线投射和设计，需要艺术创作能力与想象力。 表现很强内容不足，使大脑置于空闲状态的钟名渐渐回味过来。 “可惜什么？”钟名问。 “本来会有一场精彩的对决的。” 钟名有点明悟又不是完全理解：“什么？” “就是这样了，因为你不在意啊。怪盗对位是侦探，侦探撂工了，设下的线索不跟进，变成废案了。” 钟名回想一下，看来是怪盗预告那晚的原因，那不能怪他不管啊，谭姐那边不去看一下怎么安心。 也没完全撒手不管吧……不是委托反抗军吗，是他们不给力啊，还反抗呢，抓贼都没抓住。 “所以有点可惜，”乐音好笑道，“他精心设计许多，你一点没感觉到。” 钟名莫名其妙，但又感觉这调调有点熟悉。 “果然我认识？” “嗯呐。” 钟名没接着问，于是两人重归沉默。 慢慢的钟名感到身上挂着的重量越来越沉，乐音几乎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舞台上似乎接近尾声。 乐音也仿佛要睡着了，呼吸的律动顺着身躯接触传来。 未免太没有紧迫感了点。 钟名叫醒她：“之后是我们？” “嗯。” “让我做抉择？” “哼？” “拯救世界还是我……之类的。” “哦～小说啊。”乐音摇头，脸在他的胳膊左右蹭了几下，“和那个没关系。” 钟名疑惑：“那怎么收尾呢？还有勇者考验。” “剧情上是五份与火相关的力量，但考验只有四个哦，最后一个当然是定好的结局了。” 结局啊…… 人为设定好的，果然是跳不出去。 更好笑的是，怎么有人到了故事终局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有点儿戏。 不过那又如何呢，国事亦如儿戏，这种小打小闹什么都不算。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配合你？”钟名无奈。 “不会吗？”乐音调皮眨着眼，“可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呀，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是么……”她说的很真诚，钟名反而内心复杂，“那你准备做什么？” “音乐会。” 她眼眸微垂，话里不夹杂情绪。 钟名忽然 摸不准其中意味，似乎是他不曾见过的第四种状态。 非真非假，亦非遮掩，说不上的……空洞。 就像自己。 “该换装啦。” 乐音起身把钟名拉起来，推着他走向临时化妆间。 钟名还想说什么，但一直被乐音打断，想法慢慢清空。 随她吧。 简单打扮一下出来，钟名看到怪盗迎来终幕，身上有光像丝线一样向后拉扯，在漆黑的背景下，看不清楚身体，便像是光一样消逝了。 非常酷炫的退场。 差点忘了，还不知道怪盗是谁来着，钟名换个方向去看，终于是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你小子……” 是路千星。 这下明白了，为什么魔术气息浓郁，虽说是容易把怪盗和魔术师搅上关系。 其实这有迹可循。 预感路千星和魔术社该有些事的，却没有发生，而且他也没和社团那伙人掺和。 还以为路千星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原来是搞了个大的……要素很多，可并不魔术啊。 纯样子货。 路是不是走错了。 几个念头想过，钟名将其抛之脑后。 至于路千星什么想法，目的是什么，关心不了这么多。 自己都没整明白呢。 …… 此刻平静。 又带着些许茫然。 钟名预想过很多，没想到是这般的无所事事，有决心想做点什么，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究竟要做什么呢？ 火光亮了。 寂静的黑暗，挡不住情绪的色彩，钟名看得见他们，在微光中布置场地，将一样又一样乐器搬上舞台。 光幕投出冲天的火光，照亮这个准备完成的乐器聚会所。先前坠落的火鸟飞上天空，意味着凤凰涅盘，新的开始。 也是终局。 乐音让钟名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乐器的环绕，这里没有他人，所有乐器固定摆放，是他们的安静观众。 乐音拿起了小提琴。 以此独奏开场。 琴声拉响的瞬间，钟名惊艳地看了乐音一眼，她的小提琴比钢琴技艺更精湛，这似乎是她最拿手的乐器。 她架着小提琴，优雅孤傲，钟名则有点尬住了。 是真不管自己啊。 虽然也不是很在意，但啥也不干 单纯站着确实有点傻。可问题自己不会乐器啊，看了一圈，不知道那种摇着沙沙响的是哪个，好像没有。 那玩意说不定可以跟着节奏摇一摇。 那咋办呢，钟名到处闲逛，乐音笑着看他，踩着小步伐，琴声愈发轻快活力。 走到钢琴边，忽然这台大家伙加入了协奏，黑白琴键凭空被按下。 钟名觉得自己可以假装在演奏，但看着琴键弹跳的速度，假弹必然全是破绽。 过于刻意没必要。 吉他架子鼓……钟名每走近一个乐器，就有一个加入合奏。 钟名换了一个区域，管弦乐器扎堆的地方，于是合奏有了管弦乐。 令人好奇的是，异能操控，控制钢琴时琴键会自己按下，控制吹奏乐器是里面的空气自行流动吗？ 这是搞不明白的了。 比起这个，乐音到底会多少乐器，她的能力可不是让乐器自己演奏自己，操控就是操控，更要理解运作原理。 钟名看向民乐器……琵琶、古筝、笛子、二胡，越来越多乐器进入合奏，依然不见混乱，虽然不算难听，但不免显得驳杂。 直到拿到唢呐，声音镇压一切，所有乐器瞬间熄火。 大合奏突兀停止。 乐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太会。” 果真吗……看得出来，其实会还是会的，只是没法和其他乐器融洽结合，唢呐就是这样的乐器。 “有你不会的乐器吗？” “有……吧。” 乐音不是很肯定的回答，表现得很谦逊，即便实际要做什么时那种自信不用故作姿态。 她从不强硬，在钟名面前。 相处时的强势不是那种强势，是温柔却不可抗拒的轻笑。 就像这样。 “来吧，进入第二乐章。” 乐音递过来指挥棒，哼了缓慢抒情的调子，“哼~哼~这样。” “指挥，我来吗？” “我教你，很简单的。” “真的？” 乐音只是笑。 合奏重新开始，她依然手动拉着小提琴，身体自然摆动，带起裙子层层涟漪。 钟名感到指挥棒传来力的倾向，伴随乐音的解说。 “这是二拍……这是三拍……这是四拍，好了你学完了，一起来玩吧。” 钟名满脸无奈。 虽然他不懂指挥细节，也知道那不是一件这么简单又随便的事。 乐音暗示鼓舞的眼神看着钟名，终于他还是找到了机会切入节奏中。 多么小众的词汇，指挥进入合奏配合。 谁在指挥谁呢？ 确实是指挥被指挥着。 这个只有一个人的乐团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不同声部就像手脚的分别，自然协调。 钟名一开始被拽着走，渐渐自行发挥。 装模作样跟个几拍，忽然抬手划直线，合奏慢了半拍，跟上瞎乱指挥。 一会这个声部切入。 一会那个声部切出。 音乐变成四不像，节奏跳脱不连贯，内容风格不统一，主题表达一团糟。 因为乐音在将就钟名，演奏转为即兴，并非哪个固定曲目。 至少欢快。 乐音也不恼，相反挺开心的，陪着钟名胡闹。 钟名狠狠过了一把瘾，谁没有过假装是个乐队指挥瞎比划的瘾呢。扮演时还要特别沉浸，特别深情。 实则屁都不是。 钟名此刻理解的很深刻，也无关紧要，演奏权交还给乐音后很快进入尾奏。 “来跳舞吧。”乐音放下了小提琴。 “我不会啊。” 钟名说着，总感觉似曾相识，那她的下一句话是—— “我教你啊。” 果然。 逃不开的定式。 “你会多少舞种？”钟名不由问。 乐音稍作思考：“没多少。” 那就是很多了，或者……全能？ 不无可能，符合印象。 又让人压力很大，怎么什么都会呢，觉得自己像废物。 “来，迈步……腰部，注意腰，诶，手部摆动……” 这次的教学没有那么敷衍了，十分详尽充实，手把手教学，频繁的身体接触。 属于乐音的气息包裹过来，如紧密不透气的茧，温柔致死。 钟名忽然有点晕。 伴奏怎么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呼吸和心跳，或许是贴的太近了。脑袋在警告着危险距离，身体却愈发默契。 搂腰，旋转，乐音倒进钟名的怀里，舞蹈突兀地在此结束。 钟名低头看着轻轻喘息的乐音，她面色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异能使用过度了吗。 已经足够夸张了。 钟名只好将她抱起来，伸手使劲反而被她抱个满怀，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终曲。” 似乎有什么发生了。 钟名心有所感，但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除了游客的嘈杂喧哗，没有其他的声音。 终曲……是什么？ 钟名疑惑着，与乐音对上眼，精神相触丝线一般缠绕。 于是他听见了。 巨大的，极远的共鸣。 城市在作响。 不，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只是以此中心的，相当大一片区域。 钟名知道了那是什么。 游行路中的节点，舞台，火的标志物，特殊设计的腔体，能发出轻鸣。 全部组合成，一个乐器。 如此演奏吗？ 钟名才意识到多小看了乐音的能力，以及她想做的事。 “你这么拼命干什么？”钟名不理解。 乐音不答反问：“听见了吗？” “什么？” 乐音不说话，全力释放异能，感知着脚下这个庞然大物。 它像是一体。 它能发出声音。 它…… 还不够。 “没法让它沉没呢。” “嗯……？” 乐音的叹气让钟名整个感觉不好了，大概意识到她说道什么玩意，即便是玩笑话，也不得不考虑她实施的可能性。 乐音遗憾地闭上眼，重新睁开。 异能的力度在消退。 她认真看着钟名。 “还差一点。” 她总说跳跃性的，莫名其妙的话。 “是距离。” 乐音忽然把钟名拉向自己。 第199章 再度失控 “发生了什么？” 钟名一脸呆滞，怎么也想不到乐音这时候对他偷袭。 等到反应过来时，乐音飘然转身，背影似在手掌里流走。 钟名马上伸出手试图抓住，惊悚感忽然从背后扑来，瞬间令他异能激发。 是情绪，纯黑色的。 铺天盖地奔涌而过。 钟名惊诧回头，看见了远处无比巨大的黑色的太阳爆发。 …… 时间推回前不久。 管理局。 早过了下班时间，加班的某位信息归档人员，看了一眼钟表。 预订的时刻。 时间表中唯一能挤出的缝隙。 “这个身份到此为止了。” 想来很难再获得这样一个……傀儡。 混入管理局的机会可不多见，何况材料也需机缘。 他默默进入调度中心，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有人在，除非有紧急任务发布或处理中。 这是离天穹相当近的距离，任务调度会经过天穹核心处理分配，各种审核判定由它抉择，网络层面非常之近。 他将舍弃这一具躯壳。 以污染回路。 生命于此献上，不需多血腥的方式，傀儡的生命就在一念之间。 死去，之后，阴影。 黑色的影从破洞的躯体中爬出，它们没有实体，钻入机器和屏幕，追着异能的轨迹，进入源头之中。 ……天穹。 神秘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核心。 就像初见时的“影”。 但它更弱一筹，窥伺着“天穹”血肉。 很难以好坏评价它们，他也不在乎如何界定这非人存在，正因如此，“影”选择了他。 “影”也不会在意任何人任何想法。 污染不足以撼动天穹。 就算这种行为进行了多次。 可，就像他说的，天穹本就不是完善的，永恒的，绝对的。 它在病变。 影的污染，是一剂催化剂。 “扭曲”显现。 与这无名傀儡相连的远方，“黑色”睁开眼睛。 这个时刻，他的房间是一片黑暗。 他默不作声，盯着眼前连轮廓都显现不出来的阴影。 他并不可惜，傀儡，始终是消耗品。 不过，能从管理局获取信息的也就 那一个了，这之后，势必引起警惕，就算机缘巧合练成适合的傀儡，恐怖也进不去管理局了。 “反正也快暴露了，物尽其用。” 这之后，“天穹”与“影”的天平，会挪移多少呢？ 不可知。 但扭曲现象，必然引发巨大波动，只是黑色也不会知道，会有如此可怕的…… 噩梦。 …… 李晓镜睡着了。 她无意识觉得不对，却无法在梦中挣脱。 那梦是回忆打碎揉进来的，一幕幕重现。 那多好啊。 幸福美满的家庭，温馨快乐的成长，某天出现并陪伴的竹马，家庭、情感，她想要什么，期待的物和事便出现。 一天经过一天…… 然后一月，又一年…… 梦愈发虚幻。 是假的啊，那种回忆，不是与事实完全相反吗，这样的梦……这样的梦…… 不该有的。 梦的本身也是。 不过是异能的所属物，自己拥有那份力量，修改自己的梦，掌管自己的梦。 她使用异能。 梦境更深了。 愈是使用，愈是庞大。 她想要收起，事实恰相反，噩梦无止境扩大，风暴般将人卷入。 无法抑制，彻底失控。 …… 封锁线扩大至学校和管理局之外。 但噩梦范围远不止如此，只是因为应急管理而非有效控制。 噩梦并非完全无法抵抗。 它无差别侵袭意志，使其堕入自我的噩梦，而不是把所有人都拉入李晓镜的噩梦中。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 就像一颗垂下藤蔓杀人的树，缠绕中释放致幻物质，意识不到现实的真正处境，就无法逃离。 那失魂的梦境，被拽入主干吸收，化作噩梦的养分。 学校和管理局中不乏精神强大的异能者，他们抵御梦境，简单进行紧急预案，封锁道路，准备反制。 但是，太慢了，太弱了。 太低效了。 “她情况不妙，相比上次的失控，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了。”钟名说。 乐音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不止如此。” “你是说……” “是的，依照天穹对校内的防控，是会激活一些条例的。” 钟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 名沉默良久。 要么天穹没触动，要么天穹手段无效，无论哪个都不是小事情。 再看那些人一盘散沙，失去引导，看来是天穹出问题了。 很恐怖……后果无法预计。 只是现在的事必须做。 钟名埋怨：“麻烦的家伙。” 哪有人爆完一次接着大爆的？ “别说气话了，”乐音无奈而宠溺，“时间紧迫。” 钟名脚步不停，心情却复杂，先前戛然而止的思绪在这时接上。 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似乎错过最佳时机了，谁能料到这般变故。 这时发现身旁的脚步渐弱。 钟名回头，却被一把推向前。 “去吧，大英雄，把人带出来。” 只前一步，没入梦中。 乐音慢慢后退，表情跟着收敛。那样的面孔，什么都不含。 “够了……也许……” 她呢喃着，又无声自问自答。 …… 只剩钟名自己。 梦的浅层基本还是现实的样子，不过钟名所见套上了一层情绪的滤镜。 那是不散的黑雾。 在此遮罩下，夜深的可怕，仿佛隐秘幽深之境侵吞现世。 不多久，钟名来到深处，不再交错闪烁现实和梦境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浓稠粘合的聚集物。 众人的梦。 他们的情绪像翻倒的调色盘，涂抹着这个畸形思维有害物。 这个蠕动着，不停增殖的玩意令人不适。 简直像癌细胞。 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钟名依然屏息才踏入其中。 气泡薄膜一样的阻隔，然后进入空洞，钟名发现自己没有进入任何人的梦中。 更像是这个梦境集合体的支撑结构，主干上分岔又分岔的枝丫，捕捉的梦境是末端的果实。 “李晓镜……” 钟名低念了一声，收去杂念，试图溯源主干的位置，那应该是她的所在。 但这聚合梦境不是树，没有分明规律的枝干，梦也不是果实，它们是互相挤压贴合的泡泡。 通行必须穿过一个个梦境。 喜欢心灵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